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将门庶女:王爷请你消停点》 第1章 狡兔死走狗烹 第1章 狡兔死,走狗烹 月亮慢慢爬过树梢,街上零零散散有几个喝醉的行人在嚷嚷,偶尔还能听到打更人嘹亮的喊声。 密室内,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衫的男人推门而入,桌前的褚黎惊喜的站起来,却在见到褚依依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大姐姐当真是绝色,这要是让京城的小姐公子们见了,我这京城第一美女的封号恐怕就要让给大姐姐了了。” 褚依依一袭黄衣缓缓走了进来,娇俏可人。 祈天佑眼里锋芒一闪,手指轻轻一动,“拿下她们!” 话音刚落,门外涌入一大批黑衣人手持武器,迅速包围了褚黎主仆二人。 饶是褚黎这般见过风浪的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祁天佑,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男人再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少年郎的模样,经历了残酷的夺位之后,尽显狷狂深沉,眼里的深情温柔也不复存在。 他缓缓开口:“褚黎褚将军,三日之前,为保护皇上,被刺客一剑封喉,当场毙命,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褚将军这位当事人却是忘记了?” 听到这里,褚黎心底的怨恨委屈如潮水般涌出,心里又酸又涩,仿佛千万根银针哽在喉咙里,难以置信:“你这是……要杀我?” “多谢褚将军助朕成为九五至尊,将军无论才干谋略皆是万里挑一,你若不死,朕如何能放心?” 祁天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 她近乎绝望的嘶吼道:“祁天佑,你为何如此对我,我十二岁便倾心于你,你知我女儿身后,曾亲口答应要为我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给我新身份,封我后位,与我看尽这山川湖海,如今你竟然将这些誓言弃如敝履!” 褚依依拉着祁天佑的袖子,装起天真烂漫来比谁都惹人怜爱,“其实天佑哥哥爱的一直都是我啊,他与你,一直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褚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运转周身内力,抽出凌霄剑,“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助你登基,我爹……难道也是你动的手脚?” 祁天佑没有说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好你个祁天佑,我家小姐带领我褚家军为你赴汤蹈火,甘愿以男儿身辅助你登基,这十年为你谋划了多少,你竟然恩将仇报,你必遭天谴!” 一旁的丁香按捺不住心里的滔天恨意,一剑刺向祁天佑,不过三招,丁香就被祈天佑掐住了脖子,脸色发青。 “你再不束手就擒,她就没命了!” 褚黎看着快窒息的丁香,到底是放弃了抵抗手一松,剑滑落在地上。 手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令人汗毛倒竖的惨叫,褚黎猛地惊醒,却见自己被绑在木桩上,手腕鲜血直流,一个黑衣人手持一把铁锤,正在往自己手腕上一锤接一锤的钉钉子! 第2章 浴火重生 第2章 浴火重生 对褚黎的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置若罔闻,褚依依用锦帕捂住自己的鼻子,“鹰奴,可要钉的深些,褚将军的身手你也是知道的。” 褚黎面色苍白,冷汗连连,还是忍不住问:“丁香呢? 你将她怎么了?” 褚依依哈哈大笑,阴鸷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痛快,她拍了拍手,便过来了两个狱卒拖着遍体鳞伤,赤裸着身子的丁香走上前,将丁香残破的身躯扔在她面前。 褚黎眼泪夺眶而出,“丁香……你怎么样? 丁香!” “你是叫不醒她的,真可惜,这牢狱里还有好几个关押了几十年的犯人未享用到,她就死了。” 褚依依宛如魔鬼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这间暗牢里。 褚黎心如刀割,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褚依依……你为何如此待丁香,她是无辜的啊,你若是恨我,尽管冲我来便是!” 褚依依脸上充满了不耐烦和厌恶,“鬼叫什么? 只要是你的人,就都得死,不仅仅是你,整个将军府的人用不多久也都要给你陪葬!” “什么意思?” 褚黎心中生起浓浓的不安和恐惧,死死瞪着褚依依。 “你还不知道吧? 你是女人的身份和假死的事情被发现,皇上判定你是勾结敌国的女奸细,明日午时三刻,你与将军府满门问斩行刑!” 褚黎仿佛被生生抽走了魂魄,一时间天旋地转,险些昏死过去。 她大概知晓,自己一死,褚家军上下十万余人,只需随便派一个人坐上将军的位置,那个男人就能将这十万人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褚依依看见这一幕,却仿佛还意犹未尽,“鹰奴,挖了她的双眼,这眼神真是让人作呕,再砍了她的手脚,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说不出话,也写不了字,让她好好听听明日满门抄斩的好戏。” 褚黎顾不得手臂的刺痛,发疯似的冲她大喊,“褚依依,你会遭报应的,让我见祈天佑,让我见他……” “他是不会见你的,今日我来此见你,也是他的旨意,你的存在刺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明白吗? 蠢货!哈哈哈……” 褚依依越走越远,身后传来褚黎痛不欲生的惨叫…… 第二日午时,褚黎宛如一条死鱼一般被扔上刑场,耳边传来百姓的唾骂,亲人的惨叫,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流着鲜红的血…… 大刀缓缓举起,褚黎在心中怒吼,如有来生,她定叫祁天佑与褚依依血债血偿,用他的鲜血来祭奠自己这悲惨的一生! …… 雕花的檀木床上,褚黎的睫毛微动,满头是汗,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臀部也疼痛难忍,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响动的艾叶惊喜不已,连忙唤道,“公子,你醒了吗,可要喝水?” 桔梗和丁香闻言也都跑过来围着褚黎。 床上的人艰难的睁开眼,引入眼帘的便是这缀着金线的暗红色账幔,还有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等看清眼前的人,泪水弥漫,褚黎的视线便渐渐模糊,“死之前能看到你们三个,我也满足了。” “呸呸呸,公子您说什么呢,不就是被皇上赏了几个板子,您福大命大,怎么会死?” 桔梗连忙打断她的话,泪水更是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褚黎一楞,“丁香,你怎么……” 说着又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呢喃:“我……没死,还活着……” 第3章 往事如烟 第3章 往事如烟 桔梗一直是个胆大的,知道公子应该是烧糊涂了,上前给褚黎拭了拭眼泪,宽慰道:“公子,您别担心,您臀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等您好了,成阳侯府的马公子也好了,我们再去狠狠地揍他!” 成阳侯家的世子马杰文? 褚黎记得同马文杰是有些纠葛的,因马杰文四处传播自己是断袖的消息,嘲笑自己身体孱弱,称成王根本看不上自己这般的弱鸡。 她一气之下,带着父亲留给自己的护卫褚剑褚箫在延庆楼大打出手,打掉了马杰文两颗门牙,使他的肋骨也折了几根儿。 成阳侯与清贵妃当天夜里就跑到皇上那告了一状,皇上气的打了她三十个板子,足足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想到这里,她哑着声音问道,“今年是哪一年了?” “回公子,今年是天忱四十九年。” 艾叶如实回答。 褚黎鼻子一酸,又是哭又是笑,也顾不上臀部疼,就叫艾叶去拿面镜子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皆被丁香用特殊的化妆手法做了调整,尤其那对英气的剑眉,让自己多了几分硬气。 因从小在漠北长大,皮肤算不上细腻,也不如京城女子一般白皙,相较之下可算是有些黑了。 之所以能将自己的身份藏的如此好,是因为这特殊的化妆手法,加之自己身高也比一般女子高出一截,混在男子堆里也不甚明显,总算是个略微秀气的儿郎。 看着自己脸庞和双手,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已经重生了,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她无比的庆幸老天给了她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她一定要过得肆意潇洒,还要一点点的摧毁那个人最在意的东西! 艾叶后退一步悄悄地问桔梗:“公子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大概是在骂马志文那个死胖子,等公子身体痊愈,一定要偷偷用麻袋把他装起来,然后打的他满地找牙!” 桔梗恨的牙痒痒。 丁香狠狠敲了敲桔梗的头,“胡闹,公子都成这样了还要去招惹人家,公子真是白养你们了,等着,我去叫郎中。” 看着几个丫鬟活泼打闹的样子,褚黎鼻头一酸,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的三个丫鬟,桔梗,艾叶,丁香,三个都是精明能干的好姑娘,可是跟着她竟然没一个有好下一场。 艾叶被褚依依设计卖到了青楼,因不肯接客被活活打死,桔梗为了帮助自己除掉二王爷,易容成丫鬟探查暴露,死在了蛇窟里,她拼命留下来的丁香,竟也被凌辱致死。 自己心爱的男人从见到自己第一步就开始算计,一直到自己死之前,还在算计,自己掏心掏肺,倾尽所有也换不来他半点真心。 细细想来,前世的祁天佑从自己十二岁时就开始步步筹谋,开始让自己陪读,是为了拉拢将军府的势力,获得了自己的信任之后,想要的却是将自己变成他的傀儡,助他登上那个万人之巅。 褚黎缓缓闭上双眼,祈天佑,褚依依,重生一世,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第4章 顶替嫡子 第4章 顶替嫡子 郎中把完脉之后写了个方子,将注意事项说与艾叶记下之后就拱手退下了。 喝了药,褚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中,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父亲无数次提起的天忱十五年,镇守漠北的父亲奉命抵御外敌,以十万褚家军大败启胜国二十万精兵。 她梦见回朝途中,一家人惨遭追杀,母亲抱真正的褚黎坠崖,尸骨无存,那时的褚黎不过半岁。 她梦见父亲为保住褚家军,带人下山搜索,对外宣称自己的夫人惨死,但褚家嫡子侥幸活命,并将褚黎密送去太华山养病练武,直到五年后才去了漠北。 也就是在此时,自己被父亲从京城里抱出来,带上了太华山,以褚黎的身份活下来,从此她便开始了自己男扮女装的人生。 长大后的褚黎其实不明白,为何是自己,明明父亲可以选个男孩子来替代自己的! 后来她知道,自己也是父亲的孩子,母亲是个妾室,生自己时难产而死,便让自己来顶替了死去的褚黎,虽不是嫡子,但却是褚家唯一的血脉。 她梦见在漠北长到十二岁时,皇上突然宣父亲与自己回京,共庆太后六十岁生辰,宴会上成王得太后夸奖,领赏时指名要褚黎陪读,一同上国子监读书。 她梦见父亲只身回到漠北,留自己在京城陪读,从此便对成王情根深种,在国子监三天两头就打架,梦到同学都骂自己是草包断袖。 画面一转,她看见中秋当晚的京城,灯火阑珊,热闹非凡,而自己偷偷跑出去想与成王见面,她挣扎着想阻止,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褚黎挣扎着惊醒,一动却扯着臀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丁香桔梗闻声而至,慌忙扶她起来,转身倒了杯茶,“公子,可要喝水?” 褚黎接过茶盏一饮而下,“宫中可曾来人?” 见丁香摇摇头,褚黎沉默了,这马文杰是太后的亲侄儿,又是清贵妃的亲弟弟,自己揍了他便是打了太后的脸,褚黎记得上一世便是因此同太后离了心。 她略微思索了一番,“丁香,将我书房案上的清风玉脂瓶给马公子送去,就当是给他赔罪了。” 桔梗瞪大了眼睛,“公子,这可是你最心爱的东西,怎能便宜了马文杰那厮!” “死物而已,再者,马文杰如今恨不能将我剥皮拆骨吞入腹中,断不会要的,放心送去吧。” 丁香知道,她并不是真要将这瓶子送给马文杰,只是想给太后表个态,认个错而已,丁香心中欢喜,便跑去书房拿清风玉脂瓶去了。 这时,艾叶从门外进来,“公子,二房来人看你来了。” 桔梗有些欢喜,“想必是依依小姐来了!” 褚黎苦笑,褚依依当真藏得太深,以至于自己身边的丫鬟都如此喜欢她。 “让她进来吧。” 褚黎攥紧了双手,心中有些复杂。 褚依依带着丫鬟春芽走了进来,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担忧,“大哥哥,你身子可好些了?” 褚黎死死盯着褚依依,拼命压下心中的仇恨,这一世必定要徐徐图之方可改写结局,决不可让褚家军遭到牵连! 第5章 调戏堂妹 第5章 调戏堂妹 “妹妹不必担忧,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褚依依噙着泪花,咬着嘴唇,格外惹人怜爱,“都怪妹妹,我早该拦着你的。” 褚黎在心中冷笑,自己找马文杰打架还不都是这个好妹妹怂恿的,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 想到这里,她立马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哎哟……不怪妹妹,都是哥哥的错,你这一哭,哥哥心都碎了。” 褚黎拉起了褚依依的手,捏在手中抚慰,冲着她抛媚眼,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褚黎对妹妹如此孟浪,可把众人吓坏了,褚依依同样大惊失色,慌忙把手抽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与厌恶, 褚黎又伸手去去摸褚依依的脸蛋,褚依依显得恐惧,连忙站起身来,“哥哥好生歇息,妹妹先退下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将带来的汤羹放下,主仆二人匆匆离去了。 桔梗与艾叶很是不解,“公子,你为何如此逗依依小姐?” 褚黎见褚依依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不由得冷笑一声,“今后定要防着褚依依,我今日如此多半是她整日前来煽风点火所致,仔细想来,此人心机颇深,二房的人怕是嫉恨我大房,使得便是捧杀的手段!” 桔梗同艾叶皆是震惊不已,褚黎挑了挑眉,“看着吧,褚依依此番必定有所动作。” 果然不出褚黎所料,夜里老太太便来了,穿金戴银,满头银丝面容慈祥,眼睛里却闪着常人不可捕捉的精明,老狐狸一个。 “请祖母宽恕,孙儿不能下床拜见了。” 褚黎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的说。 老太太从鼻子里蹦出一个音,“恩,不必了,你在京城这些年可没少惹事,越发的不成规矩,连太后的侄子也敢打,我是管不了你了,方才已经写信送去边关,看你爹回来后如何收拾你!” 褚黎不以为然,边关胡虏作乱,自己的父亲忙于征战一时不会回来,“老太太今日怎么来我这里了,夜里凉,可仔细身体才是。” 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重重柱在地上,“你还有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今日竟是调戏起妹妹来了,方才依依哭着跑来求我做主呢!” 褚黎满意地点点头,此时的褚依依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甚好。 “祖母您误会孙儿了,孙儿逗她玩呢,不过这倒提醒了我,妹妹三天两天往我这跑,孙儿怕是有人要说闲话,我到是无所谓,可妹妹从小养在祖母膝下,若是误了妹妹的名声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祖母您以为呢?”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油腔滑调,你如今在京城也是花声在外,先管好你自己才是,我是管不了你了。” 待老太太离开,桔梗忍不住偷偷嘀咕,“老太太可不是管不住公子,是压根没管,她这心可偏得太厉害了,只因咱们将军不是她的亲儿子,就偏着自己那个平庸的小儿子,连着二房一家都得意起来了。” 褚黎没有接话,想的却是接下来该如何破局,祈天佑还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眼下整个京城都以为将军府已经站在了成王一边,又如何能够撇清干系全身而退呢? 第6章 进宫抱大腿 第6章 进宫抱大腿 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皇后的独子,他身边高手如云,单单是鹰奴就很是棘手,更不必提杀了他,看来还是要寻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就算是抓住他的把柄也是好的。 褚黎只觉得思绪万千,已经搅成一团乱麻,不知如何下手。 在榻上静养了几个月,褚黎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痊愈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入宫见太后。 马文杰不出褚黎所料,将清风玉脂瓶退了回来,拒不接受道歉,褚黎只好先进宫向太后赔罪,太后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可是一座不可多得的靠山! …… 太后端坐在上方,通身的打扮雍容华贵,保养得宜,面容慈祥却带着几分严厉。 “你这个混账泼皮,你来慈宁宫又有何事? 吵吵闹闹的,哀家好容易做个美梦也让你搅和了!” 褚黎在地上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太后,她知道太后是真动怒了。 于是连忙起身坐在太后脚边,“太后莫生气,平日里我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天不亮我就起了,就想着早早来给您请安,方能显出我的诚心,可不能赶我走啊。” 太后板着脸不痛不痒的踢了他一脚,“你一贯无法无天,还有什么诚心? 成心气哀家才是!” “太后娘娘,打了马公子是我的错,皇子赐的那几板子将我打醒了,虽然他诋毁中伤我,我也断不该动手打人,实在后悔莫及,因此将我最心爱的宝贝都送去了,就是向他赔罪,可他不愿接受,您给我想个法子吧?” “哼,若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断不会理你,这事我自会想法子。” 褚黎大喜过望,“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过文杰的确是胡来,你且说说,京城中盛传你爱慕成王,可是真的?” 褚黎一脸愤懑,气的跳了起来,“此事纯粹是他们胡扯,我好好一男子,怎会爱慕成王? 纯碎是拿成王当大哥的!” 见太后似乎有些不信,他又坐在椅子上撒起泼来,“如今闹成这样,京中已没有姑娘愿嫁于我了,咱们褚家香火就要断了……我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娘亲……” 太后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好好好,你是个机灵的,瞧你来赔罪也是做做样子,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再同哀家打哑谜,就让德公公将你轰出去!” 褚黎等的便是这句话,“太后果然对黎儿了如指掌,我只觉着此谣言对成王尤为不利,为他着想,黎儿觉着不能再为成王伴读了,眼下只有这样,才能止住流言,保全皇家颜面!” 太后点点头,“不错,为免局势动荡,的确不能放任不管,此事哀家会跟皇帝说的,你从明日起,就不必为成王伴读了。” 褚黎得了太后的应允,心中格外欢喜,走在回宫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路过后花园,却远远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此人内力深厚又身披战甲,如此狂妄,会是谁呢? 第7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7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褚黎瞧瞧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于是提气上了树,紧紧注视着来人。 不多时,迎面便走来一男子,身披明光雁翎甲,提着一把沾了血的寒铁长银枪,剑眉星目,面色冷凝,仿佛结了冰的阎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褚黎连忙敛了气息,此人正是三皇子,安王祈无桀,战功赫赫,一杆长枪可抵千军万马,一身武艺与自家老爹齐名,是个惊艳绝伦的人物。 皇帝为嘉奖他,特赐进宫不必卸甲卸枪的殊荣,可他从来不使用此项特权,今日为何如此凶神恶煞,犹如一只要吃人的凶兽? 褚黎思绪翻飞,这才想起,祈无桀与南方一部落血战数月,可成王祈天佑负责的粮草迟迟未到,将士们食不果腹无力抗敌,虽侥幸获胜却损伤惨重。 祈无桀单骑奔回京城,冲入押运官赵明的府中,一枪挑下了赵明的头颅,满朝皆惊。 而祈无桀也正是因为此事,后被成王一党诟病,京城里也盛传安王君权在握目无王法,总有一天会起兵谋反的传言,因此同皇上离了心,不过两年便死在了战场上。 若是与他合作,倒能与祈天佑搏一搏,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褚黎正胡思乱想,想起祈天佑便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煞气,祈无桀有所察觉,“何人在此?” 一杆长枪砸面刺来,褚黎大惊,闪身躲避险些从树上跌落,她稳住身子一脚踢开银枪,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 “安王,手下留情,恕罪恕罪!” 褚黎连忙笑着朝祈无桀拱手。 这姿势行云流水,倒是让祈无桀有几分刮目相看,虎父无犬子,这身功夫到是漂亮,可惜人是个草包。 他收回了长枪,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我当时是哪里闯入的小蟊贼,缘是褚将军的公子,躲在这里鬼鬼祟祟是准备杀谁?” 褚黎拍了拍胸脯,露出了怂包的神情,“安王严重了,树上乘凉而已,只是为您抱不平,没成想暴露了自己,差点丢了小命。” 祈无桀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却不准备搭理她,抬腿便要离开。 成王鹰犬,不过一丘之貉。 “慢着,”褚黎将他拦住,眼神恳切,“安王可否听我一言?” 祈无桀早是满腔怒火,想的便是立马进宫见皇上,哪有心思同他攀谈? 银枪一转架在褚黎脖子上,“让开!” 枪尖直直的对着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沾着赵明的血。 倔强的褚黎梗着脖子就是不退一步,心里却是有些拿不准祈无桀的脾气,“安王,我知道你此去是为死去的将士们讨一个公道,可成王断不会如此被扳倒,您手握兵权,应当为身后的将士们三思!” 其中的道理祈无桀自然明白,可祁天佑万万不该拿三军将士的性命来做赌注! 褚黎见祈无桀听进去了几分,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安王慎重!” 祈无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动容,将银枪收回,绕过她朝乾清宫走去。 “呼……” 褚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叹,祈无桀果真喜怒无常! 第8章 私邀安王 第8章 私邀安王 回到褚家不久,宫里便来了消息。 祈无桀在乾清宫外卸甲缴枪,高举兵符,跪在宫外请罪,称自己为浴血奋战的三军将士鸣不平,一时冲动斩杀赵明,犯了大罪,自请撤去职位,将兵符上缴。 褚黎正在院里练枪,将手里的钩镰枪舞的是虎虎生风,几个丫鬟连连拍手叫好。 “祈无桀果真是个聪明人,稍稍提醒便明白此中利害,辩是非,知进退,倒有几分帝王的风范,比一些阴险狡诈的人强多了。” “公子所说阴险狡诈之人是成王还是严王?” 丁香好奇地问。 褚黎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二人乃一丘之貉,都是小人。 你说说看,眼下能与成王这位皇后嫡子争上一争的,有几人?” 丁香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大皇子夭折,二皇子瘸了腿,三皇子安王为长子,手握咱们天忱国三分之一的兵权,战功累累,颇具民心,可以一敌。 六皇子严王母族强盛,又有舅舅成阳侯扶持,清贵妃又得皇上盛宠,亦可以一敌。” “只可惜严王有些激进,安王倒是合适,但母妃身份地位低微,皇帝对这长子不喜,须得费些功夫。” “确实如此,因此祁天佑一党在朝廷上可以说是风光无量了,皇位怕是非他莫属了。” 褚黎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而是将手里的银枪放到武器架上,叹了口气道:“枪乃兵器之王,只可惜我到底是比不上祈无桀这妖孽。” 丁香忙走上前替褚黎擦汗,“公子这枪法在京城已然是少有人能与之匹敌了。” 褚黎瞥了她一眼,“就你嘴甜,皇上可曾收下他的兵符?” “收了,此外还狠狠斥责了安王一通。” “如此甚好。” 褚黎不由得笑了,一边疾步往书房走去,一边吩咐书房中的艾叶,“快快替我研磨!” 褚黎略微思索一番,便提笔写下一封信,转身交给了护卫褚剑,“今夜将这封信秘密送到安王手上,切记不可让人发现!” “遵命,属下定不负公子所托。” 褚剑接过信便出了府。 …… 安王府书房中,灯火通明,将祈无桀伟岸的身影打在门上。 房里的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兵书,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 身旁的参将吕初尘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主子,属下方才从府外回来,遇见一黑衣人,交给了属下一封信,请主子亲启。” 祈无桀将目光从书上收回,深邃的眼睛浮现些许疲倦,“黑衣人? 什么来历?” “属下不知,此人只说务必亲自将信交到你手上,便离开了。” 祈无桀接过密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安王亲启。 待看完信,祈无桀便起身将信烧了,“长得瘦弱不堪,字倒写的不错。” 初尘有些狐疑,“主子,这是何人写的信?” “褚将军嫡子,褚黎。” “怪哉,我们两家向来不多来往,为何偷偷摸摸写信给主子?” 看着盆中的信纸一点一点被火吞噬,祈无桀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尽是杀意,“竟敢邀我私下见面,这褚家的小公子胆子倒是真不小!” 第9章 鸿门宴 第9章 鸿门宴 初尘拧眉,“那王爷可要赴约?” 祁无桀略微思索,“自然要去,鱼钩都送到嘴边了,不咬也得拽拽绳。” “王爷的意思是,褚公子设下了个鸿门宴?” “是不是鸿门宴,咱们去了便知!” 近几年祁无桀一直死咬着自己不放,处处与自己作对,越发的沉不住气了,其中缘由不就是与褚家交好吗? 褚山海就这么一根独苗,威名显赫的褚家军迟早也是要传到他的手上,与褚黎交好便是与褚家军交好。 有了这么铁血一支军队,加上皇帝皇后对祁天佑的喜爱与看重,朝中大臣自然认为那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祁无桀并不着急,时间且长着呢,慢慢瞧吧。 夜里的京城处处灯火,宛如卧倒的美人,既神秘诱人又风情万种。 祁无桀被收了兵符,此时身着便服,镶着金线的玄衣在月色下闪着光,一双绣着麒麟的黑靴走到湖边停下了脚步,鞋尖沾着点血。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周围,便微微提起衣摆上了岸边的一叶小船。 祁无桀身姿挺拔,好看的背影倒在湖面上,慢慢地拉长,他背着手伫立在船尾,紧紧盯着船上摇动的竹帘。 “王爷,外头风大,高声嘶吼又会失了本公子的风度,还是进来说话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双骨节分明的长伸了进来,褚黎有一瞬的恍惚。 祁无桀弯腰进来,只见褚黎盘腿坐在船里,她单手撑着自己的半张脸,脸颊泛红,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已有醉意。 褚黎并未起身,只是拿起一旁的酒瓶,往祁无桀和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还以为王爷不会来了,因此多喝了几杯,万望见谅。” 看着桌上摆着的几个空酒瓶,只怕喝的不只几杯,他紧紧盯着褚黎,想要知道方才的刺杀究竟与褚黎有什么干系。 他敛下眼里的寒光,却是没有伸手去端酒,“褚公子客气了,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这才来的晚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 褚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放在桌上,很突然的,她便抬头问祁无桀,“王爷,近几年过的可辛苦?” 祁无桀勾唇,“一切都好,只是不知褚公子何出此言?” “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愿与王爷结盟,替王爷办事。” 祁无桀更觉有趣了,这是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替祁天佑来刺探军情? 他不慌不忙的看着她,“褚公子说笑了,同我结盟做什么?” 褚黎挑了挑眉,这人瞧着倒是坦坦荡荡的,防备心却是很重,两人都有所图,这等秘密之事,谁先开口谁便失了先机,这是在逼迫自己了。 “王爷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这是来投诚的,何必同我打哑谜呢?” 祁无桀换了个姿势,明显轻松了许多,“褚公子乃是成王伴读,已然陪伴成王四年有余,怎的突然又要与本王结盟了,莫不是这酒太醉人了,褚公子竟说起了胡话?” 褚黎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于是轻蔑的一笑,“成王这厮不是一个好伙伴,自然要另寻他处,与狼同谋岂不可笑?” 祁无桀似乎不信,“褚公子与成王感情深厚,京中盛传传说褚公子倾慕成王,想不到竟是旁人看错了?” 第10章 相互算计 第10章 相互算计 褚黎的脸色一冷,“王爷,你不必这般试探于我,若是不愿,便当今日只是来与本公子饮酒泛舟的,方才所说种种也可当做云雾消散。” 祁无桀暗自打量褚黎,眼前这人比寻常男子要白皙一些,身子单薄满脸醉意,说话却是条理清楚,丝毫不像是喝醉了模样,一时让人分不出话里的真假。 祁无桀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端起桌上的酒杯道:“方才是本王说错了话,此番向褚公子赔罪了。” 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口朝下,示意自己已喝完。 嘴里说着满是歉意的话,祁无桀的脸上却依旧轻蔑,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不知褚公子准备如何向本王展示你的诚意?” 褚黎握住酒杯的手渐渐用力,这人简直欺人太甚!若不是眼下自己孤立无援,她岂会坐在此处受人牵制? “我非成王心腹,整日斗鸡饮酒,许多事未经我手,不知王爷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祁无桀满眼的算计,他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野心,似乎断定自己会迫不及待的咬住他抛出来的诱饵。 “不知道褚公子此番投诚,是要待在成王身边做本王的奸细,还是要带着褚家军站在我这边呢?” 褚黎猛地想起前世的种种,祁天佑也是这般不留余力的算计自己利用自己,双眼一闭,全是刑场上褚家人无助与恐惧的嘶吼。 她忽然觉得从心里泛起一股恶心,自己的心已经被蛆虫啃食的满目疮痍,就在此时似乎要从她的喉咙里爬出来一般,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还是未能压下那股恶心,扑到船头吐了起来。 祁无桀有些厌恶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微微侧过脸。 褚黎盯着那滩污秽,还好,吐出来的不是蛆虫。 她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嘴,便站起身望着祁无桀,满目冰霜极其嫌恶,“领教了,安王爷。” 甩了甩袖子,褚黎越过祁无桀走了出去,足尖轻点便如同一只惊飞的白鹭,从湖面掠过落到了岸边。 回头看着湖面上的那团黑影,褚黎攥紧了拳头,“既然你想利用我褚家,不妨擦亮眼睛瞧瞧,看我究竟是不是那把任你摆布的好刀!” 褚黎一走,祁无桀也来到了岸边,初尘开口询问,“王爷,褚公子怎么先走了?” “此人很是不简单,派人盯着他,南境近日蠢蠢欲动,莫要叫他坏了咱们的事!” 祁无桀目无表情的往马车走去,却是答非所问。 第二日清晨,褚黎揉着涨的发疼的太阳穴醒来,却见床边跪着三个小丫头。 一见丁香那副神色紧张的模样,褚黎便知道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马文杰打上门来了?” 丁香摇摇头,脸色比她养的小黑狗死了那天还要难看,“公子,您昨夜与安王泛舟临缘湖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什么?” 褚黎猛地跪坐起来,“那……成王呢?” 丁香脸色更难看了,“成王自然也知道了,方才递了帖子,请公子晚上去成王府用膳呢!” 褚黎一拳捶在枕头上,恨的牙痒痒,“好一个卑鄙小人,我不曾出手,祁无桀倒是先翻脸了!” 第11章 珠光宝气 第11章 珠光宝气 “主子的意思,这消息是安王殿下传出去的?” 褚黎没搭茬,缓缓爬起身,“昨日游湖褚箫褚箫在暗处一直盯着,并未有可疑之人靠近,不是安王还能是谁?” 丁香从桌上端来一碗醒酒汤递给褚黎,褚黎接过汤碗便一饮而尽,末了还回味似的咂咂嘴,“好些年没喝上你熬的醒酒汤了,这咸淡正正好。” “好些年? 前几日主子才在外头喝的嘧啶大醉,醒酒汤可也没少喝!” 丁香嘴里念叨着,开始服侍褚黎更衣,此时的桔梗端进来一盆热水,拧干了面巾放在她的手里。 等褚黎净面束发完毕,丁香仔仔细细的帮褚黎系腰带、绑上玉佩和香囊。 褚黎觉着差不多了,便自己将首饰盒中的金戒指、玉扳指,通通都拿了出来,从中选出了几个最名贵的,然后挨个挨个戴在十根手指上。 她将自己的双手在腰间蹭了蹭,再拿出来一看,金光灿灿的好生刺眼! 在这一手华贵戒指的衬托下,褚黎只觉着今日这衣裳的颜色,比后厨刘妈妈熬的鸡汤还要寡淡无味! “本主子今日这身打扮倒是不错,就是这衣裳有些朴素了!” 丁香与桔梗对视一眼,有些不明白褚黎的意思,“少爷,您不是一向都说衣着要得体整洁,不可太过艳丽吗?” 褚黎愣了一下,“从前是成王伴读,自然有诸多约束,如今我已撂下这挑子,自然要喜庆些潇洒些!况且,今日我要去成王府用饭,成王多有钱啊,咱们可不能势弱!” 桔梗点点头,“少爷说的有理,既然要彰显自己的身份,去年皇上赐给将军一些南境进贡的布料,将军叫人拿去裁了几身成衣,可要奴婢取来?” “甚好,快去取来本少爷瞧瞧!” 桔梗欢欢喜喜的取来几件成衣,褚黎在其中选了件褚红色,丁香与桔梗替她换了衣裳,果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衬的她肤色白皙,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看着容貌昳丽的褚黎,桔梗欢喜极了,“少爷简直是风华绝代!” 褚黎在铜镜前打量了一番,也很是满意,“好了,你们几个今日就乖乖待在家中等本少爷回来!” 话音刚落,褚黎便走到院外,选了一只毛色艳丽的鸟儿,连着笼子一同提着出了府。 身后的褚箫褚剑腰间各别了一只长刀,手握着刀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砍杀人一般。 二人一左一右跟在褚黎的身后,在街上乱晃。 按褚黎的规矩,二人在府中叫主子,在外头叫少爷,就是不能叫小姐。 褚剑便率先发问了,“少爷,成王请咱们晚上赴宴,现下还早呢,不知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褚黎大摇大摆的往前走,时不时还伸出自己金贵的手逗逗鸟儿,每走一步一身的玉佩香囊便显露出来,街上的行人个个侧目以观。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瞧着好生富贵,怕是朝中大官家的少爷!” “走走走,快别看了,一看就是欺男霸女的恶霸,小心惹着他!” 一路上的被人指指点点,搞得褚剑褚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日里也不见自家少爷这般招摇啊! 走了一阵子,褚黎终于停了下来,褚箫褚剑抬头一看,匾额上赫然写着“筑心艺馆”四个大字。 二人大惊失色,“少爷!这地方咱们可去不得啊!” 第12章 强制和解 第12章 强制和解 褚黎盯着上面那个肥硕的身影,一点儿也没把这话听进去,“别废话,这就走吧!” 一进门,杨妈妈摇着扇子就凑了上来,“这位公子好脸生啊,这是头一次来吧? 是听曲儿还是听戏?” 褚黎将鸟笼往褚箫手里一递,将自己的衣裳拢了拢,“妈妈莫要客气,往后还会常来的!” 他拿着手里的玉骨扇在手里敲了敲,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杨妈妈的手里,冲她抛了个媚眼儿。 “我方才在底下见着马文杰马公子了,我今日便是来找他的,烦请妈妈带个路。” “好好好,马公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这边请!” 杨妈妈将那银子往怀里一揣,便带着他上了楼。 褚黎四处打量,心想这筑心艺馆果然风雅,姑娘们唱着江南的曲儿,婉转轻啼余音绕梁,丝毫不见姑娘和客人拉拉扯扯。 上了楼,褚黎便将杨妈妈打发了,自顾自的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世子,许久未见,身子可养好了?” 马文杰一看是褚黎这个煞星,吓的当场就站了起来,“褚黎? 你你你……你还敢来找我? 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姑姑将她珍藏的凤羽琴谱赠与我,我早就打上门了!” 褚黎还什么都没说呢,马文杰就如临大敌,摆开了架势,身后也窜出了四五个护卫,褚箫褚剑见此也连忙将褚黎护在身后。 马文杰又急又气,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抖一抖,“我早就知道你这厮不是成心想我道歉的,加之又被皇帝表哥打了顿板子,定怀恨在心要来寻仇,因此我早有准备,来吧!” 气氛愈发的紧张,周围的姑娘客人们也都躲在了一旁不敢说话,马文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褚黎却是一反往常,将褚箫褚剑摸着刀把的手打了下来,“马世子,你这是何意啊? 我此番前来是特意向你道歉请你喝茶听曲儿的,作何要打打杀杀啊?” 他摇着手里扇子走上前一把拦住马文杰的肩膀,“快快请坐!” 马文杰恍惚中觉得自己在做梦,自己与褚黎想来水火不容,为何忽然对自己这般客气? 其中必有诈! 他身子微微一弯便缩到了一边,“别同我套近乎,咱们不熟,无事献殷勤,定是没安好心!” 褚黎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做个和善的好人都这般困难了吗? 虽然自己确有图谋,但对马文杰并无任何损失,也不算不安好心吧? “马世子,你当真是误会我了,我从前打你是我不对,如今我已经改了不再轻易动手了,今日来是与你一酒泯恩仇的!” 马文杰皱这两撇八字眉,将信将疑的看着褚黎。 一时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褚黎冲他笑了笑,伸手富贵的大手一挥,“杨妈妈,还不快将好酒拿来,姑娘们也都别愣着了,都唱起来弹起来吧,把马兄给我招呼好了!” 第13章 自视甚高 第13章 自视甚高 杨妈妈见此也不愣着了,扭着腰肢又走了上来,“好好好,二位公子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的了,奴家这就去为二位公子取酒来!” 见马文杰还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褚黎赶忙上前将他拉了过来,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杨妈妈将酒取来,褚黎接过就谈便往两个空杯里倒满了酒,一脸真诚豪爽的举杯:“马世子,请!” 马文杰见褚黎果真没有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又想起太后对自己的一番嘱咐,便不情不愿的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第一步完成了,那么事情也就变得简单了,褚黎拉着马文杰又谈姑娘又聊曲儿,又逗鸟儿又看蝈蝈儿,推杯换盏之间关系便拉近了不少。 随着桌面上的东倒西歪的酒坛越来越多,马文杰兴致甚高,喝的晕头转向竟开始与褚黎称兄道弟了。 “褚兄,想不到你这竟这般豁达,只可惜怎的就喜欢成王呢? 他那个闷葫芦可是没劲儿!” 褚黎心中有些酸楚,却是笑着向已经晕乎乎的马文杰解释:“马兄浅薄了不是? 我可从未喜欢过成王,当初是他要选我伴读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他的。” 马文杰趴在桌上,脑袋与眼皮已经沉的抬不起了,两颊更是酡红一片,说话也开始不着调起来,“那……那褚兄究竟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啊?” 他这么问着忽然有些害怕,肥硕的臀部一动便往旁边挪了挪,“我可要是给咱们马家传宗接代的,不能和你玩儿,我老爹和姑姑也会打死我,你可别打我主意……” 褚黎抬起胳膊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直接将已经醉了酒的马文杰扇倒在地,她小声怒道:“本少爷就算有龙阳之好,也看不上你,不要脸的死胖子!” 说完便站起身招呼马文杰身旁的几个护卫:“你们少爷喝醉了,还不快将他扶去厢房歇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 几个护卫是看见褚黎动手的,但此时被她一通呵斥,似乎又是极为关心自家少爷,他们倒是不好发作了,只能应下:“是,褚少爷!” 褚黎又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塞到其中一个护卫的手里,“拿着银子将酒钱付了,剩下的就赏你们了,将你们少爷服侍好了,若是醒了就告诉他,本少爷还有事就先走了,等过几日再请他喝酒!” 话虽音落,他又从褚箫的手接过那鸟笼,吊儿郎当的下了楼,将马文杰的护卫唬的一愣一愣的。 出了筑心艺馆,褚剑就问了,“少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了,今日出门时我服了药,虽说能解酒,但到底是不能撑太久,回去正好歇息歇息,晚上再去成王府赴宴。” “那……咱们此番出来就是为了请马文杰喝酒?” 褚黎停下脚步看着褚剑,有些气急败坏:“来此不是为了请他喝酒,难不成是为了找姑娘? 一个个都将本少爷当什么人了?” 第14章 基情满满 第14章 基情满满 褚剑褚箫对视一眼,从前自家小姐不过是常为了成王,与马文杰等人打架,顶多被人骂草包和断袖,如今却是突然学会了喝酒和听曲儿,还来跑艺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回到府上,褚黎就喝了一碗醒酒汤,往床上一躺就昏睡了过去。 被艾叶轻声唤醒,褚黎睁眼便发觉屋内已燃起了灯盏。 她有些着急的揉揉眼睛,“艾叶,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艾叶连忙将睡眼朦胧的褚黎扶着坐了起来,“少爷,已经不早了,成王派来接您的人已经到了,此刻已经候在门外了。” “好,我知道了,替我束发更衣吧,就穿今日那一身便可,不必更换了。” “是,少爷。” 一旁的桔梗也走了过来,同艾叶一起伺候褚黎梳洗。 等褚黎上了马车好一阵,她才真正清醒过来,将帘子掀起,她冲着马车外面的褚箫点了点头,随即打量了一番马车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成王府,老管家已经候在门口,将脚凳放在褚黎脚下,小心翼翼的扶她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只觉得今日的褚黎与往常迥然不同,整个人容光焕发,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恣意贵气,再打量他今日的穿着,只觉得好生浮夸,这是将整个褚府都穿在了身上不成? “今日管家好生客气,往常也不见你亲自给我端脚凳,不过数月未见,倒有些生分了!” 老管家的笑容僵在脸上,正要解释几句,却见褚黎自顾自的往后院去了,管家连忙跟了上去,但他腿脚不好却是迟迟追不上。 等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湖边石亭,褚黎已经笑着坐在成王祁天佑的对面了。 “王爷,奴才……” 祁天佑挥了挥手,“好了,褚少爷不是外人,你下去吧!” 老管家弯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褚黎望着眼前的男人,祁天佑天生一副女相,生的是玉面朱唇,英俊非凡,一双含情丹凤眼不知迷死京城多少待嫁的少女。 从前自己也被这张皮像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得知那皮像下包裹着一颗肮脏不堪的心,便也不觉得眼前之人有多英俊了,反而生出满腹的憎恨与恶心。 褚黎压下心头的滔天仇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成王殿下今日设下这样多的菜式,当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怕是吃不完了。” 祁天佑也笑的温文儒雅,“好些日子不见你来我府上,只以为是平日怠慢了你,将你得罪了,故而今日隆重了些,你若是能多吃几口,便是这菜的福气了,不必在意旁的。” 虚伪小人,连试探也是这般滴水不漏,丝毫不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褚黎在心中嗤笑。 “你我二人十二岁便日日相伴读书,又怎会这般想我? 原来在殿下的心里,我褚黎竟是个小肚鸡肠、婆婆妈妈的小气之人!” 祁天佑阴沉着目光便试探起褚黎来,“可是从前,你都唤我成王哥哥……” 第15章 挑拨离间 第15章 挑拨离间 褚黎端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一点也不愿想起从前不看的往事,“从前是褚黎不懂事,如今你我都也不小了,实在有些羞于出口。” 祁天佑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是本王多虑了,前段时间你向太后提议不再为我伴读,又忽然与三哥走的那般近,还以为是本王做错了什么,这才让你对我有所疏远呢。” 他这人总是一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模样,只要能为自己积累声望,就算是让他去跟乞丐睡破庙,他也不会推辞。 而平日与人来往便是叫人恶心,明面上掏心掏肝,实则将你身上的每滴血的用处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稍有不愿,他便是一副死了人的模样,好似你对他不起。 褚黎端起酒杯猛灌了两杯,又拿起筷子夹了两口酥鱼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吃相,像是饿极了一般。 “成王殿下说笑了,我撂挑子可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读了四年的书实在有些倦了,趁着还未婚配想好生潇洒一番罢了!” 祁天佑将信将疑,褚黎回答这话时很是轻松自在,如今用饭饮酒也不似从前那般优雅,倒真像是挣脱了平日里的束缚似的。 “你以往在我面前都很是拘谨,大约是受我的影响,束缚住了你的天性。” 想到这里,他又笑着给褚黎碗里夹了一筷子送松鼠鳜鱼,“既然你喜欢潇洒自在些,便也不用在我面前绷着,不来伴读也无妨,看着你高兴我也欢喜。” 褚黎盯着那块松鼠鳜鱼直犯恶心,不定声色的将它扒到一边,“多谢殿下。” 祁天佑的眼睛一转,拿起酒瓶又给褚黎满上,“听说昨天夜里你与四哥去游湖了? 玩的可还开心?” 褚黎勾唇一笑,祁无桀,既然你不仁,可就不要怪我无义了,无论后面发生何事,那都是你自找的! 她将筷子放在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殿下可别提了,这安王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非要请我去喝酒,让我等了他半天也不出现,来了又一个劲儿的打听我与殿下的关系,还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回答不出他还朝我生气呢!” 祁天佑心中警铃大作,这该死的祁无桀果真是狼子野心,眼看着褚黎这边与自己疏远了些,立马就过来打听自己的秘密,实在可恨! “本王与你便是灼艾分痛的好兄弟,还能有什么关系? 他未免想的太多了!” 褚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便是赞同,“正是如此啊!偏他说殿下对我不好,想利用我,还说什么让我投奔于他,我不肯,还因此与他争执了几句,气我的挥袖离去了!” 祁天佑一直细细琢磨褚黎的神情,见他不像是说谎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看来褚黎这个蠢货并未相信他所说,至少是没有全信! “那他还问了些什么?” 褚黎托着腮帮子苦思冥想,“他问殿下平时将机要放在何处,房中可有密室,机关在何处,还有好些,我当时喝的多了,现下记不清了……” 祁天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兀自攥紧了拳头,眼中寒光乍现,褚黎知道,他这是对祁无桀动了杀心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16章 信以为真 第16章 信以为真 “竟有此事? 不知褚弟作何回答?” “我只是成王殿下的伴读怎会这道这些辛密,自然是如实道来说我一无所知了,可他似乎不信,还说了好些离间之话。 不过殿下不必担心,我一个字也不信!” 祁天佑怎能不担心,这挖墙脚都已经这般明目张胆了,偏偏褚黎这厮将来又会继承褚家军,这样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绝不可掌握在旁人的手里,否则迟早会将自己刺的鲜血淋漓! 他盘算着,褚山海这人刚正不阿且一心效忠皇帝,只怕是不会轻易臣服于自己,若到了要用褚家军时,只怕褚山海便是最大的阻碍,还是的想法子除去褚山海才是。 褚山海一死,褚黎便成了褚家军的掌权人,这便好办了,褚黎蠢笨呆傻,随便使个法子就可弄死,到时候这褚家军没了主心骨,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 心头刚高兴了几日,可又想着祁无桀迫不及待的要与自己争夺军方的势力,他便又笑不出来了。 祁天佑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褚黎忍住心中的窃喜,瞪大了眼睛问他:“成王殿下,你怎么了? 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无事,”祁天佑缓和了脸色冲她笑,“这几日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罢了,就不饮酒了,褚弟你多饮些吧!” “这么多好菜,你都不吃了?” 祁天佑摇摇头,“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本王吃不吃又有何要紧的。” 这个情景似曾相似,前世因严王祁禹母族昌盛,起兵欲与祁天佑争夺皇位,那时的祁天佑便是这副表情,面上风轻云淡,心里指不定如何窝火呢!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褚黎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虽说祁天佑这人坏透了,可他府上厨子的手艺是真的出色,她能拍着胸脯打包票,在整个京城都能排号! 原以为今日过来定会被祁天佑灌醉,因此在马车上偷偷吃了颗药丸,没成想祁天佑这般沉不住气,自己不过添油加醋一番,他便无心其他了。 褚黎在成王府吃饱喝足,便向祁天佑拱手告辞,上了马车直奔褚府。 回了房间,褚黎便将褚剑褚箫叫进来问话,“如何?” 消失了一路的褚剑道:“主子果然神机妙算,安王的确一直派人跟着咱们,属下亲眼看见那人回了安王的府邸,此时只怕正在向安王复命。” 褚黎挑了挑眉,“小把戏罢了,他等着看咱们与祁天佑翻脸呢,咱们偏不如他意,我这招祸水东引,且看看他祁无桀能否招架住吧!” 一旁的褚箫有些担忧,“可……成王当真会信咱们的话吗?” 褚黎往贵妃榻上一倒,“祁天佑这厮心机深沉且生性多疑,自然不会全信,不过他也不敢一点不信,想必在动手之前,会前去调查昨夜游湖一事,看我是否已经倒向祁无桀。” 褚箫褚剑只觉着奇怪,从前自己小姐对成王言听计从,为何忽然又一改从前的态度,甚至开始算计成王呢? 二人原本想问问此事,可又觉得此时应对成王的调查更为紧急,这若是不处理好,主子就是腹背受敌了! “主子,那咱们现在又该如何应对呢?” 第17章 风云诡谲 第17章 风云诡谲 “吃好喝好就行了,不用应对。” 褚黎的回答让二人大吃一惊,“这是为何?” 桔梗与艾叶走了进来,未等褚黎开口,便自顾自的给褚黎捏腿捶背。 褚黎闭着眼睛很是享受,“因为咱们本就未曾倒向祁无桀,你们好生想想,祁天佑若是去调查,会从何处入手?” 褚剑:“属下以为,定会查问问船家。” 褚箫:“那船是属下亲自去租的,按照主子的要求易了容,游湖当日那船夫也不在,问不出什么消息,属下以为或许会盘问湖周围的摊贩。” “褚箫说的不错,这摊贩并不知道咱们在船中究竟说了什么,至多不过就是看见我与祁无桀一前一后进了船,之后我气冲冲的先走了,这对咱们有利,何必做其他的安排,做得多了反倒容易出现破绽。” 褚箫褚剑都觉着有理,甚至有些崇拜起褚黎来,就连一旁的桔梗也暗道自家主子似乎通透了不少。 安王府中,初尘向祁无桀报告:“褚黎今日去了筑心艺馆,与马文杰一同喝酒,之后便回了褚府,到了夜里褚黎又带着一个护卫去了成王府上,直至此时方才回府。” 祁无桀坐在案前,案旁的灯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并未焦急,只是双手交叉着,细细揣摩褚黎的意图。 “我将游湖一事透露给祁天佑,本意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咱们再趁虚而入让这二人之间的联盟土崩瓦解。” 他起身走到窗边,“祁天佑若是没了褚家军的支持,就相当于老虎没了牙,咱们所谋划的事情便能十拿九稳了,现在看来,怕是要节外生枝。” 说完这话,他又皱起了眉,“此事的确有些复杂,好在这几年褚家军还在褚山海手里,等再过几年褚山海没了,褚家军落到褚黎手中,那定会被祁天佑捏在手里摆布,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褚黎身上了!” 初尘眼神也暗淡了一份,“只可惜褚家这位小少爷是个糊涂的,对成王唯命是从,甘心被利用。” “好了,不必再说了,先瞧瞧褚家这位小少爷究竟想做什么吧!” …… 京城之中风云诡谲,难以捉摸,如今搅弄风云之人又多了一个。 祁天佑果然如褚黎所料,派身边的鹰奴暗自调查游湖一事,鹰奴来禀,称湖边一卖馄饨的商贩,的确见着一个身材稍矮之人使了轻功先行下船,似乎正在气头上,等这人走了,另一个身材高大健硕之人才施展轻功离开。 根据那摊贩的描述,鹰奴几乎可以确定正是褚黎与祁无桀二人。 祁天佑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鸷,“果然如褚黎所说,近几年他在暗地里不停的扩张势力,竟渐渐成了气候,还将手伸到了我这里!” 鹰奴立马跪下,“主子,可要属下将安王解决了?” 祁天佑摇摇头,“不,不可,本王一直与祁禹相斗,让他坐收了渔翁之利,他虽身份卑微,可却是捏着军权,若是此时将他弄死,这军权怕是要落到祁禹手中,这可不妥!” “那就任由他去拉拢褚家吗?” 祁天佑冷笑一声,随即向鹰奴招了招手,鹰奴应声上前附耳过去,全神贯注倾听祁天佑的计划…… 第18章 水火不容 第18章 水火不容 此后的几天里,褚黎便时常打听祁无桀在朝中的动向,每每有了新动作,她便去成王府拜见,添油加醋指责祁无桀野心勃勃。 而出了府,褚黎又时常四处闲逛,与马文杰一众纨绔子弟厮混,时不时宣扬一番祁无桀的惊人容貌,使得祁天佑对祁无桀愈发的忌惮。 在他看来,褚黎之所以在这四年里对自己言听计从,或多或少是因为自己的这副皮囊,可若是他对祁无桀的容貌也大为赞赏,岂不是有可能倒戈相向? 在褚黎又一次来到成王府时,他便状似无意的询问起对祁无桀的看法。 此时的褚黎吊儿郎当的喝着酒,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祁无桀这人有些危险,心肠不好,但却是京城一等一的美男,那般的容貌与身材……啧啧啧……实在难寻啊!” 祁天佑瞧着褚黎这幅模样好似一个男人在欣赏美人,忽然警铃大作,这褚黎莫不是如外界所说,乃是断袖吧? 他吓的不轻,暗自朝旁边挪了挪,“褚弟,这祁无桀冷面无情,嗜杀残暴,你可千万莫要与他走的太近,当心伤着自己!” 褚黎的眼神立马变得清明,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 与此同时,边境来报,称南境一伙装备精良、人数庞大的的流民三番四次骚扰临界百姓,烧杀抢虐无恶不做,已有数座城池遭到袭击,请求朝廷派兵剿灭。 祁无桀早已知晓这伙流民的存在,也曾上奏请皇帝下旨剿灭流这伙民,但皇帝不以为然,未曾下旨,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祁无桀知道这伙流民不除迟早会惹出大祸,因此在杀了赵明之后才敢上缴兵符,因为他知道,褚山海镇守漠北不得擅自离开,其他的边境一旦有异动皇帝迟早会将兵符交还给自己。 皇帝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当即要下旨派安王祁无桀出兵南境,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向不问军政的成王祁天佑向皇帝进言,请求让严王祁禹带兵围剿。 皇帝最是偏爱祁天佑,从几位皇子的名字便可看出,由于成王一党大力举荐祁禹,皇帝最终将这差事交到了严王祁禹手里。 而祁无桀反对无果,未能争取这个机会,故而兵符也未能收回。 …… 安王府的后花园中,祁无桀正在练功,一杆银枪在他的手中宛如一条所向披靡的蛟龙,引得一旁侍奉的初尘连连喝彩。 可祁无桀的脸色难看极了,自己常年与南境敌寇作战,对南境的地形、气候 、敌将都是最为熟悉的,这次的差事本是十拿九稳,却不想祁天佑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拿到兵符,连锻炼祁禹这样的借口都搬了出来。 祁无桀不愿在此时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暴露,因此只能眼看着祁禹出兵南境,他知道,祁天佑之所以这般焦急的对自己下手,正是拜褚黎这段日子的挑拨离间所赐,自己与祁天佑都着了他的道了! 一套枪法舞罢,祁无桀果断收招,“等着看吧,想困住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19章 寻找新靠山 第19章 寻找新靠山 初尘见祁无桀心情不佳,灵机一动便也有了主意。 “王爷,此次严王调兵是从易曲军中调派人手,不如咱们给军中的兄弟打个招呼,选派些不入流的新兵给他,若是吃了败仗,皇上自会再派王爷您去剿匪的,倒时这兵符照样会回到咱们手上!” 祁无桀瞪了他一眼,眼中已有怒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祁禹仗着自己的舅舅手里那点兵力,根本不曾精研兵法,对行兵打仗之事一窍不通,若是选派些新兵,岂不是白白葬送他们的性命?” 初尘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单膝跪下,“王爷赎罪,是属下失言了!” “这兵符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却是不能以咱们易曲军将士的安危作为代价。 明日祁禹就要带人亲自去点兵,想必会提前打探清楚军中的势力,你亲自去盯着,他要谁就随他去,只是让兄弟们务必保护好祁禹与自家的安危。” 初尘一愣,“这……若是打胜了……” 祁无桀仿若睥睨天下的杀神,“咱们的易曲军镇守南境,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我大可带兵除去,根本用不着知会朝廷,那你以为我当初为何要亲自向父皇请旨,剿灭这伙流民?” 作为祁无桀的参军,初尘跟着他已经五年,总是觉着王爷做事反复无常,虽说有时候能揣摩到一些细枝末节的想法,但大多数时候,他都看不透王爷在想什么。 “难道其中有什么旁的隐情?” 祁无桀嗯了一声,狂傲之气立马蔓延开来,“这都是些从各国逃出来的罪犯,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且由于这伙人的老巢位置特殊,不属三国任何一方管制。 想要彻底铲他们,除非我出兵不可!” 望着祁无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初尘也并未再多嘴,他跟了祁无桀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失算过!这仗,恐怕祁禹是输定了! …… 得知祁无桀吃瘪的褚黎可谓是扬眉吐气了,虽说祁天佑这一招并不是长远之计,但为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她心里也好受许多。 祁无桀想要拿兵符,只怕也要另寻机会了,自己还有喘气的时间。 除了此事,褚黎还有旁的考虑,自己如今是彻底将祁无桀得罪了,以此人的脾性,往后的日子定会千方百计的弄死自己。 天佑迟早也会发现自己存了异心,褚黎必须得给自己寻一座新的靠山才是! 选谁呢? 褚黎并未有太多的选择,只剩下唯一一个能他们抗衡的严王祁禹了。 打定主意,她便起身朝着门外喊:“丁香,快给本少爷取件彰显身份的衣裳来,本少爷要出去喝酒!” 丁香听到这话连忙跑了进来,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件朱砂红的华服,“这件如何?” 摸了摸那料子,褚黎点点头,“这也是皇上御赐的布料,自然是好!” 丁香一面替她更衣,一边笑道:“少爷这几日似乎格外钟爱赤色红色。” 褚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眼里的得意不言而喻,“这颜色多好,穿上一看便是纨绔子弟,符合本少爷的身份品性,更能衬托本少爷今日要干票大事的好心情!” 换了衣裳,褚黎带着褚箫褚剑便大摇大摆的上了街,晃了晃自己手上明晃晃的一堆戒指,“都给我把气势拿出来,咱们今日要见贵客!” 第20章 忽悠马文杰 第20章 忽悠马文杰 褚箫褚剑也振奋了精神,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跟着褚黎直奔筑心艺馆。 几日不来,杨妈妈如往常一般的热情,上来便蹭了蹭褚黎的手,褚黎知道杨妈妈的本事,不敢与之接触过密。 褚黎担心会暴露身份,于是立马表明来意:“杨妈妈,本少爷今日过来,是来寻我的好兄弟马文杰的,不知他可在上头?” 杨妈妈抚了抚发髻间的一朵牡丹花,万种的风情扑面而来,连褚黎一介女子都觉着赏心悦目,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马公子可是咱们的老主顾,一年到头没来咱们艺馆的日子两只手都数得出,正在上边听姑娘尝扬州曲儿呢!” 褚黎从怀里拿出锭银子放在她手里,“好好好,那杨妈妈你先招呼其他客人,本少爷自行上去就成了!” 收了银子杨妈妈也就退到了一旁,褚黎背着手往楼上走,褚剑忍不住嘀咕:“这旁的公子少爷都是将银子给护卫拿着,不曾亲自给人拿钱的,公子一贯好面子,此时却是不在乎了。” 褚黎回头便踹了他一脚,“你懂什么? 这银子就是要自己花才有趣!” 上了楼,一眼就见着马文杰,手里拿着根竹筷敲桌子,闭着眼睛一派如痴如醉的表情。 她走上去朝着马文杰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打的马文杰措手不及,脸上的肉也是一颤,“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 马文杰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睁眼却看见是满脸笑意的褚黎,这是没好气的道:“褚兄,你为何此次打招呼都是这般粗鲁,如此文雅之地……” “好了好了,”褚黎懒得听他啰嗦,“马兄勿怪,今日本少爷是来找你喝酒的,快叫杨妈妈拿酒来!” 马文杰平日里狐朋酒友不少,可爱听曲儿的就褚黎就这么一个,有人陪自然高兴,当即让身边的护卫去拿酒。 酒过三巡,褚黎便开始说正事了,“马兄,这严王过几日就要带兵去南境剿匪了,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说给他践个行,你好意思么你!” 马文杰喝的正高兴的,听褚黎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不像话,“你说的是,我这做舅舅的是该送送他,可他一向不爱听曲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可是要去边疆剿匪,那可是出生入死的大事,自然要在仙肴楼包个雅间才有面子了,想必太后与清贵妃得知,也会夸赞你懂事!” “是是是,有道理,那……赶明儿我就下个帖子……” 褚黎摇摇头,“诶……马兄,你又错了!” “我又错了? 错哪儿了?” 马文杰的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问。 “明日严王就要去点兵,后日就要出发了,哪儿还有空啊? 今日便是最合适的机会!” 马文杰睡意侵袭,艰难的点点头,“有理,有理!” 褚黎当即站起身对马文杰的护卫道:“没听见你们主子要给严王践行吗? 还不快去给严王下帖子,再去仙肴楼寻个雅间? 你们世子就交给我了,我亲自将他送过去,你们就不必操心他了,去下帖子吧!” 几个护卫连连道谢,立马就出了艺馆往严王府去了…… 第21章 针锋相对 第21章 针锋相对 褚黎见人都走了,便招呼着艺馆里的伙计要了壶热茶,不慌不忙地喝了几杯,等酒意消散了些,便从褚剑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扔进了嘴里。 这才起身指着马文杰道:“把这胖子带上,咱们去仙肴楼!” 一行人来到仙肴楼,褚黎手里摇着扇子,逍遥自在的很,身后的褚箫褚剑架着马文杰,略微有些狼狈。 这马文杰乃是太后亲弟弟成阳侯的嫡子,成阳侯膝下长女乃是当今的清贵妃,成阳侯老来得子生下了马文杰,故而对马文杰也是从小娇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生得肥头大耳。 “走吧,咱们这就进去,看看严王来了没有!” 刚走进仙肴楼,便见马文杰的护卫上前来,从褚箫褚剑手里将人接了过去。 两个护卫有些焦急,“褚少爷,我家世子这是怎么了?” “你家世子方才在筑心艺馆喝多了几杯,现下有些头晕,快将他扶到雅间里去歇歇!” 跟着马文杰往雅间走,褚黎还不忘开口询问:“你们去了这么久,严王可到了?” “到了到了,咱们世子与严王殿下乃是血亲,且私交甚好,自然是要来的!” 褚黎轻笑,当舅舅的为他践行,严王是无论如何也要来的,否则便是不尊长辈,她便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鼓动马文杰宴请严王,旁人还真不一定请的来祁禹! 这么一想,褚黎乐了,这胖子还真是自己的贵人! 进了雅间,褚黎便拍了拍马文杰的脸,“醒醒,严王到了!” 马文杰的脸被褚黎拍的啪啪响,睁看眼睛一看,还真是祁禹! “闻儿来了? 快,坐坐坐,我给你介绍好好我的好兄弟褚黎!” 马文杰拉着褚黎便坐下了。 祁禹通身穿的富贵,一张脸虽说生的英俊,可比起祁无桀与祁天佑便逊色了不少,并未引起褚黎的赞叹,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见过严王殿下。” “褚黎,你怎么在这? 今日这身打扮好生富贵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财主家的傻少爷呢!” 祁禹一阵狂笑,压根没将褚黎放在眼里。 褚黎忍住心中的怒火,淡淡地笑道:“严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衣裳珠宝都是皇上御赐的,当真这般没品味吗?” 祁禹当场愣住,随即又笑道:“原是父皇御赐,难怪如此衬人,褚少爷,本王方才与你开了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褚黎似笑非笑,“不介意不介意,本少爷也是为了感谢皇上对我褚家的恩赐,才日日穿在身上,想必皇上的眼光是绝无仅有的。” 自知吃了暗亏,祁禹只觉得心里不舒服的紧,立马又夹枪带棒的嘲讽起褚黎来,“褚少爷不陪在我四哥身边伴读,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听闻褚少爷有龙阳之好,此处可没有我四哥这般的妙人啊!” 看着祁禹这幅猥琐下流的模样便浑身不适,褚黎怒火中烧,脱口而出:“怎的没有,你不就是吗?” 第22章 有命去无命回 第22章 有命去,无命回 此话一出,不仅褚黎自己愣住了,连祁禹和马文杰也愣住了。 眼看着祁禹与马文杰的眼神慢慢流露出惊恐,褚黎又大大笑了起来,“我也开了个玩笑,严王殿下不介意吧?” 祁禹脸色铁青,尴尬的笑了笑,“不介意不介意。” 气氛一下冷了场,好在伙计敲门进来,开始上菜,等菜都齐了,马文杰也快睡着了,褚黎见此忙在桌下踢了马文杰一脚。 马文杰立即惊醒,站起身来举起了杯,“来来来,喝酒喝酒,闻儿过几日就要去南境了,舅舅在此祝你旗开得胜!” 祁禹其实是非常不喜欢马文杰这样称呼自己的,毕竟马文杰与自己年纪相仿,自己又是个皇子,被人如此称呼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但如粗称呼他又的确挑不出错。 “借舅舅吉言了,本王定会大获全胜!” 几杯酒下肚,不过闲谈几句,马文杰便真正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祁禹推了推他的胳膊,却是没有反应,褚黎看了他一眼,“马兄喝多了几杯,就让他睡一阵吧。” 见宴请之人都已醉倒,祁禹便起身欲走,褚黎连忙起身:“殿下请留步。” 祁禹脚步一顿,立马警惕的盯着他,“不知褚少爷还有何要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一直钦佩殿下的才干,想向殿下请教一番。” 祁禹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了!褚少爷请讲。” 褚黎顿了顿,看似随意的问道:“此次出兵南境,听说那伙匪徒很是狡猾,不知殿下准备如何部署? 如何剿匪?” “你莫不是来替祁天佑来试探我的吧?” 祁禹得意的一笑,自以为看破了其中关键。 “成王一向看不上我,这次却主动为本王争取这个能在父皇面前得脸的机会,其中定然有诈,他可是想看我出丑?” 褚黎扶额,心中实在是无奈,此时的祁天佑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是想对付祁无桀罢了,这厮倒很是瞧的起自己! “殿下误会了,想必成王之所以在皇上年前力荐您,也是认为这件事交给殿下最为合适吧!而我今日有此一问,也是因为我想提父亲分忧,故而想请教殿下罢了。” 祁禹将信将疑,却是没将褚黎放在眼里,“哼,你回去告诉他,此事就不牢他费心了,我自会从我舅舅掌管的巡防营处借些人手,到了南境一举歼灭便是了,不过几百个流民,还不在话下!” 褚黎皱眉;“殿下不准备从易曲军中调派人手?” “自然是要的,只不过我已有人选,就不必向他借人了,省的在背后捅我刀子……” 真是个蠢货!褚黎对他失望至极,却是心存些善意,想要提醒他一番。 “殿下,还望您三思,若想剿灭这伙流民,只怕是非易曲军中的将官不可,因着……” 祁禹不耐烦的打断他,“够了,你不必再说,此事还用不着旁人来指手画脚,本王自有打算!今日这践行酒也喝了,还请褚少爷替我告诉舅舅一声,就说多谢他为我践行,获胜回朝后我自会亲自去侯府向他道谢!” 扔下这话,祁禹便一脚将门踹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褚黎望着他的背影好半晌,这才幽幽道:“回朝……但愿你还有命回来。” 第23章 一语成戳 第23章 一语成戳 从筑心艺馆回到褚府后,褚黎就一直垂头丧气的,桔梗跑去问褚箫褚剑,可这二人守在门外,哪里知道雅间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褚黎兴冲冲的出去,灰头土脸的回来,桔梗首先想到的便是与严王发生了不快,毕竟马文杰与自家公子近段日子相处的不错。 “少爷可是在严王处受了什么委屈,可要奴婢做碗甜汤来?” 褚黎一不高兴就爱吃些甜食,这是打小就有的习惯,桔梗几个丫鬟从小就开始侍奉褚黎,自然是清楚的。 “也好,做一碗来吧。” 褚黎应下来了。 桔梗转身做甜汤去了,褚黎又陷入了担忧。 按照祁禹的说法,他为了防止祁天佑与祁无桀给自己使绊子,选择从成阳候处调走几名副将和参谋,在易曲军只会选些普通士兵前往剿匪,这其中便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祁禹自身对南境并不熟悉,原本易曲军中的将士们对此倒甚是熟悉,可祁禹却压根没想带他们去,只选几个巡防营的副将放到战场上,还能游刃有余发挥威力吗? 褚黎好心劝告祁禹,可未成想祁禹压根就听不进去,反倒将自己的好心当做是敌人射来的暗箭,这可如何是好? 正忧虑此事呢,褚剑便进来禀报:“少爷,安王府那边,似乎平静的很,并未有什么动静。” “这到手的兵符飞了,他还能这般冷静镇定,真是叫人有些害怕,他究竟还藏着什么招呢?” “少爷以为安王已有对策?” 与祁无桀已经打过照面,褚黎可以断定,这厮必然已经有了后手,看来他与自己一样,料定祁禹此去南境剿匪必定惨败! “不管他是否有了对策,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静候祁禹佳音了,但愿他此去能一鸣惊人吧!” 褚剑皱眉,试探着问道:“那要是严王此去失败了呢?” 褚黎突然就泄了气,要死不活的往椅子上一靠,一副天塌了的模样:“那咱们……可就惨了!” “啊?” …… 一个月后,正是六月初六这日,褚黎正在房中百~万\小!说,就见褚剑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主子,有消息了,边境那边终于有消息了!” 见着褚剑这般高兴,褚黎也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兵书往岸上一丢,连忙上前询问。 “如何? 可是祁禹大获全胜清缴了贼匪?” 褚剑一愣,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兴奋,“不……不是,严王带着三千精锐夜袭惨败,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褚黎身子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随即又抄起案上的兵书往褚剑身上砸去,“混账东西,惨败你为何笑的这般开心?” “属下高兴,是因为主子您一直等不到消息,夜夜失眠,现下终于有了严王的消息,想必能睡一个好觉……” 虽说没将自己打疼,可褚剑低着头还是有些委屈,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褚黎却是瞪大了眼睛哭丧着脸道:“完了,彻底完了,本少爷现在是彻底别想睡着了……” 第24章 你来我往 第24章 你来我往 褚剑自知传话有误,还未跪下请罪,褚黎又强撑着打起了精神,“说吧,怎么回事?” “听说严王带着巡防营的两个副将出兵南境,足足走了大半个月才到,在南境修养了三日,便在易曲军中挑选了三千精锐士兵夜袭贼匪老巢……” “蠢货!怎能如此鲁莽?” 还未等褚剑说完,褚黎便大声呵斥:“那老巢建在深山老林中,易守难攻、地势开阔,如何能成功?” “主子真乃神机妙算!” 褚剑木然的点点头。 褚黎并未理会褚剑马屁,又问:“那祁禹一行伤亡如何?” 褚剑又笑了起来,“这点主子可以放心,等祁禹发现中了埋伏之后便立即下令撤退,去的大多都是易曲军的精锐,对南境的地势与环境身为熟悉,因此撤退的非常迅速,伤亡仅仅两三成。” “没全军覆没便已是万幸了。” 褚黎立马又反应了过来,疑惑的问:“既然撤退如此迅速,为何祁禹深受重伤?” “听说是其中副将替严王挡了一箭,当场便死了,严王吓得慌不择路,不小心从山坡上跌了下去,脑袋撞到了石头上……” 褚黎又好气又好笑,这祁禹究竟是为何这般自信满满,现下好了,是怕是要成为京城下半年的笑料! 见褚黎迟迟不说话,褚剑感到了一丝丝的危险,于是装着胆子询问褚黎,“主子,那现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到了这一步咱们也没别的法子了,不管祁禹是死是活,咱们总归是不能依靠他了!” 褚黎越想越焦虑,偏偏褚剑不明白,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追问:“不过是一次失利,为何不能?” 褚黎冲着褚剑挥了挥拳头,“动动你的脑子,他如今生死未卜,若是一命呜呼了,咱们还要依靠一个死人不成?” “不可!” 褚剑往后退了一步。 “就算他侥幸醒了,这般愚昧无知鲁莽自大之人,咱们能依靠?” “不能!” 褚剑又往后退了一步。 “咱们敢依靠?” “不敢!” 褚剑已经退无可退。 “那你还问!还不快去与褚箫一起盯着安王府,一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来禀报!”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褚剑再也不敢多问,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 安王府内,祁无桀的脸色阴沉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祁禹这厮是个草包,死了便死了,可他是当真心疼自己那几百个士兵! “祁天佑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听闻宫中已经下了圣旨,让王爷您亲自出马,剿灭贼匪,如今不但未能阻止咱们出兵南境拿回兵符,反而衬托出了王爷您的实力和才干,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天佑如今一定在府上大发雷霆!初尘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祁无桀却没有这般乐观,“祁天佑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此事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如今祁禹在朝中的口碑要是大大的下滑了!” 他怎么能这般轻松的就放过祁天佑和褚黎呢? 他略微思索便冲初尘招了招手,“你过来,本王有件事要派你去做……” 第25章 安王的反击 第25章 安王的反击 祁禹在南境至今昏迷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之间许多世家小姐都在闺中落泪伤心,她们才不管这背后的牵扯,只是担心严王的安危罢了。 当今皇帝共有七子,其中除了年纪小的,还有身患重病的,便只剩下成王、安王、严王三人。 安王乃是杀伐果敢的杀神,加之性子暴躁冷淡又不受皇帝宠爱,因此而这京城中的世家小姐们,大多都倾慕于相貌出众、温润如玉的成王祁天佑。 家世稍微差一些的世家小姐,若够不到这位准太子,就会将目光锁定在严王祁禹身上,毕竟严王的母亲清贵妃也是多年盛宠不衰,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褚黎虽为女子,可关注的却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才不管祁禹是死是活,她只在乎此次祁无桀出兵能否能否取回兵符,又彻底解决匪患! 自己狠狠的算计了一出祁无桀,让他吃了瘪。 可自己还没高兴几天呢,这祁无桀又要得势了,此人睚眦必报,只要一让他逮着机会,定会狠狠报复自己,为今之计,也只能希望他别将此事干的太漂亮了。 褚黎坐在房中研究兵法,揣摩祁无桀打仗的计划,可看来看去,却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只恨上一世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只顾着讨好祁天佑,根本不曾关注边疆的战事,上一世只听说祁无桀大获全胜,却不知道他是如何部署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主子,主子……” 褚黎打了个冷颤,连忙将手里的书放下,只见褚剑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一副有大喜事的模样。 “好了好了,就别大惊小怪的了,本少爷如今是怕了你了,你直说吧,究竟又出了何事?” 褚剑收敛了些笑意,正色道:“属下方才打听到京中的一些流言,说是这几日京中许多人都在责怪太子举荐严王有误,致使易曲军损失精锐数百,丢尽了咱们天忱的颜面,如今安王……” “你说清楚些,是何人在责怪成王,百姓还是朝中官员?” “似乎都有,有几位举重若轻的老大臣在朝堂之上参了成王与严王一本,说是这二人有拉帮结派之嫌,至于民间却是说什么的都有。” 这祁天佑在朝中的声望一直是如日中天,要是弹劾也是祁禹的人,可这连着祁天佑与祁禹一起参,难不成是祁无桀做的? 她背后蹭蹭的冒汗,这祁无桀果真不似表面上这般简单,朝中定是有人匿着的! 褚黎皱眉,“那如今坊间都是如何看待的此事?” “有的百姓认为祁禹没有本事才干,有的百姓又觉着此事都是拜祁天佑胡乱举荐所赐,更有甚者为祁无桀抱不平,说是他们兄弟二人合起伙来针对祁无桀一人。 但也有人责怪安王鲁莽,丢了兵符才闹出了这一系列的事。” 褚剑叹了口气,也同褚黎一起直呼其名了。 “这消息想必定是祁无桀放出去的,还特地让人也泼了自己脏水,不至于让人怀疑道自己身上,果真是老奸巨猾!” 褚黎越发的担心了,这祁无桀只怕要开始反击了! 第26章 经纬之才 第26章 经纬之才 “那祁无桀那边又何消息,皇上可下旨了?” “回主子,此事争议甚大,皇上不得不安抚朝臣,痛斥了祁天佑一番,祁禹如今重伤,皇上也并未多加关心,倒是将兵符归还给了祁无桀,让他带兵平乱,勿要让邻国看了笑话。” 褚黎恨的咬牙切齿,“此番祁无桀可是占尽了便宜!” 还未等褚黎想好下一步,祁无桀便进宫请旨,想要联合邻国共同出兵剿灭贼匪,也不知在御书房说了些什么,皇帝竟同意了他的提议。 有了皇帝的圣旨,祁无桀直奔南境,迅速与另外两个邻国的边军首领取得了联系。 武国和昌国过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并年年向天忱进贡,以祈求边疆无战事,加之这伙贼人在三国边境三番五次的烧杀抢虐,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忽然天忱要求这二国协助,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按照祁无桀的计划,首先便在兵力最弱的昌国设下诱饵,放出消息称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古董珠宝,要从昌国边境运到天忱京城售卖,按照计划要在昌国边境的小镇上歇息一夜。 这伙流民本就目中无人,更不必说此次祁禹也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是绝不可能放走这么一块香饽饽的。 打听好了这伙商人的落脚地,这伙贼匪便派出了一队人抢夺这批珠宝,昌国的将军早就带人埋伏在此,将这三十人全数捉住。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祁无桀带领齐曲军的几十精锐打扮成流民的模样,给这伙人为首的三当家服下毒药,一同上了山。 一伙人刚到山下,寨中之人便开始盘查:“来者何人,口令!” 那三当家为求活命,只好如实对答口令,随时怒道:“我是三当家,速速开门!” “原来是三当家回来了,可的得手了?” 那人喜上眉梢。 “废话,自然是得手了,快开门!” “是,小的这就开门迎三当家进来!” 寨门一开,三当家就不得说话了,祁无桀等人押着数十个宝箱进寨,初尘大声道:“此番出去收获巨大,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帮忙搬进去!” 那人立马应下,“你们几个不快去帮忙!都快去啊!” 几个守卫的立马走了过来,刚靠近祁无桀等人,伪装的易曲军立马翻脸,就地将守卫诛杀,并朝天上发射信号弹。 众人随即打开宝箱,从里面拿出弓弩,射下寨上的弓箭手。 潜伏在山下的易曲军看见信号,立马一拥而上,冲进寨中支援,最终祁无桀安排埋伏在后山的武国将士,顺利捉住慌忙逃窜的头领,至此终于剿灭了流民。 …… 这消息一传入京,天忱上下皆是一片欢腾,皇帝更是龙颜大悦,当即便下旨赏赐祁无桀黄金千两,并将他国进献的两匹汗血宝马也一并赐给了他。 褚黎虽自知大祸临头,可在此事上却看见了祁无桀身上的军事才干,竟生出些惋惜之情来。 “祁禹此人并不可靠,即便掏心掏肺的辅佐他,也不一定能成功,若祁无桀能与我联合就好了,只有这般聪明绝顶之人才能助我扳倒祁天佑啊!” 第27章 惊出冷汗 第27章 惊出冷汗 一旁的褚箫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主子,您为何忽然之间就要对付成王殿下? 莫不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前世的满门被斩的场景历历在目,褚黎攥紧了拳头,“因为祁天佑一直在利用我们褚家,他选我做伴读也是为了我身后的褚家军,若让他成了皇帝,咱们褚家决不会有好下场!” 一屋子的人皆是惊愕不已,褚箫更是道:“那可要将此事告诉给将军?” “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这般辛密只能当面告知,以免惹出祸端!” 褚箫立马会意,“如今祁禹已醒来,将会与祁无桀一同回京,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这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其实最好的法子是谁也不靠,但重活一世,她清楚的知道夺嫡的结局,若是放任不管,褚家迟早会被祁天佑那个禽兽啃食的干干净净,自己不得不与这命运争上一争! 褚黎目光灼灼,“眼下只能剑走偏锋,逼他就范了!” …… 祁无桀回京那日,京城的街道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对于百姓来说,朝中的高谈阔论离他们太遥远,百姓们也听不懂。 但朝中的将军打了胜仗,谁家的老爷给难民施了粥,哪个当官的请旨减免了赋税,这才是百姓们见着的实实在在的功绩,因此这一日,街道拥堵,所有的百姓们都围在街边迎接祁无桀这位英雄。 褚黎与马文杰就站在筑心艺馆二楼的窗边,盯着楼下赫赫威严的军队。 马文杰只觉着热闹极了,眼里也很是艳羡,“褚兄,你快看,这易曲军的风姿可真不是寻常军队可比啊!尤其是那走在前头的安王,身穿的那件银盔更是好看,若能让我摸上一摸,那我就是少听几日曲儿也好啊!” “想不到马兄对着行军打仗也颇有兴趣,不过安王身上那件明光雁翎甲,乃是皇帝御赐之物,刀枪不入,是他的心头肉,只怕是不会让你碰的!” 此话一出,褚黎自己也愣住了。 上一世,这祁无桀就是死在南境,听闻找到他人的时候,脸上全是刀伤已面目全非,但身上的明光雁翎甲却是还在,加之右臂上有一处黑色的胎记,故此认定那便是祁无桀。 可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奇怪,他的容貌被毁若是敌军所为,为何不将他碎尸万段,反倒只划花了他的脸呢? 更为奇怪的便是留下了这件光明雁翎甲,还被人带回了朝廷。 若是敌军所杀,为何不将他身上的这件绝世宝盔也带走? 这世上的兵士没有人能抵住宝盔的诱惑! 除非……祁无桀上一世根本没有死! 褚黎的背后发凉,竟渗出层层冷汗出来,一旁的马文杰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对着咱们呢!” 褚黎顺着马文杰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祁无桀正像看一头猎物般的盯着自己,眼里全是对自己赤裸裸的警告! 第28章 鹿死谁手 第28章 鹿死谁手 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随即又狡黠一笑,反正如今是将这位杀神彻底得罪了,也不用再顾忌。 这么想着,她从身边的姑娘手里一把抢过手帕,对着楼下便道:“安王殿下,快接着夏燕姑娘的香帕!” 说完这话,褚黎便将手里那紫艳艳的香帕朝安王扔去。 祁无桀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更是打心底瞧不上褚黎这般只顾风花雪月之人,于是压根没有伸手去接。 可没成想褚黎这一招,让街上旁的姑娘都激动了起来,平日里不得出门,即便是有心仪的男子,也不能上前亲近,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能够引起男子的注意! “安王殿下!接着!殿下……这是奴家的手帕!” 这些姑娘按捺不住萌动的春心,也将手里的香帕朝祁无桀扔了过去,一时间,五颜六色的香帕朝自己飞来,街道上处处都是女子的叫声和笑声。 祁无桀左右躲闪飞来的香帕,心中甚是恼怒,可奈何这些百姓都是为了迎接自己才聚集在此,他又不好呵斥。 横眉冷对褚黎这个罪魁祸首之后,他也只得用力夹紧马肚,加速朝宫门口奔去,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 褚黎则趴在窗边哈哈大笑,“这安王殿下如此俊俏一张脸,又这般讨民间女子的喜欢,怎的对姑娘们的香帕避之不及呢? 我瞧着就是帝国派兵来打,也不见他这般慌张!” 褚黎拍了拍马文杰的肩膀,却迟迟不听见他的憨厚的笑声,她一眼望过去,只见马文杰盯着 那车辇正是严王祁禹的车架,风吹起车帘,只见里头的祁禹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上,车辇跑的越来越快,他似乎也越来越难受,这场景甚是凄凉。 马文杰这厮整日吃喝玩乐,除了嘴毒一点,从不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事,见他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却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褚黎也有觉着自己这般放声大笑有些过分。 “实在对不住,光顾着捉弄祁无桀,却是忘记严王还跟在后面。” 马文杰勉强的笑了笑,“无妨,等明日我再去府上看看他,既然醒了,想必没什么大事。” 这是自然,褚黎心想:毕竟上一世祁禹一直活到了祁天佑登基之前! 从筑心艺馆回来,褚黎就开始琢磨祁无桀上一世究竟是否真的已死。 在她看来,祁无桀在南境的声威赫赫,当时与之交手的便是此次一同剿匪的昌国大将军连志恒。 这二人关系一直不错,当初连志恒却是忽然翻脸,在边境兴兵,祁无桀带兵出征,却遭到暗算,随后惨死在战场上,易曲军更是伤亡大半,被敌军俘虏。 这么一看,忽然翻脸,的确是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这连志恒与祁无桀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她越想越觉得祁无桀这厮心计颇深,极可能是这二人做的一场戏,祁无桀假死逃生,带着易曲军躲在昌国附近。 祁无桀登基之后,褚家大房被灭门,朝中并无良将,若是此时祁无桀带这被俘虏的易曲军直攻京都…… 那上一世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第29章 陈年旧事 第29章 陈年旧事 念及此,褚黎在脑海中细细梳理成王与安王在朝中的势力划分。 这朝中六部,主管户部和兵部的都是祁天佑的人,一个负责充盈祁天佑的钱袋子,一个则掌管军械、军令,选用兵官,制衡祁无桀。 而反观祁无桀,却只有吏部尚书这一个筹码,如今兵部尚书一倒,两边倒是要均衡些了。 说起这祁无桀与祁天佑之间的恩怨,乃是从出生时便结下了。 自古皇帝立嗣便是立嫡立长,偏皇后生的大皇子不到两岁就夭折,瑛妃娘娘诞下的二皇子又在十岁那年骑马摔断了腿,直到今日还是个瘸子,这长子的名头自然就落到了陈答应诞下的三皇子祁无桀的身上。 这陈答应与旁人不同,并不是官员送进宫的秀女,而是承乾宫中的一名洒扫宫女,听说是皇帝即位不久,酒后宠幸了一位姓陈的宫女,故而封为了答应。 说来也可怜,皇上也没给她赐个封号,宫里的人就连着姓唤个陈答应,皇上对其很是厌恶,便指了个最偏僻的残破院子给她住着。 陈答应深居简出的,身边就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小宫女照顾着,直到孩子快临盆了,那小宫女不会接生才跑出去叫人。 偏这时候皇后的肚子也已发动,根本没人理她,宫女只好去求太后,太后得知此事立马派带着御医去接生,这二人刚到,那孩子便生了出来,也就是现在的皇三子祁无桀。 祁无桀出生不过半天,四皇子祁天佑便出生了,原本祁天佑乃是众人眼里的嫡长子,可因为祁无桀的横空出世,导致他丢了长子的头衔,只占了个嫡字。 “哎!真是造化弄人!” 褚黎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人就是天生的死对头! 当初太后将自己的侄女马文斐嫁给了皇帝,为的便是想扶持自己的这个侄女成为天忱的皇后,可皇帝却是一意孤行,册封了自己最偏爱的柳灵安为皇后。 一个是自己忤逆母亲也要册封为皇后的柳灵安,一个是身份卑贱被皇帝厌恶驱逐冷宫的答应陈氏,皇帝自然是更看重皇后诞下的嫡子祁天佑了,单从这名字便能看出皇帝对他的期望,连朝臣也都认为天忱未来的太子定是祁天佑。 祁无桀二十岁那年,吏部尚书程光明被贬官降职,祁无桀不过几年,便惨死自己最熟悉的战场——南境。 之后皇帝病来如山倒,身子忽然就垮了,竟药石无医,随即将皇位传于祁天佑,可严王坚持认为是祁天佑做了手脚,因此与清贵妃、成阳侯谋划了兵变,利用成阳侯手下的巡防营,意图篡位。 因此夺嫡时亦是褚黎带着褚家军平定叛乱,力挺祁天佑登上皇位! 若上一世战死是祁无桀将计就计,很有可能待自己死后,祁无桀趁着朝中无良将,又卷土重来,杀回了京城! 毕竟这天忱,也是当今圣上在二十多年前灭了荣朝才打下的江山,自古便是新朝换旧朝,祁无桀会起兵也不稀奇! 因无法证实上一世祁无桀究竟是否真的战死,褚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这一世,她要做执棋之人,绝不做被人摆弄的棋子! 第30章 夜潜安王府 第30章 夜潜安王府 转眼就要到八月初一了,这每个月的初一对祁天佑来说都是大日子,褚黎的计划也落实的差不多了,眼下就等时候到了好着手实施。 但自从褚黎得知了祁无桀上一世很可能摆了祁天佑一道,甚至很有可能灭了祁天佑之后,她便对祁无桀有了更透彻的认识。 在执行计划之前,褚黎想再亲自见一见祁无桀,若是动动嘴皮子能解决的事,就不必再铤而走险了。 夜色渐深,万家灯火也渐渐熄灭,褚黎换上夜行衣,准备顺着院内的桂花树越出院墙去。 将蒙面的面巾捏在手里,褚黎还不住的提醒丁香几个丫头:“你们在家中定要仔细些,别让人知道我此行去了何处,明白吗?” “少爷请放心,这时辰已经很晚了,想必没有人会来的。” “嗯,若是老太太或者二房那边的人来了,就说……就说本少爷喝花酒去了,还不知道何时才归,然后你让桔梗就待在桂花树下头守着,届时知会我一声,明白吗?” 丁香点点头,“少爷请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交待完了事情,褚黎便带着更为稳妥些的褚剑出了府,让褚箫留在院内照应。 二人隐匿身形,顺着墙根一路小心躲避祁天佑的监视,不多时便站在了安王府的院墙边。 褚黎望着比人还高的院墙,“褚剑,你确定此处是最佳进入安王府的地方?” “正是,属下已经打探过,此处的防卫最是薄弱!” “那你可曾想过,为何此处防卫最是薄弱?” 褚剑点点头,“因为翻过这院墙,再穿过一片院子,便是祁无桀的书房了,那里守卫严密,据说没有祁无桀的允许,绝不可能有人能闯的进去。” “你选的什么破地方? 如此来说,此处是守卫最严密的地方了!你少跟褚箫整日在一处厮混,省的被他影响了!” 褚剑却是自有一番说辞,“咱们之所以不走正门,不就是因为正门后门都有祁天佑的人吗? 咱们躲的也是祁天佑的走狗,咱们只要能进府里,定能见着安王,咱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褚黎一顿,这逻辑,她竟还挑不出错来! 二人略微一商量,一个飞身便翻墙进了院墙内,原以为定是立马就会被发现,可没成想竟安安静静的一个护卫也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褚黎敏弱的感觉此处定有危险,握了握腰间的匕首,又摸了摸手上绑着的袖箭,立马警惕起来。 褚剑往前面的竹林一指,“想必穿过这竹林,便是祁无桀的书房了!” “甚好,那咱们就过去瞧瞧,记着,此处是祁无桀的老巢,只凭咱们定然打不过,瞧着不妙,咱们就早些亮明身份,别被人削了脑袋还不知道咱们是谁!” 褚剑暗暗记下了这话,也猫着腰跟着褚黎往前探,可还未走几步,便被褚黎一把扯到了自己前头,还朝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混账,你是护卫还是我是护卫? 有让主子挡在护卫前面送死的吗?” “是,属下惭愧,定会保护主子安全!” 褚剑抽出腰间的佩剑,将褚黎挡在身后继续往前走…… 第31章 竹林阵法 第31章 竹林阵法 安王府内,祁无桀正坐在房中处理公文,初尘便叩了叩门道:“王爷,方才小蚊子来报,说是有客人进了竹林!” “好,派人盯着便是了,记着要留下个活口!” 祁无桀头也不抬的说,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初尘应了一声,并未推门进去,只在房顶上寻了个坐着舒服的地方看戏,想着若是到了命悬一刻的时候,再出手救下。 主仆二人走了几步,便见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那竹林正中央有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每块鹅卵石都有成人的手掌般大小,且颜色各异。 褚黎一看这竹林,立马叫住褚剑:“别动,这竹林定有古怪!” 四处打量了一番,便从花圃里寻到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再三思量,便轻轻往那小路上一扔。 “啪嗒”,石头落地,却是并没有没发现什么异常。 褚黎看了看一旁的褚剑,心里有了主意,轻轻咳嗽了两声,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咱们走吧。” “是,主子小心!” 褚剑立即便拿着剑上了走在了前头,可他进了竹林,没走几步路便见周围的环境忽然变换起来。 林里的竹子开始变换位置,褚剑大惊,“主子,咱们中计了,您小心……” 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后空空如也,褚黎却正站在屋顶上远远的看着自己,嘴里的话还未说完,便四面八方来飞来了数不清的箭矢。 褚剑和褚箫都是褚山海从外头捡来的孤儿,专给褚黎培养的护卫,对褚家的忠心自是不必说,没有半句怨言,立即抽剑抵挡。 褚黎一边观察这竹林阵法的规律,一边大声道:“你……你先抵挡一阵儿,我这就找法子救你!” “主子快走,这竹林危险重重,属下死不足惜!” 亭上的初尘见此,对褚黎也很是鄙夷,这世道,贪生怕死出卖属下的主子比比皆是,他最是瞧不上这样的人!所幸自家遇上了个好主子,安王对他们这伙兄弟倒是一直有情有义。 本以为褚黎当真要抛下褚剑离开,却见她对着竹林开始掐手指,似乎是在演着算什么。 褚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立马站起身来指点:“一块石头为一步,你现在立刻往前走三步,再往右跳一步,然后落到你斜前方那红色的鹅卵石上!” 褚剑打量了一番那鹅卵石,可一边用剑抵挡飞来的箭矢,一边翻身躲避石头里射出来的暗器,被困在原地根本不得动弹,“主子,属下过不去啊!” “哎呀,你笨死了!” 褚黎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拿着匕首就冲进了竹林,“你先抗住了,若死在这儿,那也太丢人了,本少爷这就来救你!” 褚黎自知也怪不得褚剑,这阵法很是奇妙,是按照五行八卦来排列的,若是无人配合很难脱身。 亭顶上的初尘见到褚黎这番举动,也是一惊,倒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了,提起些兴致,继续看戏。 只见褚黎的身影变幻莫测,在竹林的阵法里左右闪躲,手里的匕首虽小,却是削铁如泥的神器,不一会儿便摸到了褚剑的身旁…… 第32章 快使绝招 第32章 快使绝招! 褚黎加入后,为褚剑挡下了一部分的暗器,褚剑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好了,别磨蹭,我知道你快挡不住了,赶快按我说的做,立马跳到那块红色的鹅卵石上!” 褚剑不肯,“主子,属下乃是护卫,怎能抛下你? 还是您先过去吧!” “你若是按我说的做,这机关便能停一段时间,虽然停止射箭的时间不多,但也足够我倒安全的地方了!快去!” 褚剑听闻,这才放心了些,立即按照褚黎所说的,往前走了三步。 按照褚黎所说,往右跳一步便可落到那红色的鹅卵石上,可眼见褚黎这边越来越凶险,褚剑也是有些心急,于是未曾往右跳,而是一个飞身直接落到了那红色鹅卵石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跳,被触发的机关反而更多了,褚黎使出浑身解数艰难抵挡,却是一刻也不敢分神,迟疑一瞬便会丢了小命。 她破口大骂:“猪脑子,你是不是踩错了地方?” “主子明鉴,此处只有这么一块红色鹅卵石,属下没有踩错啊!” 此时的褚剑亦是分身乏术,他所站着的那块鹅卵石也开始往下陷,与此同时,暗器也朝着褚剑飞来,褚剑只好重新寻了一块石头落脚。 但这机关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褚剑落在哪儿,这箭就就射到哪儿,褚剑就这样像只野猴子一般在竹林里上蹿下跳,飞来飞去。 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多,褚黎实在抵挡不住,只能开始按照正确的步骤一边撤退一边躲闪,“你还敢狡辩,定是你踩错了,或是省略了一个步骤!” 褚剑连忙认错,“属下该死,方才少跳了一步!” 褚黎看准时机往身后退了一步,正想好好观察竹子移动的规律,却见褚剑满竹林的瞎跑,这竹子也不停的变化着,刚找到规律又被新的规律代替,根本无法出去。 她连忙呵斥:“你这般乱跑,这下头的阵法便一直在动,这样下去,咱们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主子,属下也想停下来,可是停不下来啊,若是不动,定会被射称筛子!” 小路两旁的竹子不停的变换位置,褚剑与褚黎处罚的机关也与越来愈多,褚剑与褚黎都受了些皮外伤,褚黎知道如何除去,却也没了法子。 眼见这二人实在是抵挡不住了,已是黔驴技穷,初尘躲在一旁偷笑,且看这两人还有招数! 刚这么想着,便见褚黎梗着脖子大声吼道:“要死了!褚剑,本少爷顶不住了,快……快使绝招啊!” 初尘立马擦亮了眼睛,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看着这两个蠢笨的刺客如何脱险。 只见这二人同时扭头看向祁无桀在的书房,大声喊道:“安王殿下,救命啊!!!” 初尘捂着肚子噗嗤笑出声来,扭头却见祁无桀早就不知何时站在可自己身后,脸上也是难得的抿着笑,想来早将这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 第33章 终于获救 第33章 终于获救 初尘连忙起身,“主子,这两个刺客,也不知是宫中皇后派来的,还是祁天佑派来的,翻墙进府后竟直奔竹林而来,现在看来只怕是……扛不住了。” 祁无桀微微抬起下巴,“将阵法关了吧。” “可是……若关了阵法,这两个刺客跑了如何是好” “你没听见那个高些的黑衣人,是如何称呼另一个矮些的黑衣人吗?” 初尘细细回忆,“似乎是唤他主子。” “这是褚家的小狐狸,和他身边的那个护卫,你可见过当主子的亲自上门刺杀?” “……” 初尘语塞,“是,属下这就去关闭阵法。” 这边初尘刚从亭子上跳下来,另一边的褚黎已经快精疲力尽了,“祁无桀,你看够了没有? 若是本少爷死在你府中,我老爹一定冲进来掀了你的安王府!” 褚剑也气喘吁吁道:“属下……属下也快不行了……救命!” 祁无桀脸上依旧挂着笑,“褚少爷穿着夜行衣,半夜翻墙闯进王府竹林阵,就算是丢了小命也与本王无关,毕竟这阵法是为了防刺客。” 好一个见死不救的祁无桀!褚黎在心中腹诽,等自己从这里出去了,一定要在他脸上画只老王八,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竹林的竹子缓缓停下,箭矢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少,褚黎终于支持不住,单膝跪在地方,可还没喘口气,就见瘫在一旁的褚剑惊呼:“主子,小心暗器!” 褚黎回头看去,只见几枚飞镖直戳戳的朝着自己的眼睛飞过来,褚黎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看就要射中自己,褚黎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祁无桀用宽大的袖子一挡,飞镖便被打飞了出去。 褚黎惊魂未定,就见祁无桀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并朝着自己伸出右手,似乎是想将自己拉起来。 她看着祁无桀完美无瑕的俊脸,想也没想便抬手,想将自己的手放了去。 可还未挨着祁无桀呢,便见他一脸嫌弃的将褚黎的手挥开,“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一把攥住褚黎的衣领,祁无桀便提着手舞足蹈的褚黎飞向了方才看戏的亭子,褚剑见自家主子被人抓走,自然也紧随其后。 褚黎气呼呼的冲祁无桀大叫,“你什么意思? 好歹我也是褚家唯一的嫡子,你敢像提个小鸡崽一般的拎着我?” 祁无桀一言不发盯着下头的竹林,只见那竹林中机关立马又飞速的运转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旁的初尘自是见不惯她愿望自己主子,于是上前一步解释道:“这阵法在关闭之后,便会立马变换阵法,以防其他人再来闯阵,若是你们还待在远处,只怕会触发机关再惹祸端!” 褚黎这才知道,原来祁无桀是一番好心,可又觉着就这般认错道歉有些拉不下脸来,便气汹汹的质问他,“不是要扶我起来,那你方才为何要朝我伸手?” 第34章 投名状 第34章 投名状 祁无桀并未说话转身回了书房,褚黎又瞪着初尘,“你说,你家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初尘笑了笑,“我家王爷手朝着出口的方向,是想请褚少爷您速速出去,省的一会儿又触发机关。” 见着褚黎一副吃瘪的模样,初尘弯着腰一伸手,“褚少爷,这边请。” 褚黎压下心中的不快,朝着祁无桀离开的方向走去,从竹林出来,穿过一个回廊,又经过一个小院,终于见着处雕梁画栋的精致小楼。 “少枕轩!” 褚黎望着匾额读了出来,“你们王爷这般自省?” 初尘点头,“这是自然,一年到头全几乎歇在此处了,常是灯火通明。” 褚剑从小便不爱读书,也不懂名字里有什么名堂,于是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这名字可有什么涵义吗?” 褚黎点点头,随口便念了出来:“书多笔渐重,睡少枕长新。” 褚黎进了祁无桀的书房,初尘便将门关上,将褚剑也拦在了外面。 房中孤男寡女的,褚剑担心她独自进去会有什么危险,便抽出佩剑与初尘争吵起来,“快,放我进去!” “主子谈话,你一个护卫进去做什么?” “你家王爷杀人如麻,我家主子手无缚鸡之力,我身为护卫自然要贴身保护,为何不能进?” 二人寸步不让,初尘担心吵着祁无桀,便也掏出佩剑,与褚剑缠斗起来。 屋内里的陈设很是简单,半间屋子都是各色的书架和书籍,挨着窗子放了张玉石案,那玉石案对面的墙上挂着几幅丹青,画中是位貌美的年轻女子,温婉端庄,那眉眼像极了祁无桀。 听着门外哐哐当当的打斗声,褚黎也有些担心,“安王爷,我这护卫虽说有些不太聪明,却是极为忠心,还请你的护卫不要为难他!” 祁无桀坐在案前幽幽的说:“他是我的参将,可不是什么护卫!不过这时候褚少爷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私闯民宅,本王大可将你移交官府,虽不能将你治罪,但想必免不了被皇上太后一顿责罚。” “你……”褚黎想了想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便不再与他争辩,正色道:“本少爷今日前来,是有桩买卖要与你做,就是不知王爷你有没有兴趣了!” 祁无桀看着一脸狡黠的褚黎,一字一句道:“并无什么兴趣!” “若你今日是为了算计本王才来此,那本王也只好让初尘请你出去了!” 褚黎丝毫不慌,“做生意,讲究的是互惠互利,咱们是生意上的伙伴,本少爷又怎会算计王爷呢?” 祁无桀眼里浮起一层寒意,“这些日子褚少爷算计本王还算计的少吗?” “王爷该不会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本少爷何时算计你了?” 褚黎装傻充愣,就是不肯承认。 “褚少爷说没有便没有罢,本王记得就成。 倒是今日你忽然闯进来,又要故技重施,告诉祁天佑是本王在拉拢你,好再引他来对付我吗?” 褚黎自知理亏,便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要给王爷立个投名状的!” 第35章 再次交锋 第35章 再次交锋 祁无桀觉得新鲜,“投名状?” “不错,我自知之前有的地方冒犯了王爷,可这都是因为你先算计了我,是你伤了我要与你结盟的心!王爷若有胸襟,便不该因此责怪我,而是该放下成见!” 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他权衡利弊时不自觉会做的动作,“所以你还想与我结盟?” 褚黎点点头,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坐在祁无桀对面,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道:“不错,我希望王爷能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提议,毕竟王爷也不想看到我褚家成为祁天佑手里的一把利剑,难道不是吗?” “上次在船上就已经同你说清楚了,若是要与我联盟,就要拿出点诚意来,否则本王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祁天佑派来的奸细呢?” 祁无桀本想让褚黎知难而退,没成想褚黎竟欣然应允,还神秘兮兮道:“我今日来此,就是要给王爷立个投名状,明日,我便有份大礼要送给王爷!” 祁无桀沉默了一瞬,随即又释然了,“褚少爷,你若要投诚,便拿些至关重要的真凭实据,若是无关痛痒之事,就不必拿来故弄玄虚了!” 褚黎灿烂一笑,仿佛胜券在握,“王爷放心,必不会叫您失望,明日定会将证据亲自送到你跟前!” 细细打量褚黎,他只觉着眼前这人比一般的男子要瘦些弱,个子也不算高,大约是年纪较小还未长开,褚黎的脸上隐隐透着丝稚气,一双狡黠的眼睛显得她分外滑头放肆,却叫人讨厌不起来。 被褚黎直勾勾的盯着,祁无桀有些如坐针毡,总觉着褚黎正在想法子算计自己,联想到她之前使得种种心计,他不得不再次警告她: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情本王便不再与你计较,但若是你依旧不知死活来招惹我,本王定让你知晓何为残忍!” 褚黎却是噗嗤一笑,“王爷还想拿此事卖我褚家一个人情? 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之所以不对我动手,是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实力,跟我父亲可没什么关系!” 祁无桀并未否认,心中的谜团也越来越多,“你既长了脑子,此前又为何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成王? 难道你父亲不曾告诉你其中利害?” 褚山海自然是警告过褚黎,只可惜褚黎只知埋怨父亲的专制和独裁,从不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落了个满门被斩的惨烈下场。 “从前只知他对我一心一意,从不曾怀疑,直至自己渐渐的大了,才知如何分辨善恶真伪。” 她的眼里满含悲情,祁无桀这一生不曾爱过一个人,只有无尽的恨,但此刻却能从这双眼里窥探到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不过一瞬的同情,祁无桀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甚至有些鄙夷和恼怒。 “原来京城的传闻不假,褚家小少爷对成王的感情当真非比寻常。 只是本王不愿陪你过家家,若是为了些儿女情长便拿整个家族的兴衰来赌,劝你莫要浪费本王的时间!” 褚黎眼中的仇恨与悲情瞬间烟消云散,站起身来便往外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冷冷道:“王爷还是太小瞧我褚黎了!” 第36章 拦杀走狗 第36章 拦杀走狗 八月初一,戌时三刻,天上的月牙儿弯成了一把细细的镰刀,大约是没有月光的照耀,整个京城都暗了不少,街上又黑又空,一个过路的行人都没有。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褚黎守在西街一个拐角处的巷口里。 褚剑和褚箫则一个躲在树上,一个躲在买馄饨的摊子后头。 三人都全神贯注死死盯住前方那个路口。 抬头看了看月亮,褚黎知道,祁天佑手下的人做事一向守时,想必立马就要经过此地了,当即朝褚箫挥了挥手,褚箫见此便从馄饨摊后面起身,消失在黑夜里。 深吸一口气,褚黎快速摸了摸身上的袖箭和怀里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纰漏。 刚检查完,就见一个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的男人从那巷子口拐了进来,这男人低着头,手里未拿什么兵器,却是一身的腾腾杀气。 褚黎屏住呼吸,看着那人越走越近……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打量了四周一番,将目光锁定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路口,“何人在此? 还不快滚出来!” 鹰奴嘶哑阴沉的声音传入了褚黎的耳朵,她躲在那路口拐角的阴影处,心中暗骂一声,这祁天佑的走狗果真是天生的杀手,隔得这般远便能发现有人埋伏! 褚黎清了清嗓子,便从墙边跳了出来,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粗哑着声音道:“你这只成王的走狗,人人得而诛之,老子掐指一算,便算出你今日要从此经过,因此特来取你狗命!” 鹰奴嗤笑了一声,“不要命的小贼头,满口胡言乱语,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取我性命!” 鹰奴慢慢放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可怖的赤色面具,一见着这面具,褚黎便想起上一世,便是眼前这人拿着一把血淋淋的锤子往自己手上钉钉子! 那样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持匕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但今日,褚黎便要报这深仇! 只见鹰奴将身后的披风一掀,便朝着褚黎飞过来,身影迅猛来势汹汹,褚黎也摆出了架势。 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过了几招,鹰奴便发现了一些端倪,眼前这人的身形似乎很是熟悉,总觉着在何处见过,可一时却是想不起。 上一世褚黎帮助祁天佑南征北战,也知道鹰奴帮着祁天佑做了好些暗杀栽赃,也正是因此,她实在太清楚鹰奴的武功路数。 鹰奴乃是祁天佑手中一张王牌,自小习得一手好内功,赤手空拳却可断敌人兵器,一般的使用兵器的人若是对上他,必是先断对方兵器,没了兵器就好似吃饭丢了筷子,自然是打不过他的。 此时的褚黎武功不比从前,还未曾到达上一世的巅峰时期,自知不是鹰奴的对手,因此也并未想着与他拼杀,只是左右闪躲,耐心等候机会。 鹰奴没了耐心,便开始用激将法:“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原来是个空说大话的的鼠辈!” 第37章 抢夺账本 第37章 抢夺账本 褚黎并未说话,自己常年出入成王府,与鹰奴也常打照面,说的愈多愈容易被鹰奴识破身份,着实没必要。 褚黎朝着鹰奴主动冲上去,过了好几招却依旧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她也有些着急,咬了咬牙她最终决定拼一拼! 这么想着,便开始化被动为主动,使出了杀招,鹰奴担心误了自己的大事,于是便准备速战速决,双手呈鹰爪状与褚黎硬碰硬。 褚黎不是鹰奴的对手,不多时就被鹰奴抓破了双臂,渗出了好些血。 鹰奴见此便故意朝褚黎受伤的双臂上攻去,打的褚黎节节败退,被他一脚踹在地上起不了身。 赤色的面具后传来一声冷笑,鹰奴朝着褚黎步步逼近:“小子,想杀我,你还太嫩了!” 褚黎惊恐极了,半倒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别,好汉,别……杀我!” 躲在树上的褚剑已经急不可耐,按住腰间的刀,想要下去帮忙,可想起褚黎对自己的嘱咐,在她得手之前自己决不可现身,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一面是自家主子的性命,一面是自家主子的叮嘱,他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急的一身冷汗。 “哈哈哈哈哈……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鹰奴越来越靠近褚黎,正在鹰奴运转内里准备一记击杀褚黎时,却见方才还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褚黎眼中演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鹰奴还没反应过来,褚黎便将手对准了鹰奴的右脸,按下了袖箭上的机关,三支袖箭飞出,鹰奴是左撇子,因此右手并不敏捷,只得微微侧身,想躲过那三支袖箭。 就是现在!褚黎看准了机会,悄悄去摸藏在腰间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她左手运力拍在地上,身子往前一探,手里的的匕首瞬间便划破了鹰奴胸前的衣裳,连同里面的账本,也被齐齐划成了两半。 其中一部分掉了出来,被褚黎稳稳接住,褚黎迅速与他拉开距离,退到了一旁。 知道自己中了计,鹰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人今日来此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账本! 他一边将怀里的一半账本压在后腰处,一边质问褚黎:“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如何得知这账本之事?” 褚黎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翻了翻手里的账本,确认无误后才嚣张的冲他笑道:“老子是你祖爷爷!” 鹰奴恼羞成怒,却是一眼瞥见了她手里的那个御赐的匕首,“褚黎? 你为何要与成王作对?” “什么褚黎,什么成王? 我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老子不怕告诉你,今日抢这账本自然是要拿去交给我家老大的!有了这个东西,我们老大也会高看我一眼吧?” 褚黎也当着他的面将账本藏到了怀中,随即放肆大笑起来。 鹰奴的心中涌起杀机,自己今日的任务便是要将东西带回给祁天佑,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只怕祁天佑不会放过自己! “那也得看看你今日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走得了!” 鹰奴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扔在一旁,像变了个人似的,猛的朝她袭来,褚黎一边朝另一边逃去,冲着树上的褚剑喊道:“拦住他!” 第38章 环环相扣 第38章 环环相扣 褚剑早在树上待不住了,一听见褚黎的命令便像离了弦的箭,咻的一声便提着刀飞了出来,照着鹰奴的头便砍。 褚黎站在墙头看二人过招,父亲留给自己的两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忠心,褚剑名字中带剑却是独爱用刀,招式强劲霸道,暂且还能和鹰奴过几招。 “狗贼,你在此好生待着,大爷我这就拿着账本邀功去了!” 言罢,褚黎炫耀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半部账本,在房顶上纵横跳跃,朝着安王府的位置奔去。 褚黎故意放慢了速度,还不时回头看看鹰奴追上来没有,等到了安王府附近,褚黎又朝后面望去,却是依旧没见人跟上来,心里咯噔跳了一声。 “糟了,褚剑这个死脑筋,不会当真只顾着和鹰奴拼命,将我的话抛之脑后了吧?” 担心褚剑一直缠着鹰奴不让他脱身会有危险,褚黎便准备回去看看,可刚要动身,就见鹰奴在屋顶上飞纵,朝自己追了过来,远远的瞧着好像一只大蝙蝠。 褚黎自知这鹰奴作为祁天佑的第一鹰犬,轻功也很是了得,便也不敢懈怠,跳下了屋顶,鼓足了劲儿往与褚箫约定好的地方跑。 鹰奴的轻功果真非同凡响,不多时便追了上来,褚黎急了,只懊悔从前的自己太过懈怠,如今这身子笨重的好似一只发福的猫,根本就比不过鹰奴这只日日捕猎的老鹰。 “小子,你果真是安王的人,受死吧!” 眼看就要被他撵上,褚黎便从怀里摸出数枚飞镖向后射去,也顾不上有无射中,拼了命的往前跑,远远地便瞧见褚箫和他身后的祁无桀。 她心下一喜,当即窜到了祁无桀的身边,一把将祁无桀的胳膊抱在怀里,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道:“王爷,救命啊!祁天佑的这只狗腿子要打死我……” 祁无桀脸色铁青,只觉得与褚黎太过亲近浑身都有些别扭,尤其是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叫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你做什么? 还不放开?” 祁无桀将褚黎一把推开。 鹰奴紧随其后,定定的落在了褚箫与初尘的面前,“小子,将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褚箫与初尘立即也抽出长剑挡在自家主子面前,紧紧盯着鹰奴的一举一动。 褚黎根本没注意到祁无桀的脸色,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远处的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鹰奴。 听见鹰奴的叫嚣,褚黎便当着鹰奴的面将怀里的半本账本拿出来,双手奉给了一旁的祁无桀。 她轻轻咳嗽,粗哑着声音道:“老大,这便是我所说的投名状!这便是成王勾结兵部尚书葛衡的证据,上个月葛衡变卖兵器的账目全在这里了!” 当祁无桀看见鹰奴追来的那一刻,便已明白自己上了褚黎的当,可眼下这样一份足够砍断祁天佑臂膀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狠狠瞪了褚黎一眼,他便接过账本翻了翻,却是越看越心惊,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立马询问褚黎:“怎得只有半本?” 第39章 见死不救 第39章 见死不救 褚黎指着鹰奴狡黠一笑,“另一半就在别在他的裤腰带上!” 祁无桀的脸色更难看了,刚要发作便听见褚黎道:“老大,只要你抓住这只红脸大蝙蝠,再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将他后腰上的另一半账本也抢过来,祁天佑定会断一臂!” 鹰奴打量了一番褚箫与初尘,想着这两个一起上,也不在话下,可一听褚黎这话,这才明白过来,褚黎是故意将自己引过来的,当即反应过来想必自己已是上了当。 可一想到自己取账本多年从未出过错,祁天佑多次提起要给自己增派人手,自己也次次拒绝,若是此次丢了这一半账本,又该如何向祁天佑交待? 若是自己先将这两个喽啰杀了,再将褚黎与他口中的老大处理掉,取回账本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此事未尝没有转机! 正打定主意要大杀特杀,便听见那男人道:“初尘,将他拿下!” 褚黎高兴极了,也连忙道:“箫箫,快,给初尘兄弟帮忙!” 箫箫? 褚箫险些拿不稳剑,“是,主子!” 两人当即冲上去围攻鹰奴,但鹰奴丝毫不惧,以一敌二还不落下风,一边打还不一边警告褚黎:“小子,我知道你就是褚黎,若是识相的便赶快将账本还给我,与成王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褚黎冲他冷笑,“死到临头还在叫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站在我身旁的这位是谁?” 鹰奴早就注意到了褚黎身旁的男人,却是看不清脸,等祁无桀从阴影下走了出来,上前一步后,鹰奴这才看清。 “安王?” 鹰奴心中暗道不好,若是这褚黎口中的老大是祁无桀,自己就不一定有胜算了! 话随音落,便见褚剑手里提着把断刀,捂着胸口也慢慢走了过来,褚黎连忙上前扶他,“本少爷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许纠缠,让他着急便好,为何逞能? 哪里受了伤?” 褚剑的嘴角渗出些血迹,自知坏了褚黎的计划,于是连忙摇摇头,“属下这点伤不碍事!” 这么说着,褚剑起身便要上前帮忙,褚黎连忙将他按住,“你逞什么能? 好好待在此处歇息,其余的不用你管!” 嘴上说着不用他管,可褚剑一受伤,牵制鹰奴的人就又少一个,胜算便更少了,可祁无桀却是一动不动,只皱眉盯着三人缠斗。 褚黎越发焦急,当即走到祁无桀的身旁开始催促:“王爷,你还愣着做什么? 快去帮忙啊,他们两个是打不过这只死蝙蝠的!” 鹰奴多次想要逃跑,都被初尘与褚黎拦下来,褚黎便知道鹰奴已经放弃拿回这半部账本,只想保命了。 可这是击杀鹰奴的绝好机会,若是此次将他放走,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眼看初尘与褚箫渐渐落了下风,褚黎只想着今日绝不可让鹰奴逃脱,于是只好掏出那把匕首,也加入了混战,嘴里还不断劝说催促祁无桀: “仅凭咱们这半部账本根本无法扳倒葛衡,就更别说斩断祁天佑的臂膀了,你在想什么? 为何还不动手?” 第40章 出手相救 第40章 出手相救 任凭褚黎如何劝说,祁无桀却依旧背着手,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你想杀他是你的事,本王不会阻拦。 至于他想杀你,杀了便是,更是与我无关!” 一见着鹰奴戴着的这个狰狞可怖的赤色面具,褚黎就心乱如麻,前世的种种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亦是红了眼。 可如此冲动如何能帮得上忙? 不过几招,鹰奴便将褚黎踢飞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祁无桀!鹰奴一逃,势必会回去给成王报信,届时祁天佑有了准备,只怕这账本也成了无用的废纸!你可想好了?” 祁无桀似乎有些动容,紧紧握住了拳头,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褚剑便已经被鹰奴伤了手腕,折断了长剑,初尘也被鹰奴抓破了胸膛与脖颈,一脚踹倒在地。 二人都已受伤,加之方才高度集中精神的缠斗,已是体力不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初尘看向祁无桀,自知今日无法拿到账本,也无法重创祁天佑,眼神既无奈又自责,但依旧朝祁无桀摇了摇头:“王爷,不可啊!” 褚黎彻底失望,也不再指望祁无桀了,猩红着眼睛捡起匕首怒吼道:“鹰奴,你今日必死!” 像是立下誓言一般,褚黎义无反顾的从地上爬起,追了上去,扭住鹰奴便不要命的打。 褚剑也奋力起身想上前帮忙,但无疑是以卵击石,被鹰奴一招重伤,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见着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褚黎这般拼命,祁无桀的心好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鹰奴伤她愈狠,薛荔愈是拼命,他便愈是觉着愤怒。 见祁无桀迟迟不肯动手,鹰奴也愈发的猖狂了起来,眼中杀机毕露,“哈哈哈哈哈……褚黎,安王不肯出手,凭你一人之力还妄想杀我? 今日,我便送你上西天!” 鹰奴将褚黎的匕首打落,一把掐住褚黎的脖子,右手运转内里,眼看着就要朝褚黎的天灵盖打去…… 终于,祁无桀忍无可忍,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迅速飞到鹰奴的身边,朝着鹰奴的手攻去,鹰奴见祁无桀来势汹汹,只得将褚黎甩到一旁,与祁无桀打了起来。 “王爷!王爷不可啊……”初尘声嘶力竭的劝说,祁无桀却充耳不闻。 这是褚黎第一次见祁无桀出手,果真内力浑厚、身法诡谲,如今的自己也难以望其项背,这一场生死对决,鹰奴输了! 果不其然,因着祁无桀的强大内力,加之鹰奴已遭褚黎等人先后围攻,已是劳累不已体力不支,祁无桀一掌将鹰奴拍飞,摔在街边的杂物中,没了动静。 褚黎强撑一身的伤提醒祁无桀:“王爷,账本在他后腰处!” 祁无桀上前,将堆在他身上的杂物踢开,将账本拿了出来,与另外半本一同放在怀里。 “他……可死了?” 祁无桀摇摇头,“还有一口气!” “没死……没死就好!” 褚黎欣慰的笑了,刚想躺着休息一下,便见祁无桀猛地踉跄里两步,吐了一口黑血,竟有些站不住脚了! 褚黎连忙挣扎着起身扶住祁无桀,“喂? 本少爷都没倒呢,你怎的就这般要死不活了? 喂……你别晕啊!” 第41章 公平交易 第41章 公平交易 祁无桀被褚黎抱住,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褚黎叽哩哇啦的声音,嘴里却是止不住的流血,吐了褚黎一身。 “王爷!” 初尘紧张极了,连忙上前将祁无桀扶起。 见祁无桀催动内力,就快毒发,初尘瞪着褚黎便责怪起她来:“褚少爷,你可知我家王爷身中剧毒,这几日根本不可动用内力,你让褚箫请我家主子来此交投名状,设计我家主子便罢了,为何还要以命相逼,非要我家主子出手?” “初尘!不必说了,扶……扶本王回府!” 祁无桀出声制止。 见初尘情绪很是激动,祁无桀又要死不活的,褚黎也觉着自己有些过分,低着头对祁无桀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中了毒!” 祁无桀捂住胸前的账本,冷冷道:“公平交易罢了。” “哪里是公平交易,王爷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此次让他逃了,咱们也还有机会找到账本的!” 初尘如此不依不饶,褚黎猜想祁无桀中的毒大概不是寻常可见的,于是便问:“王爷,不知您中的是什么毒? 无论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为您找到!” “安王府不缺什么药材,褚少爷,还劳烦您让让!属下要扶王爷回府找大夫!” 初尘扶着祁无桀便往安王府走。 “王爷,等等我……褚箫,快讲褚剑扶起来,咱们跟上安王爷!” 褚黎一边吩咐褚箫,一边跑去杂物堆里将鹰奴翻出来,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之后,便拽着鹰奴的衣领往安王府拖。 初尘嫌弃极了,“褚少爷,这投名状都拿到了,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你那个护卫带着便罢了,鹰奴一个半死不活的敌贼你也要捎上? 一会儿王府自会派人来处理的!” 拖着一个人高马大且昏迷不醒的人本就不易,更别说是身材纤细的褚黎,她累的气喘吁吁,还不忘向初尘和祁无桀解释:“哎呀,你们不懂,这鹰奴丧尽天良,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让人给他收尸算怎么回事啊? 得扛回去慢慢折磨!” 祁天佑:“……” 初尘嘴角抽了抽,“那你倒是扛回你自己府上慢慢折磨啊!” 褚黎摇摇头:“本少爷如今担心王爷伤势,要赶去安王府照看,再说了,褚府人多眼杂,哪有王府方便做事!” 为了避开祁天佑的监视,初尘带着褚黎等人未走正门,而是来到上次褚黎翻墙进少枕楼的围墙外,将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三声,像是夜莺的叫声。 紧接着便从里头跳出来几个黑衣人,将几个不能翻墙的带了进去,刚落地,褚黎便将鹰奴交给黑衣人,还不忘嘱咐道:“将他关起来,别给他饭吃,也别让他死了,这可是害你们王爷的凶手,后面本少爷亲自收拾!” 黑衣人看了看被褚黎拖的衣裳破碎、鲜血淋淋的鹰奴,暗道总不会这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更惨了…… 褚黎见他们不懂,连忙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别愣着呀,快叫大夫来,你们主子都快不行啦……” 第42章 毒发 第42章 毒发 一行人从竹林路过,进了少枕楼,刚将祁无桀放在二楼的床榻上,祁无桀便开始吩咐初尘。 “将账本交给合适之人,明天上朝时好参本,记着让人将街上的痕迹收拾干净,另外……咳咳咳……” 祁无桀说了几句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嘴唇慢慢发紫,脸上也渐渐浮上一层黑气,呼吸也愈发的沉重。 见祁无桀咳嗽了好一阵,褚黎忙在一旁接话:“另外找人看着兵部尚书,别让他们遭遇什么横祸,也别让他们跑了,最重要的是将那些被变卖的兵器看好,若是有人转移,要查清在何处,最好是交给找个恨祁天佑入骨之人来办此事!” 祁无桀缓缓闭上了眼,表示默认,初尘知道祁无桀一直在用内力压制毒性,否则早就昏过去了,于是连忙道:“王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属下绝不会让您拜拜受苦的,一定将此事办好,还请王爷放心,安心休息会儿吧!” “嗯,需得做到万无一失……”祁无桀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登时便没了声响,在场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王爷!” 初尘连忙上前查看,喊了两声,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吕参将,大夫已经请到了!” 初尘立马让开,将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上前诊脉,褚黎也踮起脚尖盯着,只见那老大夫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脸色也很是难看。 果不其然,诊完脉这老大夫便勃然大怒:“老夫已经说过了,每月初便是毒发之日,绝不可动用内力,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一点也不上心!如今动用了内力,气血翻涌,毒性已经入了五脏六腑,老夫也没辙了,我这就回我的荒寂山去!” 那老大夫提起药箱作势便要走,褚黎也是觉着奇怪,这大夫什么来历,竟这般不给面子。 正想上前说道几句,就见初尘将这大夫拉住,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刨了他祖坟! “不是咱们不想保重王爷的身子,是有人以死相逼,强迫我家主子出手,余大夫,您再想想法子吧,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初尘膝盖一弯就给他跪下了。 那老大夫嘴角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豆大的眼里闪着精光,一时也很为难,褚黎早就听说安王府有个世外高人,看来便是眼前这个脾气暴躁的怪老头了。 正琢磨着,便见老大夫看向自己,褚黎轻轻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像是杀人凶手一般,莫名的有些心虚,弱弱的询问:“不知……安王这是中的什么毒? 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他身上的毒可多得很!” 那老大夫说着更是来气了,竟还要伸腿来踹褚黎,“你一个护卫能有什么办法?” 褚黎也是有些恼火,“怪老头!我可不是安王府的人,别一口一个主子的,小心本少爷我拔了你的胡子!” 初尘大声呵斥:“够了!眼下最主要是救王爷,你们二位能否别在此争辩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褚黎这才道:“不管中了什么毒,总是有解药的,找到解药不就行了吗?” 第43章 百毒虫 第43章 百毒虫 余大夫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解药? 那也要人家肯给才成!” “你的意思……这毒是祁天佑下的?” 余大夫翻着白眼,“那不然呢? 你以为祁天佑这些年来什么都没做,安王与成王之间早已势同水火了,安王一身都是毒,可是棘手的很!” 褚黎也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这百毒虫制毒最爱故弄玄虚,总是绞尽脑汁的加进去些稀奇古怪的毒虫毒草。” 这么说着,褚黎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余大夫,“一般的泛泛之辈,的确解不开。” 余大夫不服气,“死小子,你既知道百毒虫,就该知道这黑疽毒有多棘手,你若不是泛泛之辈,为何不替他解毒,又为何不救他?” 褚黎冲他挑了挑眉,“在其位谋其职,你医不好人便是你失职,本少爷乃是个纨绔公子哥,不会解毒救人也是应当的!” “你……” “好了好了,”初尘连忙出声制止,“二位别吵了,眼下最重要的便可不是斗嘴,不知可还有旁的方法可以救王爷?” 褚黎又是一笑,“既然靠这个怪老头做不出解药,那咱们只能去百毒虫的老巢偷解药了!” 初尘当即垮了脸,“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呢,这一点我们也早就想到了,可这百毒虫行踪不定,又善于易容,是男是女都无法得知,根本无法查到此人的踪迹!” “那是因为你们安王府做情报的人无能,本少爷神机妙算,自然是知道她的老巢在何处了!” “当真?” 初尘喜出望外,“那咱们今夜便可前往,顺便将这百毒虫一举除掉!” 褚黎点点头,随即又看向一旁的余老头,“只是眼下已经快到丑时了,这一来一回也要些时辰,不知王爷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余老头一听要去百毒虫的老巢,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只恨不得能一起去,一听褚黎这般暗示,立马笑眯眯的道:“这点可以放心,老夫解不了这毒,可续续命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那成,大家准备一下,晚些本少爷亲自带大家去,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初尘点点头,“那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尽量多带几个高手!” “错了人不能多带,加上你我七八个够了,高手不高手无所谓,要找几个轻功好的,方便逃跑!” “逃……逃跑?” 初尘有些不太明白。 褚黎像看个傻子一般的看着初尘,“咱们是去偷解药,不是去抢解药,自然要选轻功好的,方便翻墙越院!” “哦,是是是,那我这就去安排几个轻功好的,随咱们一同去……偷……解药!” 初尘连忙就出了房门,只觉着自家王爷终于有救了! 褚黎走到床边,也不管祁无桀病情如何严重,大喇喇的就坐到了他旁边,刚坐下,便见余大夫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怪老头,你有话可以直说,只是千万莫要这般对我笑,总觉着是在算计我……” 第44章 臭味相投 第44章 臭味相投 “这位……公子,老夫名号百草圣医,没有旁的爱好,就是喜欢钻研医术,最近几年迷上了解毒之术,却一直未有长进,这百毒虫乃是制毒的高手,他的毒药与解药更是难得,不知……公子可否多带些回来容老夫研究研究?” 余大夫一脸的讨好,褚黎嘴角浮起一抹笑,“这都是小事,若非王爷需要你的照顾,加之你又不会武功,带上你一同去也不是问题!” 方才的恼怒一扫而光,余大夫见着褚黎都顺眼了不少,这一望便见着了褚黎手臂上的抓伤,立马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这位公子手臂血流不止,还是上些药包扎一番的好。” 说着就要替褚黎上药,褚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从他手里接过来了伤药,“余老头,你不必这般客气,我自己上药便成了,你还是先稳住安王的病情吧!” 余大夫摆了摆手,“无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一会儿我给他扎两针便可,定能碍过天黑的!” 褚黎一见这老头这般不着调,竟还生出些臭味相投之意,当即笑着应下,“你放心,稍后我便去寻个大包袱,将百毒虫老巢里的毒药解药多带些回来!” “好好好,多谢小友!” “哎呀,不好!” 褚黎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那两个护卫也受了伤,其中一个至今昏迷着,还劳烦你同我去看看!” “这是自然,定当尽力!” 两人一番客套,余大夫便给祁无桀草草扎了几针,又放了些毒血出来,随后胡乱包扎了一番,二人便一同去了厢房,给褚箫褚剑诊病去了。 …… 初尘召集好了人手准备出发,褚黎也果真带上了几块大黑布,给初尘手下几人都发了一块。 “都拿好了!拿好了,一人一块,咱们此次前往百毒虫的老巢,势必要将他所有的毒药解药都给我带回来,一个也不要给他剩下,明白吗?” 大家接过手里的布面面相觑,他们究竟是去找解药救人的,还是去打家劫舍的? 众人跟在褚黎身后,一路来到了南街的明镫巷,这明镫巷离主街有些远,里头住的都是些以打杂做工、浣洗衣物为生的平民百姓,因此巷子窄房屋密,来往之人也是鱼龙混杂,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走近了看,整条街巷都是一片黑暗,褚黎转过身看向初尘,“夜里做工的也有不少人,都警醒些,莫叫人瞧见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往手心里倒出数颗药丸,自己往嘴里扔了一颗,便将药丸交给初尘,让他分发给其余人。 “这是解毒的药丸,咱们去的是百毒虫的老巢,若是运气不好撞上免不得要动手,此人擅使毒,咱们服些药丸总比没有好的!” 初尘发完,自己也吞了一颗,“褚少爷,这药丸是哪里来的?” 褚黎不以为然,“找老余头要的啊,应该是没问题的,大家放心吃!” 初尘愤愤不平,“平日要颗药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对褚少爷却是大方,一给便是十多颗!” 第45章 烧毁老巢 第45章 烧毁老巢 “好了,大家听我说,百毒虫的老巢就在前方的小院,一会儿进去了尽量别用手直接触碰里面的东西,被毒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若是见着毒药解药,就用这包袱布裹上带走,速度快些,打劫东西可不能磨磨唧唧……” 初尘看着褚黎分派人手,部署自己的计划,好像就是个杀伐征战的将军在指挥自己士兵一般,连初尘也不自觉的听从她的吩咐。 等褚黎部署完,众人便从跟着褚黎进了小院。 褚黎直奔卧室,只见梳妆台上全是人皮面具和各色易容的脂粉,并未发现有人,于是褚黎连忙让人掏出火折子,点上蜡烛。 四处都瞧了瞧,确定无人后,褚黎这才将蒙面的黑巾取了下来,“咱们今日运气不错,百毒虫大约是出去寻药去了,不在家中,大家速去各地方搜寻,看有无密室暗道,想必重要的解药是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放在外头的!” “是!” 一群人迅速散开,用早就备下的手帕包着手,开始四处摸索。 褚黎也进了卧室开始找机关,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设么蛛丝马迹,倒是初尘跑过来禀报,说是后厨的柴房中发现了个石室。 褚黎连忙走过去看,只见柴房中堆着好些柴木,而此时最里面的角落已经打开了一个石门,远远的便瞧见里面亮着灯。 等进去了才发现果真是不一般,这石室不大,里头却是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药瓶和各种罐子,什么稀奇的毒物都是应有尽有。 “这百毒虫口味好生奇怪,竟将密室设在厨房的最里处,也不怕将自己毒死!这是何人发现的?” 初尘立即上前,“是属下!” 褚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 随即又看向其他人,“现在将你们在偏房里拿的东西都扔了吧,将密室中的东西都打包带走,莫要遗漏了!好好找找瓶子上写着黑疽毒的,立马交给初尘!我再去找找其他地方!” 初尘点点头,带着其余的手下便开始埋头找解药。 褚黎先走到卧室,将房间翻的乱七八糟,将值钱的东西通通包好揣在怀里,又来到厅中,将桌椅都推翻,将所有的柜子都打开,将里头的东西一通乱搜扔在地上,能踩碎的便踩碎,不能的便泼些茶水在上头。 忙活了一阵子,褚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若不是担心动静太大会将左邻右舍引来,今日本少爷便将这破房子通通拆了,让你个老毒物再害人!” 褚黎将其余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等折回厨房的密室时,便见着里面乱作一团,地上爬着的全是举着尾刺的毒蝎子。 架子和柜子上的东西已经全部空了,一群人却是人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几个人尚且还能站在桌上躲避,另外几个没地方躲的,便只能待在地面上东蹿西跳,好生狼狈。 褚黎噗嗤笑出声,“初尘,找到解药了吗?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46章 褚黎害初尘 第46章 褚黎害初尘 “解药找着了,只是方才不知是何人打碎了装蝎子的罐子,里头的毒蝎全都掉在了地上,这些毒物像是闻着味儿了,一直围着咱们跑呢,这般粗壮的尾刺,怕是连鞋底都能刺穿,咱们现下是出不去了,褚少爷你可千万别进来啊!” 打眼一看,初尘已经吓得脸都白了,满地都是举着尾刺的蝎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出不去。 “知道了,快将东西都收好,这蝎子尾刺粗壮,浑身发红定是剧毒无比,我得将它们都处理掉,省的跑出去危害到周围的百姓!” 褚黎转身便走,初尘连忙叫喊起来:“褚少爷,您别走啊……快想想办法呀!” “胆子怎的这般小!本少爷最是讲义气的,怎会不管你们,我正想法子呢,快低声些,莫惊着街坊邻居了!” 只见她从外面搬进去些柴木,直接扔在地上,眼见不够多,她便接连抱了好些进去挨着里头的柜子架子。 眼见差不多了,褚黎便道:“快,踩着柴木出来吧!看清楚了再过来,别被爬上柴木的蝎子蛰到脚!” 等手下的人都出来了,垫后的初尘落在柴木上准备跳出密室。 门口的褚黎等的不耐烦,只觉得自己脚上怪怪的,低头便瞧见一只浑身发红的蝎子举着尾刺爬上了自己的脚,当即吓了一跳。 “啊……”褚黎下意识的将脚一踢,那蝎子便直直的飞了出去,正掉在初尘的脚上。 还没等初尘反应过来,脚上便挨了一下,初尘痛的脚一软,当即挥剑将那蝎子砍成了两半。 “糟了!初尘,你怎么样?” 初尘额头连连冒汗,已经有些站不住,褚黎自知闯了祸,连忙又搬了些柴木铺在密室门口,扶着初尘走了出来。 “快,将火折子扔进去,再将这密室的石门关上!” 身后火光滔天,石门缓缓关闭,一旁的褚黎吓坏了,掏出余大夫给的瓷瓶,打开塞子便往初尘嘴里猛灌。 “多吃些,快!这毒蝎子我也不认识,也不知多久毒发,想必多少有些用吧!” 等初尘吃了一瓶子解毒丸,人也开始迷迷糊糊的,双腿发软已是人事不省,被两个暗卫架着没走到门口,便已经昏了过去。 褚黎只觉着今日是当真倒霉,自己拖着一身的伤来找解药,祁无桀被自己害的至今生死难料,这还没吃上解药呢,初尘又因为自己被毒蝎子蛰了,这安王府是同自己八字不合么? 将初尘身上的包袱接下来自己背着,又让一个暗卫将自己的包袱交给旁人,再将初尘抗上,一行人火速撤离明镫巷。 一行人没命的往安王府赶,翻墙进了少枕楼,褚黎放下身后的包袱,一把将喜出望外的余大夫拽到初尘面前,此时的初尘浑身发烫发红,口吐白沫,很是骇人。 “老余头!快……快看看吕初尘,他被红色的大蝎子蛰了,怕也是要不行了!” 余大夫上前诊了诊脉,脸色也是有些焦急,“小友,你给他喂了什么?” “就……就给他喂了你给的解毒丸。” 褚黎有些心虚。 “喂了几颗?” “一……”褚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颗?” “一瓶……” 第47章 服下解药 第47章 服下解药 见余大夫不说话,褚黎又瞪大了眼睛试探的问:“那他……会死吗?” 余大夫的脸色好似万花筒那般精彩,良久才缓缓道:“解毒丸吃多了不会死,只是会……有些副作用,但这蝎子毒还是得解,我这解毒丸只能延缓毒性蔓延!” 褚黎松了口气,当即让暗卫将包袱都放到了地上,“这里头都是从百毒虫的密室里找到的,你快瞧瞧,有没有解药?” 看着地上放着的七八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余大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突然又想起了榻上的祁无桀,于是又道:“安王的解药找着了吗?” “听他说了,似乎是已经找着了,在他身上呢!” 余大夫伸手在初尘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个红色的瓷瓶,打开闻了闻,余大夫露出笑容,“对了对了,正是黑疽毒的解药!” 余大夫倒了颗药在手里看了看,立马将药丸倒进瓶子里,连瓶子一同交给了褚黎,“劳烦你给安王服下,老夫这就来寻寻蝎毒的解药!” “好!老余头,那便麻烦你了,看在我给你带回这样多礼物的份上,可定要保住他的性命啊!” “好,小友放心,老夫必会尽力!” 说完这话,余大夫便将袍子一掀坐在地上,打开包袱开始在里头翻找蝎毒的解药。 褚黎拿着药丸也是一肚子的牢骚,只觉得浑身都像灌了铅一般,慢吞吞的往祁无桀的卧房里走,刚进门便被小蚊子拦住。 “我家王爷危在旦夕,暂时不能让外人进去,请褚少爷见谅!” “我手里便是能救你家王爷的解药,舍生忘死偷回来的!还不让我进去?” 小蚊子有些犹豫,褚黎叹了口气,“放心吧,若没有解药你家王爷活不过天明,我没必要再给他下毒!” 小蚊子这才让开,褚黎直接走了进去坐在祁无桀的床边,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便喂到了祁无桀嘴里。 一旁的小蚊子心疼极了,却又不敢多嘴,连忙走到桌子旁到了杯水,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祁无桀,帮他将药顺下。 褚黎觉得好笑,“你倒是心疼你家王爷啊,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小蚊子,是我家王爷的贴身随从。” “小蚊子?” 褚黎哈哈大笑,盯着床榻上昏睡的祁无桀便道:“丧心病狂,竟给人家取名叫小蚊子,怎么不叫小虫子呢?” “这名字是王爷赐的,奴才觉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为祁无桀辩驳了两句便退到了一旁,没有再说话。 褚黎盯着祁无桀看了两眼,如今中了毒,脸色比煤炭还要黑,实在瞧不出赏心悦目的感觉,倒是越看越丑,也不知这百毒虫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下个还要将人家弄得跟块碳一样。 坐了一会儿,余大夫便进来把脉,确定无虞后边继续给初尘找解药去了,见祁无桀还未醒,褚黎的眼皮也开始打架,自顾自的往贵妃榻上一躺,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第48章 荷心虾仁粥 第48章 荷心虾仁粥 余大夫坐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包袱,足足翻了一个时辰,眼睛都快找瞎了这才找着解药,高兴地手舞足蹈,连忙拿着解药给初尘服下。 休息了一阵子,天也蒙蒙亮了,他又上楼去看祁无桀,只见他脸上的黑气缓缓褪去,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正奇怪这人怎么还不醒呢,祁无桀便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 余大夫连忙将祁无桀扶起,将枕头垫在他背后,帮他掖好被子。 祁无桀睁开眼就见床对面的贵妃榻上,东倒西歪的躺着个皮猴子,半点仪态也没有。 余大夫也看到了褚黎,便笑道:“王爷能度过这生死关,还是多亏了这位褚小友,昨儿半夜带着吕参将去百毒虫的老巢里带回来数百种毒药解药,这才找到了黑疽毒的解药,将您从阎王殿里拽了回来。” 祁无桀看了一眼褚黎,心中有些复杂,却是反应过来没见着初尘,“余大夫,这些事情还能暂时放在脑后,有的事却是不可拖延,还劳烦你叫初尘进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余大夫面露难色,“吕参将……中了毒,暂时还未曾醒来。” “初尘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祁无桀平静的脸上终于掀起了些波澜。 “听说是在密室里打破了装蝎的罐子,不知怎么的,一只蝎子爬上了褚小友的脚,褚小友着急一甩脚,便将那蝎子甩到了吕参将的脚上,叫他被蝎子蛰了一尾!” 祁无桀看了一眼正酣睡的褚黎,心中刚浮起的感激之情便又沉了下去,这小子未免太会惹祸了些! “王爷,您醒了? 先用些粥吧?” 小蚊子端着碗清粥走了进来,一见祁无桀醒了,连忙迎了上去。 祁无桀皱眉,“眼下事情颇多,如何有心思喝粥,初尘可用了解药?” 小蚊子立马便明白了祁无桀的意思,“王爷放心,吕参将已经服了药不会有大碍,府中的事情王爷也不必担心,吕参将事情安排好了才随这位褚少爷出门的,这个时辰只怕那几位御史正发作呢!” “那就好,派人好生伺候着初尘,此番为了我受苦了。” 祁无桀咬牙切齿的盯着褚黎。 贵妃榻上的人悠悠转醒,褚黎迷迷糊糊翻身起来,用鼻子嗅了嗅便嚷嚷道:“什么东西,好香啊……” 无人回应,褚黎循着香味儿就走了过来,只见小蚊子手里端着碗荷心虾仁粥,上头飘着几撮葱花,甚是诱人。 褚黎忙了一晚,早已是饥肠辘辘,此番闻着粥香都快要流口水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祁无桀:“王爷,你可算醒了? 肚子可饿了?” 祁无桀看见她就来气,又怎会有食欲呢,于是便冷着脸道:“不饿。” 褚黎丝毫没注意他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可我饿了,既然王爷不饿,这碗小粥便让我来收了拾吧,省的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褚黎端过虾仁粥,拿起勺子便大口大口往嘴里喂,吃的香极了,小蚊子心头忿忿不平,祁无桀的额角跳了跳,却是抬手示意小蚊子不要阻拦。 第49章 不共戴天 第49章 不共戴天 祁无桀冷着脸,看褚黎喝完了粥,又将碗塞到小蚊子手里,自己跑去倒水喝,这才道:“都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与褚少爷相谈。” 余大夫点点头,“好,老夫这便去瞧瞧吕参将,想来也该醒了。” “好,劳烦余大夫了,若是醒了,还请派人来告知我一声。” “是,请王爷放心。” 小蚊子将空碗收拾好端着,也行了个礼,“奴才这便再去熬一盅清粥来,还请王爷稍候。” 褚黎笑嘻嘻的走上前,“小蚊子记得多熬一盅,我这肚里也还差一碗呢,方才这虾仁粥便极好,若再次些,香菇小鸡粥也成!” 小蚊子看了祁无桀一眼,正要请示,便听他道:“就熬两盅荷心虾仁粥吧,叫陶妈妈多放些虾仁。” 小蚊子有些惊讶,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是,王爷!” 等人都走了,褚黎便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祁无桀,“王爷,请喝茶。” 祁无桀接过那水喝了,又将手里的空杯递给她,“再倒一杯。” “看来是真渴了啊!” 褚黎先是一愣,随即接过空杯子,转身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等他喝好了,褚黎才笑着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话要与我说?” 祁无桀只觉着好笑,这般乖觉,到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娃娃担心大人打骂,故而先卖弄一番聪明,在大人面前讨个巧似的。 “你将投名状交到了本王手里,现下又替我解了黑疽毒,本王倒想问问,你之后又有些什么计划,提前告诉本王,也省的打本王个措手不及。” 褚黎挑了挑眉,“王爷不必明里暗里的点我,账本一事我未与王爷商量,是我鲁莽了,因此为王爷找来了解药,稍作弥补,王爷就莫要责怪我了,实在是一个月就这么一次机会,别无他法。” “你以为这便是将功折罪,因此便毒倒了我的参将?” “那……那是个意外,就算欠人情,那也是算在初尘头上,可挨不着王爷你的事。” 祁无桀并未动怒,眼里的审视又多了两分,“此事就算了,总归你将解药一同带了回来,解了毒就好,不过本王还有一事不明白。” 褚黎直直的看着王爷,丝毫不露怯,“不知王爷所说何事?” “鹰奴每月初护送账本之事,当是最要紧之事,祁天佑又是最多疑的,断不会告诉外人,不知褚少爷又是如何知道的?” 褚黎早就料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你当我这些年在成王府都尽顾着吃香喝辣了?” 祁无桀先是一愣,“这么说来,你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给成王伴读的?” “王爷,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的,我是那般心机叵测之人吗? 你只需记着,我与祁天佑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且以后也绝不会叛你,这便够了,何须问那么多?” 祁无桀听了这话,只觉着褚黎没出息,“毛都未长齐,却是被儿女情长之事缠住,大男子汉大丈夫,未免太过浅薄了些,不共戴天之仇可不是用在此处的!” 第50章 牙尖嘴利 第50章 牙尖嘴利 褚黎抬头去看祁无桀,只见他脸上半是讥讽半是嘲笑,一时心情也复杂起来,“王爷,纵使我如今看的再透彻,也免不得当初叫人用猪油蒙了心,你又何必来笑话我? 难不成你一两岁时不曾为了几个果子糕点流口水?” 祁无桀勾了勾唇角,“牙尖嘴利!”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张牙舞爪、颠三倒四之人,也会像个女儿家一般爱慕一个男人,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心意? 褚黎本是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祁无桀的,可思来想去,也找不出能遮掩此事的好理由,倒不如承认自己有龙阳之癖,来的省心。 “今日王爷命悬一线,这偌大的王府也没见着个什么夫人侍妾前来关心侍奉,想必王爷仍是个木头墩子,与夫人侍妾们的关系也不好吧?” “父皇对本王不甚关心,未曾赐正妃,侍妾倒是有几个,不过入不得这少枕楼罢了,你见不着也不稀奇。” 褚黎摇了摇头,“啧啧啧,那也难怪你这般嘲笑我,原是自己没遇上个可信的,尚且未尝情滋味,需知男女之情、龙阳之好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本王何时轻视这龙阳之好了? 轻视的不过是你将这些无用之物看的太重,反倒将自己束缚住了!” 祁无桀说着将头撇开,心中对褚黎的龙阳之好到底是有些芥蒂,只觉着心底有些发毛。 褚黎也懒得再提上一世的事,一想起祁天佑的那副嘴脸,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了好了,不与你说这些,总之王爷如今可相信我的诚意了?” “诚心不过一二,不过还是得等这账本一事有了结果方能再议。” 褚黎挑了挑眉,“也好,不过那账本是从鹰奴手里抢来的,绝不可能有假,若是成不了事,那也是你的人做事不利!” 一说起这个,褚黎便滔滔不绝的开始指点:“王爷,你们这王府当真要好生整顿一番了!少枕楼来了客人,却只有小蚊子一个人侍奉,小蚊子人小性子也吝啬,来了一夜了,茶不见一杯,糕点也没有一碟!” 祁无桀一脸的漫不经心未曾说话,褚黎又道:“如今这账本之事一被搬上明面,你与祁天佑算是正式撕破脸了,不如就将这王府外头的暗哨都捏死算了,昨儿夜里回府两次都是绕路,险些将本少爷累死!” 褚黎瞥了一眼祁无桀,依旧没什么表情,大约是觉着无趣,她起身便往外走,“王爷你好生休息,我去瞧瞧初尘醒了没有!” 门一合上,祁无桀便抬眼看了看窗外,随后慢慢坐起身,将枕头放下躺了下去。 褚黎噔噔噔的下了楼,转身便来到了少枕楼旁边的院子,走在初尘房外,门一推开,便见初尘光着上半身,掀了被子撅着屁股正从榻上下来。 “抱歉,方才忘记敲门了。” 褚黎下意识的退了出去,猛地将门关上。 刚说完这话,便见房门猛地被打开,初尘随意披了件衣裳就出来了,将褚黎扒开,瘸着腿就往外跑,“褚少爷,快,您快让让,我……我憋不住了!” 第51章 疯狂闹肚子 第51章 疯狂闹肚子 褚黎错开身,看着初尘跑了出去,房内又跟着跑出来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冲初尘喊,“吕大人,您慢些,小的这就给您请大夫去!” 小褚黎一把攥住那小厮的脖领子,“他这是干什么去?” 那小厮自然认识救了自家主子性命的褚黎,恭敬的行了礼道:“回褚少爷,吕大人也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从方才醒来,便一直跑茅厕,这来来回回都已经四五趟了,还未上榻便又要去出恭,真是难为吕少爷了!” “吃坏了东西?” 褚黎摸了摸脖颈,有些心虚,若是初尘吃坏了什么东西,只怕也只能是自己胡乱喂的那些解毒丸了! 想到这里,她也连连点点头,“这般看来,病的的确是有些严重了,那你快些去请老余头吧,迟了怕是要虚脱了去!” “是,小的这就去!” 那小厮急匆匆的离开了。 不多时初尘又回来了,褚黎打眼一看,初尘腿脚虚浮,面无血色,想上去搀扶一番,可又想着初尘闹肚子,到底是有些嫌弃。 “初尘,你的脚可好些了,此事都怪我!” “褚……褚少爷,属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属下也不怪你,只是属下这小拇指被蝎子蛰的狠了,肿的比大拇指还粗呢,如今走路都难!” 见初尘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褚黎又觉着有些好笑,“行动不便你方才还跑的那样快?” “这也奇怪,属下昨天也没吃什么东西,今日醒了也只喝了些清水,竟……竟是闹起了肚子!纵使这脚再肿痛难忍,仍是半步也慢不得啊!” 刚说完这话,初尘的肚子又咕噜咕噜一阵响,“哎呀,不成不成,我又得去了!褚少爷您请便!” 初尘又瘸着腿往茅厕跑去了。 前脚刚走,这余大夫后脚便来了,看见褚黎很是高兴,“褚小友,你为何在此啊?” 褚黎笑了笑,“看望初尘兄弟来了,只是这初尘兄弟正闹肚子呢,还未说上几句话,他便要去蹲茅厕。” 余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长胡须,“哎,这都要怪老夫,昨日给吕大人寻了解药便去休息了,一直念着那些好东西,便将褚小友给他喂了一瓶解毒丸的事给忘了,怪不得这般闹肚子呢!” “这么说来,初尘兄弟这般没命的闹肚子,确是因为那解毒丸?” 余大夫点点头,“正是,这解毒丸是老夫精心调制的,味苦性寒,吃得多了便会拉肚子!” “那老余头,你快些给他开些止泻的药啊,这般拉下去怎么好? 这是要拉死人的!” “这是自然的,老夫是大夫,断不会置之不理,一会儿待老夫给他诊了脉,便会看着用药,褚小友还请放心!” “那就好,我将那蝎子抖在他脚上,可全是因为要给老头你偷药,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这么说着,褚黎余光瞟见初尘瘸着脚走了过来,便知此事必定要穿帮,毕竟昨天夜里一同去找解药的人不在少数,自己人都不认识几个,也不能个个都去招呼一声。 登时耳边便传来了初尘要死不活的声音:“余大夫,您快替我瞧瞧,我这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第52章 事成 第52章 事成 “老余头,你……你们先忙,我在安王府也逗留多日了,也该回去了!” 担心被初尘找麻烦,褚黎匆匆寒暄了两句便赶紧离开了。 不多时,宫中的消息便传了回来,初尘知道祁无桀心中焦急,一直掂记着此事,瘸着个腿赶紧进屋去禀报。 初尘在小蚊子的搀扶下,轻手轻脚的将门推开,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见祁无桀已经躺下,双眼紧闭,想着让他多休息会儿,便要转身离去。 床榻上的人忽然出声询问:“可是宫中有消息传来?” 初尘拉的已经快虚脱,现下用了药才堪堪好转了些,他慌忙上前,“是,王爷!” 眼睛缓缓睁开,初尘赶忙将祁无桀扶起来坐好,一边将枕头垫好,轻轻拍了拍枕头,将枕头弄松软些,让祁无桀靠上。 还不等祁无桀开口问起,初尘便将消息说与他听: “鹰奴一夜未回,祁天佑不是傻子,大约猜到是出了大事,当即让葛衡将那批兵器运走,以免叫人抓住把柄。” 见祁无桀微微抬眸,初尘又道:“可京城这巡防营乃是严王的亲舅舅成阳侯所管辖,咱们的人不过将这消息透露给他,成阳侯立马加强了对兵部和葛府与的巡查,将私运铁器的葛衡一行人当场抓住,全都扣押下了!” 祁无桀听了冷笑一声,“今日上朝成阳侯便将此事禀报了上去?” “王爷猜的不错,成阳侯上朝时便参了兵部尚书一本,说是兵部尚书变卖铁器私下敛财,咱们的人将账本一呈上去,圣上便勃然大怒,当即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兵部尚书脸都吓白了!” “祁天佑呢? 有何反应?” 初尘摸了摸自己隐隐发痛的肚子,只感觉又想出恭了,“听说成王早就猜着会有此事,但当场亦是变了脸色!” 祁无桀目光深沉,“本王翻看了那账本,里头记得都是葛衡变卖铁器的数目与进账,买家也只是祁天佑手下的一个小文官,没有祁天佑的私章也没有他的签字,祁天佑想必是不会被牵连。” “祁天佑心计深沉,自是不会这般容易被扳倒,但能重创与他,又将葛衡扯下来,便已经是难得了!” 想起褚黎昨夜又是抢账本又是偷解药的,祁无桀点点头,“是啊,她也的确是为难了!” 初尘掏了掏耳朵,“王爷说谁?” “没什么,既然不能将祁天佑拉下来,便叫咱们的人咬死了葛衡,还有太子那边经手的一干人等,也通通莫要放过!” “是……王爷,属下有些闹肚子,先退下了,稍后再来看望王爷!” 祁无桀低头打量了初尘一番,只见他的脚缠着布,那脚连鞋也没穿一只,皱着眉问:“闹肚子? 胡吃了什么东西?” 这一问初尘便满脸怒气,恨不得要找她拼命,“是褚少爷,听说属下被蝎子蛰伤后,他往属下嘴里灌了一瓶解毒丸,余大夫说足足有十六颗!这才坏了肚子……” 还没等祁无桀再问,初尘便瞪大了眼睛,焦急的往外跑,“王爷,属下憋不住了,稍后再来看您……这……这就告退了!” 祁无桀勾唇,“小蚊子,褚黎呢? 让他来见本王!” 第53章 古怪之处 第53章 古怪之处 小蚊子闻声走了进来,“王爷,褚少爷已经走了。”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听说去探望了一番吕大人,跟着便让下人寻了身衣裳,换了衣裳便带着褚箫一同回去了,大约是累着了,要回去休息呢!” 祁无桀摸了摸手上的扳指,什么太累了要回去休息,只怕是担心初尘找他拼命,这才溜之大吉才是! “褚剑呢? 没跟着他一同回去?” 小蚊子只觉着祁无桀有些怪怪的,却是一时没弄明白他的心思,“褚剑受了内伤,要休养一番,褚少爷担心惹人耳目,便留下了。” “派几个小厮好生照看着,让余大夫也上些心。” “是,王爷!” 小蚊子笑了,“不过是个护卫,主子心也太仁厚了!” 祁无桀咳嗽两声,“余大夫也不曾上来给本王诊脉,可曾说了要躺几日,余毒可都驱了?” “王爷莫怪,余大夫被褚少爷偷回来的几包袱毒药解药迷了眼,泡在药房中呢,昨夜里倒是来诊了,说是这黑疽毒已经解了,静躺三两日便可,至于其他的毒……” 小蚊子偷偷瞥了他一眼,见祁无桀面色无异便继续道:“还得另想办法。” 从枕边摸出自己常看的兵书,祁无桀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正要出去,小蚊子又问:“核心虾仁汤也熬好了,王爷可要用些?” “不必了,你去忙吧!” “是,王爷。” 小蚊子转身又要走,又听见身后的人又反了悔:“罢了,一碗端上楼来给我,至于褚黎那碗,你便拿去给初尘吧,就说是我的意思,全当褚黎给他赎罪了!” 愣了一瞬,小蚊子这才点头,“奴才明白了!” 小蚊子歪着脑袋琢磨祁无桀方才的话,只觉得王爷此举甚是周全,可又觉着奇怪,王爷这事做的也太周全了! 无论是对褚剑还是对吕初尘,这都不像是自家王爷会操心的啊! 将粥端进来,小蚊子小心翼翼的递给祁无桀,“王爷,小心烫!” 祁无桀将荷心虾仁粥端着,细细端详,也不见有多诱人,张开金口尝了一口,便没了兴致,随手递给了小蚊子。 “不过如此,端下去吧!” 他皱着眉,又随手将兵书拿起,细细研究了起来。 …… 褚黎回到自家府上,刚进院便见丁香、桔梗、艾叶,三人都守在院内的那棵树下,眼巴巴的望着。 她背着手走上前,“你们三个看什么稀罕玩意儿呢? 眼睛也不眨一下!” 三个丫鬟当即高兴地跳了起来,“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说好的夜里定会回来,奴婢们一直守在此处,却是不见着少爷回来,都快急死了!” 褚黎哈哈大笑,“昨夜里发生了好些事,故而没来得及回来,下回遇着这样的事情,便早些洗洗了睡,可不要惦记本少爷了!” 正寒暄呢,最为细心的丁香却觉着奇怪,“褚箫,怎的只有你跟着少爷回来了? 褚剑呢?” 第54章 不速之客 第54章 不速之客 褚箫叹了口气,“受了内伤,现下待在安王府静养呢!” “内伤? 昨夜可是遇上什么危险?” 三个丫鬟围着褚黎便问,叽叽喳喳的将褚黎都快问晕了。 她将三个小丫鬟往褚箫那边一推,“好了,你们都去问褚箫吧!昨夜他可比本少爷睡的多,好容易回来了,本少爷可要好好睡一觉!” 这么说着,便将门一关,嘱咐道:“别让人进来打搅本少爷!” 褚黎困得实在不行了,胡乱将鞋子踢开,三两下便跳上了床,翻了两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闭眼,褚黎便觉着身体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耳边传来刺耳尖锐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就快要将她的耳膜震破了!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褚黎觉着有些害怕,于是努力的想将睁开眼睛,她也明显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在转动,可就是睁不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身喊丫头们进来,可翻个身都必成,身上竟是哪儿都动不了,嘴也张不开! 褚黎实在恐惧极了,又忍不了耳边的尖锐声,从心底生出了绝望,只得拼命挣扎,拼命睁眼开口,终于,她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 窗外仍是白日,房间内空空如也。 缓缓的起了身,还没弄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听见院外吵吵嚷嚷的,“死丫头,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竟敢拦我!还不赶快去将哥哥叫醒,告诉他我来了!” “依依小姐,不是奴婢刻意为难,只是我家少爷吩咐了,不许旁人打搅他歇息!” 褚黎听清楚了,这是桔梗的声音。 “滚开,本小姐今日来是有事要问哥哥,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若是耽搁了,你这三两重的骨头承担的起吗?” 褚黎瘫在床榻上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极为窝火,不耐烦的蹬上鞋子,将门打开,“丁香,我睡了几个时辰?” 丁香见将褚黎吵醒了有些愧疚,看了一眼褚依依道:“回少爷,才一个时辰不到!” “知道了,将我房中天池雪松的拿来,给依依妹妹泡杯茶来。” 褚黎笑着上前,“依依妹妹,请吧!” 褚依依狠狠瞪了一眼丁香,得意的扭动着腰肢,跟着褚黎来到了茶厅。 二人落座,褚依依揭开茶杯盖,茶叶打着旋儿往杯底沉,一股混着雪松的清香扑鼻而来,这御赐之物果真不是凡品! 褚依依用杯盖刮了刮茶叶,闭上眼睛细细品了一口,随即露出一个贪婪又嫉恨的笑容,“哥哥房中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这天池雪松乃是圣上御赐之物,若不是沾哥哥的光,依依可是喝不上的!” 褚黎早就知晓二房对他们大房的嫉恨,可自家的荣耀都是父亲和褚家军出生入死换来的,而自己的二叔只知顶着大房的名号在外狐假虎威,一点正事不做,自然是庸庸碌碌,不见起色! 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褚依依的手,褚黎一脸坏笑:“妹妹说笑了,若是喜欢,哥哥我送你一些便是!” 第55章 成王的线人 第55章 成王的线人 褚依依慌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心里只觉得憋屈,若不是成王殿下让自己来打探一番,她才不会来这破地方,还要被褚黎这个花花公子占便宜! 一听见褚黎要给自己送茶叶,她便更不屑了,谁要大房的施舍,一贯假惺惺的爱装大方! 褚依依沉不住气,说出的话也难听,“不必了,妹妹命薄,只怕是无福消受!” 褚黎满意的点点头,说话恢复了刻薄,可是比方才假惺惺的装和睦让她舒心多了,“不知今日妹妹这般焦急的来寻我,是有何要事?” 想起成王殿下对自己的嘱咐,又给自己送一个成色不错的镯子,褚依依才消了些气,将正事又挂在了心上。 “方才听小厮说,哥哥一夜未归,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老太太担心你的安危,特派妹妹前来探望。” 褚黎心中有了底,若不是要挑拨自己与老太太的关系,便是祁天佑派她来探听消息了,既然褚依依说是奉老太太的命,那定是祁天佑差她来的! “我说妹妹许久不来,今日怎的这般心急要见我,原是老太太挂念我呀!” “这是自然,老太太一向是最疼哥哥的。” 褚黎狡黠一笑,“是吗? 老太太前段日子还臭骂了我一顿,说我……调戏依依妹妹呢!” 褚依依那张画的天花乱坠的脸瞬间扭曲,没想到褚黎会当着自己的面说起此事,以至于她也未曾打腹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褚黎似乎还嫌这火烧得不够大,一脸关切得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没……没事,老太太大约是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不少,咱们兄妹感情一直深厚,只怕老太太是误会了!不打紧,稍后依依去给老太太情安,再好好向她解释解释,定不让哥哥受委屈!” “这就奇怪了,老太太说,是妹妹跑到她跟前哭诉此事,她瞧着妹妹哭的可怜见儿的这才来教训我……” 褚依依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粗粒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难缠了,从前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与自己争辩,如今怎的接二连三的拆自己的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想了想成王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立即翻出了自己百试不爽的那套,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老太太定是听错了,妹妹可从未这么说过,哥哥可要相信妹妹啊!” “妹妹莫哭,哥哥自然是最相信你的!” 褚黎嘴角噙着笑,如今看着这毒妇做戏,实在太有趣了些! “哥哥,你昨天夜里究竟去了何处啊? 怎的此时才回来?” 褚黎翘着二郎腿,抖了抖脚,“昨天与褚剑褚箫喝花酒去了,喝了一整夜,故而起的晚了些,妹妹不必担心!” “喝花酒? 哥哥可莫要开玩笑,你从前可不爱去那种地方!” 褚依依攥着锦帕捂着脸,狐疑的盯着褚黎。 褚黎一把将褚依依的手握在手心,轻佻了摸了摸,“从前是没去过,不知其中滋味,如今却是知道了,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第56章 落荒而逃 第56章 落荒而逃 一见褚黎这般下流的模样,褚依依就要作呕,“那……褚剑呢? 怎的没见他回来?” “哦,他呀,别看他平时老老实实的,骨子里可是风流的很,一夜未睡,清晨我与褚箫想回府都叫不醒他,索性便让他睡在妓院了!” 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听见这些淫秽之词,褚依依的脸色变得古怪又尴尬,“妓……妓院?” “对啊!” 褚黎笑如春风拂面,仿佛意犹未尽,“说起这地方倒真是有趣,不过你不必担心褚剑,等晚些时候我再与褚箫去寻褚剑便是了。” 褚依依更加鄙夷,只觉着待在褚黎身边也是如坐针毡,想着事情也打探的得差不多了,便连忙起身向褚黎告别:“哥哥,妹妹忽然觉着有些头晕,想来是这几日天气渐凉,感染了风寒,这就先回去休息了!” 褚黎一脸担忧,“染了风寒? 这了不得了,哥哥房中有治风寒的良药,不如随哥哥去取来服下,定是药到病除!” “不……不必了,哥哥莫要挂念,我回房歇息歇息便好!” 褚依依大惊失色,起身就往门外走。 这褚黎一脸奸淫之相,心中更是龌龊不堪,若是当真与他进了卧房,岂不是要失身与他? 若是天佑哥哥嫌弃,那自己还怎么做成王妃? 褚黎一把握住褚依依的纤细的手腕,“还是随我去瞧瞧吧,左右也不费什么事!” “不必了,妹妹这就回去了,哥哥你好生歇着!” 褚依依猛的将褚黎的手甩开,提起裙子便跑了出去。 褚黎追了出去,靠在门上,“那下回你来的时候,我再带你看我房中的夜光杯吧!” 褚依依听了也不敢回应,吓得加快了脚步,一瞬间便跑的没影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褚黎哈哈大笑,一旁的丁香也道:“少爷何必这般吓她,她这人嘴碎,最爱在外面说咱们大房的坏话,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败坏了少爷的名声?” 褚黎满不在乎,“要的就是外面的人对本少爷避之不及,这样才好呢!再者,这褚依依是替祁天佑来打探消息的,本少爷就是说昨夜在外头吟诗作画,她也不信啊!” “替成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丁香惊愕不已。 “褚依依早就与祁天佑暗中苟且了,现下整个二房都卯着劲儿算计咱们呢!本少爷看见这毒妇就烦,索性吓吓她,省的她三天两头往这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丁香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不知说什么好。 褚黎却是自顾自的高兴道:“上次摸了摸她的手,褚依依便憋了好几个月没来,此次本少爷邀她与我去房中看夜光杯,兴许能多管些时日!” 她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道:“本少爷再去补补觉,夜里还得去一趟去安王府呢!” “少爷又要去安王府?” “是啊,本少爷以后怕是隔三差五便要翻墙去密会‘佳人’了!” 丁香皱眉,这佳人……说的是……安王那个活阎王吗? 第57章 医女艾叶 第57章 医女艾叶 丁香轻轻叩了三下门,便听见里头悉悉率率传来写声音,知道褚黎已醒,她便柔声道:“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用些再去安王府?” 床榻上的褚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已是前胸贴后背了,“也好,的确是有些饿了!” 丁香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盏灯,将灯盏放在桌上,便上前伺候褚黎穿衣,却是一眼瞧见了她手臂上两道深深的抓痕。 “少爷,您这是被什么牲畜抓着了? 皮肉翻飞的,竟也没上些药?” 不说倒不觉着痛,丁香这么一问,她才反应过来,昨夜着急去偷药,胡乱往手臂上撒了些老余头的伤药,却是忘记包扎一下了,如今一看才觉着这伤口当真有些痛! “那牲畜已被安王杀死,我这伤也不算白受,不碍事,给我上些伤药,再包扎一番便好。” “这样深的伤口怎能随意处置?” 丁香立马转身去喊艾叶。 艾叶乃是褚山海培养的医女,因着褚黎的女子身份不可暴露,褚山海无法让旁人给褚黎看病,便将她从外面带回来,精心培养后,便让艾叶一直照顾着褚黎。 虽不像老余头那般名声在外,却是很有本事,比外头的寻常大夫不知好了多少。 等艾叶提着药箱过来,便开始给她上药,嘴里也开始念叨:“少爷,您昨夜究竟去了何地? 这伤口都有感染的趋势了,若是不细心将养可是要留疤,看你怕不怕!” “艾叶,你就别说我了,你们这些大夫是不是都有唠叨的毛病啊? 余老头是年岁太大了,艾叶你可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怎的也这般唠叨,小心以后没人要!” “我们这些大夫? 少爷可是认识了其他的大夫?” 褚黎点点头,“安王府有个怪老头,也是个大夫,昨天夜里要给我包扎,可大夫的眼光那般毒辣,我自是不敢,便自己要了些伤药往伤口上撒了些,未曾包扎。” 艾叶皱着眉给褚黎上药,她知道这药涂在上会有些疼,但抬头看褚黎,褚黎却早就习以为常,眉头也不皱一下。 艾叶叹了口气,开始包扎,一旁的丁香却是簌簌的掉起眼泪来。 “丁香,你这又是在哭什么? 不过一点小伤,又不会要了我的命!” 褚黎连忙笑着安慰丁香。 “少爷小时候最怕疼了,练武时总是包着眼泪,为此还总是被将军教训,也不知从何时起,少爷练武受了伤便不吭声了,如今在外受了伤却是不敢让大夫来上药……” 褚黎最害怕小丫头哭了,于是笑道:“别哭了,既然你们这般担心我,下次出门我就把艾叶带上,这样总放心了吧?” 丁香这才点点头,“这样最好了,我同桔梗去了也帮上不什么忙,艾叶姐姐在就不同了!” 艾叶也道:“不错,奴婢年纪也稍长些,褚剑褚箫有时帮不上忙,奴婢在的确要方便许多。” 包扎完了,褚黎便去厅里用饭,刚放下筷子桔梗就前来禀报,“少爷,方才二房看门的小厮悄悄递给奴婢一张纸条,安王爷请您过去一趟呢!” 第58章 褚黎的女人 第58章 褚黎的女人 褚黎接过纸条一看,结尾赫然写着个“安”字。 桔梗率先开口:“这安王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买通了二房看门的小厮,还让小厮送信给咱们!” 丁香的心忽然就紧张了一下,“咱们院内不会也有安王的人吧?” 褚黎不置可否,“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桔梗打了个冷颤,“那咱们岂不是无时无刻被安王盯着? 想想就可怕。” “不必担心,其他的下人都不能进咱们这内院,外出也是翻墙出去的,对咱们没什么影响,你们五个总不可能被他收买吧?” 丁香与桔梗显得有些紧张,连忙向褚黎解释:“少爷,我们从三个跟着您已经十年有余了,是绝不可能背叛褚家的!” 一旁的艾叶也坚定的点了点头,“奴婢虽然来的晚些,但也是将军将我们一手培养出来,这里便是我们的家,还请少爷相信我们!” “你们对褚家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若是你们想背叛我,早就拿着将我们大房的秘密公之于众了,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们几个了,不必紧张!” 三个丫鬟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褚黎想了想又道:“祁无桀想必也已经查到二房与祁天佑的之间的关系,这个暗桩大约就是他用来监视二房动向的,这个小厮若是再给你们传递消息,你们一定要沉住气,莫让旁人瞧出端倪!” “是,奴婢记得了!” 褚黎缓缓起身,“好了,现在快去给本少爷找件好看的衣裳,今日本少爷去安王府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 换好了衣裳,褚黎便带着艾叶与褚箫来到了少枕楼院外的墙角。 艾叶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墙头,有些望而生怯,“少爷,你们平日都是从这里进去的?” “不错,老是翻来翻去,翻得我也烦了!” 艾叶犯了难,“奴婢又不像褚箫会轻功,这样高的墙,该怎么进去呢?” 褚箫脸一红,“艾叶,我力气大,我抱着你飞上去吧!” “想得美!” 褚黎一掌推开褚剑,看着艾叶道:“我力气也不小!我抱着艾叶进去就成了” 说完这话,褚黎便将艾叶横抱起来,飞身上了墙头,褚箫叹了口气也紧随其后。 刚落地,褚黎手里还抱着艾叶呢,便见自己面前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怒目而视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艾叶也有些尴尬,“少爷,先将奴婢放下来吧!” “好!” 褚黎将艾叶轻轻放在地上,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祁无桀道:“王爷,您能下床了?”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里射出寒光,“怎么,你不想本王早些痊愈?” 褚黎看了看初尘,只见他脸色平常,倒不像是要和自己拼命的模样,“没有啊,只是没想到王爷这般看重我,还亲自来迎接我!” 祁无桀冷笑一声转身便走,“本王是心系咱们的大记,请褚少爷来此商谈,没成想褚少爷却是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竟还随身带着自己的女人,好生享受!” 第59章 隐蔽的地牢 第59章 隐蔽的地牢 褚黎也赶紧跟了上去,“王爷,您别生气啊,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叫艾叶,我请她来给褚剑看病的!可不是有旁的想法!” 祁无桀只觉得生气,“难道我安王府还找不着个大夫? 褚少爷这是嫌余大夫人老了不中用?”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 初尘瘸着腿追上褚黎,在一旁幽幽的说:“褚少爷,我家王爷身子有些好转,却是未能彻底痊愈,余大夫说了,只得起身一个时辰,转一转便要回去躺着,结果光是在此等你便等了半个时辰,好容易来了你又搂个女人,也难怪他生气!” “为何要在此等我? 我收到了信定会赴约的,我好手好脚的也不用人接啊!” 走在前面的祁无桀一直张着耳朵注意着褚黎这边呢,一听见褚黎这般不知好歹,立即便道:“本王是想与你一同去审审鹰奴,你可莫要自作多情!” “是,王爷!” 褚黎翻了个白眼,看向一旁的初尘,“你的肚子可曾好了?” 初尘双腿发软,看了一眼前面的祁无桀,却不得不将心中的火气压下来。 “已经好了,褚少爷不必挂念,褚少爷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这才给我多吃了些泻药……哦不……解毒丸,初尘感激不尽!” 褚黎瞬间便轻松了许多,当即拍着初尘的肩膀哈哈大笑,“初尘兄弟能这般想,也不枉费本少爷当初拼命救你回来呀!” 褚黎这一拍,分明没有多用力,却是拍的初尘直接摔在了地上。 “初尘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褚黎连忙将他扶起。 “不……不碍事,只是茅厕跑的太多,有些腿软,歇歇就好了。” “这就是王爷的不是了,明知道你肚子不舒服,怎么还能强迫你出来做事呢? 我去问他!” 褚黎气呼呼的就要上前找祁天佑说理,初尘连忙将她拉住,“褚少爷,不必了,我这就先回去歇着,你陪着王爷到地牢里去审问犯人吧!” “也好也好,”她转身冲艾叶招了招手,“艾叶,你与褚箫去看看褚剑吧,牢中脏臭血腥,你个姑娘家就别去了,莫将你吓着!” 艾叶有些犹豫,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便和褚箫一同跟着初尘离开了。 未路过竹林,褚黎一行人右拐,穿过长廊便见着一个莲湖,只是夜色较深,只能看见近处的荷花荷叶,下了长廊,鹅暖石小路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湖中心,连接着一个雅致的亭子。 这安王府的景色很是别致,为将之人大多都不通什么文墨,一心只爱舞刀弄枪,自家的府邸只要宽敞便可,压根不会在意什么景致,自家的老爹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她自己也曾因着府上俗不可耐的景致埋怨过父亲多次,但褚山海从未放在心上,祁无桀却是一朵奇葩,竟将这宅子设计的这般雅致,实在难得! 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偏房,小蚊子将门关上,走到窗边摸了摸雕花床头的莲花,那床便缓缓移开,露出一截狭窄又幽暗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地下…… 第60章 求死不能 第60章 求死不能 原以为是间普通的客房,未成想竟然暗含机关! 祁无桀好整以暇的看着褚黎,“褚少爷,请吧!” 望着这隐蔽的地牢,褚黎犹豫了一瞬,若是自己进去之后被祁无桀关在里头,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就算褚剑与艾叶知道自己跟着祁无桀走了,只怕也很难搜查到这个地牢吧! 早知道还是该让褚箫跟着的!褚黎后悔不已。 虽说心中到底有些害怕,可已经走到了这地牢门口,若是不进去定要叫祁无桀这厮小瞧了,这可不成! “请!” 褚黎硬着头皮往下走,实则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若是祁无桀在此时对自己下黑手,或是忽然将地牢门关上,她便掏出怀中的飞镖,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大家一起死! 一直防备着,可祁无桀到底是没胡来,也缓缓下了石梯,走了进来。 这牢中两边都燃着火把,每隔数米便有一个站哨的,往深处走便渐渐听见了些渗人的声音,有惨叫声有求饶声,有鞭打声有烙肉声,但最渗人的,还是被关在牢中的呻吟声。 那声音很小,却叫人寒心,这些呻吟的犯人大多都是疼的狠了,却又没什么力气,这才不自觉的呻吟,仿佛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一般。 正走着,便见路边的牢中忽然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长须白发的犯人,声嘶力竭的靠在牢门上,用头猛烈的撞着牢门,冲祁无桀喊:“让我死……让我死啊!杀了我吧,祁无桀!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 忽如其来的惊吓让褚黎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细细看了看,这犯人看上去年岁很大了,满脸血污刀疤,常年未曾沐浴一头白发已经发灰,最恐怖的便是手脚早已变形,且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蜷缩着。 褚黎注意到,他一只眼睛已经瞎了,褚黎一眼便认出,那只眼是被烧红了的铁烙活生生瞎的!祁无桀竟如此心狠,也不知是老头如何惹着他了! 正觉着有些渗人,旁边的祁无桀开口了,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他是这地牢中年纪最大的,本王十五岁出宫建府,便将他抓了进来关在此处,他今年六十有三。” 褚黎也跟了上去,算了算,祁无桀今年二十一,出宫建府已经六年,这老头便关在此处六年了? 还未等褚黎出声,他又道:“你可知他为何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且只用额头撞牢门吗?” “因为他的手脚被你废了,无法翻身。” “不错,我命人将他的手筋脚筋通通挑断了,又让人盯着他,给他灌饭灌水,他总是喜欢用头撞墙,因此我命人给他不断变换姿势,以防他自杀。” 褚黎的后背发麻,像爬上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一般,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小看了这位活阎王。 瞥了一眼祁无桀,她问:“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是想恐吓我还是威胁我?” 祁无桀勾唇,“觉着有趣,讲给你听罢了,怎么,褚少爷害怕了?” 第61章 恐怖的水牢 第61章 恐怖的水牢 “这人是王爷你抓来的,落地这一步也是你害的,你都不怕,本少爷为何要怕?” 一旁的小蚊子听不过去便要出声解释,“褚少爷,你可知这老太监……” “小蚊子,住口!” 祁无桀打断了小蚊子的话,呵斥他闭嘴。 众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大石门前方,褚黎站在门外便能清楚的听见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褚黎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水声该不会是…… 祁无桀停下脚步看着褚黎道:“女人总归是碍事,褚少爷将艾叶姑娘留在上面是个明智的选择,若她在此,只怕会吓得晕厥过去!” 身为女子的褚黎自然听不得这番言论,当即反驳:“王爷这话说的可笑,这世上女子并不都如王爷想的这般软弱,她们不曾上战场厮杀,不曾为官做宰,也纯粹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剥夺了她们出人头地的权利!” “我们这些男人?” 祁无桀打量一番褚黎,“怎么,褚少爷不是男人?” 褚黎顷刻便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立马解释道:“本少爷自然是男人,不过却不是同你一般的男人!我从不小瞧女人,王爷也要小心了,终有一天,你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祁无桀微微挑眉,冲着守门的人做了个手势,“是吗? 那本王可真要拭目以待了!” 按照祁无桀的指示,守卫按下了机关,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幽暗的石室里瞬间亮起了火把,褚黎一行人往里走,那哗哗的水声便也越发的清晰。 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褚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臭!这是茅房还是地牢啊?” 祁无桀微微勾唇,带着褚黎继续往前走,只见偌大的石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水池。 鹰奴被池壁的四根铁链绑住手脚,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站在水池里,池水淹没至他的腰际,真正叫人恶心的是这池里的水,黑漆漆的看不见底,水面上浮着鲜活的白色蛆虫,污浊不堪臭气熏天! 鹰奴的被自己拖的血肉模糊,再终日泡着这样的水,只怕他的下半身早就被粪便感染,被蛆虫啃食,已然腐烂了吧! 鹰奴是清醒的,见着褚黎与祁无桀,目露凶光却是没什么力气挣扎嘶吼,浑身湿漉漉的,身上隐约有些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褚黎脸色发白却是努力稳住自己,跟着祁天佑多年,又在战场上拼杀数年,她也不是娇弱的小白花,绝不能在此时露了怯! “王爷好手段,竟然能在自家后院下建造这般规模的地牢,尤其是这座水牢中的机关,更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祁无桀好整以暇的盯着褚黎,可褚黎迟迟没什么反应,这让他有些惊喜,“好戏还未上场呢,褚少爷就已猜到了?” 褚黎冷笑,“方才便听见有哗哗的水声,说明这水牢内定是有流动的水,打量一番,也没见着其他的河流池塘,想必这水池定然别有千秋吧?” 祁无桀未回答,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池子黑水,不多时,那池子里的水便快速的飞涨了起来…… 第62章 处置鹰奴 第62章 处置鹰奴 一点一点淹没站在池中的鹰奴,下巴、鼻子、嘴、额头,直至全部没过他奋力仰起的头颅,鹰奴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没过头顶后,褚黎双眉紧皱,在心中数着:一!二!三!四!五! 褚黎刚数到五,那飞涨的水又缓缓降下来了。 “哗哗哗……” 黑色的池水里慢慢露出鹰奴的头,当那污浊的水退下,只见鹰奴努力的踮起脚尖,拼命的想早点让鼻子露出来,好能尽早呼吸到空气。 “咳咳咳……” 鹰奴虚弱的吐出一口黑水,剧烈的咳嗽起来,方才憋气这么久,喝了不少这池中的脏水,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更让人恶心得是,他的头顶上还留下了一大层污秽之物。 褚黎进门时,便听见哗哗的水声,应当是排水的声音,按照褚黎方才的计算,每隔一刻钟,这水就会涨浮一次,折磨鹰奴一次。 淹没鹰奴口鼻的时间也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既能让他感受到被水淹没的窒息,又不至于淹死他,等他经过了一轮的涨落,便会给他一点恢复体力的时间,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下一次的窒息。 这般无休无止的折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得受得住? “每隔一刻钟便会来这么一次?” 祁无桀笑了,“这倒不会,水涨到一定的次数,便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他喘口气。” 见褚黎未继续发问,祁无桀似乎是意犹未尽,接续解释道:“褚少爷有个地方说错了,这池子里的水并不是流动的水,而是一潭死水,只不过每个月会定期排出去一部分,再补充一部分水进来。” “褚少爷可知道为什么吗?” 祁无桀面上挂着渗人的笑意。 褚黎点点头,“因为犯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座水牢中,因此这池里有很多的排泄物和蛆虫,若是太久不换,被水淹没后会活活憋死犯人!” 褚黎的目光渐渐变得深不见底,对祁无桀的恐惧也慢慢扩散到身上的每寸肌肤。 她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还要残忍,无论是他表现出来的才华还是心计,自己窥探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自己就算要与祁无桀联手,也定要留些后手! “褚少爷似乎并不害怕,也不惊讶,你可是第一个站在水牢前没有呕吐晕厥的人!” 褚黎有些生气,“王爷,何必这般吓我? 是想考验我的胆识和能力,还是想威胁我不要背叛你? 我以为我已经献出了足够的诚意!” “不必动气,不过是率先告诉你,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罢了,毕竟往后咱们共事的机会还多,怕你无法适应。” 收回自己的目光,褚黎道:“只要不伤及无辜之人,我不会过多干涉你,咱们不过是盟友罢了,这点分寸我还是还有的!” 祁无桀冲旁边的守卫点点头,那身材魁梧的守卫手持这个把弓箭,抬手便一箭射在鹰奴的手上! 鹰奴发出痛不欲生的嘶吼,在空荡的石室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守卫大声呵斥:“贱骨头!下一次的涨水就快来了,你想好要交待什么没有?” 第63章 共商大计 第63章 共商大计 鹰奴虚弱之极,已经半死不活,可仍旧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在幽暗的石室中响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杀了我吧……” “杀你? 你的生死可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祁无桀看向褚黎,“褚少爷,是你将他拖回来的,本王便卖你一个人情吧,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褚黎想起上一世鹰奴与祁天佑对自己和褚家的所做所为,实在无法原谅他,可瞧见他这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太过残忍。 “他是祁天佑最忠心的走狗,这样的死士是不会开口的,杀了吧,给他个痛快!” 她从守卫手里接过弓箭,拉弓瞄准鹰奴的心脏,箭咻的一声飞出去,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鹰奴的心脏,鹰奴嘴里缓缓流出血,头一歪便咽了气。 “好箭法!看来褚少爷从前是藏拙了。” 当将军的人,怎能不精于骑射? “倒未曾刻意隐瞒,不愿出风头罢了!” 将手里的弓箭递给守卫,一行人又缓缓往外走,原路返回,不多时便出了偏房,来到了湖中心的小亭中,桌上摆着些点心酒水。 八月的晚风混杂着凉意,朝着褚黎袭来,将方才在地牢中的憋闷与恶心都吹散了,靠在栏杆上,褚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蚊子给祁无桀与褚黎各斟了杯酒,便带着一干人等退下了。 “方才从此处路过时便见着此处风景独好,这夜里看不清远处的荷花,近出的荷花却也够看了。” “八月份的莲花尚且开的不错,湖水干净清澈,里头活泼可爱的金鱼更是漂亮,褚府本王也去过几次,景致实在有些欠缺,你若是喜欢这莲花,可常来坐坐。” 祁无桀端起酒杯就要往嘴里送,却是被褚黎轻轻按住,“王爷,你身子尚未痊愈,还是饮茶吧!” 推开褚黎的手,祁无桀还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碍事,今日请褚少爷来是要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不知褚少爷有何见解?” 褚黎挑了挑眉,“祁天佑的身边人才济济,鹰奴便是其中一个,此人武功高强一向独来独往,擅长暗恐吓、构陷、暗杀之事。” “这朝中好些官员都是被这鹰奴所胁迫,这才倒向祁天佑,此人被捕,不但可断掉祁天佑的兵器来源,也算是给朝中被胁迫的官员一个讯息,祁天佑并不能一手遮天!接下来王爷该如何拉拢人心便不用我说了吧?” 这些情报祁天佑是早就知道的,可没想到褚黎挑鹰奴下手,背后竟想的这般周到,他越发觉着自己得了个宝。 “此事我自会安排,倒也不必过于急切,若是有人愿寻求安王府的庇护,本王自会欢迎,若是还在张望,本王也不会强迫他们,杀了鹰奴也算卖他们个人情,不愁以后不投靠本王。” 褚黎点点头,“王爷所说不错,等处置了葛衡,再将鹰奴已死的消息传出去,朝中一些官员自会明白京中的风向!” 祁无桀勾唇一笑,杀机四溢:“如此一来,本王与祁天佑就算是正式撕破脸了,褚少爷也能借着我的势对付祁天佑,你这步棋走的真是妙哉!” 第64章 正式结盟 第64章 正式结盟 褚黎端起杯子心虚的笑了,这祁无桀可一点不比祁天佑好对付,同样也是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看来想在他手里耍花样是不可能的了! “王爷,您这说话怎的没个章法? 一会儿还好声好气的,一会儿就翻了脸,此事是我的错,不应算计你,更不应不与你商量便擅自行动,若不是你昨日被我说动,这计划失败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话锋一转,褚黎开始为自己辩解,“但事情已经完美落幕,我也为你寻来了黑疽毒的解药,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再说了……王爷不也利用了我吗?” 祁无桀依旧冷着脸,不怒自威,“总之你此次贸然动手,已经打乱了本王的计划,让本王不得不提早与祁天佑正式交锋,这次便罢了,以后可别妄想再借本王的手来报你的私仇了!” “原来王爷今日是来与我定规矩的!好,王爷今日的嘱咐,褚黎记下了!” 她豪爽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为咱们的结盟,干杯!” 祁无桀未回应,只是盯着褚黎的眸子询问:“那你呢? 你与本王结盟的目的是什么? 权势还是地位?” 面对这判官一般无情的审视,褚黎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真情,“我只求祁天佑身败名裂,求王爷保住我大房,保住褚家军,那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不要让褚家军落在旁人手里!” 祁无桀盯着褚黎,最终还是与她碰了杯,“好,本王答应你!”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二人这才算是真正缔结了盟约。 “对了,”褚黎忽然想起二房那个看门的小厮,“你在二房安插了眼线,可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祁天佑与二房来往甚密,但次次谈话皆是屏退了下人,不知道具体在谈些什么。” “祁天佑不过是想将我大房这颗眼中钉除去,再将褚家军交给更好拿捏的二房,也没什么难猜的。” 戳了褚黎的伤疤,祁无桀正不知说什么呢,小蚊子便递过来一纸密信。 祁无桀将信打开,看完之后便又扔到桌上,褚黎好笑,“谁给你的信?” “是二房看门的那个小厮,说祁天佑来了二房,还特地与褚依依进行了密谈。” “就是此时?” “不错!” 祁无桀担心的看了褚黎一眼,“你不会想不开吧? 男人都是这般始乱终弃的!” “呃,你也是吗?” 祁无桀一时语塞,随即又道:“本王自是不同!” 褚黎一脸的不相信,想了想又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讨好似的问他:“王爷,若是祁天佑试探我是否参与了刺杀鹰奴一时,不知能否将拿您当挡箭牌呢?” “你当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王爷,咱们结盟乃是最为秘密之事,我孤身一人暂时没有力量自保,不能暴露,也只能将自己先摘出来了,祁天佑与您已经撕破了脸,恨您是必然的,王爷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仇恨多那么一点点吧?” 祁无桀的嘴角抽了抽,“将这事全揽在本王身上也不打紧,不过本王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褚少爷。” “王爷请讲!” “你是如何知道鹰奴会从那里经过,又是如何知道那账本的内容呢? 祁天佑绝不会告诉,更不会让你偷听到此事!” 面对祁无桀的质问,褚黎冲他笑了笑,“因为我褚半仙能掐会算呗!” 第65章 苟且 第65章 苟且 褚家二房,筱竹园内。 祁天佑躺在褚依依洁白的腿上,衣裳微微敞开,露出结实性感的腹肌,抓着褚依依嫩白的右手把玩,“褚黎当真是去了妓院?” 褚依依身着轻纱,衣不蔽体,左手轻轻地抚摸怀中祁天佑俊美的脸颊,“这是自然,依依亲自问的,他向来肤浅,对我无有不依的,我一问便通通交待了。” 看着祁天佑,他心里得意极了,若是京城中的小姐得知人人仰慕的成王殿下就躺在自己怀里,只怕是气指甲都要掰断! “那依你所见,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回忆褚黎说这话的反应,“依依觉着,他不像是说假话。” 祁天佑却觉着不对,“可本王瞧着褚黎并不是像会逛妓院的人,他平日除了跟人打架,便是跟在本王旁边鞍前马后,像是不近女色之人!” 褚依依撅着嘴巴,向祁天佑埋怨起褚黎来。 “那个褚黎才不像殿下说的这般正直呢,昨日依依奉殿下的命令前去套他的话,褚黎毛手毛脚的,还想趁机占我的便宜,我一心想着殿下,便趁机躲开了,他却是贼心不死,要拉我去他寝房看劳什子夜光杯!我看他就是个色坯子!” 祁天佑似乎并不在意褚依依被占便宜一事,反倒觉着有趣,“是吗,他竟如此肖想我的依依? 真是该死!” “是啊,我原本还想多待一会儿,但依依已经是天佑哥哥的人了,怎能随意与旁人亲近? 故而便赶紧回到筱竹园候着了。” 祁天佑申请严肃,立马坐了起来,“那这么说,鹰奴出事的晚上,他也当真是去了青楼?” 褚依依柔声道:“天佑哥哥,那褚黎就是个蠢货,如何有这样大的能耐? 从前在成王府伴读时还规矩些,如今没有了天佑哥哥在一旁教导着,整日跟着马文杰去艺馆听曲儿,实在不堪的很!” 细细想来,褚依依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他一直有意防备着褚黎,加之褚山海一直牢牢把控着褚家军,褚黎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因此很多事情自己都未曾告诉她,像与葛衡之间的交易,还有鹰奴每月初一会护送账本这般绝密之事,他绝不可能知晓!难道真是祁无桀在报复自己阻挠他重获兵符一事? 见祁天佑不说话,褚依依轻轻推了推他,“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是在担心葛衡被抓一事吗?” 祁天佑回过神,将褚依依一把揽在怀中压在床榻上,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用力嗅了嗅,“虽说此次本王栽了个跟头,却不至于如此费神,不中用的废物,换一个便是了,祁无桀想与本王争,本王就他再无翻身之地!” 褚依依满脸娇羞,“殿下说的没错,可千万莫要因为个葛衡毁了这般好的兴致与心情!” 祁天佑一口咬上她细嫩雪白的脖颈,引得褚依依惊呼一声,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身子微微颤抖,满脸的娇羞。 祁天佑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副欲迎还羞的模样,当即将她身上的薄纱一扒,将嘴凑了上去…… 第66章 满盘皆输 第66章 满盘皆输 在湖边对饮了一番,小蚊子便上前来,“王爷,奴才扶您回少枕楼休息吧,余大夫交待过,让小的提醒王爷,不可太过劳累!” “你先下去,本王与褚少爷谈完了话自然就回去了。” “不妥!” 褚黎忙站起身来,“王爷,身子最重要,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祁无桀皱眉,显然是有许多事情还未与褚黎商议。 “来日方长何必要急于一时,等兵部尚书私下贩卖铁器一事有了结论,咱们再行商议,将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话已至此,祁无桀也只能作罢,小蚊子提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祁无桀与褚黎并肩紧随其后。 等祁无桀躺到了床榻上,褚黎便跟着个提灯笼的小厮离开,去少枕楼隔壁的院子里寻艾叶与褚箫,顺便也看看褚剑的伤势。 进门时便见褚箫正坐在床榻上,跟褚箫艾叶说笑,“褚剑,你身上的伤好了?” 褚剑一见褚黎来了,挣扎着便要从床榻上下来给她行礼。 “你如今受伤,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见你红光满面的,可是能下塌了?” 褚剑憨厚一笑,“劳主子挂念,属下原本也只受了些轻伤,余大夫医术精湛,勉强能下地了。” “艾叶,褚剑所说可是真的?” 艾叶乃是医女,自然是照实禀报褚黎:“少爷可别信他的话,伤他之人武功甚高,哪里只受了轻伤? 也是下不了地的!” 褚黎瞪了褚剑一眼,“看来今夜不能跟咱们回去了,可褚依依那边又已经起疑!” 艾叶想了想,“这倒不一定,若是由褚箫背着,放在马车上,今晚便能跟咱们回褚府,让车夫慢些走便是了!” 褚剑见此也忙道:“主子,属下也想回褚府去,在安王府上虽说吃喝不愁,却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属下心中也不踏实,就让属下同你们一起回去吧!” 一旁的褚箫也有些为难,“可咱们今日是偷偷出府的,不能走正门,也不能乘马车。” “无妨,一会儿我让小蚊子给咱们找辆马车,等将咱们送到褚府附近,再下车由你背褚剑回去,不就行了?” 褚箫笑着点点头,“一举两得,主子果然机智!” …… 等回到芭蕉苑,立马将褚剑抬了回去,让褚箫与艾叶照顾着。 从地牢里走了一遭,褚黎只觉着自己的衣裳都沾上了里头的腐臭味儿,于是便让丁香与桔梗准备好热水,准备沐浴一番。 褚黎沐浴时不喜身旁有人,便让艾叶与桔梗守在门口,自己则将头发放下,脱了衣衫,解下束胸,缓缓坐入了盆中。 浴桶中洒满了花瓣,一股玫瑰花的馨香扑面而来,温暖的水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打开了她身上的每个毛孔,她缓缓靠在浴桶的边缘处,闭上眼睛享受着久违的悠闲和宁静。 褚黎一向很享受沐浴的时刻,似乎只有当自己在沐浴与夜里入睡时,她才能放下一切的束缚,卸下一切的伪装,才能变回女子。 再睁开眼,她的目光又如东海最远处的水域一般,深不可测,这时间当真是紧迫,这么快就快到中秋了,按照上一世的情况,再过几个月,祁无桀就快要大势已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67章 进宫请罪 第67章 进宫请罪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爷,好一阵儿没听见水声了,您没事吧?” 褚黎忽得睁开眼睛,轻轻拨动浴桶里漂浮着的玫瑰花瓣,“没事,只是在想事情,你们不必担忧。” 丁香连忙道:“少爷,如今京城渐渐转凉,沐浴时还是莫要久坐了,还是快些起身吧,以免着凉!” “知道了!” 褚黎便拿起一旁的皂角开始沐浴,今晚还是先好好歇息一晚,等大理寺对兵部尚书葛衡的判决出来之后再计划下一步吧。 …… 大理寺寺卿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做事雷厉风行,以迅雷之势调查出了葛衡所谋之事。 因着兵部尚书低价出售铁器给成王府中的主簿,乃是触犯了皇帝的逆鳞,有结党营私、谋逆作乱之嫌,因此皇帝大发雷霆,下旨要重处涉事的一干人等。 翌日,皇帝便宣成王祁天佑入御书房觐见,合宫的妃嫔、前朝的大臣,都伸直了脖子盯着御书房的风吹草动。 御书房中,皇帝龙威燕颔,不怒而威,头发渐逐渐斑白,却仍然心怀宏图之志,在位这十多年一直勤政利民,一心想稳固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皇帝身姿挺拔,手持朱笔,伏在龙案前批着小山一般高的奏折。 祁天佑一进门便撩起长袍,恭敬的跪下,诚恳又温顺:“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仿佛未曾听见祁天佑的话,埋着头继续处理政事,竟是头也不抬。 祁天佑也不急也不恼,就那般笔直的跪着,他知道皇帝让自己跪在此处,是为了警告自己。 毕竟私下购买铁器就相当于购买武器,自己触犯了他的逆鳞,哪怕他一直偏爱自己,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将手伸的太长! 等皇帝将手里的奏折全数批完,他这才手里的朱笔放下,抬头看向地上的祁天佑,嘴里却问起侍候在一旁的袁公公,“袁忠,老四在此等候多长时间了?” 一旁的老太监佝偻着腰,低着眉眼恭敬的回话:“皇上,成王殿下在此跪了有两个多时辰了!” 皇帝眯着眼睛笑了,“两个时辰,老四,你可知在你来之前,朕就已经批了一部分奏折了?” 祁天佑的膝盖早已跪的麻木,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但他知道,父皇是最不喜欢皇子吃苦怕累,因此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 祁天佑一脸的愧疚担忧,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回父皇,儿臣知道,父皇为了天忱,实在是殚精竭虑,只是万望父皇保重身体,天忱的子民们都离不开您啊!” 一旁的袁公公嘴角微微勾起,皇上生的几个儿子,最会耍嘴皮子,也最能讨皇帝开心的,也就是面前这位成王殿下了,看来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又要不了了之了! 皇帝听罢,冷笑了一声:“你个不孝子,竟还有脸说? 也只有你最会给朕惹麻烦!” 祁天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皇帝脸上却是带着笑,他终于有了些底气。 “父皇,儿臣管教不严,致使府中主簿犯下这般弥天大祸,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 皇帝的眼神立马又变得冰冷,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便朝祁天佑砸了过去,“混账!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此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第68章 偏心的父亲 第68章 偏心的父亲 祁天佑并未说话,串通兵部尚书私买铁器乃是大罪,他自然不能不打自招! 皇帝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你当朕是傻子不成,虽说那账本上没有你的私章与签字,但大理寺寺卿罗方徵早就将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你府上那主簿也不过是嘴硬了两天,便什么都招了!” 祁天佑怒从心起,但想了想又觉着是意料之中,罗方徵的手段乃是人人皆知的,的确不好对付。 既然已无法抵赖,祁天佑只得恭敬的磕头认错,“儿臣罪该万死,只因三哥与六弟实在逼得太紧,这才一时糊涂,还请父皇降罪!” 皇帝将龙案拍的咚咚响,九五之尊的霸气顷刻尽显,大声呵斥: “朕瞧你是真糊涂了,朝中局面不稳,朝中一半的荣朝旧臣尚且未全部归心于朕,朕日夜操劳,你却是想着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老三老六逼的再紧,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袁公公连忙跪下:“请皇上息怒!” 祁天佑摇摇头,“父皇言重了,这天忱都是父皇一刀一剑打下来的,何人胆敢放肆?” 皇帝中射出寒光,暴呵:“那你为何着急壮大兵力? 莫不是你要反朕?” 祁天佑脸色巨变,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父皇,儿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终究是软了语气,语重心长道:“既然绝无此意,就莫要作茧自缚!朕这肩上的担子,迟早是要交给你的,有这些花花肠子不如多做些实事,彰显你自己的德行品正!”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再不敢胡思乱想了,定一心听父皇教诲,为父皇分忧!” “下去之后,赶紧将此事摆平,莫将自己牵扯进去!记住,若你再有下次,朕绝不饶你!” 祁天佑连连点头,“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教诲!” 皇帝脸色慢慢缓和,“嗯……下去吧,有空多去瞧瞧你母后,她这些日子想你的紧!” “是,儿臣这便去看望母后!” 这么说着,祁天佑弯着腰缓缓后退,出了御书房。 袁公公见此也笑着上前,走到老皇帝身后,替他捏起肩膀来。 “袁忠,依你看,朕是否太过纵容天佑了?” 袁公公最是明白皇帝的心思,自古为人父母便难一碗水端平,皇帝一直偏心于自己的嫡子,也不是什么错事,只是不知会不会将成王养的太胆大妄为。 虽说袁公公有些疑虑,但自己一个做奴才的,自然不能说这父子的不是。 “陛下,成王殿下一向沉稳,想必是一时犯了糊涂,这天下没有哪家的孩子是不犯错的,陛下提点提点便成了,哪里是纵容?” 皇帝笑了笑,“朕看你啊,是谁也不得愿罪!” 袁公公手上的动作不停,“奴才不过实话实说,陛下可要保重身子啊,又得操心国事,又得教育子女,奴才看着都心疼!” “好了好了,就你说的好听!让罗方徵进来见朕吧,朕有事要吩咐!” “是,陛下。” 袁公公拱手,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 第69章 轻轻放下 第69章 轻轻放下 当天夜里,祁无桀便给褚黎递了信儿,说是宫中传来消息,祁天佑一事如二人所料,一路追究到成王府的主簿处,就算是了结了,祁天佑不会受到牵连。 这一夜,褚黎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皇帝这般偏心祁天佑,连私购兵器都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他,那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弥天大罪能够击倒祁天佑呢? 弑母? 杀父? 谋逆? 褚黎脑中一片混沌。 祁无桀信上写的不错,大理寺罗方徵最终将罪名全数定在成王府那个不知名的主簿身上,兵部尚书葛衡以及主簿全家入狱,而祁天佑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照说就算祁天佑并不知情,可也难免要落一个御下不严之罪,未成想,皇帝在朝堂上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几句,几个大臣一求情,此事也就揭过去了,连个禁足面壁这样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做,真叫人叹为观止! 褚黎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真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还是不免气愤难平。 一旁的桔梗将褚黎的郁结看在眼里,忙上前劝慰,“少爷所谋之事难如登天,不如还是等将军回朝后再行商议? 这几日为了葛衡一事,您都好些个日夜未睡好觉了!” “不成,父亲回朝至少也是年关了,如今还未过中秋呢,若是放任祁天佑继续壮大,咱们便要满盘皆输!” 丁香轻轻推了推桔梗,示意她说错了话,“少爷说的奴婢们都不懂,也帮不上忙,可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少爷可有安排?” 褚黎收回愁绪,“你提前给二房那边递个信儿,就说我那日与好友有约,不能过去用饭了!” 桔梗秀眉一拧,“恐怕老太太不会同意,平日里对少爷漠不关心,可面子却是做的足。” “她若是不同意再说吧,我最近有事要做,懒得与二房周旋做戏!” 这么说着她又将褚箫叫了过来,“外头可还有祁天佑的人盯着?” “回主子,祁天佑那几只看门狗,一直都盯着呢!” 褚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了许多不说,尤其明显的是眼下那一片乌青,“那咱们夜里再安王府吧,也不知什么时候本少爷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安王府,总这般昼伏夜出也不是个事儿啊!” …… 依旧是万籁寂静的黑夜,褚黎带着褚箫从院里偷偷遁走,翻墙进了安王府。 双脚落地,褚黎抬头打量四周,此次倒是不曾见着祁无桀,只不过刚走到竹林口,便见着竹林阵停了下来。 褚黎招呼褚箫,“估摸是祁无桀知道咱们来了,快走吧!” 主仆二人快速通过了竹林,来到了少枕楼前。 走廊上一排排的红灯笼都亮着,一楼也同样亮着灯,初尘就站在门口,向褚黎行礼:“褚少爷,可有几日不曾来了!” 褚黎笑了笑,“不过两三日罢了!夜色已深,你家王爷还未睡下?” 看了一眼窗上祁无桀挺拔的身影,她在心里腹诽,这祁无桀睡这么晚,莫不是在等自己吧? 第70章 预警安王 第70章 预警安王 初尘看上去精力充沛,又恢复到了从前的英俊的模样,“我家王爷从前甚少熬夜,最近这个月倒是日日都睡得晚,我瞧着都辛苦!” “哦,大约是与本少爷一样,被祁天佑一事气着了,我找他有些事,你替我通报一声吧。” 初尘摇摇头,“不必通报,王爷说了,若是少爷以后有事寻他,直接进去便是。” 褚黎受宠若惊,“好吧,那本少爷就进去看看。” 轻轻将书房的门推开,祁无桀坐在案前,像是在看什么书,小蚊子则在一旁研磨。 “王爷?” 褚黎走上前,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无桀见是褚黎,便将手里的书放下,朝小蚊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自己则站起身,与褚黎一同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 “褚少爷,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有些事想要提醒王爷,不过咱们既是同盟,便也算是朋友了,你唤我褚黎便可!” 祁无桀勾唇,“你说的有理,既是朋友,便该放下身份,不知道你深夜来我府上,是有何金玉良言想要告知于我?” 犹豫再三,褚黎还是开口:“不知你这几日可曾去看望过吏部尚书公孙篌?” 祁无桀皱眉,脸色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去过了,可是公孙篌发生了何事?” “现如今倒是未发生什么事,不过王爷还是多加关注为好!毕竟王爷手中的筹码不多,公孙大人乃是关键人物!” 祁无桀点点头,“此话所言非虚,朝中六部,兵部与户部乃是成王一党,吏部公孙大人跟随我多年,助我得已在刑部安插自己的人手,虽说只是些小官小职,却已是帮了我大忙。” 褚黎看向祁无桀,此人能与自己说出这些话,倒算是真拿自己当朋友了。 “王爷能有这般深谋远虑已是难得,其余刑部、工部、礼部,都是前朝的老臣,一心辅佐皇帝,一时无法拉拢也是常事,但若是这些人退下,咱们安插进去的人便有了机会,王爷不必着急。” 祁无桀越听越觉得奇怪,“你可是知道什么事?” 褚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重生一世,一早便知吏部尚书很快便要吃官司吧? 思来想去,她只得嬉皮笑脸道:“本仙掐指一算,吏部尚书下月必定后院起火,王爷理应多多规劝,莫要冲动!” 只可惜前世的自己开智尚晚,吏部尚书倒台时,自己并未开始为祁天佑效力,因此对那件事不甚了解,亦不清楚是否是祁天佑刻意为之,只得提醒祁无桀一番了! “后宅之事?” 祁无桀仿佛松了一口气,“若是私德品性,你大可放心,公孙大人年纪虽大了些,却很是拎的清,也从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后院和睦子女争气,断不会叫人抓住把柄……” 褚黎急忙打断他的话,“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还望王爷慎重,若是我所说有误便皆大欢喜,若是一语成谶,王爷可是要满盘皆输啊!” 第71章 男人的小心思 第71章 男人的小心思 祁无桀剑眉凝重,最终还是应下,“好,此事我必定放在心上!” 褚黎点点头,“那便有劳王爷了!” 屋内响起敲门声,小蚊子道:“王爷!” “进来吧!” 祁无桀应声。 小蚊子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等近了褚黎才看清,竟是几碟子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一壶果酒。 精致的形状,诱人的颜色,让褚黎眼前一亮,当即捻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软糯的糕点在嘴里划开,褚黎赞不绝口,“这糕点是你家厨子做的? 我看比太后宫中的点心差不了多少!” 祁无桀的脸上也出现了些难得的笑容,“还有小蚊子去坊间买的果酒,也尝尝吧,小蚊子人小,却是对吃极有研究,他选的厨子果酒定是错不了!” 小蚊子闻言忙给褚黎倒了一杯果酒,“褚少爷可要多用些,我家王爷一向不用点心,上回您嫌弃小蚊子招待不周,又未奉上些吃食,王爷便特地让小的准备好点心,就等您来府上,好让小蚊子端出来给您尝尝呢!” “是吗?” 褚黎端起酒杯尝了尝,“酸甜之余,又带有一股特别的辛辣,果真好喝!” 尝了两口,褚黎又忽的想起来自己今日未曾吃醒酒药,连忙问小蚊子,“这酒不醉人吧?” “一点儿后劲儿没有是不可能的,若少用些便不至于醉酒,请褚少爷放心!” “那就好!” 褚黎又接连喝了几杯,小蚊子见褚黎吃的高兴,便又退下了,将门关上后,又给门口的初尘与褚箫拿了些。 褚黎接连吃了好几块,祁无桀都在一旁看着,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 她像活见鬼一般盯着祁无桀,“王爷,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 还笑的这般诡异,难不成这糕点被你下了毒,还是我脸上有糕点渣?” 祁无桀脸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没好气道:“本王是见你吃着香,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饱饭一般!” “可不是嘛,从小我父亲就不许我吃这些糕点,说这种东西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 褚黎的语气里流露出些悲伤,随即又笑了,“不说这个了,你可将鹰奴的死散拨出去了?” “此事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那便好,今日前来便是提醒吏部尚书一事的,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褚黎站起身便要离开。 “慢着!” 祁无桀出声,“你下回若有事,便提前给二房看门的小厮说一声。” 他在心里道:也省得我一直坐在书房,空等一场。 虽觉着奇怪,褚黎到底是没问原因,只当他是夜里有旁的事,提前告知方便他安排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好,我都记下了,明日中秋,王爷可要好好过节!” 祁无桀站起身,“如何过节? 不如明日夜里你来我府上赏月?” 褚黎站定,细细想了想,明日自己则不曾有约,即便二房与老太太那边非要自己前去用饭,自己也不会待的太久。 “王爷盛情难却,那明日我再过来!” 褚黎转身离开,祁无桀的脸色却是极为凝重,自己的事情她仿佛也知道不少,这褚黎当真隐藏的太深,尤其是她一身的谜团,实在让祁无桀又喜又惧。 罢了,他又想,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好生试探一番吧! 第72章 中秋已至 第72章 中秋已至 荣朝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数百年,因此文化底蕴一直颇为深厚。 但天忱在祁长信手中不过二十多年,无法与荣朝相提并论,百姓们世代活在荣朝,一时也无法更改多年留下的习惯,只得依附着荣朝,因此许多习俗依旧按照荣朝而来。 最后的这位皇帝一个劲儿的糟蹋祖宗留下来的江山,骄奢淫靡、不问朝政,导致民怨,荣朝皇宫也被祁长信一个外人攻破。 祁长信给予了皇帝最大的体面,以最高的规格厚葬了前朝皇帝,对前朝的一些肱骨旧臣也很是客气,以诚相待,并保留了一些旧臣的职位。 与前朝皇帝相比,祁长信实在也算是体恤民情、勤政利民的好皇帝了,但总归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仍旧被人诟病,祁长信能做的便是尽好自己的本分,让世人在撰写史书时,能让自己少背些骂名。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天忱的百姓们最为看重的节日之一,皇帝自然赞同百姓们庆贺,往年甚至还会在京城举办盛大的活动,举民同庆。 但近年来天忱多有灾害,皇帝祁长信提倡一切从简,戒繁戒奢,好将国库中的银两花在赈灾救民身上。 百姓们无法到街上看花灯会,转而将精力放到了自家的庆祝活动中,点塔灯、尝月饼、赏月亮等,芭蕉苑内自然同样热闹。 “少爷,快些换衣裳吧,晚些便要去二房用饭了,若是晚了又要被老太太说教了!” 褚黎顷刻便泄了气,将手里的书放下,“好了好了,莫要唠叨了,这就随你更衣去!” 褚家大房与二房之间也不是什么和睦友爱的血亲,大多时候都是褚山海在外出生入死,为褚府挣荣誉,而二房与老太太则在家中坐吃山空,甚至挪用大房的财物。 褚黎一开始并不清楚二房的所作所为,直到褚山海遇难,为褚山海办丧事时,这才发现这数十年内,自家库房的财宝竟被二房与老太太挥霍了一大半。 当初的褚黎自己心中虽有些数,却是一直不曾管过,这才白让旁人捡了便宜。 这一世,褚黎自然早已看清他们的面目,便是做戏也嫌麻烦,可这二房不知又给老太太吹了什么风,非要自己去赴宴,想必又是打着什么歪主意! 换了件宝蓝色的长衫,丁香替褚黎戴上香囊玉佩,又为褚黎抹上了护发的花油,束好头发。 打扮妥帖,丁香忍不住开口,“少爷这般打扮姿势丰神俊朗,只是免不得要拿去被说嘴!” 桔梗最为胆大,将脖子一仰,“这有什么? 咱们少爷就是容貌出众,咱们大房就是深受皇上宠爱,就是家财万贯,难道还要藏着掖着不成?” 褚黎满脸的赞赏,大拇指一竖,“桔梗说的不错!咱们褚家大房本就是有钱有势,为何要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憋屈着自己? 本少爷偏要到他们面前显摆显摆!” 桔梗点点头,“少爷说的对!咱们就要显摆,气死二房和老太太才好!” “臭丫头,”丁香连忙出声制止,“浑说什么呢? 若是将军在此,定要撕烂你的嘴!” 第73章 二房赴宴 第73章 二房赴宴 桔梗连忙躲到褚黎身后,“少爷在此,才不会让将军撕烂我的嘴!再说了,你也不会告诉将军,我才不怕!” 褚黎笑作一团,“好好好,你们几个都是机灵的,自是不会吃亏,一会儿去了二房,都给本少爷警醒点,若是他们胆敢在本少爷面前耀武扬威,咱们就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 丁香与桔梗都笑着点头,“是,少爷!” 艾叶精心照顾褚剑也有一段日子了,褚剑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地了,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跟着褚黎出门。 将褚箫扔在院里守着,褚黎便带着丁香与桔梗来到了二房。 二房的二老爷名为褚川江,与薛荔的父亲褚山海不同,褚川河是个附庸风雅之人,三天两头便要办诗会诗集,请各位文人来聚会吟诗,还要花大价钱去买名家的书画字帖。 二老爷常请客来家中,人又好面子,故而这二房的景致也总是在不断的修缮,可比大房强多了,处处是流水假山、奇珍异草。 褚黎主仆跟着婢女往茶厅走,一路上倒也瞧见了不少漂亮的景致,今日的二房倒是很热闹。 小厮婢女们来来往往,打扫清洗的,装扮摆设的,端茶送水的,排场大得很,可今日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客人,自然是做给自己看的了,二房爱攀比,这些小心思实在是有些上得不台面! “大哥哥!” 褚依依一身嫩黄色的轻纱,衬得她俏皮又清丽,绕过长廊朝着她走了过来。 褚黎挤出个笑脸,上前同她寒暄,“依依妹妹,你怎的来了?” 褚依依强压着心中的恶心,站在离褚黎的数米的地方站住了脚,“父亲与母亲让我来给你引路呢,请吧!” “如何敢劳烦你?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路还是认识的,更何况还有兰儿呢!” 褚依依甜甜一笑,“我们二房可是轻易请不来大哥哥的,好容易大哥哥肯赏脸,自然时要周全些的好,只可惜放儿那孩子调皮,也不知跑去了何处,否则妹妹便要带着他一起来了!” 褚依依嘴中的放儿名为褚放,是褚依依的亲弟弟,模样长得乖巧极了,胖嘟嘟的活像个肉丸子,也难得的没有被二房养坏,褚黎最喜欢的便是他了。 她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大约是躲在后院摸鱼呢,不妨事的,老太太可到了?” 褚依依点点头,“一早便到了。” “那便走吧。” 褚黎懒得与她在此客套,抬脚便往后走。 到了饭厅,便见着一应人都已落座,连褚放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褚放很是崇拜褚山海,连带着褚黎也崇拜了起来,时时刻刻梦想着要成为威风八面的将军,见着褚黎来了,挣扎便要下椅子去拉褚黎,却被二夫人陆氏用力按住。 小声警告:“放儿,不许胡来!” 褚放只得乖乖坐好,眼巴巴的盯着褚黎。 陆氏阴阳怪气的板着脸呵斥:“黎儿,做什么来的这样晚? 咱们几个长辈在此等候多时了,连你祖母一个老人家也饿的头昏眼花,实在是失礼,还不快给祖母认个错!” 第74+75章 打死奴婢 第74+75章 打死奴婢 褚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婶婶说笑了,我今日出门特地提早了两刻,眼下也还未到开饭的时辰,怎的就是我来晚了呢? 当是各位来早了吧?” 陆氏见褚黎竟出言反驳自己,一时脸上挂不住,不依不饶道:“黎儿怕是日日往艺馆青楼跑的太多,吃酒吃糊涂了,你可是迟了好一阵,连放儿都坐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我当真来晚了?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 褚黎似乎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二老爷褚川河也跟着附和,“是啊,黎儿的确是迟到了,不过不打紧,过来坐吧!” 褚黎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边道:“既然如此,就不是我的错了,派人来传话的,像是婶婶身边的大丫头,叫……明珠的,她将时间报错了,我几个丫头都可以作证,婶婶一向最是明事理,不如就将明珠拖出去打死吧!” 陆氏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身后的明珠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虽说她知道自己未曾说错,褚黎也未曾迟到,可却是不敢违背陆氏的话,当即跪在地上求饶:“大少爷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陆氏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平日自己挑几个错处,褚黎都是闷声认错,从不顶嘴,今日这是怎么了? 二老爷褚川河庸庸碌碌,也不懂宅子里的弯弯绕绕,只是一贯好面子,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便将明珠拖下去打死吧!” 褚依依忙上前将褚放的耳朵捂住,“父亲,大哥哥,放儿还在这呢!” 陆氏怒而拍桌,气的珠钗都歪了:“褚黎,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珠跟了我十来年了,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丫鬟!” “错了就要认,方才婶婶不还让我给祖母赔罪吗? 主人家尚且如此,一个丫鬟自然要打死!” 褚黎自然知道陆氏绝不可能打死明珠,这是她最好用的狗腿子,总是绞尽脑汁的献计来对付他们大房,陆氏自然舍不得。 再说了,这上头不是还坐了位仁慈心善的老菩萨吗? 这位老菩萨可是舍不得二房在大房手里吃半点亏的! 果不其然,一旁只顾着看戏的老太太攥着佛珠终于开口了,“好了,今日是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动不动便要打打杀杀的,也不怕菩萨怪罪?” 这话一出,果真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褚黎点点头,阴恻恻的盯着明珠。 “祖母说的对,既然是这样,那孙儿就不追究了,只是明珠这粗心大意的性子可得改改了,如若下次再带错了什么话,惹的婶婶误会我,本少爷就让我院里褚箫褚剑将你扒光了,扔到外头那方荷花池里去!” 明珠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褚依依瞪着明珠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下去!” “是,奴婢记下了,这就告退!” 明珠磕了个头,就慌忙退下了。 还未正式开始,便已经冷了场,一众人都没了用饭的心思,倒是褚黎心情不错,招呼着众人赶快动筷。 陆氏咽不下这口气,给褚依依递了个颜色,褚依依立马心领神会,有了主意。 第76章 恼羞成怒 第76章 恼羞成怒 只见褚依依拿起筷子给褚黎夹了一块鲥鱼,“哥哥快尝尝,这可是我母亲亲自下厨做的,放儿最是喜欢呢!” 褚放双眼亮晶晶的,小鸡啄米似的冲她点点头,“是呀,哥哥你尝尝吧,放儿最喜欢清蒸鲥鱼了!” 褚黎冲褚放笑了笑,正要尝尝呢,便听见一旁的褚依依道:“是啊,放儿常说这鱼里有母亲独特的味道,旁人都是做不出来的。” 陆氏冷笑一声,“黎儿自小没有母亲,自然是不知道母亲做的饭是什么味道,你们就别难为人家了!” 桔梗与丁香的身子俱是一震,想来今日褚黎又要大闹一场了!桔梗更是偷偷挽起了袖子,准备要动手。 褚黎自己的母亲是生自己时难产而亡的,她对母亲没有一点印象,甚至连画像也没有一幅,只有褚山海在无人时会提起那么一两句。 虽说陆氏说的是褚黎的嫡母叶氏,但对于她来说,和自己的亲娘也没什么不同。 每每提起这一茬,褚黎总是要大大地闹一场,老太太便要拿着此事来敲打褚黎,不是将她臭骂一通,便是要用拐杖敲她的背,更有甚的,便是要罚她跪祠堂,一跪就是几天几夜,还不给吃食。 这一招百试不爽,只要是提起此事,必定能够收拾褚黎,故而陆氏与褚依依都满脸的期待,等着看褚黎掀桌子呢。 果不其然,褚黎将手里的筷子一放,“婶婶这话可是有些不对,晚辈斗胆要辩上一辩了!” 桔梗与丁香对视一眼,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自家主子不是说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吗? 为何不动手? “何处不对?” “母亲为了保护我连命都可以舍弃,可见爱极了我,能不能为我做菜又有什么要紧? 有的人不同,譬如婶婶的母亲孙老太太,年轻时险些将婶婶嫁给城西连大人的次子,这连家家财万贯,只可惜那次子是个瘸子,想来前几年已过世了。” 褚黎注意着陆氏的脸色大变,继笑了笑续往下说。 “当时婶婶又是绝食又是要上吊的,孙老太太怕闹出人命,这又要将婶婶嫁给侯爵府的长子为妾,好在婶婶自己有主见,一眼瞧上了叔叔,这才拼命嫁到了咱们褚家来,这样的母亲厨艺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一干人等都愣住了,连丁香与桔梗都愣住了,桔梗几乎忍不住要为褚黎鼓掌叫好了! 陆氏气的快要发疯,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之一,当即站起身指着褚黎大骂:“褚黎,你个小混蛋,胡说什么呢?” 褚黎一脸的无辜,“婶婶,我可没胡说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大家人户里的公婆都拿孙老太太当例子,教育自己的儿媳妇呢!” “还不住口!来人啊,将褚黎给我抓起来,关到祠堂里去!” 陆氏拍着桌子大吼,褚依依也连忙将褚放抱起,躲到了一旁,生怕误伤到年幼的褚放。 第77章 利落反击 第77章 利落反击 话音刚落,四周果真涌上来些家丁,似乎是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般,褚黎没有半点惊慌,稳稳的坐在位置上,丁香与桔梗怒目而视,丝毫不胆怯。 “怎么,趁着我父亲不在家中,你们想将我处置了? 就不怕我父亲回来,你找你们算账?” 她环视了圈四周的家丁,果真一提褚山海,个个都缩起了脖子。 褚黎冷笑,自家老爹乃是帮着当今圣上打下荣朝江山的人,惹急了连朝中大臣的脖子都敢拧断,更别说这么几个下人了。 “小兔崽子,休要胡说八道,什么处置你? 我们作为长辈,这是要替你远在边疆的父亲管教管教你!” 褚黎只觉着更好笑了,“婶婶,敢问我做错了什么,竟要劳烦你来管教我?” 陆氏看褚黎这般嚣张,院里又全是二房的人,若是继续放任,自己如何能够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 这么一想,她便打定主意,今日自己定要好好整治褚黎一番! “你出言不逊、顶撞长辈,这还不该管教? 等你犯下弥天大错,再管教可就来不及了!” 褚黎比她声音更大,气势更盛,“我出言不逊顶撞长辈? 你率先嘲讽我是个没母亲疼爱的孩子,而我不过是说了个众人皆知的事实,如何就顶撞你了?” “你……”陆氏见说不过她,立马看向褚川河撒起娇来:“老爷!你就放任这混账羔子在二房撒泼吗?” 褚川河一向好面子,瞪着褚黎就要发作,“黎儿!你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怎么与婶婶说话的,你婶婶一个妇人管不了你,难道窝还管不了吗?” “叔叔!” 褚黎缓缓站起身,“您可想好了,可是真的要处置我? 我父亲对母亲的深情整个天忱都知晓,婶婶却总是拿我母亲来激怒于我!” 这么说着,褚黎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你们这般利用他心爱的亡妻,又这般对待亡妻留下的独子,不知道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呢……” 众人面面相觑,仿佛也在思索,若是此事被褚山海知晓,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一旁的老太太被众人吵的脑仁疼,当即起身狠狠拄了拄拐杖,“好了!这饭是吃不下去了,白闹这一场,都散了吧!依依,你扶我回去吧!” “是,祖母!” 褚依依连忙松开褚放,走上前扶着老太太的手走了出去。 既然老太太都说算了,褚川河与陆氏自然也不会再为难褚黎,只能就这么算了。 褚黎笑了,她与众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这一窝子的豺狼虎豹都是什么人,她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这群人又想吸大房的血,又想将大房捏在手里任凭她们吩咐,哪有那么轻松? 褚黎摸了摸褚放毛茸茸的脑袋,“你想练武哥哥一直记得,等你长大了哥哥自会教你。” 她轻轻瞟了一眼褚川河夫妻,“不过眼下,放儿可要好好跟着夫子做学问、学道理,可莫要跟着恶人学坏了,哥哥是不会教恶人学武的,明白吗?” 第78章 不问自取乃为贼 第78章 不问自取乃为贼 陆氏一把将褚放抱住,“褚黎,你说谁呢?” 褚箫轻蔑的笑了,褚放却笑嘻嘻的点点头,丝毫没注意陆氏脸色有多难看,“放儿记住了,绝不会学坏!” 褚黎噗嗤笑出了声,“放儿真乖!” 带着丁香与桔梗,她转身便走了几步,可当她又忽的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又去而复返,“放儿,你去后院玩吧,哥哥有事要与你的父亲母亲说。” 褚放对褚黎的话是无有不听的,跑上去抱了抱褚黎,立马就跑开了。 陆氏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褚黎,她心下有些害怕,“你还想说什么? 难……难不成……你还要打我?” “婶婶说笑了,侄儿乃是读过书的人,怎会动手打人呢? 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婶婶,若是二房在银钱上有什么难关,大可告诉我便是,我父亲与叔叔乃是骨肉血亲,我大房理应帮忙!” 褚川河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向陆氏,“怎么回事? 咱们二房有什么难关?” 陆氏恼羞成怒,“我们二房有什么难关? 你莫要血口喷人!” 褚黎轻轻摸了摸身上昂贵的衣料,又将自己腰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拿在手中把玩,顺带露出了手上戴着的几个镶着宝珠的金戒指,显摆之意溢于言表。 “毕竟,我大房深受圣上宠信,得到的赏赐也是数不胜数,给婶婶借一些急用,也是可以的!但偷偷挪用大房的财宝,乃为……偷!偷窃这可不好啊,会教坏放儿的!” 陆氏听完这话便要冲上去撕打,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起人来:“小王八羔子……谁偷你大房的东西了,你若是再敢胡说,我便要去报官了,诬陷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褚黎哈哈大笑,“是吗? 既然你想报官,我便成全了婶婶,丁香桔梗,去京兆衙门报官!” 桔梗早就看不顺眼二房眼高于顶的姿态了,有这等好事,自然是要给二房出口气的,当即行了个礼,“是,少爷,奴婢腿脚快,很快便可带着官府的人回来!” 两个丫鬟拔腿就往外跑,陆氏更是脱口而出:“死丫头,别……别去报官啊!” 话音刚落,陆氏便连忙捂住了嘴,惊恐的看向一旁的褚川河,褚川河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定是陆氏偷了大房的东西! 狠狠瞪了陆氏一眼,褚川河生怕褚黎将此事报官,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一想到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盗贼,他便觉着丢人,于是连忙上前求情:“黎儿,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何必要闹到见官这么难看呢?” 褚黎憋住笑,“丁香桔梗,算了,咱们给叔叔婶婶留些时间,相信婶婶会将此事办妥的,毕竟咱们库房里好些东西都是皇上赏的,偷盗、变卖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可是藐视圣恩的大罪啊!” 陆氏双腿发抖,却是深呼一口气,这个库房是老太太在管,褚黎只要不报官,根本无法打开那间宝库,没有证据,褚黎一时半会儿也拿自己没办法! 可褚黎却是好似能听到陆氏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第79章 野心勃勃 第79章 野心勃勃 “那库房眼下虽是老太太在管,我无权插手,可若是我父亲回来了,自然是要追回财宝的!” 褚黎狡黠一笑,“圣上赏赐了什么东西,朝廷自有记录一查便知,谁拿了什么东西,东西又流向了何处自然也查的到,若是我父亲报了官,圣上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妙了!” 陆氏双腿一软便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被这番话吓得不轻,可褚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冲着陆氏嚣张一笑,便转身缓缓离开了。 走了两步,褚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丁香桔梗,快些回去给本少爷准备吃的,再写信给我远在漠北的老爹,就说今日是团圆的好日子,我挂念他的紧,让他赶紧回来,若是晚了,咱们家底儿就要被人拿没了……” 桔梗大声回答褚黎:“是,少爷,奴婢一定让最快的马去给将军送信!” 主仆一唱一和,险些将陆氏气死。 褚川河更是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混账!瞧瞧你做的好事,若是褚黎执意让大哥报官,或是将此事捅了出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们整个二房都要被你这个蠢妇害死!” 陆氏倒在地上,脸上赫然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印,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向褚川河哭诉:“你以为,咱们府中的金子银子自己会下蛋? 你日日挥霍,不是请客会友,便是收藏书画字帖,又不会经商挣钱,这钱从何处来?” “愚蠢!愚蠢!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岂不是让我褚川河一辈子在大房面前抬不起头? 你的嫁妆呢,也被你们娘倆挥霍光了?” 陆氏气的捶胸顿足,“褚川河……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母亲本就不愿让我嫁给你,给的嫁妆更是少的可怜,嫁妆一早便用完了!为了维持这个家,也只得去求老太太开库房了……” “平常的器物便也罢了,你不会真将御赐之物拿去卖了吧?” “这……妾身也不知,只挑了些瞧着贵的拿去销了……”陆氏小声的说道。 褚川河抬手,准备再给她一巴掌,陆氏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小声的抽泣这,这一巴掌到底是没落下,“你一贯不知朝中事,不认识皇帝御赐之物竟敢这般放肆!罢了,这几日好生查查,能赎回来的便赎回来,应付过去再说,听懂了吗?” 陆氏的心都在滴血,却是不得已的点头,“是,妾身明白了……” 见她哭的楚楚动人,褚川河心中一动,又缓和了些语气,“为夫结交友人也是为了往后的官途,若是能爬到褚山海的头上,咱们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正要走,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将陆氏扶起,叮嘱道:“另外,依依那边你可要好好劝着,一定让她抓住祁天佑的心,只要咱们攀上祁天佑,今后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陆氏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好在褚川河在这一点上与自己是一条心,褚家大房风光无限的日子就快结束了,这大房也必须要被二房狠狠踩在脚下…… 第80章 偶遇马文杰 第80章 偶遇马文杰 大约是因为在二房打了他们的脸,褚黎的心情好得很,回到芭蕉园更是接连吃了两碟子点心,丁香原本要做几道菜的,褚黎却说不必,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便够了。 等天渐渐黑了,褚黎便带着褚箫出了门,虽说不比从前办花灯节那般热闹,可街上也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街边的小摊贩纷纷卖起了花灯,褚黎也觉着有趣,挑来挑去还是喜欢那盏小巧精致的玉兔子灯,可最后褚黎还是买了旁边那盏圆头虎脑的虎头灯。 褚剑看着稀奇,“少爷不是喜欢那盏兔子灯吗? 属下瞧您提着兔子灯把玩了许久,为何却要了旁边这盏虎头灯?” 褚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少爷是男人,你见过哪个大男人喜欢玉兔的?” “哦……”褚箫摸了摸脑袋,随即又不服气道:“可属下觉着真正的男人压根就不会喜欢这些灯!” 褚黎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胡说八道!再啰嗦,看我不打死你!” 捂着发疼的脑袋,褚箫连忙退到了一边,褚黎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了小摊老板的手里,“这两个我都要了!” 褚箫皱眉,“少爷,你不是说,这玉兔是女人才喜欢的玩意儿吗?” “本少爷是替你买的!” “少爷,属下可不喜欢这玩意儿,您还是自己提着玩儿吧!” 褚箫连连摇头,嫌弃的很。 褚黎瞪了他一眼,“本少爷这是替你买来送给艾叶的!” 褚箫嘿嘿一笑,立马走上前接过了那盏玉兔灯,“多谢少爷!艾叶定会喜欢的!” 主仆二人一人提着一盏灯,在街上四处闲逛,身后还跟着几个“尾巴”,褚黎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祁天佑派来的,这些人一直坚持不懈的跟着自己,跟牛皮糖一般恶心,甩都甩不掉! 逛了没多久,褚黎便发现前方有个老熟人,为免自己被人嘲笑像个女人,褚黎将手里的虎头灯一把塞到了褚箫的手里,便跑了上去。 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褚黎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马兄!真是好巧,你怎的在此?” “褚弟? 果真是巧了,今日中秋,我父亲掌管巡防营,正是忙的时候,家中只我一人,便出来四处逛逛,不成想竟碰上了你!” 马文杰身后跟着好几个打手,一见到褚黎便赶忙行礼,“见过褚少爷!” 褚黎扫了他们一眼,一把揽住了马文杰肥硕的肩膀,“走啊马兄,今日中秋,本少爷请你喝酒去!” “好啊,对月饮酒乃是人生一大乐事,褚兄又这般热情,自然不能辜负!” 马文杰当即便应了下来。 二人勾肩搭背的往酒馆走,褚箫本想提醒自己主子男女有别,可褚黎却好似并不在乎此事一般,跟马文杰比亲兄弟还亲。 几个月前还水火不容,如今却是如此亲密,实在令人费解,难道真是艺馆里建立起的情分? 趁着马文杰未曾注意,褚黎从脖子上的项链里取出了颗药吞了下去,等到了酒馆,褚黎便与马文杰喝了起来,这马文杰嘴严,不喝几杯是套不出话的! 第81章 饮酒作乐 第81章 饮酒作乐 几杯酒下肚,马文杰也开心也不少,“褚弟,你有所不知,自我姐姐入宫后,每年中秋我都是一人喝酒,实在无趣,今日幸得有你相陪!” “本少爷也好不了多少,母亲去世的早,我老爹又远在漠北,这般佳节也只得形单影只的待在家中,故而出来走走。” 马文杰一脸的不相信,“据我所知,你们褚家并未分家,你二叔一家子都在京城,难道不管你?” 褚黎苦笑,“不整死我便已是感念血脉亲情了,何谈管我? 管我也是一顿打骂,还不如我一人出来闲逛来的自由快活!倒是你,平日狐朋狗友不是挺多的,怎的连个陪你喝酒的都找不着?” “哎。” 深深的叹了口气,马文杰脸上的肉也抖了起来,一派凄凉,“我那些朋友家中热闹和睦,中秋佳节自然要与家人共度了,怎会得空出来陪我?” 褚黎灵机一动,赶忙打探起祁禹的消息,“既是团圆的日子,你怎的也不去看看你的好侄儿? 他的身子可好些了?” 马文杰闻言更加苦恼,眼睛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褚兄别提了,自祁禹从南境回来就变得极为暴躁,更是谁也不见,日日关在家中养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谁也不见? 连你也不见?” 褚黎皱着眉问。 马文杰点点头,“没错,我可是他亲舅舅啊,亲自上门探病都拒绝了,不过我父亲倒是进他房中待了一会儿,听说身子恢复的不错,就是心情不佳病恹恹的,我爹也很是操心呢!” 见他这般颓废,褚黎又觉着于心不忍,忙安慰起他来,“莫要担心,严王殿下好面子,此次出兵吃了败仗,安王却铲除了贼匪,他觉着丢脸自然不愿出来见人,过段时间便好了!” “我看不然,此次当真是打击到了他,唯恐他一蹶不振啊!” “一次失手罢了,往后日子长的很,何愁找不到机会挽回声誉,再者,还有你父亲和清贵妃呢,就算他们都没法子,那还有太后娘娘呢,哪里需要你来操心这些事?” 马文杰点点头,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自是不操心的,我父亲已然不指望我了。” 褚黎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是当真喜欢马文杰这个朋友的,从前只觉得此人满口污言秽语,在筑心艺馆喝了几次酒后,她便觉着自己还不如马文杰潇洒、坦诚。 可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只怕会伤害到眼前这个死胖子,褚黎心中便酸酸的不是滋味儿,上一世的成阳侯落了个抄家流放的下场,那这一世呢? 有了祁无桀的崛起,只怕不会比拆家更轻松吧! 褚黎心里堵得慌,当即将手里的酒杯扔到一旁,直接拿起小酒坛便举向马文杰,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明日的事咱们明日再想,咱们今日只管喝个痛快!” 马文杰也是哈哈大笑,“不错,好容易中秋遇到个能陪我喝酒赏月的,可不能在此伤春悲秋的,干杯!” 二人兴致高涨的喝着酒,桌上倒了一大片酒坛,褚箫急了,即便她吃了药,可也同样有个度在,也不能这般胡喝海喝啊,大庭广众下,喝醉了暴露了身份可怎么好? 第82章 忘记赴约 第82章 忘记赴约 一旁的褚箫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连忙上前规劝:“少爷,不能再喝了,喝多了是要醉的!” 褚黎两颊绯红,兴致高涨,已经有了些醉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本少爷会醉? 你胡说什么呢!胖子,来来来……咱们再喝一坛!” 褚箫看了看窗外,街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早前还灯火阑珊的街道已然暗淡下来,酒馆中的酒客也只剩下这么一两桌,已经是很晚了! 褚箫知道这家主子此时万不会听自己的话,于是苦心冥想要如何将她带回去,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好法子。 若真动起手来,自己也打不过她,身为护卫,总不能偷袭暗算主子,再将她扛回去吧? 那明日醒来还不拔了自己的皮? 褚箫忽然灵机一闪,走到褚黎身旁大声道:“主子,你还约了人呢? 你难道忘记了?” “本少爷何时约……”褚黎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看着醉醺醺的马文杰满脸的惊恐,“糟了!马兄,本少爷当真约了人!” 马文杰努力的想将自己的脑袋支起来,“啊……约了谁……谁啊?” “不说了不说了,马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她连忙站起身,东倒西歪的往酒馆外头走,嘴里还不忘嘱咐他:“下回,下回我再请马兄喝酒啊……” 也顾不上马文杰听到自己的话没有,褚黎直冲冲的就往外走,褚箫拿上褚黎买的两盏花灯,也连忙追了出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左拐右拐,三两下便将身后的尾巴甩掉了。 外头不如酒馆里暖和,秋夜的凉风迎面吹来,褚箫打了个冷颤,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臂,走在前面的褚黎倒是惬意的很,索性张开双臂,想借着凉风将自己身上的酒意吹去一些。 拐过几个路口,褚箫觉着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提醒:“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这……这也不是回府的路啊!” 褚黎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褚箫,“回府做什么? 你若是想你的艾叶便自己先回去吧,本少爷要独自去赴约!” 说完这话,褚黎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安王府的方向走,褚箫连忙也追了上去,赔笑道:“少爷误会了,属下怎会抛下少爷您独自回府呢? 属下的意思是,您方才在酒馆饮了不少酒,那酒后劲儿极大,您又初显醉意,此时去安王府赴约,会否……有些不妥?” 她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不成,昨夜都与他约好了,若是不去,岂不是失信于人?” 如今安王可是自己的靠山,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看着褚黎这凌乱的步伐,褚箫免不得担心起来,安王可是老狐狸,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吧? 二人依旧从老地方翻墙进入安王府,刚落地,便见初尘满脸杀意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把寒光凛凛的剑正在往下滴血。 而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看样子是已经被初尘解决了。 褚黎吓得不轻,指着地上的黑衣人问:“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王爷呢? 他没事吧?” 第83章 煞风景 第83章 煞风景 初尘利落的将剑插回剑鞘,“此处常会闯进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杀手,不打紧!” 话音刚落,便走过来几个暗卫,利落的将尸体抬走,然后提过来几桶水开始清洗石板上的血迹,动作很是熟练。 褚黎笑着摇摇头,“啧啧啧,一看便是没少干毁尸灭迹的这种勾当!” 初尘面上浮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褚少爷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我家王爷可等你一晚上了,一会儿饮酒可千万要小心,别被我家王爷下了毒才是!”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便僵住了,“你家王爷一直在等我? 他心情如何,可曾生气?” “褚少爷亲眼瞧瞧便知,请吧!” 褚黎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褚箫一眼,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祁无桀还是将宴席设在了莲花湖上的落雁亭中,石亭的八个角上都各坠着一个大红灯笼,祁无桀独自一人就端坐在那石亭中间,远远看去很是很漂亮。 褚黎大步走上前,笑嘻嘻的给祁无桀行礼:“褚黎见过王爷,因事耽搁,故而来迟了,还请王爷赎罪!”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月色很是清澈,加之石亭上又坠着几个大灯笼,褚黎能清楚的看见祁无桀的表情,简直比二人头一次见面那日还要难看! 可自己不过是迟到了一阵子,应该比不上那个押送官不给三军派发粮草罪大恶极吧? “因事耽搁? 看来马文杰在褚少爷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啊,一饮酒便是好几个时辰,看来本王今日备下的果酒,褚少爷是用不上了!” 褚黎怎么听都觉着这话酸溜溜的,讨好的冲他笑道:“王爷说笑了,那小小酒馆里的浑酒怎比得上安王府中的果酒? 实在相差甚远!” 说完这话,褚黎当即又反应了过来,提高了音量怒道:“你竟派人跟踪我?”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盯着褚黎,“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本王便只好派人去寻寻褚少爷了,总要知道褚少爷为何不来吧? 没想到竟是与马文杰对酒当歌,好不自在啊!”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错怪王爷了,我自罚一杯,权当是向王爷赔罪了!” 褚黎端起酒杯便喝。 祁无桀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抬头却见褚黎满脸笑意,大约是在酒馆饮了不少酒,故而浑身发烫。 褚黎一张嘴唇不点而红,双颊更是浮上了一层绯红的飞霞,灵动的杏眼弯弯只知傻笑,几分醉意衬的褚黎有些懒散,两抹黑眉少了平日里的几分英气,多了些温情,与平日里的嚣张的褚黎很是不同。 祁无桀忽的意识到自己这般盯着她看有些失礼,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忙将目光收回,一眼便瞧见脚下的石板上浮着一层的清澈月光,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便欲向褚黎分享。 一旁的褚黎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地上,却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正要坐下,却发现尿意侵袭,来的凶猛,竟有些忍不住了! 还未等祁无桀开口,她便焦急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原地来回踱步。 “王爷,实在是失礼了,只是我……我喝多了酒,现下尿急,有些憋不住了!茅厕在哪儿啊?” 第84章 不醉不归 第84章 不醉不归 “……” 祁无桀心中刚泛起的一点雅兴也没了,看也不看褚黎,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多谢王爷,您稍等,稍等啊……” 说她便一溜烟儿的跑了,亭外的褚箫见此也连忙跟了上去。 亭外的初尘见此便走到了祁无桀面前,“王爷,褚少爷今日像是有些醉了,可还要继续试探?” “王爷今日等了一整夜,自不可无功而返,再者,褚黎醉了也不见得是坏事,酒后吐真言,你当是听说过的!” 初尘点点头,“王爷说的有理,若是将褚黎彻底灌醉,便可问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了!” “嗯,你退下吧,本王已经服下余大夫所给的丹药,轻易不会醉酒,你不必担心,一会儿再设法将褚箫也支开,省得坏事!” 祁无桀胜券在握,褚黎浑身都是谜团,他今日定要从褚黎嘴里套出话来,他实在好奇,褚黎为何知道祁天佑这般机要的秘密? 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些问题他都要在今日得到答案! 另一边,褚黎舒舒服服的上了个茅房,并在茅房里又吞下了好几颗解酒丸。 看祁无桀今日的架势,只怕铁了心要同自己好好谈谈,今晚定然要喝倒一个才能回府,褚黎暗自下定决心,今晚醉倒的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自己! 见褚黎从茅房出来了,褚箫连忙迎了上去,埋怨道:“少爷,安王面前,您怎的这般失礼?” 褚黎环顾四周,确定周围并未有什么人后,便凑到褚箫跟前说起了悄悄话。 “你是不是傻? 这可是安王的地盘,指不定何处就有他们的人盯着本少爷呢,一会儿又要饮酒,我自然要躲到茅房来吃药了!” “少爷果然英明,可……可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服药,也实在太过恶心了。” 褚箫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 褚黎狠狠踹了褚箫一脚,“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安王府的人再怎么心思缜密,总不会躲在茅房里监视我的!” 再说了,褚黎也是当真想上茅房啊! 解决了尿急和服药的问题,褚黎浑身都舒畅了不少,也就更有底气了,往祁无桀面前的石凳上一坐,便笑了起来,“王爷,您瞧,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祁无桀没好气的瞥了褚黎一眼,被她方才这么一搅和,他如今可没有什么心思赏月了,只冷冷道:“尝尝这月饼吧,都是府里新厨子的手艺!” “也好也好!” 褚黎捻起糕点便尝了起来,这味道果真是一绝!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便精彩多了,一个想灌醉对方好套话,一个想灌醉对方好回家,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的找借口给对方敬酒。 到了后来,干脆就不说客套话了,你一坛我一坛的拼起酒来,一副要分出输赢来的模样,甚是吓人。 你来我往的,很快便将府中的果酒喝光了,祁无桀依旧不死心,当即让初尘再去搬些烈酒来。 初尘与褚箫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纷纷上前规劝,可祁无桀的倔脾气好胜心一下便上来了,愣是不肯放褚黎走。 “不行,继续喝,本王与褚少爷相见恨晚,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第85章 互相拼酒戏安王 第85章 互相拼酒戏安王 褚黎懒洋洋的趴在桌上,一听祁无桀还要自己喝,她便叫苦连天起来:“王爷,我实在喝不下去了,你就饶了我吧,茅厕都跑好几趟了!” 喝了大半夜的酒,褚黎每每坚持不住,便借口尿急跑去茅厕服解酒丸,可即便自己这般拼命的喝酒,也始终无法将祁无桀灌醉。 褚黎也纳闷,祁无桀怎的这般能喝? 她这招可是喝倒了不少人啊,可偏偏就是灌不醉祁无桀,他不会也趁自己去茅厕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吧? 祁无桀坐的端正,面上也是一派泰然自若,“褚少爷如此海量,怎的还这般谦虚? 我看褚少爷再喝个十多坛也不成问题!” “不不不……我真的喝不了了,王爷今日好雅兴,还是让初尘陪你吧,我来王府之前,还与马文杰在酒馆喝了一场呢,如今是真的喝不下了!” 她的肚子胀鼓鼓的,脑袋也越发的沉重,已经快到极限了! 最要命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根本装不了多少药丸,今日离府前备下的药丸也已经吃完了,实在没有招了,若是再喝下去可就真要坏事了! 祁无桀依旧不肯放她离开,“本王瞧着褚少爷像是一直收着,未曾敞开了喝,想必一定还未喝尽兴,不必担心,我府上有的是客房,晚了便在此睡下便是,今晚大可放心畅饮,不必拘束!” 褚黎在心里默默流泪,也不知祁无桀今日是抽的什么风,将自己灌醉究竟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般想着,她便有了主意,从桌上拿起一坛酒笑道:“盛情难却,本少爷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王爷,请!” 祁无桀也嘴硬道:“请!”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一晃里头便能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其实他也已经喝不下去了,可眼见褚黎依旧这般清醒,他实在无法收手。 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祁无桀瞥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空酒瓶,喝了这么多还不醉,这该死的褚黎莫非早有防备? 难道自己服药时,他亦在茅厕里服了药? 管不了这么多了,祁无桀打定主意,今日就是耗也要耗到褚黎醉酒不可! 二人又是一顿海喝,这次的褚黎却是迟迟没有去茅厕,祁无桀也没法子趁她离开时服药,两人都瘫倒在桌上,双颊酡红。 褚黎胃里一阵翻腾,已经有了感觉,褚黎便连忙拎起桌上的酒坛,跌跌撞撞的向祁无桀走去。 “王爷莫非是千杯不醉? 今日小弟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佩服佩服啊,小弟今日再……再敬您一坛!” 这么说着,也不管祁无桀要不要和自己碰杯,反正褚黎自顾自的站在祁无桀身边,抱起酒坛仰头便倒。 那酒顺着褚黎的洁白纤细的脖子往下淌,顷刻便打湿了褚黎胸前的衣裳。 祁无桀也喝的迷迷糊糊的,右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望着褚黎,只觉得她的脖颈又细又白,漂亮极了! 褚黎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忽然便睁大了双眼,将手里的酒坛子一扔,猛地弓下身子,扶住祁无桀的肩膀便吐了出来! “哇……呕……” 第86章 落荒而逃 第86章 落荒而逃 祁无桀大惊失色,可喝了酒脑子也迟钝了,加之褚黎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一时竟来不及躲开,眼睁睁看着褚黎张开血盆大口,准确无误的吐了自己一身! 亭外的褚箫与初尘听见响动,连忙撒开腿赶了过来,只见祁无桀目瞪口呆愣在当场,他的一双腿上全部沾上了褚黎的呕吐物,臭气熏天。 原本祁无桀的脸色便已经恐怖到了极点,可没成想,一旁的始作俑者竟还意犹未尽似的,按着祁无桀的肩膀,还在断断续续的呕吐! “褚黎!!” 祁无桀宛如一只怒吼的黑面狮,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扭曲的犹如鬼怪,双手紧握,额上青筋暴起,似乎随时都会将褚黎撕成碎片一般! 褚黎不知死活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冲着祁无桀笑嘻嘻道:“我……我就说我喝不了了吧,你……你还非要我喝!这下满意了吧? 你可不能打我啊,是你非要我喝的,你……活该!” 褚箫连灯笼都顾不上了,立马将褚黎扯到自己身后。 “王……王爷,您别生气!我家少爷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您千万别跟他计较,明日……明日等我家少爷醒酒了,我们再亲自上门给您赔罪!” 祁无桀敢对天发誓,若不是他·担心现在动手会将这污秽之物弄的满身都是,他一定现在就将褚黎碎尸万段! 褚黎一把将褚箫推开,一把揪住祁无桀的脖子,将他扯的东倒西歪,“我不走我不走,我还要和王爷喝酒……” “对不住,属下这就带我们少爷回府!” 褚箫弯腰,将不停挣扎的褚黎整个扛在肩上,立即提气往少枕楼的方向跑了。 初尘也不敢去追,只得大喊了几声小蚊子,随即便轻手轻脚的帮祁无桀将外衫脱下…… 出了安王府,褚黎用力拍打褚箫的肩膀,“箫箫,你快将本少爷放下吧,你颠的我又想吐了!” 褚箫一听她想吐,吓得连忙将她放了下来,诧异道:“少爷,您没醉啊?” 扶着褚箫的肩膀,她有些晕乎乎的站不稳,“醉也真的有些醉了,想吐也是真的,方才吐了安王一身也是故意的!” “这是为何?” “若是不这般,他岂能让咱们离开? 这厮心肠也忒坏了,想来请本少爷喝酒,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赏月,就是故意要套我话的!” 褚箫扶着褚黎,二人慢慢往府上走,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 “有什么想问的不能直说,非要耍这些小心机,分明是还不信任我,真是岂有此理!” 褚箫挑了挑眉,“那主子可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安王爷?” 这一问,褚黎也沉默了,如此说来,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身边的人都有所保留,自己重生的秘密,那是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噩梦! 更何况……祁无桀是一个男人! 男人是这世上最会甜言蜜语的物种,她上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已经苦怕了,也不得不保护自己,所以他们所说的话,褚黎一句也不会全信! 这一世,她也一定要多留些底牌,绝不重蹈覆辙! 第87章 奋发图强练武功 第87章 奋发图强练武功 自从褚黎吐了祁无桀一身后,便一直待在芭蕉苑,一连好几日也未出门。 她也是个识相之人,自然知道他如今还在气头上,故而二房门口的小厮给她递信,请她去安王府见面,褚黎也当做耳旁风,只说是酒喝太多伤了身需要休养。 至于祁无桀,大约是跟幼年的经历有关,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爱干净之人,被褚黎吐了一身,自是迟迟无法接受,据说褚黎前脚离开,祁无桀后脚就将那石桌拍的粉碎。 整个后半夜,他都由小蚊子伺候着沐浴,双腿都快搓下来一层皮了,整个安王府都心惊胆战。 一旁的桔梗看褚黎练了一早上的剑,大汗淋漓衣衫尽湿,不由得心疼起来,与身旁的丁香嘀咕了起来:“你说少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何忽然这般奋发图强,咱们大房是不是要没落了?” 丁香瞪了她一眼,“你尽胡说,咱们将军乃是开国功臣,如今镇守漠北,威震八方,正是备受荣宠的好日子呢!岂会忽然没落?” “那少爷这几日为何不去酒馆艺馆,还这般刻苦练武? 我瞧着都有些害怕了!” 丁香自认为是最明白褚黎心意的,可此时也很是疑惑,“大约……大约是收心了吧,少爷今年也不小了。” 褚黎将两个丫鬟的话听了个清楚,将剑一收便道:“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 也不知道递杯茶给本少爷,怎么做事的?” “是,少爷今日练功辛苦,奴婢二人怎么也要伺候周到才是!” 丁香同桔梗连忙走了上来,一个给褚黎递茶,一个替褚黎擦汗。 晨练结束,褚黎便来到花厅用饭,褚剑身子已经痊愈,艾叶也就用不着照顾初见了。 艾叶负责照料褚黎的身体,在她看来,褚黎已年满十六,已经是个能嫁人的大姑娘,却是被迫像个男人一般舞刀弄枪,实在辛苦得很。 艾叶唯恐褚黎身子吃不消,于是便专心做些利于她身体的药膳,想给褚黎好好补身子,可怜褚黎清晨用饭就要喝各种五花八门大补的秘汤。 将一碗燕窝粥放在褚黎面前,艾叶有些得意,“少爷,奴婢在这燕窝粥里放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对您身子有莫大的好处,快尝尝吧!” 褚黎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刚放进嘴里嚼了一口,她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古怪,艾叶脸微微发红,“少爷,这里头加了好些药材,故而味道有些特殊,但吃下去对身子极好,快多用些吧!” 看着艾叶的额上还挂着几颗晶莹汗珠,褚黎便知道这碗粥定是费了她不少力气,于是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不过这粥当真是比不上汤那般好下肚,非得要嚼上几口才可咽的下去,实在叫她为难。 见褚黎吃的挺香,艾叶又忍不住埋怨:“只可惜今日用的这人参委实有些小了,想来也只数十年,并不是太好。” “为何不买些好的? 可是二房挪用财宝太多,咱们账上没多少银子了?” 一旁的丁香叹了口气,“倒不是咱们没银子,只是北方灾情严重,许多百姓连口吃食都没有,就更别说人参这等珍贵药材了!” 褚黎猛地一震,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什么灾情?” 第88章 狐假虎威小镜子 第88章 狐假虎威小镜子 艾叶帮弯腰去拾地上的勺子,生怕将碎片褚黎伤着,桔梗则转身去了后厨,说要给褚黎重新拿个勺子。 丁香的脸色很是沉重,便给褚黎解释起来:“北方闹了旱灾,好几个月都不曾下雨,眼看就要到秋收的时分了,田中却是没见着多少稻米作物,好些地方更是生了蝗虫,百姓们饿死了好些,实是可怜。” 褚黎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似的,心中更是一阵阵的发寒,这般想来,重生以来确实没见着京城下雨,自己也是忙得很了,日日揪这祁天佑祁无桀不放,竟忘记了此等大事! 经丁香这么一提,她还真想起来,自己十六岁那年天忱闹过一场数百年难遇的旱灾,俗话说旱久便生蝗,在此处可谓是应了验。 一连数月北方都未落雨,池塘湖泊多有干涸,蝗虫有了地方产卵,一茬生一茬的自然也成了气候,粮食被蝗虫糟蹋尽了,故而这旱灾竟陆陆续续持续了半年,饿殍遍野,死了不少百姓。 此时的褚黎哪还有心思用粥,连忙又问丁香:“那朝廷可派人赈灾了?” 丁香一愣,“少爷,奴婢一个深宅后院的丫鬟,如何知道朝廷的事呢? 就是方才所说的这些,也是从负责外出采买的权叔处听来的。” 褚黎的思绪在脑海翻转,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这局终于可破了! 她站起身便往外走,“丁香,快给二房那小厮递信儿,就说我过了即刻要去安王府一趟!” 桔梗拿着勺子刚进来便见褚黎要走,也是急了,“少爷,这粥不喝了吗? 艾叶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厅外传来褚黎焦急的声音:“可我得沐浴更衣呢!罢了,你给我端到房里来吧!” 三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到底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端着粥拿着勺子赶紧跟上去。 三两口扒完了粥,褚黎便立即沐浴更衣,带着褚箫褚剑翻进了安王府。 进了少枕楼,褚黎便让褚箫褚剑在外头守着,自己推门便要进去,可手还未碰着那雕花门,就被小蚊子拦着了。 小蚊子眼中带着些不满,“褚少爷,劳烦您稍等,奴才前去通禀一声。” “通禀什么? 你家王爷可说了,本少爷进来不用通禀的,直接进去便可了!” 小蚊子脸色略带讥讽,“多亏了中秋那日褚少爷帮忙,王爷这几日饭吃不下,水也喝不了,闻见酒味儿更是反胃,短短几日便清减了不少,如今这般贸然进去,奴才担心王爷心中会有所不适。” 褚黎袖子一挽,“嘿,你个小毛孩子,胆子可真不是一般大,跟我在这玩狐假虎威的把戏呢?” 话随音落,屋里便传来了祁无桀低沉沙哑的声音:“小蚊子,让他进来!” “是,褚少爷请吧。” 小蚊子当即乖乖的将门打开,低着头请他进去。 进屋便见祁无桀坐在那张书案前,黑圈乌黑,像个黑判官似的瞪着自己。 褚黎这才明白,敢情外面这位压根不是什么小蚊子,该叫小镜子才是。 祁无桀是个什么脸色,心情如何,只单看这小蚊子的脸便能知晓个一二了! 第89章 求人帮忙 第89章 求人帮忙 咽了咽口水,褚黎道:“听闻王爷这几日胃口不好,我实在愧疚,不如我在满香楼设个宴,请您好好吃一顿吧?” 祁无桀没好气的冷笑一声,“多谢褚少爷的好意了,但自从中秋那日褚少爷吐本王一身后,本王是半点胃口也无。” 才这么一提,祁无桀便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又道:“如今看着褚少爷已然有些不适,若是一同用饭怕是也吃不下!” 褚黎皱眉,“也不知王爷是什么做的,竟这般金贵,战场上没粮食,啃草根嚼雪泥也是有过的,如今这锦衣玉食倒是不吃了!总之酒亦是王爷您逼我喝的,可不能怪我!” 祁无桀闻言也是一身的怒气,不知怎么回事,竟双目泛红,像是要发狂一般! 褚黎猛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带着杆银枪便敢冲进朝廷官员府中杀人,何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王……王爷,咱们不说这个了,今日前来是想问问王爷关于此次旱灾的情况,听闻北方灾情严重,朝廷可会派人前去赈灾?” 祁无桀眼里暗流涌动,终究是慢慢平复下来,宛如一方无波的寒潭。 “北方如今蝗灾侵袭,饿殍遍野,更有谣言四起,民心不稳,父皇自然是要派人前去赈灾的。” 这倒是了,每逢旱灾百姓们都名不聊生,甚至许多百姓都认为这是天罚,当朝皇帝不仁,故而老天降罪。 加之皇帝的位置本就是祁长信自己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出现了天灾,百姓们自然要拿这个来说事。 褚黎盯着祁无桀,“王爷可想代表朝廷前去北方赈灾?” 祁无桀坦荡的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已向父皇递交了奏折,自请去北方主持赈灾一事。” “不,你不能去。” 褚黎脱口而出。 “这是为何?” 见她反应这般激烈,祁无桀既疑惑又好奇。 褚黎想了想,忽然又觉着自己有些冲动了,上一世祁无桀想必也争取过,但定是争不过皇帝的心肝宝贝祁天佑的,这一世,祁无桀也不一定能去。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你常年驻守南境,对北方并不熟悉,担心此行路上会有危险,再者,想必祁天佑也不会放过此次的脸的机会,大约是争不过他了。” 褚黎所说的这些,祁无桀自然也想到了,“押解赈灾物资是要有军队护送的,到了当地,驻扎的军队也要来接洽,想必不要紧。” 顿了顿,他又道:“论胜算,我的确比不上祁天佑,他一贯最是爱惜名声,加之葛衡倒台,他必定要想法子逃父皇欢心,这等济世救民的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因此我想求你帮忙。” 褚黎一愣,“求我帮忙? 我在皇帝面前如何说的上话?” “前几日我让二房的小厮给你递信,便是想与你商量赈灾之事,只可惜褚少爷贵人事忙,抽不出空来。” 祁无桀脸上并没什么表情,话里却是带着些许抱怨。 “抱歉,我还以为是你要找我算账呢,故而不敢来见你。” 褚黎轻轻咳嗽了两声,以此掩饰面上的尴尬。 “不知王爷想我……如何帮你?” 第90章 左右为难 第90章 左右为难 祁无桀看着褚黎,淡淡道:“你无官无职自然帮不到我,但你父亲却可以。” 他的脸如无波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又好像是笃定了自己会答应似的,让褚黎有些为难。 还没等褚黎思考妥帖,他又道:“你父亲只需找个借口,称自己抽不出身前来接应便可,剩下的我自己便能够解决。” 北方灾情最严重的几个州离她父亲的驻扎的地方的确很近,且那附近多草寇匪贼。 若是自己的父亲不能带兵前去接应,朝廷就必须得派一个要骁勇善战的将帅之才押送物资,这么一来祁无桀倒当真有机会,毕竟祁天佑不擅带兵。 “王爷,可曾记得我让你提醒吏部尚书一事?” 祁无桀一双星目带着些失望,更有些窝火,褚黎这般吊儿郎当的,究竟有没有在认真为自己谋划? “褚少爷,我现下与你商量的是,如何才能争取到此次赈灾的机会,你为何又扯到吏部尚书身上了?” 褚黎却是异常执着,“你只管告诉我,你可有提醒吏部尚书要处理好后宅私事,不可冲动行事?” 祁无桀深吸了口气,“并未。” “为何不提醒? 你不信我?” 祁无桀同样气愤,“公孙大人刚正不阿后宅安宁,本王作为一个晚辈,与他孙儿一般大,如何说的出的口?” 褚黎满腹怒火,自己想的是如何能替他保住吏部尚书,他却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拖父亲和褚家军下水! 若她当真应了,帮不了祁无桀不说,反倒让祁天佑更加痛恨大房,这如何使得? 可偏偏褚黎无法直接告诉他,再过不久公孙大人就会打死后院一个与人私通的小妾,一尸两命,因此被以仁义治国的祁长信贬官。 祁无桀本就怀疑自己,若自己将此事告知于他,只怕就无法用能掐会算的借口搪塞过去了,自己重生的秘密绝不可让他知晓! 打定主意后,褚黎便软了些语气,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绝不可与祁无桀生了嫌隙。 “王爷,我知你急需一个机会在朝中树立威信,更想趁此机会彰显自身的能力,但这个差事并不容易,我父亲一向刚正不阿,只忠于当今圣上,若我此时向他说明个中缘由,求他帮忙,只怕会适得其反!” 祁无桀冷笑一声,眼里是赤裸裸的讽刺,“如此说来,看来褚少爷是决计不肯助我了。” 褚黎有些急了,连忙向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祁天佑仍将我那傻老爹蒙在鼓里,在祁天佑对我们褚家造成威胁之前,我老爹是决计不会参与党争的,更不会帮你对付祁天佑!” “可我知道,你定有办法说服褚将军的!” 祁无桀站起身,一脸笃定的看着褚黎。 褚黎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不由得在祁无桀逼人的气势下倒退了两步,“我……” 第91章 分道扬镳 第91章 分道扬镳 祁无桀叹了口气,“其实我执意要去北方赈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同样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若是祁天佑前去赈灾,官员们层层剥削,真正能到百姓手中的银子,连两三成也不到!” 祁无桀说的这些褚黎又怎么会不知呢? 可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眼下最先要解决的,当是如何保住吏部尚书公孙篌。 毕竟公孙篌才是祁无桀手中最大的底牌,祁无桀想要在朝中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也必须靠这位掌握百官晋升的老臣。 褚黎记得,上一世的旱灾还未结束,铺天盖地的蝗虫便侵袭北方受灾的州县,虽说朝廷立即派祁天佑带人前去赈灾,却是不见成效,北方州县饿死的百姓仍不在少数。 如此看来,想必上一世的祁天佑的确是未将赈灾银花在百姓手中,或许让祁无桀去赈灾真有可能拯救成千上万条人命! 祁无桀分明也瞧见了褚黎脸上的动容,或许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父亲,祁无桀能感觉到褚黎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更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富家子弟。 可未成想,褚黎还是拒绝了。 她的目光沉静坚毅,“王爷,此事你不必担心,即便是祁天佑代表朝廷去赈灾,我也定让他吞不下这笔银子,咱们再好生商量一番,定能两全其美!” 祁无桀闭上双眼,心情无比的复杂,再睁眼看向褚黎时,眼睛已是一片淡漠疏离。 “原以为褚少爷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辅佐本王,不成想却仍是有万般借口,褚将军乃是朝廷股肱之臣,父皇的左膀右臂,你又是褚将军唯一的骨肉嫡子,不过一句话的事,竟也值得褚少爷这般推辞?” 褚黎注意到,每当祁无桀在自己面前提起“本王”二字时,都代表着他动了怒,上一次自称本王似乎是中秋那日,平日他都自称“我”。 “王爷,当真不是推托之词……”褚黎只觉着自己满口是嘴也解释不清了,自己上一世也是耍嘴皮子的好手,如今正要用起来,却像生锈了一般,连嘴都张不开。 “够了!” 祁无桀拍了拍面前的书案,力道之大,让褚黎都吓了一跳。 这桌子竟也没有劈成两半开来? 也不知是什么木料做的。 祁无桀将身子背过去,“小蚊子,送客!” 小蚊子的耳朵机灵得很,褚黎还未反应过来呢,他便推门而入走了进来,气势汹汹道:“褚少爷,请吧!” “祁无桀,公孙大人的事情还望您放在心上,此事绝不可忽视啊!” 虽说他翻脸不认人,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但临走之前,褚黎依旧不忘提醒祁无桀。 可祁无桀似乎并不领情,却是未曾应声,也未曾转身,反而从面前的架上子取下来一本书,拿在手中翻看了起来。 褚黎只觉得没意思,既然他不相信自己,自己也无需多言,说的再多也只会让他以为自己在推辞在算计。 甩了甩袖子,褚黎便带着褚箫褚剑离开了,翻墙落到了后巷,褚黎忽然驻足,回头望了一眼这偌大的安王府,如今再看却只觉着寒心…… 第92章 乾坤米铺 第92章 乾坤米铺 褚黎前脚离开,后脚初尘便推门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向祁无桀禀报:“王爷,褚少爷已经离开了。” “嗯,”祁无桀一听这话,便转身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书案上,随即缓缓坐到了案前,“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初尘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一向藏不住话,有什么就说吧。” 祁无桀抬头看向初尘。 “属下以为,褚少爷一是个聪明人,且很是熟悉祁天佑的行事,他这般笃定公孙大人会有一难,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祁无桀眼神复杂,“上次他便让本王小心提防,本王的确没放在心上,毕竟公孙大人的品德在朝中是有目共睹的,若说他私德有亏,我是绝计不信的。” 咱们来说公孙大人也是不可替代的助力。 初尘,此事便交给你了,好好查一查,若当真有问题,咱们再想法子解决!” 初尘面露喜色,“是,王爷!” 转身刚要离开,初尘又折了回来,“王爷,褚少爷不肯帮忙,这赈灾一事咱们可还有胜算?” 祁无桀未曾说话,抬眸瞥了他一眼,初尘立马就明白了祁无桀的意思,“是属下多嘴,属下这就去调查公孙府的后院!” …… 褚黎从安王府回来后,便更加沉默寡言了,整日除了练功便是盯着后院里的那株大芭蕉。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帮忙,祁无桀即使有万般神通也施展不出来,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便可以实行了。 既然祁无桀不肯听自己的话,那便由她自己来破这个局,公孙篌她一定要保,祁天佑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褚黎精心乔装一番,做商人打扮,又粘上了两撇胡子,带着褚箫褚剑出了门。 走着走着,褚剑便觉着奇怪了,“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筑心艺馆和安王府都不是这个方向啊!” 褚黎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我嘴上贴了胡子么? 你该称我为老爷,一会儿给我机灵些,别说漏了嘴。” 褚箫褚剑闻言也不敢多问,跟着褚黎左拐右拐,便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乾坤米铺门前。 掌柜的一见褚黎的穿着打扮,便认出是经商之人,于是连忙上前接待,“这位老板瞧着脸生,不知您贵姓?” 褚黎笑眯眯的搓了搓嘴角的胡子,“免贵姓吴。” “原来是吴老板,幸会幸会,不知今日来小店有何贵干?” “既然来到米铺,自然不是买米便是卖米,掌柜的眼尖,瞧我是做什么的?” 那掌柜的瘦骨嶙峋,一双狭长的细眼却是透着精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瞧吴老板今日只带了两人,三位两手空空,腰上又只吊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想必是来买米的。” 褚黎眼前一亮,半晌才道:“掌柜的果然聪明!” 掌柜哈哈大笑,“吴老板过奖了,不知您准备要多少?” 在店内四处转了转,褚黎凑到了掌柜的身旁道:“咋们不妨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说说话,此处人多眼杂,有些不方便呐!” 第93章 貌美少年郎 第93章 貌美少年郎 掌柜见褚黎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大生意上了门,当即将小二看着铺子,自己将褚黎迎进了后厅。 “掌柜的,你们东家可在此处?” “我们东家回老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掌柜笑了笑,“看来吴老板要做的是大生意,不过请吴老板放心,这店中好些事,小人还是能做主的!” 褚黎点点头,“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我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买米或者卖米,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与你们东家商量!” 那掌柜一见褚黎不是来做生意的登时就变了脸色,“吴老板,您可莫要开玩笑啊,不做生意来我这米铺做什么?” 褚黎挑了挑眉,“你们东家名叫岑远宁,眼下就在二楼,还是请他下来一叙吧,你们的生意遍布天忱,但若是能做朝廷的生意,想必他也不会拒绝。” 掌柜的脸上先是惊恐,随后慢慢变成了凝重,双手一拱却是不再啰嗦,“吴老板稍等。” 褚黎漫不经心的打量了着后厅,等了好一阵,掌柜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吴老板,我们东家请您上去一叙。” 褚黎起身跟着掌柜往二楼去,褚箫褚剑却是被两个壮汉拦住,四人对视一眼,当即摆开架势,准备起动手来。 “阿剑阿箫,你们就在此处等着吧,我自己上去便是!” “老爷,可……” 褚黎摆了摆手,“好了,安静待着,响当当的招牌,总不会是个黑店。” 上了二楼,她就跟着掌柜左拐右拐来到了茶厅,“吴老板,请吧!” 褚黎独自走了进去,掌柜顺手将门关上,随即站在门口等候差遣。 此处的装饰摆设可比一楼富丽雅致多了,满屋子的字画件件都是出自名家,桌椅乃是上好的红木,桌上的茶盏更是由上好的羊脂玉所制成。 寻常的官家小姐用羊脂玉做个钗环发簪,戴在身上便已经很体面了,这人竟用来做茶盏,实在太过奢靡。 正啧啧称奇,忽然耳畔传来一道有磁性的声音,“难道不曾有人教过吴老板,何为做客之礼?” “我看是岑老板不曾学过待客之道吧!” 褚黎当即反击道。 顺着这声音寻过去,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盘棋,左手摇着玉扇,右手执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珠帘将人遮住,看的不真切。 “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岑老板心情不佳,无心谈生意。” 那白衣男子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瓮之中,这才起身将珠帘掀开,朝褚黎走了过来。 此时的褚黎才看清他的模样,一双含情丹凤眼,一张冷漠的朱红薄唇,清冷的面容叫人惊艳,可褚黎却是不喜欢。 “你是何人? 因何知晓我姓名?” “岑公子,我如何知晓你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想更进一步,成为皇商?” 天忱最出名的商行有三个,分别是乾坤、满盈、苍济,这三个商行各自涉及得领域地区都很广,商行背后的财力更是惊人。 但鲜有人知的是,这三个商行中的乾坤、满盈两个商号,都归眼前这个貌美的少年郎岑元宁所有! 第94章 对付国舅爷 第94章 对付国舅爷 倒不是此人有多神通广大,只是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岑家便开始经商,一连三代都是经商奇才,代代累积,等传到他手里便已经有了这般规模。 用桔梗的话说,此人祖坟被雷劈了,冒了青烟! 当然,眼前这位也不是酒囊饭袋,在经商这块儿同样天赋秉异。 岑远宁只觉得眼前这人好生狂妄,“皇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岑家代代为商,亦不屑贿赂高官,故而到了我这,依然没沾上朝廷二字,你却是有法子?” “若你肯与我合作,便有机会!” 褚黎脱口而出。 “好大的口气!” 岑远宁的语气中亦是赤裸裸的嘲讽。 褚黎依旧风轻云淡,“北方遭遇旱灾,民情汹汹,朝廷必定要派人前去赈灾放粮,这便是老天爷给你们岑家的机会。” 岑远宁这才认真打量起褚黎来,打扮的极为浮夸,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值钱就胡乱戴一通,言行举止更是眼高于顶,一瞧就没什么品味内涵。 若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是有几个臭钱就得意的富商,那便应该是朝中高官的纨绔子弟了。 因着岑家祖辈当发迹时,曾被一些有官员做后台的同行恶意抵制,故而岑家一直都瞧不上当官的,本可以拿钱财笼络官员,却是咽不下一口气,不愿仰人鼻息,全靠自己一手打拼。 岑远宁见褚黎不像是说疯话,便存了心思想要试探试探褚黎的身份。 他将手里的扇子摇了摇,略微一思索出言激她,“如今的皇商乃是苍济,苍济背后的东家乃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你这般口出狂言,难不成你有本事将当朝国舅爷也拉下马?” 褚黎挑了挑眉,狡黠一笑,“他是国舅爷,又不是老王老子,咱们管不了他,难不成国法律法也管不了?” 岑远宁脸上露出个爽朗的笑,眼里存了几分欣赏,“这话听着倒是新鲜,你若是要我岑家鞍前马后、摇尾乞怜的去讨好高门大官,我是做不出的,可有若是旁的什么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回头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褚黎,岑远宁道:“我瞧小兄弟年纪比我还小,不知有何妙计?” 褚黎尴尬的摸了摸嘴上粘着的两撇胡子,“岑公子果然好眼力,我自以为这乔装之术还算精湛,没成想却被公子一眼看穿。” 既然被认了出来,褚黎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龇牙咧嘴的将假胡子揭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生疼的下巴,嫌弃道:“下会儿再出门直接戴面具算了,这胡子扯得我脸皮都皱巴了。” 岑远宁眼睛毒,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清,单是见一面便能知晓面前之人几分性情,就像眼前这个人,根骨好皮相好,更是有一股子贵气,如今再看,必定非富即贵! “想必吴老板也并非姓吴,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褚黎翻了个白眼,“试探我许久还不肯满足? 岑公子若想知道我是何人,不妨自己去查!咱们还是先来谈谈如何将国舅爷拉下来吧!” 第95章 视茶如命 第95章 视茶如命 岑远宁笑了,伸手敲了敲桌子,门外的掌柜听见这暗号后,立即转身上了三楼。 “公子请讲话,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会危害到北方受灾的百姓,构陷下毒、杀人放火等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不会做的,岑家丢不起这个人!” 褚黎点点头,“这是自然,说起来这也算是义举,又事关天忱的百姓,若不是知晓岑公子性情品行,我亦不会寻上门来!” 她勾了勾唇,便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与岑远宁听,岑远宁也趁势踢了几个建议,约摸谈了一个时辰,二人才将计划完善。 褚黎说的口干舌燥,拍了拍桌子不满道:“说了这么久,怎的也不见人给本少爷上杯茶? 岑公子富可敌国,桌上好几套极品羊脂玉茶具,竟也舍不得拿出来,我家桔梗说的没错,如今的人当真是越富有越吝啬!” 岑远宁爽朗一笑,“我向来爱茶,故而在茶具上费了些心思,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一般人喝不上我的茶,因此无人奉茶。” “不过今日我与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这茶你自是喝的上。” 他转身去了窗边,慢条斯理的亲自给褚黎煮茶,举手投足皆优雅矜贵,岑远宁将手里的茶放到褚黎面前,“请。” 褚黎看着面前的茶杯,杯盖上雕着一朵极为典雅清贵的玉兰,掀开杯盖,褚黎将鼻子凑了上去,轻轻一嗅便笑了,“竟是蒙顶山茶,岑公子果真舍得在茶上花心思,这蒙顶甘露鲜醇清雅,可是一绝啊!” 岑远宁更是欣喜,“终于来了个识货的,你竟知道这是什么茶?” “扬子江心水,蒙顶山上茶,我怎会不知?” 话音刚落,褚黎便将茶全数倒进了嘴里,岑远宁气极,“既知是蒙顶甘露,便该知晓只采单芽或初展的一芽一叶,如此珍贵你还如同老牛饮水一般糟蹋?” 褚黎一愣,蒙顶山茶乃是贡茶院所产,她在太后宫中喝了不少蒙山甘露和蒙山黄芽,因此也不觉着稀奇。 却忘记这是御贡之茶,若非皇室之人,想要这茶必定费了不少力气,自己这般糟蹋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不住,岑兄,方才说了一个时辰滴水未尽,现下喉咙都快冒烟了,哪有心思品茶呢? 就一股脑全喝了。” 岑远宁心疼极了,眼瞧着就快要呕出血来,“我每年也就能弄到这么一小盒啊……你你你……” 褚黎没成想这人还挺较真,于是连忙道:“岑兄莫怪,下回我来见你,给你带些旁的好茶来,稍作弥补,天池雪松不知岑兄可喜欢?” 岑远宁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虽说不如我这蒙顶山茶,但天池雪松也算是有些特色,那就劳烦公子给我带些吧。” “好,岑公子放下,我记下了。” 褚黎见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了,便嘱咐了几句,推开门出去了。 掌柜恭恭敬敬的将褚黎送出了米铺,随后立马上了二楼,进屋向岑远宁禀报,“主子,已经查到了,此人十有八九是褚家大房褚山海的嫡子——褚黎!” “是他?” 岑远宁身子一震。 第96章 眼力劲儿 第96章 眼力劲儿 这么一想,岑远宁又忽然笑了,“也难怪,他轻轻一嗅便知是蒙顶山茶,还扬言要送天池雪松这样的贡茶给我。” 岑远宁越想越觉着自己遭了算计,可褚黎扔出来的饵实在太过诱人,纵使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可一闻到这诱饵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他就忍不住要将脖子伸过去狠狠咬上一口。 真是要命! 掌柜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少主,这人扬言要对付国舅爷,便是与皇后与成王作对,事关重大可要通知一声……” 掌柜还未说完,岑远宁便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必,我还应付的来!” 掌柜知道他动了气,连忙跪下结结实实给他磕了个头,“是属下多嘴了,请少主恕罪!” “下去守着吧!” 岑远宁将袖子一甩,“跟着他的人若是回来了,叫他们来见我。” …… 出了乾坤米铺,褚黎便带着褚箫褚剑离开了。 “少爷,您怎么进去这般久? 让属下们可是好等!” 褚黎疲惫极了,“你以为那姓岑的是什么好相与的? 贼的很呢,煮杯茶都在试探本少爷的家世,可不得费些功夫?” 褚剑睁大了眼睛,正欲细问却忽然脚步微微一顿。 褚黎面上依旧笑嘻嘻的,嘴上却低呵:“不许停,给我继续走!” 听见这话,褚剑也不敢多问,只好继续往前走,“少爷,那身后的这几个尾巴……咱们就任由他们跟着?” “让他们跟着便是了,要与岑远宁打交道,本少爷这身份是藏不住的。” 褚剑更加无法冷静了,偷偷打量褚黎的眼色,小声嘀咕起来:“可……少爷才与这什么岑远宁认识,这就交了老底,是不是有些太……太冲动了些?” 褚黎停下了脚步,转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岑家四代做梦都想当皇商,可苍济背靠皇后与成王,明斗吧,他们又斗不过,暗害吧,他们又拉不下来那个老脸,我这是将枕头递到人家后脑勺了,你说人家靠不靠?” “靠,这么说来,自然是要靠!” 褚箫听出了褚黎声音里的疲惫,连忙附和。 褚黎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不错,人家巴不得我帮他的忙呢,断不会出去胡说的,放心吧!” 褚剑皱了皱眉,又问:“可今日早上少爷还说乾坤与满盈都是这位岑公子的,光是坐拥两大商行,他便是富可敌国了,为何还要争个皇商之名呢?” “富可敌国确有些夸大了,但岑家财力的确雄厚。 不过这皇商背靠皇家,许多与皇家相关的生意只能皇商来做,虽说咱们这皇帝吝啬,但总归有些油水可捞嘛。” 褚黎继续向褚剑解释,但已经是有些冒火了,自己嗓子都快哑了,这厮还在不停的问,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再说了,皇商皇商,人家有皇帝当靠山,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若你的对手敌人没事拿皇帝就来压你,你受不受得了?” 褚剑呆呆的摇摇头,“受不了。” 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褚剑手里,褚黎道:“受不了就赶快闭嘴,去那边给我买四串糖葫芦!” “四……四串? 可我我们只有三个人。” 褚黎再也忍不住了,抬腿就踹,一边骂一边踹:“问问问,就知道问,都是给你买的,回府还有一阵儿,一人吃四串才堵得住你这张嘴!” 第97章 冤家路窄 第97章 冤家路窄 褚剑一边躲一边委屈巴巴的盯着褚黎,“可是属下不喜欢吃甜的……” 褚黎双眼一瞪,威胁道:“我还不喜欢你张嘴呢,去不去?” “去,属下这就去!” 褚剑说完就拿着铜板跑了。 褚箫觉着有趣,躲在在一旁偷笑,褚黎见了也噗嗤笑出了声。 “褚剑这家伙脑子不太灵光,不如你聪明,你多教教他啊,下回他再问东问西你便给他解惑,你若不教他,他如何能有长进?” “是,属下记得了。” 褚箫就知道褚黎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老是欺负褚剑,却是在教他如何思考问题。 望着傻不溜秋买糖葫芦的褚剑,褚黎握紧了拳头,“嗯……我在里面讲得口干舌燥,嗓子已经快哑了,若他吃着糖葫芦还要再问,我就当真打死他!” 果然褚黎这一招很是有效,褚黎命他在回府之前必须全部吃完,褚剑一手拿两串糖葫芦,苦大仇深的埋头苦吃。 那糖葫芦又黏牙又多籽,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一路上都清静的很,褚黎的心情也不错,如果不遇见眼前的祁天佑与褚依依,大概褚黎的好心情会一直延续明日。 褚依依正坐在马车中,探出了半个身子略带讽刺的给她打招呼,“大哥哥,你怎会在此? 瞧你过来的方向,是刚去了筑心艺馆吧?” 褚黎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今日偷偷翻墙出来,此刻算是被祁天佑抓了包了! 褚黎一眼就看出今日的褚依依与以往多有不同,脸上的嫉恨都快掩饰不住掉在地上了,大约是中秋那日自己在二房闹了一通的缘故。 “我去了何处,似乎并不需要告知于妹妹,倒是妹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的坐在成王的马车上? 瞒着叔叔婶婶外出于外男会面,这是要去何处共度良宵啊?” 褚依依涨红了脸,“你胡说,成王殿下岂容你这般污蔑?” 看了看褚依依旁边的祁天佑,褚黎笑道:“我可从未说一句成王殿下的不是,妹妹怎的开始煽风点火了?” 笑了笑,褚黎又道:“我猜想叔叔是文官清流,婶婶贤惠端庄,万万不会纵容自己的女儿与男子单独出行,这才以为是妹妹偷偷跑出来的,妹妹既呵斥我胡说,看来妹妹是得了叔叔婶婶的允许,哥哥多嘴了。” 褚依依的眼里瞬间便弥漫起一层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褚黎,“妹妹的确是偷跑出来的,还望哥哥高抬贵手,莫要四处浑说。” “妹妹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 褚黎扭头就要走,祁天佑皱眉,只以为是褚黎不喜自己与旁的人走得太近,毕竟这些年褚黎待在自己身边,不也是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吗? 可褚黎若是个美娇娘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瘦弱矮小的龌龊男人,每每有人说起褚黎好男色,他浑身便像爬满了蛆虫一般恶心。 可一想到最近祁无桀步步紧逼,甚至还想与自己争一争赈灾的差事,今后也少不得需要褚家的帮忙,褚山海是个硬骨头,也只能从褚黎此处下口。 想到这里,祁天佑便出声劝和,“好了,莫要在此争论了,是本王舅舅的女儿快及笄了,本王不知送何礼物,这才请褚小姐前来帮忙,本王瞧你今日也不忙,不如陪本王一同前去挑选?” 第98章 酒楼用饭 第98章 酒楼用饭 “殿下客气,不过我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褚黎婉拒,声音也有些沙哑。 祁天佑却是不愿将他放走,“今日就此将褚小姐请出来确有不妥,本王多有愧疚,但若是褚弟与我二人一同前往便不算坏了规矩,就算你帮本王一个忙如何? 褚弟不会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吧?” 褚黎甚是无语,又不好闹的太僵,故而只能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不知王爷要去何处?” “我们方才去逛了逛首饰,并未发现有合适的礼物,现下也不知道该去何处了,不知褚弟有何高见?” 褚黎看了看窗外的的褚剑,一只手拿着一根糖葫芦,苦苦哀求褚箫帮他吃一根,然而褚箫却是连连摇头,他可不敢违背褚黎的意思。 褚剑又拿着糖葫芦往褚依依的婢女春华手里塞,“你尝尝吧,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这既是大少爷上次给您的,奴婢怎敢要?” 春华连连摇头,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褚剑见怎么也送不出去,只得认命的继续啃,满嘴都是糖浆,像是能将人的牙给甜掉似的。 将车帘放下,褚黎看着祁天佑道:“现下已是晌午,我肚里空空,不如咱们先去用饭吧?” 祁天佑看向一旁的褚依依,“褚小姐以为如何?” 褚依依捏着衣裙,食指缠绕着胸前的丝带满脸堆笑,“天……成王殿下做主便是,我没有不依的。” 褚黎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一如既往的做作,孤男孤女一起待在这马车中暂且不说,褚依依那衣领再低些都能看清肚脐眼儿了,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清高装温顺,也不知做给谁看? 马车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前停下,褚黎第一个掀开车帘跳了下去,褚依依仇恨的眼神都快将自己灼出洞来了,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祁天佑下了马车,身后的褚依依将手伸出来,示意让祁天佑扶她,可祁天佑见褚黎正望着自己,便未曾搭理他,只三两步跟上了褚黎的步伐,向她搭话。 褚依依气的直跺脚,心中更觉着可笑,自己乃是京城小姐之翘楚,试问京城里有几个女子比得过自己,眼下却处处被一个男人压一头,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死? 这褚黎好男风就罢了,偏有个好爹,害的成王殿下也不得不与之来往,实在叫人恶寒!若是她也生在大房,便早就稳坐成王正妃这个名头了! 进了雅间,店中的伙计便上前招呼,“请问几位要用些什么?” 褚黎还未说话,褚依依便笑嘻嘻地抢先开口,报了一大串菜名,活像刚进城的农妇。 祁天佑蹙眉,有些不喜的看着褚黎,“褚弟不点几道菜?” 褚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依依点了不少菜,若再点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劳烦伙计多拿两壶好酒便是。” 此话一出,大约是褚依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将头低下,“逛了一上午,实在有些饿了,让二位哥哥见笑了。” 第99章 请旨赐婚 第99章 请旨赐婚 “无妨。” 祁天佑不咸不淡的开口。 伙计将酒端了上来,伙计刚离开,褚依依便要伸手去拿那酒壶,她方才惹的祁天佑不喜,故而此刻便想给他倒一杯酒,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可纤纤玉水还未碰到那酒壶的把手呢,褚黎就将那两壶酒提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声道:“阿箫阿剑,进来!” 话随音落,褚箫褚剑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褚箫手里还拿着两根糖葫芦,其中有一根已经吃了几口。 褚黎特意看向褚箫,“走了一路,阿箫渴了吧?” 褚箫瞧见褚黎手里提了两壶酒,又感受到身旁的褚剑对酒水的渴望,当即便反应了过来,“回少爷,确有此事。” “阿剑呢?” 褚剑嘴里嚼着糖葫芦甜腻男人,亦不敢开口,就怕失了礼让自家主子丢脸,只用力的点点头。 褚黎只觉着好笑,“虽说是我点的酒,但却是成王殿下请的客,算是成王殿下赏赐的,还不快谢过殿下?” “多谢殿下赏赐!” 二人一起拱手,并从褚黎手中接过酒壶。 祁天佑倒不觉得有什么,虽说觉得褚黎有些小题大做,但两壶酒他倒是还给的起,笑了笑道:“本王与你们少爷乃是同窗好友,又是旧时玩伴,不必客气。” 褚黎笑了笑,随即又看向褚箫意外深长道:“阿箫,咱们一会儿要回去了,去买点楼下的糯米糕,艾叶最是爱吃!” 褚箫敛了敛神色:“多谢少爷,属下告退!” 二人慢慢退回了门外,场面便立即安静下来。 可褚依依却是觉得被下了面子,猜想这褚黎定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她分明知道自己想给祁天佑倒酒,这才假意将酒赏赐给两个护卫,摆明了和不想让自己讨祁天佑的欢心!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谁家的护卫做的像褚箫褚剑这般轻松,主人家用饭还特地点两壶酒送给他们。” 褚黎没有搭话,也懒得同她计较,褚依依见她不说话,便觉着是她理亏,越发的得寸进尺。 “哥哥未免太娇惯这两个奴才了,即便是养熟了的狗,给两根骨头便可,哪里值当这两壶好酒?” “依依妹妹,他们是我的护卫我想赏便赏,还用不着外人插嘴!” 褚黎到底还是没忍住,“人便是人,狗便是狗,如何能混为一谈?” “那可是此处的最好的招牌酒,纵使成王殿下做东,哥哥也不该将他当成冤大头,那般粗人喝了又有何用呢?” 褚黎无语极了,直接将那层纱布撕破,“什么冤大头? 妹妹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又为何要挑拨我与殿下的关系呢? 难不成殿下厌恶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褚依依被戳破心思,顷刻就变了脸色,她知道祁天佑一直想拉拢褚黎,担心祁天佑发火,于是连忙向他解释:“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黎狡黠一笑,“不是哪个意思? 依依爱慕殿下我已然明白,稍后回府,我自会禀报叔叔婶婶,求他们替你做主向皇后娘娘请旨,为你们赐婚!” 第100章 惹怒成王 第100章 惹怒成王 “我身为殿下的好友、你的哥哥,也会送上一份厚礼,却是不可如此对待殿下的亲朋好友,你可记着了?” 褚黎这话听起来是拿出了兄长的气势,处处为褚依依着想,但在场之人都听得明白,她实际上却是在痛骂褚依依不知廉耻,刻薄善妒。 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成婚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父女提起婚嫁之事,女子也要红着脸躲开,若真是褚黎上门告知此事,岂不是说她褚依依迫不及待的要给自己找男人吗? 男女婚嫁自古亦是男方上门提亲,就更不必说向皇后请旨嫁给祁天佑,这传出去,人人都要说她褚依依嫁不出去,上赶着找婆家。 褚依依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当即出口反驳,“哥哥浑说什么呢? 依依与殿下只是朋友,并无旁的什么关系,又何谈向皇后娘娘请旨一事?” 褚黎冷笑一声,“你既知道此事的严重,便不该单独与成王殿下出来用饭,女孩子家家的,无论戴不戴帷帽,都要珍惜自己的名声才是!” 见褚黎满脸怒火,祁天佑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今剑拔弩张呢? 此事是本王唐突,未曾考虑清楚,褚弟便莫要责怪依依小姐了。” “二位先用吧,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请殿下赎罪!” 褚黎冲祁天佑拱了拱手便离开了,祁天佑在身后挽留,她却充耳不闻。 褚依依低着头不敢说话,身子也在颤抖,她跟了祁天佑这么久,也知道他的脾性阴晴不定,温柔时如春风化雨,暴躁时如万钧雷霆。 果然祁天佑大怒,额头青筋暴起,瞪着褚依依便大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不知给他递了多少帖子,他都借口躲掉了,今日好容易来了,话未说几句却被你气走,你是存心不让本王好过吗?” “是依依的不是,请殿下恕罪!” 褚依依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瞧着心疼极了。 门外适时想起敲门声,祁天佑闭上双眼努力克制心头窜起来的火气,“何事?” 门外传来护卫心惊胆战的声音:“主子,伙计上菜来了!” 祁天佑低头看向褚依依,“好了,菜来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吧!” 他拿起桌上的扇子便气冲冲的往外走,只留下褚依依楞在原地。 从出了酒楼,祁天佑径直上了马车,扔给驾车的小厮一句:“回府吧!” 那小厮有些惊讶:“殿下,咱们不等褚小姐了吗?” 祁天佑神情冷漠,“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多问,她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怕不回去吗?” “是!奴才多嘴了。” 小厮当即拿起手里的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祁天佑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今日褚黎的表现,他总觉得褚黎对自己越发的疏离了。 而让他同样觉着棘手的,还有最近祁无桀的步步紧逼…… 第101章 褚黎的破绽 第101章 褚黎的破绽 也不知祁无桀最近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竟摸清楚了鹰奴的行踪,杀了鹰奴抢了账本,害的自己丢了一员大将! 还未缓过神,祁无桀又莫名其妙查到了百毒虫的老巢,解了身上的黑疽毒不说,还烧了百毒虫的密室,数百种毒药全部付之东流啊! 损失了鹰奴和葛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祁无桀究竟如何得知这些辛密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 祁天佑思前想后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究竟是祁无桀在最近这段时间,忽然便掌握了这些秘密,还是他蓄谋已久,一早便得知这些辛密却一言不发等待时机发作? 低头沉思着,祁天佑忽然便想到了什么,立马对着外头驾车的小厮大喊:“停车!快快停车!” 驾车的小厮立马拉紧缰绳,马儿的前蹄瞬间腾空,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才堪堪停下。 护卫三两下爬上了马车,用右侧的耳朵紧紧贴着车帘小声询问:“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祁天佑阴险一笑,眼中暗波汹涌,“改变方向,咱们去褚家!” “是,殿下!” 护卫不敢多问,立马跳下了马车,催促着驾车的小厮掉转马车的方向。 小厮手里的马鞭在空中飞舞,祁天佑的马车拼命向褚家驶去。 而另一边,褚黎主仆三人也同样朝着褚家狂奔而去,但他们可不像祁天佑这般享受,来不及寻马车,只得靠自己两条腿。 马车径直来到了褚家大门口,祁天佑也立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逮着看门小厮便问:“你们大少爷可回来了?” 那小厮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行礼呢,便结结巴巴道:“成……成王殿下,小的……小的在此处守了一整日,并未见着大少爷出门,自然也未见大少爷回来……” 祁天佑目光如炬:“你确定?” 那小厮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的确定。” 祁天佑立即又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询问看门的小厮:“褚府共有几个门?” “回殿下,除了此处的大门和侧门,还有一个后门,另外大房二房各有一个侧门。” 放下手里的车帘,祁天佑道:“走,去看看后门和侧门。” 祁天佑来到了后门,看门的人也是同样的答案——这一整日也没见着褚黎进出! 那么久只剩最后一个侧门了!祁天佑懒得再坐马车绕过去,后门与侧门相隔不远,祁天佑也顾不上没递帖子,带着护卫便从后门闯了进去。 穿过小院又走过长廊,祁天佑越发的焦急,终于来到了大房的侧门,却见守门的小厮竟靠着门歪着身子睡着了,甚至还从他的鼻子里传出来了粗重的呼噜声。 祁天佑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小厮的腿,那看门的小厮很是不耐烦,双手环胸眼睛却是一直不睁开,“还早呢,踹我做什么? 让我再睡会儿!” 祁天佑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那小厮的头上,将那小厮踹的当场就流下来两道鼻血,美梦瞬间破碎,那小厮气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动我?” 第102章 撞个正着 第102章 撞个正着 身旁的护卫听见小厮骂人,大惊失色,立马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好好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那小厮抹了抹鼻血,睁眼一看,眼前正站着一个富贵华丽横眉冷对的男子,这小厮日复一日守在此处,也不做旁的事。 大房人本就不多,加之褚黎没什么朋友,自然也无人拜访,上午放几个采买丫鬟婆子,再给送菜送肉的摊贩开门。 这小厮一年到头连褚黎都见不着,就更别说成王了,一时竟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谁,依旧没将祁天佑当回事。 “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动手打人?” 祁天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身旁的护卫抽出腰间的剑,直接架在那小厮的肩上,“少废话,见着你家主子了吗?” “没……没见着,我家少爷外出自是走正门,小人已经许久没见着了!” 护卫当即收了刀,连忙看向祁天佑,“殿下,现下咱们该作何打算?” “殿下?” 那小厮偶然瞥见祁天佑腰间的令牌,上头赫然刻了一个“成”字! 这下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鼻下肆意畅流的血,连连跪在地上磕头,“成王殿下,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该死!求成王殿下恕罪!” 护卫知道祁天佑喜静,当即呵斥小厮闭嘴,小厮虽吓得瑟瑟发抖,却是不敢抬头。 可站在这小厮面前的祁天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脑中思绪飞转,想的却不是这看门的蠢蛋是死是活。 从前他不曾怀疑褚黎,原因有二。 第一,自己不曾将鹰奴等人的行踪告诉褚黎,这些日子的风波自然与他无关。 第二,自己在褚府周围前后几个门都布下了暗桩,褚黎武功稀疏,绝无可能在暗桩手下隐藏行踪,褚黎若是外出参与鹰奴等事,自己必定知晓! 但今日自己在外偶然碰见了褚黎,这正门后门侧门的小厮都不曾见过褚黎出入,褚黎又是从何处离开的呢? 联想到近几日褚黎对自己的冷漠疏离,他开始怀疑,难不成褚黎一直有密道通往府外,鹰奴与百毒虫一事,也皆与褚黎有关? 祁天佑脸色大变,心中杀意渐起。 正在此时,忽然从长廊走过来几个丫鬟,走在最前头的正是一向最着急的桔梗,嘴里不停的念叨:“艾叶姐姐,你快些呀,少爷就快回来了,我要问问她给我带好吃的没有呢!” 祁天佑细眼微眯,只听另一个女子也道:“快小声些,莫要将那小厮吓醒了!” 等走近了,桔梗艾叶才见着祁天佑站在院中,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看门的小厮更是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啊……”桔梗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 反应过来后,艾叶才拉着桔梗连忙跪下,“见过成王殿下。” 祁天佑心生疑惑,“你们家少爷还未回来?” 艾叶与桔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了一阵,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奇怪的“猫叫”…… 第103章 巧舌如簧 第103章 巧舌如簧 桔梗面露喜色,拉着艾叶的袖子小声道:“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闭嘴!” 祁天佑当即出声威胁:“不许出声!” 桔梗有些着急,攥着手里的东西便看向艾叶:“可少爷正等着咱们呢……这迷香还在咱们手中呢!” 迷香? 祁天佑皱眉,褚黎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门外的“猫”喵喵喵的叫的好几声,门内无人应答,外面头的声音也终于停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外忽然扔进来了半截迷香,簌簌的往外冒着迷烟。 祁天佑与护卫后退一步,桔梗与艾叶也连忙捂住鼻子,只有那傻乎乎的小厮张着嘴望着,半晌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褚剑与褚剑便一左一右架着褚黎从院外飞了进来,稳稳落在院中。 褚黎一见祁天佑站在院内,吓得险些摔倒,尴尬的整理了一番衣袖,她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你怎的在此啊?” 祁天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满腹疑惑,眼中寒光乍现。 “本王有话要同你商量,这才来了你府上,倒是你,好好的大门不走,要走侧门,有小厮在此,你不叫门反倒扔迷烟,这是何意啊?” “哎……”褚黎叹了口气,一副不想提的表情,“倒也没什么,就是好玩罢了,殿下就别问了,咱们进屋去吧!” 褚黎拔腿就想溜,祁天佑未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不肯离开,伸手将他拦住。 “褚弟,你这究竟是闹得哪出? 这迷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可这般胡用,你若是不说清楚,我可要去太后面前告你的状了!” 一听要将此事捅到太后面前去,褚黎便慌了神,连忙求饶妥协:“殿下,你可千万莫要告诉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最是严厉,定饶不了我……” “那你便要将这迷香说清楚。” 祁天佑趁机抛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殿下可不能告诉旁人,若是让人知道了,我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再说了……我爹要知道我偷跑出去逛窑子,会活活打死我的!” 祁天佑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逛窑子?” 褚黎一副被抓住把柄的模样,磨磨蹭蹭的向祁天佑解释,“是啊,我今日就是去逛窑子呢,家中侧门最为松懈,上午更是人来人往,故而我乔装了一番,趁机混了出去,带着褚剑褚箫逛窑子去了。” 说完这话,褚黎还惭愧的摸了摸后脑勺,很是心虚。 祁天佑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裳,将信将疑,门外的暗桩可不是傻子,进多少人出多少人,不可能不知道,便出言试探道:“这么多人盯着,竟没人发现?” 褚黎得意笑了笑,“出门采办人数多,且藏身的地方也多,我身为大房嫡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逛窑子便也罢了,可又为何要乔装,身为主子要出门乃是寻常之事,难不成有人敢阻拦你? 何必搞得这般神神秘秘,实在叫人生疑!” 第104章 巧妙化解 第104章 巧妙化解 “哎,殿下有所不知,我老爹说了,自会找人盯着我,不许我胡作非为。 之前去了几趟筑心艺馆找马文杰喝酒,此事就叫我老爹知道了,说是要回来收拾我呢,因此我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祁天佑眼里有些鄙夷,褚黎也看了出来,于是连忙解释:“殿下,我这可是第一次啊,再说了,那窑子里的女子也不甚有趣,比不得筑心艺馆的姑娘风雅。” “迷香又是怎么回事? 怎的丫鬟手里也有,是准备迷倒小厮?” 褚黎嘿嘿笑了两声,显得有些猥琐,“出去既是神不知鬼不觉,进来自然也要掩人耳目嘛,此时进出人太少,这小厮又认识我,我担心露馅……” “因此我与两个丫鬟说好,就是这个时辰,让她们二人放迷烟,迷倒这看门的小厮,再将门打开放我们进来。” 如此看来倒是勉强说的通,但祁天佑却依然有些不死心,“本王瞧你回来倒是招摇的很,怎的又不换衣裳了?” 一旁的褚箫悄悄叹了口气,在心中腹诽:时间如此紧凑,你要我上哪儿去找衣裳换? 褚黎当真是演戏的还收,面上显得不是很高兴,“本想着按照约定的时辰回来,没想到遇着殿下,原本我心里是很高兴的,想同王爷用个饭。” 顿了顿,褚黎又道:“谁知道被褚依依那丫头气的半死,什么心情都没了,如何还有心思乔装打扮? 只想着等两个丫头迷倒了小厮便赶紧回府休息。” 祁天佑脸色略微缓和,“原来是这样,本王来的巧,正好遇上这小厮打瞌睡,又见两个丫鬟手里攥着迷香,还以为你府上发生了什么龌龊之事,便擅作主张,训斥了他们一番,褚弟可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褚黎连连摆手,“不过这小厮是个混账,日日只知睡觉,也不干正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殿下逮个正着了。” 话随音落,褚黎连忙上前将桔梗与艾叶扶了起来,“我说怎的暗号喊了好几遍也没人搭理,还以为是你们二人忘了此事,正好身上还有迷烟,便扔了进来。” 桔梗笑嘻嘻的扶着褚黎,“奴婢们都记着时辰呢,怎会忘记呢?” “阿箫,我之前让你买的糯米糕呢? 还不快拿来!” 褚箫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了一旁的桔梗。 褚黎左拥右抱,一副浪子模样,“我就知道你与艾叶都极爱吃这玩意儿,特意让阿箫买了些,拿回去记得给丁香也分些,那小妮子可是爱吃醋的紧!” “是是是,多谢少爷!” 艾叶见祁天佑还看着她们,索性打开了纸包与桔梗一同捻起里头的糯米糕吃了起来。 见到这二人吃的如此高兴,祁天佑心中的疑团终究是烟消云散。 褚黎轻轻咳嗽两声,心虚的四处打量,“殿下不如随我进去坐坐? 此处还不安全呢,万一有我老爹的眼线瞧着,那可糟了!” 本以为抓住了褚黎的破绽,气冲冲地想来找麻烦,没成想却是一场闹剧,没抓住他的尾巴,此番哪还有心情同他进去喝茶? 祁天佑多疑的很,敷衍了几句便带着护卫离开了,眼下还早,他得好好盘问门外的暗桩,看看有无破绽! 第105章 误认褚黎 第105章 误认褚黎 安王府,少枕楼内。 祁无桀阴沉着脸正坐在案前,可案上空空如也,连本书也没有,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站在门外的小蚊子也哭丧个脸,那模样比祁无桀还难看百倍,跟死了亲爹一般。 他甚至开始怀念褚黎在此的日子,至少那个时候,祁无桀不会整天板着张脸,也会生气,偶尔还会笑一笑。 不多时,门外走来了一个华衣女子,手里端着碗汤羹,瞧着十八九岁的模样,打扮华贵,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有些老气横秋的意味。 刚走到少枕楼门口,就被小蚊子拦住了,“笼汶姑娘,您怎么来了?” “小蚊子,我已数月未曾见着王爷了,听闻王爷这几日为了朝中之事茶不思饭不想,我实在担心,便熬了碗鸡汤给王爷,就让我进去吧!” 小蚊子为难的很,“笼汶姑娘,王爷下令,不许后院之人靠近少枕楼的……” 笼汶微微蹙眉,“我记得,以往也从未逾越,只此一次,你就让我进去吧!” 见小蚊子迟迟不肯放心,笼汶心急如焚,自己今年已二十岁了,却还未与祁无桀同房,若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日会人老珠黄,到时那就真没机会了! 一咬牙,便掀起衣裙要给他跪下,“小蚊子,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进去吧……我放下便走,绝不多留的!” “这……不成啊,姑娘您快起来,奴才怎受的了这样大的礼呢?” 笼汶跪在地上苦苦乞求,动静有些大,不小心惊了屋内的祁无桀,“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 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小蚊子当即打了个寒颤,笼汶却是欣喜极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微微整理了下头发便推门而入。 探头进来,便见祁无桀正背对着门口,笼汶很是激动,缓缓将门关上,暗下决心今日定要将祁无桀拿下,若再失败,只怕不久就要将自己送到尼姑庵了! 刚将手里的汤羹放下,祁无桀便开口了,“你还来做什么? 不是不肯帮我的忙吗?” 笼汶一愣,这王爷是将自己当成谁了? 竟自称“我”! 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祁无桀又道:“说吧,这么晚过来寻我有何要事?” “王……王爷,妾身是笼汶啊!” 宛如莺啼的娇柔女声传来,祁无桀猛地回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裙的女人,竟不是张牙舞爪的褚家小少爷! 祁无桀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竟有些恼怒:“怎的是你?” “妾身……炖了鸡汤,想……想端来给王爷补补身子,见您这般辛劳,妾身实在心疼!” 祁无桀冷若寒凝,“若是我没记错,本王还未将你抬成姨娘!” 笼汶愣了愣连忙跪下磕头,“是,奴……奴婢逾越了。” “本王这少枕楼从不让女人靠近,你是聋了,还是失忆了?” 未等笼汶开口回答,又听见他道:“还不快滚下去?” 笼汶被吓得瑟瑟发抖,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可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到底还是将泪水逼了回去 只见她翘起纤纤玉指,缓缓脱下外衣,露出了一件叫人血脉喷张的红色的薄纱…… 第106章 女奸细 第106章 女奸细 笼汶是官员同僚硬塞进来的姑娘,他如何也不愿收,但又需得承这个情,因此也只好将笼汶领了回来,一直丢在后院。 被送给祁无桀时,笼汶不过才十五,来到这安王府已然四年多了,一千五百个孤寂的日日夜夜,她终究是熬过来了。 笼汶是同僚送来讨他欢心的,自然是才貌双全,身材亦是凹凸有致、曼妙妖娆,轻纱下,一身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笼汶往前跪了跪,想离祁无桀近些。 可没成想,还未等笼汶开口邀宠,祁无桀便将脸别到了一边,“你莫非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 “你什么,你的主子将你塞到我这里,是想让你打探什么消息? 你且说来听听!” 笼汶连连摇头,“奴婢没有……” 祁天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她,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冷笑,“没有? 那你觉着本王为何下令严禁女人靠近少枕楼?” 防的不就是后院的这些个女人,能进少枕楼侍候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尤其是这间书房,除了小蚊子与初尘,没有传唤,旁人是进步不来的。 “王爷是为了防着奴婢?” 笼汶这才明白,原来祁无桀一早便知道自己是旁人送来的探子。 怪不得这些年他全当没有自己这个人,不管自己使出何种招数,他也不上当。 她还一心以为是自己貌丑无盐,祁无桀瞧不上自己,原来竟是自己想错了! 忽然想明白了,笼汶竟觉得松了口气,原来祁无桀厌恶自己,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本王如今也懒得同你虚与委蛇,安分了四年,忽然这般激进,怕是你的主子心焦了,你传回去的消息没什么价值,便想放弃你了,是吗?” 笼汶瘫在地上,无力的点了点头,“王爷果然料事如神。” 祁无桀对着门外喊人:“小蚊子,她是怎么进来的? 本王的命令如今也不管用了是吗?” 小蚊子闻言连忙将门推开,一眼就瞧见了衣衫不整的笼汶,于是连忙将头埋了下来,跪在祁无桀面前。 “王爷,方才笼汶姑娘给小蚊子跪下,说只进来送碗汤羹,哭喊声惊动了王爷,是小蚊子未能拦住笼汶姑娘,请王爷降罪!” 祁无桀自然是暴怒,将面前的桌案拍的咚咚响,“竟让她跑到少枕楼门口了,守院的人是怎么办差的? 那对招子若是没用,不如挖了拿去喂狗!” 小蚊子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好生嘱咐他们一番!” 见祁无桀未曾反对,他一把扯住笼汶的袖子便往外拽,“你若还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笼汶自知再也没了指望,便也不反抗,被小蚊子拖着出去了。 等小蚊子训斥完看门小厮后,便回到祁无桀的书房回话。 祁无桀略微思索一番,最终是未将这个奸细处死,只道:“明日将她送出城去吧,再给她些银子,让她以后都别回来了!” 小蚊子如释重负,“是,王爷。” “再给褚黎送个信,就说三日后便要定下去北方赈灾人选了,让他……” 祁无桀顿了顿,有些无奈的说:“让他想想法子。” 第107章 两党相争 第107章 两党相争 三日后,皇帝早朝时,群臣上奏,请求皇帝下令命人前往北方的赈灾。 皇帝征求满朝文武的意见,该派何人前去赈灾,朝上分为两派,一派推举成王。 “陛下,成王殿下深得民心,才干出众,曾多次主持赈灾事宜,想必此次赈灾也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众位官员都接连附和,“成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吏部尚书则推荐安王,“陛下,微臣以为,北方多战乱多流寇,安王殿下胆识过人、有勇有谋,若有安王殿下坐镇,定能将赈灾银安全送到灾荒之地!” 另外几位官员也道:“安王殿下沉稳干练,定能胜任!” 吏部尚书公孙篌乃是前朝旧臣,也是最先几个愿意投效祁长信的人。 正是因为公孙篌带领几个心腹好友率先承认、效忠新帝,并得到了新帝祁长信的信任,因此依旧保留了原来的官职。 有了公孙篌等人的挺身而出,为其余的前朝旧臣探路,才有了后面的旧臣渐渐放下芥蒂与仇恨,半朝旧臣共效新朝天忱! 故而公孙篌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是举足轻重的,甚至是对其有恩的。 祁无桀自知这是唯一的机会,连忙跪下请缨:“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求父皇成全!” 可祁天佑早就知晓他的心思,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于是不慌不忙的向跪下请旨。 “父皇,赈灾一事儿臣都是做惯了的,对个中官员的调度、赈灾事宜的章程都颇为熟悉,还是儿臣前往北方州县赈灾更为稳妥。” 皇帝正值壮年,通身的王霸之气,坐在上方不怒而自威,眉头微锁,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似乎是在权衡此事的利弊。 此时又有一名大臣拿着朝笏缓缓上前:“陛下,成王殿下虽说不是战场上的杀将,但只要随行人员细细甄选,定能护住殿下与银钱粮草的安全。” 成王一党人纷纷附和,只见那大臣又继续道:“再者,微臣以为安王殿下乃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杀神,百姓们被这该死的天灾害得瘦弱孤苦,已是惊弓之鸟,此时见着安王殿神威,必定是心惊胆战,敢问殿下如何考察民情啊?” “此言非虚啊,还是成王殿下亲民和善,更能代表朝廷安抚汹汹民情,望陛下允准!” 公孙篌皱眉,“此话差矣!安王殿下乃是保家卫国的良将,百姓们爱戴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害怕?” 两党大臣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祁无桀趁着这空暇看了看褚山海的心腹好友,并无一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此事但凡北方的部将出来说句话,自己便会有转机,可偏偏这些人个个缄默其口。 此刻的他只觉着愤怒! 分明是褚黎将鹰奴带到自己跟前,也是褚黎利用自己的恻隐之心逼自己出手强杀鹰奴,更是褚黎打乱了自己的部署,让自己不得不提前与祁天佑宣战。 可为何到了关键时刻,他却当起了缩头乌龟,从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像风一样飘散,说来也好笑,此时的他竟有种痴情女子被负心郎抛弃的痛感…… 第108章 赈灾人选 第108章 赈灾人选 在场的大臣们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 见场面越发控制不住了,皇帝挥了挥手,“好了,众位爱卿不必争执,安王祁无桀从前并未参与过赈灾事宜,天忱此次遭遇的乃是几十年不遇的天灾,民情汹汹,此事玩笑不得,还是由成王祁天佑前往更为妥帖些!” 公孙篌还欲再争取一番,皇帝却是不愿再听,“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安王战功赫赫、沉稳冷静,以后有的是机会为朕分忧,不必操之过急!” 皇帝都这么信了,自然是无力挽回,这一局,是祁天佑赢了。 下了朝,祁无桀便与公孙篌说了几句话,故而腿脚慢了些,可没成想,祁天佑竟未着急离开,而是在大殿外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祁无桀只管往宫外走去,只是祁天佑等在此处为的就是诛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对手的好机会。 他三两步追上去,伸手便将祁无桀拦住,“三哥,您这是往哪儿去啊,本王可是等候多时了!” 祁无桀一脸沉着,“本王还能去哪儿? 不是校场便是安王府了,四弟等在此处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说,”祁天佑刚得了大肥差,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脸上也少了些平日里的阴沉。 “不过是想宽慰宽慰三哥,千万莫要泄气,此次父皇未能应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能造福百姓,为父皇分忧的。” 祁无桀冲他笑了笑,“父皇一心为民,为兄自然不会泄气,但此去北方各州县艰险异常,你可要好生安排身边亲卫,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可千万莫……得不偿失啊!” 说完这话,祁无桀便背着手率先离开了,脸上并未显示出自己的失落,心中却是格外的担忧。 他此去得了父皇欢喜不说,受灾的百姓们可是要遭受大难了,自己浴血奋杀保护着的黎民百姓,却是被官员的贪欲害的颠沛流离、饿殍遍野,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可偏偏这褚黎,对自己的求助置若罔闻,叫人心寒! 宫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芭蕉苑。 褚黎正躺在贵妃椅上啃着雪梨,惬意的很,“此事果然还是落在了祁天佑肩上,毕竟皇帝早就将祁天佑当成是天忱江山未来的继承人,这等累计百姓声誉之事,自然也是要交给他来做。” 褚剑觉得此话说的有理,心也忽然沉重了几分,便小声抱怨起来。 “听说下朝后,祁天佑还将安王殿下拦住冷嘲热讽了一番,之前安王殿下送的信咱们也未回复,只怕他当真要恼了,少爷也不前去宽慰宽慰……” 褚黎瞪了他一眼,“你才吃了安王府几口白米饭啊,就这么替他说话? 本少爷又不是不管他,不过是不愿看他那个幽怨的眼神罢了。” 褚剑还想说几句,褚黎便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本少爷想知道的不是安王心情如何,有没有哭鼻子,本少爷是想知道此次是何人护送钱粮。” “听闻此次乃是由昌安军负责,由佘振坤佘将军亲自押送。” 褚黎听了嘿嘿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他……” 第109章 皇商苍济 第109章 皇商苍济 佘振坤是个带兵的好苗子,为人亦很是正直。 可上一世这佘振坤护送粮草并未发现有何不妥,想必上一世的祁天佑做的并未太过分,加之佘振坤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这才蒙混过关。 皇帝很快便将赈灾事宜定了下来,由于二十多年前战火连天,朝代更迭,导致国库空虚,粮草皆空。 皇帝急于平复民怨,故而缩减赋税,让百姓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就这样休养生息二十多年。 但正是由于皇帝的善心,国库到如今也不充盈,尤其是粮草,实在少得可怜,故而此次赈灾不敢动用国库中的粮食。 可受灾州县的粮食也不充裕,只能调出来一部分粮食,因此皇帝下令由户部拨款,在京城附近采买部分粮食,再走漕运运到各州县。 这户部乃是祁天佑的人,户部拨出的银子自然是流到了祁天佑手中,购买粮草时,祁天佑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舅舅柳旭知。 祁天佑将柳旭知请到了成王府,与他商量此事。 柳旭知生的一副忠厚之相,满肚子的肥油,脸上却没有多少肉,颧骨突出,脸长如马。 得知赈灾粮食由自己自己负责,柳旭知当即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证:“侄儿请放心,此事交给舅舅乃是最有保障的,舅舅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祁天佑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这个舅舅,不过一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罢了,可偏偏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一个哥哥,自己也就这么一个舅舅。 他的母后柳灵安在后宫与三千佳丽勾心斗角,最终杀出重围,一路坐到皇后的位置上,这才有了他如今众星捧月的好日子。 祁天佑一想到当年自己的母亲无权无势被人欺凌,全靠宫外这个经商的哥哥一路扶持,他便没法子对他置之不理。 叹了一口气后,祁天佑还是忍不住叮嘱他:“舅舅,咱们是一家人,本王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只是赈灾一事牵连甚广,还望舅舅多多上心。” “这是自然,咱们舅侄联手自然是万无一失,只是不知朝中会否有人说闲话啊!” 祁天佑细长的眼睛微眯,对此事乃是胜券在握。 “这样的肥差不管落到谁身上都会有人说闲话,虽说我二人乃是血亲,可舅舅的苍济乃是皇帝钦赐牌匾的皇商,本王赈灾要收购粮食,第一时间找皇商合作乃是顺理成章,任谁再眼红也挑不出错来!” 柳旭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你是皇帝的嫡子,将来是要封为太子,坐上皇位的人物,即便是有人嫉恨,不过也是徒劳罢了!” 二人细细商量了一番,直至快天黑时才离去。 …… 第二日,柳旭知便起了个大早,来到自己的商行立马召集人手开始筹集赈灾索要用到的粮食。 可这一统计,却让柳旭知傻了眼,苍济商行下所有铺子、仓库通通统计了一遍,可加起来也只够赈灾所需要的十之二三,这哪里够交差啊? 柳旭知将桌子咚咚响:“咱们的米呢? 米呢? 米都到何处去了?” 第110章 手中无粮 第110章 手中无粮 几个米铺的掌柜对视一眼,都连连叹气。 “您有所不知,早在数日之前,咱们就买不到米了,铺中的米渐渐的都卖的差不多,新米又进不来,咱们手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米啊!” “这怎么可能呢?” 柳旭知只当是这些人偷懒,在蒙骗自己,“咱们苍济在京城开了多少家米铺,认识多少米农!再者,眼下已是九月份,中稻已经成熟,怎会买不着米?” 资历最老的肥掌柜上前一步向他解释,“东家,是当真买不着米啊,从前几个合作的米农已经收了钱,将成熟的没成熟的中稻,一股脑都卖给了乾坤和满盈两个商行,已经不剩下什么米了。” “为何不早些前来禀报我?” 几个掌柜很是为难,“小人们差了店内的伙计上门向您禀报此事,可一连去了好几拨都被少爷给拦了下来……” 柳旭知皱眉,“赋生? 他将伙计拦下来做甚?” 一问到此时,众人都不说话了,肥掌柜资历老些,见无人敢说这才开口解释: “大约是因为……前段日子少爷在几位掌柜手上抢了些银子去赌钱,一时不慎输光了,尚且填不上空,担心此事被东家知晓会责怪于他,这才将伙计们拦了下来。” 柳旭知宛如五雷轰顶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逆子!逆子啊,它就是来讨债的!” 骂了几句,他又开始责怪眼前的几位掌柜:“你们也都是老人了,明知道他的德行不好,为何还要拿钱给他去赌钱?” 几个掌柜的连忙跪在地上,向柳旭知请罪,一旁的胖掌柜实在气不过,便出言为他们求情。 “东家,此事也怪不得几位兄弟,少爷自小便聪明,知道在小人这里捞不着东西,就带着小厮家丁来抢其他几处铺子,不给就要殴打客人小厮,少东家亲自上门讨要,又再三保证会尽快还上,谁敢与之动手啊?” 柳旭知满脸愁容,挥了挥手道:“罢了,此事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将赈灾所需要的粮草凑齐吧!” 肥掌柜眼里有难以平复的失望,跟了柳旭知三十多年年,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利欲熏心、雁过拔毛,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可这样吝啬的人,却偏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过分子溺爱,将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养成了个脓包。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被柳赋生败了多少家底,至今仍不加约束,苍济迟早会毁在这对父子身上! 这么一想,他便生出了想要辞工的心思。 一众人都沉默了,肥掌柜想了想还是出口劝告: “东家,该想的法子我们几个都想过了,事到如今,只能向乾坤、满盈购买粮食了,好好与他们东家商量商量,有钱两家一起赚,互惠互利也未尝不可啊!” 诸位掌柜也纷纷点头,“是啊东家,他们若不故意抬价诚心卖咱们一些,咱们也还是能赚些利润的!” 柳旭知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怕他们不肯,乾坤与盈满一直与咱们作对,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 可想了想却也没更好的法子,柳旭知只得先妥协:“罢了,先派人去问问吧!” 第111章 上门商讨 第111章 上门商讨 柳旭知先派了几个人前去协商,皆是不欢而散,灰头土脸的回来,甚至直接拒绝旁人的求见。 没了法子,柳旭知只得将这最为繁复、也是最卖老脸的差事,交给了最有经验的胖掌柜。 胖掌柜姓岳,名为岳青山,苍济一建成他便跟着柳旭知做事了,这一跟便是二十多年,他对苍济感情深厚,自然也希望苍济越来越好。 但此番来到乾坤米铺,岳掌柜的心中却是没什么底,实在是乾坤与满盈在京城已然立足了一百多年,根深蒂固实力强盛,他也没什么底气与之谈判。 岑远宁祖上发家之时荣朝正值昌盛,而苍济不过是借着皇后柳灵安的势,忽然拔地而起,实力孱弱根本比不得岑家,也不知他们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岳青山进了乾坤米铺,表明来意后又表达了自身的歉意,这才被铺中的掌柜带着上了二楼。 “岳掌柜,我们东家脾气不好,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您海涵!” “这是自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和气才能生财,自是不会斤斤计较的,还请您放心!” 与褚黎一般无二,刚一进门,岳青山就被岑远宁的豪气惊的不轻,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是代表着苍济前来商谈的,便迅速冷静下来,决不能给苍济丢脸! 这么想着,便紧跟着掌柜的步伐来到了岑远宁面前。 隔着珠帘,岳青山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依稀能看出个轮廓,正是一白衣男子正坐在窗边煮茶,杯中飘出阵阵白雾,袅袅飘散。 岳掌柜见对方迟迟不开口,似乎只专注着手里的东西,于是便率先开口,总归今日是来求人办事的,总不好还端着架子等人家来问。 他弯腰拱手:“鄙人岳青山,乃是苍济商行一名小掌柜,在此求见岑老板!” 岑远宁依旧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却是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岳掌柜实在谦虚,苍济的能人不多,岳掌柜便是其中翘楚,晚辈怎敢小觑?” 年轻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岳青山又是一惊,方才已向掌柜说明要见乾坤商行的东家,想来那掌柜是不会骗自己的,眼前这人必定是如假包换的东家。 那这么说,这乾坤商行当家的竟是一个年轻的小公子?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乾坤商行的东家?” 岑远宁笑了笑,“自是如假包换!” 岳青山终于明白前头几人为何在此吃了瘪,想必那几人一得知岑家老板是个年轻人,便暗自窃喜、倚老卖老,甚至会以为小娃娃不懂什么经商之道,可以任由自己摆布,这才有所怠慢,惹恼了他。 可岳青山得知此事反而更加担忧了,他坚信这般年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定是有不一般的过人之处,若是小看了他必定要砸自己的脚! 思索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岑老板,实不相瞒,今日小人上门叨扰,乃是有事相求,想必岑老板已有耳闻,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第112章 上门谈判 第112章 上门谈判 岑远宁笑了笑,这苍济倒还是有一个懂道理知礼数的,当即起身掀开珠帘,将岳青山请到了一旁坐下。 “岳掌柜的言重了,只不过昨日的确闹得有些不愉快,也不知柳老板是个什么意思,派来几个老东西在我这儿阴阳怪气的明嘲暗讽,还险些动手打人,我这做晚辈的脾气不好,可好歹讲些道义,也不好将这些长辈送到官府去,只得请他们回去了。” 岳青山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颤动,如此看来眼前这个丰神俊逸的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这话不也说的阴阳怪气吗? 右手握拳放在最前咳嗽了两声,岳青山有些尴尬,“岑老板莫要生气,都是些粗人只知干活数银子,不懂什么道理的,但我们苍济求助您却是真心实意的!” 岑远宁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渐渐放松了身子,“岳掌柜说的有理,晚辈也是这般想的,故而一直在等一个会说人话的前辈来此商谈,毕竟我对皇商的生意也是有些兴趣的。” 岳青山的脸色变得有些暗,看来今日一行不能让东家称心如意了。 “那小人便直言了,”岳青山正色道:“这几日中稻已熟,却被岑老板通通买下,现下朝廷需要赈灾粮,我们苍济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希望岑老板能够让出一部分给我们,苍济上下感激不尽!” 岑远宁噗嗤笑出了声,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岳青山。 “岳掌柜,晚辈是经商之人,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我正是事先便知晓朝廷要赈灾粮,这才将京中的新米都买了下来,这赚的便是你们苍济的银子,为何要白让?” 岳青山早就知晓他的用意,却是没想到这人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竟不是外头暗里打马虎眼的那一套,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是在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岳青山略微思索便做出了反击。 “岑老板,咱们都是天忱的子民,北方的百姓们有难,咱们自然不该袖手旁观,说的难听些,您若是提价,岂不是赚的国难钱? 乾坤是响当当的商号,百年的底蕴,决计做不出样的事,岑老板就莫要开玩笑了!” 岑远宁嘴角挑起一个笑,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见他忽然拍了拍手,“岳掌柜当真是好厉害,忽然便给我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让我如何承受的住啊? 这么看来,我若不原价转让,便是我利欲熏心,不仁不义了?” 岳青山老谋深算的拱手客套,“不敢不敢,岑老板少年英才,仁义无双,绝不是这样的小人!” “岳掌柜也欺我年轻不是?” 岑远宁顺手把玩起腰间的白玉环,瞬间便冷了脸。 “户部拨出多少银子用于购买赈灾粮是早就确定好了的,你们低价买粮苍济便赚的多,高价买粮苍济便赚的少,朝廷拨出的银子,是不会再涨了,也涨不起了!” 倚在红木椅上,岑远宁盯着岳青山的眼睛,丝毫没有被这话唬住,反倒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反问:“岳掌柜,晚辈没说错吧?” 第113章 二八分利 第113章 二八分利 岳青山深吸一口气,这小崽子年纪轻,却是当真不好对付,精明的很! 岑远宁笑意盈盈,下了最后通牒,“你们买不着米,要么高价从我这买,你们少赚些,让我乾坤多赚些,要么,就干脆别参合了,直接将这生意交给我们来做。” 见岳青山沉默不语,他补充道:“岳掌柜,让你们东家自己选吧!” 事态紧急,离上交赈灾粮只有三五天的时间了,根本拖不得,见他这般坚持,岳青山只能妥协,若是能定下个合适的价钱,他走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岳青山攥紧了拳头,试探道:“不知岑老板想要什么价?” 岑远宁伸出手指比划,“除去成本,我要与你们东家三七分!” 岳青山松了一口气,这要求还勉强能接受。 但转念一想,在其位谋其职,他为苍济效力,自然也想为柳旭知争取一番,于是便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岑老板,二八分可好? 这毕竟是苍济的生意,能接到这靠的也是皇商的招牌与口碑,还望岑老板……” “二八分?” 岑远宁似乎有些为难,小声的问:“二八分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岳青山在心中窃喜,嘴上也道:“这怎么会呢? 二八分甚是公平啊!” 岑远宁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好好好,二八分便二八分吧!总归我也不吃亏。” 岳青山欣喜不已,冲岑远宁拱了拱手道:“岑老板就是爽快,来之前还担心岑老板狮子大开口会谈不拢,如此看来倒是岳某狭隘了,岳某在此向岑老板赔罪了!” “岂敢岂敢,既然你们这般有诚意,还主动加价,晚辈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岑远宁露出一个奸诈的笑。 “加价?” 岳青山傻眼了,他何时说要加价了? 岑远宁站起身来,往内室走,“是啊,我方才提议你们苍济占三分,我乾坤占七分,却不想岳掌柜这般客气,非要再退一分,好让我乾坤得八分!这般深情厚义,晚辈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岳青山连忙跟了上去,急的满头大汗,脸上的肉都开始颤抖,“岑老板,这可使不得啊!” “什么使不得?” 岑远宁努力憋着笑,开始装傻。 “这……您占八分这是在太高了,小人如何交的了差啊?” 只觉着眼前这人也太贪心了些。 岑远宁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沉的,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恶狠狠的盯着岳青山,一字一句道: “岳掌柜,难不成你今日是来此处寻开心的? 方才可是你主动提出要二八分的,还说二八分很是公平,怎的忽然又变卦了?” 岳青山被他强大的气势惊出了一背的冷汗,“可……可我方才以为是您占二分,我们苍济占八分呢!” “可笑,我方才都说了,我乾坤绝不做不挣钱的买卖,按照掌柜的要求,二八分就是二八分,什么都由你们说了算,我还当的什么家?” 岳青山还欲再商量商量,却是被岑远宁冷着脸直接打断,“若是岳掌柜不同意,那咱们也就没得谈了,来人,送客!” 第114章 利欲熏心柳旭知 第114章 利欲熏心柳旭知 “岑老板,这其中有些误会,容我慢慢给您解释!” “谁要和你商量,总之二八分,你二我八,绝无退步的可能。” 岳青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想与他再商量商量,却是被岑远宁冷着脸直接打断,“若是岳掌柜不同意,那咱们也就没得谈了,来人,送客!” 门外的掌柜闻言,立即推门进来,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岳掌柜,得罪了!” 岳青山见岑远宁已背对着自己,显然此事已经没有了转机。 “做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自是强求不得,既然岑老板执意如此,那小人便告辞了!” 岳青山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岳掌柜!” 岑远宁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岳青山站定,回头看向岑远宁,目光复杂,“不知岑老板还有何指教?” 只见岑远宁缓缓转过身,看向岳青山意味深长道:“指教不敢说,只是跟对主子可不容易,岳掌柜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厚道的人,为何不擦亮眼睛另寻个明主呢?” 这一次,岳青山并未接话,扭头便踏出门去离开了。 将他送走后,掌柜又折了回来,“少东家,眼下咱们该怎么做?” 岑远宁坐在窗边不紧不慢的下着棋,抬眸瞥了他一眼,“乾坤这边谈不拢,他们自然会去找满盈,怎么做还需要我说吗?” 掌柜当即明白过来,“是,小人明白了,褚黎方才还派人传话,说务必要按计划行事。 可万一柳旭知妥协了,当真忍下屈辱与咱们二八分,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岑远宁嘴角含笑,出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无需你去操心。” “这……这是为何?” “因为柳旭知绝不会同意这个无理要求,就是五五分成他也不一定会应下,更不必说二八分了!” 岑远宁太了解柳旭知了,他那般利欲熏心之人,就是半厘也不愿相让,若他当真是个正人君子,不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自己绝不会动他,更不会与褚黎一起算计此人。 只可惜奸商害人,岑远宁绝不会手软! 掌柜的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却是不敢再问,连忙退下了。 …… 岳青山回去向柳旭知复命,得知岑远宁要与自己二八分当即勃然大怒,“若想发财,何落草为寇,拿着把刀往人脖子上一架便可赚钱,却是与我装起斯文来了,还美其名曰做生意,当真是一屋子的土匪!” “小人无能,未能替东家争取到一个好价,还请东家恕罪!” 岳青山满心悔恨,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贪心,或许便是三七分了! 柳旭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意,“哎……你跟着我多年,也是苍济中的老人了,怎的这点本事都没有,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岳青山低着头,又是失落无助又是懊悔万分,“是小人的错,岑老板最开始说可三七分,是小人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搞砸了,又变成了二八分,小人惭愧啊……” 第115章 自有妙计 第115章 自有妙计 柳旭知倒是没觉得遗憾,冷笑一声道:“三七分? 他一个小毛头子如何说的出这样厚脸皮的话来!原想着他若只要一分,我倒也能退让,没成想竟然要这么多,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一分?” 岳青山皱眉,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东家,这一分实在少了些,岑老板精明强干,断不会答应的。” “既是这般,就不必再去求他了,咱们派去满盈的人也该回来了,且看看满盈的东家给什么价吧!” 话虽音落,前去满盈商谈的两个掌柜就回来了,只是个个垂头丧气,一看便是吃了瘪。 “如何? 满盈那边给什么价?” 两个掌柜为难的互相看了一眼,推推搡搡的迟迟不肯开口,柳旭知一颗心犹如猫抓,“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啊,究竟如何,你们倒是说啊!” 其中一个掌柜开口了,“那满盈在欺人太甚!说要米是不可能给的,除非……” 他偷偷瞥了一眼柳旭知的脸色,继续道:“除非东家愿意三拜九叩上门讨要,他们便有多少给多少!” “混账!” 柳旭知气的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盏便砸在了地上,“满盈的东家是个什么东西? 竟敢这般与我讲话!” 那掌柜咽了咽口水,“小人并未见着满盈的东家,便被……被赶出来了。” 柳旭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停地拍着胸膛给自己顺气,“好啊,真是太好了!我倒想看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 沉默了一阵,另一个掌柜出声询问:“东家,那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若是拿不出来粮,这数百年难遇的肥水可就当真只能流到外人田里了!” 柳旭知的眼睛微眯,右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商量对策。 岳青山见柳旭知很是为难,便毛遂自荐又站了出来向柳旭知请命,“东家,不如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再去乾坤商行与岑老板商量商量,看看能否五五分!” 柳旭知一听这话就炸了,“你胡说什么呢? 你可知五五分是个什么概念,我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绝对不成!” “可能与岑老板五五分,已是极为难得的了,当真是没有更低的可能了……” “用不着你多此一举去求他,我自有办法!” 几人都觉着新鲜,柳旭知是个没什么头脑的,自认为是皇亲贵族高人一等,故而拉不下脸来去求旁人,即便是懂了这般境地,也只会拍手下的几个掌柜前去求人。 这满盈的东家明摆着就是想羞辱柳旭知,这条路必然是走不通的,可眼下柳旭知又说不必去求岑远宁,难不成他又旁的路子? 一众人伸长了脖子,等他的下文,却见他忽然奸诈的笑了笑起来,“有了有了,有个法子一定成!” 岳青山也很是好奇,连忙追问,“东家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柳旭知点点头,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可刚听完他的话,岳青山却是吓得惊慌失措,浑身发抖! 第116章 分道扬镳 第116章 分道扬镳 岳青山连忙出声恳求:“东家,此事万万不可啊,小人……小人愿再去乾坤、满盈两家商行求见,哪怕是三跪九叩也好,小人愿意去做,也一定能为苍济拿下个好价钱……” 柳旭知大怒:“老东西,你给我住口!” “既然咱们苍济自己有法子能渡过此次难关,为何还要将钱送到旁人手里? 你是脑子生了锈吗?” 岳青山当即就傻眼了,只觉着柳旭知愈发的失了心智,“东家,这样做是万万不行的,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柳旭知绿豆大的眼睛瞪的老大,阴阳怪气的与他争辩起来:“什么杀头? 苍济是皇商,身后还有皇后同成王为靠山,怎会杀头? 难不成还要连皇后成王一同砍了,若是砍了,这江山谁来坐? 你个老不休来做吗?” 听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岳青山只觉得如坠冰窟,闭上双眼想到的全是这些年为苍济做事的风风雨雨,随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将衣服一撩,直挺挺的跪在了柳旭知的跟前,苦苦哀求。 “东家,我求求你了,此事当真做不得啊,您若是嫌五五分不够,小人可以再去与他们商谈,此事尚且有一丝转机啊……” 柳旭知只觉得岳青山聒噪不已,当即伸腿,一脚将他踢倒,“滚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此事我自有主意,苍济是我柳旭知的苍济,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赈灾的银两,旁人一分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岳青山倒在地上,一瞬间觉得失望至极,他将苍济当做是自己的心血,可柳旭知却这般糟蹋苍济,如此愧对百姓朝廷,他如何能忍? 如何敢与之为伍? 想到这里,他缓缓起身,对着柳旭知拱了拱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小人从此时起,便算是离开苍济了,只是临走之前,斗胆请东家莫要再执迷不悟,千万……” “好了好了!” 柳旭知出声打断他的话,望着剩下的几个掌柜道:“既然要走就快些滚蛋,你们之中还有谁要离开的,便同他一起吧!” 几个掌柜你看我我看你,都低着头不说话,柳旭知吝啬的很,苍济的月钱并不算丰厚,平日杂事情也多,算是比较辛苦的差事。 可都干了这么些年,个个都是四五十岁的人,若是离了苍济,还能上何处谋份好差事? 因此个个都缄默其口,不愿离开。 岳青山见柳旭知如此坚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整理了衣裳缓缓走了出去,刚走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他的脚步一顿,随后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岳青山为苍济效力了几十年,同舟共济数半辈子,他自然是在意苍济的,可是自己还有妻儿妻女,前两年儿子又娶了妻,还生了个胖嘟嘟的小孙儿,他不能只顾着自己! 且看柳旭知的造化吧! 第117章 收买失败 第117章 收买失败 刚走到家门口,岳青山便见儿媳妇拉着刚会走路的小孙儿等在门口。 岳青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呵呵的将小孙儿一把抱起,扭头问儿媳妇:“雨枝,你们母子站在门口做什么?” “公公,家中来人了,说是来寻您的,成哥正在里头招呼客人,我见您迟迟不回来,这才带着阿宝等在此处!” “客人? 你可认识?” 罗雨枝摇摇头,将阿宝接了过来,“您还是先进去瞧瞧吧,听成哥说,是乾坤商行的人。” 岳青山瞬间严肃了起来,连忙朝屋内走了过去。 进门却见来人是乾坤米铺的掌柜,岳青山脸上浮上欣喜的神色,“文掌柜,真是稀客啊!” “未能事先打个招呼就上门拜访,实在有些唐突了,还望岳掌柜莫怪。” 岳青山尴尬了笑了,接着便让儿子出去,自己与文掌柜了了起来,“文掌柜莫要这般称呼我了,我如今已不是什么掌柜了,成了个游手好闲之人,倒是文掌柜贵人事忙,怎会忽然驾临,可是岑老板改变了心意?” 文掌柜先是惊讶岑远宁的料事如神,最后便向岳青山表明来意,“岳先生果然能明是非能辩真理,苍济是个虎狼窝,久待不是上策,小人今日来此,则是奉我们东家的命令,邀请先生来我们乾坤商行做掌柜,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时的岳青山才明白,岑远宁早就知道自己会主动请辞,故而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派人来寻自己。 岳青山只觉着自己似乎是被算计了,自己丢了工作正是拜岑远宁所赐,可转念一想,太岑远宁此举也让自己看清了柳旭知的真面目,若非如此,不知还要陷入泥潭多少年。 一时间岳青山竟不知如何面对岑远宁的邀请,略微思索,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多谢岑老板的好意,只是小人在苍济效力多年,感情深厚,这般就投靠到乾坤商行旗下,实在愧对苍济对小人的栽培,实在对不住了!” 文掌柜依旧云淡风轻,“岳先生当真不再考虑? 我们乾坤的月钱可比苍济高出不少,我们东家如此看重岳老板,必定是前途无量!” 岳青山根本不为所动,“多谢岑老板赏识,只不过小人心意已决,对不住了!” “无妨无妨,若是您改变主意,可随时到乾坤米铺来寻我们东家,话已带到,这就先告辞了!” “多谢岑老板抬举,请!” 文掌柜从岳家走了出来,径直回了乾坤米铺。 上了二楼,便见岑远宁又坐在窗边煮茶,隔着珠帘看去,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紫色衣衫的男子,不用想文掌柜也能猜到,此人应是好几日未见的褚黎! 朝褚黎拱了拱手,文掌柜便开始汇报情况,“东家,岳青山的反应如您所料,拒绝了小人。” 岑远宁正品着杯中的天池雪松,迟迟没有搭话,倒是一旁单手托腮的褚黎率先开口了。 “这岳掌柜是个正直的人,看来是不会将柳旭知的计划告诉咱们了,岑远宁,你还有别的招吗?” 第118章 可惜不是美娇娘 第118章 可惜不是美娇娘 岑远宁优雅的砸了咂嘴,将手中的白玉茶杯缓缓放下,“既然他不肯,咱们便收买他身边的其他人好了,我记得柳旭知身边有个姓赵的,欠了一屁股债,塞些银子多半能成!” 褚黎撇了撇嘴,“你倒是爱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将拉拢岳青山!柳旭知干的必是杀头之事,这些不肯离开苍济之人也要担风险的,怎会为了区区银子丢了小命? 我看此事并不如你想象那般简单。” “那你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他既是收不着米,必定就只有滥竽充数这一个法子,无法得知他的计划便算了,咱们私下探查便是。” 褚黎看了看一旁的褚剑,这厮可是翻墙上梁的好贼头! 岑远宁点点头,“也好,再过两三日便是上缴赈灾粮的时候了,我会让手下的人盯紧柳旭知,应当是能摸出来些东西。”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杯中的茶叶,似乎是在想什么为难的事,“只不过这粮食交上去可是要通过层层审查,就怕这赈灾粮还未到受灾的州县就被查获了,那里头都是成王的人,若将这事按下来,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褚黎从盘中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随即又觉得无味,不如安王府里的好吃,便将那糕点扔了回去。 她一边用锦帕细细擦拭手指,一边道:“山人自有妙计!我褚黎做事向来不会虎头蛇尾,要干就要干票大的,不将柳旭知这只臭虫踩死,如何对的起本少爷这数日的奔波啊?” 望着褚黎的纤细白皙的手指,岑远宁有片刻的愣神,开始打量起褚黎的容貌来,只觉得褚黎这厮生的实在昳丽,比外头南风楼里的小倌生的还要精致。 可细看下,褚黎没有小倌的那股子风尘味儿,也不似武将那般粗糙邋遢,英姿勃发、粉雕玉琢的,这褚山海究竟是如何养出来这么个人物的? 褚黎也注意到了岑远宁狐疑的目光,心中一动,刻意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在岑远宁眼前晃了晃,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哎,岑兄瞧我这手,原本细皮嫩肉、纤细修长,白家小姐那手都不如这漂亮,真是可惜,竟长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舞刀弄枪将我手都给磨坏了!” 岑远宁这才看见褚黎的手掌,密密麻麻全是茧子,一看便是出身武将世家。 常年练武习剑,这么一看,倒也打消了心中的那点疑虑。 “的确是可惜了,若褚兄是位美娇娘,这手便是那绣花针的玉指,可惜多了茶壶把儿,只得舞枪弄棒了!” 一旁的褚剑褚箫听着这露骨的话都觉得尴尬无比,更不必说当事人褚黎了,但凡是个闺阁女子都要捂着脸跑开。 可此时此刻褚黎面上是个男人,也不能表现的太害羞,只得咬牙切齿道:“该多谢本少爷多生了个茶壶把儿,我若成了女人,也定是个左右操刀的悍妇,怕是嫁不出去!” 第119章 象姑馆一游 第119章 象姑馆一游 岑远宁哈哈大笑,联想到往日褚黎殴打权贵的事儿,便开起了玩笑,“就看在今日褚少爷给我带天池雪松的份儿上,你若是女人我必定娶你,也算是为咱们天忱男人除一大害!” “谁要你娶?” 褚黎鄙视的看着他,“就你这二两重的骨头,日日只知拨算盘,正经打起架来,还经不住老子一拳呢!” 岑远宁不可置否,自己是算账的文弱书生,可不是打架斗殴的粗鲁武夫,自然打不过他。 “好了,答应送你的茶叶也送到了,本少爷就不多留了,这就先回去了,柳旭知这儿你就好生盯着,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找人给我递个信儿,记着隐晦些,我家二房可不是什么善茬,跟本少爷不是一条心,别叫人截了胡!” 岑远宁并未起身,“不尝尝这茶?” “不喝了,日日喝也没什么意思,岑少东家多灌两盅吧,本少爷就先告辞了!” 褚黎挥了挥手,便带着褚箫褚黎下了楼,朝褚府去了。 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主仆三人不得坐马车,只能徒步在街上游荡,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好让祁天佑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若是一整天都隐藏了踪迹,难免叫人生疑。 褚黎摇着扇子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马文杰这几日也不去筑心艺馆了,日日待在家中也不知在学什么良家子弟,自己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本就没什么好友,实在无趣的很。 跟了一路,褚剑便问:“少爷,咱们现下去何处? 不先回府吗?” 褚黎摇了摇头,“回府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去二房杀人玩儿?” 褚剑被这话噎住了,便也不再开口,逛了一阵子褚黎也没碰上半个熟人,想了想身后的几个跟屁虫,索性带着褚箫褚剑兜兜转转,来到了有名的象姑馆前。 这象姑馆较为隐蔽,就立在街尾最深处,老鸨远远的便瞧见了褚黎,眼珠子滋溜的转来转去,就是未从褚黎那张脸上挪开。 心道:这样一副身子这样美的一张脸蛋,若是进了自己这象姑馆,必定是远近闻名的红倌,只可惜这厮衣着不凡,却是个恩客。 祁天佑的手下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那老鸨将褚黎主仆迎进了楼里去,不由得一身恶寒。 一想到跟了这些许久,终于是得了些有用的消息,其中一人便赶紧回去报信儿,只留一人在象姑馆对面守着。 褚黎进了象姑馆,便涌上来好几个坦胸的小倌儿,将褚黎主仆三人团团围住,一边温声细语的朝褚黎耳边吹气儿,一边扯住她的袖子将她往房里拽。 这样的场景褚黎也是头一次见,反手一个擒拿,便将一个欲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小倌儿抓住,她坏笑一声道:“今日本少爷是来寻人的,后面两位大爷才是来玩乐的,伺候好他们,本少爷重重有赏!” 话随音落,褚黎将小倌儿的手松开,一众人便将上衣一脱,露出里头女子的衣裳,痴笑着扒褚箫褚剑的衣裳去了。 褚黎则特意将窗户打开,好让对面祁天佑的手下看个清清楚楚! 第120章 男倌儿铮月 第120章 男倌儿铮月 这二人都是大好男儿,何时见过这般场景,加之这些小倌儿个个如同女子便柔弱,二人也不好动手,只得东躲西藏,避免被他们触碰。 那黑衣人也不曾辜负褚黎的“好意”,只看见对面的褚黎主仆玩儿的格外花哨,在屋内窜上蹿下,与一众小倌儿打情骂俏玩起了捉迷藏。 紧着便见褚黎与老鸨交说了什么话,并给了她一袋银子,那老鸨笑的嘴都咧到耳后根,随即便退下了。 等老鸨再次回来时,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白衣的男子,估摸十五六岁的模样。 远远瞧过去,样貌与气质都比其余小倌儿出挑的多,唇红齿白,模样清俊,略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随后褚黎便将那小倌儿带进了另一个房间,对外头的褚剑褚箫说了一句什么话,大约是让褚剑褚箫他们好生守着门儿,别叫人闯进去。 随后便将门关上,将窗户也关上了,也不知在里头怎么折腾那小倌儿呢! 这下那黑衣人更觉恶心,一时目瞪口呆,心中的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复,褚家小少爷怎的还有这样的嗜好? 怪不得他们兄弟几人老是跟丢这该死的褚黎,想来都是暗地里去了这些腌臜之地! 而房间里的情况却与黑衣人想象的完全相反,褚黎非但没有对其上下其手,反倒对其彬彬有礼。 那小倌儿坐在床上,低着头很是紧张,褚黎则坐在桌前,好整以暇的盯着小倌儿。 沉默良久,那小倌儿到底是承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率先开了口,“这位公子,奴家……是清倌儿,不接客的!” 褚黎点点头,只觉得有些口渴,但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到底是下不了口,想着还是算了,暂且忍忍。 “本少爷知道,所以此刻才这般礼待于你,你放心,本少爷只是想和你聊聊,没旁的心思。” 听到这话,那小倌儿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褚黎见他没那么紧张了,这才开始与他攀谈,“你叫什么名字? 多大了?” 那小倌儿咬住嘴唇,略有些屈辱的回答:“奴家名唤铮月,今年十四了。” 褚黎皱眉,“我是问你真名,未曾来象姑馆之前,你唤作何名?” 那小倌儿似乎有些惊讶,攥紧双手,死死咬住下嘴唇,就是不说话。 “你真名唤做程玄铮,泉州人士,对吧?” 名叫铮月的小倌儿忽然瞪大了双眼,眼神也变得犀利,一脸戒备的盯着褚黎,“你是何人? 为何知我来历?” “看来我没找错人,”褚黎瞥了他一眼,又问:“老鸨可有为难你?” 铮月悲情的笑了笑,“身在象姑馆,又何谈为难不为难?” 褚黎上前抓住的铮月的手腕,将衣袖往上一掀,便见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实在触目惊心。 铮月想要挣脱开来,可奈何力气根本比不过常年习武的褚黎,半是恐惧半是恼怒的推搡着褚黎,“你做什么? 别碰我……” 第121章 打点妥当 第121章 打点妥当 松开铮月的手,褚黎又坐了回去,“你今年十四,已到了接客的时候了,你出身大家,想必会些诗书文理,这才不曾正式接客,但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你可想好今后的打算?” “逃不出去,我又能如何打算,难不成你要将奴家赎回去?” 褚黎笑了笑,“好啊,你乖乖在此待着,过些日子我便将你赎回去,伺候本少爷洗脚,你可欢喜?” 铮月无语至极,替人洗脚有何值得高兴? 可一想到能从这魔窟逃脱出去,他到底是生出了些期望。 说完这话,褚黎便不再说话,从桌上抓了把瓜子,开始嗑起瓜子来,耳朵则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似乎是褚剑褚箫发了火,已经拔剑恐吓起这些小倌儿们了。 褚黎听了呵呵直笑,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裳,转头对铮月道:“你先好生待着,下次再来看你,外面两个小兄弟招架不住了,我去哄哄他们!” 说完这话便将门打开,走了出去,随即便给小倌儿们撒了些银子,示意褚箫将窗子关上,随即又将老鸨拉到了一旁。 “这位妈妈,本少爷觉着铮月不错,那小腰细盈盈一握,实在惹人心疼,这段日子就别让他接旁的客人了,让他吃的好些,本少爷喜欢壮实的!” 那老鸨还未开口,手上便多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掂了掂那银子的分量,老鸨险些笑昏过去,“好好好,公子放心,保证谁也别想摸到他的身子!” 褚黎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转身补充了一句:“但若是他愿意接,倒也不必拦着,一切全凭他自己做主便是了!” 老鸨笑着点头,“好好好,明白了明白了!公子就放心吧,此事保证办妥帖!” “对了,还有一事!” “公子请吩咐!” 褚黎摇了摇扇子,“本少爷家教甚严,家中还娶了母老虎,因此还请妈妈莫将此事泄露出去,若是有人问起本少爷有没有来过……” 老鸨笑了笑,“就说从未见过公子!” 褚箫满意的点点头,“那若是已有人知道本少爷来玩儿过,逼问你本少爷来此是寻的谁,又做了什么……” 老鸨又笑了笑,“就说……公子寻的是咱们的头牌红倌儿春风,春风接待的客人那是数都数不过来,人一多自然也就不知道做了什么了!” 褚黎鼓了鼓掌,“妈妈果然通透,做生意的行道妈妈比我懂,自然知道取舍!” 老鸨伸手向拍拍褚黎的肩膀,却被她躲了过去,老鸨顷刻便反应过来,立马将手缩了回来,脸上依旧挂着笑:“过奖过奖,公子你就放心吧!” 带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可怜,褚黎便潇潇洒洒的出了象姑馆。 褚黎前脚刚离开,黑衣人后脚便走了进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成王府祁天佑的书房内,正跪着两个黑衣人。 “听说今日盯梢褚黎有些成效,说吧,褚黎进了象姑馆之后都做了什么? 可有什么异常?” 左边的黑衣人咽了咽口水,便开始描述起自己看见的场景:“褚黎叫了一大帮小倌儿,那些小倌儿都脱了衣裳,陪着两个护卫玩儿,动静大的很!” 祁天佑暴怒,抄起桌上的书就朝他砸了过去,“混账,本王想知道的是这些吗?” 第122章 一箭双雕 第122章 一箭双雕 那黑衣人的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瞬间便清醒过来,也不敢抬头,立马开始向祁天佑汇报褚黎的情况。 “然……然后褚黎便挑了一个小倌儿,二人进了另一间屋子,将门也关上了,过了好一阵儿才离开。” 祁天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继续等着下文,那黑衣人又道:“褚黎走了之后,属下便进去查问老鸨,打听到褚黎见的那个人叫春风,是象姑馆的红倌儿,说是与褚黎睡……睡了一觉。” 黑衣人悄悄瞥了一眼上头的祁天佑,见他正低头沉思。 一时半会儿,黑衣人也不确定他对这个消息究竟满不满意,便又补充了一句:“属下见褚黎很是放得开,并不像是头一次去,想来从前常常跟丢褚黎,便是因着他们去了这等龌龊之地!” 祁天佑还是不说话,似乎根本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正当黑衣人手足无措时,祁天佑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人一离开,祁天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的踱步。 此时的祁天佑心乱如麻,如此看来,外头的传言并没有错,褚黎当真是有龙阳之好,从前跟着自己也必定是对自己抱有别的想法,立即从心里窜上来一股子恶心的感觉。 可转眼一想,褚黎如今不再亲近自己,莫非是开始垂涎别人的的美色了? 是祁无桀还是别的什么人? 盘算着自己手中的底牌,祁天佑愈发的担忧了。 鹰奴一死,许多官员都脱离了掌控,兵部侍郎倒了,皇帝又扶持了兵部一个叫方千樾人坐上了那个位置。 这方千樾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爱应酬结交,故而几十年也未升个一官半职,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发现这个奇葩的,自己三番四次送礼,这方千樾一概不收,称皇帝不许官员私下结党送礼,将前去送礼的人也弄了个没脸。 祁天佑猜测,此事必定跟公孙篌那老头子脱不了干系,皇帝一贯与公孙篌走的近,升迁官职也一贯爱听公孙篌的建议。 这么说来,只怕这方千樾又是祁无桀那边的人了! 所幸这赈灾的差事没落到祁无桀的头上,否则自己当真是要落下一大截。 正在此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单膝跪下向祁天佑禀报:“主子请放心,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殿下一离开京城,属下便能按计划开始对付公孙篌!” 祁天佑点点头,“很好,此事对咱们尤为重要,此时便交给你了,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这几日祁天佑一心都扑在公孙篌身上,因为他是祁天佑最大的筹码,只要他没了,祁无桀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黑衣人应了一声,“属下定不负殿下的期望!” “好,只要这件事办妥,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去北方赈灾了!” 赈灾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自己的人,赈灾粮更是交给了自己的亲舅舅,再加上祁无桀在北方没什么势力,褚山海也不会卷入党争,想来此事是万无一失的。 祁天佑眼里的野心怎么也掩盖不住,既能收获声誉还能充盈私库,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好戏啊! 第123章 自作多情 第123章 自作多情 褚黎从象姑馆回到褚府时,已经是精疲力竭。 褚剑褚箫也是一肚子的气,衣衫凌乱,满脸满身的胭脂水粉。 丁香与桔梗都吓的不轻,赶忙检查褚黎的衣裳,发现一切无碍后才松了口气,“幸好少爷的衣裳整齐,否则我定要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艾叶闻声赶来,都是女子,对他们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儿自然是最为熟悉的,闻三人身上的味道便狠狠的瞪了褚箫一眼。 “你们两个究竟带着少爷去了哪条街勾栏院? 等将军回来了,定要好好告你们一状,看你们还敢不敢带着少爷胡来!” 褚箫生怕艾叶误会,连忙向她解释:“艾叶,此次可不是咱们带着少爷胡来,是少爷拿咱们当挡箭牌,带着我们去了象姑馆!” 桔梗皱眉,“象姑馆是什么地方?” 褚黎冲着桔梗坏笑,“‘象姑’便是‘相公’的谐音,就是小倌倌接客的地方!” 三个丫鬟的脸噌的一下便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哎哟,都害羞啦?” 褚黎哈哈大笑。 “少爷,你可是女……你怎能去那种地方呢? 就算……就算是好奇,也不能玩这么疯啊,若是被人扒了衣裳,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呀!” “是啊,若是让老爷知道您去了那种地方,非得将我们三个拖出去打死不可!” 褚黎却是不担心,“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我此次前去也是去办正事的,那些小倌倌热情似火,本少爷却是半点未沾身啊!” 此时的褚剑才明白褚黎得到用意,忍不住埋怨起她来: “原来少爷让那些小倌围着属下转,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您大可直说,也省的属下被一群浓妆艳抹的男人弄的这般落魄,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臭味儿,恶心死了!” “好了好了,今日你们也累着了,就快回房沐浴吧!” 褚剑欢喜的很,点点头便要离开,褚箫却是没动,“少爷,您今晚还有别的事吗?” 褚黎惊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褚箫是最懂本少爷的!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安王府呢。” “那属下这就回去换身衣裳,陪少爷一同前去!” 褚剑也连忙折了回来,“少爷,属下也去!” “不必,你们这满身都是乱七八糟的脂粉味儿,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去了也是给本少爷丢人,我自己前去便可!” “哪有护卫休息,主子在外奔波的道理? 外头也并不安全,您一个人出去,我们实在不放心啊!” 褚黎将脸一冷,“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快下去休息,稍后我自会给安王递信,让初尘亲自来接我,这你们总放心了吧?” 褚剑褚箫对视一眼,这才答应下来,“安王三番四次的请少爷过府商谈,让初尘来接,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错,初尘肯定屁颠屁颠就来了,你们去歇息吧。” 但事实上,褚黎有些自作多情了,小厮传了好几次信,那边都没一点儿动静,实在催的烦了,安王府才来了信,上头四个字,曰:“无话可说!” 第124章 重伤初尘 第124章 重伤初尘 丁香眼看着褚黎将那纸条胡乱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好半晌才开口询问:“少爷,那您还去安王府吗?” “去,怎么不去? 这不知好歹的祁无桀,竟是与本少爷翻了脸!这几日为了他,我可是忙的脚不沾地,等我到了安王府,定要先给他一巴掌,好为自己解解气!” “那少爷可要去将褚剑褚箫唤来陪同?” 褚黎摇摇头,“不必了,他们今日也累的不轻,想来此刻已经睡下了,我自己去便成了,本少爷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人还动不了我!” 艾叶最是担心褚黎的身体,“少爷,您今日也累了一整日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打紧,你们也快去睡吧,我这也不用你们伺候了。” 三个丫鬟见拗不过她,便也只好应下了。 走在黑漆漆的巷道上,褚黎心情极好,这是自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出门,一想到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她便激动不已。 她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见祁天佑跌下神坛! 一路上都很顺利,褚黎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安王府的墙头,刚在顺着墙头跳到了院里,便见初尘带着几个暗卫守在院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褚箫连忙走了上去,“诶,你们怎的在此? 守谁呢?” 初尘冲褚黎笑了笑,随即便右手化掌朝褚黎攻了过去,褚黎猝不及防,还以为是初尘在和自己闹着玩儿。 可打着打着便发现初尘这厮是来真的,褚黎也渐渐认真起来,一拳接一拳的往他身上轰,眼看院里有这么多下属盯着自己,初尘便有些担忧,若是输给了褚黎,还如何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与鹰奴交手已经有些日子了,褚黎也许久未曾与人动手,这一场打的也是酣畅淋漓,直到褚黎有些累了,这才道:“本少爷要认真了,你可小心了!” 话随音落,褚黎便开始认真起来,浑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招式也变得刁钻古怪起来,初尘感受到褚黎的变化,慢慢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直至初尘有一瞬间的愣神,被褚黎瞧见了破绽,一拳将初尘轰了出去,猛的吐出来一口鲜血。 旁边几个暗卫得了祁无桀的命令,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许他们对褚黎动手,见此也不敢多说,只得连忙将初尘扶起。 “大人,您怎么样了?” 初尘嘴里不住的往外大口吐血,还倔强的朝他们挥手:“不……不碍事!” 褚黎觉着好笑,便存心吓唬他们:“还不将他扶去找老余头? 晚了就瞧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几个暗卫脸色大变,登时便四手八脚的将初尘抬了起来,往余大夫的住处奔去了。 褚黎对着初尘渐渐远去的身影挥了挥拳头,“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本少爷是绣花枕头了? 让你再小看我,经此一遭,看你们安王府还敢不敢怠慢本少爷,哼!” 正得意呢,头顶陡然传来祁无桀讽刺的声音:“褚少爷何许人也,本王自然是万万不敢小看的!” 第125章 调戏祁无桀 第125章 调戏祁无桀 褚黎回头,只见祁无桀披着件大氅站在竹林旁的小亭上,正背着手望着自己,夜色太浓,她看不清祁无桀的表情。 但一听这不可一世的语气,她便能猜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定全是讥讽与蔑视。 “安王殿下,您今日让初尘守在这院子里,又命他与我动手,究竟是何意思?” 祁无桀从亭子上飞了下来,潇洒的落在褚黎跟前,这厮的轻功如轻燕掠湖,让褚黎眼前一亮。 “还能是什么意思,让他陪你玩玩罢了。” “我看是王爷想给我一点儿教训,公报私仇罢了!” 祁无桀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抬腿便往少枕楼走去。 褚黎亦步亦趋的跟在祁无桀后面,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又是挥拳又是踢腿,嘴里还无声的骂骂咧咧起来。 祁无桀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往旁边斜了斜,将身后褚黎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褚黎今年也是十六了,性格却是狡诈多变,时而深沉时而幼稚,当真叫人捉摸不透,青楼楚馆褚黎照去不误,斗殴杀人样样不落,真不知这样的褚黎是潇洒恣意,还是下流卑鄙。 他这么想着,心头便不自觉的舒坦了些,还未进少枕楼,便开口询问:“褚大少爷这几日拒不与本王这个盟友见面,还以为是你又有了新盟友,怎的又回来寻本王了?” “听王爷这话,倒好像本少爷是个辜负旧妻的陈世美似的!” 褚黎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祁无桀的面前,鼓着眼睛揶揄道:“怎的话里话外,满是伤心的控诉与埋怨啊?”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祁无桀低头看了她一眼,直接伸出手,一掌便抓住褚黎的精致的小脸,用力将她往旁边一推,“聒噪至极!” 褚黎被推到一旁,正气愤不已想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见祁无桀已经加快了脚步,似乎很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 这祁无桀果真是战场上铁骨铮铮的血汉子,经不起自己这个“断袖”的逗弄,见他这般恼怒,褚黎只觉着有趣极了。 “王爷,您可别恼啊,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外头的狂蜂浪蝶不如家中的贤惠娇妻!” 这么说着,褚黎又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扯着他的袖子笑道:“本少爷可从未抛弃你,这新欢哪有旧爱香啊?” 祁无桀全程黑着脸,努力的压抑心中的怒火,他发誓,若不是如今的褚黎还有些用处,他定然一掌将她打死! 等进了少枕楼,二人才好好坐了下来,门口的小蚊子低着头,候在一旁。 褚黎一坐下便开始质问:“你为何不让初尘来接我,你可知道我一人过来有多危险? 堂堂安王怎的这般小气记仇,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一旁的小蚊子猛然抬头,像个护犊子的小牛一般顶撞褚黎。 “褚少爷,请注意您的措辞,我家王爷为了赈灾一事急的吃不下也睡不着,还给您递了那么多信,您可倒好,一封也不回!” 再看一旁的祁无桀,那副欠揍的表情似乎在说:没错,你就是这般无情! 第126章 应对危机 第126章 应对危机 褚黎自知理亏,也并不觉得气恼,只有些心虚的说:“本少爷这几日可没闲着,一直为此事奔波着呢,故而……忘了回信。” 祁无桀冷笑,“褚少爷自然是顶忙的,今日去象姑馆找了个小倌儿睡了一觉,夜里又到本王这儿来了。” “你又跟踪我?” 褚黎怒拍桌子。 “有何不可,这不都是你想给别人看见的吗?” 这话说的不错,褚黎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气的。 “那你可知本少爷在你看不见时候去了何处?” “呃……青楼?” 褚黎翻了个白眼,“庸俗,实在太庸俗了!” 还没等祁无桀问,她又道:“本少爷是帮你害人去了!” “害谁?” “柳旭知!” 褚黎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 祁无桀这才注意到,褚黎脸上的妆容似乎有些变化,眉毛也花一块,脸上的粉也掉了一块儿。 褚黎见他不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也渐渐心虚了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了? 本少爷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祁无桀射出一道探究的目光,“你脸上搽了粉?” “啊?” 褚黎果断摇头否认,“不曾啊,我一个大男人搽粉做什么? 我又不上台唱戏!” 祁无桀给小蚊子递了个眼神,小蚊子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拿了面铜镜递给了褚黎。 褚黎接过镜子一看,登时便吓了一跳,原本黑粗的眉毛被擦掉了一小节,脸上的粉也掉了好几块,活像只花猫。 方才被祁无桀那厮抓了一把脸,又用力将自己往旁边一推,想来便是那时,不小心将自己脸上的妆容擦掉了一些。 正想着该如何糊弄过去,祁无桀便伸出自己的右手瞧了瞧,上头还有褚黎脸上的粉,“旁人搽粉都是想让自己变得白些,怎的你却是搽粉好让自己变得更黑?” 褚黎眼神闪躲,想了想道:“那象姑馆里的小倌儿都柔弱温顺,最是喜欢像王爷这般阳刚的男子,王爷也知我身子孱弱,个子也不高,故而只得将眉毛画得粗些,再搽点粉修饰修饰,也不是什么稀奇吧?” 京城中不乏有男子化妆,但大多数都是象姑馆中的小倌儿,还有一些好男风之人,既然褚黎去了象姑馆,又确是好男风,倒也不稀奇。 “嗯,的确不是什么稀奇。” 想起暗卫的报告,褚黎寻的那红倌儿长得不错,如清莲般独立,与祁天佑的气质极为相似,想来他便是好这口。 祁无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竟与一个好男风之人结成盟友,想想都觉着骇人! 褚黎看着祁无桀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时也摸不清楚他究竟信了这套说辞没有,关于这事总是说多错多,她便想着先将话头岔开,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装作生气的模样拍了拍桌子,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咳咳……王爷,本少爷与你在说柳旭知呢,你究竟仔细听了没有,这可是相当严肃的事情啊!” 第127章 服软 第127章 服软 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祁无桀点点头,“听着呢,你这几日都在想法子陷害柳旭知,可是有何打算?” 褚黎松了一口气,连忙向他解释起来,“自然,要对付祁天佑不就是要先拔掉他的爪牙吗? 这柳旭知可是他的亲舅舅,取之不尽的钱袋子啊,不得不管!” “你想利用此次赈灾的机会将柳旭知扳倒?” “正是!如你所说,你若是想去赈灾,我的确可以让你如愿。 但祁天佑手段狠辣,这时候你若是去赈灾,必定要遭他的暗算,若是处理不好,还可能弄巧成拙,实在不是上上之选!” 祁无桀脸上刚浮起的笑又被收了回去,眼神有一瞬的黯淡:“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帮我。” 褚黎也是火了,怒道:“本少爷并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不愿让你先去,等咱们将祁天佑收拾服帖,让他无暇顾及赈灾一事,你再去不迟!” 见祁无桀一脸的诧异,褚黎无比认真的问他:“我说过会帮你,你为何不信?” 听到这里,小蚊子已经明白了褚黎的良苦用心,也知道二人算是和好了,于是便悄悄退了出去。 祁无桀沉默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软了语气,“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别的安排。” 抱歉? 褚黎笑了,“还以为安王一辈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可你也应当提前知会我一声才是,我非神仙,如何得知你心中所想?” 祁无桀依旧有些不满,甚至有些埋怨。 “我怎的没说? 那日我分明告诉你,咱们可以再做商议定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却是一句也不听,迫不及待的让小蚊子送客,难不成要本少爷死皮赖脸的抱住你的腿,好让你冷静下来听我讲?” 祁无桀又沉默了,薛荔知道,祁无桀一个好君主,只是身边无人为其谋划,难免有些想不到地方,而自己要充当的便是这样一个角色,为他分析利弊,劝他莫要冒进失了分寸。 祁天佑胜在何处,不就是仗着皇帝皇后的宠爱,加之自己生了一副满是心眼的黑心肠吗? 论品德论抱负,论权谋论孤勇,祁无桀绝不输他半分!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时,小蚊子适时走了进来,端来两杯热茶和一碟子糕点。 “王爷,褚少爷,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褚黎抬眸瞧了小蚊子一眼,“阖府上下,只有你小蚊子是最势利之人了,若是让你家王爷高兴,便是好茶好酒的招待着,若是让你家王爷不高兴了,便恨不得拿棒子打出去,真是跟着主子学了身翻脸不认人的好本领!” 小蚊子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着,“褚少爷息怒,奴才今日算是明白了,您对我家王爷是一等一的好,从今往后,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褚少爷!” “狗腿子!” 褚黎嘴里骂着,面上却是挂着笑。 见一旁的祁无桀迟迟不说话,小蚊子也猜到祁无桀多半是拉不下脸来说软话,便笑着想替他示个好: “其实王爷也盼着您来呢,这几日王爷操劳的厉害,今日早早便睡下了,听说您要过来,愣是又起身了来等了!” 第128章 褚黎的小脚 第128章 褚黎的小脚 褚黎挑了挑眉,“是吗? 那为何又让初尘与我动手?” 小蚊子笑了笑,“奴才不敢胡言乱语,自然是真的,王爷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褚少爷千万别介意!” “咳咳……”祁无桀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小蚊子的话,小蚊子意识到说的差不多了,便赶忙退下了。 褚黎捻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口,不住地点头赞赏:“比岑远宁那儿的糕点好吃多了!” 今日回了府也没来的及吃东西,褚黎顿时食欲大开,就着茶将一碟子糕点都吃了。 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褚黎靠在红木衣裳,惬意极了。 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将祁无桀晾在一旁已经好一阵了,觉着有些失礼,褚黎便开始说起正事来。 “眼下事情都办得不多了,其余的便是等祁天佑去了北方才能施行,本少爷不能离京,也不敢惊扰扰父亲,因此有几件事还是需要你来安排。” “好,只要你开口,我自会安排妥帖。” 褚黎摸了摸肚子,“此事容我稍后再说,公孙大人那边你可发现什么端倪?” “并未发现,我正想问你,你说公孙大人会因后宅遭祸,不知你为何有此结论?” 翻了个白眼,褚黎没好气的问:“你方才还说信我,怎的这会儿又不信了? 也不知你堂堂王爷哪句话说的是真。” “也罢,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我再派人盯着,若是有了蛛丝马迹,再告知于你。 只不过,我如今更好奇的是,这些日子你究竟布下了什么局?” “我这便将前因后果讲给你听,也正是因着此事要紧,我才非要今日来寻你,实在拖不得了,若有什么纰漏,你再提点一二,如此一来,当是无虞。” 这么说着,褚黎便将自己如何搭上岑远宁,如何给柳旭知设套告诉给了祁无桀。 当他听完,才意识到褚黎细腻如丝,才智无双。 联想到这段时日自己什么也没做,只一味的怪她不曾帮助自己,甚至还在她主动上门时让初尘与他动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褚黎已经靠在红木椅上睡着了,大约是这姿势有些不舒服,褚黎的嘴唇微张,嘴角缓缓流出了晶莹的口水。 也是,今日早上去了岑远宁处,下午又在象姑馆与春风睡了一觉,夜里独自跑来安王府又与初尘打了一架,吃饱喝足又听自己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早该犯困了。 本想让他就在此睡一晚,可这椅子实在窄了些,又硬又冷的,褚黎这般娇惯之人,在此睡一晚上怕是要生病。 这么想着,他便上前,用两根指头捻住褚黎的袖子,轻轻地扯了扯,“褚少爷? 褚黎?” 倦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此时的褚黎已经睡踏实了,哪里还愿意听他说话,不耐烦的呓语了几句,更是直接将鞋也蹬了,以一个极为怪异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木椅上。 这下祁无桀是彻底傻了,这褚黎功夫不错,韧性更是少有人能及,一张木椅竟也能睡得下! 不过褚黎这厮的脚……怎的这般小? 第129章 自作多情瞎操心 第129章 自作多情瞎操心 祁无桀将自己的脚伸过去,与褚黎的脚比了一下,这才发现褚黎的脚比自己当真是小了不少,真是奇怪了! 小蚊子端着碟糕点推门进来,“王爷,可还要用些点心?” 祁无桀一见他进来,便松了口气,“你来的正好,眼下不需要什么茶水糕点了,你将褚黎搬到客房里去睡吧!” 小蚊子登时便愣着了,“王爷,奴才哪儿搬的动啊!” 想了想也是,小蚊子还没褚黎高呢,就算直接搬到二楼寝房怕也是搬不走的。 “那……你让初尘……” “吕参将方才已被褚少爷打的吐了血,现在还躺在余大夫院里呢……” “那……那你去寻几个暗卫将他背上去!” “那您确保褚少爷醒来不会找他们算账么?” “总不能让我这个做主子的来背吧? 他可是个断袖!” 祁无桀有些冒火。 小蚊子打了冷颤,“正因为褚少爷有那方面的癖好,才不敢轻易让旁人背他呢,若是擦出设么火花,强行要去他身边伺候,那可怎么是好?” 反正小蚊子是不敢的,他才十四岁,可不想被一个男人给糟蹋咯! 祁无桀冷眼瞪着小蚊子,“那本王的清誉便不重要了?” “王爷,您可不同啊,您是为王爷,身份尊贵,想来他也不敢对您有非分之想,再说了……” 小蚊子摸了摸鼻子,小声继续道:“褚少爷又不喜欢您这类型的,他喜欢的是成王那样的……” 祁无桀伸腿就要踹他屁股,小蚊子见此,连笑嘻嘻的忙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了,嘴里还道:“王爷,我这就让闲杂人等都避开,没人会瞧见的,您就放心吧!” 看着口水淌了一地的褚黎,祁无桀只得认命将他带回二楼,谁让自己理亏呢? 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艰难,祁无桀在褚黎面前走来走去,琢磨该如何将她弄上去,本想背她上楼,可眼下身旁无人搀扶,自己如何将她放到自己背上? 琢磨来琢磨去,似乎还是将她抱上二楼比较方便! 想着方才小蚊子的话,的确不用担心,褚黎根本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男子,给自己吃了定心丸,祁无桀便开始行动。 将褚黎的头轻轻抬起来,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后颈处,放好后,祁无桀便松了一口气。 眼下只要用右手搂住她的膝盖弯,便可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可褚黎的腿一只伸直一只弯着,有些不好下手。 正当祁无桀手足无措时,褚黎却不知为何,忽然翻了个身又揉了揉眼睛,有些要醒的征兆。 祁无桀大惊失色,若是褚黎在此时醒来,岂不是有理说不清? 说不准还要怀疑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 这可不妙啊!若是她忽然爱上自己,自己却又不喜欢男人,那……那可不得了! 单看她对付祁天佑的狠辣手段便知道了,说不准因爱生恨,对自己倒戈相向,他可不一定能招架的住她的报复啊。 这么一想,祁无桀当机立断,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在了褚黎的后颈处,褚黎还未睁开眼便晕了过去…… 第130章 上门要人 第130章 上门要人 祁无桀见褚黎脖子一歪便不再动了,这才放下心来。 早知道这么麻烦,应当从一开始便将她打晕,现在无论自己怎么将她弄上去都不打紧了。 褚黎如今倒在木椅上不方便背,将她抱上去又觉着怪怪的,似乎都不太合适,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将褚黎直接扛在了自己肩上。 “嗯,这样当是最方便的了!” 祁无桀很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这样扛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褚黎走了出去。 走廊上院子里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见着,祁无桀挑了挑眉,小蚊子倒是聪明,还知道将人都遣走,省的被人瞧见! 将肩上的人颠了颠,只觉得褚黎这厮身子软绵绵的,一点也不重。 未曾想太多,祁无桀径直上了二楼,扛着褚黎拐进了左手边的第二个房间,与自己的房间仅一墙之隔。 将褚黎随意往床榻上一扔,又将床榻里面的被子扯了过来给她盖上,祁无桀很满意,“本王亲自将你带上来,又给你盖好了被子,也算给你面子了!” 说完这话,祁无桀便走出了房间,顺手将门也带上了。 …… 翌日清晨,褚黎还躺在床榻上睡觉,忽然便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似是有人打架。 将被子捂住脑袋,褚黎继续睡,刚睡着,便听见楼下传来了褚箫的声音:“少爷!少爷您在哪儿啊?” 正觉着疑惑呢,又听见褚剑的骂声:“安王,你还不快将我们少爷交出来!若是我家将军知晓了,定要一把火烧了你少枕楼!” 这话刚说完,便传来了打斗声。 褚黎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芭蕉苑! 糟了!褚黎将被子掀开,率先检查自己的衣衫,随后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未曾露馅儿! 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的鞋的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觉着奇怪,祁无桀便将门推开走了进来,褚黎下意识的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防备的质问他:“做什么?” 祁无桀退到一旁,小蚊子则从他身后钻了进来,将褚黎的鞋子放在了床边。 “你的两个护卫提着刀剑来寻你了,你若再赖在此处,我这少枕楼怕是要被他们一把火烧了!” 褚黎有些尴尬,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忽然家里的婆娘派人来捉奸一般,莫名的心虚。 三两下将鞋子穿好,褚黎忙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果然褚箫褚剑在楼下与几个暗卫打斗,瞧那着急的模样是当真发了怒。 “阿箫阿剑,你们做什么呢? 还不快停下!” 院里的褚箫褚剑一看见褚黎安好,又惊又喜,当即将刀剑收了要跑二楼来,可刚往前几步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祁无桀冷冷道:“你家主子好的很,不过我这少枕楼也不是谁都能进的,站在此处等着吧!” 话音刚落,院里便传来一声悦耳有急切的女声:“少爷!你昨儿怎的没回府啊,奴婢都快被您吓死了!” 第131章 特殊对待 第131章 特殊对待 祁无桀定睛一看,正是褚黎上次带来过的婢女,心中不禁有些鄙夷。 这褚黎果真是荒唐至极,竟男女通吃,昨日才逛了象姑馆,今早便有婢女找上门,当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人! 褚黎也有些愧疚,“好艾叶,莫担心本少爷了,我没事,大约是昨夜累着了,便宿在安王府了!” 这么说着,她又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祁无桀,“安王,这是我的贴身侍婢,您就让她上来吧,也好伺候我梳洗不是?” 祁无桀冲小蚊子点点头,小蚊子便下了楼,将艾叶带了上来。 “褚少爷先洗漱一番吧,饭菜已备好,本王就先下去了。” 祁无桀说完便与小蚊子一同下了楼。 褚箫褚剑见艾叶上了楼,这才罢休,乖乖站在少枕楼前,等着褚黎下来。 艾叶一进屋便将褚黎拉着坐到了床上,着急忙慌的开始盘问起她来。 “少爷,你的脸的怎么花了? 可是又什么不妥? 祁无桀发现您的身份了吗?” 褚黎叹了口气,“你别急,本少爷好得很,也没露馅,就是……就是这后颈处疼的厉害,身上其他地方倒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艾叶一听,赶忙扒开褚黎的衣裳查看起来,“少爷,你这后颈处怎的红肿了一块儿?” “肿了?” 褚黎也是吓了一跳,可扭着脖子回头去看,却怎么也瞧不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个晚上还在祁无桀的书房叙话呢,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儿,鞋也是方才小蚊子拿给我的。” 艾叶叹了口气,“少爷,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丁香起得早,来您房间查看却没见着您人,这才反应过来您一整夜没回府,便让褚箫褚剑带着奴婢来寻了。” “本少爷武功高强,用不着这般担忧,倒是让祁无桀那厮看了笑话。” 艾叶低着头,“是,是奴婢们大惊小怪了,担心您半路上遇着什么危险,褚箫褚剑又说安王殿下是个极为恐怖之人,这府中还设了地牢,奴婢们一时情急……” 褚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本少爷不是怪你们,你也莫要自责了,不过褚箫褚剑怎的将你也带来了?” “是奴婢非要来的,奴婢想着无论您是受伤了,还是在安王府歇下了要洗漱,都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因此便求褚剑褚箫带奴婢来了。” 褚黎冲她挑了挑眉,“可曾带了化妆易容的家伙?” 艾叶噗嗤一声笑了,露出满口的糯米齿,“奴婢猜想少爷走的急,定是没顾得上,因此出门时特地带了!” “好艾叶,你果然是最心细的!” 褚黎搂住艾叶哈哈大笑。 “一路过来只见着护卫,竟是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少爷,您先歇着,奴婢这就打些热水来!” 褚黎笑了笑,“少枕楼只有祁无桀一个主子,不留外客,也只有小蚊子一个贴身伺候的,因此不许旁人进来,尤其是女人,你能进来,便已是他给面子了!” 艾叶笑着揶揄道:“这么说来,这安王殿下待少爷也很是不同了……” 第132章 胡说八道 第132章 胡说八道 褚黎撇了撇嘴,“浑说什么呢!他只当我是个男人,再说了,本少爷如今可是他的盟友,自然要高看我一眼,顺道巴结巴结我,待我与旁人不同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我家少爷最是厉害!” 褚黎哈哈大笑,“不说这个了,小蚊子你可认得? 可去找他要热水!” 艾叶点点头,“奴婢认得,这就去寻他!” 艾叶起身,刚将门打开,便见着小蚊子端着盆水站在门口,“这位姐姐做什么去? 方才去打了些热水,正好可供褚少爷洗漱。” “多谢,正是想寻热水呢!” 艾叶从他手里接过热水便转身来到了褚黎跟前。 小蚊子正要离开,褚黎便叫住了他。 “小蚊子,你过来,本少爷有事要问你!” “褚少爷请讲。” 小蚊子走到褚黎的跟前,恭敬的候着。 “昨夜本少爷不是在书房吗,怎的又到这儿来了?” “这……小蚊子并不知道个中缘由,若是褚少爷想知道,可去问问我家王爷。” 他又不傻,自然是要将这锅扔给祁无桀了! 褚黎了然,“那好吧,待会儿我亲自去问,你先下去吧,我们稍后就来。” 小蚊子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艾叶便开始伺候褚黎洗漱,净面后又帮褚黎画眉搽粉,细细修饰了一番五官。 准备妥当后,褚黎便与艾叶来到了花厅。 艾叶与褚箫褚剑守在门口,褚黎则与祁无桀一桌用饭。 虽说今早起床时自己的衣裳整洁并无异常,可此事牵连甚广,她不得不谨慎,因此还是试探一番为好。 喝了一口粥,褚黎装作不经意提起一般,开始向祁无桀发问:“王爷,我记得昨夜咱们在书房叙事,后来我是如何上的楼却是没有印象了,望王爷替我解惑。” “褚少爷兴许是太累,躺在这木椅上便睡着了,之后……”祁无桀顿了顿,“之后你便忽然梦游起来,直接上了二楼躺下了。” 褚黎一脸的得意,直接拆穿了他:“你骗我!” 她脱了鞋将脚底板伸出来给祁无桀看。 “我的靴子是早晨小蚊子拿上来的,说明我并未穿鞋上楼,可你瞧,我鞋袜上干净的很,半点灰尘也无,因此我绝不会是自己走上来的!” 一旁的小蚊子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盯着祁无桀等下文。 祁无桀皱了皱眉,“好吧,是本王将你扛上去的!” “噗嗤!” 小蚊子竟笑出了声。 一旁的褚黎很是震惊,“你将我……扛上去了? 像扛个麻袋一样?” 祁无桀大方的点点头,“不错。” “那我后颈处的红肿又是怎么回事?” 祁无桀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也不知,大约是撞着什么地方了。” “……” 得亏自己如今是个男人装扮,若是此刻恢复了女人身份,她定要揪着他的耳朵好好问问,究竟知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 但也多亏了这厮的粗鲁无礼,若是将自己扛上楼的,那定不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既是如此,就不必担忧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悄悄将鞋蹬上便放心的用起早饭来,只觉着安王府的小米粥也格外可口。 可正当她吃的高兴时,祁无桀的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第133章 卖惨博同情 第133章 卖惨博同情 祁无桀低着头幽幽的问她,“正好我也有个地方觉着奇怪,你的脚……为何比寻常人要小些?” 褚黎不自觉的将脚往后收了收,“这……这我也不知道,一生下来脚就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还会生出这样的缺陷?” 祁无桀有些狐疑。 “是……是啊。” 褚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表情也忽然变得忧伤悲痛起来。 就此开始演戏,“这是我的秘密,幼时便因此事常被人嘲笑,尤其是被同龄的男子嘲笑,故而一直不愿对人说起,不曾想还是被王爷发现了……你们笑我吧,不必憋着,我也习惯了!” 祁无桀闻言有些触动,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心戳到了褚黎的痛处,也揭开了他幼年的伤疤。 “抱歉,是我多嘴了,此后再不会提起此事,也绝不会告诉旁人,你可放心了,还是快用饭吧!” 祁无桀是当真有些后悔问起此事,他从前听人说过,许多人都不是天生的断袖。 他们或是幼时心里遭受了创伤,或是身体有些缺陷,或是被女人伤了感情,故而心中生了怨念,也就此喜欢上了男人。 如此看来,褚黎大约也是因着脚小,故而自幼被人嘲笑,受了打击,心里扭曲便开始逛象姑馆,慢慢演变成了断袖,真是可怜呐! 祁无桀皱着眉摇了摇头,看着褚黎胸前那坨污渍,竟有些愧疚,早知道应当让小蚊子替她寻一件干净的外衫,瞅着怪可怜的。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正大快朵颐,丝毫不知道短短天一夜,祁无桀便对自己生出了畏惧和怜惜之情。 用完了饭,祁无桀安排赈灾一事去了,让褚黎自便。 褚黎想着昨天夜里将初尘打伤了,便带着艾叶一行人去了余大夫院里,准备探望探望初尘。 刚进院子便见余大夫正在院子里晒草药,满院子的草药片儿都得翻个面儿,是个不小的工程。 “老余头,可要我们帮忙吗?” 余大夫一抬头见是褚黎,当即便眉开眼笑起来,“褚小友,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是啊,这段日子忙着别的事儿呢,上次偷回来的毒药解药可还有用?” 一说起这事余老头更是止不住的笑,“托小友的福,可是有大用,老夫也研制出不少毒药了那,你可要些防身?” 褚黎狡黠一笑,“自然是要的,而且是越多越好,不过提前说好,容易解的我可不要,用着没趣!” “好,你且随我来!” 余大夫带着褚黎便进屋拿药去了。 余大夫将自己研制的“好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褚黎看,又将一些解药塞到她手里,“这些你只管用,若是没了可再来寻我!” 褚黎欢喜不已,“余老头,这些东西可是不易做啊,光药材便是价值不菲,你舍得给我?”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安王府中数老夫花钱最多,这些药材我要多少安王便给多少,小友不必客气!” 褚黎憋着坏笑,这玩意儿若是往祁天佑身上撒点些,岂不是要生出一场精彩的好戏? 第134章 隐隐而发 第134章 隐隐而发 “那便多谢了,若是下次碰上什么有意思的毒物毒药,我定然通通带回来给你玩儿!” 余大夫也是喜笑颜开,“好好好,小友有这个心便是好的,往后要是有要我帮忙的,可千万莫要客气,只管开口便是了。” 褚黎满口答应,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看初尘的,可这么一问,余大夫便摆了摆手,“小友不必去看了,现下正睡着呢,我都听说了,只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死不了!” 褚黎自己下的手,心中多少有些数,那伤虽说未曾伤及肺腑,可没个一段时间是修养不过来的,想着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索性不去了。 “余老头,这初尘是我打伤的,劳烦您好生照看照看,若当真落下个什么病根,那我可真要愧疚死了。” “哎呀,你且放心吧,我盯着呢,不打紧的!” 二人从房里出来,便见艾叶等人正在翻余大夫晒的草药。 余大夫登时便急了,“谁让你们乱动我药材的? 这些东西可不能乱碰啊!” 可走上前一看,却是挑不出什么错来,艾叶朝余大夫行了个礼,“前辈赎罪,我们是想帮帮前辈。” “小丫头片子,看不出来,你还会医术?” 艾叶谦虚的点点头,“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只粗浅的学过。” 余大夫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从安王府出来,褚黎便打算先回去,三个大男人带着艾叶不太方便在外头乱逛,加之此次他们三人是悄悄出来的,容易露馅儿。 可褚箫却道:“少爷不必担心,祁天佑设在府外的人都已经都撤走了,今日属下们走的也是正门!” “都走了? 探查清楚了吗?” 褚箫拍了拍胸脯,显得很是欢喜,“少爷放心,属下亲自查探的,的确是全都撤走了,一个也不剩,大约是象姑馆一事让成王打消了疑虑吧!” 褚黎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祁天佑乃是最多疑之人,哪有这般容易相信咱们的?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守在咱们门口的人,定是被他派去做更为重要的事了!” 褚剑还欲再问,褚黎却下了命令,“褚箫,你将艾叶送回府去,这几日正是多事之秋,让丁香好生管束下人,若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赶紧来告诉我。” 褚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连忙应了下来,“少爷不跟我们回府吗?” “我去乾坤米铺有些事,晚些便会回来,有些事只怕只能请岑远宁帮忙了!” 说完这话,褚黎便加快了脚步,带着褚剑往乾坤米铺去了。 褚黎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此次拜访岑远宁,他也终于不是在饮茶下棋了,像是在算什么东西。 被人打扰,他似乎有些恼火,“你怎的又来了? 柳旭知那边我正叫人盯着呢,估计过会儿才有消息,就是再恨他,你也不必这般着急吧?” “岑兄,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咱们如今可是盟友,多多走动可是好事!” 褚黎笑着往红木椅上一靠,“再说了,本少爷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柳旭知,而是另有要事想请你帮忙……” 第135章 笼络 第135章 笼络 “若是借银子便去钱庄,你们褚府家大业大的,画个押便成了。” 褚黎被他气笑,“本少爷虽比不上你岑大老板富可敌国,可还不至于伸手向你要银子花!” 岑远宁觉得新鲜,“既不是为了柳旭知一事,也不是为了找我借银子使,我便实在想不出你有何事要求我了。” 将额前的一缕黑发拨了拨,“咱们事先说好,若是太出格的事你就莫要指望我了,我家老头还没死呢,我都快二十了还是照样踹我,可不敢胡来的。” 褚黎瞪了他一眼,“行商之人果然精明,你倒是不肯吃亏!” “莫要废话,你且说来听听,若是有趣,说不准我也肯做的!” 岑远宁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盯着褚黎。 “你可知道当今的吏部尚书公孙篌?” 岑远宁撇了撇嘴,“公孙大人是个好官,又是前朝旧臣,我自然是认识的,你还是积点德吧,若想害他,可恕我不能帮忙了!” “岑远宁,本少爷是那种随意陷害朝廷命官的货色吗?” “那谁知道?” 褚黎叹了口气,也懒得同他耍贫嘴,“我是想请你帮忙查查,这公孙大人一个小妾的来历,好像是叫什么……什么杏儿桃儿的。” 岑远宁这么一听,当即便露出了一副想看热闹的笑容,面容也渐渐变得猥琐起来,“你可以啊,口味这么重,连公孙篌的小妾你也想要?” 还未等褚黎开口,他又道:“说吧,是想偷还是抢? 若是在不成,我将你弄进去也成啊!” 褚黎汗颜,起初觉着这厮温润如玉,乃是冰冷无情一公子,没成想那只是他的伪装,实际也是个不着调的货色! “你再胡说,本少爷撕烂你的嘴!我身边有的是漂亮姑娘,会去偷一个老头子的小妾?” 岑远宁皱了皱眉,“既不是看上了那小妾,那你查她做什么?” 褚黎也没打算瞒着他,便直言不讳了,“那小妾恐会危及到公孙大人的安危与官声,故而想请你派人前去打探一番。” 岑远宁目光灼灼,登时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原来你是安王的人!” 褚黎挑了挑眉,“是安王的人又如何?” “倒也没什么,你找我一同商量对付柳旭知时,我便知你不似表明那般简单,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他!” 柳旭知乃是成王的亲娘舅,褚黎选择和岑远宁一同对付他,定然会暴露出自己的目的,褚黎一早便想到了此事。 不过褚黎并不担心此事过早暴露,岑家与柳家相争多年,眼下更是策划灭掉柳旭知,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祁天佑扯上关系的。 “我的选择并不多,严王或者安王,你觉得谁更有把握些?” 岑远宁倒是认真思索起褚黎的问题来,良久才道:“就如今的形势,祁天佑才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和皇帝的人,严王胜在家世,自己却是个脓包,安王胜在品性,亲族却是聊胜于无,如何与祁天佑抗衡?” 第136章 心思各异 第136章 心思各异 “安王最大的筹码,你可知是什么?” 岑远宁正襟危坐,“公孙篌?” “不对!” 褚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他最大的筹码,是我!” 岑远宁语塞,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觉着我在自吹自擂?” 褚黎反问。 “褚少爷花名在外,声名狼藉,却是有旁人不能及的雄心壮志,心智之坚,让岑某不得不信啊,想必褚少爷手里还有不少底牌吧?” 岑远宁避而不谈是否相信褚黎一事,反倒是试探起褚黎的实力来。 但既然出言试探,便是对此事有兴趣,这是好事。 “底牌自然是有的,但即便我本事再大,终究是力单势薄,这公孙篌也是安王必不可少的一张牌,我总得帮他保住才是啊!” 褚黎并不着急拉拢岑远宁,因为他知道岑家拥有百年基业,在整个天忱都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世家。 也正是因着岑远宁的势力庞大,故而绝不会这般轻易的表态,争夺皇位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到能将整个天忱搅的天翻地覆,岑远宁不可能拿自己祖上的基业与自己赌。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手里几件大事做好,只有做的漂亮,才能让岑远宁看到祁无桀与自己的实力,才能明白祁无桀是有能力与祁天佑较量的,也才能真正为祁无桀所用。 岑远宁果真如褚黎所料,未曾追问其他,只是反问:“既然你已得知公孙大人的小妾有问题,为何还要来求我? 若是求助给你这个消息的人,岂不是更加容易得知真相?” 褚黎叹了口气,“若是能如此,我是决计不会向你张口的。” 岑远宁又乐了,“我一个生意人,如何能帮得了你?” “你的生意遍布京城,想必公孙府这么大一个府邸,你不会没法子进去探查的!” 褚黎笃定的说。 “可即便我能做到,你大可直接告诉安王,让他自行探查便是,为何非要我来做?” 褚黎嘿嘿的笑着,“我这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显摆显摆我的能力吗?” 她总不能说自己已经告诉了祁无桀,可祁无桀不相信吧? 岑远宁以为是褚黎想探查自己的实力,既然她想自己露一手,给她瞧瞧又如何? 这么一想,他便爽快的答应了,“好,那我就帮你这一回,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若有了眉目,我再派人通知你!” 褚黎点点头便准备回府,出门时正巧碰上文掌柜,“褚少爷,您也在呢? 柳旭知那边有消息了,不如留下来听听?” “好啊!” 褚黎又退了回去。 文掌柜行了个礼便开始禀报:“东家,柳旭知果然如您所料,将岳掌柜赶走后并未找寻其他的粮农,也不曾去其余的铺子买米,而是将苍济库房中的一些陈米都翻了出来!” “陈米?” 岑远宁皱眉,“什么样的陈米?” 文掌柜叹了一口气,“什么样的都有,有些是发了霉的陈了好几年的米,也有些还能吃,只是味道差些。” 褚黎攥紧了拳头,“发霉的米也敢拿出来充当精粮? 那可是会吃死人的!” 第137章 滥竽充数 第137章 滥竽充数 岑远宁眼里也满是鄙夷,“你有所不知,发霉的米的确是不能吃了,但只要将这些霉米与其他的米混在一起,便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闹几天肚子,当然,前提是霉米的分量不能太多,若是多了,一样会有危险!” 褚黎拍了拍桌子,“这柳旭知心也太黑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儿戏? 我原本以为他会滥竽充数,却不成想竟是直接用霉米代替!” “柳旭知那人本就利欲熏心,为了银子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就算咱们不收购新米断他的路,他也不会将好米交去赈灾,依旧会用陈米滥竽充数,只不过经过咱们这么一刺激,他愈发膨胀嚣张罢了。” 文掌柜也深表赞同,“柳旭知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奸商,京城谁人不知? 若不是有成王撑腰,苍济早就倒了!” 岑远宁又问:“柳旭知可将赈灾粮都准备好了?” “柳旭知那个狗贼命人乔装打扮,四处收购陈米霉米,估摸已经凑的差不多了!” 褚黎冷笑一声,“找死!走着瞧吧,经过此次,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以次充好,糊弄朝廷和百姓的机会了!” 褚黎嘱咐了几句便准备回褚府,临走时,岑远宁忽然想起来岳青山一事,便多了一句嘴。 “你若是嫌你们大房没个主事的人,可将那岳青山带回去,那可是个不可多的人才!” 褚黎好笑,“你既然这般喜欢,不如自己收入麾下,舍得推给我?” 岑远宁往后一靠,略带遗憾道:“我倒是想,可这岳青山是个重情义之人,我与他之前的东家又是死对头,他是不会为我所用的,已经拒绝过我了!” “好,我记着了,多谢岑老板割爱,我这就回去了!” …… 没过几日,柳旭知便将赈灾粮全数交齐。 祁天佑对自己这个贪得无厌的舅舅有些不放心,故而在收验时亲自到场,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割破了一个米袋,里面的米簌簌的往外流。 祁天佑用手接住,仔细的盯着手里的米粒瞧。 柳旭知见此便迎了上去,“成王殿下您放心,这些米颗颗饱满,色泽鲜亮,都是最新出来的好米,仔细一闻还有一股子香气,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柳旭知得意的笑了,这外头一圈都是好米,即便他全部打开了瞧了,也不会发现问题,只会看见一袋又一袋的好米! “嗯,舅舅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此次赈灾事关重大,的确要用最好的米!” 祁天佑多疑,嘴上说着放心,可还是冲着身边的人道:“你们也都瞧瞧,若是没有问题,咱们明日一早便出发了!” 话音刚落,祁天佑手下的几个随从便开始查验了,一旁的柳旭知一点也不担忧,他也不是头一次负责赈灾粮了,这些人他都熟悉的很,早就打点过。 方才祁天佑自己也查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加之自己乃是成王的亲舅舅,因此这些人对自己恭敬有加,也同样信任,根本不会过多查验。 果不其然,几个随从粗略的查验之后,便向祁天佑禀报,称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第138章 瞒天过海 第138章 瞒天过海 这一关便这么蒙混了过去,寒暄几句,祁天佑便带着人离开了。 其实也不能怪祁天佑,这米要经过重重核验,且有人会专门盯着那这些赈灾米,想做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 柳旭知做的那些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北方饿殍遍野,那些灾民脸泥土树皮都吃,便别说是次米了,尽管味道有些差,但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因此只要柳旭知不要做的太过分,他便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若是翻了脸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 第二日清晨,祁天佑便由佘振坤护送着,出发赈灾了。 褚黎坐在芭蕉苑里发呆,也不知在看什么,一旁的桔梗想上前问问,可却被褚箫拦着了,“莫要去打扰少爷了,瞧着模样多半是在等什么消息,或是想什么局。” 丁香这才做罢,可还没过多久,文掌柜就上门来了。 褚黎一听是岑远宁的人,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快快,请他进来!” 他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见岑远宁的人来,便想着会不会是这一世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不受自己掌控了,眼下来了信儿,便能知晓答案了! 文掌柜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褚黎一把扶起,“文掌柜不必客气,可是我托你家主子帮的忙有消息了?” “正是!” 文掌柜气喘吁吁的回答,“东家知晓褚少爷一直担忧此事,故而一有消息便让小的前来禀报了。” “你门东家当真是知我心意,那便劳烦文掌柜跑这一趟了!” “褚少爷客气!” 文掌柜也不再废话,立马便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全数告知给褚黎。 褚黎刚一听完,便知道事情紧急,立马便带着褚箫褚剑直奔安王府少枕楼。 “王爷!大事不好,你需即刻走一趟公孙府了!” 看着忽然推门而入的褚黎,祁无桀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发生了何事?” 褚黎叹了口气,“还不就是公孙大人后宅院里的破事!公孙大人有个极为宠爱的小妾,名为苏杏儿,前两日发现已然有了身孕。” “这苏杏儿极爱看戏,三天两头便要请一个戏曲班子来府上唱戏,听闻与其中一个叫田小蝶的女子走的很近,时常向她讨教戏曲唱法,二人姐妹以相称,可谁知那女子竟是个男人!” “什么?” 祁无桀猛地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那小妾怀的孩子不是公孙大人的,而是那个戏子田小蝶的?” 褚黎焦急更甚,“八九不离十,公孙大人这么大把年纪,已经好些年不曾新添子嗣,着实有些蹊跷!” 祁无桀恍然大悟,“怪不得公孙府大人一点儿异常也没发现,竟是用此瞒天过海的奸计蒙骗了众人!” 生怕祁无桀不相信,褚黎又道:“你大约还不能信我,但那田小蝶来历很是有问题,近两年才进那个戏班子,且平日深居简出从不上台,唯独去公孙府表演时,他才会出现,你一查便知!” 第139章 前世真相 第139章 前世真相 “你的话我没有不信的,只不过你是如何人得知的?” 褚黎深吸一口气,“是岑远宁!公孙府院中的猪肉菜品都是由满盈商行提供的,因此手下与公孙府中后厨的几个婆子一向交好,灌醉了便说起苏杏儿肚里的孩子不像是公孙大人的骨肉。” 祁无桀接过话茬,“然后便发现与她姐妹相称的田姑娘竟是个男子?” “不错,胡杏儿只有这么一个可疑之人,之后岑远宁便探查了一番,才发现这人像是个男子!” “看来祁天佑给我留下的礼物便是此事了!” 祁无桀眉头紧锁,只觉着身后密密麻麻爬了一背的冷汗。 “礼物? 什么礼物?” “经你提醒,我便让人暗中调查此事,只不过我的人没用,并未查出什么端倪,我没了法子,只好从祁天佑那边下手。” 褚黎微微笑了笑,“此事也不能怪你手下的人,公孙大人对府中的下人管束极严,旁人贸然前去打听定是查不出什么线索的,这也是我为何请岑远宁帮忙的原因!” 顿了顿,祁无桀接着道:“后来我得知祁天佑在离京之前,给我留下一份大礼,且筹备此事花了不少时间,可我一直无法得知具体是什么,现在看来,大约便是此事了!” 褚黎目光如寒潭一般冰冷,原来前世公孙篌也是被祁天佑陷害的,他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多的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如今在外赈灾,正好实行这个计划,一是若公孙大人若一气之下打死了这对狗男女必要吃官司,可趁此机会将他拉下来,二是想着用此事是绊住你的脚步,让你无暇对他的其他势力下手!” 祁无桀的眼里迸发出骇人的光芒,“不错!那勾引苏杏儿的戏子,想必也是祁天佑的人,他伪装成田小蝶就是为了接近苏杏儿,从而陷害公孙大人,这盘棋下得可真够久的!”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理清楚,褚黎终于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此事,你既已知道祁天佑的阴谋,就赶快趁此机会去一趟公孙府,将此事当着公孙大人的面戳破开来,并将那个小妾与戏子处置了,以免公孙大人被人陷害!” 祁无桀眼里的情绪格外的复杂,有感激有庆幸,却是不曾说出来,“事不宜迟,我这便出发了,你先在此歇歇,我去去便回!” 他快步出了门,对着门外小蚊子吩咐:“好好招待褚少爷,切不可怠慢!” 小蚊子连声道是,随即便进屋询问褚黎是否需要些点心,可褚黎却是摇摇头,“你不必管我,我去湖边走走便是!” 褚黎一个人往湖边走去,身后的褚箫褚剑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只远远的跟在后面。 倒不是褚黎害怕,只是觉着自己到底是小看了祁天佑这只野兽,将许多事情也看的太浅显了,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第140章 上门破谎 第140章 上门破谎 上一世的公孙篌也不一定就真的杀了苏杏儿,毕竟公孙大人品德高洁、严于律己,兴许是那戏子得了祁天佑的授意,杀了苏杏儿然后嫁祸于公孙篌。 那之后呢? 之后自己做的那些事,那些自认为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恐怖的真相呢? 大约前世的自己不是简单的被祁天佑欺骗利用,而是被他操控,成了一把专为他铲除异己的蠢刀!褚黎一时难以接受,只觉着心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祁无桀夺门而出,利落的翻身上马,踩上马镫用力一夹马肚,他胯下的马儿便长啸一声,撒开蹄子便朝着公孙府奔去,一瞬便没了影儿。 来到公孙府前,祁无桀当即下了马,将马儿的缰绳交到看门的小厮手里,“你们老爷可在府中?” 看门的小厮见祁无桀如此急言厉色,也不敢怠慢,当即回话:“正在府上呢,不知……” 话还未说完,祁无桀却已进了门,直接去了前厅。 那小厮也已经习惯了他这般雷厉风行的模样,当即将马儿迁到了马厩里喂食去了。 在厅中焦急的坐着,一旁侍奉的婢子奉上热茶后便低着头退到了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既不乱看也不多话。 等了许久也不见公孙大人前来,祁无桀担心迟则生变,便询问一旁的婢子,“可派人去请你们老爷了?” 左手的边的婢子年纪越长,大约是其中主事的,主动上前一步回答:“王爷恕罪,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大约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才来的慢些。” “莫不是在苏姨娘处?” 那婢子有些诧异,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奴婢一直待在前厅,不知老爷行踪,王爷请稍等,奴婢再去请!” 这么说着,那婢子便率先离开了,祁无桀却是越发的坐不住了,看方才这婢子的反应,这公孙大人多半是正在陪那个苏杏儿1 情况万分紧急,可自己乃是外人,又是一介男子,若是私闯后院,实在于理不合啊! 正当祁无桀思索对策时,却见公孙篌在方才离开的婢子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老臣参见安王殿下!” 公孙篌说着就要弯腰行礼。 祁无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起,“公孙大人客气了,此处没有外人,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啊!” 公孙篌笑呵呵的,脸上不见半点不快。 “不知今日安王殿下忽然到访有何要事?” 这么一问,祁无桀倒也不好直说,谨慎起见,还是要等自己查探清楚之后,才可戳破。 这么想着,祁无桀恭敬的回了个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今日成王已然出发去北方赈灾,本王心中有些疑虑,想向公孙大人讨教一二。” “哈哈哈,好好好,安王殿下既然有这番安国爱民之心,老臣岂能拒绝? 还请殿下随我来吧!” 祁无桀跟着公孙篌来到了书房,一路上正巧碰见了几个婢女捧着一件戏服,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祁无桀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将那婢女拦住,“你这手上拿着的可是唱戏所用的戏服?” 第141章 听曲看戏 第141章 听曲看戏 那婢女同样低着头,“回安王殿下,正是。” “你们府上还有爱唱戏呢? 真是少见。” 公孙篌点了点头,眼中是一片温情,拱手笑道: “王爷见笑了,是梨溪园的苏姨娘,她如今怀了身子,因着是头胎,故而有些辛苦,整日恹恹的什么对也提不起兴趣额,却是爱听戏唱戏,这段日子常跟着戏班子里的田姑娘学唱戏,这戏服便是她要的!” 摸了摸那华贵的戏服,祁无桀道:“正巧本王也爱听戏,不如……请这戏班子来贵府唱一场吧?” 公孙篌一愣,这安王从小便泡在军营之中,若说他爱看舞刀舞剑倒还可信,可他爱听戏却是有些没由来。 京城中爱听戏听曲的的男子,大多都是被家中娇惯的纨绔子弟,例如成阳侯独子马文杰、褚山海褚大将军的独子褚黎等人。 可安王又是何时喜欢上这玩意儿的? 公孙篌虽说有些奇怪,但看着祁无桀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好拒绝,便只好应允。 “好好好,既然安王殿下这般有兴趣,老臣便让人去请戏班子,正好苏姨娘也好几日没见着田姑娘了,你们便去告知管家一声,让他安排吧!” 那婢女当即应下,“是,老爷。” 既然安排好了那戏班子进府,祁无桀便也不担心了,只要公孙大人还未遭到陷害,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进了书房,祁无桀便正儿八经的与公孙篌谈论起赈灾一事。 自己已经与褚黎谋划好了,只要祁天佑按照计划赈灾,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皇帝自会重新派人前去赈灾,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便就有了机会。 他若是代替祁天佑去赈灾,就一定会将银子全数花在百姓的身上,绝不让百姓们对自己失望,对朝廷失望。 故而此时多向公孙篌请教是一定没有错的,作为两朝老臣,又是身居吏部尚书,他对如何调度官员,如何与当地官员打交道,都十分有经验,这也正是自己的弱项。 二人谈得热火朝天,正在兴头上,门外的管家轻轻叩了叩门,“老爷,安王殿下,戏班子已经到了,台也搭好了!”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公孙篌起身整理着衣袍,“实在是对不住,年纪大了人也唠叨,一说就这许久,王耽误王爷了!” “公孙大人说的哪里话,您说的这些道理,本王巴不得日日都听一遍才好呢,累着大人了才是!” 公孙篌哈哈大笑,“王爷太过谦虚了,既然戏要开场了,便请王爷移步,随老臣去花园听戏吧!” “好,大人请!” 祁无桀与公孙篌一齐来到花园,只见台下已经摆好了桌椅瓜果,公孙夫人与儿子儿媳,还有十岁的小女儿候在一旁。 值得注意的是,她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打扮淡雅的女子,一左一右都婢女搀扶着,排场也不小,这大约便是苏杏儿了! 一番寒暄后,台上便开始唱戏了,祁无桀并不爱听戏,只觉着呜呜喳喳的吵的人耳朵疼。 台上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戏服,顶着大花脸在上头跑来跑去,祁无桀看的眼花缭乱,便微微侧过身子问公孙篌:“大人,听说有位姓田的姑娘唱的极好,不知是哪位?” 第142章 奸夫淫妇 第142章 奸夫淫妇 公孙篌指着台上一个穿白衣的人道:“这位便是。” 祁无桀瞧了瞧,这人身量苗条、身材高挑,倒真是有些雌雄莫辩,便意味深长道:“的确唱的极好,女子能练就这样的嗓子实在是少!” 公孙篌并未没听出祁无桀话里的意思,“是啊,唱戏的女子本就少,若非是这田姑娘天赋异禀,只怕这戏班子都不会收的。” 天忱对女子的约束极严,就连唱戏选角也是更加倾向男子,能进戏班上台表演的女子更是屈指可数,难道就无人生疑? 只见田小蝶下了场,台上依旧还在演,祁无桀便寻了个借口溜了出来,一直跟着那人。 跟了好半晌也未发现什么异常,这人就连去茅房也是去的女子那边,祁无桀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直到表演完毕,大家各自散去,公孙篌见祁无桀迟迟未曾出现,于是便带人去寻,苏杏儿则称自己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公孙夫人是个极为贤惠之人,念着她怀着身孕便应允了。 祁无桀躲在假山后,清楚的瞧见苏杏儿隔着好几个人,用极妩媚的表情看了田小蝶一眼,二人快速交换了眼神,便一前一后朝后院走去。 祁无桀趁机跳了下来,躲在拐角处,猛地朝着田小蝶迎面走去,祁无桀是练武之人,身体比一般男子都要结实,直接将田小蝶撞的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我没瞧见你!” 祁无桀说着便蹲下身子想要将人扶起来。 那人一看是祁无桀,当即分寸大乱,连忙将手塞进了袖子,快速的站起身行礼,“是奴家没瞧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祁无桀眼角带笑,“无妨,下去吧!” 等到田小蝶从自己视线中消失,祁无桀才收起了方才的和善,这田小蝶果然是个男人! 此人常常顶着妆面,穿着宽大的戏服,故而看不清五官和身材,就连声音也如同女子一般温柔悦耳,可他那男人的双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还有方才那一撞,祁无桀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硬邦邦的,尤其是前胸!还不如褚黎那厮的身子绵软,根本不可能是女人! 搞清楚了这一点,祁无桀便回到了公孙篌身边。 “王爷,您方才去了何处? 这戏都唱完了也不见您回来,让老臣好生担心啊!” 祁无桀知道公孙篌是当真关心自己,故而也有些愧疚,“公孙大人,实不相瞒,我有一要紧之事想要同您商量,不知可否移步?” 公孙篌有些奇怪,但他最知祁无桀的性子,绝不是草率之人,便知道定是有要紧之事要与自己商量,于是屏退了下人,与祁无桀来到了一间房内密谈。 …… 而梨溪园内却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只见这田小蝶轻车熟路的进了苏杏儿的院子,一路遇上府上的小厮和婢女都神情自然,甚至还有好些人给她行礼,一看便是常常来此深的出人家的信任。 直至见了苏杏儿,田小蝶才放下了拘束的样子,拉着苏杏儿的手一起进了里屋,顺手将门也关上了…… 第143章 当场抓奸 第143章 当场抓奸 田小蝶一把搂住苏杏儿的腰,一口便亲在她脸上,“今日可是有外人在,你还敢唤我来,也不怕被人瞧见!” “你胆子也太小了些,安王爷是府上的常客,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公孙篌那老头子此时定是陪着安王,一时半会儿不会来这儿,我才敢唤你来呢!” 苏杏儿拉着田小蝶坐在床榻边,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弱无骨的食指在他胸前打转转。 田小蝶一将她的手攥住,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你可别来招我,你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 “你还说呢,现下有了身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每日要喝药不说,老爷夫人也常常来看我,搞得咱们见面也越发少了起来,想在一起待一会儿都难!” 苏杏儿越说越气,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田小蝶连忙捂住她的嘴,“嘘……你可小声些吧,若是让人听见了,咱们可就要露馅儿了!” “哼,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莫不是装女人装的久了,连男人的一点气概也没了? 咱们这房中无人,丫鬟们都在院外守着呢,若是有人进来,她们自会通传的!” “我的心肝儿哟!” 田小蝶的手悄悄往她衣服里探去,“我一个大男人整日装作女人来与你相见,真真是废了大力气,你怎的还要说话来气我?” 两人说着说着便缠到了一起,衣裳也都脱了下来,扔了一地。 可因着苏杏儿肚里已经怀了个娃娃,两人倒也不敢太放肆,因此未做到那一步,只抱在一块儿亲了几口。 二人正在兴头上,丝毫没发现门外忽然晃过几个人影。 苏杏儿撅了噘嘴,“此事都怪你,害我有了身子,待在一块儿也实在没趣儿儿!” 田小蝶在心头暗骂一声贱人,这苏杏儿实在骄横,整日都要人将她捧着哄着,实在叫人厌烦至极,若不是上头再三交代要笼络住她的心,早就将她丢到一边了! 可心中再窝火,面上却只能笑呵呵的哄着她:“是是是,是我的错,可我不也是想与你要个孩子吗?” 一提起此事,苏杏浑身像长了刺一般,当即伸手狠狠掐了田小蝶一下。 “你还说!你只顾自己快活,根本就不顾我,咱们的孩子日后却要叫一个老头子父亲,你也狠得下心? 若是你当真心中有我,便该舍了性命带我离开才是!” 说着说着当真掉下几滴泪来,可见这苏杏儿是动了真心的。 田小蝶在她看不见的地上翻了个白眼,假意去哄她,正替苏杏儿擦眼泪呢,门却轰的一声被人踹开。 “啊……谁啊? 滚出去,快滚出去啊!” 苏杏儿吓得连忙钻进了被子里,田小蝶更是吓得的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随手在地上抓了几件衣裳将自己遮住。 只见公孙篌与公孙夫人怒气冲天,站在门口怒视二人,已然是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公孙篌气的险些昏倒,“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来人呐,将他们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打死!” 第144章 陷害情人 第144章 陷害情人 公孙夫人却是想起祁无桀对自己的嘱咐,连忙阻拦:“都给我看着点儿,苏姨娘……不,苏杏儿,她肚里还有个孽种,替她穿好衣裳,别将她伤着了,先拖去院里再处置!” “是!” 一群婆子丫鬟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将苏杏儿与田小蝶拖了出来,扔在院里。 公孙篌强撑着坐在院里,看着田小蝶赤裸着身子,跪在地上不发一言,既不解释也不求饶。 他立马明白祁无桀没有说错,这田小蝶不是一般人,此事也绝不是简单的小妾与人私通! 与田小蝶截然相反的是苏杏儿,她已吓得失了魂儿,跪在地上给公孙篌夫妇不停的磕头:“老爷,夫人,是妾身错了,求求你们了,就放过我和成义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这话将一众人恶心的不轻,恨不得朝她啐口水。 公孙篌振作了精神大声质问田小蝶,“听她说,你叫成义,是吗?” 田小蝶冷笑一声,“我就是田成义,如何?” 公孙篌压下心中的怒火,“很好,是谁派你来勾搭苏杏儿的?” 田成义,也就是方才的田小蝶,闻言又是诡异一笑,忽然站起身,冲着一众人大声狂笑起来: “是她先勾搭我的,她就是不要脸的贱人!你们打死她吧!对了,她肚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们已经来往快一年了,哈哈哈哈……你们打死她啊,打死她啊……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般所为吓着了,公孙夫人连忙道:“来人,将他按住,不许他起身!” 公孙篌还未发疯,苏杏儿却是发了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与与你远走高飞,我还有了你的孩子,你却想要我死?” 胡杏儿也顾不上自己还怀着身孕,猛地扑了上去,对着田成义又抓又打,“你个混蛋,我肚里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公孙篌双手捂住头,深深吸一口气,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好几岁,“好了好了,将这贱妇拖下去吧!” 苏杏儿在凄厉的哭喊中,被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强行拖走了,而此时的田成义却是忽然急了,猛烈的挣扎起来。 “你们把她带去哪儿? 公孙篌,老不死的,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你就这么放过一个背叛你的女人吗? 公孙篌!!” 公孙篌满腔怒火,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公孙夫人连忙替他抚背,小声提醒道:“老爷,您千万别被这小人挑拨了,安王殿下再三嘱咐,这胡杏儿乃是良妾,是胡大人家的庶女,切不可随意处死啊!” “咳咳……夫人放心,咳咳……我记着呢!” 等公孙篌舒服了些,便在公孙夫人的搀扶下走到了他的面前,“田成义,我且问你,你是谁派来的? 你若肯将你背后之人的姓名告诉我,我尚可免你一死!” 田义成脸上露着阴鸷的笑,盯着公孙篌一字一句的说: “我背后无人,是苏杏儿勾引我的,她说你年老体弱已然不行了,她说跟着你没意思!哈哈哈,你怎么不杀了她? 你怎么不杀了她肚里的孩子? 你没种!你就是个废物……” 第145章 最好的结果 第145章 最好的结果 一旁的田成义还在不断的激怒他杀了苏杏儿,可公孙篌已然不愿再听了,由公孙夫人搀扶着缓缓往院外走去。 可刚出院子,便传来了公孙夫人惊慌失措的呼救声,“老爷,老爷!来人呐,快请大夫……” 祁无桀站在前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生怕公孙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气之下杀了胡杏儿。 也不知等了多久,公孙夫人亲自来了前厅,见着祁无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安王殿下,我们公孙府上下都记得您的恩情了!” “夫人快快请起,公孙大人乃天忱的股肱之臣,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不知公孙大人情况如何?” 公孙夫人一提起此事便老泪纵横,“那个姓苏的狐媚子,当真是将我家老爷害得不轻,我自认为对她百般容忍,对她肚里的孩子更是细心呵护,没成想竟做出这等丢人之事!” 哭诉了几声,这才意识到失礼,“我家老爷一生清白,唯独因她蒙上了如此污点,现下已然气昏过去了!” 见祁无桀满脸担忧,她又道:“但王爷不必忧心,老爷没有大碍,大夫说静心修养两日便可。” 祁无桀听罢也是多有诸多愧疚,“此事与本王脱不了干系,若非是有人想对付本王,公孙大人也绝不会受此牵连。” “王爷切莫自责,若非是您今日特地赶来提醒,又再三劝说不得随意处置胡杏儿,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中,我家老爷对她肚里这个老来子亦是分外珍惜,猛然得知真相,还不知道会闯下何等祸事,多亏王爷了!” “公孙夫人太客气了,苏杏儿一事还望夫人妥善处置,切莫让人抓住了把柄,以免玷污公孙大人一世英名!” 公孙夫人提及此事,立马便收敛了脸上的悲情,“王爷请放心,此事我定然会妥善处理!” 祁无桀也松了一口气,“贵府今日事情繁多,本王也不便打扰公孙大人静休,改日再登门拜访,烦请夫人代本王向公孙大人问好!” 说完这话,祁无桀便离开了,来公孙府已经许久,也不知褚黎那般坐不住的人会不会已经走了,他还有好些话要与他说呢! 翻身上马,祁无桀快速奔向安王府。 解决了此等大事,祁无桀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虽说公孙大人昏倒,可终究是不曾惹上官司,也不曾被贬官,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般一想,祁无桀策马在街,心中也是恣意畅快了许多。 刚进府,祁无桀便一刻不停的奔向少枕楼,可楼中空空如也,丝毫未见处理的身影,就连小蚊子也不在。 既然小蚊子未在少枕楼,必定是听自己的命令侍奉褚黎去了,可褚黎总共也不曾去过安王府几个地方。 他略微思索一番,便猜到褚黎定是去了落雁亭边。 祁无桀立马赶去,远远便见着褚黎趴在栏杆上,盯着湖里的鱼儿出神,可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欣喜,只有无尽的担忧。 祁无桀大步走了上去,笑道:“褚少爷,在此吹风可还舒爽?” 第146章 建立信任 第146章 建立信任 褚黎当即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王爷这般高兴,想来是事情已经办妥?” “是啊,多亏岑远宁的消息,那田小蝶果真是个男人!” 祁无桀走到褚黎对面,缓缓坐下,将自己在公孙府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告知。 褚黎听完后哈哈大笑,“有这等好戏上演,你竟守在前厅? 若是我在场,说不准要冲在公孙法人前头去破门呢!” “褚少爷向来不拘小节,自然是不曾顾虑其他,只不过这公孙大人乃是最重规矩礼仪之人,府中上下皆是严于律己,苏杏儿与人私通乃是后宅之事,我一介外男如何能去凑热闹?” 褚黎挑了挑眉,“你倒是机灵,还知道先探知田小蝶身份!不知公孙府准备如何处置苏杏儿?” “此乃公孙府家事,琼自然不便插手,但公孙夫人乃是个通透之人,想必会将此事处理好,不会出纰漏的。” “那……那消息可封锁了? 田小蝶呢? 可审问过了?” “消息自然是封锁了,我向公孙夫人道明了个中缘由,公孙夫人自然明白此事的严重,因此带着进去抓奸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不会泄露,田小蝶我也未曾询问,估摸是审不出来什么了。” 褚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知我为何一直在此处等你回来?” 祁无桀皱眉,“大约是有要事要与我相商?” “大错特错!” 她叹了口气,“我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个中隐情,又是如何处置田小蝶的,这样的好戏我无法亲临已是可惜,便想等你回来说道说道,你倒好,一问三不知!” 见褚黎当真是有些恼了,祁无桀顿了顿才道:“公孙大人抓奸在场,说是已然气晕了!” 褚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睛也睁的老大,“当真? 既然是气晕了,那想必一定见到了极为劲爆的一幕!” 祁无桀有些无语,“公孙大人年纪虽大,可到底也是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与戏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往,自己心心念念的老来也是旁人的种,谁能接受? 昏倒也是正常的,不一定就是看见了什么。” “没趣儿,”褚黎从桌上的玉盘中拿起一颗枣,顺手往嘴里一扔嚼了起来,“等本少爷回去了,自己再差人打听,看看能不能知晓些内情!”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探听不到的,”祁无桀被她这八卦的模样逗笑。 “公孙府纪律严明,府中来了客人婢子连头也不敢抬,此事又是秘密进行,知道的人不多。” 见褚黎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他便悄悄叹了口气,“明后日我自会去看望公孙大人,等我问清楚了再来告知于你,如此这般,褚少爷可是满意了?” “满意满意,那便说定了!” 褚黎又从盘子里摸了个枣啃了起来。 祁无桀见他高兴,自己也开心不少,“自此以后,你说的话我一定都信,绝不会再生猜忌,让你平白跟着着急……我以后……” 褚黎面上和和气气的笑着,却是根本不没将这些话听进去,她在心中腹诽:若不是我别无选择,才不会来捧你的臭脚! 第147章 意志坚定祁无桀 第147章 意志坚定祁无桀 “对了!” 褚黎忽然坐正了身子,“祁天佑赈灾一事,你可安排妥帖了? 快讲给与我听听!” 祁无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为我操心的也够多了,此事你就不必管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只管好生歇息。” 褚黎摆了摆手,“不成不成,我这人就是个操心的命,你若是不说清楚我如何能安心? 为了此事我可没少在岑远宁拍胸脯称大哥,若是失败了,我无法向他交待,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祁无桀见她一副面子比性命还重要的样子,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便开始解释。 “你既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佘振坤现下已知赈灾粮中有蹊跷了,但他向我保证,不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发现端倪,还会暗中帮助祁天佑蒙混过关,顺利抵达赈灾的州县。” 褚黎有些惊讶,“当真? 那本少爷可当真是要高看你一眼了,佘振坤那般刚直之人,竟会帮着你对付祁天佑? 给了他什么好处?” “哪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推心置腹的同他聊了聊,他是个好官,自然也不愿看见受灾的百姓们吃霉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要我不得步祁天佑的后尘罢了。” “那也是因你在朝中名声不错,他知你品性抱负,这才答应下来。” “不仅是如此,我同样替他也好了退路,未免皇帝治他监查不严之罪,届时我会让他亲自写折子将霉米一事上报朝廷!功过相抵,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 褚黎点点头,“这个法子好,想必佘振坤会办妥帖!” 这么说着,褚黎又想起来还同此人打过一架,褚只觉得有趣的很。 “我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去劝说,只是你知道的,那人有些迂腐,将我这类人视作洪水猛兽,我从前同他有些小过节,担心自己出面会弄巧成拙,因此只能交给你了。” 祁无桀不以为然,“不过是好男风,京城中多的是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也不必觉着丢脸,是他太迂腐。” “我没听错吧? 安王爷不也看不上断袖,今日怎的为我说话了?” “你不偷不抢,也未曾欺男霸女,故而并不可耻,虽说我无法理解,但却不做背后取笑于人的小人!” 褚黎鼓了鼓掌,一双灵动的眼睛冲着祁无桀眨巴,“安王爷能有此番见解,实在是难得,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是被我带坏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祁无桀无比自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色道:“习武之人意志坚定,绝不会轻易被人蛊惑!” “王爷可别忘了,本少爷也是习武之人!” “我知道!”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褚黎的脚,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心道:你的缺陷我又不曾有,怎会忽然成了断袖? 褚黎又起了捉弄起祁无桀的心思,“不过王爷既然知道我是远近闻名断袖,就不害怕我对王爷你会有非分之想?” “噗……”祁无桀嘴里的水全数喷在了桌上! 第148章 故人之子 第148章 故人之子 祁无桀猛烈的咳嗽起来,显然是被褚黎这话吓着了。 一旁的小蚊子见此也偷偷笑了起来,连忙走上前递给他一个锦帕擦嘴。 褚黎摸了摸自己的衣裳,还好衣裳并未打湿,只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新鲜瓜果!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方才不是还自吹自擂说自己意志坚定吗?” 褚黎一脸的贱笑。 祁无桀低着头,眼神闪躲,“没什么,方才喝水有些急了,不小心呛着了。” 这是典型的场面话,褚黎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行了,少自作多情,本少爷可不喜欢你这样的闷葫芦!” “……” 祁无桀没有搭话,但见褚黎一直盯着被自己弄脏的水果,祁无桀这才意识到已经是过了饭点,想必褚黎应当是饿了,连忙转身朝小蚊子挥了挥手。 明明只是挥了挥手,小蚊子却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爷稍等,奴才已吩咐厨房做一桌小菜了,这就前去催催!” 这么说着,便赶忙朝着厨房去了。 褚黎盯着祁无桀好半天,将一直以来的疑问出了口,“王爷,你与小蚊子好生有默契,难不成是有什么暗号?” “谁有那样的闲情逸致与自己的随从设定暗号?” “那为何他对你好像是了如指掌似的? 简直就是你的小镜子!” 祁无桀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些温情,“小蚊子是故人之子,从他母亲去世那年开始,便一直跟着我,稍微懂事些便开始侍奉我,我待他像是自家弟弟,自然对我了如指掌!” “故人之子?” 褚黎一个字都不信,祁无桀并无亲族,哪里来的什么故人? “不错,他母亲从前在宫中与我母妃很是要好,之后被皇后强行遣散出宫,我开府出去不多久就派人去寻,只可惜那位姑姑已经去世,只留下一个稚子。” 褚黎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那个姑姑,应当就是一直照顾祁无桀母亲的那个小宫女。 “所以你便将他接到了自己身边养着?” “不错,跟在我身边至少没人敢欺负他,满府上下他都使唤的动,如今胆子也越发的大了,平日里还敢跟我犟嘴。” 褚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般护着你,动不动还敢给我摆脸色,我还从未见过这般胆大妄为的奴才!” 祁无桀笑了笑,“你多担待吧,他年纪小,但也没有恶意的,不过是比较关心我罢了。” 其实褚黎还想问他,地牢中那个老太监是什么人,他又与那个老太监有什么深仇大恨? 竟将他关在地牢中那么久,还要那般折磨他。 只不过自己与祁无桀之间的关系浅薄,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不过是因着苏杏儿一事才建立起了那么一点儿信任,实在不该管的太多,也就只好作罢。 与祁无桀一起用了饭,褚黎便决定先回去,临走前还嘱咐祁无桀,北方若是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来告知她,祁无桀再三保证后,褚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时机已到,她也得给自己那便宜老爹写封信,好好诉诉衷肠了,请他早些回来了! 第149章 设棚施粥 第149章 设棚施粥 祁天佑一行人是走的漕运,直接到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州县——沂州。 沂州临近京城,可因着地势险峻、土壤贫瘠,灾情却很是严重,加上朝廷迟迟不曾赈灾放粮,因此民情汹汹,饿殍遍野。 祁天佑直接来到当地衙门,与此处的府衙大人曹正昔见了面,祁天佑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性子。 他知晓曹正昔乃是沂州有名的清廉父母官,能不能收买暂且不说,还很有可能会惹得一身骚,实在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败坏自己的名声,于是一言一行都按照朝廷的章程办事,不敢有什么逾越的地方。 曹正昔望眼欲穿终于等到朝廷来赈灾,又眼见祁天佑带来了这么多的粮食,心中欣喜溢于言表,激动地就差要给他跪下磕头了。 “王爷,您终于来了,我们沂州的粮食已然不多,百姓喝的粥如同清水一般,已经饿死了好些人,就等着朝廷的赈灾粮拨下来救命了!” 此话一出,百姓们也都纷纷哀嚎起来: “是啊……我们都已经十多天没吃上稠米了!” “快点施粥吧,我就快饿死了……求求你们了!” “成王殿下!快救救我们吧……” 看着这些衣衫破烂、浑身恶臭的百姓,祁天佑心中嫌弃不已,只觉着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都地方都是折磨。 但此刻衙门前聚满了讨吃食的百姓,正是累积名声的好机会,他自然不能在此时发作,于是便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安慰在场的百姓与官员。 “曹大人辛苦了,咱们沂州的百姓也都辛苦了!圣上体察民情,心系百姓,是绝不会置百姓于不顾的,本王带着数以万计的粮食从京城赶来,一路上马不停蹄,就是为了早些将粮草交到百姓们的手上!” 百姓们听到这样的言语,自然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祁天佑对这样的反响很是满意,顿了顿又大声道:“衣食乃是百姓们最为要紧之事,请大家稍安勿躁,本王这就与曹大人完成交接,即刻开始设棚施粥!” 话音一落,百姓们个个狂喜,抱在一起欢呼起来,“太好了!有粥可喝了,可以活命了……” 曹正昔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动的是老泪纵横,拉着祁天佑的手便连连道谢,直言他救了沂州所有的百姓。 沂州的百姓们已经饿了好些天,多耽搁一天就要死成千上万的人,曹正昔立马拉着祁天佑便开始走章程,等事情都办妥了,曹正昔便立即开始派人施粥。 府衙中负责施粥的人将粮食领走,验了一袋米也未发现什么不妥,于是便开始熬粥设棚。 直到将所有的米袋都割开,将米下锅时,却发现这这米里竟然藏了好些沙石,不敢再耽搁,于是立马将此事上报给了曹正昔。 曹正昔听闻此事后激愤难平,仿佛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当即带人来到了祁天佑的住所,准备找祁天佑要个说法。 可刚气势汹汹的走进门,却被负责祁天佑和粮食安全的佘振坤拦住了。 他将腰间的刀一抽,凶神恶煞的大声呵斥:“站住!” 第150章 为民请命 第150章 为民请命 曹正昔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鼓着眼睛便要往刀口上撞,“你若是觉着问心无愧,大可一刀将我砍死,也省的与我多费口舌,前来找成王的麻烦!” 佘振坤怒目而视,“曹大人,你这是何意?” 曹正昔让身后的师爷将米袋掏了出来,径直摔在了佘振坤面前,“你看吧,这就是你们成王殿下带来的赈灾粮!这里面的米有大有小,有新有旧,甚至还有沙石和已经发了霉的米,如何吃得?” 佘振坤将那袋子打开,果真如同曹正昔所说,这赈灾粮根本无法入口,比祁无桀说的还要眼中,还要令人不齿! 想到这里,佘振坤亦是激愤难平,“这米乃是成王殿下的亲舅舅柳旭知所准备的,你如今就算是找成王殿下的麻烦,也是无济于事,他根本不会管百姓的死活,此事还很有可能被他压下来!” “那……那该如何是好?” 曹正昔担忧百姓,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如还是将此事公布于众,再给朝廷上奏折,如此一来祁天佑就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曹正昔却是不肯,“成王殿下声名远播,爱国爱民,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我若越过他向朝廷禀报,实在不合规矩!” 佘振坤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曹大人便进去吧,此事我亦有疏忽,难辞其咎,这就前去库房查验赈灾粮了!” “多谢大人!” 曹正昔感激不已,带着师爷便直奔祁天佑的住所求见。 而此时的祁天佑却躺在床榻上小憩,离京数日,他奔波至此连一个好觉也没睡过,此时已经疲累不堪,虽说驿站简陋,可祁天佑能屈能伸,因此也不曾嫌弃。 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好生休息一番,却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了。 他不耐烦的起身,压着火气对门外护卫询问:“是谁在外头喧哗?” “回殿下,是曹大人在门外求见,说是……说是赈灾粮有问题!” “赈灾粮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 祁天佑猛地起身,“请他在外稍等,我即刻便出来相见!” 护卫应声退下,祁天佑稍作整理,便到了前厅。 还未曾客套两句,曹正昔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祁天佑面前,“成王殿下!求您为沂州的百姓做主,朝廷的赈灾粮掺有沙石霉米,若是入了百姓的肚,那可是要丧命的,实在吃不得啊!” “怎么会呢? 我再三查验,都是今年新出的好米啊!” 曹正昔将那米袋呈给祁天佑,“微臣不敢胡说八道,证据在此,请您细查!” 祁天佑接过那米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米来,只看一眼便知自己招惹了大祸,当即吓得大惊失色、后背冒汗,竟险些站不住脚。 略微稳了稳心神,祁天佑依旧嘴硬,也不得不先将曹正昔稳住,“此事实在蹊跷,本王这就与曹大人一同去库房瞧瞧,请大人稍安勿躁,本王全力负责此次赈灾,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151章 压下罪行 第151章 压下罪行 这么说着,祁天佑便与曹正昔一同去往库房,准备查验赈灾粮。 到的时候,佘振坤已然不知所踪,曹正昔也并未提起。 祁天佑原本是不信的,可事实便是如此,不管再怎么看,那赈灾粮中的沙石霉米也不会不翼而飞。 祁天佑已然傻了眼,略微思索便明白过来,想来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位利欲熏心的亲舅舅所赐!真是目光短浅,胆大包天!实在愚蠢,太愚蠢了! 冷静下来后,他快速权衡此事的利弊,在他看来,柳旭知虽说犯下弥天大罪,可却是自己不可或缺的钱袋子。 多年以来,自己收兵买马、结交官员,还有自己母后的日常花销,几乎全靠户部和柳旭知的苍济商行,若是此事兜不住泄露了出去,自己的名声大损受到牵连不说,柳旭知和苍济商行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母后得知此事,定会抱着自己哭死过去,这可怎么了得? 再三权衡之下,祁天佑还是决定压下此事,至于后面的州县,他再想想办法,看看能否补救,好躲过此劫。 一旁的曹正昔见祁天佑看着这些米发愣,一时也不知他是何意,便出口询问:“王爷,这米千真万确是吃不得了,可是需要上报朝廷?” “不可!” 祁天佑脱口而出,可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于是便轻轻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曹大人,此事还不知是何缘由,还是待本王细细思索一番再做打算吧,只是要劳烦曹大人对外头的百姓道个歉,施粥恐怕是延迟几日了!” “什么?” 曹正昔气上心头,“可是王爷,外头的百姓都等着呢,忽然说不施粥了,这如何能够收场呢?” 祁天佑浑身散发出渗人的气势,死死盯着曹正昔,“如何安抚百姓,这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 曹正昔对祁天佑失望至极,“此事是殿下全权负责,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这赈灾粮上做手脚,难道您不清楚吗? 不该立即上报朝廷、严惩凶手,再重新派发赈灾米吗?” 祁天佑只觉着曹正昔真乃是茅房中的石头,又臭又硬! “若是闹上朝廷,咱们又有谁能讨的了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曹大人实在不必多此一举!先容本王想想法子,定能解决此事。” 顿了顿,他又道:“百姓们饥肠辘辘,连树皮也啃,若实在不行,便将这米淘洗一番,也是可以吃的!” 这下曹正昔是彻底看清了祁天佑的真面目,也明白此事祁天佑必定参与其中,自己是绝对无法指望祁天佑解决此事的。 思及此,曹正昔便留了个心眼,也不再与之争辩,“是,微臣明白了!” 祁天佑满意的点点头,“曹大人明白就好,你若是配合,本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面上的曹正昔似乎是已然被他说动,可心里却是清明得很,他一生全力护佑沂州的百姓,绝不会在此时违背初衷! 第152章 说明实情稳民心 第152章 说明实情稳民心 祁天佑先行一步回了驿站,这才想起没见着佘振坤,于是当即吩咐身边的护卫,“去将佘大人请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 护卫应声而去,却是迟迟找不到佘振坤。 而此时躲在院外的佘振坤悄然进了库房,一见曹正昔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便知道他吃了瘪。 “曹大人,我没说错吧? 成王压根不会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曹正昔叹了口气,“佘大人说的没错,成王一心想将此事压下,此时说不准便是他自己监守自盗作下的孽!只是我这些百姓可如何是好啊,那些米根本就不能吃!” “为今之计,只好将此事报上朝廷了,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想必不会坐视不理,若是圣上肯另派钦差大臣前来赈灾那是最好的!” “可成王权势遮天,这折子只怕还未呈上去就被他给压下来了,咱们城中的米少得可怜,熬出来的粥清的和水一般,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啊!” 佘振坤也很受触动,一想着能将柳旭知这个无恶不作的奸商拉下来,他便觉着自己冒着风险帮助祁无桀是有意义的。 他亦不会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曹正昔是个好官,只要将赈灾粮的事情解决便好了,其余的用不着他操心,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曹大人不必忧心,折子你只管往上头递,自会有人将这奏折递到圣上的龙案之上,只是烦请大人替我美言几句,请皇上恕我失察之罪!” 曹正昔点点头,“这是自然的,请大人放心。” 想到祁无桀对自己的嘱咐,佘振坤又郑重其事的嘱咐曹正昔:“大人外出定要多派些人跟着,咱们若是想救下沂州的百姓,难免要惹怒祁天佑,我担心他们会对大人下毒手!” 曹正昔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此事的危险性,可想起在外等候施粥的百姓,他便觉着无所畏惧,淡淡道:“多谢提醒!” 随后便让人扛着两袋赈灾粮随自己来到了衙门门口,并让人呼吁等候施粥的百姓们全都聚集到此处。 百姓们心急如焚,有按捺不住的百姓不等曹正昔开口便率先发问了: “曹大人,您将我们叫到此处是为何啊? 施粥的粥棚可不在此处啊!” “是啊!为何要聚集在此处? 粥也迟迟未见着,可是不施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曹正昔见百姓们群情激愤,连忙出声安抚:“百姓们,稍安勿躁!承蒙各位支持,我曹正昔治理沂州已有三十年了,不知各位可还愿意信老夫啊?” 曹正昔在沂州的声誉极高,此次受灾,他也选择与百姓们共苦,于是早早便将府中的米拿出去给了没吃食的百姓,也跟着一连喝了十来天的清汤。 正因为曹正昔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因为沂州的百姓就没有不信服他的,一听这话,自然纷纷响应:“曹大人说哪里话,您一心为民,我们自然相信大人!” “有件事我感到非常遗憾,但我必须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曹正昔忍不住哽咽起来,可顿了顿,还是狠下心将此事说了出来,“朝廷给咱们沂州百姓拨的赈灾粮……不能吃!” 第153章 杀心渐起 第153章 杀心渐起 此话一出,百姓们仿佛炸开了锅,大家又是气愤又是绝望。 “为什么不能吃? 难道我们不是天忱的子民吗?” “对啊!我们等了这么久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朝廷是在欺骗戏耍我们吗?” “……” 曹正昔回头下了指令,两个随从便当着百姓们的面,缓缓将米袋割开,那袋子中的霉米伴随沙砾与石子一起涌了出来,顷刻便流了一地。 “大家请看!这便是朝廷拨给咱们的赈灾粮,米里面全都是石子和沙砾,甚至还有好些发了霉的米!” 此话一出,百姓们在此炸开了锅。 “苍天啊!这是苍天要绝我们的路啊,这是朝廷要我们去死啊……” “往年的赈灾粮虽说也是陈米,可也能填饱肚子,今年这赈灾粮尽是泥沙霉米,这哪是救命米啊,这是催命符啊!” 百姓们情绪失控,家中有孩子和老者的人开始痛哭,一片哀嚎,人群涌动民情汹汹,百姓们纷纷大声控诉朝廷无情,苍天无眼。 曹正昔用袖子摸了摸眼泪,“此事乃是有奸人从中作梗,并不是朝廷不顾咱们的死活,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圣上!请诸位放心,只要咱们不屈服,奸人便不能任意处置咱们的死活,咱们绝不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百姓们纷纷应答:“曹大人说的对,咱们绝不屈服!绝不让奸人得逞!” “咱们库房中还有些米,这些赈灾粮中也有一小部分好米,本官会命人将霉米和沙砾石子通通挑出来,将好米用来熬粥,本官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定将此事禀报朝廷,请皇上圣裁!” 百姓们大声附和:“好!好!好!” 将事情交待清楚,曹正昔便命府衙的中人先去挑拣好米,准备下锅熬粥。 而另一边,驿站中的祁天佑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屋内的茶盏瓷瓶全都砸碎了。 “混账!这该死的曹正昔竟敢骗我,竟敢明着一套暗着一套!” 护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发一言,生怕惹他发怒,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逃脱被迁怒的命运。 祁天佑狠狠踹了一脚护卫,将护卫踹的摔在地上,“都是你们办事不力,迟迟找不到佘振坤!若是他在,定能看住曹正昔,事情又怎会发展成这样!” “属下该死,请殿下降罪!” “哼!” 祁天佑冷笑一声,“若是将你们杀了便能挽回此事,就是将你们杀一千遍本王也在所不惜!废物,都是废物!” 那护卫打了个冷颤,略微思索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事已至此,可需要属下们将曹正昔杀掉,以绝后患?” 祁天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此事绝不可闹到京城去,要想压下此事,也只能将曹正昔这个带头挑事之人杀掉了!” 这么想着,他露出一个阴鸷狠毒的笑:“就让兄弟们假装成马匪入城抢夺粮食,顺道将其劫杀吧!切记……千万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第154章 斩草除根杀清官 第154章 斩草除根杀清官 护卫连忙应下,“属下遵命,那……属下们可还要去寻佘振坤?” 祁天佑勾了勾唇,“自然是要的,将他昭回来贴身保护本王,以免他碰上曹正昔,误了咱们的大事!” 为免曹正昔往上递折子,祁天佑当即给京城传了信,命人将曹正昔的所有奏折通通压下,绝不能将沂州的民情上报给朝廷,若是朝中大臣与皇帝知晓此事,谁能讨得了好? 祁天佑的护卫当即领命,终于在府衙门口寻到了佘振坤,“大人,沂州灾情严重,百姓们情绪激愤,唯恐刁民发生暴乱攻击成王,因此还请您回到驿站贴保护成王殿下!” 佘振坤想起祁无桀的话,也猜到了几分祁天佑的心思,“好,我这就与你一同回去!” 不得不说,祁无桀也不是白与祁天佑抗衡这么多年的,对自己这个老对手也有几分了解,对付不听话官员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个法子,要么用权力地位金钱女人贿赂,要么用性命家人前途财产来威胁。 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别的什么新奇路子,因此在祁天佑离京之前,祁无桀便与佘振坤推演了一遍他可能会做出的反应。 祁无桀料定曹正昔不会屈服,也料定了祁天佑一定会恼羞成怒对曹正昔动杀心,因此祁无桀提前打听好了赈灾的路线,在沂州做下了一系列部署。 因为祁无桀与褚黎都明白,在这一局中,佘振坤并不是最关键的人,曹正昔才是!柳旭知也并不是他们最终要捕获的猎物,祁天佑才是! 试问一只猛兽嗜血残忍、力大无穷,而猎人势单力弱又无什么神兵利器,如何能够杀死这头猛兽? 自然是设下圈套,好让它掉进陷阱,而对付这般恐怖的猛兽,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将其打伤,等到这猛兽的利爪没了,尖牙掉了,腿也伤了跑不了了,自然就能一举拿下! 驿站中,祁天佑的护卫单膝跪地,脸带笑意向他禀报: “殿下,京中来信了,曹正昔的奏折已然被咱们的人截住了!” “当真?” 祁天佑面带喜色。 “请殿下过目!” 护卫将曹正昔写的奏折双手奉给祁天佑。 祁天佑接过折子一看,果真是曹正昔向皇帝禀明赈灾粮作假的奏折无误,当即哈哈大笑,“好!既然这东西落到了咱们手里,曹正昔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这些天他一直待在驿站,日日盯着曹正昔的动向,就是在等京城来的来信。 若是这奏折递上了龙案,赈灾粮作假一事必定会公布于世,那朝廷必定要派人调查曹正昔,更有甚者,还会让曹正昔进宫面圣。 皇帝不是傻子,出了沂州这档子事,曹正昔又死了,皇帝难免不会将此事联系到自己身上。 但若是折子被自己的人压了下来,朝廷不知道赈灾粮一事,那曹正昔死于匪贼流民也就不会引人注目,毕竟如今的天忱乃是多事之秋,朝廷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尘埃落定后,自己再设法从沂州本地调一个好拿捏之人坐上来,此事便可掩盖下去,那么柳旭知的命便可以保住了! 将奏折猛地合上,祁天佑和善慈悲的面孔立即变得阴鸷:“吩咐兄弟们,即刻动手!” 第155章 杀出个程咬金 第155章 杀出个程咬金 曹正昔并不知道祁天佑已对自己下达了杀令,他与沂州的百姓们一直靠着赈灾粮中为数不多的好米艰难度日,日日指望着自己的奏折能递到龙案上,皇帝能早些派发新的赈灾粮过来救命。 要说曹正昔也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他以自己在沂州的声望将愤愤不平的百姓们安抚了下来。 百姓们没有自乱阵脚,在曹正昔的带领下循规蹈矩,不曾闹事也不曾争抢食物,只安心的等待朝廷的救援。 这一日曹正昔正在府衙前施粥,突然便从城中一处荒院冲出来一队贼匪模样的人,个个手持利刃,朝着曹正昔径直冲了过来。 曹正昔吓得不轻,身边的官差也都掏出了刀,拉着曹正昔便要离开。 可即便是到了这般要紧的时候,曹正昔心中想着的仍旧是自己的百姓,当即大声呼:“百姓们,贼人来了,大家快些躲开啊……” 那贼人上前便将施粥的摊子砸了个稀烂,而后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一路追砍曹正昔,在场的百姓众多,见着贼匪便慌了神,开始四散逃命。 而这群贼匪凶神恶煞,又急于杀人,便砍杀了几个挡住去路的百姓。 曹正昔见此痛心疾首,大声呵斥:“你们是何人? 胆敢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啊!” 那贼人狂笑起来,拿着刀直指曹正昔,“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狗官!” 府衙的官兵分成两队,一队护着曹正昔往后撤退,另一队则冲上去与贼匪人厮杀。 “大人您快走,去找佘大人与成王殿下!” 曹正昔神色紧张,可他知道这些贼匪就是祁天佑派来杀自己的,就算是跑到驿站也于事无补! 他越发的鄙夷祁天佑,当真是无法无天,竟想杀了自己以堵住悠悠众口! 在这命悬一刻之际,曹正昔不得己只能选择相信佘振坤对自己的嘱咐,一定会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这么想着,曹正昔便装着胆子对着贼匪大声道:“我不走!你们这些狗贼,既然想要杀的人是我,就莫要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下手!冲我来便是!” 为首的贼匪果然被这话激怒,杀气腾腾的直奔曹正昔而来,刀刀要人命,不一会儿就杀了好几个官兵。 眼看府衙的人就快坚持不住了,躲在暗处的一伙人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这些贼匪团团围住,与他们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府衙的官兵脱了身,看着两拨人打在一起,不禁觉得奇怪,“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咱们沂州城何时混进了这么多匪徒?” 曹正昔也觉着纳闷,却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先来的那伙人衣着打扮像是附近的山贼盗匪,后面忽然冲出来的这伙人也是一副奇怪的盗匪打扮,只不过每人脸上都有几条刀疤,看起来格外的凶神恶煞。 他身边的官兵更是惊的出了声,“两边都是匪贼,连衣着也很像,倒像是一伙的,可他们这么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便听见两便的头领一边打一边吵了起来。 祁天佑的暗卫眼看打不过这伙人,当即出声质问:“你们是何人? 休要多管闲事!” 第156章 留在沂州的后手 第156章 留在沂州的后手 另外一伙人中,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只见他蒙着脸哈哈大笑,“我们自然也是这山上的强盗!怎么,只许你们打家劫舍,就不许我们出来捞油水?” “赶快滚开!我们不是为了抢夺东西而来,也不想与你们作对,等办完了事自会离开,若是耽误了我们的好事,定让你们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脸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越发的有恃无恐,“我告诉你,这是老子的地盘,岂容你们胡作非为? 你们若是再不滚,我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 这么说着,祁天佑的暗卫也发了狠,当即冲了上去。 曹正昔等人将这些话全都听了个清楚,他如今可以肯定,后来的这拨人与祁天佑派来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这么说来,他们便应该是佘振坤所说的,能保护自己的人了! “咱们走,任凭他们打去!” 曹正昔当即带着官兵撤退了。 现在也没有了百姓,刀疤脸没了顾忌,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多时便将祁天佑的暗卫杀了个干净,一个也没留。 刀疤脸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主子交给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咱们也该撤了!” 刀疤脸下达完命令,一行人便飞快窜进府衙周围的街巷,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沂州城上方飞过一只白色的信鸽,信鸽的腿上帮着一封密信,朝着京城飞去。 这鸽子长途跋涉,悄然飞进了安王府里,它轻轻落在少枕楼窗口的竹架上,扑腾了两下翅膀。 褚黎从红木椅上坐起,缓缓走到窗边伸手想去捉那鸽子,但那鸽子似乎是认主,还未等褚黎靠近,便扑腾着翅膀朝坐在案前的祁无桀飞去,稳稳落在他的手上。 褚黎尴尬的将手收回,在腰间蹭了蹭,“这各自跟小蚊子一般无二,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实在可恨!” “一只鸽子,你同它计较什么?” 祁无桀笑着抓住鸽子,熟练的将它腿上的密信给拆了下来。 褚黎连忙凑了上来,可祁无桀打开看了一眼后,祁无桀便将那密信扔进了火盆,看着密信被火吞噬,燃烧殆尽。 她气鼓鼓的有些不满,“上头写的什么? 事情完成的如何了? 我还没看呢,你怎的就烧了?” “曹正昔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们已将祁天佑派出的杀手都铲除干净了,还按照你的意思,事先乔装成了附近山上的马匪,你可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不说来说去,这都是王爷思虑周全的好处,提前派去一支影卫潜伏在沂州,如此一来,便可暗中保护曹正昔的安全,咱们的计划也能继续进行了!” 褚黎右手握着扇子,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左手心,满脸都是笑容。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佘振坤想必已经告知过曹正昔,现下他总该彻底看清祁天佑的狠毒心肠了吧?” 第157章 触事伤情 第157章 触事伤情 “当街行凶还嫁祸给马匪,如此歹毒之计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了,只可惜拿不到有力的证据,否则曹正昔定然要告他一个杀人灭口之罪!” 褚黎笑了笑,“说起告状,曹正昔举报赈灾粮的奏折可递上去了?” 祁无桀仿佛胜券在握,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怕此时父皇已经看到了那奏折,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圣上爱民如子,又格外顾惜自己的好名声,想必此时定然气的七窍生烟,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吧,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她偷偷观察着祁无桀的反应,本以为祁无桀再厌恶皇帝也会出声辩护一两句,没成想却是依旧言笑晏晏。 “祁天佑定然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拦下曹正昔的奏折便可掩盖事实,只可惜,本王一早便料到了此事,特地交待佘振坤让曹正昔写了两份奏折,明面上交一封,暗地里给本王送了一封。” 褚黎若有所思,“然后你便亲自将奏折交给了皇帝?” “不,父皇一直偏爱成王,我若出面递交奏章,父皇便会以为是我从中作梗陷害与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如今的朝廷再不似从前了,他无法做到一手遮天,我已让可靠的人将奏折呈上去了,你不必担心!” 褚黎眯了眯眼,眼中慢慢升起一团迷雾,“看开王爷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是聪明人,祁天佑也不傻,他的暗卫如今都死了,以他的心智,估计很快便会反应上了当,你这边可得抓紧了!” “褚少爷放心,我的人已经去了沂州,一切都在按照咱们计的划进行,有公孙大人在,此事绝不可能被淹没,定要将朝堂闹个天翻覆地!” 一说起公孙篌,褚黎便轻松了许多,脸上也堵满了不怀好意的笑,“我险些忘记此事了,你可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祁无桀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板着脸教训她:“公孙大人一大年纪遭遇这样的事,已然是极为不幸的事,你竟还三番四次的取笑他老人家,褚少爷还是积些德吧!” 褚黎挑了挑眉,不服气的很,“诶,这话可得说清楚了,我向你打听此事可不是为了嘲笑公孙大人,我是想知道此事究竟是不是祁天佑的手笔!” “你若当真是想确认此事的话,那我倒可以告诉你,田成义苏杏儿的奸情东窗事发后,田成义不为自己求情,也不哭不闹,只不过一直试图激怒公孙大人,以求立即处死苏杏儿。” 那这般看来,此事定是祁天佑的手笔无误了,若只是二人情投意合设法私通,那田成义定绝不会是这个反应,好像明知自己死定了一般。 “说来那田成义……哦,他真名叫田成义,他是当真恨心,苏杏儿还再为他求情,希望能饶他一命呢,但田成义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苏杏儿身上,不断的求公孙大人处死苏杏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褚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眸中更是弥漫着一层浓厚的悲伤,与平日里的褚黎很是不同,似乎心中蕴藏着万千痛楚为无人诉说一般,叫人看一眼都觉着窒息! 第158章 复仇的工具 第158章 复仇的工具 祁无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很不舒服?” 褚黎想起了祁天佑开用自己的种种,一时悲从心来,偶然被男子触碰,心中忽觉反感,有些激动地抬手,将祁无桀的手打掉。 “别碰我!” 看着褚黎眼中赤裸裸的厌恶,祁无桀有些心伤,她分明可以与马文杰勾肩搭背的痛饮好酒,也可以带着两个护卫去象姑馆找小倌儿,为何唯独对自己的碰触如此厌恶? 大约是褚黎发觉自己有些情绪过激,这才轻声向祁无桀道歉:“王爷,对不住了,方才想起苏杏儿的遭遇,有些忿忿不平,故而失了分寸。” 沉默了半晌,祁无桀发问:“你很同情苏杏儿?” 褚黎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同情苏杏儿,那又如何?” “她不守妇道与人通奸,怀上奸夫的孩子,气昏自己的丈夫,还让夫家和娘家都因此蒙羞,让他们再也抬不起头来,你为何还要同情她?” 褚黎皱了皱眉,想起前世自己所遭受的种种,更觉感同身受,一时也觉着委屈极了,忍不住为她抱不平。 “她的确犯了错,错就错在她太傻,错在她有眼无珠爱错了人,可除此之外,她又犯了什么错呢? 不过是轻易相信了一个恶心的坏男人。” 祁无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褚黎的脸,不知在想什么,却听见褚黎继续道: “苏杏儿原本可以继续做公孙府的苏姨娘,公孙大人一家都是与人为善的好人,一辈子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可这田成义却偏要来招惹苏杏儿,用甜言蜜语哄骗她,让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还让她成了旁人口中不守妇道的女人。” 祁无桀听完也苦笑一声,“你说的似乎也没错,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罢了。” “最讽刺的是,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在利用她,甚至到了最开心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想要将她至于死地!” 说着说着,褚黎竟笑出了声,“这是在太可笑了,这田成义这般坑害苏杏儿也不过是为了金钱、权力、地位罢了,可他不明白,一个女人的真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看着褚黎满脸悲伤的为别人鸣不平,祁无桀竟有种错觉,似乎这些话她不仅仅是在说苏杏儿,可他身为家中独子,其父对亡母追思情深,又为何能说出如此伤情的话呢? 他有些心疼这样的褚黎,可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也想不出她为此悲伤的缘由,只得将这些都怪在祁天佑那个狗贼的身上。 或者许褚黎与祁天佑之间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也正是因此,褚黎被他深深的伤害了,也正是由此因爱生恨,所以褚黎才会选择与自己结盟,开始对付祁天佑。 说来说去,自己都只是她复仇的工具罢了! 这么一想,祁无桀方才还分外怜惜的眼神立马变得一片清明冰冷…… 第159章 两极反转 第159章 两极反转 “褚少爷莫要为这些儿女情长伤神了,在这世上,太过痴情之人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褚黎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也不想让祁无桀看自己的笑话。 “王爷说的有理,只是苏杏儿乃是良妾,苏家一家又子都是甘愿拿女儿终生幸福换银子田铺的混账,单从将女儿送去给年老的公孙大人为妾便能看出了。” 她只觉着这苏杏儿当真是可怜,顿了顿又道:“公孙府若是随意处置了,苏家指不定如何脑呢,届时定会惹上一身骚,个中缘由大家都明白,只是不知公孙大人是如何处置的?” 祁无桀语气冷淡,话语里透露出了些许漠不关心,“听说是将苏府的人秘密请到了府上,当着两家人的面,将苏杏儿连同那个奸夫一起审问了一通,苏府自知理亏,气的要打死苏杏儿!” 褚黎的心也跟着揪到了一起,“那公孙府这边是什么意思? 只怕也轻饶不了她,毕竟是给公孙府蒙羞了。” “公孙大人拥有何等仁慈的心肠,不愿作孽闹得个一尸两命,便做主让苏杏儿自行选择,若是苏杏儿想要将孩子剩下,他也不会阻拦,只是不能再留在公孙府。” 她双眉紧皱,有些着急的问:“那她是如何抉择的? 她不会还傻乎乎的求公孙大人放了田成义,要与他远走高飞吧?” “褚少爷还真是生的一副菩萨心肠,竟然如此关心一个小妾!”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即便那苏杏儿再蠢,也不会蠢到被一男人骗两次的地步,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她便自请喝下落胎药,准备削发为尼,下半辈子常伴古佛青灯了。” 褚黎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幸好这苏杏儿还不算太笨,她既然做出了这等丑事,苏府定容不下她,若是回了苏家下场定极为凄惨,常伴古佛青灯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只是可惜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提及那个孩子,祁无桀也变得执拗了起来,陡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辩驳褚: “那孩子不出生才是最好的,若是生下来爹不疼娘不爱,还要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孽种,那还不如不出生的好!” 他为何这般激动,难道是想起了他自己吗? 褚黎只觉得莫名其妙,方才那个满腔愤懑、悲伤不已的人不是自己吗? 怎的忽然就变成了祁无桀? 刚想关心两句,却见祁无桀气鼓鼓的站起身夺门而出了。 她傻了眼,立马起身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问:“喂!你为何生气啊?” “别跟着本王!” “可你还没告诉我,田成义后来怎样了呢!” “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你别跟着我成吗?” “那你得告诉我田成义那个混账东西究竟是怎么死的啊!惨不惨?” “惨的很,被公孙大人抓去乱棍打死了!” “那也不够惨啊!” “然后尸体又被丢进大茅厕里了!” “咦……那是挺惨的!” 祁无桀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她又开始追问:“可你不是说公孙大人极为仁慈心善吗? 怎能想出这样的损招?” “……” 第160章 一败涂地 第160章 一败涂地 祁天佑得知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全部身死,曹正昔却安然无恙时,险些气的咬碎自己的牙。 “通通都是废物!你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用,让你们暗中盯着褚黎,结果人家何时跑出了府都不知道,如今让你们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曹正昔,你们杀不了他也就算了,连人也全赔进去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属下该死,请殿下降罪!” 祁天佑朝着那暗卫又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后又发疯似的用力踩他的头,“降罪!又又是这句话,除了让我恕罪让我降罪,你们还会什么?” 踩了几脚出了气,祁天佑累的气喘吁吁,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 “佘振坤整日守着本王,曹正昔身边没有高手,就凭衙门里几个虾兵蟹将如何能将本王派出的十个暗卫全数击杀? 这是怎么回事?” 那暗卫的嘴角正在慢慢往外渗着血,却是依然强撑着起身回答祁天佑的问题。 “回王爷,属下向在场的百姓们打听过,说是咱们的人原本就快要得手了,可是半路忽然冲出来一伙马匪,以为……以为咱们的人是来抢他们地盘的,一怒之下便刀剑相向……” “马匪?” 祁天佑大吃一惊,“什么样的马匪,竟有这般身手?” 那暗卫将头低下,似乎是觉着有些丢脸,“没人知道他们的路子,但这伙人训练有素绝不是散兵游勇,且身手极好,最重要的是……他们人数众多,咱们的人这才吃了亏!” 祁天佑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一旦遇见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便会一直重复的来回踱步,直到将心中的疑惑想清楚。 在他看来,这样大一帮身手极好的马匪就潜藏在沂州城内,却是没有人察觉,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怕不是附近山上的草寇,而是某些权贵或者组织培养的暗卫杀手! 这样细细一思索,祁天佑便有了怀疑的对象。 要说谁能像自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沂州城安插这么多暗卫杀手,祁无桀必定是首当其冲。 若是自己将赈灾一事搞砸,皇帝必定会彻查此事,再重新派人来接手赈灾一事,而其中得利最大的便是祁无桀,此事跟祁无桀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好!” 祁天佑惊呼出声,既然祁无桀派出杀手保护曹正昔,那便是已经知道了赈灾粮的事,也已经得知自己想要杀曹正昔灭口,若是他向皇帝告发,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但转眼一想,曹正昔的奏折被自己压了下来,祁无桀若是没证据,皇帝不一定会相信他,那么此事也就尚有转机! “都起来吧!” 祁天佑目光沉沉,“既然刺杀计划失败,咱们就另想法子,入室暗杀也好,下药投毒也好,总之他的奏折已经被咱们拦了下来,现在唯一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就只有曹正昔了,因此他必须死!” 话音刚落,暗卫还未来得及领命,便听见佘振坤急冲冲的跑进了院子,“成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第161章 抗议游行骂成王 第161章 抗议游行骂成王 祁天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佘振坤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于是对着里屋大声道:“成王殿下,还请让下官进来,下官有急事向您禀报!” 祁天佑冲屋内的暗卫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立即起身,从窗外遁了出去。 “让佘大人进来吧!” 门外的护卫闻言便将佘振坤放了进来,祁天佑满不耐烦的盯着他,“如此慌张,不知佘大人有何要事?” 佘振坤满脸紧张,“请殿下恕罪,只是如今情况紧急,下官不得不前来禀报,外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百姓们在府衙门口聚集,现下正浩浩荡荡的往驿站过来呢!现下该如何是好啊?” “什么?” 祁天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来驿站做什么?” “赈灾粮造假一事早就穿的沸沸扬扬,百姓们的心中多有埋怨,早就准备要抗议闹事,幸亏曹正昔曹大人力挽狂澜,将百姓们安抚了下来,耐心等待朝廷救援,谁想到……” 祁天佑急的额角发疼,连忙追问:“百姓们既然一直在安心等待朝廷增援,为何又忽然爆发游行?” 佘振坤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恐吓祁天佑:“谁想到今日有一伙马匪忽然出现,竟意图杀害曹大人,百姓们得知曹大人险些遇害,义愤填膺之下便自发的聚集在了一起,说是要找成王殿下要个说法呢!” 祁天佑明白沂州灾情严重,民情汹汹已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只怕此次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安抚得了了! 他瘫坐在木椅上,迅速开始思索对策,忽然,他眼前一亮,当即对外面的护卫下令:“来人啊,快去请曹大人过来,这些百姓们只相信他,也只听他的话!赶快请他过来主持大局!” “是!属下这就去!” 那护卫急忙朝府衙去请曹正昔。 佘振坤站在一旁只顾着看好戏,左右此事是祁无桀派人煽动的,与自己无关,因此他也不必过多操心。 曹正昔还未请来,百姓们却已经到了。 他们全部堵在驿站门口,冲着驿站内的祁天佑大声抗议:“赈灾粮内掺杂沙石霉米,沂州百姓危在旦夕,请成王殿下查出真相,救我们性命!” 百姓们不断的大声重复这句话,并不停的往驿站内涌动,眼看就要闯进来了,祁天佑躲在驿站内被吵得不胜其烦,终于是忍不了了。 “佘大人,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出去拦着他们!” “殿下小心,这些百姓都是些乡野村民,若是伤着了殿下可就糟了,下官这就出去拦着他们!” 佘振坤得了祁天佑的命令,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外头的护卫凶神恶煞,若是伤着百姓就糟了,他必须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来到驿站外,佘振坤才发现百姓们聚众抗议的场面,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些百姓们面黄肌瘦、衣衫破烂,任意护卫如何驱赶,就是堵在门口不肯离开半步。 他们个个痛哭流涕,对着驿站哀嚎控诉,更有甚者还对祁天佑破口大骂,明显是要逼着祁天佑出来相见! 第162章 神秘人从中作梗 第162章 神秘人从中作梗 “成王殿下,您不是最慈悲最关心百姓的吗? 为何迟迟不肯为我们做主,为何不上报朝廷重新派发粮食?” “成王殿下,您倒是出来啊,为何要选择避而不见?” “你算什么钦差大臣? 打的什么爱国爱民的旗号? 虚伪!虚伪至极……” 佘振坤有些汗颜,这些百姓们如此激动,若非沂州遭了灾荒,这些百姓们只怕要拿臭鸡蛋和烂菜叶往驿站里扔了。 百姓们越发激动,护卫们有些招架不住,眼看就要冲到院里去了,一气之下护卫们便从腰间抽出了佩刀,在百姓们面前晃荡恐吓。 “闪开,通通闪开!谁敢再靠近一步,就莫怪我们心狠手辣!” “反正没有粮食咱们也活不长了,不如就一刀砍了我们,权当死个利索!” 护卫被百姓们的话激怒,便开始推搡百姓,甚至开始动人打人,佘振坤见此气的不轻,走上前便狠狠抽了动手的护卫几个耳光。 “混账!朝廷给你们俸禄和兵器,是让你们对百姓动手的吗? 再敢动他们一下,老子一道砍了你!” 动手的护卫被佘振坤打的眼冒金星,虽说不服气,可到底是不敢对百姓们动手了。 有了佘振坤的支持,百姓们齐齐涌入驿站,逼得祁天佑不得不出来相见,见房门缓缓打开,百姓们大声呼喊,祁天佑叹了口气,笑着走了出来。 “沂州的百姓们,请你们稍安勿躁,你们的所愿所求,本王都已经知晓了,并就此事向朝廷呈上了奏折,圣上宅心仁厚,想必新的赈灾粮就快下来了,请各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百姓们却是不吃这一套,人群中一个年迈的老头大声辩驳:“你胡说!你根本就不准备管我们的死活,你就是想要将此事瞒下来,以免圣上责罚!”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没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始终不见朝廷派人前来考察赈灾,你休想骗我们!” 那老头捂着嘴偷笑,随即又道:“曹大人遇刺,说不定便是有人想杀人灭口!请成王殿下即刻查出贪污造假之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众人大声重复最后一句话:“即刻查出贪污造假之人,给我们一个交代!给我们一个交代!” 祁天佑料定这群人里,一定藏有祁无桀的手下,仅凭这些愚蠢的百姓,就是想上一百年,也绝对猜不到其中的端倪! 他又将自己悲天悯人的那一套拿了出来,言辞诚恳的开始忽悠百姓。 “大家请稍安勿躁,本王全权负责赈灾一事,是绝不会允许有人贪污造假的,看着各位的亲人因没有粮食一个个死去,本王亦是心如刀割,悲痛万分!因此本王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请诸位放心!” 见祁天佑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百姓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开始窃窃私语。 人群中的老头闻言便冷笑一声,在心中大声臭骂祁天佑这个装模作样的虚伪小人。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又开始拆祁天佑的台:“你少骗人了!谁不知道这赈灾粮乃是你的亲舅舅所准备的,你分明就是为了袒护你的舅舅,在此诓骗我们,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第163章 动手打人 第163章 动手打人 人群中另一个小伙子接了茬,“是啊,咱们这这赈灾粮可是皇商苍济商行负责的,这苍济的东家可是成王殿下的亲娘舅柳旭知啊,殿下这心眼可不能太偏了!” 那老头当即哀嚎起来,“什么? 那殿下岂不是要保护自己的舅舅,便不管咱们了? 我的天呐,这是要存心饿死咱们沂州百姓啊……” 这沂州受灾情数月,众人满脑子都是粮食与银钱,根本无人知晓什么皇商什么柳旭知,但经过方才老头子与这位小伙子的对话,终于都只记住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没赈灾粮可吃,全赖这个黑心的柳旭知,可恰好这柳旭知便是成王祁天佑的请亲娘舅,试问这成王岂会不多加袒护? 这么一提,众人彻底恨上了祁天佑,场面越发的控制不住,拼命的往驿站冲,恨不得冲上去将祁天佑撕碎。 祁天佑眼尖,方才便发现有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下头胡搅蛮缠,想将这潭水搅浑,他立马意识到,这老头子与方才那个小伙子极有可能是祁无桀派来煽风点火的! 抱着宁可抓错不可放过的人生信条,祁天佑当即指着他们命令道:“来人,将方才这两个煽动百姓作乱的刁民抓起来!快啊!” 那老头子阴阳怪气大声呼救:“哎呀,成王殿下要杀人呐!大家快跑啊,不得了啊……咱们戳到他的痛处,他恼羞成怒啦!” 身边的护卫接到命令便要冲出去抓人,但那老头子与小伙子犹如一条条湿滑的泥鳅,在人群中恣意来去,加之百姓们满腔怒火,刻意拦着护卫,那二人不多时就消失不见了。 一番对峙下,有几位瘦弱的百姓被人推倒,百姓们也是恼羞成怒,又是抓又是打,不多时与护卫们纠缠在了一起,佘振坤上前制止却只是杯水车薪 祁天佑看着这些刁民们吃瘪,心中也是痛快了不少,只恨不得将这些百姓们通通打死才好,只是他对自己的名声一直极为看重,在天忱还尚未有哪一方的百姓对自己风评不好的,他自然栽在这小小的沂州城! 思及此,祁天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始规劝:“百姓们莫要动手!若是伤着自己,那可不值当啊,快请退下,以免误伤了自己啊……” 这一句一句都是在规劝百姓不要再闹事,可实际上对百姓动手的就是这些护卫,他不去管束以强凌弱的护卫,反倒规劝任人鱼肉的百姓,明眼人能看出来他的虚伪,包括刚到此地的曹正昔! “百姓们!” 看到这一幕的曹正昔心痛不已,连忙跑过来制止,“大家快些住手,不能再打了!” 他声嘶力竭的劝告,可双方却是都没有住手,曹正昔无奈之下,竟然掀起官袍双膝一弯,重重的跪了下来。 “成王殿下,您不是自诩一代贤王吗? 难道贤王的名号就是打杀孱弱孤苦的百姓得来的吗? 求您放过这些百姓吧!” 第164章 民情上达天听 第164章 民情上达天听 祁天佑暗自攥紧了拳头,面上却悲天悯人的大声呵斥:“没听见曹大人的话吗,都给本王住手!本王还未下令,你们便对百姓拳脚相加,是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了吗!” 护卫们应声退下,祁天佑连忙迎了上去将倒在地上的百姓一个个扶起,“你们这些混账,怎么能对百姓们动手呢? 哪怕是你们被百姓们打死,本王也被百姓打死,也绝不可对百姓对手才是!” 说完这话,祁天佑又快步穿过人群,走上前要将曹正昔扶起,“曹大人快快请起,你是沂州百姓的父母官,何必行如此大礼?” 狗贼!佘振坤冷眼以待,只恨不得将一口唾沫喷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曹正昔不着痕迹的躲过了祁天佑的搀扶,对着百姓们语重心长的保证了起来 “大家莫在此闹事了,遇刺一事我安然躲过,大约是上天垂怜,想让我继续护佑沂州的百姓们,故而我分毫未伤!” 他看向祁天佑,眼里尽是冷漠疏离,“大家也不必担忧,赈灾粮一事已上达天听,不久就会有消息,有的人想压下咱们沂州的灾情困苦,是决计不可能的!请大家与我一同回去吧!” 曹正昔一发话,百姓们便没有不听的,当即跟着曹正昔离开了。 见人群渐渐走远,祁天佑也甩袖进了屋,将门关上后,那暗卫又翻了进来跪在地上,“王爷,曹正昔实在猖狂,属下这就潜入府衙杀了他去!” “不!” 祁天佑用力拍了拍桌子,“前段日子百毒虫的老巢遭了祸,这段日子一直在研制什么水,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毒死而查不出病因,咱们出京城时不是带了一瓶? 便用那毒将曹正昔处置了吧。” “是,王爷!” 那暗卫应声退了出去。 屋内刚清静不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祁天佑从床榻上挣扎起身,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进来吧!” 来人推门而入,瞧着沉稳冷静,可祁天佑却发现他的脚一直在抖。 心中窝火,祁天佑将桌上的茶盏全数挥在地上,碎成了渣滓,“磨蹭什么!还不快说?” “回……回殿下,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已经看到了曹……曹正昔的索要新赈灾粮的奏折了!” “啪!” 祁天佑抬手便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你再敢胡说,本王撕烂你的嘴!” 被这一巴掌打的嘴角流血,那人捂着自己已经麻木的脸不敢埋怨,他知道此事非同寻常,只能直言上报,“殿下,属下不敢胡诌,皇上看了奏折,在御书房发了好大的火,立即便召了安王殿下进宫,柳……柳老板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什么? 柳旭知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王爷请放心,大理寺还未有什么实证,只不过是先带去大理寺配合审问罢了。” 祁天佑急的红了眼,冲他怒吼:“放心? 祁无桀都进宫了,你让本王如何放心?” 第165章 暗流涌动 第165章 暗流涌动 “这么多的州县张着嘴巴要吃的,其他州县的知府好拿捏倒容易压下,可这曹正昔是硬骨头养出的百姓也是硬骨头,若不给他们些好米难以服众!” 祁天佑紧闭双眼缓缓坐下,似乎难以接受,“此前我才让他重新准备些赈灾粮好派发给百姓,再将曹正昔杀掉灭口便可一切无虞,这下全毁了!” 进来禀报的人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造此牵连,只静静等着下文。 忽然,祁天佑猛地睁眼,“快,快去让刺杀曹正昔的人都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本王难逃干系!快去啊!” “是!属下这就去将人追回来!” 祁天佑瘫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索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 而另一边,此时的京城早已传遍了柳旭知贪污赈灾粮一事,朝野上下也是一片沸然。 褚黎在少枕楼等了好几个时辰,才听见祁无桀略带欣喜的声音:“褚黎,此事成了!” “是吗?” 褚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只见祁无桀笑的如沐春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不错,父皇看了奏折和后面附着的百民书后大发雷霆,命大理寺寺卿调查此案,柳旭知已然被抓了!” “百民书? 你让佘振坤做的?” 祁无桀挑了挑眉,“佘振坤可不会管这么多!是我安插在沂州百姓中的几个亲信,让他们发起请愿偷偷写的,若非如此,父皇只怕不会相信他的好儿子,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就你的心眼多!” 褚黎乐的直笑,“大理寺寺卿是个狠角色,柳旭知若是落到他的手里,必然挨不了几天!” “皇帝就要让柳旭知将吃下去的皇银都吐出来,好让本王重新准备准备赈灾粮,前去受灾州县赈灾,祁天佑在沂州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褚黎狡黠一笑,“王爷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此事不过才完成了一小步,咱们后面如何将事情办漂亮,如何恶心祁天佑,那是最重要的!” 这么一说,她又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只可惜本少爷如今是个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若是本少爷有个一官半职,非得咬死祁天佑!” “在赈灾一事上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只要岑远宁那边配合我办事,剩下的你就不必管了,我若是离了京,你可趁此机会好生休息。” 褚黎冲他挑了挑眉,“本少爷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京城蛰伏多年,暗地里有不少底牌,这好容易逮住一个把柄,必定不会给祁天佑一丝喘气的机会,倒是放心。” 只不过这段日子她也不会闲着,自己可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褚少爷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诶,这话我可没说错啊,你心肠可是黑的很呢,只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有怪怪的。” 祁无桀皱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祁禹啊!” 褚黎若有所思的看着祁无桀,“你不觉得他近段日子格外的安静吗? 连带着成阳侯清贵妃也是同样的低调……” 第166章 即刻回京 第166章 即刻回京 祁无桀细想也觉蹊跷,“此话有理,这赈灾一事是个肥差,他们却好似一点也不感兴趣,压根没有出来争,难道……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褚黎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前段日子我还与马文杰去筑心艺馆听了曲,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问他有何心事他也不说,只道祁禹最近精神不太好,故而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妨,此事我会派人去探查,看看他们心里都憋着什么坏心肠!” “哎!” 褚黎更是心烦了,“这手里没有点自己势力当真是有些不恼火,干什么都得指望着你。” 祁无桀给自己斟了杯茶,只觉得好笑,“你身边不是还有褚箫褚剑吗? 我瞧着他们也挺机灵的。” “他们机灵?” 褚黎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褚箫便罢了,还能猜出我一二分心思,那个褚剑愣是不开窍,天天变着法子的气我。” 埋怨说了两句,褚黎又补充道:“不过这两人还算听话忠心。” 知道褚黎刀子嘴豆腐心,祁无桀便也不说话了。 没了话说,褚黎也觉着无聊,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偶然想起被自己打伤的初尘来。 “王爷,初尘……身子如何了?” 祁无桀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褚少爷神功盖世,将初尘打的口吐鲜血,卧榻数日……” 褚黎老脸一红,“这都怪你小气,我也是想着他不将本少爷放在眼里,才给他一点教训的!” “无妨,他身上的伤虽说还未好全,但已经没有大碍,此次赈灾我还要带上他呢。” “啧啧啧,做王爷的手下真是不易,伤没好全就得跟着你卖命,也太黑了!” …… 柳旭知是个软骨头,自从成了皇商,日子便过的越发奢靡,那是一点苦也吃不得,偏这大理寺寺卿最是铁面无私,手下有一人姓孟,用刑极为讲究,在他手下就没有谁能熬得住。 因此才一晚上,柳旭知便全招了。 他承认自己鬼迷心窍,因手中拿不出足够米,又不甘心将这差事让给别人,便在米中塞了许多细小的石子与沙砾,甚至还放了好些发霉的陈米以此压秤。 可当大理寺的人询问此事与祁天佑的关系时,柳旭知直言此事与他无关,自己之所以能得逞,也是私下买通了祁天佑的手下,躲开了审查,这才蒙混过关。 此事也是经得起审问考察的,毕竟祁天佑城府极深,却看得清大局,压根不会做出这般目光短浅之事。 柳旭知的罪名已经坐实,接下来便是追责,皇帝要将涉及此案的人通通治罪,严惩不贷,以安抚受灾州百姓的民心,同样也是想要打压朝中的贪污受贿之风。 虽祁天佑并未直接参与,但到底是犯了失察之罪,这才让柳旭知钻了空子,他无法彻底撇清关系。 因此皇帝下令,将祁天佑以及手下一干人等召回京城,配合大理寺查案,且特地强调要祁天佑即刻启程! 而京城风云诡谲,不知从何处传出流言,说祁天佑已经失了圣心,祁无桀领命赈灾大受皇帝重用,朝中风向又有了轻微的变化…… 第167章 相形见绌 第167章 相形见绌 为了尽快将赈灾一事提上路程,皇帝下令查封柳府与苍济商行,其名下产业与银钱田地通通充盈国库,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赈灾银,皇帝便让户部将这银子拨出,由祁无桀接手,负责筹备赈灾粮,一切备好后,即刻代替祁天佑去北方赈灾。 这一日,褚黎便带着祁无桀悄悄来到了乾坤米铺的二楼。 褚黎从一进门便开始盯着祁无桀,不为了别的,她只是单纯想看看祁无桀初次登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结果却不太如人意,祁无桀环视一圈,丝毫不曾漏出一点儿惊讶或者是艳羡,与自己第一次来此的表现相比,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了,难不成这便是皇家的底气与眼界? 岑远宁迎了上来,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参见安王殿下!” 褚黎睁大了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岑远宁见此也没好气的拱了拱手,“见过褚大少爷!” 虽然敷衍,可对褚黎来说,占他一个便宜就已经足够了。 祁无桀也不在意,“岑老板客气,此前便听褚大少爷提起您多次,今日才真正得见,果真是风姿绰约、气度非凡啊!” 这话还真不是客套,岑远宁的相貌气度的确像是世家大族,比京城好些清贵人家的子弟还要风雅,加之这厮又爱棋爱茶,还时常穿着仙气飘飘的白衣,自然担得起这几个字。 岑远宁很欣赏他的识货,“王爷过奖了,请坐!” 褚黎看向身边的祁无桀,今日是私下来此,他穿了件鸦青色的袍子。 大约是这几日祁无桀心情不错,因此将身上瘆人的威压收敛了些,俊美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疏阔爽朗,衬的祁无桀有些霁月清风的意味。 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简直不忍直视! 她今日信了桔梗那死丫头的话,穿了件胭脂色的衣裳,桔梗美其名曰风流恣意,可如今站在两个钟灵毓秀的人物中间,自己则不伦不类,活像个强抢民女的风骚恶霸,还是最没品味的那种! 想到这里,她有些相形见绌,默默打开了手里的扇子挡在自己胸前。 文掌柜给三人上茶时,这岑远宁也忍不住要调笑几句,“褚少爷,您今日这身打扮简直是……花里胡哨!这是打川汇园来的吧?” 祁无桀暗自勾了勾嘴角。 川汇园乃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这是在嘲讽褚黎今日穿的像个唱戏的。 褚黎狡黠一笑,嘴毒道:“我若是川汇园里唱戏的,你便是那坟墓里睡棺材的!” “你……”岑远宁气的不轻,“我这一身可是用云锦布制成的,穿在身上犹如云烟缭绕,你竟敢说这是寿衣!” 祁无桀笑出了声,原本以为褚黎在自己面前已是很放肆了,没成想在岑远宁面前更甚,经褚黎一说,他竟无法再直视穿白衣之人了。 “我怎么不敢?” 褚黎将头扭向祁无桀,像小孩子受了委屈要请大人主持公道一般发问:“安王殿下你评评理,究竟是我比较像唱戏的,还是他比较像躺棺材的?” 第168章 分文不赚 第168章 分文不赚 祁无桀立马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二位莫要斗嘴了,穿什么衣服都不重要,本王今日前来,是想与岑老板商量这赈灾一事,咱们还是先来谈谈正事吧。” 一提起赈灾,褚黎立马便正经起来,不再贫嘴,“也是,岑老板心心念念想成为皇商,今日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岑远宁瞪了她一眼,“此事我比你清楚!” 这么说着,岑远宁看向祁无桀,“安王殿下即将代替祁天佑出京赈灾,正在筹备赈灾粮,想必来我这儿便是为了此事吧?” “明人不说暗话,褚少爷此前已与岑老板取得了共识,岑老板更是帮了我们一个一大忙,本王有了好差事,自然第一个想着岑老板,只是不知岑老板意下如何,可愿挑这担子?” 岑远宁笑了笑,“这京城的米大多都落入了我的口袋,王爷就是想选别人也不成了。” 祁无桀脸色微变,却见岑远宁话锋一转,又道:“此前我与褚黎定下协议,事情我已经做了,花了大把的银子收米,眼下已到了收利时候,若此时半途而废,岂不是要亏的血本无归?” 褚黎适时开口,“是啊,他精的像猴一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不知岑老板要卖多少价钱?” “这个……” 褚黎连忙出声打断:“不过这岑老板宅心仁厚,想必不会抬高价钱,毕竟是济世救民的好事,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不太对!” 岑远宁挑眉,“商人哪有不爱钱的? 自然要些好处。” 祁无桀皱眉,心生不悦,“前头已有祁天佑这个例子,本王如今虽已接手赈灾一事,却也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若是要得太多,只怕会惹祸上身,岑老板以为呢?” “王爷误会了,我可不学柳旭知那头蠢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赈灾粮救的是千千万万条人命,这是几世也攒不来的福报,我岑家也不缺这么点银子,这些粮食我可以分文不赚。” 这话倒是让祁无桀眼前一亮,岑家祖上便是有名的善人,看来这岑远宁也被教养的极好,亦是商贾之中的一股清流。 祁无桀面色不改,“岑老板有什么其他的条件但说无妨,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又为百姓们做到如此地步,本王不胜感激,所提条件只要本王能做到,定不会推脱!” 岑远宁等的就是这句话,神情严肃道:“王爷果真豪爽,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皇商的位置乃是我与褚大少爷的约定,王爷可还记得?” “若是此事,岑老板大可放心,本王说到做到!” 话锋一转,祁无桀眉头紧锁,开始逼着岑远宁站队。 “只不过本王与成王祁天佑有些不太对付,如此一来,岑老板怕是要得罪成王了,不知岑老板可否害怕?” 褚黎噗嗤笑出了声,二人齐齐看向褚黎,只见她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就是觉着你们二人互相算计甚是有趣,哈哈哈……” 第169章 游说岑远宁 第169章 游说岑远宁 这话一出,也算是戳破了二人之间的窗户纸,一瞬间便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果不其然,岑远宁往椅子一靠,也不再绷着了,“王爷这是在逼我上贼船啊!” 祁无桀不置可否,“从你对付柳旭知开始,就只能和本王绑在一起了,难道不是吗?” 岑远宁回头盯着褚黎,气的五官拧在一块儿,“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 祁无桀勾唇,“不知褚黎是怎么向你保证的?” “他说这只是一次交易,大家各取所需,你们会将此事保密,亦不会逼我参与党争,怎的现下却是要反悔了?” 褚黎耸了耸肩,“我们不会言而无信,也不会逼你,只不过……你如今将成王的钱袋子送进了大牢,他那般睚眦必报之人,能轻饶得了你?” 岑远宁越听越气,竟是难得的急了眼,“褚黎,你个混账!你不是说此事绝不会传出去吗? 成王为何会知晓?” “呃……岑老板像是误会了,我当初明明说的是会对此事严格保密,可不是说不会传出去啊,那万一祁天佑查到了,那我也没法子啊……” “你……你你……”岑远宁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可他从小学的是经商算账,并不是斗嘴打人,一时也不知拿褚黎怎么办才好,急的不知说什么好。 祁无桀见岑远宁如此平和儒雅之人,也被褚黎气的发疯,竟觉着褚黎愈发可爱了不少,大约是她一心帮着自己坑岑远宁的缘故吧,他这么想。 褚黎就知道他会生气,连忙走到门口,从褚箫手里接过一个小瓷罐,随后塞到岑远宁的手里。 岑远宁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给他好脸色,拿着那茶罐便要扔出去。 褚黎见此连忙道:“岑兄!这可是卯山仙茶啊!” 他的动作猛地一滞,眼睛瞬间一亮,“这是卯山仙茶?” “是啊,岑兄,你就莫要生气了,我前几日去太后宫中请安,厚着脸皮向太后讨的一点儿,全都在这了!” 岑远宁打开瓷罐嗅了嗅,沁人的香气儿钻进了他的脾肺,心里的火气便歇了了几分。 褚黎嘿嘿笑了两声,“岑兄何必生气,做皇商到底是需要人在背后撑着的,既然已经得罪了成王,何不转而选安王殿下呢?” “至少安王殿下心系百姓,与岑家祖训相合,若是有岑兄的帮助,之后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那可是通天的富贵!” 这话是不错,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投靠安王,可若是自己看错了人,安王与皇帝之位失之交臂,自己必定难逃厄运,那岑家的百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他可就要成岑家的罪人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一旁的祁无桀也意味深长的盯着他,浑身散发出胜券在握的气势,“就看岑兄相不相信本王,相不相信褚黎了!” 岑远宁细细打量着二人,一个是杀伐果断心机深沉的阎罗王,一个是心思诡奇善于伪装的纨绔子。 二人就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合在一起更是令人生畏,未免就斗不过那祁天佑,可他们算的这般准,自己若是与他们为伍,焉能剩下点儿骨头? 第170章 事败回京 第170章 事败回京 看着岑远宁的脸上忽明忽暗,好长段时间也不说话,褚黎便知道他仍有顾虑,想了想便出声劝慰。 “岑兄不必这般苦恼,你有你的苦衷和顾虑,我们也不会逼你,即便你不同意,咱们依然是朋友,若是有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王爷,我说的对吧?” 祁无桀看了她一眼,也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岑老板可慢慢思索,这皇商的名号,本王定会替你争取。” “多谢王爷体谅。” 岑远宁自然领情。 祁无桀站了起来,“既然事情都商量好了,我们也就先离开了,未免旁人生疑,赈灾粮的一应事务要求,本王会另找机会亲自上门与你商量。” “那就多谢王爷了。” 褚黎又补充了一句:“我这茶叶得来甚为不易,我可是半偷半求才得来的,你可千万要省着喝啊!” 岑远宁叹了口气,“是,我记得了!” 从乾坤米铺出来,二人上了马车,祁无桀才道:“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投奔于我?” 褚黎眼睛睁得老大,“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了法子对付他?” 祁无桀嘴角带笑,“与你谋事已有数月,对你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别以为我没瞧见,你方才笑的像只狐狸,一看就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嘿嘿,”褚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主意嘛,的确是有一个,只不过觉着略微有些缺德了。” “你不会是想着伪装成祁天佑的人来刺杀恐吓他吧?” 褚黎又是一惊,“完了完了,你不会是给本少爷下了什么药吧? 怎的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还是算了,岑远宁也算是个人物,若真要拉他入伙,也不该如此算计人家,要让他心甘情愿才是。” “心甘情愿的跟你? 你以为这是娶媳妇儿呢,迂腐!” 祁无桀依旧坚持己见,“时间长了,他自会看清形势的!” 褚黎只觉得头痛,扶着额头直点头,“好吧好吧,你说了算!” …… 祁天佑接到召他回京的圣旨后,立刻来到衙门,在回京之前,与曹正昔进行了一次密谈。 密谈的内容极为简单,便是威胁曹正昔不许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若是曹正昔能够替他遮掩一二,证明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且一直在查明真相便可。 祁天佑的筹码也很简单,就是沂州所有的百姓,若是曹正昔识趣,祁天佑绝不会对沂州的百姓们下手,大家便相安无事。 可若是曹正昔坚持要站出来说出真相,他便会想尽办法给沂州使绊子,他有许多法子可以做到,当然,祁天佑的确有这样的权利。 于是曹正昔同意了,他不想连累沂州百姓,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祁天佑助纣为虐,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遇刺与祁天佑有关,不如就缄口不言。 总归安王殿下会带着赈灾粮来救济沂州的百姓,总归这一个坎儿终将迈过去了。 其余的也不重要了,他管不了太多,只求护住这一州百姓! 第171章 声名四起 第171章 声名四起 乾坤与满盈的商行遍布天忱各地,实力之雄厚,到底是苍济比不上的,岑远宁不过短短一日便将朝廷所需的赈灾粮交齐。 祁无桀与岑远宁亲自检查每一袋粮食,确认无误后才装上船,此次依旧走的是漕运,与祁天佑当初走的路线一模一样。 因为赈灾粮作假一事,受灾的州县迟迟未能等来赈灾粮,故而祁无桀格外着急。 他不敢有一刻耽误,带领着赈灾队伍不断的赶路,一刻也不曾停下,一连过了好几个州县也不曾停靠,直至抵达沂州。 祁无桀与祁天佑赈灾最大的不同便是流程,祁无桀发放赈灾粮时省去了许多没必要的章程,更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功勋,表达自己对受灾的痛心。 一到沂州,祁无桀便与曹正昔交接了赈灾粮,曹正昔签了字,便立即着手安排煮粥施粥。 这一次,满城的百姓都来了,他们又激动又害怕,在曹正昔的带领下,安安静静的排着长队,等着领粥。 激动地是他们终于有稠粥喝了,终于不用挨饿了,害怕的是,他们担心祁无桀带来的赈灾粮会依旧掺着沙子掺着霉米。 成王带来的赈灾粮他们不是没有偷偷煮过,沂州闹旱灾,能喝的水少的可怜,根本没有足够的水来淘洗米中的泥沙,只能直接下锅,而这样做出来的粥与直接吃泥巴没有什么区别。 粥里的霉米和泥沙融在一起,每喝一口,嘴里都全是沙石,喝的多了便会 生病,有的人吃了太多泥沙排不不出来,有的人吃了太多霉米腹泻至死,实在令人胆寒。 曹正昔只得再三呼吁百姓,将能吃的米一粒一粒挑出来煮粥,可那真的太少了,只占十十一二。 因此,当一碗碗散发着香气的白粥发到百姓们手中时,好些人都高兴地哭了,数月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这样好的米、这样干净的米。 百姓们自发的给祁无桀跪下磕头,感谢祁无桀给他们带来了好米,更感激祁无桀给他们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 曹正昔也感动极了,也与百姓们一同跪了下来,“终于有粥喝了,终于有干净的好米粥喝了,多谢安王殿下,多谢殿下救我们沂州啊……” 祁无桀连忙将曹正昔拉了起来,对着百姓们大声道:“诸位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咱们的皇上!” “咱们的皇上明察秋毫,下令彻查赈灾粮贪污一案,并严惩凶手,这才还了大家一个公道。 也是因为皇上爱民如子,从来不曾放弃沂州的百姓,不曾放弃天忱的百姓,大家才能吃上这样好的米!” 百姓们纷纷附和,感谢皇恩浩荡。 纵使祁无桀在沂州极受百姓爱戴,可他亦不敢过多停留,只歇了一晚,便出发去下一个州县,马不停蹄的交接粮食、设棚施粥。 每一个环节,祁无桀都亲自监督执行,保证每一粒米都流进百姓们的肚里,保证每一文钱都发到百姓们的手中,若有官员贪污,祁无桀一掌握证据便当场斩杀,在上报朝廷。 杀鸡儆猴这一招极为好用,后面的官员得知祁无桀铁面无私、杀伐果断后,再也无人敢造此,每到一个州县,百姓与官员也都心悦诚服。 祁无桀去各州县赈灾的情况也渐渐传回了京城,而得到这些消息的人,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172章 逃过一劫 第172章 逃过一劫 祁无桀赈灾顺利,各受灾百姓们真正的归心朝廷,最为欢喜的自然是皇帝祁长信。 朝堂上公孙篌在朝堂上大肆夸奖祁无桀,连带着明面上的安王一党都跟着扬眉吐气了起来。 “陛下,此次安王赈灾劳苦功高,将所到州县的灾民通通安抚了下来,百姓们无不赞誉,安王殿下的事迹一路传到京城,百姓们一提起此事便对陛下感激涕零,称陛下治国有方,乃是天忱之福啊!” 皇帝却是龙颜大悦,“此事朕已有耳闻,不过既是安王殿下出京赈灾,为何百姓们一提起赈灾一事却要对朕感激涕零呢?” 公孙篌乃是皇帝最器重最信任的前朝老臣,他眼中只有这荣朝留下来的百姓苍生,故而便最先放下先前那个昏庸无道的暴君,顺应爱护百姓臣民的祁长信,并帮助祁长信尽快理清了乱局,这才还了天忱这几十年的太平。 故而公孙篌最摸得清皇帝的心思,当即笑呵呵的回禀:“安王殿下这一路上都不曾居功自傲,更不曾宣扬自己的功勋。” “每每遇上百姓们下跪道谢,殿下总是传颂陛下的功德与仁心,称这一切都源于陛下对贪赃枉法之徒的肃查,和对天下百姓们的关切担忧,百姓们自然对陛下感激涕零!” 这马屁可谓是拍到了点儿上,原本赈灾就是收揽民心的最佳时机。 试问哪个皇帝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不会疑心重重? 加之他祁长信如今坐上的这个位置,也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因此对身旁的人就更是疑心了。 可手握重兵的安王出去办事,却一直惦记着自己,为自己收揽民心,他一听这话立马觉着此事最大的收益人是自己,自然高兴不已。 皇帝乐不可支,“是是是,安王性子稳重踏实,平日里闷不做声,也不爱邀功,做事倒是从来不曾让朕失望。” 这是皇帝头一次当着文武百官的脸夸奖祁无桀,公孙篌有些感叹,而祁天佑一党的人却是不屑至极,小声的抱怨起来:“不就是办好了这么一次差,至于这么得意吗? 没见识!” 这话传到了公孙篌里,当即冷笑一声,在皇帝最为舒心的时候将祁天佑扯出来踩两脚,于是便给一旁的御史递了个眼神。 那姓房的老御史当即拿着玉笏走了出来,“陛下,只因着前段日子赈灾粮掺假一事,现下百姓们对此还颇有颇词,正眼巴巴的指望罪魁祸首能够早日伏法,安王殿下与皇商柳旭知串通一气贪污赈灾银钱,致使拖延了灾情,还望陛下圣裁,严惩凶手!” 另一位御史立马站出来申辩:“请陛下明察,大理寺已经审问清楚了柳旭知,同时也查封了柳府,据他交待,此事乃是柳旭知一人所为,关成王殿下何事? 房大人慎言!” “这小小的柳旭知怎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这柳旭知乃是成王殿下的亲舅舅,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第173章 褚山海来信 第173章 褚山海来信 房老御史冷笑一声,“再者,这赈灾粮乃是由成王殿下亲自监管,成王殿下却依旧未曾上报,如何脱得了罪责?” “你莫要胡言乱语……” 皇帝一听便是头疼,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此事自有大理寺审查,二位爱卿不必争执!” 事实上大理寺这段日子也一直在调查此事,祁天佑自从回了京城便是什么事也没做成,整日都被大理寺的人紧咬着,三天两头便将他传去配合调查。 大理寺轻易不审案,每每有案子交到他们手上,便是一定惊人大案,自然不得敷衍了事,加之此事涉及数万条人命,朝野上下都紧紧盯着此案,罗方徵也竭尽所能的想要调查出事实真相。 前世的祁天佑步步为营,既然坐到了皇帝的位置上,定然是个有手段的。 早在回京之前便将这一切都梳理清楚,并提前写信回京开始部署,以免祁无桀拿此事栽赃自己,坐实自己贪污受贿的罪名。 回京之后更是时时派人盯着罗方徵的动向,千方百计的想将自己从这个案子里摘干净。 祁天佑并未参与贪污此次赈灾款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罗方徵自然查不出他参与过此事的痕迹,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 这一日,褚黎正在用饭,却接到了褚山海从漠北寄回来的家书,一手拿着一只鸡腿,有些不方便拿信,便让桔梗念给她听。 桔梗打开来一看,信上写了好几行狗爬似的大字,不过几句话,却是写满了两三张信纸。 桔梗已是司空见惯,大声的念了出来: “吾儿褚黎亲启,为父在漠北诸事皆顺,一直惦念家中,吾儿……” 褚黎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你照实念就是,不必替他美化!” 桔梗叹了口气,“是,少爷。”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褚山海的语气,快速的念了出来:“你这只狗崽子,在外头净做些刨人祖坟的缺德事,自己家几个烂铜板却是看不住,屁用没有,真给你老子我丢脸……” “等等等等!” 褚黎连忙打断,一脸质疑的问:“开头几句在漠北什么诸事皆顺,什么惦念家中的,他当真在信中这么写了?” 桔梗果断的摇摇头,“奴婢自己编的。” “为何?” “奴婢怕少爷难过,将军很少主动写信回来,此次也是为了给少爷回信,且信中依旧没写什么好话……” 褚黎挑了挑眉,“不必,本少爷承受的住,你继续往下念吧。” 桔梗拿着信又恶狠狠的念:“老子过几个月就回来扒你的皮!” 看着桔梗抬起头盯着自己不说话,褚黎狠狠咬了一口鸡腿,“继续念啊,愣着干什么?” 桔梗默默将信对折装好,“没了!” “没了? 就这么几句?” 褚黎一脸震惊。 “嗯。” “……” “那你先下去吧,记得把信收好。” 褚黎继续埋头啃鸡腿。 桔梗刚离开,褚剑便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少爷,少爷!祁天佑出事了!” 第174章 算盘落空 第174章 算盘落空 褚黎看他眼睛瞪的老大,不咸不淡道:“看把你高兴的,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为了柳旭知贪污,将祁天佑赐死了?” 褚剑嘿嘿笑出了声,“那少爷怕是要在家中敲锣打鼓的庆祝,可不得美死了!” “岂止敲锣打鼓? 这可比本少爷考上状元还要高兴,起码……起码也要施粥散钱,铺路放炮啊!哈哈哈!” 光是这么想,褚黎就觉得痛快。 褚剑适时泼了他一盆冷水,“少爷可别做白日梦了,祁天佑没死,不过却莫名其妙的抖出了往年柳旭知贪污的旧事!” 她惊的不行,“祁天佑自己说出来的?” “是啊,他自己说的!是不是很蠢?” 褚箫哈哈大笑。 “他蠢?” 褚黎将手中的鸡腿放回碗里,“本少爷看你才是真的蠢!那祁天佑狡猾奸诈,岂会自寻死路? 你且细细说来!” 用锦帕擦了擦油光锃亮的嘴,神色凝重的盯着褚剑,等待他的下文。 “听说是罗方徵正在调查祁天佑是否参与贪污赈灾粮一事,可不知怎的的,他便将柳旭知往年贪污赈灾款等事给抖落了出来。” “大理寺最近的差事也是越来越多了,罗方徵手段狠辣查案如神,说不准会查到祁天佑身上,这不是好事吗?” 褚剑是当真不明白,难道祁天佑引火上身,他还不该高兴吗? “你高兴的太早了,此事乃是坏事,天大的坏事!” 祁无桀此前顺着田小蝶查到了祁天佑身上,因此一直记着祁天佑设计公孙篌一事,又担心祁天佑会趁自己外出赈灾这段时间,在京城搅乱风云,给他设圈套。 于是祁无桀便设法给祁天佑送份礼,让手下的影卫逐一暗中提醒罗方徵,好好调查以往祁天佑、柳旭知参与过的赈灾等事,说不准还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若是罗方徵当真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逮住了祁天佑的把柄,定能拖住祁天佑一段日子,捱到他回来。 就算虽不能将他彻底斗垮,却也能让皇帝与朝臣对他失去些好感,这老虎就得慢慢的打,这人的名声威望就得慢慢损毁! 只不过到底是她与祁无桀想的太简单了,这该死的祁天佑还真是不好对付! 褚黎深深叹了口气,“哎,,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可真是妙,祁无桀的算盘又要落空了!” “少爷说的什么,什么算盘落空了?” 褚剑只觉得莫名其妙,脑中一片浆糊。 “没什么,”褚黎懒得和褚剑解释,“祁无桀那边可有消息?” “有,安王殿下让少爷安心待在家中,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独自行动,一切都等他回来再共同商议。” 褚黎抿了抿嘴角,又是一个不坏好意的笑容,“坐以待毙岂是本少爷的性格?” “少爷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褚剑灵机一动,“可是要将象姑馆的那位红倌儿献给祁天佑?” “你这脑子怎么想的? 本少爷将铮月献给祁天佑做什么?” “美男计啊!那不然呢? 少爷可从不爱多管闲事,若非如此,为何要将他包下?” 褚黎踹了他一脚,“胡说什么呢? 祁天佑乃是成王,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 再说了,祁天佑又不是断袖!” “可是……” “没有可是!滚去盯着祁天佑!” “哦……” 第175章 步步谨慎祁天佑 第175章 步步谨慎祁天佑 祁天佑从大理寺回来,成王妃卓氏早已等在府门口,一见他的车驾,卓氏便在婢女的搀扶下迎了上去。 “殿下,您回来了!” 祁天佑打量着卓氏,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华服,袖口裙摆尽是金丝绣的牡丹,腰际还坠着一整圈儿流光溢彩的珍珠流苏,满头满手尽是宝石玉件、金饰银器,浑身便透着一股子贵气。 卓氏殷勤的笑着,“殿下可要先沐浴再用饭?” 祁天佑心有不悦,回头看了看倒也并未见着什么可疑之人,这才道:“王妃今日打扮这般华贵,又是去何处应酬了?” 他的语气淡淡,卓氏似乎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今日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办了个茶花会,请妾身前去赴宴,妾身担心给王爷丢脸,这才……” “糊涂!” 祁天佑一边走一边低声呵斥:“果真是妇道人家,也不看看这朝堂现下是个什么局面,就敢这般招摇过市,你是嫌本王被祁无桀那个小人害的不够惨?” 卓氏乃是家中的嫡长女,被父母培养的知书识礼,加之她家世一流,对祁天佑多有助力,又将偌大的成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故而祁天佑对自己这位正妃一向是礼待有加。 忽然被他这般严厉的呵斥,卓氏吓了一跳,“妾身……妾身只是……” “如今朝廷上下都盯着本王,安王一党更是拼命在寻我成王府的错处,要安本王一个贪污受贿之罪,你倒好,穿成这样赶去礼部尚书家赴宴,这是巴不得别人红眼好坐实本王贪污敛财之罪?” 被祁天佑当着众下人的面训斥,卓氏自觉脸上挂不住,却又不敢反驳,只得认错:“王爷恕罪,是妾身欠考虑,这就回房换了衣裳,自此再不敢胡来了!” 祁天佑气不打一处来,但见着她在此抹泪,又想起她身后的家世,便有些心软,“好了,是本王语气严厉了些,你下次注意便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快回去换了吧。” 卓氏摸了摸眼泪,不敢再久待,“是,妾身告退。” 祁天佑径直去了书房,坐下后久久不能心静,正在这时,红隼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向祁无桀行了礼:“王爷请放心,事情都办妥当了,定保罗方徵查不出端倪。” 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祁天佑叹了口气,“好,事情办妥了就好,鹰奴一死,本王手下就你这么个得力的,这些事就只能靠你多费心了。” “请殿下吩咐,属下绝不推辞,只求能为师兄报仇!” “这几日朝中事情繁多,本王刚回京便得知公孙篌一事未能如愿,谋划数月却是落了空,又叫祁无桀查到了本王头上,灭了好几处暗桩。” 祁天佑提起此事便是焦头烂额,“随后这罗方徵又受他的指使,咬死本王参与了贪污,若不给他些颜色瞧瞧,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你去请百毒虫来此,本王有话问他!” 第176章 将计就计 第176章 将计就计 红隼即刻便明白了祁天佑的意思,想必这是要请百毒虫出手了! 这百毒虫睚眦必报,上回被祁无桀的人毁了老巢,正愁没处撒火呢,若能请他出马,祁无桀定然生不如死! 思及此,红隼连忙应下,“是,属下这就去请百毒虫!” 不多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佝偻着身子,跟着红隼走了进来。 百毒虫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下,只见他满头的银发,下巴处白须冉冉,脸上皱巴巴的尽是沟壑。 如此看来,这百毒虫当真是极老,未逾百岁,怕也有八九十了。 将身边人都屏退,祁天佑与百毒虫二人在房中密谈…… 祁天佑果真没辜负褚黎的抬举,自爆柳旭知贪污受贿这事也做的极为漂亮。 早在沂州还未回京时,他便有了这想法,左右这柳旭知是保不住了,无论如何都要赔出一条命去,不如让他死的其所。 也正如褚黎所说,这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大理寺左右是要彻查此事的,大可将以往做下的事都推到柳旭知的头上。 一是能够吸引罗方徵的注意力,将罗方徵引去调查柳旭知。 二是能够搏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挽回朝臣百姓对自己的评价。 三是将过去做的事情都推给柳旭知,也能少个把柄,避免祁无桀等人旧事重提,再陷泥潭! 祁天佑写信让京中之人将所需要的罪证都准备好,等他回来后便开始主动向柳旭知发难,没成想罗方徵却是经人提醒,主动调查起往事来。 他细细一思索便知是祁无桀的手笔,但他此前已经做足了功夫,也整理好了柳旭知罪证,确保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因此也不曾害怕,便将计就计了。 此前数年赈灾大大小小十多次,柳旭知与祁天佑皆参与了贪污,但祁天佑一开始便留了心眼,未曾自己经手,大小事物都是柳旭知一手操办的。 以往这柳旭知贪污也不敢太过分,只贪了小部分,若不是祁天佑检举,以往的贪污之事,还真不一定会被发现。 这罪证是祁天佑上交的,摘除对自己不利的,留下对柳旭知不利的,对于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之事,甚好脱身。 大理寺顺藤摸瓜,调查起从前赈灾的事情来,历经大半个月的审查,终于将柳旭知所有的罪证都掌握住了,更是定下了数条大罪。 原本就被判了死刑的柳旭知,一时臭名远扬,天忱上下都对柳旭知恨之入骨,皇帝决心严惩柳旭知,也算是给天忱百姓一个交代。 夜里来到皇后柳灵安的梧桐宫,皇帝也说起了此事。 “陛下,此事当真与天佑无关,还请陛下不要迁怒天佑,这一切都怪臣妾,是臣妾的哥哥不中用,连累了天佑,也连累了陛下……” 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皇帝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此事本就与他无关,朕断不会迁怒于他。 若是天佑当真参与了此事,朕还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此事摆平呢,幸亏祁天佑争气,也了了朕一桩心事!” 第177章 皇帝威仪 第177章 皇帝威仪 祁长信没有成为皇帝时,便对柳安灵一见钟情,自此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后将她娶回了家中。 后来祁长信鱼跃龙门成为了皇帝,柳灵安更是多年圣宠不衰,便哄的皇帝忤逆太后,愣是将商女出身的柳灵安抬成了皇后。 这柳灵安生的普通,并不似清贵妃马清月妩媚动人,但胜在小家碧玉、心地善良,听说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一只,世人都说成王祁天佑悲天悯人、仁心慈善,便是承了他的母亲的性子。 无论皇帝如何疼爱清贵妃,却始终不会越过自己这位发妻,柳灵安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叫人心生怜爱,他自然也心疼。 柳灵安抬袖擦了擦眼泪,“陛下一向最是疼爱我们母子,对我们母子也很是宽容厚爱,可……可这么一来,臣妾却更是愧疚了!” 见柳灵安的眼泪如珍珠断线般的往下落,皇帝擦拭都来不及,只得轻声哄她,“为何又更加愧疚了,朕方才不是说了吗,此事与天佑无关,朕也不会严惩于他,只不过失察之罪是跑不了了,多少要受些委屈。” “天佑的确是被无辜牵连的,但此事是臣妾的哥哥犯下的,他深受皇恩,臣妾也没脸见陛下了。” 皇帝想起此事也甚是不悦,不说别的,单是给祁天佑的名声带来了损伤这一单,他就该死千遍万遍! 柳灵安吸了吸鼻子哭的越发大声,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开始为柳旭知求情。 “原本哥哥的确是罪有应得,不值得陛下同情,可是……可是他到底是臣妾唯一的哥哥啊,臣妾自小与哥哥一同长大,求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就饶他一命吧……” 皇帝连忙将她扶起,语重心长的向她解释起来。 “不是朕不帮你,只是他此次犯的罪不是贪了点银钱那么简单,朕当初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特封他的苍济为皇商,为朝廷做事哪里赚不到些银钱? 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非但不感激你不感激朕,还将手伸到赈灾粮上,实在可恨!” 柳灵安挨着皇帝缓缓坐下,依旧不死心,“臣妾的父母已逝,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他可是臣妾唯一的哥哥了,陛下,求您开开恩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就饶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吧!” 皇帝瞧她这般心善,又想起从前还未当上皇帝之前,也是柳旭知时常接济,多次承他的情,原本坚定地心也忍不住动摇起来。 思虑再三,他只得妥协一步:“灵安,你总是这般心善,若朕一意孤行,将他一家老小发落了,只怕你又要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了,朕也是在于心不忍。” 柳灵安抿了抿嘴,“陛下这是答应臣妾了?” “不可!” 皇帝厉声拒绝,“柳旭知必须得死,否则难以服众,朝中大臣若纷纷效仿,朕的天忱岂不是要乱做一锅粥? 朕又如何树立威信?” 身为皇帝的威仪顷刻立现,他虽说宠爱柳灵安这个皇后,却不至于被几句甜言蜜语哄的失了分寸。 第178章 永葆青春的秘方 第178章 永葆青春的秘方 “你可知柳旭知将赈灾粮中掺了那样多的沙石霉米,将朝廷所发一大半的赈灾银都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引得百姓们怨声载道,若不是朕处理及时,早就生出了大祸!如何能饶?” 柳灵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此事已经无法转圜了! 刚这么一想,皇帝便伸手替柳灵安细细整理起头发来。 “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饶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朕明日就放了他的妻儿,你让天佑带他们出城寻个地方安置下来,时时给他们些银钱接济便是了。” 一个皇帝有了后宫三千佳丽,却还能对发妻始终如一,已是不易,更不必说他不顾朝臣诟病,又在民怨之下,明晃晃的偏袒心发妻的娘家,有多么为难。 皇帝做到这个地步已然是情深几许了! 柳灵安知道知道他这般退让已是极不容易,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也不再求情免得惹他心烦。 露出一丝欣喜,柳灵安便连忙起身给皇帝跪下。 “多谢陛下,救不下来臣妾的兄长,能救下他的妻儿也是好的,多谢陛下大恩,多年以后臣妾到了地下,也不至于没脸见父亲母亲和兄长了。” 皇帝再次将她扶起,“若真有了那一天,你让岳父岳母通通来责怪朕便是,是朕不肯饶他性命,与你无关!” 柳灵安靠在皇帝的肩上笑了笑,终于不像方才那般伤心了,“陛下待臣妾正好,臣妾都舍不得死了。”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皇帝又道:“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的肌肤,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嫩,别说死了,朕看你连老也不会!” 一提起肌肤滑嫩,柳灵安脸上的笑便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欢喜的抬头问皇帝,“那陛下可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朕记得你比清贵妃要年长四五岁,瞧着却是一般年纪,也不知皇后用的什么秘方?” 柳灵安尴尬的笑了笑,立即随意胡扯了一个秘方搪塞了过去。 好在皇帝并未发觉柳灵安的不同,也并未再问。 最终此事还是按照皇帝所说,只判了柳旭知死刑,柳旭知的妻子与一双儿女则因不曾参与贪污赈灾银,被放出了牢狱。 而祁天佑因失察不严之罪,被皇帝呵斥了几句,因着他大义灭亲之举,朝臣们纷纷求情,便只下令祁天佑禁足于成王府一个月。 虽说褚黎早就猜到了几分,可见皇帝这般偏袒祁天佑,褚黎还是气的不行。 岳青山担忧的事情到底是成了真,苍济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和财富被毁于一旦,柳旭知要被判死刑不说,参与筹备赈灾粮一事的掌柜伙计也都通通判了死刑,苍济再无可能东山再起。 也幸亏岳青山看清了形势,提前从那泥潭脱身,否则自己的一家老小也被搭进去,只是可惜了自己这几十年的心血。 刚与自己的妻儿说起此事,便听见有人敲门。 岳青山的妻子吓的摔碎了手里的茶杯,“难不成是官府的人来抓咱们了? 那这是……” “别怕!” 岳青山打断她的话,“早在他们商议祸事之前我便自动请辞了,此事与我无关,官府怎会因贪污赈灾款来拿我?” 岳青山将门打开,只见门前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红袍少年,生的俊俏昳丽,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正笑嘻嘻的盯着自己。 第179章 找账房先生 第179章 找账房先生 细细看了看,岳青山只觉得此人面孔极生,且衣着打扮极为华贵,他不曾见过。 “敢问这位公子找谁?” 褚黎笑意盈盈,将手里的扇子一展,往胸前轻轻靠了靠,“找你,岳青山岳先生。” 岳青山一愣,“找我? 可我并不认得公子啊。” “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儿,不知岳先生可否容我进屋一叙?” 岳青山听罢立即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道儿来,“是小人怠慢了,公子请!” 褚黎跟着岳青山进了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这岳青山的府上很是素朴洁净,家中摆设都甚有章法,若不是岳青山的功劳,便是他有个好夫人了。 原本岳青山还担心褚黎会嫌弃他这住处寒酸脏污,却见褚黎眼中并未有丝毫嫌弃,很是不拘小节,一屁股就坐下了。 岳青山的妻子见不是官兵也就放心了,便客气的端来茶水。 褚黎率先开口,“不知岳先生辞了苍济掌柜一职后,又去了何处谋差事?” “说来不怕公子笑话,至今闲赋在家。” 岳青山坦坦荡荡的回话,脸上丝毫不见窘迫。 “如此便好,我姓褚,单名一个黎,家中有些家产无人打理,往日曾听朋友说起岳先生的本事,故而今日来请岳先生到我家中帮忙,月钱翻十倍,掌柜意下如何?” “十倍?” 岳青山瞪大了眼睛。 “不错,苍济掌柜十倍的月钱!” 岳青山的妻子已然是眼红了,瞧瞧扯了扯他的袖子,“那可是十倍啊,你还挑三拣四做什么? 女儿可还要嫁妆呢!” 岳青山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拽了出来,脸上并未见着高兴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警惕,“不知公子的朋友是何人?” “以后岳先生就知道了,现下暂且不论。” “月钱这般丰厚,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小人才学疏浅,只怕不能胜任!” 褚黎越听越喜欢了,“岳先生不被金银所惑,当真聪明!” 岳青山笑了笑,“过奖,小人不过是有些自知之明罢了。” “我自幼丧母,父亲在外卖力气挣些银钱,家中颇有些富余,二房叔婶联合祖母欺我年幼,将库房钥匙骗了去,前段日子我父亲写信回来骂了我一通,又给我祖母写了信,说库房交我全权处置,我既不会算账也不会管事,故而想请位长辈前来助我。” 岳青山听罢便觉着眼前这少年有些可怜,可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若事实如此,小人倒可以一试,只不过绝不做假账,亦绝不害人。” 褚黎了然,“岳先生不愿与柳旭知同流合污,故而自动请辞,众人皆知。 我不过是担心叔婶偷梁换柱,将我大房钱财掏空,故而寻个精明的账房先生罢了,绝不害人,请先生放心。” 见岳青山迟迟不表态,褚黎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岳先生可再考虑考虑,若是愿意相信晚辈,便按照这个地址来我府上瞧瞧,报我的名字便可,晚辈告辞!” 说完这话,褚黎带着褚剑褚箫便离开了。 褚黎勾了勾唇,若是得了此人,还怕二房那群豺狼虎豹吸自己的血,食自己的肉? 第180章 无法胜任 第180章 无法胜任 褚黎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二房了,不为别的,单为了自己那忽然转性的便宜老爹,她也得拿起大房的派头来。 也不知道褚山海究竟是怎么想的,前些年岁数不大却是死活不愿娶个继室,皇帝坐拥三千佳丽,大约是看不惯他孤家寡人,时常提起要给他赐婚,但褚山海却说自己常年在外打仗,娶了媳妇也是白耽误人家,因此大房十多年也没个主母。 褚山海原本一直对家里这些柴米油盐不甚上心,怎的忽然就晓得要争家产了? 褚黎反正是没想明白,但得知褚山海亲自给老太太写了封信,让老太太将库房交给自己来管时,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自己一直跟祁天佑斗法呢,却是把褚依依给忘记了,趁着祁天佑被禁了足,自己先将褚依依料理一番,解解气也好啊。 在府上等了三五日,等的几个丫鬟都急的冒烟儿了,这岳青山还没来。 “少爷,您说的人怎的还没到啊? 老爷的信都到了好几日了,二房的人见咱们迟迟不去接手库房,还以为咱们是怕了老太太呢,这几日嚣张的不得了,奴婢看着就生气,不如咱们先将库房钥匙拿回来再说吧?” 褚黎正悠闲的喝着茶,一派的风轻云淡,“不成,咱们得等岳青山过来了,再一举拿下!” 一旁的桔梗最是口无遮拦,胆儿也大,率先开始取笑褚黎,“少爷倒是自信,咱们褚府人情复杂,咱们大房又这么孤儿寡父的,您怎的就知道他一定会来呢?” “孤儿寡父?” 褚黎哈哈大笑,“死丫头,再胡乱编排主子,小心本少爷把你嫁给王麻子去,他那老娘可是厉害,就专门儿欺负你这样爱胡说的小媳妇儿!” 桔梗将脖子一扬,“奴婢才不怕,少爷才舍不得把奴婢嫁出去呢!” “好了,别贫嘴,岳青山在苍济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却是没存到多少银子,他家中还有个女儿要嫁人呢,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想来闲在家中已有数月了,不会不着急的,放心吧!” 话音刚落,褚剑便进来了,“少爷,岳青山来了,可要属下将他带进来?” 褚黎挑了挑眉,“说曹操曹操道,带他进来吧,一直等着呢!” 岳青山跟着褚剑一路来到了芭蕉苑,直至亲眼见到褚黎,脸上仍是未定的惊魂。 他跟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找过来,竟发现自己来到了褚府的大门口,门匾上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刺的他他眼睛生疼。 他早就想到褚黎绝不是泛泛之辈,却是没想到褚黎竟是褚山海的儿子,这般显赫的家世,在整个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为何会亲自上门寻自己?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竟是褚将军府上的少爷,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少爷恕罪!” “不必担忧,我亦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只要岳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便好。” 岳青山显得有些为难,“褚少爷是个直爽的人,小人也就直说了,小人年纪年逾四十,在苍济几十年也只是个小掌柜,褚府家大业大的,怕是小人无法胜任……” 第181章 人云亦云 第181章 人云亦云 褚黎眯了眯眼睛,笑道:“岳先生,您这就有些不太爽快了!” 岳青山被她这话给噎住了,还未出声呢,褚黎又道:“若岳先生想推辞,定是一见着我褚府的大门便转身离开了,此刻又怎会站在这里呢?” 岳青山有些尴尬,“褚少爷果然心思灵敏,这点小心思也瞒不住您,小人的确是有些顾虑……” “我父亲的性子整个天忱都是知道的,我自然也不敢胡来,二房虽有些臭不要脸和蛮不讲理,但本少爷最是护短,断不会叫你受委屈,不知岳先生担心什么?” 岳青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褚黎说话倒是真直接! 其实岳青山担心的是褚黎,京城之中谁不知褚山海的嫡子是个混世魔王,欺男霸女四处惹是生非,成天流连花街柳巷,嚣张到连太后的亲侄子都敢打。 既没听说要考个什么功名前程,也不曾跟着褚将军外出征战,活脱就是一草包,连着褚将军的美名也给败坏了。 试问跟着这样一个主子,能做什么好事? 自己虽说急需银子,可也有自己底线,尤其这高门显贵水深的很,出了事儿便将罪名推在下人身上,让人替自己去死,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段,自己刚从苍济这个泥潭里逃出来,可别转身又将自己搭进这将军府里了! 岳青山是个人精儿,但褚黎也是千年的狐狸,一眼就看透了岳青山在想什么,当即道:“岳先生是个明白人,不怕事也不惹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会分辨流言真假,相信对我们褚府也是如此,不如岳先生亲自来试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岳青山也觉得好笑,自己何时也成了人云亦云的人? 这么一想,倒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若是见着不对,他再脱身便是了。 打定主意,岳青山同意了,“既然褚少爷这般相信小人,小人愿意一试!” 褚黎也很是高兴,“您这年纪与我父亲差不多,我就斗胆叫您一声岳叔了。” “丁香是我们府上的大丫鬟,从前一直是她在管账本,但这小丫头就是个半吊子,根本就理不清,您若是要个帮手,只管叫她,她绝不敢推脱的!” 丁香一听到这话,也连忙走上前给岳青山行礼,“岳先生请吩咐。” “好好好,少爷放心,小人一定将此事办妥。” 褚黎冲岳青山挤挑了挑眉,“岳叔,是这样,我二房那婶婶老偷拿我库房东西,到时候我让丁香给你个单子,等你心中有底了,咱们就去找老太太拿钥匙,岳叔懂我意思吧?” 岳青山看褚黎这一脸的机灵劲儿,当下有些欢喜,又见他说的这般可怜兮兮,心中又泛起些同情,当即向褚黎保证:“少爷放心,该是咱们的,绝不会便宜别人一分!” 丁香振奋了不少,“二房这些年吸了我们多少血啊,这次定要她们全部吐出来!” 褚黎乐不可支,“说得好啊,小丁香!就是要拿出这般的气势,也好让二房瞧瞧,虽说咱们大房只有我在京城,可本少爷也绝不是好捏的柿子!” 第182章 推托之词 第182章 推托之词 岳青山,那是多少年算盘打出来的人精,三言两语便明白了褚黎将自己找来的目的,加之对褚山海这般人物的崇拜,他也是越发的卖力。 上午将大房的账本理顺,下午便来交差了。 褚黎早已收拾妥当,见岳青山已是胸有成竹,当即带上丁香艾叶一同来了老太太的院里。 坐在前厅等了许久,却是不见老太太出来,之后忽的走出来个丫鬟,褚黎认出来正是老太太的心腹,像是叫什么彩霞白云的。 “大少爷,老太太今日身子不太爽利,已经歇下了,大少爷还是晚几日再过来吧!” 想将自己撵回去? 这便是摆明不愿将钥匙还给自己了。 褚黎与岳青山对了个眼神,当即站起身来:“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怎的不派人来通知本少爷? 身为孙儿自然是要前去侍疾的,你给本少爷带路,本少爷这就前去侍奉老太太!” 褚黎说着便要走,那丫鬟却是急了,连忙上前一步将褚黎挡住,“大少爷,老太太已然睡下了,她老人家瞌睡轻,只怕不便打搅!” “无妨,本少爷就等在门外,等她醒来便是!” “大少爷……”那丫鬟又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 褚黎却是没了耐心,盯着那丫鬟瞬间便冷了脸,“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彩云。” “原来你叫彩云,”褚黎步步紧逼,冲着她不怀好意的狞笑,“你若再啰嗦,本少爷就将你讨来给我做通房,再将你撵出去!看你如何嫁得了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哥!” 彩云吓得不轻,当即退到了一旁,心中却是奇怪,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还有个快要成婚的表哥的? 人闪开了,褚黎便也高兴了,“彩云,好生招待着这位岳先生,我带着两小丫鬟进去瞧瞧老太太!” 说着便自顾自的去了老太太的屋外,孟妈妈坚持说老太太睡下了,褚黎站在门口远远的瞧了瞧,老太太果然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 这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绝不可能的! 褚黎叹了口气,十分恭敬道:“老太太雷打不动每日都是未时睡下的,想来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也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我便在这儿等着吧。” “这……兴许老太太还要多睡上一会儿也不一定,大少爷不妨先回去等等。” 本以为褚黎会跪在房外等老太太醒来,但褚黎却是出乎意料的让丁香艾叶搬过来桌椅茶点,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在老太太房外等着。 孟妈妈见此,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大少爷,老太太身体抱恙,此举是否有所不妥?” “这有何不妥? 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服侍老太太啊!” 褚黎翘着二郎腿,就躺在那椅子上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老太太年纪大了,眼下又睡不着,就这般躺在床榻上跟受罪没什么分别,难受的不得了。 “孟妈妈,褚黎那死小子还在外头候着吗?” 孟妈妈点点头,“老奴方才去看过了,少爷睡的正香呢。” 老太太哀声连连的,“哎哟,这样下去,不等他离开,老婆子我倒是要死在床榻上了……” 第183章 装病未果 第183章 装病未果 孟妈妈连忙走到门外瞧了瞧,只见褚黎依旧闭着眼睡的正香,这才快步走回了老太太的床边,“您快小声些吧,大少爷是练武之人,被他听见了就不好了。” “我原想一直装睡,他一贯没耐心待一会儿也就走了,没成想他竟如此悠闲,搬把椅子坐着还睡着了,看来这法子是不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她愁眉苦脸的挥了挥手,“你去将他叫醒,让他快些离开,我也好起来活动活动啊!” 孟妈妈连忙点头走到了屋外,趾高气扬的盯着丁香与艾叶,“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也不知规劝主子一二,如今天气渐凉,睡在此处着凉了怎么好? 还不快请大少爷回去?” 丁香机灵,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孟妈妈,我家少爷睡觉时最是忌讳被人吵醒,若是惹恼了我家少爷,登时便要拖出去打死的,奴婢怎的敢叫醒? 妈妈您就饶了我吧!” 孟妈妈瞥了一眼褚黎,也打了个冷颤。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褚黎却是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丁香,你在此吵什么吵? 活腻了不成?” 丁香闻言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少爷,奴婢……奴婢扰了您的清梦,实在罪该万死,求您饶了奴婢吧!” “回去再收拾你!” 褚黎暗自好笑,这丁香演戏倒蛮像回事的。 “老太太可醒了?” 孟妈妈摇摇头,“并未,瞧大少爷这般困顿,不如先回去吧,等老太太身子好些了,您再来不迟!” 褚黎知道老太太腰不好,眼下躺了这么久,只怕是躺不住,已然着急了。 “老太太迟迟不醒,想必是身子出了大毛病,我作为她老人家的孙儿自然是要尽尽孝心的,怎能在此时离开? 艾叶是医女,让她诊诊脉便是了,我总得为老太太分忧!” 丁香点点头,“是,奴婢这就进去瞧瞧老太太!” 丁香抬腿就往里走,孟妈妈急的不得了,赶忙将丁香拦住,“不可,老太太还在休息,不可这般闯入!” 两人都推搡起来,一时僵持不下,眼看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里屋的老太太终究是忍不住了。 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声传了出来,“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 人呢? 都哪儿去了?” 孟妈妈听见老太太的声音,连忙走了进去,将老太太扶着起身。 褚黎对着丁香与艾叶点点头,小声笑道:“这老太太总算是演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孟妈妈慢慢走了出来,“大少爷,老太太醒了,稍后便会来见您,还请少爷到前厅候着!” “老太太身子可好了? 可要艾叶替老太太诊脉一番?” “多谢大少爷,老太太身子并无大碍,就不必劳烦艾叶姑娘了。” 褚黎懒得拆穿老太太,也没必要与她撕破脸,她说没病就没病吧。 “好,那本少爷便去前厅,恭候老太太了!” 褚黎转身就带着丁香艾叶一起离开了。 孟妈妈翻冲着他的背影了一个白眼,慢步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看来大少爷此番是决意要拿到库房钥匙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第184章 巧言拒绝 第184章 巧言拒绝 “这小贱蹄子,还不都是得了褚山海的势,该死的褚山海,竟敢写信让我交出库银钥匙,一点不将我当成他母亲,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孟妈妈叹了口气,“您就别胡想了,此事都怪二夫人,拿了大房不少财宝不说,还总是去招惹这位小阎王,大约是向他老子告了状,将军这才想将钥匙要回去的。” “我一个孤寡老婆子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大多还都是二房用了,若真是要了过去,也不关我的事,我这当娘的还拿不得儿子几件东西了?” “您说的是,拿了儿子几件瓷器古玩罢了,还能要回去不成? 全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慢吞吞的梳洗了一番,这才来到了前厅。 褚黎慢慢站了起来,朝她行礼,“祖母您可来了,孙儿等候多时了!” “哼,这般年纪了,连个好觉也睡不成,我看你是巴不得我醒不过来才是吧!” “祖母说的是哪里话? 孙儿只希望您活的长长久久才是呢!” 老太太缓缓坐下,一大把年纪了,头发却梳的光溜溜的,脖子上手上全是首饰,还都是些最为俗气的金器,当真是庸俗。 见老太太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褚黎也不愿在此热恋贴冷屁股,便索性直说了。 “方才从孟妈妈处听闻祖母身子不爽利,想来是近日诸多操劳的缘由,正巧家父想锻炼一番孙儿,想来祖母已收到了我父亲的信,不如就将库房钥匙归还于孙儿吧,这里头的烂账,还是让孙儿来操心吧!” 老太太看着褚黎,眼中满是冷漠,“果真是翅膀硬了,也不听我这个老婆子管教了,不过你年纪尚小未必能管的住这偌大的库房,加之整日花天酒地,挥霍无度,若是交给你来管理,岂不是要败在你手上?” 她就知道这老狐狸诸多借口,是绝不会轻易将钥匙交出来的,她既然开了这个头,便不会虎头蛇尾,省的多次得罪。 褚黎嘿嘿的笑了笑,“祖母说的哪里话? 孙儿如今已然改邪归正了,断不会胡乱挥霍的,再者,我若当真乱来,父亲大人也绝饶不了我,祖母不必担忧。” 说难听些,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自有我老子管着,干你什么事? 老太太将桌子拍的咚咚响,脸上尽是愠怒。 “胡闹!你是个男儿,更是大房的嫡子,担负着咱们褚府的前程,不将心思放在功名前程上,怎可拘泥于这小小的后宅之中? 真是胸无大志,你爹爹一世英名,怎的生下你这么个败家子?” 这话时当真惹怒了褚黎,她常年独自在京,家中根本无人关心自己,莫说平日就是大大地生了病,也不见老太太与二房的人多问一句,还时常在外造谣诬陷自己。 现如今倒是这般贬低自己,说自己没出息了! 她的眸光闪了闪,“祖母这是病糊涂了吧!孙儿常年养在祖母膝下,若说我胸无大志,那岂不是在说祖母教人无方,没有本事?” 第185章 横插一脚 第185章 横插一脚 老太太气急,猛将桌上的茶盏摔在褚黎跟前,“混账,你竟敢顶嘴!给我跪下!” 杯中滚烫的茶水和着茶盏碎片溅在了褚黎的衣服上,褚黎面上依旧沉静,却是掀开袍子直直的跪了下来。 “祖母息怒,只不过孙儿不曾受到祖母管教,难免有些不成器,祖母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一旁的岳青山见此,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这褚黎本是京城最尊贵的世家公子之一,不成想与外界传闻并不一样,想来日子也过得并不快活。 “你……”老太太用手指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褚黎又道:“再者,孙儿还请来了一个管账的好手,便是我身边这位岳先生,岳先生乃是干了几十年的钱庄掌柜,库房一事会全权交给他,孙儿最是放心,且也耽误不了孙儿多少事。” 岳青山见此也上前,恭敬的行个了礼,示意自己能过胜任。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想来也是没什么法子将钥匙强扣着,便对彩云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取钥匙。 钥匙刚取出来,老太太还未接手,便听见门外来了人。 那小婢女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子,“二夫人来了,现下已然候在外头了!” 老太太见此便收回了手,未接彩云手里的钥匙,“行了,让她进来便是。” 屋内几人皆缄口不言,便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母亲这里好生热闹啊,可是儿媳来迟了?” 陆氏走上前朝老太太行礼,随即又坐到了老太太下方,看着跪在地上的褚黎笑道:“黎儿这是做错了什么事,竟让祖母生这样的气?” 褚黎不等老太太解释,自己便抢先一步开了口,“婶婶来的真是巧,祖母方才正要将库房钥匙交于我掌管呢。” 陆氏看了看彩云手中的钥匙,暗自攥紧了手里的锦帕。 这死老太婆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下褚黎上门来讨钥匙,她便将二房抛之脑后,真是可恶! 略微想了想,陆氏开了口,“黎儿呀,你未免也不懂事了些,库房一直交于老太太掌管,老太太是你的亲祖母,与你掌管并无不同,你这番要回去又是为何?” 老太太一听,忽然也有了些底气,当即挥了挥手,让奉着钥匙的彩云推到一旁,“不错,难不成你还担心我这个老人家偷拿你们大房的东西不成?” 这便是明晃晃的要耍赖反悔了!褚黎依旧跪的笔直,却是耐着性子要与老太太与陆氏过招。 “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与祖母都是一家人,若是祖母瞧上了几样库房里的东西,拿去便是了,孙儿无有不依的。” 老太太与陆氏面露喜色,相视一笑,可没成想,褚黎话锋一转,“只不过……里头有好些御赐之物,无论这些东西去了何处,总该是要个名目的,若是皇上问起,我们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陆氏一双眸子转了转,“你个小崽子,当今陛下以孝治国,你倒好,竟敢拿陛下来压你祖母? 你爹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第186章 婆媳相对 第186章 婆媳相对 褚黎笑了笑,盯着陆氏便不咸不淡的开口了,“婶婶,这是我二房的事情,说到底,不干二房什么关系,又何必这般挑拨我与祖母之间的情份呢?” 陆氏被她这话噎住了,“我……” 她迟迟说不出个名头,褚黎却是又开口了,“总之这库房还得好生清理清理,陛下刚赏赐时,父亲命人制过册子,想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陆氏见她这般坚决,心中也焦急了几分,前些日子过中秋时褚黎便说过,要好好整顿库房,还明里暗里的让自己将东西还回去。 可关键就是自己在那库房中挑了好些送人了,典当的尚且可以赎回来,可这送人的如何能够要回来呢? 那些可都是朝中的最爱磨嘴皮子的文官,若是向他们要回来,指不定要被他们如何编排呢! “黎儿,你这说的何话? 咱们大房二房都是一家人,你父亲离京前更是委托我与你二叔一同管教你,这些事情我作为婶婶,理当过问不是?” 陆氏并不聪明,远远比不上褚川河与褚依依心眼儿多,褚黎不过微微抛出个饵,她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 “婶婶说的对!” 老太太与陆氏闻言都很是诧异,这小崽子莫非是转了性子不再与他们作对了? 只见褚黎又笑了笑,“婶婶之所以要操劳我大房之事,究其原因不过是我父亲的意思罢了,我自当遵从,现下父亲如今命我来管理这库房之事,婶婶又为何要阻拦? 如此作为岂不是前后矛盾?” 陆氏语塞,褚黎又看向老太太,笑嘻嘻道:“最紧要的是,这钥匙乃是我父亲放在祖母这里的,钥匙是否要归还于我,乃是祖母说了算,祖母才是咱们府上有最权威之人,岂容旁人插嘴?” 这马屁可将老太太拍舒服了,她微微扬起下巴,有些得意的看着陆氏,对褚黎也看顺眼了几分,当即拄了拄拐杖,“黎儿,你起来说话,别将膝盖跪坏了!” 褚黎在岳青山惊叹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坐到了陆氏的正对面。 老太太乃是褚山海父亲后娶的继室,成婚后又生下了褚川河,大约是因着血缘亲疏关系,即使褚山海乃是天忱首屈一指的权臣,可老太太也依旧更喜欢褚川河。 老太太也因此一直住在二房,但二房的中馈一直都被陆氏牢牢把握,老太太平日并无多少实权,年岁大了后,更是不常管理家中之事。 原本老太太也不在意这些事,但褚黎这话却让她忽的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她可是这褚府年纪最大,地位最高之人,为何要被自己的儿媳牵着鼻子走? “不错,山海离京之前托付的人是我这个老太婆!” 她冷笑着瞪了陆氏一眼,“这钥匙交与不交,也由不得旁人置喙!” 婆媳之间的重重矛盾,千百年来从不少见,这点儿关系自然是容易挑拨,但褚黎也清楚的明白,这老太太将褚川河父子当成自己的眼珠子,这么一两句话,未必就能成事! 第187章 煽风点火 第187章 煽风点火 陆氏眼见老太太调转矛头直指自己,生怕她脑子一时糊涂,分不清敌我上了褚黎的当,连忙也扑通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说的是,是儿媳僭越了,但儿媳与您一样,也都是为了咱们褚府的昌盛,绝无二心的!” 这么说着,她又用袖子抹了抹那根本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假意伤心起来,“老爷也常常训诫放儿,说咱们褚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互相扶持才可永保昌盛,儿媳都是记得的!” 褚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想不到数日不见,陆氏变的聪明了,竟然能说出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来。 这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你是我丈夫的亲娘,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怎能不帮我,反倒帮起别人来了? 若是库房里少了的东西被查她出来,你也讨不了好! 果然,经过陆氏的一番提醒,老太太“顿悟”了! “好了,你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生商量便是了,倒是黎儿,你准备如何整顿?” 褚黎笑了笑,她还有后招! “祖母身子不爽利,却依旧劳心劳神的替我们管理库房,实在辛苦,孙儿便想从中挑几件献给您,也算是孙儿的一片心意。” 老太太用帕子捂着嘴笑出了声,“你这个泼皮,倒是舍得!只不过那都是御赐之物,如何能随意转送?” “陛下向来以孝治国,我父亲不过是赠送几件死物给自己的母亲,想来是不会怪罪的,不过好生记载便是,不碍事的!” 褚黎看向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是:你放心将钥匙给我好了,不必听陆氏胡言,我绝不会追究你偷拿御赐之物的,若是你将钥匙给我,还可名正言顺的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岂不是皆大欢喜! “就怕他不肯那!” 老太太挑了挑眉。 眼看她有些动摇,褚黎又乘胜追击,“我父亲最是敬重您,怎会因为几件死物与您生分呢? 自然是不会小气的。” “若您不交于孙儿,让我那暴脾气的老爹亲自来处理,他只怕是会一气之下禀报官府!到那时可就麻烦了,官府定是要查个清清楚楚,无论少了什么御赐的物件,祖母院中与管理库房扯上关系的下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陆氏看着笑意盈盈的褚黎,只觉得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 此事若是闹大了也的确不可收拾,褚山海那人一板一眼的,里头又全是御赐之物,只怕要闹得满城风雨,这可怎么办才好? 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老太太是个人精,这事儿是陆氏做的,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她何必要为陆氏遮掩,等褚山海回来揪着自己闹? 到那时,她难免也要扯上些包庇他人偷盗御赐之物的大罪。 这么一想,实在没必要惹这一身腥,反正褚黎说了,自己拿库房里的东西乃是天经地义,他不会追究此事,不如就将钥匙给他,让他去找陆氏闹算了,还能杀了自己的婶婶不成?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念,老太太还是选择了舍弃陆氏,将她交给褚黎! 第188章 成功拿到钥匙 第188章 成功拿到钥匙 老太太虚伪的笑了笑,“这库房的钥匙本就是你父亲交于我暂时保管的,你既然要,拿去便是了,也省的我跟着操心。” 陆氏急了,连忙起身想要制止,“可是……” “闭嘴!” 老太太拄了拄拐杖,皱巴巴的脸上更是难看,“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想办法,我劝你还是好生与黎儿说说,他比老大可是要心软的多!”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彩云,彩云便连忙点了点头,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了一旁的丁香。 陆氏见此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褚黎冲着老太太笑了笑,随即转过身看向岳青山,“岳叔,从此刻起,便要麻烦你了,此事还得速战速决才是。” 岳青山笑了笑,“少爷客气!” 说罢,岳青山便转身看向老太太与彩云,“既然如此,还请老太太能给小人一个名单,若老太太瞧上了什么东西,小人做个记录便成了。” 老太太明显有些不悦,岳青山也看了出来,便道:“老太太身子不好,小人不敢劳烦于您,只需让这位彩云姑娘随小人一同记录便成了。” 褚黎暗暗给岳青山竖了个大拇指,这岳青山待在此处听了一耳朵,想必对褚府大房二房之间的嫌隙有了一些了解,也多少摸出来老太太的性子,眼下倒是挺有眼力的。 老太太见岳青山不敢叨扰自己,于是便也同意了,“好吧,彩云,你便与这位岳先生一同记录吧,照实说便是了!” 她在孟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也不看看褚黎与陆氏,径直往外走,“好了,我在此也坐的够久了,就先回去歇息了,你们就慢慢清理库房吧。” 褚黎目送老太太离开,又慢慢走到了陆氏面前,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婶婶还是快些回去吧,等侄儿将自家这笔烂账理清,再亲自上门拜访!” 岳青山则与彩云一同开始清点老太太从库房里拿来的宝贝,褚黎与丁香艾叶也都围了上去, 陆氏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却也只得讪讪的离开了。 这褚黎果真是心眼儿极多,原本自己还想向彩云说说情,让她多记些宝贝在老太太的名下。 可岳青山非得是要看着了宝贝,才肯在那本子上记下名字,想来自己是无机可乘了! 褚黎一行人回了芭蕉苑,看了岳青山记下的清单,桔梗当即气的跺脚。 “这老太太实在贪心,也不觉得害臊,竟偷拿了咱们大房十几件宝贝,尤其是这件七彩鎏金瓶,还有……还有这对极品玉如意,有奴婢的小臂这么长呢,可都是老爷最喜欢的宝贝了!” 褚黎哈哈大笑,“看你气成这样!不过也才十多件罢了,咱们库房的东西还多着呢,仅用这点儿代价就能换来咱们库房的管理权,已经是很划算了!” “哪里划算了?” 桔梗瘪了瘪嘴,“其实咱们不必这般好言相说,本就是咱们大房的东西,拿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189章 杖杀奴才 第189章 杖杀奴才 “好了,”褚黎叹了口气,“你说的并无道理,只不过我老爹那个人你们也清楚,将老太太一向视为自己的亲母,不会与她翻脸的。” “再者,他毕竟是个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咱们的陛下最是看重仁孝,别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朝中的御史找到借口参他一本。” 岳青山皱眉,看来褚黎并不似外界所说那般肆意妄为,对其父倒是别有一番孝心。 桔梗低着头,不再说话了,褚黎笑了笑,“我亦不是神人,总不能事事都办得完美。” 她转身将库房钥匙交给了岳青山,“岳叔,库房中所有物品的清单都在丁香手中,就劳烦您一一清点了!” 岳青山捏着手里的钥匙,只觉得这冰凉的钥匙此刻好似一块烫手的燃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少爷,这样要紧的东西,怎可直接交于我? 不如还是放在少爷这里,我若是需要,再来向您讨要,或是放在丁香姑娘那儿也成啊!”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放在岳叔这里并无不妥,就由你先保管吧!” 岳青山将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心头涌起一阵欣慰,自己不过才来半日便得他这般诚心相待。 反观柳旭知,在他手里勤勤恳恳干了一二十年,却因小事翻脸不认人,真是叫人唏嘘! 这般一想,岳青山做事越发的卖力,开始着手清点库房中的物品。 褚黎担心二房的人来闹事,于是便将脾性最大的桔梗也派了过去,又特地选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保护着。 一行人埋头苦干了三五日,才将里头的东西理清,岳青山拿着新整理好的物品清单来寻褚黎。 “少爷,除了老太太拿走的东西,咱们库房中还少了好些宝贝,其中涉及的数目极大!” 褚黎接过那本册子,粗略了看了看,当即叫来了褚箫褚剑,“你们去将看守库房的所有人都叫过来,本少爷要好生盘问盘问!” 褚箫褚剑不多时便将人都揪到了芭蕉苑里,褚黎眼神冰冷,好整以暇的看着满院子里跪着的下人,迟迟不开口。 这些下人见着褚箫褚剑,便也猜到了被抓来的原因,个个瑟瑟发抖,满头大汗,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先给褚黎磕了个头。 “少爷,不知您叫奴才们来此是为何事?” 褚黎面上的怒气瞬间消散,转而代替怒气的则是渗人的杀意。 “褚箫褚剑,将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拖出去,通通杖责一百,若是谁还有口气儿,便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去!” 杖责一百? 何人能承受住一百棍? 这不就是杖杀的意思吗? “是!” 褚箫褚剑有片刻的愣神,但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这些人的衣领子便往外拖。 芭蕉苑内顷刻便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下人们纷纷跪在地上,焦急的爬向褚黎,“少爷,奴才们所犯何罪,为何要杖杀奴才们啊? 将军宅心仁厚,我们也都是二房派来的人,您怎能随意杀罚奴才们?” 第190章 审问小厮 第190章 审问小厮 褚黎冷笑着挥了挥手,“慢着!” 褚箫褚剑松开了手,看守库房的奴才们得了生的希望,当即向褚黎大声求饶,一个个都去抱褚黎的腿。 桔梗最是看不得旁人触碰褚黎,尤其是男子,当即挡在褚黎面前,怒道:“混账!少爷金尊玉贵,岂是你们这些罪奴可触碰的,还不快滚下去跪好?” 这些小厮连连称是,跪在褚黎面前不住地磕头,“少爷饶命啊,奴才们冤枉……” “冤枉? 咱们大房的库房一直是由你们看守的,这账面上少了近一半的宝贝,却是无一人前来通报于我,你们还敢厚着脸皮喊冤?” 其中稍微胖些的小厮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向褚黎解释:“少爷,咱们几个一向只看守进出库房之人,除了老太太拿走的一些,库房里其他的东西,奴才们……奴才们一概不知啊!” 褚黎抽出褚箫腰间的剑,直接架在胖小厮的肩上,“你们不知? 这库房只此一个门,若是被人偷拿了,必定会经过此门,你们还敢说没看见,这些东西难不成是自己凭空消失了?” 那人心下有些慌张,却是不敢改口,“少爷,奴才们当真没瞧见啊,不信您问他们!” 其余的几个小厮也都连胜附和:“是啊,老太太拿走一些东西,我们不敢拦,钥匙也是老太太亲自掌管的,其余当真没瞧见人进出!” “你们都是二房派来的人,看来都是些有眼无珠之人,既然如此,就不必要头上这双招子了,本少爷便用手中这柄剑剜下你们的眼珠子!” 那胖小厮吞了吞口水,想起陆氏的话,又有了些底气,“我们都是二房的人,若是犯了罪,也是我们二夫人来惩罚,何时轮到大少爷管了?” 褚黎将剑扔给褚箫,“他的眼珠子太恶心了,本少爷不要,不如,你将他右手砍下来吧!” “是!” 褚箫接过剑,干脆利落的朝着那小厮便是一剑。 胖小厮连忙弯身躲避,堪堪躲过了褚箫那一剑,可头上的发髻却是连着一块血肉模样的头皮,被一刀削了下来。 褚黎笑了笑,“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怪不得这般嚣张!褚剑,将他按住!” “是!” 褚剑与胖小厮动起手来,褚剑自然更胜一筹,立马便将胖小厮按在地上。 褚黎则接过褚箫的剑,一剑便砍下了他的四根手指。 胖小厮的痛不欲生的惨叫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好几个小厮都吓得尿了裤子,连一旁的岳青山见到这一幕都吓坏了,瘫在一旁。 他这指头一断,在场的小厮都明白了,这褚黎根本不像陆氏所说那般忌惮二房,完全就是肆意妄为,他们的生死全在褚黎一念之间啊! 褚黎轻轻踢了踢浑身颤抖的胖小厮,“你们倒是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只可惜他们却将你们当成弃子,让你们死咬牙关来我这儿送死!” “你……你胡说!” 第191章 上门讨债 第191章 上门讨债 那胖小厮忍着疼痛反驳,生怕其余几个被他策反。 “我胡说? 你们主子明知道本少爷最是蛮横霸道,却为了脱罪让他们替她遮掩,不就是想激起我的怒火,好借我之手灭了你们的口?” 小厮们一个个都噤了声,互相都有些动摇,褚黎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褚黎又坐了回去,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好好想想吧,若是你们坚持不肯供出偷拿东西的人,那本少爷只好治你们的监守自盗的罪了,毕竟本少爷最是吃不得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不了就移交官府吧!” 一旁的桔梗幽幽道:“哎呀……这偷盗、变卖御赐之物,乃是死罪啊,只怕你们一家老小一个都逃不了啰!” 那几个小厮一听,也吓得屁滚尿流,当即七嘴八舌的交待起来,一时嘈杂不已。 褚黎满意的点点头,“丁香桔梗,将他们所说的通通都记下来,一会儿再拿给岳叔过目。” 说完这话,褚黎又走到了岳青山的身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搭话,“岳叔想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坏了吧?” 岳青山别过眼不敢看地上的几根断指,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笑着拱手,“让少爷见笑了。” “岳叔,实在是对不住了,那个为首的胖小厮帮着二房哄骗其余人,这些小厮吃定了我碍于二房的面子,不敢对他们动手。 我若不这般狠心,再怎么恐吓,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也就不会交代事实了。” 岳青山点点头,“小人明白了!” 明白就好,好不容易找着的账房先生,可不能就这般吓跑了! 这些小厮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待清楚了,褚黎摩拳擦掌兴奋不已,总算是可以算账了,自己准备了这些日子,就是为了这一天! 她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岳叔,咱们这就去找二房的晦气吧!” 最欢喜的便是桔梗,“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褚黎带着一行人便来了二房,一路上都有人拦着,说要先通报,褚黎自然是不会理的,褚剑褚箫三两下就将这些人打发了,径直来到了前厅。 “去,将你们夫人叫来,就说本少爷来要账了!” 几个小厮连忙进去叫人,不多时陆氏就来了,与她一起的还有褚川河。 最气急败坏的便是褚川河,“褚黎,你这般大打出手,又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下人来此我二房,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婶婶拿了我大房的东西,我自然是来讨要东西的!” 褚黎冷笑一声,也没有好脸色。 “什么东西?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褚黎拍了拍手,褚剑当即将胖小厮扔在了陆氏面前,“你的人让我斩断了左手四根指头,其余几个也都已经招了,这些年你每每遇上银钱不够,便会从我大房的银库中偷拿东西,从不见归还!婶婶还想隐瞒?” 陆氏死死瞪着一众小厮,“没用的东西!” 第192章 明抢 第192章 明抢 褚黎好整以暇的看着陆氏与褚川河,他们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 “婶婶,我今日来并未通知官府,实在没必要这般剑拔弩张,你只说如何解决便是了,我这库房还差好些物件,若是报了官,咱们只怕不能这般轻松的待在此处说话了!” 看着下人们异样的神色,陆氏气的直跺脚,“我不是已经还回去一部分了吗? 你为何还要这般逼迫?” “可即便你归还了一部分,也还差的多啊!这可不是小数目,不知婶婶准备如何平账?” 褚川河甩了甩袖子,小声道:“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尽早将她的东西还回去吗? 怎的将人逼到咱们家中来了?” “收不回来了!老爷您忘记了? 前几个月你送给成王殿下的金佛,还有半年前成尚书的字画,那些不都是那库房里的吗?” 褚黎与岳青山相视一笑,“叔叔婶婶在小声嘀咕什么呢? 可否让我听听?” 褚川河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坐在褚黎身旁的椅子上,“黎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就别得理不饶人了,中秋你还说要等你父亲回来之后再处理此事,眼下已快到冬月,何不再等等?” “我也是想将此事料理清楚,等我父亲年关回来,也少打我两鞭不是?” 陆氏顿了顿,有些为难道:“黎儿,你再容我两天,我自会送还一部分给你的!” “无论如何,今日总是不能空手回去的,我依稀记得依依妹妹屋中有好几件精美的瓷器,像是出自皇家,不知叔叔婶婶何时得了陛下的赏赐?” 陆氏叹了口气,一时局促不已,“此事我还未曾向依依说明,再宽限几日,我定会……” “不成!” 褚黎出声打断,“要账还要挑什么日子? 今日我便要将这团乱麻理清!” 她本就是为了褚依依,才耗费心血想将大房的东西要回来,眼下可以羞辱褚依依,不正是自己想要的? 再者,祁无桀就快要回京了,此番回来又是一场凶战,趁早收拾一番褚依依不但是泄愤,对后面局势的发展也大有裨益,可不能就这般轻轻放过。 褚黎打定决心,当即道:“其余的我可以宽限,等婶婶慢慢想法子拿回来,但依依妹妹房中的那部分,本少爷现在就要拿回来!” 陆氏急的扯褚川河的袖子,“老爷,你也知道依依的脾气,她房中那些瓷器都是她自己的,此时前去要东西,岂不是打她的脸? 她定是要生气的呀!” “我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看别人的眼色,这又是什么道理? 既然婶婶不愿,我可就明抢了!” 褚黎站起身来,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便往褚依依的筱竹园走去,褚川河与陆氏在身后追赶,又叫了不少家丁阻拦。 可褚箫褚剑毕竟是褚山海这个将军培养出来的,在二房府中横着走是绰绰有余,这些家丁根本没法子拦得住褚黎一行人,不多时便气势汹汹闯进了筱竹园内! 第193章 岳青山学坏 第193章 岳青山学坏 到了院外,褚黎便与岳青山一行男子候在外头,而让丁香与桔梗两个女子进去知会褚依依。 她可没忘记自己如今是个男人,本是自己占理,可不能以擅闯女子后院落个不占理的罪名! 筱竹园的婢女们称褚依依正在小憩,不便见客,桔梗与丁香是褚黎身边的大丫鬟,在大房都是见过刀枪的,桔梗甚至还会一点手脚功夫。 这些细声软语的小丫鬟千方百计的阻拦桔梗,可把桔梗惹恼了,一生气便将这些小丫鬟全推倒在地,三两下便来到了褚依依的闺房外头。 她一边拍门一边大声道:“依依小姐,我们少爷来了,还请您收拾妥当,出来相见!” 褚依依早就从陆氏那里知道了了消息,这大房的银库现下被褚黎所接管,他若是此番来找自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加之她本就在小憩,于是便出声推辞。 “本小姐已经睡下,现下不便见客,有何事只管与我母亲说便是了!” 桔梗冷笑一声,“依依小姐,奴婢不过是奉少爷之命来知会您一声,他只给您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一刻钟后他还未见着您,他便自己进来了!” 丁香也补充道:“不过依依小姐不必担心,我家少爷最是负责,若是不慎见着依依小姐衣衫不整,他自会向二老爷提亲,迎娶依依小姐的!”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便离开了。 而床榻上的褚依依闻言吓得是花容失色,连忙呵斥着身边的丫鬟替她穿衣,惊慌之下还险些摔倒,满肚子都是怨气。 “别愣着,快讲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别叫褚黎撞见了!” 褚黎与褚川河等人都围在筱竹园外,等着褚依依出来相见,褚依依也的确担心褚黎闯进自己的闺房败坏自己的名声,只好出来相见。 “大哥哥,不知您这般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院子所为何事?” 褚黎一改方才蛮横的态度,温声细语道:“依依妹妹,你这可是冤枉哥哥了,我方才是让丁香桔梗进去寻你呢,我可不曾闯进妹妹的院子啊!” 褚依依抚了抚两鬓间凌乱的发丝,依旧难以平复心中的不快,“可妹妹却以为这两个婢子似乎并没有这般客气,方才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像是在怪妹妹快些出来见人才是!” “竟有此事?” 褚黎拔高了声音,“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这般不懂规矩,我回去之后定药狠狠的罚她们,好给依依妹妹出气!” 褚依依瞥了一眼丁香与桔梗,二人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她明知道褚黎不过是随口说说,私下绝不会罚她们,却是不能拆穿,只得咬牙切齿的向褚黎道谢。 褚黎回过头看向褚川河与陆氏,笑里藏刀的开了口:“叔叔婶婶,依依妹妹的院子好生雅致,不如就让依依妹妹带我参观参观吧?” 褚川河夫妇只是假笑,褚黎却是不等旁人答应,越过褚依依径直走了进去。 刚进屋子,便见几个婢女手里抱着一个大瓷瓶往外走,岳青山见此立马大声惊叹起来。 “少爷,您快瞧瞧啊,这青花瓷瓶与咱们库房中丢失的那个青花瓷瓶当真是一模一样,怕是孪生姐妹啊!” 第194章 喜怒无常 第194章 喜怒无常 如此有趣的话,将褚黎逗得哈哈大笑,这老头也是个聪明的,跟了自己不过这么几日,竟学会变着法儿的弯酸人了! 褚黎皱了皱眉,“这瓷瓶是御赐的,宫外只有咱们家有这么一个,怕不是孪生姐妹,就是咱们库房丢失的瓷瓶吧!” 褚依依连忙走上前,小声骂道:“废物,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本小姐要你们有何用?” 那几个婢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跪下向褚依依求饶:“小姐饶命,这个瓶子实在太大了,不好搬动……” “住口!” 褚依依气坏了,自己怎会有这般愚蠢的下人,手脚慢了不说,竟还将话实说了出来! 褚黎也开始打趣褚依依,阴阳怪气的发问:“看来妹妹当真是御下极严,一句责骂在正常不过了,却将这几个婢子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不知,妹妹想让他们将我家的瓷瓶搬去何处啊?” 褚依依飞快的再脑中思索对策,一旁的褚川河却是连忙站出来解围,“你妹妹最是喜爱瓷器,想必你也清楚,大约是见了这些瓷器心生欢喜,便从库房借出来观赏,现下正要抬起芭蕉苑,还给黎儿呢!” 褚依依也尴尬的点点头,“不错,妹妹正是此意!” “原是这样!” 褚黎绕过瓷瓶站在几个婢子身边,“那真是多谢依依妹妹了,此番我前来也是为了此事,看妹妹这屋中的架子都空了一半,想来是已经将借来观赏的瓷器都收好了吧?” 此话一出,二房的人都愣住了,无人敢答。 褚黎却是将方才说话的婢子轻轻扶了起来,“啧啧……你们瞧瞧,这姑娘搬东西搬当真辛苦,如此大汗滂沱,想必是经手了不少东西,不如就由你带我前去看看吧?” 那婢子吓得双腿发软,立即就要跪下,褚黎却是猛地转过身看向桔梗,“桔梗,请这位姑娘带咱们去瞧瞧!” 桔梗闻言,一把抓住婢子的手腕,她微微用力,那婢子便有些受不住了,疼的直叫唤,身子也软了下来,“啊……好疼啊!桔梗姐姐饶命!” 褚依依当真是吓得不轻,褚黎从来不是这般无礼之人,今天怎的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偏手下的人也狗仗人势,变得横行霸道起来,如此不按自己的预想形势,竟然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大哥哥!她只是一个小婢女,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只要是带我去瞧瞧,我相信桔梗不会不分轻重的,你说是吗? 桔梗。” “少爷说的没错,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奴婢也舍不得伤着呀!” 褚黎更是威胁一般的看着褚依依,别有深意的说:“妹妹,这婢子在等你的命令呢,还犹豫什么呢? 物归原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不是自己的东西霸占再久,也绝不可能变成自己的。” 褚依依面色铁青,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欺辱,那婢子偷偷瞥了一眼褚依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带着褚黎等人来到了藏瓷瓶的屋子。 岳青山率先进去查看,随后当即严肃的回禀褚黎,“少爷,这屋子好些都是咱们库房中的东西!” 第195章 蛊惑褚依依 第195章 蛊惑褚依依 “岳叔,你可看清了? 这样的事可不能拿来说笑啊!” 岳青山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御赐之物精美绝伦,可不是一般的凡品可比的,小人一眼便可认出!再者,凡是陛下御赐的东西,清单上都是有图像的,小人将那清单反复观看了数遍,名字与图像都记下了,绝不会弄错!” “好,今日带上岳叔果真是明智之举,既然岳叔这般肯定,丁香,桔梗,你二人协助岳叔将这里的物品好生清点,若物品有损伤的,都一一记下,本少爷再做考量!” 三人皆应下,“是!” 褚黎转身看着褚依依一家,笑意盈盈道:“叔叔婶婶方才言重了,说依依妹妹脾气不好,不愿将这些东西归还,可我瞧着妹妹却是极为懂事的!” 陆氏勉强的干笑了两声,“是……是啊,是我们多虑了。” “他们在此清点,咱们就别在此干站着了,不如进屋去喝喝茶吧!” 几人刚坐下,便有几个婢子上前来奉茶,褚黎端起茶盏轻啜了两口,便不再碰了,褚依依心下不悦,当即出声讽刺:“哥哥的金口喝惯了天山雪松,想来是看不上妹妹院里的粗茶了。” 褚黎还不曾发作,这褚依依就按奈不住要出言嘲讽了,当真是自找没趣! “妹妹就莫要说笑了,前些日子我还瞧见你与成王殿下同坐马车出行,想来是妹妹好事将近了,只是不知成王殿下何时迎娶妹妹? 也好叫我这个做哥哥的得意几日,给妹妹送上好礼啊!” 褚依依的脸色又是一变,方才一直不曾开口的褚川河也实在忍不住了,连忙为褚依依申辩:“黎儿慎言!依依如今待字闺中,此话若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陆氏也道:“是啊,我们依依还是个黄花闺女,男女有别,这等玩笑可是要了她后半生幸福的!” “此事想必叔叔婶婶也都知道,能嫁给成王殿下乃是天大的福气,现下也没有外人,不打紧的!” “成王殿下少年英才,德才兼备,依依若是能嫁给她,自然是最好的。” 褚川河一介文人,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但又掩盖不住对权势的渴求,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不让人说,一会儿又暗自得意。 褚黎皱了皱眉,“听说成王殿下成婚已然一年了,却是迟迟没有子嗣,前些日子还听说王妃去了城外的浮光寺求子,甚是不易啊!” 此事褚依依是知道的,成王妃怀不上孩子对于她来说事天大的好事,美美说起此事,她都忍不住要窃喜几分。 “太后娘娘也亲自派了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御医前去诊脉,御医说他们二人的身子没有问题,应当是好事将近,想来就快要怀上了,妹妹可着急?” 褚依依的嘴角抽了抽,故作娇羞起来,“哥哥可别打笑我了。” “我可是当真为妹妹操心的,成王殿下身份贵重,这长子可是尤为重要!” 她放轻了声音继续蛊惑褚依依,“若是妹妹能早日嫁进成王府,趁着世子妃的肚子没有动静,抢先一步诞下麟儿,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第196章 埋下陷阱 第196章 埋下陷阱 褚依依紧握双拳,精心护养的指甲都快她自己折断,她何尝不想嫁入成王府,又何尝不想诞下嫡子呢? 只可惜自己的家世相比那个卓朝云实在差的太多了,自己的父亲又庸庸碌碌,不能成为祁天佑的助力,皇后看重卓朝云娘家的势力,因此她是命定的成王妃。 而她褚依依呢? 只得想法子鸠占鹊巢,将褚黎一家子挤下去,才有可能与祁天佑走到一起。 褚黎有句话说的没错,祁天佑的长子的确是尤为重要的,祁天佑身份贵重,与帝位只有一线之隔,按照皇帝对他的宠爱,以及朝中大臣的对他的期望,他便是未来的天子。 若祁天佑成为了皇帝,便如同当今的祁长信一般,面临着立太子的问题,立嫡立长又是新一轮的较量,若是自己能生下长子,她便有了底气可以再想法子对付卓朝云。 只要卓朝云生不出嫡子,或是她自己成了正妃,自己的孩子便占了长嫡二字,自己还愁不能成为天忱的皇后? “依依……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世子妃与成王殿下相敬如宾,想来很快便会诞下麟儿!” 褚黎不以为意,“我看未必!成王殿下与成王妃之间并无感情,不过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而已。” 褚川河对自己能不能成为祁天佑的岳丈可是相当在意的,闻言连忙追问:“黎儿是怎的这般确定?” “叔叔忘了? 我可是成王殿下的陪读,常常见着成王妃的,我倒觉得成王殿下对依依妹妹更加关心呢!” 褚依依微微抬起了下巴,面上得意了几分。 她与祁天佑认识很长时间了,他一直对自己青睐有加,也曾多次向自己解释他与卓朝云之间并无情分,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说了,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说过要娶自己的! “我也只是这么说说罢了,成王殿下如今只一个正妃与一个侧妃,若是依依妹妹再不抓紧,坐上另一个侧妃的位子,今后就更加不易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乃是人人都期望的。” 这话实实在在说到了三人的心坎儿里,若是还不赶快成为祁天佑的侧妃……她褚依依岂不是只能做妾了? 她可不能当妾啊! 褚黎眼见二房的人个个神色各异,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适时抽身。 “不过我也只是胡说罢了,毕竟到现在也没个一妻半妾的,对这些事并不太清楚,你们权当我胡说好了。” 褚黎太过了解褚依依,她心思歹毒又不甘居于人下,总是想方设法的往上爬,自己这番话若是能让她自乱阵脚,说不准会带来意想不到惊喜呢? 正在这时,岳青山走了进来,“少爷,屋子内的物品都已经全数清点完毕,只是不知筱竹园内还有无遗漏。” 褚黎挑了挑眉,“是吗? 找到多少?” “小人在那屋子找到瓷瓶和玉器共二十一件。” “才二十一件啊,”褚黎局促的看着陆氏,“看来婶婶拿了许多送人了,岳叔,你将剩下未曾寻到的宝贝给叔叔婶婶念一遍吧!” 第197章 变相买卖 第197章 变相买卖 岳青山憋着笑,大声将所有还未曾找回来的宝贝清单都念了出来。 听着岳青山嘴里一个接一个冒出的名字,二房的几人面如死灰,只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去。 岳青山将清单折好放进了褚黎的手里,“少爷,请您过目。” 褚黎接过清单看了看,岳青山又问:“可要再四处瞧瞧还有无遗漏?” “不必了,岳叔将这清单记得很详细,左右是跑不了的,咱们可以先回去了,至于剩下的,就劳烦婶婶想想法子了。” 褚川河知晓这其中不少的东西都被陆氏拿去送人了,甚至大多都是自己的同僚以及上级官属,自己也确实因着这些宝贝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是绝不可能要回来的。 可褚黎又如此步步紧逼,甚至扬言要交由官府处理,这也实在糊弄不过去。 略微思索,褚川河便想到了一个两全之计,“黎儿,若是有些宝贝遗失了找不回来了,可否折成银钱,赔付于你?” 褚黎沉默半瞬,还未回答便见岳青山上前一步,当即一口回绝。 他转过身,向褚黎跪下:“少爷,容小人多嘴,此事有些不妥!” 褚川河与陆氏被一个奴才呵斥,自然面上挂不住,褚川河立马暴呵:“主人家在此商讨大事,何时轮到一个下人插嘴? 黎儿,你是如何管教的下人?” 岳青山看向褚黎,也知自己此举有些不妥,却也是没法子,此事实在牵连太大,若是褚黎因此责备自己,他也是一定要说出来,为东家避祸的! 可没成想,褚黎并未责怪岳青山,反倒将岳青山拉了起来,厉声纠正褚川河,“二叔慎言,岳叔乃是我花大价钱聘请来的账房先生,并不是咱们褚府的家奴,亦不是二叔所说的下人!” “你……”褚川河甩了甩袖子,很是气愤。 他显然没想到褚黎会这般对自己,在他看来,褚黎对自己一向是很尊敬的,即便常对自己的妻女出言不逊,可在他看来,男人呵斥几句女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故而也不甚在意,没想到褚黎如今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了! 岳青山听见这话也是一愣,似乎并未想到褚黎会这般疾言厉色的为自己出头,心中浮起些感激。 “岳叔,你继续说,为何本少爷不能答应此事?” 岳青山拱了拱手,“少爷,这御赐之物代表的是陛下的恩赐,亦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是决不能损坏、变卖的,同样不能随意转送,就得好生供着,不知小人说的可对?” 褚黎点头,看着陆氏道:“不错,若是当真损坏变卖了御赐之物,被御史参了本,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小人也是为了二老爷好,若是按照二老爷所说,将这些东西折现赔付给少爷,与变卖如此之物有何区别呢? 褚将军与二老爷都是在朝为官之人,万不可让旁人抓住这么大一个把柄啊!” 褚川河瞪大了眼睛,“没……没错,此事的确不妥!” 第198章 二方的劣根 第198章 二方的劣根 褚黎知道陆氏所作所为,于是故意接过话茬,恐吓起她来。 “岳叔说的有理,叔叔婶婶还是早些将东西还回来吧,只希望婶婶未将这些东西拿去送人才好,此事若是捅了出去,否则怕是收礼的人也难逃惩罚!” 这次便轮到褚川河更加着急了,眼睛骨碌直转,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一旁的陆氏忽然就说话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是黎儿,你不是也将十几件上好的摆件送给老太太了吗? 岂不是也犯了大罪,若不然还是将东西要回来吧!” 褚黎皱眉,这陆氏当真是好生厚脸皮,看来自己今日对二房的羞辱还不够! “二夫人此言差矣!” 岳青山当真见识到了二房的不堪,打从心底里开始为褚黎担心,想为他做点什么。 岳青山盯着陆氏,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正气:“老夫人乃是褚将军的母亲,是褚府正经的长子,这可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将自己挣来的赏赐放些在自己母亲房中,如何就变成赠送了呢?” 陆氏语塞,低下头闷闷的反驳:“那我家老爷与大哥还是亲兄弟呢,还不是一家人!” 褚黎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哈哈大笑,“看来婶婶是当真关心我们大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自家尚且扯不开着这团烂账呢,到来操心我了!” “既然婶婶不急,还请婶婶在五日之内将送出去的宝贝全数要回来,无论是求爹爹告奶奶也好,是用更价值连城的东西去换也好,总之五日后,我要在芭蕉苑看见所有不见得东西,否则,我便去报官!” 陆氏见褚黎是来真的,连忙扯了扯一边褚依依的袖子,示意她来说情,褚依依踌躇再三,还是腆着脸柔声开口了。 “大哥哥……能否在商量商量?” “不可!” 褚黎大声拒绝。 “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歪脑筋,就会有如此下场,若是有的人实在眼红别人的东西,不妨好生辅助叔叔在仕途上多多精进,就莫要动些旁门左道的心思,传出去连我大房也要被人耻笑!” 褚依依的心思被戳穿,当即恼羞成怒:“褚黎!你莫要阴阳怪气的辱骂我们二房,谁眼红了?” “你敢说你不眼红我们大房?” 褚黎直勾勾的盯着褚依依的眼睛。 沉默了半晌,也不见褚依依回话,褚黎笑着摇了摇扇子,“好了,将看守库房的几个小厮都带上,还有在这里找的御赐之物,也都一并带上!若是五日之后不见其他的东西,咱们也好有个凭证报官呐!” “是!” 桔梗笑着回应,当即招呼带来的家丁进去搬东西。 “都小心点,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坏了可是赔不起的,若是一次拿不走,咱们再来一趟便是了,不必担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大房走,刚进芭蕉苑,褚黎便冲丁香招了招手,丁香连忙附耳过来。 褚黎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得丁香哈哈大笑,当即转身去了。 褚剑猛地凑了上来,“少爷,您派丁香干什么去了?” 褚黎心情大好,却是笑而不语。 第199章 目光短浅 第199章 目光短浅 褚黎这边一离开,筱竹园就险些炸开来。 褚依依气的砸了好些东西,一旁的褚川河赶忙将她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谁家的千金像你这般骄横,动不动就砸东西,咱们家能有多少瓷器给你砸?” “女儿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能这样羞辱咱们,凭什么他有那样多的好东西,我却是连几个好些瓷器都砸不起? 咱们二房当真到了这般地步吗?” 褚川河指着褚依依,也是痛心疾首,“咱们是文官清流,自然要清贫些,你与那些武将比这些做什么? 你可斯文些吧,就你这样,还想嫁给祁天佑? 你就做梦吧你!” 陆氏一听也不乐意了,当即抱住褚依依哭啼了起来。 “我女儿怎的就不行了? 依依花容月貌,色艺无双,便是未来的皇后也是担当得起的!还不都是你不争气,害的我女儿做不了成王的正妃,只能做个侧妃,难道你不想依依嫁到成王府去?” 褚川河将下人都屏退,这才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我……我何尝不想? 只是成王殿下一直拖着依依,回回来咱们府上也都是乔装打扮,说的大多都是与大房的事,好几次试探,他都闭口不提求娶依依之事,难不成让我拿着刀逼他来下聘不成?” 陆氏擦了擦眼泪,“依依,此事只有靠你自己了,母亲看的出来,成王殿下心里是有你的,你需得把握住他对你的感情,趁此机会快些嫁入成王府,咱们已经失了先机,不可能拖了!” “女儿也提过,只是他说现下还不是提亲的好时候,等到他成了大事,第一件事便是迎娶我,女儿也是没法子啊……” “这可怎么办那!褚黎的确混账,但他今日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侧妃,这位置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坐上的,皇后娘娘若是横插一脚,可就要坏事了!” 陆氏急的团团转,忽然便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只见陆氏有些胆怯的看向褚川河,“若是依依能够怀上成王殿下的孩子……” “胡说八道!” 褚川河一巴掌甩在陆氏的脸上,打的陆氏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陆氏头上的发钗被打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脸便大声质问:“这是最万无一失的法子了,有何不可?” 褚川河气的连连后退,“你个没见识的妇人,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下作手段? 女儿家的清白如何能这般糟蹋?” 他气的拍桌,“若是惹急了成王,坏了他的事情,我看你们如何收场,你真以为成王是个好相与的?” 陆氏不敢说话了,只捂着脸哭,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怎么就不行了? 褚依依连忙将陆氏扶起坐到了一旁,轻轻替她拭泪。 “母亲,你这话的确是错了,且大错而特错!” 她叹了口气,“您想想,若我当真使出这样的计谋,只怕会伤了殿下的心,只会让他疏远我厌弃我,咱们二房并无什么助力,没了夫君的宠爱,女儿什么也不是,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第200章 二房生疑 第200章 二房生疑 褚川河点点头,“说的不错,你好生给你母亲讲讲,绝了她这些乌七八糟的念头!” 褚依依看着陆氏继续道:“再说了,若女儿背上了珠胎暗结的污点,您以为我还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皇后娘娘与殿下都是不会允许的,您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陆氏这么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 褚川河方才打了她一巴掌,现下也已经熄了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又恢复到了平日谦谦君子的模样,“幸亏的褚川河的女儿是个聪明的,不像她母亲,目光短浅,做事也不过过脑子。” 陆氏不做声了,褚依依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今日这褚黎很是奇怪,不知父亲注意到没有?” 她细细琢磨方才褚黎的表现,对此也是心怀疑惑,“褚黎的性子越发的喜怒无常了,一会儿还笑眯眯的同我们分析我的婚事,一会儿又开始奚落讽刺我们,甚至还定下五日之期,真是好生奇怪。” 褚川河对此不可置否,去世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人原本也是疯疯癫癫的,一动怒就动手打人。” “可我总觉着他今日说的那些话是别有目的,似乎像是在撺掇我快些怀上成王殿下的孩子似的!” “他有这个意思吗?” 褚川河皱眉,“可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褚依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缘由,只是心中有些怀疑。 褚川河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约是他也想你嫁给成王,好在外头威风威风吧。” “总之我觉着他定是心怀不轨,大约是想看我闹出丑事,趁机踩我们一脚吧。” “无论如何,你没有上当便是好事,我看你啊,以后少听你母亲的话,省得闹出什么笑话,你现在还是个黄花闺女,暂时不必着急!” 此话一出,褚依依与陆氏都心虚的低下了头,褚川河至今还不知道,褚依依已将身子给了祁天佑。 三人在房中歇息了一会儿,商量要如何讨要送出去的御赐之物,不过两个时辰,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彩云便来传话,说是让陆氏与褚依依前去福瑞堂请安。 陆氏与褚依依对视一眼,两人都觉着奇怪,但不敢违抗命令,各自梳洗了一番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听训。 …… 芭蕉苑内,褚黎坐在院里,看着丁香给今日二房的下人们发赏钱。 丁香挨着挨着发,除了岳青山,每人都得了一些碎银子,个个都笑的和不拢嘴。 岳青山没领到银子,也不着急,依旧神色如常,褚黎将下人都屏退了,这才站起身来,给其余的人发赏银,艾叶虽然没去,但褚黎也没将她落下。 而他们其中,就数岳青山拿到的最多,他本要推辞,褚黎却是不许。 “今日去二房闹了一通,本少爷心情舒畅,此次多亏了岳叔,将清单账本都记得清楚,还能及时发现褚川河设下的陷阱,因此岳叔拿到的银子最多,想必你们没有意见吧?” 众人都摇了摇头,正在此时,便进来一个小丫鬟,丁香一见那小丫鬟便跟着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丁香就激动的跑了进来,“少爷少爷,老太太果然将她们叫去了福瑞堂!” 第201章 寒冬将至 第201章 寒冬将至 褚黎挑了挑眉,也是来了兴致,“是吗? 老太太唤她们去做了什么?” 丁香嘿嘿笑了两声,“少爷,你这是明知故问!自然是将她们二人狠狠的臭骂了一顿了,不仅如此,老太太还拿出了婆婆的款儿,罚陆氏去跪祠堂了呢!” “老太太这气性也够大的!果然一如既往的小气!” 一旁的桔梗好奇极了,连忙凑上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少爷,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褚黎太清楚这里的弯弯绕绕了,不过是施展一点儿小伎俩,让陆氏吃吃苦头而已,“我能干什么坏事? 不过是将陆氏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老太太罢了。” “陆氏? 她说什么话了?” 桔梗扣了扣脑袋,有些发懵。 丁香捂着嘴咯咯直笑,“你不记得了? 陆氏让咱们将老太太拿去的宝贝要回来,还说若是不这样,咱们会吃官司啊!”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陆氏当初还很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己被老太太斥责的笑话呢!” 褚黎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只可惜没看见当时的场景,“老太太一直帮着陆氏与褚依依遮掩,可陆氏却翻脸不认人,撺掇咱们将老太太的宝贝要回来,老太太是个最记仇的人,自然会生气了!” “少爷还真是一点儿亏也吃不得,这样一来,陆氏这几日可就惨了,老太太心中的怒火可是那么好熄灭的呀!” 老太太是陆氏的克星,婆婆生来就是要压儿媳一头的,加之褚川河又是个看重名声的人,他不会去解救自己的妻子,更不会忤逆自己的母亲,以免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仕途不利。 褚黎知道褚依依不是蠢货,有城府有算计,最重要的是她志向高远,说难听些,也就是痴心妄想,自己在筱竹园说的那番话,并不足以让褚依依冲昏头脑,做出什么丢人的丑事来。 但褚黎同样知道,褚依依是个多疑且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总是喜欢掌握绝对的主动权,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会妨碍自己成为天忱未来的皇后。 因此,自己的话会不断的提醒、鞭策褚依依,让自己快些嫁入成王府,开始争夺正妃之位,她不信褚依依会无动于衷,会没有作为! 上一世的褚依依与祁天佑苟且多年,直至自己帮助祁天佑登上皇位才露出狐狸尾巴,公布自己与祁天佑的关系,那么这一世,褚黎绝不会放任褚依依一直盯着自己、对付自己。 纵使褚依依有万般手段,也断不该用在自己身上,成王府内有的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她若要斗,就让她与成王府内的莺莺燕燕相斗吧! 褚黎笑了笑,她已经将后面的路都想好了,且看褚依依能否美梦成真了! “寒冬就要来了!” 褚黎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丁香点点头,“是啊,明日就是冬月了!” 北方渐冷,许多地方甚至开始准备过冬,祁无桀依旧在外赈灾,想必日子也定然过得十分不易。 他一走就是好些日子,柳旭知再过几天就要斩首了,也不见祁无桀写封信给自己,褚黎有些失落,这厮真是没有良心…… 第202章 探监送行 第202章 探监送行 月高星黑,刑部大牢中,一男子披着黑色斗篷,俊俏的脸上覆盖着一张金色的面具,行色匆匆的往牢狱的最深处走去。 走在他前方的狱卒在心头打鼓,也不知道自己身后这位大人物究竟是谁,竟能让上头这般紧张,打扮的很是低调也不见他说一句话,见的又是人人喊杀的柳旭知,实在叫人奇怪。 难不成是来杀柳旭知灭口的? 这狱卒提着盏灯缓缓往前走,心中也愈发的害怕,上头什么也不说,只让自己带路,若是柳旭知死了,自己不会被牵连吧? 可转眼一想,柳旭知不是明日就要被斩首了吗? 这些犯人被“调教”的很好,一路走来竟无人敢出声,狱卒带着他拐了几个弯儿,终于来到了柳旭知的牢房前,狱卒退到一旁,将头埋得很低,也不敢抬头,生怕瞧见来人的脸惹出事端。 “你很聪明!” 戴面具的男子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 “大人过奖,小的就待在前面拐角的路口,若有事您叫我一声便是了!” 说完这话,狱卒将门打开,弓着腰离开了。 戴面具的男子打量了一番四周,确定没有旁人,这才进了柳旭知所在的牢房。 只见柳旭知浑身都是血污,头发蓬乱囚衣破烂,双手双脚都戴着沾了血的镣铐,面前还有半碗馊掉的冷饭,他蜷缩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 听见有人来了,他猛然惊醒,恐惧极了,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蜷缩到角落,“别……别打我……我什么都说,别打我……” 那男子将他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则缓缓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阴柔的绝美脸庞来。 那人勾了勾唇,“是我啊,舅舅!” 柳旭知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子,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侄儿祁天佑时,他激动的哭了出来,猛地抱住了祁天佑,“天佑……你终于来看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 祁天佑只觉得一股恶臭味儿扑鼻而来,厌恶的将头侧了侧,他将柳旭知缓缓推开,“舅舅受苦了,我分明已经招呼了 这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油纸包住的烧鸡,将黄油纸打开,放到了柳旭知面前的稻草上。 “明日舅舅就要问斩了,我是来给舅舅送行的,母后身居深宫,无法来送你,便托我前来看看你,快吃吧!” 柳旭知瞪大了眼睛,一脚踢翻了烧鸡,随后又抓住祁天佑的手不住的哀求:“我……我现下已经回了刑部,天佑,刑部都是你的人,你肯定能救我出去的,你再想想办法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祁天佑也有些恼怒,将他的手猛地打落,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不想死? 你既然想活为何还要那般贪得无厌? 你平日里贪赈灾银只要不过分,我都是可以为你遮掩的!可是此次你当真做的太过分了,我也束手无策,救不了你。” 第203章 为舅报仇 第203章 为舅报仇 柳旭知亦是无比的后悔,“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你可以压下来的,我以为没事,我只是想多挣些银子……” “你就仗着本王与母后的权势才干这般胡作非为,你若要银子,直接问本王要便是了,你可知你这番作为,让本王也跟着受了牵连?” 祁天佑想起此事就恨的牙痒痒,“现下朝中风向渐渐偏向祁无桀,本王到现在还被父皇禁着足呢!” 柳旭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所以……所以你便将从前所有赈灾的过错都推到了我身上,好掩盖你的把柄?” 祁天佑丝毫不觉得愧疚,反倒有些得意,“是啊,这步棋是不是高明?” 柳旭知看着祁天佑,竟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高明!殿下这布弃车保帅实在高明,从此以后,旁人再也不能从赈灾上面抓住你的把柄了,自然是高明!” “舅舅,你莫要怪我,我与母亲都已经尽力保下舅母和表弟表妹了,只是你是罪魁祸首,此事伤到了朝廷的颜面,也犯了父皇的大忌,实在保不住你。”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我更好的走下去,慢慢走上那个位置,才能正好的照拂他们,他们才能过的快活,你死的……不冤!” “那我呢?” 柳旭知撩开乱糟糟的头发,将黑黢黢的脸露出来,质问着祁天佑,“那我呢? 我可是你亲舅舅啊,你母亲以前……” “够了!” 祁天佑厌恶的出声打断他的话,“不过是入宫前拿了些银子给我母后,你便念叨了二十多年,我母亲保了你全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难道还不够么?” 柳旭知痛苦的闭上双眼,“我知道了。”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若是不是这般目光短浅,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行此丑事,本可以一切都好好的,你也别怨我母后,她尽力了!” 祁天佑说完这话,便重新戴上了手中的面具,看着地上已经绝望的柳旭知,他双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 “此事乃是祁无桀的算计,就是他将你我害到如此地步的,侄儿不会放过他!” 见柳旭知不说话,祁天佑也不再多留,“舅舅放心上路,祁无桀就要回来了,侄儿已在他回京的途中设下陷阱,必定万无一失,此番一定让祁无桀死无葬身之地,为你报仇!” 说完这话,祁天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 而一旁愣了多时的柳旭知只得苦笑,祁天佑说的不错,自己也的确是着了旁人的道,想起岳青山所说的话,他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便该少些贪心,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猛地看见地上那只被自己踢开的烧鸡,于是又拖着沉重的镣铐,慢慢走了过去,将烧鸡捡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去了上面的泥尘与稻草,狠狠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起来,两行清泪从他那张沧桑的脸上缓缓落下…… 第204章 烧鸡的秘密 第204章 烧鸡的秘密 褚黎一如既往的早起,练武、看兵书,这天正是与二房约定好的第五日,芭蕉苑满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二房的人来还东西。 褚黎早就打听过了,这几日褚川河与陆氏可是一点儿没闲着,想出了各种借口将东西要了回来,什么老太太一直心心念念记着,什么东西本身有瑕疵想更换个更珍贵的。 总之为了要回东西,二房的人是无所不用其极,送礼本就是件隐晦之事,大小官员都将此事当做不宣于口的隐晦之事,毕竟私下送的礼物太过珍贵,便有结党营私之嫌。 但褚川河与陆氏三番两次为这事上门纠缠讨要,难免会叫人觉得麻烦,更以为褚府二房是因为太过吝啬小气,舍不得自家的宝贝才找了这许多的借口上门要回。 褚川河巴结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谁家也不是见着宝贝就迈不开腿的人,倒也不会硬拖着不还,只不过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舒服,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褚川河这样的人,遇上些性子火爆的,便直接当着面儿讽刺褚川河是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五日,褚川河与陆氏便得罪了不少京城的权贵,此事落在其他京城小姐的耳朵里,连带着褚依依这位京城瞩目的第一美人儿也跟着灰头土脸了好几日。 褚黎自然也高兴,连带着练拳都比平时有劲儿,这时,褚剑匆忙的走了进来,向褚黎禀报:“少爷……少爷,柳旭知已被斩首了!” “你亲眼看过了? 确定是他吗?” 褚黎并未停下,拳头不大,却是打的虎虎生风。 “属下敢断定,那人正是柳旭知无疑,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何处奇怪?” “柳旭知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整个人都要死不活的,柳旭知的妻儿前来送断头饭,抱着他又哭又嚎,柳旭知张开嘴也正是咿咿呀呀的,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急死人。” 褚黎定住招式慢慢收回拳头,“你说柳旭知说不了话了?” 褚剑点点头,“对,就像个哑巴一样。” “那你可注意他的舌头? 是否被人拔了?” “属下看的清楚,他的舌头好好的呢!” 褚黎皱眉,只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人说不了话,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舌头没了,要么喉咙哑了,既然柳旭知的舌头还在,那便是喉咙有问题,只怕是被人下了哑药。” “哑药?” 褚剑越听越糊涂,“柳旭知被判死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何要在这时候将他毒哑,岂不是多此一举? 谁会做这样的事?” “自然是祁天佑了,想来是担心他赶赴刑场时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干脆就将他毒哑了。” 这的确是是祁天佑会做出来的事,他那般谨慎,绝不会出一丝纰漏,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也不奇怪! 褚剑打了冷颤,“柳旭知可是他的亲舅舅,又相当于他最得意的左右手,临走之前却还要摆他一道,害的他临死之前也不能与妻儿好好告别,实在太狠了!” 褚黎冷笑一声,“他六亲不认,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205章 五日之期 第205章 五日之期 褚剑还欲说些什么,丁香就走了过来,“少爷,二房来人了,还抬了好几个大箱子,想来是来还东西了!” 褚黎吩咐褚剑去盯着成王府,自己便跟着丁香出去迎客,“岳叔还在账房吗? 快去请他过来!” 丁香笑了笑,“少爷不必担心,岳先生一早便将账房的理清了,一直在等二房的人过来呢,奴婢方才过来时已将差人去请他了!” 刚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岳青山,岳青山恭敬的行了个礼,“少爷,二房的人已经到了吗?” “此处也没有旁人,岳叔不必客气,丁香说二房的人已经到了,想来是归还东西来了,一会儿可就全仰仗岳叔了!” 岳青山老脸一红,“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少爷可别折煞小人了!” 两人一同来了前厅,便见陆氏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个丫鬟,像是叫什么玛瑙,陆氏的手不停的捣鼓手中的锦帕,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褚黎当即扭过头看向岳青山,并提醒道:“岳叔,我瞧着婶婶有些怪怪的,叔叔也不在,不知是否有诈,一会儿就劳烦您多掌眼!” “少爷放心,小人记住了。” 褚黎笑着走上前,“婶婶,今日来的可真早啊!” 陆氏捻着手帕走上前,干笑了两声阴阳怪气道:“黎儿再三叮嘱五日为期,逾期便要报官,婶婶不想吃牢饭,自然也不敢推迟了。” 褚黎并没有生气,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还不足以激起她的怒火,她慢慢走到那几个箱子面前,轻轻敲了敲,“这里头便是婶婶从我们库房里借走的东西?” “是的,全都在这里了,你亲自过目吧。” 陆氏笑的大方得体。 褚黎转身看向岳青山,“岳叔,麻烦您了!” 岳青山当即应声,走上前开始查看箱子里的东西,并与一旁的丁香一同清点。 他年纪大,经验也丰富,故而做事也格外认真,当即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 陆氏似乎有些不高兴,皱眉道:“褚黎,你是什么意思,将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褚黎并未说话,倒是岳青山开口向她解释:“二夫人,请恕小人得罪了,只是这些东西牵扯重大,小人受少爷所托,不敢不用心,只得将东西都摆出来好生鉴定,才敢将东西收下。” “你的意思是,我会用赝品来浑水摸鱼?” 陆氏气的咬牙切齿。 “小人不敢,不过是希望二夫人一番苦心不会付之东流,希望将此事办妥罢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若是磕着碰着,我不会负责的!” 褚黎适时出声:“无妨,若是岳叔弄坏了,我自己承担便是,绝不让婶婶担责,还请婶婶多坐一会儿,等我们清点完毕之后再离开!” 陆氏有些手足无措,可想了想,又镇定了下来。 这些东西一早便在库房,钥匙也在老太太手里,褚黎根本没见过这些宝物,岳青山又只是外头请来的不知名小掌柜,只怕也没见过宫里的东西,不见得就能辨别真伪! 第206章 鱼目混珠 第206章 鱼目混珠 果不其然,岳青山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在手里看了一遍,随后又将它们放回了原处,面上平静如井,并一个接一个在手中的册子里记下这些东西的名字。 陆氏窃喜,嘴角的笑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法子果然凑效,此事妥了,岳青山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直到将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检查完毕,岳青山才停下手中的笔,将清单交给褚黎,“少爷,都检查完了,请您过目。” 一旁的陆氏笑着起身,“看清楚了就好,平白耽误了我这么多的时间,我早就说没有必要了吧!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便先回去了!” 这么说着,她捋了捋衣裳上面的皱褶,便准备离开。 褚黎快步走上前,将陆氏拦了下来,“婶婶,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不再多坐坐了?” 陆氏干笑了两声,“不……不必了吧,府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早些休息。” 她绕过褚黎往外走去,这一次褚黎却是没有拦着她,只对着她的背影幽幽的来了一句:“婶婶这般做贼心虚我也是能理解的。” 陆氏的脚步一顿,眼睛睁的老大,只听见褚黎继续道:“毕竟……这几个箱子里掺着不少的假货,若是多言很有可能会暴露,婶婶自然想早点抽身,只要你一离开,咱们再发现赝品,婶婶也就不认账了,是吧?” 陆氏强作镇定,转身看向褚黎,“什么赝品? 什么不认账? 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呢?” 褚黎将手中的清单递给陆氏,“还请婶婶好生瞧瞧,这其中的赝品可占了不少啊!” 陆氏细细一看,原来那清单上细细列出了每一件东西的名字,岳青山检查后会做记录,若东西是真的,便在名字后面写个“真”,若是东西是赝品,便在名字后面写个“假”字。 岳青山适时出声:“小人原本是想用些简便的符号代替,可又想着这清单是要呈给二夫人看的,还是写字来的清楚。” “你个管账的,又不是宫里人,怎就知道这些东西是假的? 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氏明里暗里的威胁道。 但岳青山亦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依旧不肯改口,“二夫人有所不知,小人虽说只是个掌柜,但常年与朝廷打交道做生意,不管怎么说也有几十年的经验了,对辨别真伪自有一套方法,错不了的,这上面的标注的东西的确是赝品!” “你……你有什么证据? 难不成就凭你空口白牙一张嘴?” 陆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冲着岳青山就大喊。 岳青山就近挑了一个珐琅彩瓷瓶,拿在手里便给陆氏讲解起来:“就说这个瓷瓶,胎瓷过厚,底轴的白轴颜色也不纯正,上面的彩绘更是粗糙,是这些赝品中质量最低的,稍微懂行的人便能一眼认出。” 陆氏接过那珐琅彩瓷瓶一看,还真是和他说的一般无二。 “婶婶,你若觉得岳叔所说有错,我便上报官府,以我的身份从宫中请个人来瞧瞧,想必不是难事,届时东西的真假自有定论,如何?” 第207章 甩锅明珠 第207章 甩锅明珠 有了岑远宁的夸赞与举荐,褚黎自然对岳青山无比信任,这话一出,陆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我……可是……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想必是我院里的下人做事不仔细,将宝贝弄混淆了,竟让赝品脏了黎儿的眼,我……我回去便扒了他们的皮!” 褚黎一听又乐了,“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仿照真宝贝造这么个假宝贝,还将假宝贝混进真宝贝里? 这般疏忽大意,想必是明珠做的吧?” “明……明珠?” 陆氏有些疑惑。 “是啊,上次中秋节的事情,婶婶莫非忘记了? 明珠粗心大意,通知错了时间,害的本少爷迟到,惹的大家不快。” “这……”褚黎步步紧逼,陆氏心虚只得步步后退。 “肯定是明珠的主意,她一向心术不正,是婶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又是婶婶手下最得力的丫鬟,权力也是下人中最大的,想必不是存心,而是她想从中获利,才出此下策。” 褚黎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盯着陆氏慌乱的眼睛,“不知我猜错了没有?” 不知为什么,陆氏一瞧见褚黎对着自己这么笑,她便觉得瘆得慌,褚黎长相俊俏昳丽,照说是赏心悦目,可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笑比刀子还可怕,她的腿也开始颤抖。 明珠是她最得力的丫鬟,她实在有些舍不得,这么想着,陆氏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想来是另有其人……” “是吗?” 褚黎将笑容收住,立即出声打断:“这罪魁祸首我是定要揪出来的,我必得要一个说法呀,否则我如何能服众? 外人若是知晓了,岂不是人人都敢欺负老子了?” “我……我可是你婶婶,你竟敢自称……” “婶婶,最后一问,此事究竟是不是明珠出的主意? 婶婶可要想好了回答!” 陆氏被逼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拿起手里的帕子不停的拭泪,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若她不承认,褚黎必定报官,她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搭上自己一家老小吧? “是,此事是明珠出的主意。” 褚黎笑了笑,“果然是她,不知婶婶准备如何处置明珠?” “我回去之后必定严惩,先打五十大板,再将她关进柴房不给吃喝也不准上药,黎儿觉得如何?” “侄儿觉得有些不妥。 婶婶你看,明珠是你的人,若是你来罚她,只怕不能够服众,还是将明珠交给我吧? 就让……桔梗带两个家丁陪婶婶去一趟吧!” 陆氏咽了咽口水,便想往外走,“好,那……那我这就回去派人将她绑了,让桔梗带回来!” “慢着!” 褚黎出声,陆氏脚步一顿,急的又开始掉泪,“又怎么了? 我的大少爷,您就给句明白话吧,你究竟想怎样?” “婶婶别担心,不过是这里的赝品太多,我担心婶婶记不住,岳叔,你将所有的赝品记下来,交给婶婶吧。” 岳青山当即从那册子上撕下来一张清单,恭敬的奉给了陆氏,“小人早就准备好了,请少爷放心。” 褚黎点点头,对着陆氏又道:“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此事是明珠的主意,便不干婶婶的事,我便再给婶婶五日时间,但这是最后的期限,婶婶可不要再耍花样了!” 第208章 畏罪坠湖 第208章 畏罪坠湖 陆氏尴尬不已,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是,当即让玛瑙招呼着一同过来的家丁,将有问题的赝品搬走。 还未等家丁将东西都拿上,陆氏便已然自己先走了,桔梗见此也连忙随意指了两个家丁,跟了上去。 丁香盯着玛瑙等人将东西搬走,当即走到了褚黎身边,“少爷,你要明珠来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的。” 褚黎的眼里寒光四射,这明珠是陆氏身边最歹毒最有心计的丫鬟,包括偷拿褚黎库房里的宝贝,都是她出的主意,前世的自己吃了不少亏,都是拜她所赐。 上次中秋宴她便有了想动明珠的意思,自己虽说不会严刑拷打害她性命,但可略施手段让她们主仆离心却是不难的。 褚黎正给院里的几株梅花树修建枝丫,现在已是冬月,不多久就要结花苞了,院里的梅花是褚府唯一的雅景,自己那五大三粗的老爹自然是不懂这些的,据说这还是柳氏命人种下的。 她老爹走之前便常念叨要好好照顾这些梅花,再过不久褚山海就要回来了,是该叫人好生打理打理了。 褚黎正在梅花园里与丁香艾叶琢磨怎么休整呢,桔梗便带着两个家丁走过来了。 褚黎歪头瞧了瞧,却是不见明珠,褚黎勾了勾唇,“你怎么垂头丧气的? 陆氏反悔不肯将明珠交出来?” 桔梗摇摇头,面上有些惋惜,“明珠死了!” “什么?” 褚黎的脸上满是惊愕,“怎么回事?” “奴婢跟着二夫人往莲花池那边走,远远的就瞧见就见几个丫鬟在呼救,可明珠浮在湖面上已经不动了,等救上来便已然没气了。” 艾叶是个医女,一听见这话,脸色就变了,“怎会这般突然?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桔梗叹了口气,“听那几个丫鬟说,似乎是听到了风声,担心因为赝品一事受到责罚,因此便投湖了,她们也没能拉住。” 褚黎面色凝重,“恐怕没这么简单,桔梗,你与陆氏去二房走的快还是慢?” “二夫人一直慢吞吞的,奴婢曾催促了一两次,可陆氏很是生气,还训斥了奴婢几句。” “明珠的死与陆氏脱不了干系!大约是陆氏担心我从明珠那里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这才秘密通知了别人将她推入湖中,杀人灭口!” 艾叶深深的叹了口气,“奴婢也觉得明珠之死太过凑巧,她是陆氏身边最受宠的大丫鬟,即便犯了大错,少爷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她不至于会畏罪自杀!” “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陆氏会来这么一招,可惜了明珠,我虽有些厌恶她,可没想过要她的命,明珠死于陆氏之手,我也有责任。” “真是便宜了陆氏,明珠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办法追责,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褚黎冷笑一声,“绝不可能!陆氏既然想逃脱罪责,咱们就偏不让她得逞!” 第209章 祁无桀的信 第209章 祁无桀的信 “少爷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嗯,将褚箫叫来吧!” 丁香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寻褚箫了。 褚箫上前听令,褚黎便道:“褚川河父女最是好面子,我要你……将陆氏想将送出去的礼物全部要回来的消息传播出去。” “是,那可要将那些礼物的出处也散播出去?” “不可!御赐之物非同寻常,此事传出去难免会牵扯到咱们大房,就莫要节外生枝了。” 褚箫连声应下,便出门去了。 等此事发酵出去,再看二房如何处理吧,褚川河那般要面子的人,只怕要大闹一通呢! 不过三日,陆氏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凑齐了,这不过这一次,是褚依依独自来送的,陆氏没有露面。 褚黎觉得奇怪,派丁香去打听,这才知道自己让褚箫做的事情办得很是漂亮,那些收了礼的人家见此事传的风风雨雨,担心传到皇帝和御史的耳里,加之看低了褚川河与陆氏,心中也有了打算。 还未等陆氏与褚川河上门讨要,这些官员便差人悄悄将东西送还了回来,只道再不敢收褚川河的礼物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回去,若是坏了丢了,还得赔偿,实在是没脸! 索性就主动送回来了,褚川河当即高价购买新的礼物,想挽回自己辛苦攒下的人脉,可没成想进了府这礼物愣是没送出去,都直言不敢要,冷言冷语便将褚川河给打发了。 褚川河大怒,也不能对着这些人发,他指望着褚依依高嫁成王,又最宠自己的小儿子,陆氏自然成了他泄愤的对象,听闻是动手打了陆氏。 好几日也不见陆氏出门,对外称病了,但多半是伤了脸,不敢出门来。 褚黎乐的高兴,自己家的宝贝这么快就还了回来,陆氏前些日子被老太太罚跪祠堂,如今又挨了褚川河的打,也就够了。 …… 朔州,窗外夜已深,祁无桀伏在驿站的桌上,手里拿着一只毛笔,似是在写信。 桌上放着一盏昏暗的燃油灯,将祁无桀的背影放大拉长,清晰的打在身后墙上的。 初尘就站在一旁看着,眼见祁无桀伏在桌上好半天也没写了几个字,便凑过去看,只见信上写着:褚黎亲启。 初尘呵呵直笑,“王爷这是在给褚少爷写信啊,为何不继续写了?” 祁无桀闻言,缓缓将笔放回了笔架上,“一直想写封信给他,毕竟咱们此次赈灾顺利,他出了不少的力气,只是思考许久却不知要写什么。” “自然是告诉褚少爷咱们赈灾顺利,不日就要启程回京啊!” 祁无桀似是将这话听了进去,转头看向初尘,“然后呢?” “然后?” 初尘想了想,“然后再问候问候褚少爷,应当就差不多了。” 祁无桀皱眉想了想,“嗯,你先去歇息吧,这几日好生将任务交接好,整顿一番,咱们再过几日便启程回京。” 初尘拱手退下,顺带将门也带上了。 屋内的人重新将笔拾起,飞快的开始写信,等写完了信,祁无桀拿起信瞧了瞧,却是不甚满意,“不知所云!” 第210章 回京 第210章 回京 祁无桀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上,重新又写了一封,他瞧了瞧便开始叹气,“废话连篇!” 又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上,一连写了好几封,祁无桀才算满意,他将信放进信封用蜡封好,放在桌上,明日好让初尘将信发出去。 祁无桀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于是起身将桌山的废纸团全扔进了一旁的火盆,起身往床榻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脚步,将桌上的煤油灯拿起,走到了火盆旁。 将里头的废纸团全数引燃,等这些纸团烧成了灰烬,他才满意的将煤油灯放回桌上,向床边走去。 初尘那小子他再熟悉不过,看见这么多废纸团定会暗地里笑话自己,说不准还会将信一个一个打开瞧,还不如烧了来的干净。 褚黎收到信时,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一直收不到祁无桀的信倒也习惯了,毕竟祁无桀离京之前便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在这几个月内也做了不少事来打发时间。 可当她接到信还是觉得有些欢喜,除了她老爹,还没有人会给自己写信,自己这一世也没有太多朋友,马文杰算一个,岑远宁算一个,祁无桀……勉强也算一个吧? 虽说其中掺杂着许多利益关系…… 这信上没多少字,大概意思就是: “你吃的好吗? 睡的好吗? 在京城本分些,不要与马文杰去艺馆喝酒,更不要去招惹祁天佑,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应当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多谢你在京城替我筹划,等我回京了再亲自酬谢于你!” 一旁的褚剑心痒痒的,使劲儿伸长了脖子去看,“少爷,安王爷信上都说了什么?” “欣赏说了两件事,第一,让我在京城安分些。 第二,他已经回京了。” 褚黎将信折好,递给一旁的丁香,让她将信保管起来。 “就是这样吗?” 褚剑有些失望,“写这信做什么,也说个要紧的事。” 褚黎耸了耸肩,“我也不知他写这信有什么用,大约是在告诉我,他就要回来了,让我准备迎接他吧,真是自大!” 自从陆氏将东西全数归还,丁香便协助岳青山清算大房的所有的财宝资产,并且选了可靠的人来百~万\小!说库房。 此处的守卫比原来增加了两倍,他们个个都是好手,且都只认褚山海与褚黎这两个主子,其余的人,不管以什么理由也不能进去。 褚黎乐得清闲,隔三差五便出去逛艺馆,找马文杰喝酒听曲儿,时不时还去象姑馆陪铮月说说话,日子很是清闲。 直到祁天佑派人给自己递了个帖子,褚黎才想起来,他的禁足也解了,自己又要忙起来了! 祁天佑给褚黎递了个密帖,称自己被亲人背叛心中郁结,因此请褚黎过府一叙,以消心中孤寂忧苦。 褚黎是打心眼儿里不想去,可现在的祁天佑在祁无桀手里吃了大亏,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不会就此揭过,想做的无非就两件事,杀了祁无桀或者打败祁无桀。 褚黎还不想祁无桀死,所以她必须得去,将送来的帖子合上,她道:“褚箫,你亲自去回话,明日本少爷一定准时赴宴!” 第211章 赴宴成王府 第211章 赴宴成王府 第二日清晨,褚黎对着铜镜纠结不已,今日她要去成王府赴宴,该穿什么衣裳好呢? 桔梗手里拿着件金线缝制的华服,“少爷,还是穿这件衣裳吧,显身份够气派!” 丁香皱眉,“还是奴婢手里这件玄色的衣衫更为合适,显得少爷更为低调沉稳。” 艾叶摇了摇头,“奴婢以为,还是这件绛紫色的衣裳合适,不失身份,且也不浮夸。” “好了好了,就选这件绛紫色的衣裳吧,取中间的总是没错的,再者,祁天佑如今正是失意的时候,我若穿的太过招摇,显得有些戳人家痛处了,还是低调些好。” 艾叶笑着走上前,替褚黎裹上厚厚的胸衣后,又替她穿上绛紫色的衣裳,浑身上下的佩饰褚黎也酌情少戴了一些,这才带着褚箫褚剑上了去成王府的马车。 刚跟着小厮进府,迎面便见着成王妃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今日的卓氏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穿的很素净,相比以前的光彩照人,可以说是有些寒酸了。 褚黎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成王妃!” 卓氏见是与祁天佑交好的褚黎,当即也多了几分和善,“原来是褚少爷,可是来寻我家王爷的?” “正是,成王妃今日今日穿的这般素雅,不知要去何处?” 卓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今日是初一,按例我得去城外的佛光寺求上香。” 褚黎心中了然,她这是要去佛光寺求子,褚黎寒暄了几句,便目送她出了门。 褚黎是有些心疼这个女人的,祁无桀对这个女人只有利用,并未有丝毫的爱意,以至于上一世这个女人死后,祁无桀没有半分的悲伤与难过,那时的褚黎并未觉得不对,相反还觉得是祁天佑心里只有自己的缘故,现在想来着实可笑。 上一世是褚依依渔翁得利,这一世,褚黎可不会再让褚依依一枝独秀了!望着卓氏离开的背影,褚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跟着小厮一路来到了花厅,祁天佑正坐在椅子上百~万\小!说,端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从前褚黎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好似水中观音,看清了他的心后,只觉得他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但褚黎如今亦能轻松的应对祁天佑了,她面色不改,坐到了祁天佑身边,“殿下看的何书? 竟这般如痴如醉。” 祁天佑笑着将书放下,“不过是一些治国的方略罢了,让你见笑了。” “殿下一心为民,我又怎会取笑? 只可惜我肚中无墨,身无二两,枉费陛下与太后百般疼我,却不能为陛下分忧。” 褚黎故作愧疚,祁天佑果真开始和稀泥,“千万莫要谦虚,你不过是年纪小,玩心重了些,你天资聪颖,日后必有作为。”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忧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是……莫要像我,太轻易相信身边的人,需知人心隔肚皮,即便是血亲,也会六亲不认,有反咬你一口的时候!” 褚黎在心中冷笑,六亲不认的不正是你成王殿下吗? 第212章 各怀鬼胎 第212章 各怀鬼胎 “殿下说的想必是您的舅舅柳旭知贪污一事吧? 我虽不闻朝政,但此事闹的满城风雨,我也是略有耳闻,柳旭知竟在救命的赈灾银中掺杂霉米与泥沙,真是令人不耻,坏了殿下的清名!” 祁天佑轻叹,“此事就莫要再提了,毕竟是本王的亲舅舅,他也已经受到了惩罚。” 褚黎挑了挑眉,心道:我也没想着要说此事啊,这不是你自己提起来的? 祁天佑站起身来,“褚弟,我已备下些薄酒,不妨与本王痛饮几杯,也好排解一番我心中的不快。” 二人说着便坐在一处开始饮酒,一开始还在聊一些闲谈怪闻,可不知不觉中,又谈到了祁天佑那颗济世报国的心,祁天佑半醉半醒间说起他如今的处境。 “柳旭知不单单是本王的舅舅,同样是本王的钱袋子,现下没了,褚弟以为,我该如何是好呢?” 褚黎心头猛地一震,当即夹了一块儿肉当今嘴里,不经意的看向祁天佑,只见他双颊微红,眼神迷离,还在不停的往嘴中倒酒,当真像是喝醉了一般。 “殿下为何问我一个局外人这事? 看来真是喝醉了!” 褚黎哈哈大笑。 “胡说,”祁天佑一把抓住褚黎的手,“本王怎会喝醉? 真是笑话!” “好好好,你没醉,是我醉了!” 褚黎只感觉被他碰触的地方像生了蛆一般肮脏,赶紧将祁天佑的脏手拿到一旁。 祁天佑抱着酒壶仰头喝了两口,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酒,他又道:“褚兄,自你十二岁那年便做了我的伴读,咱们这些年形影不离,褚将军远在漠北,你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住在我府上,为何如今变得这般疏远了?” 祁天佑的眼睛水汪汪的,语气里也满是哀怨,似乎谁惹他伤心,谁就是十恶不赦之人,他是很擅长蛊惑人心的,且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能找到攻克对方的方法。 褚黎知道祁天佑绝不可能喝醉,有此反应也不过是在试探自己,今日请自己前来,又做这样一场戏,想必是没了个柳旭知,急需补充新的势力罢了。 她笑了笑,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来殿下是当真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其实我亦是为了殿下好,外头对你我二人颇有微词,风言风语对殿下很是不利,现下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为殿下分忧,只能离殿下远些,免得给殿下添麻烦罢了。” 祁天佑忽的睁大了眼睛,对着褚黎温柔的笑,“那褚弟可愿帮帮我?” “殿下,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将我都弄糊涂了!” “醉与不醉有什么重要的?” 他继续追问,“我若有难,你可愿帮我?” 看着祁天佑希翼的目光,褚黎重重点了点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必定帮你! 言罢,她又补充道:“只不过我父亲一信效忠陛下,严词警告我不许参与党争,故而我也有些为难……” 第213章 伏击祁无桀 第213章 伏击祁无桀 祁天佑重重的拍了拍褚黎的肩膀,“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我又怎会将你牵扯进来呢? 即便有事相求,也必定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放心吧!” 褚黎在心中叹气,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奸细,她从军作战是最讨厌奸细的了,叫她如何能放心? 她知道,祁天佑是当真想请自己帮什么忙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不准备开口,他的心里也必然憋了什么坏主意。 反正已经与祁天佑说到了这个话题,不如探听探听消息? 打定主意,褚黎便漫不经心的开始套话,“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陛下盛宠,满朝文武又皆对殿下马首是瞻,想必也不会有用到我这个小角色的地方。” “这可未必,今些年安王的势力愈发的大了,就连我多次也险些中他的圈套,此次赈灾也不全是柳旭知的错,安王也出了不少力气。” 祁天佑满眼清明,脸上不见半点醉意,果然不出褚黎所料,祁天佑方才果然是装醉。 “此话不假,我亦认为此人城府极深,实在不可小觑。” “褚弟也是如此认为的?” “不错,只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法子让他安分些,还真是有些愁人啊。” 褚黎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祁天佑扯了扯嘴角,一片成竹在胸,“法子多得是,褚弟不必太过担忧。” 见他这般洋洋自得,该不会是已然有了什么法子吧?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不错!” 说完这话,祁天佑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又道:“不说这些了,朝堂之事纷纷扰扰,乱人心神,咱们还是多饮几杯吧!” 褚黎暗自记下这事,又与祁天佑多喝了几杯,未免自己试探的太过明显,引起祁天佑的怀疑,褚黎便不再提起此事,只开始吹嘘筑心艺馆某某姑娘琵琶弹得极好,某某姑娘新学的小曲儿极为动听。 这些风花雪月之事,祁天佑本就不感兴趣,便也不曾在意,只暗道褚黎果然一如既往是个纨绔草包。 褚黎喝的嘧啶大醉,从成王府出来上了马车后,他才猛地睁开眼,低声吩咐褚剑:“让车夫快些驾车,祁无桀可能有危险!” 褚剑听了也有些惊愕,当即掀开帘子大声呵斥:“少爷喝醉了头疼的厉害,还不快些驾车,好让少爷早些回房休息?” “是,小人明白了!” 那车夫挥动着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便朝着褚府飞奔而去。 被褚箫褚剑搀扶着进了芭蕉苑,褚黎连忙让丁香拿来笔墨,唰唰写了一封信,想要将此事告诉祁无桀,让他也好有个设防。 若她是祁天佑,定会在祁无桀回京途中设法伏击他们一行人,伪装成山匪流民便能逃脱罪责,毕竟皇帝老儿偏爱于他,绝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拿着手里的信,褚黎又有些犹豫了,祁无桀已然回京,眼下还不知道到了何处,若是自己派人去送信,很有可能会被祁天佑埋伏在路上的人发现。 若是这信被夺,祁天佑势必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更有可能,祁无桀已经遭遇了袭击,此时若是送信还能起到作用吗? 第214章 放弃报信 第214章 放弃报信 褚黎缓缓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这里头的利弊,自己如今还不是能够暴露的时候,此事送信通知祁无桀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信被安全送到祁无桀手中,兴许是多次一举,兴许能救他一命。 二是信被祁天佑截住,自己的立场暴露,祁无桀要么被他杀死要么自己逢凶化吉。 无论怎么选择,似乎都无法看到结局,褚箫一眼便看出了褚黎的纠结,便道:“主子可是在成王处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褚黎点点头,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搞得众人都糊涂了。 她叹了口气解释道:“祁天佑方才在透露出一些消息,说是已经有了法子要对付祁无桀,我担心祁无桀在回京途中会出事,便想着写封信知会他一声,让他好有个防备。” “但你这么一问,倒像是我多虑了,毕竟祁天佑并未告知我具体的行动,一切都是我的臆测罢了。” 褚箫闻言也道:“少爷不必这般担忧,兴许祁天佑说的不是此事,倒是咱们多虑了。” “此话可当真?” 褚黎有些不确定,并急于从褚箫处得到认同与肯定。 “当真!” 其实褚箫是有私心的,褚黎不似祁无桀,她的手里并没有死士,派人送信一旦被祁天佑发现,势必会暴露,他与褚剑更是被祁天佑熟识,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去做此事,还不如不去,明哲保身为最妙。 褚黎思索片刻也点点头,“此事的确不一定就会发生,再者,我们应当相信祁无桀的实力,不过一次小伏击,不一定就能伤到祁无桀。” 她这般说服这自己,最终还是将那封信放回了存放信件的小箱子里。 …… 此时的祁无桀正带着大队人马朝着京城赶来,一路上祁无桀都万分小心,为了避免被人下药或是遇上黑店,祁无桀尽量选择在野外驻扎,不投店也不住宿,吃食饮水更是万分小心,只吃自己带来的干粮。 倒不是祁无桀贪生怕死,只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初尘与祁无桀坐在路边的茶肆中,向来茶肆中的小二打听前方的路。 他从京城出发去赈灾是先乘船到最近的沂州,可随着赈灾的路线一直往西北走,便渐渐越来越远,若是原路折回实在有些绕圈子,便选了另一条陆路。 这条路他亦是头一次走,少不得要多打听打听附近的情况,行军时心中也好有个数。 等打听清楚了路线,初尘便瘫在桌上小声抱怨道:“此次赈灾可当真比得上行军打仗了,真是一刻也不曾停下来,不对,行军打仗不用应付那些虚伪贪财的狗官,这赈灾应当比行军打仗还要辛苦才是!” 祁无桀知道兄弟们都很辛苦,因此也没有责怪初尘。 “好了,赈灾也不是时常就有的差事,大家都再坚持坚持,再有两天的路程就能抵达京城了,等到了京城,便放你几日假,好让你陪陪家人。” 此番赈灾看遍了人间疾苦,他的心境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不知为何,他很想与人分享自己这数月的经验,更希望那个人能倾听自己内心的人,会是褚黎。 第215章 祁无桀受伤 第215章 祁无桀受伤? 初尘一想起自己的家人,一身的疲惫便消解了大半,“此番赈灾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乃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属下的母亲也常说要多积福,这么说来,属下不该抱怨的,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 祁无桀将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虽说立马就要回到京城,但咱们此番回城行踪并不隐蔽,祁天佑若想得知咱们的踪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总之回安王府之前,便定要小心行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祁无桀并未讲话说破,但初尘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让人前去探路了,也已经嘱咐过兄弟们要万事小心,绝不会有问题的。” “嗯。” 祁无桀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口喝了起来,虽说茶肆用的是最末等的陈茶,但祁无桀丝毫没有嫌弃,一路走来甚少能喝上干净的茶水,反倒觉得格外珍惜。 等休息好了,祁无桀当即宣布启程,可这一走便是七日,竟足足比预期晚了五天!这日子如怎么算也不对,褚黎也跟着担心受怕了好几日,还以为祁无桀当真被到祁天佑的人埋伏受了重伤。 好容易等到祁无桀进京那日,褚黎着急忙慌的乔装了一番,拿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站在夹道两边的酒肆里张望,一直到看见祁无桀骑着马缓缓走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祁无桀一手牢牢拉着缰绳,身子挺得笔直,走在队伍前面依旧是威风凛凛,可褚黎却觉着他看起来并不是太有精神,下巴处竟生出短短的一层胡渣来,瞧着有些沧桑。 褚黎在漠北呆了很久,因此也算是比较熟悉北方的天气,想来祁无桀这一路风餐露宿,去的又多是饿殍遍野的地方,吃食不多也不精,大约是这种种原因,才导致他有些疲惫吧,她没有多想。 京城的百姓都听闻了祁无桀赈灾的种种事迹,纷纷站在道路两边欢呼鼓掌,周围很是嘈杂,祁无桀不动声色的四处观察,果然瞧见一个与褚黎身材极为相似的身影。 抬眼望去,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玉扇,玉扇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祁无桀冲那人微微笑了笑,再看过去,便见褚黎已经收了扇子,露出一张久违的笑脸来。 一旁的初尘并未发现褚黎,只是驱着马走到祁无桀身边,低声问:“王爷,身子可还受的住? 可要先回府请大夫瞧瞧?” “不必,本王今日执意要骑马便是为了迷惑祁天佑,若此时回府,怕是知祁天佑定会知道本王受了伤,难免闹得满城风雨。 再者,父皇对本王本就严苛,率先回府有些不妥,没必要让祁天佑一党抓住把柄兴风作浪。” “陛下得知王爷受伤有何不可? 说不准还会因此褒奖王爷呢?” 祁无桀淡淡道:“你跟随本王多年还不知他对本王的态度? 眼下我只想为岑远宁与曹正昔讨个旨意,现下正是绝佳的好时机,不可错过了。” 初尘不再多说,应了一声,便退到了后面,祁无桀回过头看向褚黎,却只见那窗边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他的身影了…… 第216章 进宫求赏 第216章 进宫求赏 祁无桀回过神,打起精神往宫里走去。 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御书房,公孙篌早就接到了祁无桀回宫的消息,一早便来了御书房,祁无桀当即恭敬的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哦,是无桀回来了,快先起来,怎么不先回府休息一番再来回话?” 祁无桀缓缓起身,面上却不见一丝笑容,依旧严肃凝重,“儿臣想着父皇心系北方受灾的百姓,故而先来回话。” “好好好,此次赈灾一去就是数月,真是辛苦你了!”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受灾的百姓们都有了过冬的粮食,无人不对父皇感激涕零,此外还得感谢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才是,此次赈灾当真让儿臣受益良多。” 公孙篌也捋着胡子道:“安王爷此次赈灾做得的确出彩,百姓们对朝廷此举大为赞叹,可是拯救了数万人的生命啊!” 皇帝大笑着点点头,“的确也不错,这一路朕都听说了,无桀你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祁无桀再次掀开袍子跪在皇帝面前,“儿臣为父皇分忧乃是天经地义,不敢奢求回报,但儿臣却想为曹正昔曹大人,以及此次负责筹集赈灾粮的岑家求个恩典。” “曹正昔的事情朕知道,他不惜得罪天佑也要将柳旭知贪污一事公之于众,在等待朝廷增援时更是与百姓们共渡难关,这份苦心的确让人赞叹!是难得的好官!” 这么说着,皇帝似乎又有些苦恼,“是该好生褒奖,只可惜这小老儿不愿升官,就想守着沂州,朕也是束手无策啊,公孙大人,你以为如何赏赐才好呢?” 公孙篌鞠了躬,笑眯眯道:“依臣愚见,陛下就是给他高官厚禄,他也不一定用得着,这老头儿脾气古怪,陛下亲笔写块牌匾给他,想必……也就够了!” 皇帝听闻此话亦是龙颜大悦,“这么说,朕胡乱写几个字比高官厚禄还要珍贵?” “这是自然,陛下的墨宝乃是无上珍贵!” “好好好,那朕赐个牌匾给他便是!” 公孙篌不愧是两朝重臣,与皇帝相处更是游刃有余,皇帝钦赐的牌匾乃是很高的荣耀,可以挂在家中世代相传,且不会损坏曹正昔的这类清官的名声,实在合适不过了! 祁无桀对这个奖赏很是满意,随即又看了一眼公孙篌,微微暗示了一番,公孙篌当即向皇帝拱了拱手,“陛下,那依您看,这岑远宁该得个什么赏赐好呢?” “岑远宁?” 皇帝一时没想起是何人。 公孙篌笑着向皇帝解释:“这岑远宁便是此次负责筹集赈灾粮的人,要说这岑家也是世代经商,颇有底蕴,见陛下为国操心,竟自愿低价出售上好的米粮给朝廷,可以说是分毫未赚,虽为商人,却不是个黑心的!” 短短几句话便交待了几个重要的点:第一,岑远宁世代经商财力雄厚,第二,忠君爱国,第三,低价出售上号的米粮,断不是柳旭知那样的小人。 这几点一抛出来,皇帝也对着岑远宁刮目相看了几分,一双龙目却是满含危险,“是了是了,这岑远宁正是年少,乃是国之栋梁是该赏赐,无桀,你觉得朕该如何赏他才好?” 第217章 昏迷 第217章 昏迷 祁无桀心头一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公孙篌,果然见公孙篌也是一脸紧张。 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给岑远宁求恩典的目的,他正在怀疑自己是否想要拉拢岑远宁,与他最看重的儿子作对! 电光火石间,祁无桀立马做出了反应。 他低着头道:“岑远宁乃是为父皇的仁心所感,这才原价出售粮米,儿臣不过是仰仗父皇的威名与福泽,这才捡了个便宜,因此还是由父皇决定给予什么赏赐更为妥当,儿臣可不敢这般厚脸皮!” 皇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捋着下巴上的龙须大笑,“哎呀……好啊!无桀这般沉默寡言之人,竟也学会开玩笑了? 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祁无桀闻言却是笑不出,只觉得背后都是冷汗,但见皇帝与公孙篌都开怀大笑,想来是顺利过关了。 皇帝也不是个蠢的,自然知道如何用人,原本天忱就只柳旭知这么一个皇商,现下柳旭知闹出这样的丑事,引的百姓怨声载道,对朝廷颇有微词。 他不得不重新选一个众望所归的人顶替柳旭知的位置,转移百姓们的注意力,同时也算是挽救朝廷的名声。 岑远宁在此次赈灾上表现出了与柳旭知截然相反的高尚品德,还比柳旭知的势力更加雄厚,尤其是在百姓看不惯皇商与朝廷中人勾结时,不与皇亲国戚、文武官员有所牵连的岑远宁,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既然柳旭知那个蠢货已被斩首,皇商的名号便空了出来,柳旭知此番表现不错,又是世代经商,朕便钦赐岑家成为咱们朝廷的皇商吧!” 公孙篌早已想到,丝毫不觉惊讶,“陛下圣明!” 皇帝看向身边的侍应,“袁忠,你派人去给岑远宁宣个旨,让他进宫来谢恩,朕也看看这所谓的经商天才是个什么人物!” “奴才遵旨!” 袁忠细哑着嗓子应下。 皇帝看向祁无桀:“你当真不要什么赏赐?” “儿臣不敢。” 皇帝起身下了龙椅,“好了,你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想必也累了,便先回去歇着吧,朕与公孙大人下两盘棋,好久不曾过招了,朕都有些手痒了!” 公孙篌也笑,“陛下可要让老臣几招,杀得太狠了,老臣可就不敢与陛下对弈了!” 祁无桀见两人都兴致盎然,也不再多言,当即退了出去。 骑上马儿,祁无桀飞奔回了安王府,片刻不曾耽误便径直回了少枕楼。 小蚊子早就已等在少枕楼外,刚迎上去说笑了两句,便见祁无桀神情有异,竟险些要摔倒在地,连忙询问一旁的初尘。 初尘亦是神情紧张,“什么也别说了,快去请余大夫来瞧瞧吧,王爷已经撑了一路,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了!” 小蚊子闻言赶紧摆脱初尘将他扶上二楼,自己则朝着余大夫的院子飞奔过去。 不多时,余大夫便挎着个医药箱过来了,进屋时,祁无桀躺在床榻上已然人事不省,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更是鲜红如血,情况很是不妙! 小蚊子吓了一跳,“这……王爷怎的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方才还面色如常呢!” 第218章 本是女娇娥 第218章 本是女娇娥 初尘叹了口气,“王爷一直用内力压着呢,方才更是疼的昏死了过去!” 余大夫替祁无桀诊着脉,眼见他这般要死不活的,亦是非常生气,“你们这是怎么照顾人的? 若不是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颠簸,非要跟他一起去赈灾才是!” 小蚊子的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王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余大夫,是我等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好王爷,只是眼下情况异常危急,还请您先给王爷看病,等王爷好转,您怎么责骂都行!” 见初尘亦是万分自责,余大夫也不好再骂了,一边打开药箱,一边下逐客令,“行了,你们都出去吧,都围在此处叽叽喳喳,吵得我心烦意乱!” 初尘与小蚊子都知道余大夫的规矩,也清楚他的火爆脾气,故而不敢再逗留,只得乖乖走出了房门,将门也合上,焦急的等着里头的消息。 …… 褚黎从在酒肆见着了祁无桀之后,便先回了褚府,想让祁无桀先回去沐浴歇息,等晚上些再去找他。 桔梗在一旁打趣:“还知道关心安王爷? 莫不是女儿家春心萌动了?” 褚黎都好久未听见有人用“女儿家”三个字来形容自己了,猛地听见这话,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胡说!” 褚黎冲她翻了个白眼,“本少爷是男儿,且最是爱干净,安王在外头跑了一天,定是一身汗臭味儿,何必遭那份罪?” 一旁的艾叶是当真有些心疼了,环顾四周也不见有外人,这才道:“少爷,虽说您如今是男儿打扮,可骨子里却地地道道的是个女娇娥,若是动了春心才是正常的,大可不必掩饰。” 褚黎苦笑一声,“现下外人都以为我是男儿,连族谱上也写的是男儿,这一世便成不了女子了。” 艾叶想了想,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可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改头换面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也能相夫教子啊!” “那褚家军可就后继无人了!” 褚黎有些哀怨,她上一世也是这般痴心妄想的,现下才明白那时的自己有多蠢,竟还想着要变成女子嫁给祁天佑当皇后,怎么可能呢? 桔梗最是大胆,说话也口无遮拦,“若是能公布真实身份,接管褚家军做个女将军,岂不是两全其美?” 褚黎用手扶额,“你就做梦吧,且不说世人能否接受女人出来抛头露脸,光一条欺君之罪便是要杀头的!” 桔梗不甘心,“那……万一” “好了,没有万一,这辈子就当我的逍遥少爷,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你们就莫要贫嘴了,快去传饭吧,用完了饭还得休息一阵子,夜里还要去安王府走一遭呢!” 褚黎生怕她们再继续说下去,于是便迈着步子朝花厅走去,准备用饭。 时间一晃便到了夜里,自从祁天佑撤了府外的摊子探子,褚黎出门也方便多了,带着褚箫褚剑便翻墙出了府,直奔安王府的少枕楼…… 第219章 遇刺过程 第219章 遇刺过程 此次来访,不见初尘,褚黎叫了好半天,才见小蚊子提着个灯笼走了过来,将竹林阵关闭将褚黎等人放了进来。 褚黎笑着拍了拍小蚊子的肩,“怎的是你来接我? 初尘呢?” 没成想小蚊子脸臭的很,将褚黎的手甩开,却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怎么了? 气鼓鼓的真有趣儿!” 褚黎只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全然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去揉小蚊子的头。 小蚊子不但没有被她逗笑,反而更加心烦了,停住脚步回头瞪着褚黎,“我们王爷受了伤,现下已然昏迷了,你还笑得出来?” 褚黎的笑容顷刻便凝固在脸上,“昏迷? 难怪今日看他骑在马上有些不精神,竟是受了伤,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蚊子见褚黎是当真着急,便也不再朝他乱发火,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奴才也没问,现下哪里顾得上这些,王爷能否醒来才是大事!” 见小蚊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褚黎大概能猜到,祁无桀一定伤的非常严重,这么一想她也有几分紧张,不再逗留,跟着小蚊子便来到了祁无桀的寝房。 没成想,方才还昏睡着的祁无桀竟然已经醒来,正靠在床头。 小蚊子三两步就跨到了祁无桀床边,眼泪一包一包往下淌,“王爷,您醒了? 您还好吗,可有哪儿疼?” 祁无桀僵硬的拍了拍小蚊子的背,像是有些受不了他这般肉麻,“不疼了,现下已经好了,受的只是皮外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可……可你方才脸还是……” “好了好了,”祁无桀猛地瞥见了门口的褚黎,于是连忙打断小蚊子快脱口而出的话,“我没事了,你若是心疼,就去盯着厨房熬两碗荷心虾仁粥来吧!” 小蚊子高兴地抹了抹眼泪,“好!” 刚走了两步,他又猛地反应过来,转过身向祁无桀确认:“两碗?” 祁无桀应了一声,小蚊子瞥了一眼一旁的褚黎,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推开门出去了。 褚黎见小蚊子离开,这才走到了祁无桀床边,“听说你昏迷了,怎的眼睛也红了?”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小蚊子说漏嘴的,当即解释道:“哪有昏迷这么严重,小蚊子是担心我,所以夸张了些罢了,不过是余大夫上完药后,我不小心睡着了而已,眼睛也不打紧,患了红眼病罢了。” “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回京时被祁天佑派人追杀了吧?” “你怎么知道?” 褚黎心中的愧疚扑面而来,随即又有些生气,“你难道没有想到祁天佑会派人在途中截杀?” 祁无桀皱眉,“猜到了几分,只不过还是中招了!” “怎么中招的?” “原本三日前就该到了,此事也怪我,见路边倒了一个老头,背部插了一把刀流了许多血,像是已经没救了,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娃娃,大约四五岁的模样,抱着那老头哭的就快断气了……” “于是你便上前查看? 随后就被刺伤了?” “光顾着防备那老头子,却是忘记防备那小孩儿了……”祁无桀脸一红。 第220章 愧疚 第220章 愧疚 褚黎沉默了,“也难怪,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有人能狠下心不去管那孩子。” 顿了顿,她又道:“那孩子是个杀手?” “不知祁天佑从何处找来的,怕是专门训练出来的。” 褚黎摇了摇头,“四五岁,这样小的年纪,旁人还扑在父母怀里要糖吃呢,那孩子便晓得杀人了,真是可怜。” “王爷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关心那孩子可不可怜?” 一旁的初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是是是,我不该关心那孩子,你家王爷也是,行了一十几年的海,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褚少爷,你就别取笑王爷了,王爷虽说平日里被人称为冷面罗刹,但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这样的情况,任谁见了也会上去查看的!” “下次你可要记着,遇上这样的情况得多带几个人,切莫掉以轻心。” 褚黎嘴上依旧在取笑无桀,可心里却是觉得很对不起他的。 说到底,是祁无桀在自己心中还不够重要罢了。 若是自己足够在乎他,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性会使他受伤,自己也定会奋不顾身的给他递这封信,哪怕可能会暴露身份,哪怕自己会有危险。 思及此,她替祁无桀掖了掖被角,又替他将额前的发丝整理好,愧疚道:“对不起。” 祁无桀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禁觉得奇怪,“你有何对不起我的?” “没什么,以后你若是有危险,我定然奋不顾身的来救你!” 祁无桀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要这么说,但总归这话让人听着梳理舒坦,于是便笑着点点头,“那真要仰仗褚少爷了!” “那你……可否要再睡一会儿?” “不必,我昏睡了大半天,现下想坐一会儿。” “那我给你端杯水吧?” “我不渴。” “那我给你洗个水果?” “我不要。” 褚黎悻悻然,“那你进宫说了些什么? 皇帝可有赏赐?” 祁无桀点点头,“答应给曹正昔赐一个牌匾以示称赞,岑远宁的皇商之位也得到了。” “如此甚好,那你呢? 皇帝给你什么赏赐了?” 褚黎的眼睛瞬间放光。 “几句表扬,算吗?” “啊……皇帝老儿好生偏心!” 说完这话,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好歹是人家的老子,还是莫要胡说的好。 祁无桀精神不是很好,也看不清东西,但似乎很爱说话,于是便慢悠悠地开始讲述自己赈灾路上的所见所闻,褚黎就在一边耐心的听着,时不时会发表几句看法,追问几个问题。 初尘见他们二人聊的开心,便推开门走了出去,自己则去看余大夫配药,毕竟……祁无桀的伤很重,不像是他所说的,只是皮肉伤,他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只不过初尘不明白,为何祁无桀不将实话告诉褚黎,相反还要隐藏自己的伤势呢? 既然结成同盟,难道不该赤诚相待? 总之初尘觉得,祁无桀有些不一样了,他的情绪喜怒哀乐似乎越发的丰富了。 第221章 亲自喂粥 第221章 亲自喂粥 褚黎听祁无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二人刚讲完小蚊子就推门进来,“王爷,荷心虾仁粥已经熬好了,是现在用吗?” 褚黎闻言望去,只见小蚊子竟用案端着两碗粥站在一旁,她当即起身端起一碗粥,拿着调羹便尝了一口,“王府的虾仁粥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一味什么东西食材。” 小蚊子没好气道:“褚少爷,您未免太心急了,王爷生着病呢!” “你端来两碗,难不成没有我的份儿?” 看了一眼褚黎身后的祁无桀,小蚊子叹了口气,“自然是有褚少爷一份的,不过最主要是煮来给王爷先用的。” 他将案放在桌上,端起荷心虾仁粥坐到了祁无桀床边,一口一口给他喂粥,动作分外娴熟。 褚黎打趣道:“小蚊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媳妇儿,将你伺候的这么周到,若是离了他,我看你怎么办!” 祁无桀也很是欣慰,“我眼睛看不清东西,小蚊子年纪小,却是很会照顾人的!” “你倒是真自私,”褚黎一边喝粥一边道:“你倒是安逸了,可小蚊子年纪这么小,就这样将他留在你身边当一个随从,岂不是耽误了他一辈子? 照我说,应该将他送去学点东西才是!” 祁无桀还未说话,小蚊子却是愤愤不平,气鼓鼓道:“您可别误会了我们王爷,虽说王爷的起居都是我在照料,可王爷白日很少在府里,要么在外征战,要么在军营中处理事务,王爷不在府中的日子我都在认真念书的!王爷还会亲自指导我呢!” “是吗?” 褚黎倒是没想到,祁无桀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我原本是让他专心念书的,但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非要照顾我。” “为何不让他习武? 男孩子弱不禁风的像什么样子!” 想起祁天佑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褚黎便免不得有些偏激。 小蚊子红着脸道:“是我自己想念书的!” 祁无桀对此不敢苟同,“习武太苦了,我想让这孩子少受些苦,念书一样可以报效国家,有何不可?” “那他也不能这般照顾你一辈子吧?” 小蚊子道:“我家王爷会娶媳妇,等王府有了王妃,自然就不需要我了,但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照顾王爷的!” 祁无桀的心情一时格外复杂,他从不知道小蚊子年纪小小却有这样的想法。 “人小鬼大,你家王爷不是已有几个侧妃吗? 怎的还要你来操心这些事?” 此话一出,祁无桀两人都沉默了。 褚黎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说错话了啊?” 小蚊子有些不高兴,“安王府没有侧妃!” 褚黎一脸不相信,“我记得前两年皇帝不是给王爷赐婚,有过两个侧妃吗?” “她们皇后精挑细选的奸细,亦是皇后撺掇皇上赐的婚,才不是什么侧妃,安王府的女主人也绝不会是她们!” “哦。” 褚黎不敢再问下去了,皇帝一直不喜祁无桀,也不曾给他赐个正妃,因此后院一直无人打理,看来祁无桀早有防备,故而两个侧妃一直鲜少出现在人前。 第222章 中毒 第222章 中毒 喝完了碗里的粥,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优雅的擦了擦嘴,随后又觉得意味尤尽,眼巴巴的盯着祁无桀,肚子竟咕咕叫了几声。 祁无桀顺着声音看向褚黎,褚黎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别看我,我来之前便饿了,现下喝了这么一小碗粥,反倒将肚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它自己要叫的,可不是我嘴馋!” “小蚊子,厨房可还有?” “王爷,还有半罐!” “你去全拿来吧。” 小蚊子盯着手里的粥,似乎有些不放心,褚黎识趣的接过小蚊子手里的碗,“你快去吧,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我又不知道王府的厨房在何处,再说了,这粥是你家主子要入口的东西,让别人去拿,只怕你也是不放心的。” “可……我家王爷……” 褚黎信心满满,“我褚大少爷亲自来喂粥,不算委屈你家王爷吧? 如此你可放心了。” 小蚊子知道祁无桀是将褚黎当朋友的,故而也没有多想,转身去了厨房。 褚黎没有照顾人,随意舀了一勺子粥便递到祁无桀嘴边,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虾仁粥,祁无桀却是瞪大了眼睛如临大敌。 连忙将脸别到一边,嫌弃道:“你是嫌我背上伤的不够? 若是吃下这一勺,必定要被烫出一嘴泡!” 褚黎一看,果然那勺里的粥往外蹭蹭冒着热气,脸微微一红却是嘴硬得不得了,“习武之人,怎的如此娇气?” 将勺子当到嘴边吹了吹,又递了过去,祁无桀慢条斯理将嘴里的虾仁咀嚼完咽了下去,这才反驳道:“练武之人,锻炼的是人的体魄与不挠的精神,什么时候练起嘴皮子了? 褚少爷未免有些强词夺理。” “我不与你争,赶快多吃几口,省的小蚊子来了又要怪我偷懒!” 褚黎一边吹一边喂,祁无桀虽说有些不喜欢虾仁的味道,但见他这般专心,也就不再打岔,乖乖的将一碗吃了个干净。 小蚊子进来时,便见祁无桀已经将碗里的粥喝光,心中也有些欢喜,褚黎见祁无桀的脸色依旧不好,便主动提出自己出去喝粥,好让他早些休息。 祁无桀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时清醒,要不了多久自己身上的毒又会作,故而也答应了,小蚊子替他掖好被子便端着粥出了门。 褚黎在一楼喝了粥便带着褚箫褚剑先行回去了。 她前脚刚离开,余大夫与初尘便后脚便来了祁无桀的房间,初尘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中的臭味儿和苦味儿弥漫了整个房间,简直让人窒息。 饶是一向镇定的余大夫也有些受不住,“小蚊子,你将窗子打开些,别让他活活熏死了!” 小蚊子闻言去了窗边,祁无桀瞥了一眼那碗药,皱眉道:“这里头究竟放了些什么?” 初尘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还是别问的好,总之是些极恶心的毒物!” 余大夫在一旁说风凉话,“这毒很是棘手,若不是他当初反应快,中毒后立马用内力逼出了一部分毒素,只怕早就死了,现下还有命回来已是万幸,就莫要挑三拣四了,快喝吧!” 第223章 两个消息 第223章 两个消息 祁无桀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极为棘手,否则也不会生不如死,在路上耽误这么久才回到京城,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余大夫,这毒叫什么名字? 为何您给的药丸对这毒一点用处也没有?” 余大夫闻言脸色一红,“我的医术自认世间少有敌手,但毒术实在比不上百毒虫这样的毒术大成者。” “您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毒乃是百毒虫的杰作?” “不错!” 余大夫点了点头。 “你这身上的毒名为千蛇咬,发作时,双眼红如泣血,毒素会瞬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块骨头,如被成千上万只蛇撕咬一般痛入骨髓,且对下毒的位置、时机都极为讲究,只怕你们是遇上百毒虫本尊了!” 回想起自己当初那生不如死的痛楚,饶是祁无桀这样的铁血坚韧之人也忍不住发憷。 “不可能!” 祁无桀还未开口,初尘便率先否定了这个猜测。 “王爷肩上的伤乃是被一个小孩儿所伤,那小孩儿不过五六岁,怎会是百毒虫本尊呢?” 余大夫摇了摇头,“不对,那孩子使用的匕首上只有一些令人反应迟钝的毒,根本无法对你家主子造成那样的伤害。” “这千蛇咬可谓是毒中之王,但却有一个弊端,便是只能从伤口中进入人的身体,那小孩刺伤了王爷后,百毒虫一定趁机撒了毒粉在王爷背部的伤口上。” 众人都看着祁无桀,祁无桀眼中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低着头呆呆的说:“当时情况复杂,我记不清了。” “这不怨你,那个孩子率先给你下了麻痹神经的毒,加之百毒虫下毒的手法高明,你并未察觉也是正常的,先喝药吧!” 祁无桀将药一饮而尽,小蚊子转身倒了杯水给他漱嘴,祁无桀还想问,可余大夫却是不想再说,只道:“先别问其他的,安心睡一觉,明日一早我再替你把脉,这药究竟有没有用,还尚未可知。” 祁无桀点点头,让小蚊子送余大夫回院,余大夫皱着眉心事重重,小蚊子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扯住了余大夫的袖子,“余爷爷……” 余大夫回头,看着蓄满眼泪的小蚊子,这孩子还是头一次唤自己爷爷,虽说自己对这碗药只有五分把握,但他依旧拍了拍小蚊子的脑袋,“放心,我会尽力的!” 说完这话,他又陷入了沉思,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这毒呢? 余大夫在院中翻阅了一整晚的医药典籍,可还是不曾找到关于千蛇咬的只字片语,就更不比说解药了。 第二日一早,余大夫便前去少枕楼把脉,进门时便见祁无桀已经坐了起来,脸色比前一天好了不少,初尘与小蚊子都高兴不已,只道余大夫的药有效果了。 可把完了祁无桀的脉,余大夫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王爷想先听哪个?” 祁无桀勉强的笑了笑,“坏消息吧,我倒想看看,现下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第224章 药石无医 第224章 药石无医 余大夫点点头,“坏消息是,因你体内有缠绵十余年的蚀骨柔水,所以昨天给你喝的那碗药受到了一些阻碍,故而那药未能解开你身上的毒。” 初尘与小蚊子脸色大变,小蚊子最是接受不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这怎么可能呢? 余爷爷您再好好瞧瞧,王爷今日的精神已然好了许多啊!” 面对小蚊子的哀求,余大夫无动于衷,脸色亦没变,只一动不动的盯着祁无桀。 祁无桀倒是脸色平淡,笑道:“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便是,这药能暂时抵挡住你体内的部分毒素,能够延缓你三次毒发的时间。” “三次毒发的时间?” “不错,你中毒后会连续痛上两天两夜,这便是毒素开始蔓延的信号,此后每隔五日便会毒发一次,中毒后的疼痛算是第一次毒发,昨夜则是第二次毒发,你们算算是不是正好隔了五日?” 初尘焦急的点头,“不错,原本我们两日一夜就能到达京城的,王爷毒发后,亦是痛不欲生,双眼如同泣血,我们便在客栈待了两日,可身子还是未曾恢复好,回京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两天的路程足足用了五日才回道京城。” “这么算起来刚好是隔了五日!” 余大夫面如死灰,深深叹了口气,“双眼红如泣血,就是千蛇咬毒发的象征!昨夜已是第二次毒发了,再有一次,便药石无医了!”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余大夫转身收拾自己的药箱,不愿去看众人失望的表情,心生一股无力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叫他无颜面对殷切期盼的初尘与小蚊子。 “王爷这些日子也不要再使用内力了,这样只会加速毒素运转,让毒发的时间提前。” “那昨夜的药最多可将毒发的时间延缓几日?” 祁无桀依旧沉静,只是语气中多了许多无奈。 “等我改良一番药方,一日服用三次这般坚持下去,可延缓至十日。” 初尘攥紧拳头,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显然无法接接受这个事实,“余大夫,只能延缓十日吗?” 余大夫艰难的点点头,“已是极限。” 大约是听到了小蚊子低低的啜泣声,余大夫又道:“你们若是有心,还是尽快找来熬药需要的药材吧,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府中的存货不多了。” “另外,这十日内老夫亦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另想办法,此事未尝没有转机!” 言罢,余大夫便将手中做过标记的药方交给初尘,提着药箱黯然离开了。 小蚊子猛地扑到祁无桀的窗边,竟嚎啕大哭,“祁大哥……我不要你死……” 祁无桀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还是摸了摸小蚊子的头,“不是还有十日吗? 也不一定就没法子了,再说了,我身中剧毒快二十年,不也没死吗?” 小蚊子依旧忍不住的哭嚎,因为他太了解祁无桀了。 他如今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已经接受快死了这个事实了,可小蚊子知道,自己的祁大哥明明很想活下来的,他明明很想一步步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的…… 第225章 金钱莲花 第225章 金钱莲花 芭蕉苑内,几个花匠正跟在褚黎身后参观听梅轩的梅林。 “这些梅树都是我的母亲在世时一颗一颗种下的,你们切记不可伤了这些梅树,亦不可随意丢弃,这梅林的布局也不得改变,其余的你们看着修整吧!” 几个花匠弓着腰,头都快挨地了,“是是是,奴才们一直负责梅园,知道将军的规矩,请少爷放心!” 褚黎的眉梢一挑,语气冷厉,“上次你们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做的一塌糊涂。” “父亲大约还有半个月便要回京了,你们也知道他最是珍惜梅园,想必不用我的多说,若是像上次那般敷衍了事,我绝不轻饶!” “奴才明白了,再不敢偷懒了,请少爷放心!” 褚黎笑着看向岳青山,“岳叔,此事就拜托您帮着监管了!” “少爷放心,小人会好生看着的。” 岳青山爽朗的笑了两声,自己原本只是个账房先生,可前几日被褚黎三言两语哄骗了几句,竟稀里糊涂成了褚府的管家,现下大小事都要管,叫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褚黎乐的自在,想着先去艺馆找马文杰喝酒,看能否打听到祁禹的消息,等晚些再去看看祁无桀。 毕竟自己老爹就要回来了,到那时,自己的日子也就没这么自在了,可不得趁现在好好潇洒一番? 刚准备出门,丁香就过来递信了,“少爷,安王府那边好像是出什么事了,您瞧。” 褚黎接过信瞥了一眼,当即直言不去喝酒了,回房换了身衣裳,又让丁香备下了些药材,这才带着褚剑去了安王府。 褚剑见褚黎行色匆匆,不由得出声询问:“少爷,安王府发生什么事了?” “信上说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让我们给他送去。” 褚剑掂了掂手里的木盒,“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少爷这般焦急?” “这些都是保命的药材,若只是寻常的病症是用不上也用不起的!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安王府内有人受了重伤,或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褚黎点点头,“昨日咱们才去过安王府,有何人受伤你不会忘记吧?” 褚剑瞪大了眼睛,“是安王!” “这笔迹并不是祁无桀的,只怕是他病的很厉害,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皮肉伤那么简单,也正是不敢泄露祁无桀的伤势,这才不敢在外面大张旗鼓的买药,反倒问我们要。” 褚剑这下是彻底明白褚黎为何这般焦急了,祁无桀对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若是此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苦心谋划的一切都算是白费了! 褚黎忽然来到少枕楼的二楼,将祁无桀与初尘都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可不曾给你关阵法啊!” 褚黎挑了挑眉,“竹林那个阵法怎能拦得住本少爷? 从前是懒得闯,加之被那两个傻蛋连累罢了,方才我让褚剑等在外面,自己进来了。” 看了一眼躺着的祁无桀,褚黎审视的盯着他,“不说这个了,祁无桀,倒是你,为何需要金钱莲花这种吊命的玩意儿? 你是不是隐瞒了自己的伤势?” 第226章 誓救祁无桀 第226章 誓救祁无桀 “并未,”祁无桀嘴硬道:“不过是初尘担心我的身子,这才想向你要些金钱莲花给我养身子罢了。” “是吗?” 褚黎狐疑的看向一旁的初尘。 初尘迫于祁无桀逼迫,只好笑着点头:“是啊。” 褚黎笑了笑,“既然你们不说,我就自己去问老余头!” 她作势就要出门去找余大夫,初尘这才道:“褚少爷!现下余大夫正为王爷想办法呢,头发都快急掉了,您就别去添乱了!” 看着祁无桀,她挑眉:“都到这儿份上了,你还不肯说?” 祁无桀叹了口气,他不是刻意要瞒着褚黎的,只不过自己眼下情况并不乐观,他不想此事让褚黎知道,继而对自己失去信心。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什么,是怕他转身投入别人的阵营? 还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结交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因此离去。 总之他想等一等再决定是否要告诉褚黎,兴许自己还有救呢? 只不过他这人好像一直不太幸运。 一旁的初尘却是不管祁无桀的威胁了,走上前将衣袍一掀单膝跪下了,“褚少爷,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定是有办法的,还请您想想法子,救救我家王爷吧!” 褚黎一只手搭上初尘的肩,“我就知道有内情,你先起来,不将他的情况告诉我,我如何能帮上忙呢?” 两人一起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初尘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褚黎,而得知事情真相的褚黎第一反应竟是愧疚。 祁无桀已经做好了准备被褚黎臭骂了,可没想到褚黎的眼中不见丝毫怒火,反倒满是关心,“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还骗我只是皮外伤? 你还要什么药材,只要我府上有,你便只管拿去!”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太大意中了祁天佑的陷阱,即将死去,你这半年的苦心都要白费了……” 褚黎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当即在他床边缓缓坐下,坚定的向他保证:“祁无桀你放心,本少爷定会救你,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祁无桀有片刻的愣神,“可……我还有十日就要第三次毒发了,那时候便药石无医,大罗神仙也难救……” “不会的!” 褚黎语气更加坚定,“我等着靠你飞黄腾达呢,绝不湖让你这般轻易死去的!” 祁无桀沉默良久,脸上的惊愕与纠结最终还是化为了一抹温情的笑,“那便多谢褚少爷了。” 褚黎见他有些奇怪,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不曾在意,她如今当真是满腹的愧疚,她该将祁天佑设伏一事告知他的,怪自己太过自私,太过大意,这才让祁无桀中了这什么鬼见愁的千蛇咬。 若是祁无桀当真就这么死了,她一定会悔恨终生。 因为祁无桀不仅仅是这一世她唯一的希望,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天忱百姓的希望,若是这样断送,就实在太可惜了! 第227章 危在旦夕 第227章 危在旦夕 她又想起来了百毒虫的老巢,“那咱们将百毒虫抓来便是,我这就去百毒虫的老窝瞧瞧!” 褚黎转身就要走,却是被祁无桀的一句话拦住了,“不必了。” “为何不必? 难道你不想解毒?” “是人便贪生,我怎会不想解毒? 只不过百毒虫的老巢我已经去过了,里头空无一人,还积了一层厚灰,想来是已经被舍弃。” 话随音落,房间内又是一片死寂。 忽然,床榻上的祁无桀脸色巨变,额头与脖颈处青筋扭曲暴起,祁无桀更是痛苦满头大汗,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团,嘴巴紧逼却是忍不住要痛苦的呻吟,瞧着恐怖极了。 褚黎吓了一跳,将他身上的被子猛地掀开,将他的脸扳正正对着自己,“祁无桀,将嘴张开!若是实在痛你就嘶吼,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啊!” 她看得出来,祁无桀是真的痛不欲生,可却是不能不管他,回头见初尘同样焦急的迎了上来,忍不住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初尘也急的不行,“我也不知道,难不成提前毒发了?” 褚黎急的踹了他一脚,“不知道还不快去请余大夫?” “是是是,劳烦您好生看着我家王爷,我这就去请余大夫过来!” 初尘说完便推开门冲了出去,从二楼一跃而下,朝着余大夫的院子狂奔去。 褚黎则全力捏住祁无桀的下巴,“再坚持一下,初尘已经去请大夫了!” 祁无桀的眼睛猩红,眼球布满了血丝,疼的睚眦欲裂,看上去极为狼狈,祁无桀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脸藏起来,不让褚黎看见,可他越是这样,褚黎便越是担心。 “对不住了!” 褚黎心中一发狠,右手化掌,朝着祁无桀的后脖颈便是一掌,直接将祁无桀打晕了过去。 褚黎长舒了一口气,将祁无桀扶着躺好,又替他盖上被子,伸手去摸祁无桀的额头,却发现他一头全是冷汗。 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忽然,祁无桀眉头紧皱,竟一把攥紧褚黎的手腕,略带委屈的向她控诉道:“好痛……” 褚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此时的祁无桀击中,心底的母性也被激发出来,虽分不清他究竟是清醒着还是被疼糊涂了,任由自己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也不忍心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等初尘将余大夫背来时,只见祁无桀握着褚黎的手腕,又蜷缩成了一团,似乎疼痛分毫未减,只是眼睛闭着。 “你们来了!” 褚黎微微皱了皱眉,“快瞧瞧祁无桀这究竟是怎么了,方才险些将舌头咬伤,我便将他打昏了,可他似乎承受不住又疼的缩成一团了!” 余大夫连忙凑上去替他把脉,可越把脉,余大夫的脸色便越是难看,“不好,他体内的蚀骨柔水与千蛇咬两种毒素相互抗衡,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他活不过今晚!” “什么?” 褚黎一惊,“什么蚀骨柔水?” “吕参将,你快去守在门外,谁也不能放进来!” 初尘应声,连忙跑了出去将门合上。 余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铺平后从中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来不及了,褚小友,快按住他,让老夫替他施几针!” 褚黎点点头,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手上暗自用力,朝着他的后脖颈又是一掌,这次褚黎又多用了几分劲儿,将祁无桀再次打昏了过去。 将自己被握的生疼的手抽出,褚黎将他整个人都翻了过来,示意余大夫可以下针了。 余大夫大声命令道:“快!扒开他胸前的衣裳!” “啊?” 第228章 化解万毒的药宝 第228章 化解万毒的药宝 褚黎愣住了,扒他的衣裳……是否有些不太合规矩? 余大夫怒喝:“褚小友!你愣着作甚? 人命关天,再不动手他便真的要死了!” “啊……是……”褚黎手忙脚乱的扒开了祁无桀面前的衣裳,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胸,褚黎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余大夫见此立马开始施针,褚黎则立马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过了好一阵,耳边才传来余大夫愉悦的声音:“好了好了,命算是救回来了!” 褚黎睁开眼睛,只见余大夫已经在擦拭用过的银针了,她也松了口气,连忙将祁无桀的衣裳理好,又将被子给他盖上。 余大夫一边收拾银针一边开口询问:“褚小友方才为何闭着眼睛?” “这个……”褚黎用手挡住眼睛思索如何解释,最后灵光一闪道:“哦……是这样,我从小便害怕银针类的东西,大概是小时候老是生病,被大夫扎怕了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 余大夫笑着点点头,似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褚黎笑着点点头,起身开门将初尘唤进来照顾祁无桀,沉思了一会儿,她忽然转过身看着余大夫。 “老余头,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不是抓住百毒虫就可能拿到解药?” “这……我也不确定,这千蛇咬在世间已然存在了数百年,却没有一人能够破解,但若是连百毒虫本人也做不出来解药的话,大概世上便无人能解了。” 褚黎皱着眉,托着下巴沉思起来,在她的印象中,百毒虫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子。 从小便开始学下毒制毒,初次显山露水便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之后更是一直声名显赫,不曾遇到敌手,且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么算起来怕是已经年逾过百的老怪物了,若说的用毒,当世的确无人能出其左右,既然百毒虫是最有可能做出解药的人,那为何不从他身上下手呢? 这时,一旁的余大夫走了过来,神情复杂,“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们。” “若是与祁无桀的病情有关,你便只管说好了。” “我……曾听闻百毒虫担心自己会误中毒药,因此身上藏着一个宝贝,名为药宝,有化解世间万毒之功效。” 初尘与褚黎的脸上都浮现些欣喜,余大夫见此又泼了二人一盆冷水,“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因无人见过百毒虫的真面目,故而没有人知道传闻的真假。” “只怕不会是空穴来风!” 褚黎皱眉,觉得此事倒是很可信,即便没有龙宝的存在,但说不准百毒虫会有千蛇咬的解药呢? “对了,老余头,方才你说祁无桀身上两种毒素相冲,故而发生了方才这样的情况,那么这样的情况还会出现吗?” 余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我替他多针灸几次,再配上些药,后续若是再相冲,便不会这般疼痛难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找到千蛇咬的解药,否则十日之后同样会死!” “别担心,”褚黎看着床榻上的祁无桀道:“我会想法子抓住百毒虫的!” 第229章 地牢中的老太监 第229章 地牢中的老太监 “什么?” 一旁的初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出口阻拦。 “褚少爷,这实在不妥,百毒虫的手段想必您也清楚,下毒的手段实在令人防不胜防,王爷已经倒下,您可不能再有事了!” 褚黎笑了笑,“你们家王爷受此一劫,我有一部分的责任,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为何褚少爷您要负一部分的责任呢?” “总之你记着,祁无桀此次被百毒虫暗算,祁天佑、你家王爷,还有我,都是有责任的,其余你就不必问了,我已打定主意。” 初尘还是不赞成,“不行,此事需得与王爷商量才行!” 余大夫见二人吵的激烈,便提着药箱往外走,“此事就交由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吧,我一个老人家就管不着了。” 两人闻言又安静了下来,祁无桀现下这这副模样,他们再争吵也是无用的。 沉默了许久,褚黎忽的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老余头身上有两种毒素,除了千蛇咬之外,还有一个叫做蚀骨柔水的毒,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王爷很小便中了这种毒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小蚊子的声音:“是王爷在宫中还未自行开府的时候,被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下的毒。” 褚黎扭头,只见小蚊子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初尘有些欣慰,“你倒是贴心,刚在门外听我说王爷毒发,你便去烧来了热水。” “现下正是要紧的时候,尽量让王爷舒服点罢了。” 小蚊子将水放在床边的架上,拧干了毛巾替祁无桀擦拭额头。 顿了顿,小蚊子道:“吕参将,能让小人与褚少爷单独说几句话么?” 初尘点点头,“你们聊吧,我也该去巡视军营了。” 他这么说着便离开了,一旁的褚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话里的语气好生奇怪,就好像……正妻私下敲打想篡位的小妾时的开场白。 这二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吧? 褚黎有些惊叹。 只见小蚊子一边替祁无桀擦拭脸上与脖颈处的汗,一边向褚黎解释:“褚少爷,方才我都听余大夫说了,您想去找百毒虫来救王爷,想来您亦是真心拿王爷当朋友的。” 褚黎越听越像那么回事,连忙解释道:“对,我的确是拿你们王爷当朋友,绝没有别的意思。” “因此,小蚊子觉得有些事应该告诉您一声,小蚊子知道由我来说有些不合适,但依王爷别扭的性子,怕是永远不会向旁人吐露,他独自一人熬的太辛苦了,小蚊子看着心疼,作为下人也只好僭越了。” 褚黎缓缓坐了下来,“我知道,他是拿你当亲弟弟的,你是他的亲人,故而并不算是僭越,你直说便是。” 小蚊子感激的看了一眼褚黎,“小蚊子的母亲乃是王爷母亲的身边的宫女,娘娘去世后,我母亲也曾照顾了王爷一段时间,离宫后也一直托人暗中照顾着王爷,故而有些事情,小蚊子知道的比旁人多些。” 他顿了顿,“想必褚少爷已经见过地牢中那个凄惨的老太监了吧?” 第230章 迷雾重重的二十三岁 第230章 迷雾重重的二十三岁 褚黎顷刻便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难道说……祁无桀身上的蚀骨柔水,便是那个老太监所下的?” 小蚊子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自我母亲被皇后强行遣散出宫,便是由那个老太监开始接手照顾王爷,也就是从那时起,王爷在宫中受尽欺凌,吃穿还需看那个老太监的脸色!” “若不是我母亲托人常给王爷偷偷送些吃的,加之宫中的清妃娘娘照拂一二,闲暇时教王爷识字,王爷怕是活不到出宫开府了。” 褚黎对此也是略有耳闻,清妃娘娘曾是皇帝的宠妃,诞下年幼的五皇子还未养大成人却未夭折了,之后又诞下了后宫中的第一个公主,七公主祁遇欢,自此便与世无争,渐渐荣宠不在。 想来是因着自己死去的儿子,才对无依无靠的祁无桀起了恻隐之心。 “可即便如此,祁无桀还是被老太监下了毒?” “不错,那老太监是皇后的人,皇后一向打着贤良淑德、仁心仁义的旗号,不敢直接将王爷杀死,便趁着王爷出宫开府的前一日晚上,给他下了蚀骨柔水。” 小蚊子话说到此,越发的哽咽。 “这蚀骨柔水究竟是什么毒? 为何从此前从未听祁无桀提起过,也不见他毒发呢?” “这蚀骨柔水只在每日天微亮时发作,发作时便如千万只虫子啃食每一根骨头,钻心的痒,让人痛不欲生却是不致命。” 褚黎皱眉,“皇后既然担心祁无桀会与她儿子争夺皇位,便不会下这么轻松的毒,对吧?” 小蚊子抹了抹眼泪,“皇后与祁天佑这些年之所以不曾对王爷下杀手,便是因为这蚀骨柔水,中此毒者,活不过八年。” “八年?” 褚黎算了算,祁无桀十五岁开府,今年二十一,中此毒已然六年了,也就是说……祁无桀活不过二十三? 是后年!又是后年! 祁无桀上一世便是二十三岁在南境的时候,战败身亡,上一世他究竟死了没有? 若是死了,又是为何而死? 是真的战死还是蚀骨柔水毒发身亡? 褚黎思绪翻转,是不是只要渡过这个关卡便会平安无事? 小蚊子眼见褚黎深思有异,忙问:“褚少爷,您没事吧?” 褚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意外。” 不成想这皇后竟是如此恐怖阴狠之人,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算的死死的。 清妃虽说荣宠不在,可七公主乃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因此也能在御前说的上几句话,皇后选在祁无桀离宫开府前一晚,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祁无桀一走,他身边的人便可以全部扫除干净,一点儿痕迹也不留,且祁无桀自此不得随意进宫,自然也见不到清妃,无人替他撑腰。 等再过一段时间,一切痕迹与证据都被冲淡,即便是有人想查证此事,也已经没了证据。 “难怪!难怪皇后与祁天佑这些年来不曾置他于死地,原是知道他必定与帝位无缘,毕竟那时皇帝正值壮年,祁无桀至死皇帝也不会退位!” 第231章 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231章 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蚊子点头,“褚少爷所说不错,王爷也是这般告诉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你家王爷这般痛恨那个老太监,说起来,是我太武断,当时只以为你家王爷太过残忍,心胸太过狭隘,如此看来,若是我,只怕我会比他更狠!” “当时的小蚊子希望您能帮助王爷反抗皇后与祁天佑,因此想解释给您听,但王爷却是大声呵斥,不让小蚊子解释,因此也不能怪褚少爷,若是不知内情,任谁都会这般认为。” 看着床榻上的祁无桀,小蚊子鼻头一酸。 “王爷在宫内生活的十五年犹如人间地狱,清妃娘娘想将王爷记在名下被拒,到底是无法正大光明照顾他,因此王爷受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凌辱,自此最是怕脏,想来褚少爷是知道的。” 褚黎想起自己上次中秋吐了他一身,他当时便如遭雷击,看来他没掐死自己便已经是对自己仁慈了。 “我家王爷自尊心强,有好些事情不小蚊子便与您细说,但请您相信,我家王爷其实是个外冷心热之人,自上回您在赈灾一事伸出援手,他便真心拿您当朋友了。” “所以,求您……求您救救我家王爷吧!” 小蚊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褚黎连磕了几个响头。 褚黎连忙将满脸泪痕的小蚊子扶起,“你放心,我与他有同样的目标,绝不会不管他的!” “只要您能救王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蚊子都愿意!” 褚黎哭笑不得,小蚊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格外细腻。 他会选择在此时将祁无桀的不易与心酸告知自己,看来是将自己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这般相信自己,自己又怎能让他失望? “只要你今后别对我摆脸色,别对我冷嘲热讽便够了,其余的我也不敢奢求。” 褚黎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小蚊子破涕为笑,“褚少爷放心,若是王爷能渡过此关,我必定像尊敬王爷一般尊敬您!” “好了,我先去楼下坐坐,祁无桀若是醒了,你便下来叫我一声,我有事要与他谈!” 话随音落,褚黎便来到了祁无桀的书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隔了多久,小蚊子终于下来了,说是祁无桀醒了。 褚黎猛的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快步上了二楼,进门便见祁无桀躺在床榻上,双眼已经恢复如常。 余大夫手里拿着个小瓷瓶,“这药丸要随身放在身上,若是再觉得疼痛难忍,你便倒出两颗服下,不出一刻钟便能缓解痛楚。” 余大夫说完便将小瓷瓶放在了祁无桀的枕头下,继而又开始唠叨:“你这身子瞧着强壮,可实际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原本一个蚀骨柔水便让我头疼了数年,现下又冒出个千蛇咬,哎……” 祁无桀的脸上倒是依旧挂着笑,“余大夫,又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 “谈不上麻烦,只是好歹也替你治了这么些年的病,有了些感情,一下死了怪可惜的。” 第232章 解毒大会 第232章 解毒大会 祁无桀眼神平静无波,“还有十日,您尽力就好,我已经能看清东西了,您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我怎么没有负担?” 余大夫气呼呼道。 “老夫治病救人无数唯独解不开这蚀骨柔水,这么一犟就是六年,原本褚小友洗劫了百毒虫的老窝,带回来不少东西,让我对毒也有了些了解,还剩两年,老夫未必就不能做出解药!” 说到这里,白发须须的余老头气的跳脚,“可现在你中了千蛇咬,还有十日便要一命呜呼了,这不是老天上赶着逼我吗? 我如何能没有负担?” “您只得了百毒虫密室内的几瓶毒,便能精进这么多,还制出了延缓毒发的药方,已然是极为不易了。” “哼,也只是延缓毒发而已,屁用没有。” 瞧着余老头这模样,门口的褚黎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老余头不必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便是了!” 余大夫皱眉,“能想什么办法? 你不会真的想抓百毒虫吧?”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祁无桀脸上的笑容顷刻不见,“百毒虫太过危险,还是离他越远越好,你我本就是合作关系,不必因我丢了性命。” “我一向是最为惜命的,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要自寻死路的,我有一计,定是可行的!” “可百毒虫的行踪不定,又无好友,如何能够找到他?” 褚黎冲祁无桀挑了挑眉,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咱们找不到他,就让他主动来找我们好了!” 余大夫越听越觉得奇怪,“让他来找我们? 褚小友你卖什么关子呢?” “这百毒虫自诩天下第一,想来对自己是最为自信的,若是咱们放出消息,说制成了一种能解天下所有毒的药丸,也包括百毒虫的毒,并举办一个解毒大会,请天下用毒之人前来观摩挑战,你们猜百毒虫会不会现身?” 解毒大会? 祁无桀与余大夫对视一眼,这法子倒是有几分可行。 褚黎自顾自道:“老余头这般的医痴便对蚀骨柔水万分执着,我相信百毒虫也是一样,绝不会放任旁人这般踩踏他的底线,挑战他的威严,因此百毒虫是一定会现身的!” 余大夫闻言,眼神中也出现了几分希翼,“只要他出现,那么咱们便可以设下陷阱将他抓住,再从他身上找到解药……或者找到传说中的药宝!” 褚黎点点头,“不错,老余头你这边也别停,要继续寻找解千蛇咬的法子,这样便可双管齐下,咱们的胜率不就又增加了一分吗?” 余大夫笑着点点头,“这法子不错!” “不可!” 祁无桀坐起身来,厉声拒绝,“不成,这太危险了,若是百毒虫发现他被欺骗,只怕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褚黎却是不以为然,“不会的!” “百毒虫定然也想要见识能解天下奇毒的药丸,因此他一定会正大光明的将他最引以为傲的毒交出来,好看看自己的毒药会不会被人轻易解开!” 第233章 褚黎的计划 第233章 褚黎的计划 “那你的计划是?” “我在想,京城太多耳目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咱们必须得选一个脱离祁天佑掌控的地方,才能更好的举办这个大会。” “要命的是,咱们只有十天的时间,照我说,不如将祁无桀一同带去,只要一找到解药或者劳什子药宝,就立马让祁无桀服下,省的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 祁无桀沉默良久,迟迟没有说话,小蚊子上前劝慰道:“王爷,您就听褚少爷的话吧,褚少爷料事如神,不会有问题的!” 褚黎哈哈大笑,“小蚊子说的不错,有本少爷在,岂能不战而败? 只不过祁无桀现下身子不好,我们也不懂得分辨解药和药宝,所以老余头,也只好劳烦您和我们一同前去了!” 本以为余大夫不会答应,可没成想他此番答应的很是爽快,“这样紧要的时刻,我这个老头子自然也是要去的!” “怎么,你不嫌路途遥远,身子骨承受不住了?” 余大夫摩拳擦掌,“的确是受不住,可百毒虫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连他的影子也瞧不见,此次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实在不忍心错过,若是让我看看解药,或是跟他说上几句话,探讨一番毒术,那也算是不虚此行啊!” 看来余老头有些崇拜这百毒虫啊,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开口嘱咐。 “余老头,这百毒虫是祁天佑的一大臂膀,与祁无桀乃是死对头,若是让百毒虫知道你与祁无桀是一伙儿的,只怕会忍不住也给你下个什么奇毒来玩玩儿,百毒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将他想的太好了。” 余大夫轻轻咳嗽了两声,“知道了,我自有分寸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后日你们就出发吧!” “后日?” 余大夫吓了一跳,“这么快?” 祁无桀却是将重点放在了另外两个字上,“我们?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褚黎点点头,“我不能与你们一起,这样只怕会引起祁天佑的注意,我会走其他的路,届时再绕回来与你们汇合!” 他勾了勾唇,“看来你已经想好要在哪里办这个解毒大会了。” 祁无桀莫名觉得安心了几分,褚黎便是这样,看似只走了一步,其实却是连后面的十多步也都想好了。 “不错,此处不能离京城太远,气候也要适宜,最重要的是,要脱离祁天佑的掌控!” “是何处?” “青州!” “为何是青州?” “青州这地方四通八达,想要快速聚集天忱各地的用毒之人,此处是最适宜的地方,且这地方鱼龙混杂,方便咱们避开祁天佑的耳目,乔装藏身!” 祁无桀眼中满是赞赏,似乎无法将目光从褚黎的身上移开,“不错,青州的确是个好地方!那我这就命人前去发布消息,为此次大会造势!” 褚黎冲他挑眉,吊儿郎当道:“怎么,你同意这个计划了?” “你这般为我着想,连计划如何进行都想好了,我这个当事人又怎能畏畏缩缩,率先放弃?” 第234章 拉上贼船 第234章 拉上贼船 看见祁无桀眼里熠熠生辉的光芒,褚黎也觉得多了几分热血,“此事免不得要与你商量,王爷可要赶紧养好身子,赶紧上路才是啊!” “你放心吧啊,也不是头一次危在旦夕了,这点儿毅力还是有的。” 褚黎眼睛眯了眯,用手托着下巴鼓着腮帮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隔了一会儿,只见她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举办解毒大会一事,你就不必操心了,若由你来操控难免留下痕迹,若是被百毒虫得知是你再主导,只怕立马就会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 为了以防万一,我自会请别人来做这件事。” 祁无桀闻言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想来也已经猜到褚黎所说的人是谁,“不错,由他来做,的确更为合适,只是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一边的余大夫不知道这两人叽里咕噜的在说谁,只瞪着祁无桀道: “你现在只需记得,一日三次都要按时喝延缓毒发的药,若是感觉身体内两种毒素相抗,便服两粒小瓷瓶中的药丸,不可多吃不可少吃,掌握不好药量这毒素便会失控,那可是要死人的!” 小蚊子点头,“余爷爷放心,小蚊子都记下了!” “嗯,看来看去,你就只有你最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好生照看王爷,我先回去准备路上所要用到的草药!” 余大夫离开后,褚黎开始嘱咐祁无桀:“此去不可太过招摇,尤其是你身边的人,最好是选些生面孔,以免被人认出身份。” 小蚊子期望的看着褚黎:“褚少爷,我能去吗?” “你整日都待在少枕楼,只负责照顾王爷的起居,甚少见过外人,想来是可以去的!” 小蚊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褚黎吊足了他的胃口,又道:“当然,究竟能否去青州,还得王爷说了算。” 小蚊子转而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祁无桀,“王爷,你就带小蚊子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会乱跑,会一直听从您和褚少爷的命令!” “好吧。” 祁无桀到底是不忍心让他失望,“自我将你接到王府,还不曾带你出过远门,这次便带你一起去青州吧!” 褚黎点头便是赞同,“好了,那么你就带小蚊子和余大夫,其余的人就乖乖待在王府内,造成你生了病已经危在旦夕的假象。” “其余的人都不带么? 初尘呢?” 祁无桀有些不放心。 “初尘定是不能带的,京城的影卫,可选几个身手好的暗中跟着,京城外的倒无所谓了。” 祁无桀明白她的意思,“好,那你这边准备怎么做?” 褚黎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山人自有妙计!” “好了,你们快些准备吧,我就先走了,还得去找咱们的同伴呢!” 褚黎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出了少枕楼,带着褚剑便直奔乾坤米铺。 不错,她心中定下的人选正是她的老朋友岑远宁,褚黎已经细细想过,她有三个非岑远宁不可的原因! 第235章 下套 第235章 下套 第一,乾坤、满盈两大商行遍布天忱,岑远宁消息灵通,散播一个消息实在太过容易,即便被人查出蛛丝马迹,也可以说是有人委托,不会太突兀。 第二,岑家财大势大,衣食住行他一定会安排妥当。 第三,因着皇商一事,岑远宁到底是与祁无桀扯上了干系,不过是举办一个解毒大会,他不会推辞! 因此,岑远宁必须要上他们这条贼船。 褚黎与岑远宁已经混熟,文掌柜自然不会时刻盯着他,处处防备着他,只上前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请他自行上楼去见岑远宁了。 褚黎进了二楼,见岑远宁又坐在窗边饮茶。 “窗外的景色纵使是瑶池仙境,可看的久了,怕是也会生厌吧?” 岑远宁常常坐的那个位置很是考究,可将乾坤米铺进出的行人全数收入眼底,米铺对面是一方小湖,偶尔有几只鹅在上头游,在褚黎看来,这景色并无多少趣味,可奈何岑远宁却好似是百看不厌。 “怎会看的厌呢? 那池塘边人来人往很是有趣,每日都会出现不同的事物,有时是在湖边追鹅的小孩儿,有时是想投湖自尽的断肠人,有时是前去钓鱼的老翁。” 岑远宁端着茶杯慢慢的品着,褚黎心想,大概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心绪,远宁远宁,致远宁静,还真是人如其名。 她在一旁缓缓坐下,“你不过也才十八九岁,还不曾娶妻生子,为何就心沉如井? 照我说,人生当策马如歌,要过得恣意潇洒才是,不如……咱们结伴同行,一起去南方游玩一番?” “南方的美景我早已逛遍,并未有何处能够让我流连忘返,你若想去,还是另寻同伴吧,我可不奉陪了!” 褚黎汗颜,这厮还真是不好诓骗,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江南美女小家碧玉,温声细语,我是极为喜欢的,正好缺个引路人,你便赏个面子吧!” 岑远宁斜眼看着褚黎,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心里也开始防备起他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何事相求,不如直说,你这般谄媚的模样看的我心头直发毛!” 被岑远宁戳破自己的小心思,褚黎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的确有事相求,祁无桀遇上点儿小麻烦,我这才找你救命来了,你若不答应,想来祁无桀的人生便要戛然而止了。” “既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还敢嬉皮笑脸的说是小麻烦!” 岑远宁瞬间严肃起来,“你但说无妨!” 褚黎三言两语将事情梳理了一遍,告知于他,但为了防止岑远宁畏惧祁天佑的势力刻意避开党争不肯帮忙,便刻意隐瞒了祁天佑与百毒虫的干系。 岑远宁并非江湖中人,自然对百毒虫并不了解,失态紧急也顾不上去查证,一口便答应下来替祁无桀散播要在青州举办解毒大会的消息。 褚黎见他答应的爽快,又开始下套。 “这件事毕竟是江湖恩怨,加之祁无桀担忧朝中政敌会趁他中毒之际肆意攀咬,便想将此事保密,所以这举办大会一事,不方便出面……” 她盯着岑远宁试探道:“不知能否请岑少东家与我们一同前往?” 第236章 突破心防 第236章 突破心防 岑远宁闻言立马便明白了褚黎真正的意图,好看的眼睛一眯,眉梢也带着些怒气。 “褚大少爷,我可不是安王府的家仆,免费替你们散播消息不说,还要我亲自下一趟青州帮着跑腿,是否有些得寸进尺了?” 褚黎一愣,“这么说,少东家是不愿意了?” 见岑远宁不说话,褚黎一脸的悲伤惆怅,“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我们与你非亲非故,你不肯帮这个忙也无可厚非,只可惜祁无桀年纪轻轻,却要断送在这里了。” 她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连连叹气,“可惜啊!祁无桀拯救了千千万万的灾民,却是没有人能来拯救他,都说行善积福,也不知这积福都积道何处去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 岑远宁闭上双眼,有些动摇了。 褚黎继续摇头叹息,“哎……若是十日之后,祁无桀因朋友不肯帮忙断送了性命,不知道某人的良心会不会受到谴责? 待在皇商的位置上又会不会坐立难安呢?” 岑远宁睁开双眼,最终还是妥协的站起了身,无精打采道:“褚少爷不必再这般糟践我了,不过是去一趟青州,发起一个劳什子大会,既不杀人也不放火的,我去一趟便是。” “我就知道!” 褚黎贱兮兮的转身看向岑远宁,心中的欣喜溢于言表。 “岑少东家乃是大善人,绝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既然如此,便请岑少东家尽早安排一支商队,好让我们乔装打扮混入青州城去!” 岑远宁愣了神,“什么? 这也归我管?” 褚黎双手一摊,“你的任务便是……利用你手里的势力隐藏我们的身份、踪迹和目的,这自然也是归你管的!” “那祁无桀呢?” “他如今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随时可能没命的病秧子,他只负责张嘴,等着我们将药送到他嘴里。” “他可是一个病人,病人是不能操心的,你也曾受他的帮助,成了皇商,这可是你们岑家后代都能享有的福气,帮他这一次忙,不过分吧?” 岑远宁点点头,不错,祁无桀的确是个好皇子,于情于理这个忙都得帮,只不过是废些力气罢了,也不算强人所难。 只不过……褚黎为何这般洋洋得意? 让他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那你呢? 你又负责什么?” 褚黎拍了拍胸脯,“除了你负责部分,剩下的都要交给我了!” “比如呢?” “比如找到百毒虫。” “再比如呢?” “再比如……叫人揍扁百毒虫!” “再再比如呢?” “再再比如……从他手里逼问出解药或者传说中的药宝,拿给祁无桀解毒。” “那……” “好了,别问了,没有了!” 褚黎步耐烦道。 “那你这也太轻松了些,你这军师未免太容易做了!” 褚黎起身就要离开,“好了,就照方才说的,请岑少东家开始做准备吧,约定好了后日汇合的地点与时间,就请文掌柜前来褚府通知我,或者直接送去安王府也好。” “慢着!” 虽说被褚黎算计至此,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你呢? 你什么时候与我们汇合?” 第237章 褚黎的遮掩之法 第237章 褚黎的遮掩之法 褚黎托着下巴想了想,“祁无桀身子不好,你们的脚程不会太快,到时候我会根据情况调整路线,狱中也会与你们保持联络,最迟便只能在青州与你们汇合了。” “那你可得快些啊,祁无桀那厮甚是寡淡无趣,与他待在一起可不如与你在一起有意思。” 岑远宁说的是实话,他虽然讨厌褚黎变着法儿的算计自己,却始终觉得和褚黎待在一块儿,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似乎也只有他能够扰乱自己的心绪,激起自己的怒火。 “少东家放心!我是个最害怕寂寞的人,会尽早来寻你们的,青州风景独好,届时还要与你月下独酌,赏花赏美人儿呢!” 褚黎发出爽朗的笑声,让岑远宁方才还灰暗的心情瞬间明朗,心头的不满与忧郁一扫而光。 虽说他一向不喜欢什么美人儿,但听见这话倒也是真的高兴,连忙道:“既如此,便恭候您的大驾了!” 褚黎背对着岑远宁,头也不回的冲他摆了摆手。 …… 回到芭蕉苑时,已经快黄昏了,褚黎开始操心起自己来。 虽说自己平日里自由自在无人管束,但也没办法随意出京,毕竟祁天佑生性多疑,自己又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若是忽然离京,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 顺着自己这条藤,很容易便能摸到祁无桀这只瓜,因此如何隐藏自己真实的行踪,且让祁天佑发现不了假行踪的破绽,便成了一个难题! 一般的乔装是铁定骗不了祁天佑的,除非……除非想法子寻求庇佑,让祁天佑无法探查真相! 褚黎眯着眼睛,一只手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既要寻求庇护又要顺理成章显得不太突兀……那最好的人选岂不就是自己的亲老爹褚山海吗? 她的脸上浮现出激动与欣喜,正好自己的老爹机要回京了,不正好可以给自己打掩护? 褚黎激动的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丁香上前询问,“少爷,您没事吧?” 可褚黎似乎听不见丁香的话一般,自言自语道:“哈哈哈……妙啊!妙啊!” 桔梗拍了拍丁香的肩膀,偷笑道:“别管少爷了,大约是又因为什么事在洋洋自得呢!” 二人正要散去,便听见褚黎在叫她俩的名字,“丁香,桔梗,快过来,现下正是时机到了,我有件事要你们去做!” 听了褚黎的话,二人便连声应下,随后便按照褚黎的意思,一人捧着一盆花匠新培育的黄梅,往老太太院里送去了。 回院的路上,丁香与桔梗便一直躲在老太太院外的墙后边,等着陆氏从此处经过。 老太太规矩大,前些日子陆氏又因库房一事得罪了她,故而这老太太连好些日子喊陆氏前来福瑞堂站规矩,晨昏定省更是少不得。 眼看就要到晚上了,陆氏一定要去服侍老太太就寝的,褚黎便是算准了时机,让丁香与桔梗将消息传递出去。 果然,两人还没等多久,便见着陆氏带着两个丫鬟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满脸的苦闷与不耐烦。 第238章 意外罚跪 第238章 意外罚跪 两人生怕错过,立马蹲在墙角开始“唱戏”。 丁香一边用眼睛扫着远处的动静,一边拔高声音道:“桔梗啊……方才听少爷说,他再过几日便要去漠北接将军回来,你可要同少爷一起去?” 见远处的身影停了下来,丁香冲桔梗打了个手势,示意陆氏已经注意到二人的对话,让桔梗赶紧继续往下说。 桔梗连忙点头,接着说:“哎,漠北那么远,路上又全是贼寇,我们几个姑娘跟着少爷去,岂不是太辛苦了些?” “谁说不是呢? 少爷最近是越发难伺候了,大约是想在将军面前好生表现一番,省地将军回来老揍少爷吧。” “少爷也不会带咱们,毕竟咱们只是丫鬟,还是先别操心了。” “那可不一定,少爷是吃不得苦的人,没人照顾可怎么行?” 二人正说着,陆氏便走到了她们的背后,板着一张苦瓜脸开始教训起二人来:“大房的人就是没规矩,竟敢在老太太院子外头嚼自家主人的舌根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丁香与桔梗原以为她只会远远的听这么一耳朵,却是不曾预料到陆氏会走上前来教训她们。 幸好两人反应快,未曾漏出破绽,像是寻常婢子被主人家发现一般,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连连磕头,“二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兴许是这些日子陆氏被老太太刁难,褚川河也不曾给她好脸色,陆氏的心中格外憋闷,这才上前来教训二人,也算是将心中的火撒出去。 “你们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旁的丁香出声回话,“奉少爷的命令,给老太太送来了两盆黄梅。” 陆氏显然很是不屑,“送完了不走,便躲在此处偷懒编排主子,是吧?” “奴婢不敢!” “对付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就是要好好教教你们规矩,我是不能不管的,你们不是我二房的人,我自然不可能惩罚的太过严厉,但若是轻了,又怕你们记不住。” 陆氏迈着小步子,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像是故意在恐吓她们一般。 “这样好了,你们就在此处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得擅自起来!可有异议?” 丁香与桔梗自然是很不服气的,但毕竟自己是丫鬟,没有资格顶嘴,只能乖巧的应下。 陆氏见此也很是满意,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她身边的丫鬟对着二人冷笑,随后又出声提醒:“夫人,外头冷着呢,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老太太正等着我们呢!” 陆氏笑了笑,“嗯,金环说的对,咱们走!” 人都走光了,院外空荡荡的,丁香与桔梗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都没忍不住,捂着肚子便小声偷笑了起来。 等二人都笑够了,又重新调整姿势,重新跪好。 丁香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早知道会这样,说完那几句话就该走,现下好了,被二夫人罚跪在此处,羞死人了!” 桔梗也嘟着嘴开始抱怨:“我上次被罚跪,还是七岁那年跟着少爷偷吃祠堂贡品的时候呢。” “少爷见我们迟迟不回去,兴许会来救咱们也不一定!” 丁香瘪了瘪嘴安慰道。 已是冬月的天气,夜晚的冷风一吹过来,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第239章 祁天佑入套 第239章 祁天佑入套 果然不出褚黎所料,陆氏一回去便将此事告诉给了褚川河,褚川河也不管这消息有用没用,反正能邀功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便第一时间便写信告知了祁天佑。 祁天佑一得知此事,便觉着有些奇怪,褚山海此番是回京述职,才两年不见也不算久,此前他回京时,褚黎从未提前出京迎接过,这次怎的这般殷勤了? 思来想去,第二日一早,祁天佑便亲自上门询问。 褚黎吊儿郎当的回答:“殿下可别取笑我,实在是因为今年闯下不少祸事,担心父亲回来揍我,所以才想着表现的懂事些,说不准还能逃过一劫。” 祁天佑有些不相信,“与往年相比,褚弟今年可算是懂事不少了,也不曾惹什么大祸,怎的还这般害怕褚将军呢?” “看来殿下是忘了。” 褚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我父亲刚走不过两个月,我便打折了马文杰几根肋骨,陛下因此打了我好几十军棍呢,闯这样的弥天大祸,父亲那般敬重太后娘娘与陛下,又怎会饶过我?” 祁天佑皱眉,他怎的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想必将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血浓于水。” “那可不一定!” 褚黎撇了撇嘴。 祁天佑早就想好了,褚黎单独前去接褚山海,也不失一个好机会,大可趁此机会在褚山海面前卖个乖。 “将军在外征战,实在是劳苦功高,本王也想与你也一同前去迎接褚将军,只可惜……安王和严王一党都视我为眼中钉,若我执意与你一同前去,怕是会被御史参本,说本王结党营私。” 褚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本就是结党营私,哪有皇子会亲自初尘迎接手握重兵的将军? 这意图未免太明显了吧? “若是单只本王被人陷害,倒也不要紧,只是怕会坏了褚将军的清誉,因此也只能忍痛放弃,不过本王会派人提前打点沿途的客栈,命人按最高的标准安排好食宿,让你与褚将军得以好生休息。” 褚黎闻言笑了笑,又使出了装傻充愣那一招,“殿下太了客气,我自然没有异议的,但父亲为人固执,只怕是不会住客栈的,可别浪费了殿下一片心意才是。” 祁天佑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妨,这是本王的一片心意,将军若是不住客栈也没有关系。” 这是实话,祁天佑的目的是让褚山海看见自己的诚意,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看重与尊敬,他接受自然是最好的。 但若是不接受也无妨,长期坚持下去,他心里总会慢慢偏向自己,谁让褚山海兵力雄厚,深得帝心呢? 褚黎显得很高兴,嘴都咧到了耳后根,“那便多谢殿下了,我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父亲,请他跟我一同住客栈的!” “如此,便多谢褚弟了。” 她意味深长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上回在成王府,您与我说的话,我可都听进去了……” 第240章 巴结谄媚 第240章 巴结谄媚 祁天佑想起上次请他来府上赴宴,褚黎亲口答应,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就定然会不留余力的帮助自己,想来这点小事,他是定会办好的。 “褚将军想来已在路上,不知你要去何处迎接?” “我这人最不喜欢被条条框框约束,因此没有具体的计划,总之一直朝漠北前进,走到何处便是何处吧,只要能追上父亲的队伍便好了。” 祁天佑在心中冷笑,褚黎这小子果真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行事没有章法,全凭自己心意。 “漠北太过偏僻,且如今就快步入严冬,京城就要落雪,想来更靠近北方的地方会更寒冷,褚弟路上可要小心,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祁天佑顿了顿,又道:“不如由本王来安排,派人护送你前往,本王的马车铺着上好的狐裘,乃是御寒的好东西,正好给你用。” 褚黎看着祁天佑这副笑眯眯的模样便恶心,佛口蛇心说的便是他了,若是坐着他的马车前去漠北,指不定要上什么样的当,她才不会上当! 这么一想,褚黎的脸上瞬间扬起一个尴尬虚假的笑容。 “殿下自己所用的狐裘,定然是极好的东西,只不过太过温暖舒适,只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显不出我的诚心了,说不准还会以为我在京城过着怎样骄奢淫逸的日子呢。” 祁天佑的抿着嘴笑,“褚将军治军严厉,平日更是崇尚勤俭,若见马车里铺着银狐裘做的毯子,只怕是要气的骂人,褚弟说的有理,是本王思虑不周,可千万不要见怪。” “殿下待我千好万好,此举也不过是想我在路上少受些颠簸寒苦罢了,我又怎会见怪?” 褚黎懒得说这些违心话,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两口,以转移视线,多看一眼祁天佑这张脸,她便忍不住要给他一拳。 若不是顾惜父亲与褚家军的生死前途,她还用得着在此虚与委蛇? 早一刀将他剁碎了! 喝了几口杯中的茶水便见了底,“褚箫,过来沏壶茶!” 一旁的褚箫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让自己来沏茶,“少爷,属下不曾学过沏茶,只怕会坏了这上好的茶叶!” 褚黎将茶壶放回了桌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那你去将艾叶叫过来吧。” 褚箫瞬间吃瘪,临近年关,艾叶这几日忙着制药熏,昨夜又一直照顾两个病号,他心疼的不得了,怎会去劳烦艾叶? “还是属下去沏茶吧。” 他连忙上前,捧着茶壶去了后堂。 看着褚黎在一旁得逞的大笑,祁天佑不禁觉得奇怪,“褚弟院里怎的不见丁香几个婢女? 这沏茶一向是婢女所做的事,倒是难为褚箫了。” “与殿下谈话,闲人太多反倒招嫌,丁香与桔梗……两个丫头昨夜受了风寒,我让她们回房休息去了,毕竟这两日就要去接父亲,病恹恹的可不行。” 褚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夜自己忙着规划迂回去青州的路线,所以不曾注意到丁香与桔梗迟迟未归。 两个小丫头在福瑞堂外头吹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寒风,才被陆氏放回来,双双病倒…… 第241章 万事俱备 第241章 万事俱备 桔梗这死丫头更是得理不饶人,可怜巴巴的说想吃城南那家煎饼,褚黎命褚剑眼下去买煎饼,这家伙到现在还没回来。 “褚弟此行辛苦,还要带丫鬟?” “这是自然,两个我都要带上的,褚箫褚剑也是。” “不用再多带上几个护卫?” 褚黎摇摇头,“不必了,带的人多了,又会被父亲臭骂,再者,我此行去不了几日便会与父亲汇合,回来时有父亲与褚家军同行,想必不会有危险。” 祁天佑点点头,亦不再多说。 他今天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将褚黎的行踪摸透,便不再多留,胡乱扯了几句家常便走了。 等一会儿不见褚箫,褚黎便准备去看看丁香桔梗,可没成想褚剑一手拿着煎饼,倒是先回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奉给了褚黎,“少爷,属下在买煎饼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岑远宁,他给了属下这封信,让属下带给您。” 接过那信一看,褚黎紧张的心一瞬间又放松下来,“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原来是岑远宁给祁无桀的信。” “什么意思?” 褚剑一脸呆萌的问。 “没什么,大约是丁香病倒了,因此岑远宁没法子将消息送进来,这才找上了你。 煎饼给我吧,你拿着这封信,悄悄去一趟安王府,将信交到祁无桀手上,告诉他一路小心,我会早些与他们汇合的。” 褚剑应声,将煎饼留下便出了府。 褚黎叹了一口气,拿着煎饼去寻丁香桔梗,这俩丫头哪儿都好,就是对自己太过忠心,这才被陆氏罚跪受了风寒。 若是她们的风寒迟迟不痊愈,只怕是要误了自己的大事,幸好,艾叶未曾病倒,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 安王府内,祁无桀依旧躺在床榻上,拿着信不知在想什么,褚剑却是已经走了好一阵了。 小蚊子一边替祁无桀收拾衣裳一边道:“王爷不必担心,岑公子与褚少爷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您一定会没事的!” 祁无桀回过神,将信折好放在了一边,“你不必收拾衣服了,岑远宁已在信中嘱咐过,说咱们一应行头他都已经备好,让我们少带些私人的物品,以免露出破绽。” 小蚊子看着面前的两个大箱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有好多东西都想带着呢! “咱们去是找解药的,不是去旅游的,这些东西都不必带了,今晚咱们便要秘密出府,与岑远宁汇合,届时他会重新替我们安排身份,除了药,其余的都别带了。” 小蚊子瞠目结舌,他没想到岑远宁会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头了?” 祁无桀却是欣慰的笑了,“他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只觉得安心,看来褚黎为着我的性命,费了不少口舌,否则岑远宁不会这般尽心尽力的帮着自己。” 这封信将岑远宁的计划写的很详尽,时间路线也都规划的很好,甚至还有他为祁无桀三人提前设计好的人物与背景,其用心程度可见一斑,想来是万无一失了! 第242章 初尘的忠心 第242章 初尘的忠心 褚黎的眼光太过毒辣,岑远宁果真是一员虎将,除了背后的财力势力,自身也有着缜密的心思与强大的手段,若能诚意诚意的辅助自己…… 祁无桀的臆想戛然而止,罢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何谈其他? 他苦笑一声,又将那信拿给小蚊子,“今晚一更时分,咱们就要出发了,你将这信拿去给余大夫瞧瞧,让他别准备太多的东西。” 小蚊子应了一声,拿着信便离开了,祁无桀有些失落,褚剑说了,今日褚黎不会来见自己,大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只是自己也许只有九天可活了,可谓是见一次少一次,他还是心中是有些埋怨褚黎的。 黄昏时分,祁无桀将初尘叫到了房内,开始交待王府与军营里的事。 “我们三人一走,王府与军营里的事就要全部交给你了,我已传出消息,称自己得了重病,你不必太过紧张,与平时一样行事便好,若是有人要来拜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初尘点头,“属下明白,会尽力挡住的。” 祁无桀欣慰的点了点头,方才余大夫才来过,他服了药,但脸上依旧苍白。 “王府后院那几个奸细我都已经寻了个由头,将她们严加看管起来,等我走后,少枕楼周围的影卫就会开始运作,决不许有外人进来探听消息。” “一切都会伪装成我中毒太深,在少枕楼内等死的假象,也算是一个障眼法,能偏他一时是一时吧。” 初尘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当即应下,“属下明白。” “至于军营中,要小心防范,严格约束将士们,祁天佑这段日子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我们的麻烦,不可让人抓到把柄,我不在京城,许多事情都无法及时处理,一切都只有靠你了。” 初尘只觉得遗憾,自己不能够亲自陪着他去青州,若是此去失败,就意味着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 “王爷请放心去吧,一定要解开身上的毒,亦不必再操心京城的事了,只顾将养身体便是,其余的事情……就只管交给属下,属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祁无桀苦笑一声,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道:“若是……若是皇帝听说了我重病的消息,前来看我,你也不必隐瞒,就说我去了别处寻找神医,”他笑了笑,“不过也不用担心,毕竟他也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祁无桀也不再有疑虑,“好,你下去吧。” 初尘跪在祁无桀面前,抹了抹发酸的眼睛,“王爷,属下就在京城等您,若您回不来……属下也绝不独活,定会去成王府行刺那狗贼,为您报仇!” “胡说,咳咳咳……”祁无桀剧烈地咳嗽起来,“你绝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初尘连忙道:“王爷放下,属下会提前毁了自己的脸,绝不会连累安王府与咱们军中的兄弟!”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若是不幸殒命,只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带着咱们军中的兄弟投奔更好的前程,万不可义气用事!” 第242章 初尘的忠心 第242章 初尘的忠心 褚黎的眼光太过毒辣,岑远宁果真是一员虎将,除了背后的财力势力,自身也有着缜密的心思与强大的手段,若能诚意诚意的辅助自己…… 祁无桀的臆想戛然而止,罢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何谈其他? 他苦笑一声,又将那信拿给小蚊子,“今晚一更时分,咱们就要出发了,你将这信拿去给余大夫瞧瞧,让他别准备太多的东西。” 小蚊子应了一声,拿着信便离开了,祁无桀有些失落,褚剑说了,今日褚黎不会来见自己,大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只是自己也许只有九天可活了,可谓是见一次少一次,他还是心中是有些埋怨褚黎的。 黄昏时分,祁无桀将初尘叫到了房内,开始交待王府与军营里的事。 “我们三人一走,王府与军营里的事就要全部交给你了,我已传出消息,称自己得了重病,你不必太过紧张,与平时一样行事便好,若是有人要来拜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初尘点头,“属下明白,会尽力挡住的。” 祁无桀欣慰的点了点头,方才余大夫才来过,他服了药,但脸上依旧苍白。 “王府后院那几个奸细我都已经寻了个由头,将她们严加看管起来,等我走后,少枕楼周围的影卫就会开始运作,决不许有外人进来探听消息。” “一切都会伪装成我中毒太深,在少枕楼内等死的假象,也算是一个障眼法,能偏他一时是一时吧。” 初尘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当即应下,“属下明白。” “至于军营中,要小心防范,严格约束将士们,祁天佑这段日子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我们的麻烦,不可让人抓到把柄,我不在京城,许多事情都无法及时处理,一切都只有靠你了。” 初尘只觉得遗憾,自己不能够亲自陪着他去青州,若是此去失败,就意味着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 “王爷请放心去吧,一定要解开身上的毒,亦不必再操心京城的事了,只顾将养身体便是,其余的事情……就只管交给属下,属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祁无桀苦笑一声,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道:“若是……若是皇帝听说了我重病的消息,前来看我,你也不必隐瞒,就说我去了别处寻找神医,”他笑了笑,“不过也不用担心,毕竟他也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祁无桀也不再有疑虑,“好,你下去吧。” 初尘跪在祁无桀面前,抹了抹发酸的眼睛,“王爷,属下就在京城等您,若您回不来……属下也绝不独活,定会去成王府行刺那狗贼,为您报仇!” “胡说,咳咳咳……”祁无桀剧烈地咳嗽起来,“你绝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初尘连忙道:“王爷放下,属下会提前毁了自己的脸,绝不会连累安王府与咱们军中的兄弟!”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若是不幸殒命,只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带着咱们军中的兄弟投奔更好的前程,万不可义气用事!” 第243章 特别的礼物 第243章 特别的礼物 “可是,王爷……” “没有可是!” 祁无桀气的双眼发红,“本王还没死呢,你就不听本王的命令了是吗?” 初尘低着头哽咽,“属下不敢。” “本王若是遭遇不幸,你亦要岳叔其他人,绝不可做傻事,要好生活下去,你若敢胡来,本王绝不会原谅你。” 他何尝不想活,又何尝不想让祁天佑死无葬身之地呢? 只不过他一人的性命,比不上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他不能做一个自私自利的领导者。 初尘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可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属下记住了,属下……绝不会让您失望!”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与岑远宁的约定的时间。 这也是祁无桀第二次毒发后,头一次踏出房门,门外寒风瑟瑟,吹得祁无桀发丝乱发,小蚊子连忙将手里的黑狐大氅拿来,给祁无桀披上。 祁无桀紧了紧黑狐大氅,在小蚊子与余大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站在马车旁的影卫走上前,恭敬道:“王爷,祁天佑的人已被引走。” “辛苦你们了!” 祁无桀上了马车,径直驶向街尾小客栈的后门。 马车刚停,文掌柜提了盏灯笼便迎了上来,带着祁无桀三人进了客栈。 这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客栈虽小,却是很干净,祁无桀进门时,只见岑远宁坐在桌前喝茶,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 “王爷,您这马车未免太慢了些,这般拖拉,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小蚊子连忙上前解释:“岑公子见谅,我家王爷身子不好,受不得颠簸。” 岑远宁没再说话,只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跪在了岑远宁的面前,“回禀少东家,并未见着尾巴。” “嗯。 继续盯着,小心行事!” 等那人离开之后,岑远宁的脸色才渐渐好看了些,朝着文掌柜做了一个手势,文掌柜转身去了里屋,祁无桀皱眉,“不知岑少东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岑远宁起身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意味深长道:“这次见面,我特地给你备了一个礼物。” 三人正疑惑,就见文掌柜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缓缓走了出来,祁无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本王又未残废,不坐!” 岑远宁幸灾乐祸的笑了,“这可是褚黎的要求,你若是不坐,亲自同他说吧,我可做不了主。” “……”祁无桀皱眉,“总之本王不坐。” “什么王? 我在信上不是写了,你现在是一个去江南养病的病人,只是个小小的富商之子罢了,并未有什么权势,本王二字,你不可再提!” 祁无桀深吸一口气,算是妥协,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将这东西拿走,我只是中毒,又不是残废!” 一旁的余大夫却是开口了,“褚少爷这法子极好,若是用这个代替行走,既费力,又能减少毒素扩散,王爷别驳了岑公子与褚少爷的一番美意才是。” 第243章 特别的礼物 第243章 特别的礼物 “可是,王爷……” “没有可是!” 祁无桀气的双眼发红,“本王还没死呢,你就不听本王的命令了是吗?” 初尘低着头更咽,“属下不敢。” “本王若是遭遇不幸,你亦要岳叔其他人,绝不可做傻事,要好生活下去,你若敢胡来,本王绝不会原谅你。” 他何尝不想活,又何尝不想让祁天佑死无葬身之地呢? 只不过他一人的性命,比不上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他不能做一个自私自利的领导者。 初尘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可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属下记住了,属下……绝不会让您失望!”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与岑远宁的约定的时间。 这也是祁无桀第二次毒发后,头一次踏出房门,门外寒风瑟瑟,吹得祁无桀发丝乱发,小蚊子连忙将手里的黑狐大氅拿来,给祁无桀披上。 祁无桀紧了紧黑狐大氅,在小蚊子与余大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站在马车旁的影卫走上前,恭敬道:“王爷,祁天佑的人已被引走。” “辛苦你们了!” 祁无桀上了马车,径直驶向街尾小客栈的后门。 马车刚停,文掌柜提了盏灯笼便迎了上来,带着祁无桀三人进了客栈。 这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客栈虽小,却是很干净,祁无桀进门时,只见岑远宁坐在桌前喝茶,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 “王爷,您这马车未免太慢了些,这般拖拉,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小蚊子连忙上前解释:“岑公子见谅,我家王爷身子不好,受不得颠簸。” 岑远宁没再说话,只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跪在了岑远宁的面前,“回禀少东家,并未见着尾巴。” “嗯。 继续盯着,小心行事!” 等那人离开之后,岑远宁的脸色才渐渐好看了些,朝着文掌柜做了一个手势,文掌柜转身去了里屋,祁无桀皱眉,“不知岑少东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岑远宁起身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意味深长道:“这次见面,我特地给你备了一个礼物。” 三人正疑惑,就见文掌柜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缓缓走了出来,祁无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本王又未残废,不坐!” 岑远宁幸灾乐祸的笑了,“这可是褚黎的要求,你若是不坐,亲自同他说吧,我可做不了主。” “……”祁无桀皱眉,“总之本王不坐。” “什么王? 我在信上不是写了,你现在是一个去江南养病的病人,只是个小小的富商之子罢了,并未有什么权势,本王二字,你不可再提!” 祁无桀深吸一口气,算是妥协,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将这东西拿走,我只是中毒,又不是残废!” 一旁的余大夫却是开口了,“褚少爷这法子极好,若是用这个代替行走,既费力,又能减少毒素扩散,王爷别驳了岑公子与褚少爷的一番美意才是。” 第244章 心细如尘 第244章 心细如尘 岑远宁拍了拍手,“余大夫说的不错,莫要辜负我一番美意,这可是我命五个师傅连夜打造的,旁人就是想要这福分也没有啊!” 祁无桀依旧铁青着脸,似乎是不肯接受。 “成,早知道你这般固执,我这就命人去褚府请褚黎过来,问问这椅子究竟是不是她吩咐做的,此次去青州究竟是不是我负责住行?” 岑远宁转身看了一眼文掌柜,文掌柜顷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恭敬道:“小人这就前去请示褚少爷。” 说完便要往外走。 “慢着!” 祁无桀连忙出声,随后又不情不愿的解开大氅,慢吞吞的坐在了轮椅上。 平日里矜贵又正经的岑远宁终于破功,笑的前俯后仰,“这轮椅不错吧? 我特地吩咐工匠给你铺上了上好的毛毯,大小高矮都是按照你身形来的。” 祁无桀咬牙切齿的嗯了一声。 岑远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现在开始,王爷化名为齐闻之,蕲州人士,乃是家中长子,你身患顽疾,双腿受损不能行走,我受父母所托,要带你去江南寻求神医。” “至于小蚊子等人都是随身照顾咱们的下人,还有文掌柜,也会一起去,除了余大夫是聘请来的大夫,其余的便都是同一个府上的人,千万别露了馅儿。” 祁无桀皱眉,“那你呢? 信上不曾写。” “我年纪小你几岁,便只能假装成次子,也就是你的二弟了,名唤齐听水。” “褚黎便是最小的老三?” 岑远宁点头,“齐见星。” 这名字细细琢磨起来倒是很有意思,闻之、听水、见星。 “总是,大家要将称呼改过来,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可都听明白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岑远宁乐的直笑,“原以为王爷很难伺候,故而一开始还不愿接这个差事,如此看来,王爷倒是极为配合。” “大家四处奔波全是为我操劳,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配合。” “兄长能有些这番觉悟,自然是好的,隔壁便是给兄长备下的房间,明日要穿的衣裳也已经备好了,放在桌上。” 岑远宁转而看向小蚊子和余大夫,“二位的房间就在隔壁,衣裳也都备好,明日务必穿戴好,天亮咱们便启程。” “多谢岑……多谢二少爷。” 两人也很快入戏。 小蚊子推着祁无桀的椅子,准备回房休息,祁无桀又问:“岑……二弟,解毒大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吗?” 岑远宁点头,“只要是有我岑家商行的地方,这消息便能到达,你不必操心,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一。” 初一,祁无桀算了算,也就是自己毒发的前一天。 他得到消息后便不再说话,任由小蚊子推着他回了房间。 床榻上的衣裳配饰一应俱全,甚至连鞋袜亵衣这等私密之物也有,祁无桀看了看,都是蕲州特有的料子,倒是很符合他们的身份和来历,岑远宁果真心细如尘。 “王爷,您快歇息吧,明日一早便要赶路了,路途颠簸怕是休息不好。” 祁无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中尽是复杂的神情,“不必,天快亮了,我这身上的蚀骨柔水,也快要发作了。” 第245章 人戏太深 第245章 人戏太深 小蚊子的心猛地一紧,不错,每每遇上黎明,祁无桀都要饱受蚀骨柔水的折磨,这六年来,他从未睡过一日懒觉。 “王爷还是先躺着吧,余大夫就在旁边,小蚊子也会守着您的。” “离发作还有一阵子,你也回去歇着吧,这毒缠了我六年,我再熟悉不过,不会有事的,另外……你还是按照岑远宁所说,唤我大少爷吧,谨慎些是没错的。” 小蚊子一愣,“您似乎格外听从……二少爷的话。” 祁无桀是出了名的犟脾气,绝不会听人摆布,面对皇帝亦是软硬不吃,就更别说岑远宁只是一个商人,以小蚊子对他的了解,祁无桀不该好说话才是啊,他一向最讨厌别人对他颐指气使了。 祁无桀也只是笑了笑,脑海里瞬间浮起褚黎的模样来,“他们与我而言都是朋友,都是为了我好,明白这一点,自然也就不会计较这些了。” 朋友? 小蚊子的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就像吕参将一样?” “初尘对我尚怀有些敬畏,这二人与初尘又有些不同。” 尤其是褚黎,岑远宁……算半个吧,祁无桀这么想。 小蚊子迷迷糊糊的,似乎不太明白其中的分别,但祁无桀却不愿继续解释了。 他今日才从床榻上起身,依旧没有彻底恢复元气,不过坐了一会儿马车走了两步路,便又觉得累了,现下已经什么力气。 “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若有事,我会唤你的。” 看着祁无桀不容置喙的眼神,小蚊子还是乖乖的退下了。 祁无桀踢了鞋子,缓缓躺在了床榻上,望着床帐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 清晨,客栈外。 岑远宁站在马车旁招呼着众人往马车上搬东西,今日一改从前的雅致,手中的扇子不见了,却多了几分市井气。 只见他穿着一身华贵的湖蓝色衣衫,头上带着顶花里花哨的帽子,鼻下贴着一条胡子,瞧着年纪已是二十多岁。 “老文,都这个时辰了,快去看看大哥是怎么回事,怎的还不出来?” 文掌柜拱手,“方才问过了大少爷身边的小蚊子,说是大少爷早上犯病了,故而迟了些,想必换了衣裳就会来了。” 岑远宁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哎,可怜大哥饱受病痛折磨,此去江南寻医,最重要的便是大哥的身体,咱们便再等等吧。” “是。” 文掌柜在心中偷笑,看来少东家亦是童心未泯,真正是入了戏了。 话音刚落,便见小蚊子推着祁无桀走了出来。 祁无桀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袭白衣,袖口与右肩处都绣着几根墨竹,虽说为了乔装隐藏,祁无桀的鼻下也贴了胡子,但细看之下,依旧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凛冽杀气。 遇到门槛,小蚊子便让身边的护卫帮忙抬,倒真像是祁无桀已经半身不遂了似的。 再看轮椅上的祁无桀,像是被挟持的犯人一般憋屈,被人搬上搬下,脸色难看极了,简直像要吃人一般。 第246章 相互斗气 第246章 相互斗气 岑远宁瞪大了眼睛走上前,揶揄起祁无桀来,“大哥,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你穿白衣呢,想不到你穿白衣的模样倒是格外的文质彬彬,更添了几分柔弱。” 祁无桀气的咬牙切齿,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又变得悠闲起来,靠在椅子上笑道:“听水,我可是你大哥,你竟敢取笑你病重的兄长,看来是平日太惯着你了,是吗?” “这……”岑远宁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忽然便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便该让自己当大哥的。 看着他吃瘪,祁无桀瞬间便好受了一些,又使坏道:“二弟,你请的这几个护卫笨手笨脚的,可将我颠的不轻,还是你亲自来抬我吧。” 岑远宁气的不轻,“你说什么? 让我亲自抬你?” “怎么……大哥病重,你这个做弟弟的这点儿忙也不肯帮?” 祁无桀拔高了声音,好引起路边其他的人注意。 果然,路边上的人听到了这话,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祁无桀强撑着轮椅要爬起来,却是格外的艰难,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又重新坐了回去,似乎他的腿当真已经使不上劲儿了一般。 行人们见此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嘴里满是对祁无桀的同情,还有对岑远宁的鄙视。 岑远宁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本想就此拆穿祁无桀根本没残废的事实,可想起自己为此次出行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又做了那么多的安排,他又觉得不甘。 想来想去也只得认命,于是岑远宁咬牙切齿的走上前,一开始小蚊子还有些担心,生怕岑远宁恼羞成怒,对祁无桀动手, 可祁无桀像是算准了他会妥协一般轻松自在,最终还是如他所料,岑远宁与另一个护卫合力将他抬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可没成想,岑远宁刚将车帘放下,祁无桀便在他面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又转身在岑远宁的旁边坐了下来。 “祁无桀……你可莫要得寸进尺,你这般显摆,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二弟,可要低声些才是,马车外头人来人往的,若是听见些什么不该听见的,你的努力岂不是就要白费了?” “分明是你求我办事,为何你反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竟还以此来威胁我,若惹急了我,我可就要撂挑子了!” 祁无桀的脸上难得的出现发自内心的笑容,“这轮椅,还有这白衣、胡子,不都是你在捉弄我? 我不过是小小的反击了一下,你倒是生气了。” 岑远宁被这话给噎住了,小声反驳道:“还不都是因为褚黎那个混账,在赈灾一事上便摆了我一道,害我可能被祁天佑那厮盯上,此次又拿你那点儿人情来逼迫我帮你们跑腿办事,小小出两口气也不算过分吧。” “原来是因为他才迁怒于我。” 祁无桀心情有些复杂,“反正再过几日他就会来了,届时你再好好收拾他吧。” 二人相顾无言,但总算不再斗嘴,一个百~万\小!说,一个喝茶,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一行人朝着青州的方向去了…… 第247章 褚黎出城 第247章 褚黎出城 祁无桀等人一离开,接到消息的褚黎也开始着手实行自己的计划,丁香与桔梗二人身子还没好全,就被褚黎揪了起来。 这一次岳青山按照褚黎的吩咐,备下了一架稍大的车辇,褚黎一行人早早的告知了老太太自己要出京的消息,老太太对大房的事一向漠不关心,也不管褚黎此行是否有危险,只让她自己拿主意。 此举也正和褚黎之意,于是一大清早,褚黎便在褚府门口嘱咐岳青山要好生修整梅园,静待她与褚山海一同回来,随后又当着不远处几个探子的面,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 褚箫与褚剑驾车,褚黎则与丁香、桔梗二人坐在马车里,临走前,褚黎还特意将车帘掀开,好让几个探子看清马车里只有她们三人,随后朝着北便走去。 两辆马车朝着一南一北行驶,祁天佑的目光也全被褚黎被吸引去了,压根没注意到祁无桀也已离京。 出了城,褚黎小声询问马车外的褚箫,“艾叶有消息了么? 那边可还顺利?” “回少爷,还不曾收到艾叶的来信,但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嘴上这么说,褚箫心中却很是担心。 “你放心,艾叶所跟着的商队里都乃是岑远宁的人,他会将艾叶安全护送到宁安城的。” “是,岑公子做事一向妥帖,想来不会有问题的。” 褚黎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好好驾车,祁天佑的尾巴跟来了!” 褚箫眼神一凛,“是。” 得到回应的褚黎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一手揽着流鼻涕的丁香,一手拥着打喷嚏的桔梗,腿上还抱着一个暖炉,竟高声唱起了小曲儿。 这般自在,哪里像是去接父亲回家的孝子,简直就是外出寻欢的浪荡公子。 跟着褚黎走了一阵儿的探子见此,便派出一人折回了京城。 成王府内,祁天佑坐在书房,听着下头的探子前来回禀褚黎的行踪。 “主子,褚黎出了京城北门后,便径直朝褚山海回朝的方向去了,属下并非发现疑点。” “可看清了? 都带了什么人?” “属下看的真切,上马车时,出城时,还有出城之后,属下都细细瞧过了,除了褚箫褚剑,便只有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可有什么异常?” 下方的探子对祁天佑疑神疑鬼的性格也早就熟知,故而每个人都细细观察过,生怕因为答不上祁天佑的话受罚,直言:“两个丫鬟似乎受了些风寒,但问题不大,伺候起褚黎还是一样的得力。” 祁天佑盯着探子没有说话,那探子吓了一跳,知道他是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满意,于是连忙在脑海中思索还有什么事值得一说的。 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褚黎坐在马车里一直倒还算低调,可出了城之后却忽然变一副模样,搂着两个丫鬟举止亲密,喝着美酒吃着水果,还唱着扬州的小曲儿,行为很是放肆!” 祁天佑这才舒展了眉头,“看来这厮是打着接褚山海的旗号出城游玩去了,烂泥扶不上墙,你们跟着的时候都小心些,褚箫耳力甚佳,武功也不弱,若是被他逮住,本王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第248章 死期将至 第248章 死期将至 “是,属下明白。” “嗯,回京路上的城镇都有咱们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若是褚山海两父子经过,定要以礼相待!去吧。” 那探子松了一口气,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了。 祁天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魏师爷走了进来,道:“殿下,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这些官员都是以往不曾结交的前朝老臣,在朝中过得地位亦是举足轻重,咱们现下折了柳旭知和兵部,需要进一步扩张势力才是,否则只怕会失了先机。” 魏师爷笑了笑,“殿下不必担心,百毒虫说了,中千蛇咬必死无疑,祁无桀活不长了,听闻祁无桀已然病倒,想必再过几日便是第三次毒发,届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了!” 祁天佑可不像魏师爷这般乐观,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本王也不想走这一步棋,毕竟此次行刺下毒痕迹实在太重,父皇也难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奈何他最近实在太过嚣张,我不得不兵行险招!” 魏师爷沉默了一瞬,因为他知道祁天佑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都说人言可畏,纵使找不到证据证明是成王府派人给祁无桀下毒,可只要有人怀疑,便难免会影响他的声誉,对于正在笼络人心的祁天佑来说,尤为不利。 略微掂量了一番,魏师爷谄媚的笑了,“殿下不必忧心,再过今日是祁无桀第二次毒发的第三天了,还有两日,祁无桀便会一命呜呼,名声咱们慢慢挽回便是,祁无桀一死便是一劳永逸,是值得的!” “属下会派人盯着安王府,只要传出祁无桀殒命的消息,属下便立刻来回禀殿下。” 祁天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原本想让祁无桀受尽蚀骨柔水的折磨慢慢死去,没想到他这般急不可耐的往自己手上撞,那可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只要祁无桀一死,其余的几个皇子都的足以忌惮,自己没有了对手,皇帝即便对祁无桀的死有疑虑,也没有别的选择,皇位只可能落在自己手里! “嗯,盯着吧,祁无桀的死期就要来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不妨耐心的等等。”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阴鸷的笑,祁无桀总归是太心软,身为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帅,本就该将人的生死看的透彻。 可他这蠢货,明知道可能有诈,却还为了路边一个来历不明小娃娃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不死谁死? 时间慢慢的过去,很快便到了第五日,祁无桀与岑远宁的速度实在太慢,走了快两日也没走多远,但这实在不能怪岑远宁,祁无桀身上乱七八糟的毒打乱了他不部分的计划。 走不了几个时辰便要停一停,不是因为祁无桀身子受不住,而是为了延缓千蛇咬的第三次毒发必须要日日服药,一日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偏这药必须得现熬,每每到了喝药的时辰,不管是在城镇客栈,还是在荒郊野外,整个队伍都必须得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小蚊子与余大夫生火熬药,再看看祁无桀将熬出来的药服下。 第249章 改换水路 第249章 改换水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岑远宁就是有千般本事,也没法子施展。 这日晌午,又到了喝药的时候,余大夫和小蚊子再树下架起了柴火,准备打水熬药,一队伍的人则站在湖边百无聊赖,情绪低落。 祁无桀也知自己这情况有些麻烦,于是便自发提出了建议,“想来之前你并不知道这毒的麻烦之处,故而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如我让余大夫多熬几次药,装在一个罐子里,到了喝药的时候,便不用生火重新熬制了。” 岑远宁虽也觉得恼火,但也不是无情之人,当即拒绝,“这法子我一早便想过了,但余大夫说了,此法不通,说是会影响药效。” “可这样下去,只怕会来不及提前到达青州,亦不能为解毒大会做准备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你的性命,延缓毒发便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喝药一事不得儿戏。” 知道祁无桀个性要强,定然是不愿麻烦别人,一想到此次计划也不知能否成功,祁无桀仍算是个将死之人,他便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劝慰道: “虽说我与你交情不深,但不管怎么说,这皇商的恩典乃是你求来的,我总不能恩将仇报。 再说了,不过是走的慢些,我自问不会如此小气,对你不满,你不必多虑。” 祁无桀笑了笑,岑远宁这人果真被教养的极好,瞧着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实际上却是嘴硬心软,是个细心体贴之人。 说起来自己在赈灾一事上已经得到了些好处,他们早已两清,根本不存在恩情一说,乾坤与满盈遍布天忱,身为少东家,他不可能无事可做,但仍愿走此一遭,说起来,还是自己承了他的情。 “那便多谢岑公子了,若此去青州,能捡回一条命来,再做报答吧。” 岑远宁哈哈大笑,“在这一点上,你与褚黎可就差的太远了,他一贯厚脸皮,可是半个恩字也没有,你该学学学他才是。”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开始思索对策。 最后二人临时决定变换路线,走水路去青州,坐船有一个最大的好处,熬药服药都能在船上完成,不会耽误赶路,坐船风光也好,也可以散散心。 虽说队伍之中有几个坐不惯船,但为了祁无桀这个病号,也都妥协了。 时间紧迫,岑远宁来不及安排,便在下一个城镇找了一艘去青州的船舫,这船极大,是从禹州过来的,船上原本就有一个商队,因此岑远宁也不好将人赶下去。 为了将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一行人便勉强上了船,与商队十来个人住在一条船上,余大夫知道晕船的苦,便亲自做了一些缓解头晕恶心的药丸,挨着挨着发给了大家,如此一来,倒也无人埋怨。 船一路向前,开往青州。 到了夜里,小蚊子推着祁无桀来到了船头透气,偶然听到商队的几个人说起了百毒虫的事。 右边瘦高的小伙子问:“听说举办那解毒大会的人,是个神医,连蚀骨柔水这种惊世毒药也能解呢,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另一个手里拿着罐儿酒笑道:“是真是假我不知,但我若是百毒虫,便亲自来一遭,若那神医是若是个骗子,我非毒死他不可!” 第250章 神秘的老头儿 第250章 神秘的老头儿 “是是是,请大家多担待!” 岑远宁依旧讨好的拱手。 祁无桀额上青筋暴起,若不是自己身子不适,加之怕打草惊蛇,他今日非要废了这些人不可! 岑远宁推着祁无桀的椅子,想要继续往里走,没成想人群中飞出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这人面容垂老,衣衫破烂,手持拐杖佝偻着身子站在了祁无桀面前。 “我瞧你大哥身子不弱,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老头子我可是相当感兴趣!若治好了这病,再将房间让给我可好?” 祁无桀皱眉,只觉着这声音很是熟悉,可隔着帷帽却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他下意识的拒绝,“不必,此去求医,自有人能治!” 那老头儿却是格外的难缠,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佝偻着身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却偏是不信!你个病秧子,还能拦着我不成?” 祁无桀并非生病,双腿亦没有问题,懂医之人只要一把脉,必定会暴露,岑远宁有些慌了,当即出声阻拦。 “这位前辈,我大哥不愿让旁人把脉,还请你莫要为难!” 一旁的余大夫也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医者,人家不愿非要死缠烂打,瞧你也不是会医术的人,身上没有半点药香气!” “我的医术,自问世间少有人能比,何不让我试试呢?” 那老头不由分说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祁无桀的手,岑远宁连忙去挡,那老头儿脚步灵活,身子一歪便躲开了不会武功的岑远宁,猛地窜到了祁无桀面前。 老头儿伸手把脉,祁无桀则伸手去挡,还未等动手,便见老头儿笑了笑,小声道:“沈闻之,你可别不知好歹!” 此话一出,祁无桀即刻便收了手,“二弟,既然这位老前辈如此有信心,我们便让他试试吧,若是当真有本事,匀一间给他,也未尝不可!” 岑远宁这才好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头,点了点头,“是,大哥。” 那老头儿哈哈笑了两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便朝着楼上走去,留下客栈外一群不明所以的人。 知道一行人进了房间,余大夫还不曾反应过来,连连催促祁无桀:“大少爷,您怎的当着将这人带进来了? 此人当真不像是会治病的人!” 祁无桀几不看见的笑了笑,“故人,自然是要带进来的。” “故人? 什么故人?” 余大夫越发奇怪了。 那老头儿忽然挺直了腰,将手里的拐杖一扔,满脸得意道:“老余头,连我也不认识了?” 老余头?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余大夫细细观察起眼前这人来,“你……你是褚小友?” 岑远宁不屑的将头一撇,“装模做样,给你安排好了身份你不要,非要装什么脏老头儿?” 褚黎哈哈大笑,轻轻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面具委实做的不错啊,你们竟都一个都没认出来!” 第251章 金蝉脱壳 第251章 金蝉脱壳 而当事人褚黎却对祁无桀内心的变化一无所知,左拥右抱,葡萄美酒,走了一日一夜终于来到了观山镇。 褚黎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没走多远便看见墙角刻了一片小小的树叶,顺着记号在街上七拐八拐,最后进了观山镇的一家小客栈。 褚箫褚剑在掌柜处办了入住,定下了客栈最好的三间房。 褚黎则在小二的带领下,径直进了天字一号房,丁香与桔梗紧随其后,将包袱行李也都一同拿了进来。 打发了小二,褚黎便倒了一杯茶捏在手里,静静等着人上门。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见有人在敲门,褚黎退到了一旁,紧盯着那扇门,正在整顿行李的丁香赶紧停了手上的活,走到门口小声问:“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是我。”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桔梗连忙上前将门打开,艾叶笑着钻了进来,桔梗看了看门外,这才放心将门合上。 艾叶道:“放心吧,外面没人,褚箫褚剑也守着呢。” 褚黎点点头,“一切可都顺利?” “顺利,岑公子的商队将我送到后,便在此歇了一夜,今日一早才走,岑公子派人打探过了,此处没有祁天佑的人。” “这镇子偏僻,不是我父亲常走的那条,祁天佑想必不会派人打点,他派来的尾巴甚是难缠,只怕要不了多久也要追上来了。” 艾叶点点头,“不知少爷准备何时启程去青州?” “用个饭,再演场戏,就得走了。” 三个丫鬟都是一愣,“这么快? 少爷奔波了一路,不再歇歇吗?” “在此处待的越久越是危险,等褚箫那边有了消息,咱们便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这出金蝉脱壳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今晚的戏,大家都要谨慎些!” 三人齐齐点头,“是。” 艾叶进来后,便一直坐在床榻上,不敢出声,也不敢随意走动,一屋子的气氛都格外紧张。 直到褚箫走了进来,向褚黎禀报:“少爷,祁天佑的人已经到了,也进了这家客栈。” “终于来了!” 褚黎冷笑一声,“还以为祁天佑养了一群蠢货,将咱们追丢了呢。” “那接下来……” 褚黎冲桔梗笑了笑,“好桔梗,去楼下唤小二上菜吧!” “是,少爷。” 桔梗了然,连忙下了楼。 祁天佑派来的两个探子在一楼的角落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最后便向小二要了壶茶和几盘花生米,装作过往的旅客在此歇脚。 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楼上,只见桔梗与小二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见小二端着菜上了楼。 两个探子倒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是用饭,没什么好打听的。 可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褚黎暴怒的声音:“我要你有何用? 跟了我这些年,我吃不得什么你不清楚吗? 是不是想存心害死我? 给我滚出去!” 随后便听见了楼上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看样子褚黎发了很大的火。 第252章 小小的花生 第252章 小小的花生 两个探子对视一眼,竖起耳朵继续听着上面的动静,没过多久,便见桔梗跑了下来,径直走到柜台前便哭着要找小二。 小二来了还未开口,便听见桔梗大声质问:“你们这道汤里为何会有花生? 我分明说过不许放花生的!” 那小二满脸的惊恐,“花生? 您没说过不许放花生的呀!” 桔梗急的直掉眼泪,“你胡说!我分明就说了的,我们家少爷从小便吃不得花生,只要一碰便会浑身起疹子,脸也会红肿不堪,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小二一见要摊上事儿,也连忙拔高声音为自己辩护。 “唉哟,我的姑奶奶呀,您当真没说不能放花生啊,小人记性好得很,客人点的什么菜,有什么口味偏好禁忌,小人都记的清清楚楚,从来没有出过错的呀!” 一旁的掌柜也站出来作证,“是啊,小山在我店里做了四五年了,从未出过错,想必是姑娘忘记了!” 桔梗越哭越伤心,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又是跺脚又是拍桌,情绪很是暴怒。 “我家少爷脸上红肿不堪,全数都怪在了我头上,本应该是小二来负责的,你竟然不承认,走,我们见官去!” 说着说着,桔梗便拉着小二的衣裳往外走,说是要报官,客栈内一片喧闹,二人久久僵持不下。 “你闹够了没有?” 只见丁香急匆匆的从二楼走了下来,将桔梗拉到了一边。 “你做错了事便罢了,还敢在此胡闹,简直将少爷的脸都丢尽了,还不快回房去? 少爷以往是最疼你的,你好好认个错不就没事了?” 桔梗的眼睛红通通的,听了这话连忙抹了抹眼泪,问道:“少爷现下怎么样了?” “你还说,方才少爷喝了两碗汤,眼下整张脸都肿了,若非如此,早就亲自下来收拾你了!你快上去吧。” “那……那你呢?” “少爷最是爱惜容貌,脸皮又薄,定然是不会亲自去医馆的,我正要去给少爷买药和帷帽呢!少爷现下说不了话,脸上又红又肿,你快上去伺候着,褚箫褚剑是男子,比不得女子细心!” 桔梗闻言,也顾不上和小二理论了,慌慌张张便上了楼。 丁香则转过身来想小二道歉:“不好意思,她一贯有些不讲理,方才是受了些委屈这才闹了这一通,还望二位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说完便笑嘻嘻的往他们手里塞了点儿碎银子,掌柜与小二见了银子,瞬间便笑逐颜开,态度也好了不少,“不打紧不打紧,只要你们明事理便好。” 丁香跟着客套了两句,便问了问附近的医馆在哪儿,小二笑嘻嘻的指了路,丁香便出去了。 客栈里的人哄堂大笑,“这小妮子好生泼辣啊!自己做错了事,却是将这屎盆子扣在了小二哥的头上,还说要去见官呢!” 小二扣了扣后脑勺,“好了,都别说了,姑娘家的脸皮薄,听见了不好。”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探子也笑了笑,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子便跟着丁香出去了。 第253章 成功脱身 第253章 成功脱身 过了一会儿,丁香手里拿着一盒膏药和一顶帷帽,又回到了客栈里。 高个的探子也跟着走了进来,慢慢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怎么样?” “去买了药和帷帽,除此之外没去别处,那膏药我也问了医馆的大夫,没什么问题。” “好。” 两人放了心,继续吃起花生来。 丁香进了房间缓缓将门关上,只见褚剑便站在窗外,这位置有些特殊,站在这里,整条街都一览无余,她问褚剑:“怎么样?” 褚剑冷笑一声,“这人倒是挺尽职尽责的,跟了你一路呢。” 丁香回头看向褚黎,只见褚黎已经换了件黑色的衣裳,而褚黎的衣裳此刻正穿在艾叶身上,两人站在一起,身高身形竟有个七八分相似。 艾叶转了个圈,笑道:“如何? 能否骗过那两个蠢探子?” “将帷帽戴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桔梗也点点头,给艾叶吃了一颗定心丸,“没问题的,再说了,现在你有充分的借口可以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就算是出门也是乘马车,他们能看见你的时间很少,想必定能蒙混过关!” 艾叶咽了咽口水,转身看向褚黎,“少爷,您放心去青州吧,奴婢定会将您演好,绝不会露出破绽的。” “好艾叶,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对我是很了解的,这两个探子对我并不熟悉,定是没问题的,你放心吧!” 艾叶还未说话,一旁的丁香却是泪汪汪的,“可是少爷,这可是您头一次独自出远门,要不您就将褚箫或者褚剑带上吧!或者我与桔梗,您总是要带一个的。” “不可,你们一个也不能离开。” 三个小姑娘都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褚黎只好软了语气,耐心向她们解释。 “我苦心设这个局就是为了将自己与祁无桀撇开,若是祁无桀成功拿到了解药,祁天佑必定会彻查此事,若他发现我没去接父亲,而是去了青州,我与祁无桀之间的关系便再也瞒不住了。” 褚黎也很无奈,“眼下我尚且没有能力自保,这不是明智之举。 再说了,你们要相信我,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怎会没问题?” 桔梗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您到底是个女子,出门在外实在太危险了!” 褚黎冲她挑了挑眉,“你们忘记了? 我可是会武功的,只要不是遇上千军万马或者绝世高手,都是足够应付的!” “可您之前不管走到何处,都是带着我们的,没了我们,您要怎样照顾自己呢?” 丁香哭哭啼啼的,一说就停不下来。 褚黎终于明白丈夫要出远门时的心情了,家中的小娇妻这般黏人,谁舍得走啊? “本少爷在外是吃不了亏的,到了青州,岑远宁自会来接我,不会有问题的,你们这般不相信我,我可当真要生气了!” 屋内几人都沉默了,褚黎拍了拍艾叶的肩膀,“这里便交给你们了,你们不必担心,我一定准时回来,若你们提前见到了父亲,记得什么都不要说,我回来后自会同他解释的!” 交待完了,褚黎便拿上了准备好的包袱,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踩着矮墙一跃而下,悄悄走出了客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54章 青州小院 第254章 青州小院 自从走了水路,祁无桀一行人的行程就比坐马车时快了许多,不过两日便到了青州。 下了船,岑远宁便让护卫将祁无桀抬上了马车,等岑远宁挨着祁无桀坐下,他便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不是已经到了青州了,这又是做什么?” “自然是去咱们住的地方了!” “住的地方? 此处不是有许多客栈吗?” 岑远宁嫌弃的挥了挥手,“青州这地方鱼龙混杂,客栈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三天两头便有人闹事。 再说了,既然褚黎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是不能失了排面,给咱们岑家丢脸的!” 祁无桀笑了笑,“看来在我死之前,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你会不会死我倒是不知道,但这几日保证会让你住的舒舒服服,让你安心养病。” 岑远宁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客栈鱼龙混杂,加之此次青州挤满了擅于下毒之人,咱们住在客栈里实在太危险,时时都要防备有人下毒不说,还得担心被人监视偷听、拆穿身份,实在是麻烦,我的时间宝贵,可不是用在这些地方的。” “所以,你另外包了小客栈?” 岑远宁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马车行驶了一阵,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儿。 岑远宁率先跳了下了马车,并招呼着护卫将祁无桀抬下来,虽说此处没什么人,但祁无桀也早已习惯被人搬上搬下的日子,因此便也不曾站起身来。 环顾周围,这院子坐落在小巷的巷尾,门外有一大棵树,大约是因为冬天来了,虽说树很大,却是光秃秃的,上头一片叶子也没有。 文掌柜上前敲了敲门,稍微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妇人出来开门,朝着岑远宁行了个礼,“见过少东家。” 岑远宁点点头,随后便推着祁无桀进了门,小蚊子与余大夫则率先去了厨房准备熬药。 祁无桀坐在轮椅上四处观望,只见这院子里头打扫的很是整洁,外面的院里还种了好些花,一看便是有人长期精心护养的。 “这是我在青州的房产,我一回青州便住在此处,院子不大,但咱们几个还是能住下的。” 祁无桀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多谢。” 进了门,岑远宁又恢复了清贵的模样,揶揄起他来:“王爷从前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怎的到了将死之时却忽然变的这般和善了? 能见到您这一面,看来此行非虚啊!” 没成想祁无桀直接回道:“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 这话岑远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但他是真的觉得祁无桀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上次祁无桀来乾坤米铺劝说自己时,他还觉得祁无桀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分明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却仍旧一副高高在山的模样。 如今中了毒,却是柔和了不少,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恶劣。 “褚黎已经出发来青州了。” “是吗?” 祁无桀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那他什么时候能到?” 第255章 病情恶化 第255章 病情恶化 “那就要看王爷在他心中的地位了,若是着急,明日便能到。” “那若是他不着急呢?” “那就说不准了,若他在路上游山玩水,再遇上点儿什么意外,说不定连你第三次毒发也赶不上啰。” 祁无桀的眼神略微暗淡了一瞬,“若是迟了,大约也是因为他有别的事,他身边有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怎会有意外?” “他将他那些护卫全数扔在观山镇,准备一个人偷跑过来,你不知道吗?” 岑远宁暗自得意,“看来褚黎对你也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嘛。” 祁无桀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独自一人来青州,这……是否有些太冒险了?” “有什么不行的,褚黎又不是书香世家娇养的小姐,好歹也勉强算是个将门虎子,想来不会有问题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祁无桀刚从心底泛起些欣喜,便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浑身都忍不住抽搐,“小……小……” “你说什么?” 岑远宁看着轮椅上的祁无桀捂着胸口,慢慢缩成一团,吓得魂不附体,若他这时死了,自己该如何向褚黎交待,如何向朝廷交待啊? 祁无桀浑身开始冒汗,胸口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疼的他捂住胸口,猛地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倒在地上,“小……小蚊子……” 岑远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还以为是他提前毒发了,赶忙大声道:“小蚊子!余大夫,余大夫呢? 来人,快去请余大夫!” 身边的文掌柜赶忙去叫人,等小蚊子与余大夫赶到时,祁无桀已经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黑血,将身上的白衣染的面目全非,嘴里还在往外不断的吐血。 而祁无桀便在胸口的剧痛中,慢慢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余大夫扑了上来,替他把了脉后,脸色也越发的凝重,“小蚊子,我给你的那个小瓷瓶呢? 快将小瓷瓶拿来!” 小蚊子连忙从怀里掏出小瓷瓶,递给了余大夫,“在这儿,我都随身带着呢!” 余大夫接过小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倒出来了两颗,“岑少爷,劳烦您将王爷扶好了!” 岑远宁早已被祁无桀这忽如其来的昏厥吓得不轻,闻言也顾不上平日里的过场,当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祁无桀的背稍稍扶住,余大夫将祁无桀的嘴掰开,将药丢了进去。 “快,拿水来!” 小蚊子连忙进屋,寻了杯水来,灌进了祁无桀的嘴里。 岑远宁皱眉:“虽说是南方,可到底是冬日,院里灌着冷风,不如将他带到屋里吧?” 余大夫皱了皱眉,“好!” 这么说着,几人又将祁无桀抱进了房中,放在了床榻上。 祁无桀双眼紧闭,迟迟没有要醒的衣裳,岑远宁忍不住问小蚊子:“你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余爷爷说,王爷体内的两种毒相冲,这才导致浑身抽搐疼痛的。” “可我瞧他方才一直紧紧捂着胸口,应该是胸口疼痛才对!” 余大夫面如死灰,“今日天已经是第六日了,还有四天便是第三次毒发的日子,可一路舟车劳顿,又拖得太久,如今两种毒都已聚集在胸口,王爷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第256章 影卫 第256章 影卫 “什么?” 岑远宁皱眉,“不是还有四天吗?” “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四天了,我……我尽力……不,我定会想办法撑到解毒大会那天的!” 这么说着,他回头看向小蚊子,“将我的药箱拿来,我替他针灸一番,将体内剩余的部分毒血也逼出来!” 岑远宁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起来,转身吩咐文掌柜:“去让翠婶那几个火盆过来,天气冷,别着凉了!” 余大夫满头大汗施了针,祁无桀又猛地吐出来几口黑血,余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将毒血逼出来了? 祁无桀可有救了?” “这血逼出来也只能保一时性命,过不了多久体内又会淤积毒血,现下除了找到解药,怕是没有什么能救他性命。” 余大夫心中浮起了前所未有的失落,“看来我当真是没有毒术方面的天赋,这些日子我废寝忘食的研究,可依旧没什么眉目。” “老爷子,也已经尽力了,百毒虫乃是一百多岁的老妖怪,毒术上不如他精通也是正常的,现下保住祁无桀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岑远宁看着满地的污血,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小蚊子,你将这地上处理一番,这间屋子还是头一回住人,就被糟蹋成这样,等你家王爷过了这一关,我定要敲他一笔。” 这么说着,岑远宁径直出了门,翻身上了马车,朝着即将要举办解毒大会的明燕楼去了。 等祁无桀醒来时,已是深夜,屋内燃着安神香,还点着暖炉,祁无桀失笑,往常即便是严冬,自己也能只着单衣在院内练武。 现下不过是初寒,睡觉竟到了燃暖炉的时候了。 小蚊子伏在床边已然睡着,祁无桀口干舌燥,挣扎起身想喝水,小蚊子被祁无桀的动作惊醒,当即倒了杯茶,递到了祁无桀的手中。 祁无桀才喝了一杯,便觉得腹中已饱,看来自己晕倒后,又被灌下了不少药,此刻恶心的直想吐。 小蚊子轻轻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软枕上,一边问:“王爷,大半天不曾吃东西了,可要用些粥?” “不必。” 祁无桀一想起那黏糊糊没有味道的东西便直摇头,“褚少爷那边可有消息?” “不曾,但想来应该快了。” “还有两日就要召开解毒大会了,筹备得可还算顺利?” “王爷晕倒后,岑公子便出去筹办解毒大会,我一直守在此处,也不知道岑公子回来没有。” 祁无桀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短笛,递给了小蚊子,“你去外头院子出响这支笛子,两长一短,连吹三次,届时元一会出现院里,你将带人进屋里来,若是岑公子的人阻拦,便说是我的意思。” 小蚊子不做多问,拿着短笛便跑到院子中吹了起来,刚放下笛子,院内便忽然跳进来一个人。 还未来得及同这人说上话,后院便出现了四五个护卫,手持利刃直指黑衣人,“你是何人? 为何擅闯私宅?” 第257章 空房冷落 第257章 空房冷落 小蚊子连忙道:“众位大哥莫要误会,这是自己人!”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只见那黑衣人恭敬的行了个礼,“主子召唤,唐突闯入,得罪了。” 护卫们这才收了刀剑,离开了小院。 黑衣人跟着小蚊子进了屋,见祁无桀躺在床上,当即跪下,“主子,属下已在青州恭候多时了!您身子可还好?” “不碍事,这几日在青州可有什么发现?” “回主子,解毒大会消息一出,青州便聚集了许多外地人,连弯刀青与黑白君子都来了。” “这二人不擅使毒,为何会来?” “似乎是来求解药的。” 祁无桀略微有些伤神,除了使毒之人,还来了这么多江湖中人,看来此次解毒大会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这几日让兄弟们都注意些,解毒大会你们想法子混进去,到时再听我的号令行事。” “是,主子。” “京城中呢? 祁天佑迟迟不见我毒发的消息,只怕是已起疑了吧?” 祁无桀冷笑一声。 “祁天佑派了几波人进去打探,都被挡了回去,只留了一个暗探进了少枕楼,见着了咱们提前安排好的替身,眼下祁天佑还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在结交朝中官员。” “知道了,京城中有消息让元二等人及时前来禀报,辛苦你了,下去吧。” 元一不敢多问,当即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 而京城中,祁天佑双颊酡红,满身酒气的从马车上下来,成王妃连忙上前搀扶,将祁天佑扶回了主屋。 祁天佑往床榻上一倒,卓氏便道:“殿下,您日日应酬,身子怎么吃得消呢? 妾身备下了醒酒汤,您先喝些吧?” 卓氏身边的婢女连忙将醒酒汤呈上,祁天佑不曾说话,卓氏却将他扶起,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不过喝了几口,祁天佑便将碗一推,“不喝了。” 卓氏连忙将碗递给身边的婢女,随后又用手的绢帕替祁天佑擦嘴,神态轻柔,满含深情。 祁天佑将她一推,“你先下去吧,本王还要有事要与魏师爷商量。” 卓氏拿着绢帕的手一顿,可还是选择了妥协,“殿下可饿了? 不如妾身亲自下厨,做些……” “不必,本王不饿,下回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便是了!” 祁天佑缓缓坐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书房走去。 一旁的婢女忍不住抱怨,“娘娘何必这般苦等? 殿下根本不会在意的,您身子不好,还是听殿下的话,早些歇息吧。” 卓氏缓缓坐下,满目忧伤,“他今日……怕是又要歇在书房了。” “我这屋子难不成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一连好几日也不见他来一次,他不来看我,就是拜了天忱所有的送子观音,我这肚子也是不会有动静的。” 婢女明白卓氏心中的苦,连忙劝慰道:“娘娘,殿下这几日忙着政事,想来过些日子便会常来陪您的。” 卓氏的脸上缓缓落下一滴泪,“但愿我这身子能争气些,能早些怀上殿下的孩子,自己能有个念想,爹娘也不会再这般着急了。” 第258章 蒙头干大事的严王 第258章 蒙头干大事的严王 “老爷夫人也是将娘娘逼得太紧了,咱们卓氏的荣耀固然重要,可您的身子更重要,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整日这般以泪洗面,身子是受不住的!” 卓朝云点点头,“这药吃了许久也不见效,胸口依旧闷闷的,明日你重新替我寻个大夫吧。” “是,娘娘。” 卓朝云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拆头上的发饰。 另一边,祁天佑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师爷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禀报安王府的情况。 “祁无桀的毒早该发作了,为何迟迟没有祁无桀殒命的消息传出? 百毒虫呢? 将他给我叫来!” “百毒虫……现下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 这是怎么回事?” 魏师爷也很是苦恼,殿下也知道,这百毒虫与咱们一直只是合作的关系,属下干涉不了他的私事,只前几日见过一次,说是有事要出京一趟,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混账!” 祁天佑暴露,“这百毒虫看来也只是得虚名之辈,否则今日的安王府便应该是挂满了白绫才是!” 魏师爷连忙匍匐在地上,向他解释:“殿下息怒,咱们的人回来禀报,说是祁无桀身边有一个医术极佳的大夫,这几日片刻不离的照顾着祁无桀,一直吊着他的命,大约还能再苟延残喘几日。” “什么大夫? 能否做出千蛇咬的解药来?” “虽说找不到百毒虫,但他此前放言,此毒第三次毒发必死,即便是再厉害的大夫,最多也只能延缓五日毒发,绝不可能治愈,如今殿下大权在握,不妨再等等!” 祁天佑虽然懊恼,却也拿这个百毒虫没办法,“那本王就再等几日,若此次不成功,本王定要了百毒虫的性命!” 魏师爷在心中纠结了许久,迟迟不敢开口, 祁天佑拍了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事到如今,魏师爷也不敢隐瞒,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还有一事,属下不敢不报……” “何事?” “严王与成阳候那边……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据说在谋划一件大事,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 祁天佑双眼发红,阴鸷的笑了,“祁禹? 这小子自从上次吃了败仗后便一直安分守己,本王还以为他学了乖,竟是在偷偷谋划着对付我!可知是什么事?” 魏师爷硬着头皮摇了摇头,“属下无能,成阳侯与清贵妃的人口极严,暂时还不知他们的意图。” “没用的东西!” 祁天佑的酒劲瞬间消散无踪,拿起案上的砚台就砸在了地上。 “本王养的都是饭桶吗? 拿钱的时候一分不少,事情却样样办不成,别人的刀都快架在我脖子上了,你们还不知道那刀是利还是钝!要你们有何用?” 魏师爷连连磕头,“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祁天佑冲着师爷怒喝:“滚!滚出去!查不出来,我要你们的脑袋……” 第259章 明燕楼前 第259章 明燕楼前 时间转眼来到了召开解毒大会的前一日,为了时刻警惕明燕楼内的情况,尽早找出百毒虫,岑远宁便准备提前一日带着祁无桀住进去。 这一日,明燕楼中的住客是最多的,门口堵着好些人,似乎是在与掌柜争吵着什么。 祁无桀被护卫搬下了马车,由岑远宁推着轮椅往里面走,走近了才听见掌柜的在说话,“实在对不住各位,我们店里已经没有空房了,实在对不住,请各位多多担待!” 原来不是在争吵,是掌柜的在赔礼道歉。 祁无桀一眼扫过去,这些人衣着各异,但大多是江湖中人,其中年纪稍大的倒是没有几个,尤其白发苍苍的,只那么一人,也不知这人,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百毒虫? 这其中年轻人居多,加之又都是江湖中人难免火气旺盛,语气之中对明燕楼多有不满。 一个腰间别着弯刀的年轻人,满脸的刀疤与杀气,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大声质问着明燕楼的掌柜。 “这解毒大会就是在你们明燕楼中举办,我们不远千里过来,却是没地方住,这是什么狗屁待客之道?” 那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容和善,撑着笑道:“各位壮士请息怒,青州城客栈众多,也不止我们这一家客栈,大家可就近寻找住处,待明日解毒大会召开,小人定美酒香茶好生招待,绝不让各位失望!” 帷帽下的祁无桀笑了笑,“看来大家都是秉着同样的目的,想提前占个好位置啊。” 岑远宁小声道:“这是自然,若非这明燕楼是我自家的产业,你我也不一定住的进去!” 二人说笑着,从人群中旁越过,往店内走去,店内的小二连忙上前打招呼:“齐二少爷,房间都打扫好了,请!” 人群中一男子见到这一幕,当场便发作了,“掌柜的,你不是说店内没有空房间了吗? 怎的他们去就有了?” “是啊? 难不成你们明燕楼接待客人还要挑肥拣瘦?” “莫非是他塞了银子给你们? 这大名鼎鼎的明燕楼就是这么一副德行?” 店外的人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一旁的岑远宁见况忙站出来解释。 “诸位,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在下齐听水,提前半个月便在明燕楼定下了房间,当时还不曾听说神医要办什么解答大会,与客栈掌柜无关,真乃是碰巧!” 人群中一个披着白发,腰间挂着个酒壶的老头的说话了,“你开个价,将房间让给我如何?” “是啊,你说个价,我们多少银子都愿意出!” 岑远宁尴尬的笑了笑,“实在对不住,只因我大哥身患重病,双腿又有伤不利于行,今日路过青州也是为了给我大哥治病,今日劳累了一路,实在不能再耽搁,需得立马休息,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原来是个病秧子啊!” 众人看着轮椅上的祁无桀,纷纷大笑。 第261章 乔装的成果 第261章 乔装的成果 “你的演技当真精湛,若不是听见你方才唤我齐闻之,我还反应不过来。” 祁无桀也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褚黎上前坐在轮椅上试了试,随后有些鄙视的看着岑远宁,“岑大公子富可敌国,竟也不舍得做个威武些的,就拿个破木椅来搪塞我们王爷,好声寒酸呐!” “这轮椅管不了几日便要扔了,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本公子有钱,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越富越吝啬!” 褚黎撇嘴。 祁无桀瞧褚黎颇有心计,出门在外还知乔装,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你来多久了? 为何要打扮成这样?” “今早才到,这身行头也是我让艾叶给我备下的,这叫……深入敌情,明白吗?” “那你打听到什么了?” 褚黎看着祁无桀,脸色苍白如纸,看来身子不容乐观,暗暗决定一会儿私下再去问余老头。 “也没什么,就打探了一番,这客栈里住着的并没年岁特别大之人,唯一可能是百毒虫的,便是方才让你们开个价,他要买房间的那个老头儿。” 祁无桀回想了一番,“是那个披头散发,腰间还挂着酒壶那个?” “不错!他身上很多毒粉,今早在一楼用饭,邻桌的人不过是声音大了些,就被他下了毒,还险些丧了命!” “身份能否确定?” 一旁的岑远宁问道。 褚黎挫败的摇了摇头,“问了一圈也没人认识。” “难道他便是百毒虫?” “不知道。” “今天闹事的那个年轻人,人送外号弯刀青,倒是个很有意思的。 以他为首的一大批人来这里,都是为了要咱们这根本不存在的解毒丸,这大会如何收场,岑大公子可想好了?” “这分明是你的计谋,怎么反倒推给我,要我来负责?” 见不着褚黎,他又觉得寂寞,好容易见着了,一开口他又恨不得一把拧死褚黎,如此纠结,岑远宁只觉得万分无语。 “好了好了,你应该给我留了房间吧?” “这是自然。” 岑远宁点了点头。 褚黎冲他挑了挑眉,“那就好,你们记着别拆穿我的身份,方便明日我行事,你们也都机灵点,小心被人暗算。” 说完这话,褚黎便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岑远宁我住哪间房啊?” “出门右拐!” “哦,好!” 她拍了拍余大夫的肩膀,“余大夫,去我哪儿坐坐吧,顺道给我拿些解毒丸什么的,这明燕楼如今就是个活生生的毒蛇窝啊,手里没点儿东西还真不敢待。” 余大夫一边附和一边跟着褚黎去了隔壁房间,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知道,褚黎这是找余大夫询问祁无桀的病情了。 岑远宁搓了搓手,“好了,大哥你就早些休息吧,这明燕楼里都是我的人,若有什么事,我自会告诉你的,你不必操心其他的。” “好。”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岑远宁一走,祁无桀整个人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钻出来一般,他只感到疼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不过一瞬间,便让他浮出了满头的冷汗。 他有些承受不住,双腿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第262章 黑衣女子 第262章 黑衣女子 小蚊子连忙扶住了他,“王爷……您怎么样了?” 祁无桀冲他摆了摆手,还未说话,喉咙里猛地涌上来一股血腥味儿,祁无桀连忙用手捂住嘴,但给学还是从他手指缝里流了出来,一直淌到了地上。 见他这般狼狈,小蚊子的眼泪便忍不住往下落,“王爷你稍等,我这就去唤余大夫!” “慢着!” 祁无桀奋力扯住小蚊子的衣裳,“小……小瓷瓶!” 小蚊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个熟悉的小瓷瓶,往祁无桀糊满黑血的手上倒出了两颗药丸,祁无桀想也没想,直接将药扔进了嘴里,艰难的咽了下去。 小蚊子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问:“王爷,您好些了吗?” 祁无桀在小蚊子的搀扶下坐回了椅子上,勉强的点了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黑血就顺着下巴和双手缓缓往下淌,“别声张,打盆水来……我洗洗脸。” 小蚊子吸了吸鼻涕,连忙跑出去打水,给祁无桀认真的擦脸,擦手,随后又端着一盆染红了的血水出了门。 刚拐了个弯,小蚊子便被一个年轻的姑娘狠狠撞倒在地,小蚊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撒的满地的都是血水。 那姑娘缺水恶人先告状,“小兄弟为何方才走的这样急? 险些将我撞散架!” “什么我撞你? 这分别是你撞的我!” 小蚊子没想到这人竟会倒打一耙。 二人的动静不小,将房中的人都惊动了,褚黎与岑远宁都走了出来,祁无桀虽没力气但还是坐着轮椅戴上了帷帽,将门打开了个缝,“怎么回事?” 小蚊子不想惹事,便道:“大少爷恕罪,是小的方才不小心撞着了这位姑娘。” 那姑娘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倒是直勾勾的盯着祁无桀,“这位公子,这位小兄弟可是你身边的随从?” 祁无桀本能的防备着外人,点了点头道:“是的,若有冲撞,往姑娘见谅。” 褚黎一眼望去,只见那女子的眼睛勾魂摄魄,一身束腰紧身黑衣,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无妨,只不过见这小兄弟端着一盆黑血水,敢问公子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我见公子极有眼缘,愿为公子医治一二。” 血水? 难道祁无桀又毒发了? 褚黎如今还是一副老头打扮,也不能表现的与祁无桀太相熟,于是只好在拄着拐杖在一旁的看戏,美人言语之间这般暧昧,也不知他能否招架?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方才那位老前辈非要为在下治病,如今又冒出个年轻姑娘也说要为我诊治,看来在下是当真命不该绝啊。” 那姑娘似乎有些惊讶,“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位老前辈?” 褚黎佝偻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正是老夫,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黑衣姑娘疑虑的上下扫了一眼褚黎,随后便道:“既然公子已有高人医治,那小女子就不多事了!” 说完这话,那姑娘便回头瞧了祁无桀一眼便离开了。 第263章 疑似百毒虫 第263章 疑似百毒虫 岑远宁将方才这一幕看在眼里,便招呼着其余围着的人都散去,随后便走到褚黎面前,“这位老前辈,既住了我的房间,还请您再好生瞧瞧我大哥!” “这是自然!老夫绝不白要这房间!” 褚黎跟着进了祁无桀的屋子。 岑远宁道:“小蚊子,你赶紧去唤小二,让人将此处打扫一番,免得再绊倒了旁人。” 小蚊子当即将盆从地上拾起,随后下了楼。 将门一关,岑远宁便走上前询问祁无桀的情况,祁无桀嘴硬,只道没事。 褚黎现下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你们觉不觉得方才那个姑娘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美的奇怪?” 岑远宁笑着打趣。 “哎呀,不是!我总觉得这姑娘怪怪的,却又想不通是哪里奇怪。” “再怪也没有你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怪!” 两人正拌嘴,祁无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亦觉得这女子很奇怪。” 褚黎眼前一亮,“何处奇怪,说来听听!” “她方才那模样,似乎是猜到我是中毒,这才要为我诊脉的。” 祁无桀想了想,那姑娘特地说了“黑血水”三个字,也不知道早晨在客栈门口的闹剧她听见着没有,若是见着了,只怕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找人盯着这女子,看看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好。” 岑远宁应声出门。 褚黎看着祁无桀,“你不必操心,好生休息,明日就是解毒大会,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到了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太过苍白,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褚黎从祁无桀的屋里出来,便在明燕楼中四处转悠了起来,在来往的人中拼命寻找疑似百毒虫的人。 到了夜里,褚黎与岑远宁悄悄进了祁无桀的房间,与他商量明日的事。 “我在明燕楼中逛了好几圈,略微打听了一番,可能是百毒虫的人有三个,分明是今早那个腰间挂着酒壶的白发老头,还有最靠里那个房间里的独臂老婆子,我怀疑那老婆子易了容。”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便是戴了张面具和黑斗篷的老头子,那人与百毒虫做一样的打扮,听说来了好几日,除了下楼用饭,从不出房门。” 祁无桀不禁好奇,“你为何觉得这三人就有可能是百毒虫呢?” “我已想过,既然我们可以易容,百毒虫自然也可以,容貌可以变,但唯独身材无法改变。” “我此前是见过百毒虫的,百毒虫身材矮小,常常戴着面具披着黑色斗篷,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只眼睛,整个明燕楼,只有这三人的体型与百毒虫相似。” 岑远宁点了点头,“好,那明日咱们便着重盯着这三人,只要谁拿出百毒虫的毒药,咱们便将人一举拿下!”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晚大家都早些睡,养足精神明日好活捉百毒虫。” 第264章 祁无桀身份暴露 第264章 祁无桀身份暴露 众人各自散去回房睡觉,只有祁无桀的房中依旧不曾消停,余大夫彻夜守在祁无桀床边,每隔几个时辰便要针灸一次。 “余大夫,辛苦您了,这些年为了我,浪费了您不少的时间。”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等你好了,再多多送些好酒给我,比什么都强!” 祁无桀勉强的笑了笑,“若是我就此殒命青州,我定会下令,安王府酒窖的所有美酒,全数赠给您。” “你说这话我可高兴不起来,酒窖中的酒再多也是会喝光的,你若一直活着,酒窖中的酒便一直不断,长长久久的有酒喝,这才好呢!” “您没告诉褚黎我身子的事吧?” 余大夫眉头皱的紧紧的,“没说,但想来也是瞒不住了,今日这般不停的针灸,也不知你的身子能否受得住。” “能撑到明日解毒大会就成了,其余就只能看命了。” 祁无桀的眼神空洞,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有生机,一晚上的彻夜微眠,到了黎明前,祁无桀体内的蚀骨柔水又发作了。 他依旧蜷缩在床榻上,全身疼的不能动弹,余大夫依旧束手无策,懊悔自己身为医者,却不能帮他减轻痛苦。 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折磨终于结束,祁无桀大汗淋漓,嘴唇毫无血色,躺在床榻上犹如一个被抽干了血液的死人。 余大夫与小蚊子将他扶起,祁无桀虚弱的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曙光,竟扯出了一个弧度,“甚好,我又能多活一日了。” 两人听见这话,不禁心酸起来。 祁无桀正坐在榻上喝药,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齐公子,可醒了?” 大约是褚黎的忽然到访,惊着了房顶的人,祁无桀忽见屋顶掉下来一缕细尘,直接落在了他手中的药碗里。 祁无桀厌恶的抬头,只见头上竟有一方瓦片被掀开了,一黑衣人正透过那瓦片盯着屋内的情况 祁无桀大惊,当即大喝:“谁在屋顶?” 黑衣人见自己已经暴露,当即闪身逃去。 小蚊子扶着祁无桀猛地将门打开,便见褚黎拄着拐杖,已飞身上了房顶,朝着黑影追去,“小蚊子,快找齐听水帮忙!” 岑远宁猛地将门打开,衣衫不整,胡子也歪七扭八的,一边穿鞋一边问:“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他一看祁无桀没坐在轮椅上,当即慌了,“大哥,你快坐下呀,你可是双腿残废之人啊!” 祁无桀皱眉,“眼下都还在睡觉,没人的,你快去看看,都有呢些人不在房间,我怀疑方才那个黑影可能是祁天佑的人!” “什么? 怎的和祁天佑又扯上关系了?” 他见事态严重,一手按着还未粘牢的胡子,赶紧往楼下跑去,“我这就去找人!” 祁无桀唤小蚊子拿来玉笛,吹响了两次,便见元一出现在了房中,“你看护不利,我暂且记下,现下快去巡视一圈明燕楼,看那贼人可还有同党!” “是!主子。” 祁无桀望着褚黎消失的方向,不禁开始担忧,也不知褚黎能否抓到那个黑衣人? 第265章 扑朔迷离 第265章 扑朔迷离 没过多久,褚黎便回来了,但却是空手回来的。 “如何? 可抓到人了?” 褚黎摇了摇头,“没有。” “为何? 以你的武功,应当不在话下,难不成那人轻功极佳?” “那厮的轻功笨如肥鸟,甚是一般。” “那为何没逮住?” 祁无桀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那人会缩骨功!” 褚黎气呼呼道,“方才我一路追出去,那人进了一条死巷,我连忙跟上去,便见那人往几口荒废了的水缸后一钻,登时就不见了。” 她接过小蚊子递来的水,一口饮尽,继续说:“我原以为这下定是跑不了了,可过去一看,人早已不见,只在那几口水缸后见着一个狗洞。” 祁无桀亦是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是说那厮钻狗洞逃了?” “是啊,那狗洞极小,因此我猜想那人定是会缩骨功,总之那人就不见了。” 褚黎感到极为挫败,江湖上当真是人才济济。 “我怀疑,那人极可能是祁天佑的人,只是那时我的蚀骨柔水发作,故而未曾注意到有人在监视,是我的疏忽。” 褚黎亦是忧心,也不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没有? 可看祁无桀这般愧疚,也顾不上自己,只豁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知道了就知道了,不打紧!” 正在这时,元一回来了,跪在二人面前便开始汇报:“主子,方才查了一圈,并未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下楼去候着吧,解毒大会就要开始了。” 元一磕了个头,当即向祁无桀请罪,祁无桀却没有说什么,只让他退下,毕竟自己一死,元一也就没有主子了,何必在此时处罚于他? 褚黎让小蚊子推祁无桀下楼,岑远宁却在这时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向二人禀报自己的情报。 “我方才派人巡查了一整圈,你说的那个戴面具、披黑斗篷的人外出刚回来,还有那个独臂的老婆子也不见了,我问了她隔壁的年轻人,那人说她是去外头练功了,现在还不曾回来。” 褚黎只觉得头都大了,“那个戴面具披斗篷的从不曾出门,难不成他便是百毒虫? 奉了祁天佑的命,这才来探听你的身份?” 这么一说,祁无桀又觉得奇怪,“不对,那个黑衣人此番掀我的屋顶,说明是已经怀疑我了,特地来求证我的真实身份,可那个怪人与我不曾打过照面,他没有理由怀疑我才是。” 二人分析来分析去,此事却是愈发的扑朔迷离,岑远宁一句也听不进去,“本公子现下只想知道,此事与祁天佑有什么关系? 咱们要对付的不一直是百毒虫吗?” 褚黎心虚的挥了挥手,“此事我们稍后再说,现下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岑远宁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自己被骗了,连忙深吸了两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罢了,解毒大会上自见分晓,只要见着谁拿出了百毒虫的毒药,先拿下再说!” “好了,我表面上与你们并不亲厚,就先走一步,届时我会隐在人群中,你们其余的按照计划进行便是。” 褚黎说完锤捶了捶酸痛的腰肢,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匆匆下了楼。 第266章 雷家兄弟 第266章 雷家兄弟 岑远宁也认命的站起来,走到了祁无桀的身后,将他往方外推,“来,大哥,咱们这就下去瞧瞧!” 祁无桀面无的表情的点了点头,一行人来到了召开解毒大会的院里。 这院子很是宽敞,正中央搭了一个台子,下头摆着好些桌椅,瓜果糕点应有尽有,倒是极有排面。 只不过来的大多都是江湖中人,三教九流的小人也不再少数,大多都不愿意 规规矩矩的坐好。 椅子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另外一些没占着好位置的人,就坐在桌子上、蹲在桌子上,什么解毒大会,完全就是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市井百姓,一点儿不成体统。 环视了一圈,突然看见了那个黑衣女子,看向一旁的小蚊子,“那日你当真撞到了那位姑娘?” 小蚊子犹豫半晌,“王……大少爷,小的绝不敢撒谎,那日分别是那姑娘撞上的我,她却非要倒打一耙。” “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大少爷身份尊贵,小蚊子只一心想着尽快平息此事,莫将人招来,这才急忙揽下这个黑锅的。” 祁无桀的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上在客栈前闹事的几个年轻人人瞧见了祁无桀,当即出声讽刺,“这不是齐家二少爷和他的残废大哥吗? 怎的不去找大夫治病,反倒在这儿凑热闹啊?” 岑远宁有些忍不了,“那你嘴这般臭,又怎的不闭嘴反倒在此乱吠呢? 我们想看看热闹,难道不许?” 那人被伶牙俐齿的岑远宁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对方看岑远宁文质彬彬,祁无桀又只是个废人,便想要动手。 “跟谁说话呢? 小爷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这么说着,其中身材最肥硕的年轻人便挥拳,朝着岑远宁打去。 岑远宁不会武功,但就是银子多,当即大喊:“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岑远宁身后忽然出现两个身材极其彪悍强壮的护卫,其中一个护卫只用了一招便将那胖子摔在地上,砸昏了过去。 其余几个人也冲上来,想为同伴报仇,他们的武功功到也不弱,可还是被这彪悍的护卫提起,像扔个小鸡崽一般,扔到会场外头去了。 这时场内有人站了起来,似乎是认出了这两个护卫,“这不是雷家兄弟吗?” “雷家兄弟?” 众人纷纷看向祁无桀与岑远宁,“他们是谁啊? 竟能请的动雷家兄弟!” 远处的褚黎听了周围人的话,连忙拍了拍旁人年轻人的肩膀,“这位小哥,请问这雷家兄弟是什么人? 为何大家对此这般惊叹?” 弯刀青很是鄙夷的瞥了褚黎一眼,“老前辈,看您也有七十多了,连雷家兄弟都不知道? 这些年行走江湖尽顾着瞌睡了不成?” 褚黎生在京城,甚少在外行走,认不得这些江湖中人有什么奇怪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面上却是一脸和蔼慈祥的向他求疑。 “老夫记性不好又武功平平,平日里也就是喝喝酒,别的也不做什么,故而不认识,你们年轻人见识多广,还是你给老夫说道说道吧!” 第267章 第267章 弯刀青双手环胸,用食指扣了扣下巴处的胡茬,想了想还是决定长话短说。 “给你说了也是白说,总之这雷风雷雨乃是双生子,力大无穷且刀枪不入,一双拳头打死不少人,在江湖上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只不过已经销声匿迹好些年了,没成想竟然跟了这两个姓齐的,真是想不通。” “哦……原来是这样,这两兄弟看起来的确很有杀气。” 这两人比一般人要高出小半个身子,一身也尽是肌肉,光是往那一站就吓死人了! 褚黎耸了耸肩,有钱能使鬼推磨,请两个厉害的人随身保护自己,也不稀奇啊。 台下的观众里隐隐有人想挑战雷家兄弟,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可还未开口,掌柜却收到了岑远宁的暗示,缓缓上台开始说话了。 “感谢在座的英雄好汉赏脸,不辞辛苦来到明燕楼,参加这个解毒大会!”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神医在何处啊? 请出来吧。” 台下的人纷纷起哄,不再盯着雷家兄弟,毕竟他们来此的目的可是解毒大会。 岑远宁忍不住为掌柜捏了一把汗,这江湖中人个个都,压根就是一帮土匪流氓,这解毒大会还开的下来吗? 掌柜的清了清嗓子,“诸位,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神医也怕大家都找他讨药丸,故而他只给了小人一些神药丸,委托小人来主持这次解毒大会,让大家失望了,神医今日不会露面!” “不肯露面? 这是不肯还是不敢啊? 这神医莫不是欺世盗名的小人吧?” “是啊,早知道他本人都不来,我也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台下怨声载道,都开始抱怨起来,祁无桀抬眼看向褚黎,只见褚黎跟身边的男子打成了一片,二人正义愤填膺的指着台上骂呢。 他不禁好笑,这人也不知怎的,天生便有一股魔力,跟谁都能搅合到一起去,方才还不认识这弯刀青呢,转眼便开始有说有笑了! “诸位……诸位请息怒!说句实在话,小人也不知道这位神医究竟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毕竟他自称他的药丸能解万毒,连百毒虫所做,最出名的三种毒药都能解!” 说到这里,掌柜的顿了顿,“想必没有人不知道这三种毒是什么吧?” “在座都是用毒的好手,谁还不知道百毒虫的毒药啊? 说的就是蚀骨柔水、千蛇咬,还有一个醉红颜嘛!” “是啊!百毒虫有毒王之称,谁不知道啊?” 掌柜的点了点头,“大家说的不错,百毒虫是何等厉害之人? 在江湖上享誉几十年,手下的毒药更是无人能解,若当真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小药丸打败,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台下的人哈哈大笑,他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想必在座也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目的而来,当然也有人是身中剧毒来此求药的,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来了,不妨与小人一同来检验一番,看看这神药丸究竟是不是徒有虚名!大家觉得如何啊?” “好!” 台下的人纷纷鼓掌,气氛瞬间起来热络了起来。 第268章 里应外合 第268章 里应外合 岑远宁低着头看向祁无桀,“怎么样,我这掌柜有些本事吧?” “的确不简单。” 祁无桀不置可否,接着又道:“方才你那两个护卫也不简单。” “那是自然。” 岑远宁得意的甩了甩头发。 掌柜的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将桌上的红布掀开,露出了一个白色的羊脂玉瓷瓶。 他将那玉瓶高高举起,好台下的人看清楚些,“大家请看,这玉瓶里的东西,就是号称能解万毒的神药丸!” 紧接着,掌柜便将玉瓶放了回去,转而冲台下拍了拍手。 小二听到讯息便走了上了台,手里还用木案端什么东西,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面,掌柜将红布一掀开,便露出一只灰色的黑眼耗子来。 “现在就请大家将自己所拥有的,最厉害的毒药拿上来,给这只耗子喂下!然后,再将神药丸喂给这只耗子子,看是否能够解毒!大家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与否?” 人群里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但大多数人都是赞同这个法子的,纷纷附和。 掌柜的若有所思,“那么在此之前,咱们得请一个懂医的人前来完成才更为保险。” “我来!我懂医术!” “还是老夫来吧,老夫侵染毒术多年,对这些毒药再熟悉不过了!” “我呸,你个老头子会什么毒? 都是些不入流的下三滥招数,你凭什么去?” “你说什么? 小心老子毒哑了你!” “我怎么就不敢说了? 若是你上去,定是要将神药丸全数偷走,你以为我不知道?” 台下闹哄哄的,开始你推我搡的争吵起来,喧闹声越发的大了,掌柜连忙出声制止,“大家莫要争执,在下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大家可愿听我一言?” 这话一出,却是没有人理会,直到掌柜拿起一旁的花瓶,用力砸在地上,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掌柜的大声呵斥:“大家请安静!若是诚心参加此次大会,我们明燕楼扫塌欢迎,但若有人敢生事,我们明燕楼可是要赶人了!” 褚黎见此也连忙捧场:“不知掌柜有何法子,快些说出来听听吧,也省的大家为此争论不休,伤了和气啊!” 岑远宁也附和:“是啊,究竟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说来听听吧!” “这个要对耗子下毒解毒的人极为难选,要想让大家都满意,就必须要寻一个与此事无关之人!因此,在下希望齐公子能够伸于援手!” “齐公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岑远宁与祁无桀。 “不错!咱们在座的,只有齐家二公子是为兄长治病,才偶然路过此处,并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来参加咱们的解毒大会,且无论结果是否令大家满意,有雷家兄弟在此,也无人能伤害他们。” 掌柜看向岑远宁,二人暗自交换了眼神,“是以在下人为,齐家二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台下之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思索此事是否可行,褚黎粗哑着嗓子率先出声:“老夫觉得甚为合适!掌柜果然聪明……哈哈哈……” 褚黎说完这话,场面依旧沉默,只有无尽的尴尬。 第269章 百毒虫现身 第269章 百毒虫现身? 正当褚黎脸颊发烫时,一旁的弯刀青却用力鼓起了掌,“好!这个法子好,我同意!” 随后弯刀青一党人也跟着鼓掌,“好!” 褚黎一脸见鬼模样,诧异的看向弯刀青,“你当真觉得这法子好?” “是啊!” 弯刀青用手扣了扣脸上的刀疤,一副真诚的看着褚黎。 大约是弯刀青为人仗义,有了他的支持,众人也都纷纷说好,掌柜便问:“不知齐少爷意下如何?” 岑远宁装模作样的摆摆手拒绝,“我不过是一介商人,不懂医术,若勉强操作,极有可能会误伤自己,还请掌柜的另请高明吧!” “这……”掌柜似乎有些为难。 戴着帷帽的祁无桀开口了:“二弟,掌柜的难得开一次口,此处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怎好让他们失望? 不如让我身边的余大夫前去帮这个忙吧?” “这个法子好啊!” 岑远宁哈哈大笑,“余大夫对毒术医术都有极深的研究,他的确是最合适的!” 这么一说众人倒也没什么疑虑,都表示同意,余大夫一上台,掌柜便开始问大家要毒药。 褚黎自告奋勇先上了台,一副呕心沥血的模样开始夸口:“这是老夫亲自制的毒药,名为肠断三生,顾名思义,吃下后会令人肠穿肚烂。” “老夫用了二十四种毒草,三十六种毒虫所制,花费了老夫半生的心血!若这瓶中的药丸能解此毒,老夫愿从此不再制毒!”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因为这样的誓言对于用毒之人来说,实在太狠了,众人都兴致盎然,看起了热闹。 余大夫憋着笑,却是极为严肃的给耗子喂下了褚黎的“剧毒”——肠断三生,那耗子服下后,登时便口吐鲜血,倒在一边抽搐。 褚黎开始狂笑,随后更是轻蔑的冷哼。 “我这毒只要一服下,不出一刻钟便会毒发身亡!眼下耗子的嘴里已经开始淌血了,还是快给耗子服下这神药丸吧!这药丸虽说能解万毒,可想来应当是不可起死回生的!” 这话极为猖狂,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便会造成这肠断三生极其厉害的假象,而实际上,这所谓的让人肠穿肚烂的剧毒,不过是会让耗子腹痛的草药丸而已,除了让耗子腹痛和吐血,什么作用也没。 余大夫连忙将神药丸放进耗子嘴里,不多时,这耗子便当真站了起来,不再痛苦的抽搐了。 褚黎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大呼:“这神药丸当真是神药啊!老夫服了,愿遵循誓言,自此再不制毒!” 众人也齐呼厉害,纷纷鼓掌,愈来愈多的人跃跃欲试。 掌柜的见效果差不多了,便开始上演重头戏,“这肠断三生如此厉害的毒药都能解,我看,就直接上最厉害的毒药吧!不知何人有蚀骨柔水,千蛇咬,醉红颜这等绝食毒药? 快请拿出来,让大家见见世面吧!” 台下的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拿出来吧!” 早先看见的独臂老婆子冷笑着说话了,“说的轻巧,这要得毒药咱们的谁都想见识,只不过除了百毒虫,谁能拥有这价值千金的宝贝?” 正说着,台下一人缓缓站了出来,“我有!” 第270章 众怒难犯 第270章 众怒难犯 在场所有的人都朝着这道沙哑的男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身材矮小,覆着张金色面具,浑身被一件斗篷遮的严丝合缝,除了一双眼,什么也瞧不见,却是脚步稳健的一步步走上了台。 褚黎看过去,只觉此人身材与百毒虫极为相似,还未出口质问,她身边的弯刀青却是暗自攥紧了拳头,眼神带着仇恨,迅速飞至台前。 “百毒虫!你是不是百毒虫?” 弯刀青双眼发红,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神秘的怪人。 掌柜的见此连忙拦住弯刀青,“这位少侠,请您切莫激动!” “说,你究竟是不是百毒虫?” 褚黎纳闷,这弯刀青难道是来寻仇的? 戴面具的怪人不曾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台上的掌柜,“我有千蛇咬,请这位余大夫喂给耗子,我倒是想知道,这神药丸究竟能不能解得开!” 弯刀青有些恼羞成怒,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别致的弯刀,直接架在了这怪人的脖颈处,“你聋了吗?” 怪人依旧一言不发。 祁无桀将帷帽微微撩开,他敏锐的察觉到,台上这人并不是百毒虫,他几乎能看见斗篷下怪人微微颤抖的腿,这人在强装镇定! 他快速的观察着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台上,脸上全是震惊与兴奋,唯独只有最角落里,先前那个黑衣女子,眼睛里尽是嘲讽。 望着台上的怪人,祁无桀陷入了沉思。 褚黎一个翻身飞到台前,拉了弯刀青一把,“小兄弟,此处这么多英雄好汉都等着看千蛇咬呢,你纵使恨透了百毒虫,也不能在此时动手啊!” 弯刀青已经是气红了脸,手里的弯刀也在颤抖。 “你可知二十年前,丧心病狂的百毒虫下毒害死了叱红山庄满门性命? 我师父师兄全数惨死,我找百毒虫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如何冷静?” “我的父母也是百毒虫害死的!我也是来寻百毒虫的!” “我师叔中了蚀骨柔水,已经五年了,日日都受尽折磨,我亦是来寻解药、杀百毒虫的!” 台下小半数人都怒吼起来,个个都恨不得将戴面具的怪人生吞了去,可这怪人依旧一言不发,只道:“掌柜,快些给耗子喂药吧!” 来寻仇的人一听,更是气愤了,纷纷嚷着要杀了百毒虫,褚黎三两下翻上了桌,对着满堂人道: “诸位英雄好汉,此人虽说持有千蛇咬,但谁也不曾见过百毒虫的真实样貌,他承认或是不承认也都不能代表什么,他手里拿着的也不一定就是千蛇咬,大家不妨耐心看下去,若此人当真是百毒虫,大家再动手不迟啊!”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弯刀青也将刀缓缓收了回去,“好!咱们就来瞧瞧,他手里究竟是不是千蛇咬,若当真是百毒虫,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褚黎长舒一口气,都说众怒难犯,果然如此! 余大夫率先出声询问:“你可敢保证这毒当真是千蛇咬?” 第271章 障眼法 第271章 障眼法 “有何不敢? 这千真万确就是千蛇咬!” 掌柜从怪人手中接过那瓷瓶,将瓷瓶交给了余大夫,余大夫接过瓶子,远远的嗅了嗅,随后看向了祁无桀,微微点点头。 余大夫说完这话,便将瓶中的绿色液体倒了一些在碗中,喂了一点点给耗子,那耗子果然开始抽搐发狂,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 余大夫见此大声对着众人道:“这耗子双眼由黑变红,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这的确是千蛇咬,无疑!” 褚黎心中一震,因着祁无桀中毒,余大夫便常拿祁无桀的毒血研究,对千蛇咬颇有研究,他说这是千蛇咬,那想必不会有错了! 这人果真是百毒虫! 还不曾给耗子喂解药,弯刀青便抽出来腰间的刀,朝着那怪人砍去,“你果然就是百毒虫!我杀了你!” 褚黎连忙大喊:“小心,他会用毒!” 弯刀青却是不管这么多,一心只想杀了他,刀刀砍向怪人的命门,可没成想,这怪人竟是个不会武功的怂包,被弯刀青吓的包头乱窜,大喊:“我不是百毒虫!青大侠饶命啊!” 怪人武功稀疏的很,弯刀青武功却有横断天河之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怪人的斗篷也全数划破。 眼看就要丧命于此,好在台下有认上前来阻止,对弯刀青动起手来,“慢着,先让百毒虫交出解药,你再杀不迟!” 弯刀青见前来阻拦之人不在少数,便收了手里的刀,将怪人一脚踢翻,“我倒要看看你长着什么丑样!” 台下的人也都全部围了上来,都想看看百毒虫的真容,褚黎挤进去一看,面具下这人竟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也很是普通。 弯刀青皱眉,“我认得你,你是码头的船夫,我前几日还坐了你的船,你不是百毒虫!” 怪人被弯刀青吓得不轻,头发都被削了几缕,此刻自然不敢再撒谎,带着哭腔连忙解释求饶,“好汉饶命,小的今年二十五,怎会是百毒虫呢?” 褚黎在一旁搅合,适时插了一嘴,“你既然不是百毒虫,又怎会有千蛇咬? 就算你不是千蛇咬,也同他脱不了干系!” “这话有道理,说,你与百毒虫是什么关系?” 祁无桀再次看向周围的人,不曾瞧见谁有心虚之态,难不成这百毒虫不在场? 那人抹了抹眼泪,不住地磕头,“小的只是个船夫,哪里认识什么百毒虫,不过是有个人找上我,要我伪装成他的模样,前来参加解毒大会,否则就要杀了我,还请各位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小的也只是想活命啊!” 褚黎又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夜里见着的,看不清。” “那声音呢? 身形呢?” “声音很老,身材中等,不高不胖的。” 船夫顿了顿,又开始嚎啕大哭,“其余的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了啊……各位好汉就饶了我吧!” 围着的群众分在这时分成了三拨,三拨人各抒己见,彼此之间大打出手,吵得不可开交…… 第272章 百毒虫的真面目 第272章 百毒虫的真面目 一拨人一弯刀青为首,不停的逼问可怜的船夫:“你别想逃,现下只有你见过百毒虫,必须将百毒虫的下落说出来,他杀了我师父,老子今日定要杀了他报仇!” 第二拨人也咬着船夫不松口,不过他们只重复的问同一句话:“百毒虫给了你毒药,可曾给你解药? 除了百毒虫无人能解百毒虫的毒,我才不信什么神药丸,你快把解药交出来,我要救我师叔!” 而剩下的一拨人却根本不关系船夫的死活,逮着掌柜和余大夫不停的催促,“他不知道就罢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余大夫还是快给耗子喂神药丸吧,我倒想看看这神药丸有多厉害,能不能解百毒虫的千蛇咬,能不能解我的毒!” 问到了想知道的问题,褚黎艰难的从人群中逃了出来,悄悄走到了祁无桀身边。 “百毒虫果然难缠,咱们早该想到他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参加解毒大会的,竟弄了个障眼法!” 祁无桀顿了顿,“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百毒虫定然还在这里。” 褚黎在人群中寻找,只见昨晚怀疑的独臂老婆子与眼见挂着酒壶的老头,此刻都围着船夫逼问百毒虫的下落。 “看来,百毒虫不在咱们怀疑的这些人中,真是见鬼了!” 褚黎不可谓不郁闷。 岑远宁也泄了气,“会不会你记错了? 先不说年纪,光是身材矮小的一共就这么三个,这三人谁也都是一副恨死了百毒虫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百毒虫本人嘛。” 祁无桀将帷帽摘掉,“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百毒虫?” “你说话归说话,别摘帷帽啊!” 岑远宁连忙伸手制止,却被祁无桀躲开了,“反正找不到人就是死路一条,戴不戴也不重要了。” 岑远宁听了这话,心里难受的紧,便随他去了,褚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确定我看见的就是百毒虫,我的确比他高出一个头!” “若你说的实话,”祁无桀眼前闪过一丝亮光,“会不会百毒虫可以自由变换身高?” 褚黎笑出了声,“这怎么可能呢? 世上怎会……” 话还卡在喉咙里,褚黎眼睛睁的老大,满脸的惊恐,祁无桀却是忽然笑了。 “怎么了?” 一旁的岑远宁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 褚黎渐渐平静下来,“百毒虫是当真有可能随意变换身高的。” “这怎么可能呢? 可别危言耸听了!” 岑远宁只当是个玩笑。 褚黎却是一脸认真地盯着岑远宁,“你难道忘记躲在屋顶偷看祁无桀的人,是怎么从我手中逃走的吗?” “他是用的……缩骨功!” 岑远宁大惊。 “不错,百毒虫出现在成王府时,总是用斗篷包住整个人,斗篷下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祁无桀眼中寒光四射,“若那天晚上从你手里逃走的人是百毒虫,想必他在偷窥我时,就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猜到我可能就是中了毒的祁无桀!” 褚黎接着道:“若说整个明燕楼有可能知道你中毒,并对你产生怀疑的人,只有一个!” 两人异口同声道:“那个黑衣女子!” 第273章 捉毒虫 第273章 捉毒虫 三人猛地看向那个熟悉的角落,却与黑衣女子的目光撞了正好,黑衣女子自知暴露,连忙飞身往外跑去。 “不好,她逃了!快追!” 褚黎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乔装? 将拐杖一扔,一个前空翻便追了上去。 祁无桀皱眉,冲着楼角的男子大喊:“元一!” “属下明白!” 元一也跟在褚黎身后飞了出去。 祁无桀站起身来,也准备运功飞上前去,可岑远宁却是一把将他攥住,怒道:“你不能动用内力,跟着凑什么热闹?” “百毒虫经验老道,下毒更是出神入化,我担心褚黎会有危险!” 祁无桀心急如焚。 岑远宁不会武功力不从心,见他这般着急,便冲着雷家兄弟道:“你们也去吧,务必快将那黑衣女子抓回来!” 雷家兄弟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犹豫,也猛地追了出去。 岑远宁拍了拍祁无桀的肩膀,将他按回了轮椅上,“好了,有雷家兄弟在,你可放心,一般的毒奈何不了他们!” “不行,咱们快跟上去瞧瞧!” 岑远宁拗不过他,“好好好,你先坐稳,我这就推你跟过去。” 岑远宁招呼着护卫将祁无桀的轮椅往外推,一旁的小蚊子一边跑一边冲着台上的余大夫大喊:“余爷爷,咱们走了!” 此时的余大夫满脸焦急,却是被人团团围住不能脱身,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最后还是将掌柜推了出来,“这神药丸就交给掌柜来验吧,老夫先告辞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余大夫便追着小蚊子去了。 …… 因着不是第一次与百毒虫对上,褚黎对缩骨功有了一定的了解,眼见百毒虫便巷子里钻,便扔拐杖、扔石子,总之抓到什么就朝她扔什么,逼着她逃到了城外的树林。 褚黎每日晨练的效果便在此时发挥了出来,百毒虫的轻功一般,没逃多久就没力气了,根本比不得褚黎,褚黎见周围还算清静,也不再同她打闹,一个飞身便跳到了百毒虫前面。 “小娘子,你可让我好追啊!” 褚黎吊儿郎当的冲她笑。 百毒虫冷笑一声,美眸蕴含着怒气,“不是你想将我逼到此处的吗? 何谈我让你好追?” 话音刚落,元一便追了上来,二人一前一后,将百毒虫夹在中间。 百毒虫自知不敌,便想着使阴招,双手化掌,朝着褚黎攻去,褚黎自知百毒虫的手段,也不敢轻敌,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百毒虫的右手从腰间一摸,指尖瞬间多出几根毒针,一掌朝着褚黎打去,褚黎下意识用掌去接,却猛地看见百毒虫手里的毒针,眼看就要对上,褚黎连忙收了掌,一脚将她藏了毒针的手踢开,毒针顷刻插入了树枝上。 褚黎有些伤心,“小娘子,我对你如此温柔,你却用毒针刺我,未免太狠心了些!” 元一见此连忙抽出腰间的剑迎了上去,元一不似褚黎,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一招一式都不留情,招招朝着她的命门砍去,打的百毒虫步步后退,招架不住。 第274章 褚黎的反差 第274章 褚黎的反差 褚黎在一旁看热闹,雷家兄弟也跟了上来,却是没急着上去帮忙。 百毒虫打不过元一,想逃也逃不了,眼看人越来越多,百毒虫也开始着急了,若还不跑,只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最后一招了。 只见百毒虫忽然将收了招式,身上的杀气陡然间消失无影,元一正觉得奇怪,却见百毒虫竟开始解衣宽带,直勾勾的盯着元一,朝着他步步迈进。 随着外衣的剥落,百毒虫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妖娆妩媚起来,腰如细柳随风摆,笑如美酒哄人痴。 百毒虫的魅术有些厉害,浑身自有一股风情,能抓住人的眼球,勾起男人内心最原始的欲望,对其言听计从。 只可惜,褚黎是个女子,雷家兄弟又深谙其道,早早练得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内功,因此心性都极艰,见百毒虫犹如跳梁小丑。 可元一与其主子一样,是个极重规矩的人,平日清心寡欲,不纵欲不寻欢,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吓得是满头大头,手足无措。 百毒虫却是越发的放肆,缓缓脱下外衣,露出了雪白细长的鹅颈和傲人的曲线,细长的手指在下巴与胸前划过,诱惑道:“为何不敢看我?” 祁无桀与岑远宁等人赶到时,便见到了这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最是正经的余大夫第一反应便是捂住了小蚊子的眼睛,“小孩子家家的,不许乱看!” 岑远宁却是瞪大了眼睛连连赞叹,“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百毒虫,竟是个风情万种的妙人儿,这传出去谁信啊?” 元一哪里还敢正视百毒虫? 满脑子都是“非礼勿视”四个字,被百毒虫吓得不轻,低着头慌忙退到了一边。 元一啐道:“不要脸!” 褚黎乐了,“你将人家都看光了,还说人家不要脸?” 百毒虫见元一被自己逼退,也顾不上穿衣,当即运起轻功就要跑,褚黎冷笑一声,“你还想跑?” 褚黎紧跟着蹿了出去,一把拽住百毒虫的脚踝,随后猛地向后一甩,将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头发散乱,满脸血污,登时传出了一声惨叫。 饶是知道褚黎底细的祁无桀也看傻了,只见褚黎厌恶的拍了拍手,随后冲着雷家兄弟道:“将百毒虫给我按住啰!” 岑远宁赶紧凑了上去,指着褚黎便开始控诉,“你不是号称京城最风流的纨绔? 竟对如此美人下这般毒手,你好恨的心啊!” 祁无桀也道:“是啊,褚少爷不是最怜香惜玉的? 非但没被她迷住,反倒对其很是厌恶,真是奇怪。” “呃……因为……她太丑了!” 褚黎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这百毒虫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哪里丑了?” 岑远宁都开始怀疑褚黎的审美了。 “就是丑啊,本少爷身边的丫鬟都比她好看!” 褚黎担心二人再问,于是便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对着雷家兄弟道:“劳烦二位兄弟将百毒虫带过来问话!” 雷家兄弟更是粗鲁,将百毒虫一把抓起,往褚黎面前就是一扔,摔得百毒虫五脏六腑都碎了。 第275章 百毒虫的真相 第275章 百毒虫的真相 褚黎倒也怜惜百毒虫是个女子,便走过去将地上散落的衣衫捡了过来,用她的衣带绑住了她的手,又将衣服给她披上,让她能够坐在地上。 百毒虫却是不领情,狠狠的瞪了一眼褚黎,不屑道:“假惺惺!” 褚黎并未生气,倒是祁无桀率先开口,“你就是百毒虫?” 百毒虫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祁无桀,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么? 何必多此一问?” “很好,看来你承认了自己就是百毒虫了,那么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将千蛇咬的解药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 百毒虫仰天大笑,“这真是近来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帮着成王给你下了千蛇咬,你还会放了我? 你真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么?” 褚黎皱眉,“百毒虫,只要你将千蛇咬与蚀骨柔水的解药交出来,保证再不用毒,我便向王爷求情,饶了你的性命。” 百毒虫看着祁无桀,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怜悯,冲着他狂笑,“祁无桀,你何必那么迫切的想解千蛇咬呢? 解了又能如何,不是照样活不过二十三吗? 还不如早些死了,省的麻烦。” “少啰嗦!” 元一上前便甩了百毒虫一巴掌,“还不快将百毒虫与千蛇咬的解药都交出来!” 百毒虫被这一巴掌抽的嘴角渗血,脸颊也高高肿起,可她却笑的越发猖狂。 “哈哈哈……我就要死了,也不妨告诉你们,祁无桀,你必死无疑!蚀骨柔水没有解药!这世上再无人能解得了蚀骨柔水!” “解药呢?” 褚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将解药交出来,我绝不会让你死!” 她看着祁无桀一字一句道:“世上之人自然也包括我!我也会不会解,你就是将我千刀万剐也没用……哈哈哈!” “怎么可能? 这毒是你下的,你为何不会解?” 百毒虫笑了,“怎么不可能? 你们当真以为我就是百毒虫? 我今年不过二十,百毒虫的名号却是在几十年前便响彻了大江南北,我怎么可能是百毒虫呢? 准确的来说,百毒虫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褚黎越听越糊涂。 “我的师祖大器晚成,耗费了半生的心血,制出了蚀骨柔水与醉红颜,至此在江湖闻名,可没多久便暴毙而亡。 随后这百毒虫的名号就传给了我师父。” “我师父资质平平,只知拿着蚀骨柔水与醉红颜四处下毒,残害江湖中人与人结仇,一生也没做出什么成就,就这么病死了,这百毒虫的名号才落到了我头上。”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世人都以为百毒虫有百岁高寿,没成想,竟是三代人共同撑起来的名号! 褚黎了然,“所以自你师父去世,你们师徒便戴面具、穿斗篷,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看见你们的真面目,以此来维护百毒虫的几十年的威名,是吗?” “不错!” 百毒虫的脸上满是嘲讽,她轻蔑的看向祁无桀,微微抬起了下巴。 第276章 必死无疑 第276章 必死无疑 “安王体内的蚀骨柔水,是我师父下的,我师祖未将制作蚀骨柔水和解药方法传下来,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我师父也是一早就糟蹋完了,我连影子都没见到过。” 百毒虫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残忍的宣告着祁无桀的死亡讯息:“所以这世上谁也解不了!祁无桀,两年后,你必死无疑!” “你胡说!” 一旁的小蚊子情绪激动,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肯定有办法的,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褚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就快喷薄而出的怒火,“药宝呢? 你藏将药宝哪儿了?” 百毒虫诧异的看了褚黎一眼,“哼,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昨日我只向成王报告了祁无桀在青州的消息,却是漏了你。 若非是我眼拙,一时没认出你褚大少爷的乔装,早就向成王拆穿了你这个奸细!” “废话少说,药宝在何处? 快交出来!” 百毒虫对此充耳不闻,一副要杀要剐只管来的模样。 褚黎心焦如麻,根本无法接受祁无桀会死于蚀骨柔水,祁无桀是自己这一世唯一的希望啊! 百毒虫怎能亲自掐灭自己的希望呢? 她怎能这般残忍呢?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 褚黎已经濒临崩溃,见百毒虫迟迟不肯交出药宝,竟直接伸手去百毒虫的怀里搜,“药丸在哪儿? 给我!快给我拿出来!” 百毒虫只觉得屈辱极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大声咒骂起褚黎来:“臭男人,拿开你的脏手,给老娘滚开!” 众人都被褚黎如此孟浪的举动惊的不轻,岑远宁见此连忙将褚黎拉住,“褚黎,你做什么? 一个正人君子怎能这般欺辱一个姑娘? 非礼勿动!” 褚黎已经失了智,一时忘记自己如今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能对一个束手就擒的女人上下其手呢?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双手扶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众人没再说什么,岑远宁走上前,柔声道:“现下你已经没有权力命令我们了,通通交待,大家都能体面,你说呢?” 百毒虫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说:“不错,药宝这个东西的确存在,它也的确能解百毒。” 众人的脸上都浮现了喜悦,可还未开口询问药宝的下落,百毒虫又道:“但是很可惜,被我那贪生怕死的师父吃了。” “吃了?” 褚黎险些被气哭,此刻已经彻底崩溃,出言也变得无状,盯着百毒虫浑身爆发出无尽的冷漠杀意,“你若敢胡说一句,我将你卖到青楼里去,你信不信?” 褚黎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在场之人都不敢再说话了,百毒虫也被吓得掉起眼泪来,“我说了……药宝世上仅此一颗,我师父招惹了太多仇家,自己也被下了毒,他怕死便第一时间将药宝吃了!” 百毒虫也大哭:“没有了……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药宝了,你要我说多少遍……” 第277章 真正的解药 第277章 真正的解药 褚黎听见这话,就好似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瞬间失去了生气。 这时,一直沉默这不发一言的当事人祁无桀终于开口了,他压下心中的不适,语气温柔豁达,“褚黎,你不必这般失望,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不过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两年吗?” 褚黎眼睛发红,攥紧了拳头,脱口而出:“可我不想你死。” 他愣了愣,随后笑道:“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岑远宁的心情也很沉重,却是不愿再看到二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便站出来打哈哈,“好了,两年后的事两年后再说就是了,现下还是先将千蛇咬解了吧!” 余大夫也连忙附和:“不错,眼下最紧要的是千蛇咬,还是先将千蛇咬的解了再说。” 于是褚黎缓和了心情,继续逼问百毒虫:“你方才说蚀骨柔水与红颜醉都是出自你的师祖之手,而你的师父却是什么成就也没有。 照这个说法,千蛇咬是你的杰作吧?” 百毒虫笑出了声,眼中的得意溢于言表,“不错,千蛇咬是我最得意的杰作,所以我才冒险参加这个解答大会,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除了我,这世上没有人能解千蛇咬!” 听着众人的话,祁无桀的脸色渐渐发白,眼前所见到的画面也渐渐变红,他意识到自己应当是快要毒发了,于是拼命忍耐着浑身的剧毒,不让自己显出异常,强撑着继续听二人讲下去。 “好,只要你肯救祁无桀,我定放你一条生路!” 褚黎平静的看着百毒虫。 “生路? 我还要生路做什么? 百毒虫的秘密已经公布于众,我在世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天下数不清的人都会向我寻仇,我还活什么?” 百毒虫苦笑。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祁无桀忽然猛烈的抽搐起来,他再也无法抑制浑身刺骨的剧痛,猛地摔在了地上,双眼变得血红一片。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祁无桀第三次毒发了! 余大夫连忙扶住祁无桀,“褚少爷,王爷的千蛇咬已经毒发了,没时间了!快呀!” 褚黎也急了,一把夺过元一的剑便指向百毒虫,“你莫要执迷不悟!” 百毒虫忽的擦了擦眼泪,出声妥协,“好,你解开我的绳子,我这就替祁无桀解毒!” 岑远宁警惕的看着她,“褚黎,小心有诈!” 褚黎点点头,“我会看着她的!” 这么说着,褚黎替百毒虫解开了绑着她手的衣带。 百毒虫朝着祁无桀走去,从怀里掏出一刻药丸,就要喂给祁无桀,却在关键时刻将手一翻,手中顿时冒出一根银针,径直朝着祁无桀刺去! “褚黎!” 岑远宁大喊。 褚黎眼疾手快,还未等百毒虫杀了祁无桀,褚黎手中的利剑便划破了百毒虫的脖颈。 百毒虫倒在地上,脖颈处瞬间血流如注。 褚黎将剑一扔,连忙上前捂住她的伤口,又是懊悔又是哀求,“你为何要寻死? 解药呢? 我求你将千蛇咬的解药给我!” 百毒虫奄奄一息,眼里落下一颗泪水,看着褚黎哽咽道:“解药……我……我早就给你们了……” 第278章 解药 第278章 解药 百毒虫脖子处的血不断的往外流,褚黎根本压不住那伤口,一旁的余大夫甚至没有上前查看,惋惜道:“褚小友,你再怎么按,她也活不了了!” 褚黎看着百毒虫的复杂眼神,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是绝望,又似乎是解脱,她连忙问:“你什么时候给了解药? 给了谁啊?” 百毒虫却是没有解释,只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你们定……定然想不到解药是什么,千蛇咬……才是……” 话还未说完,百毒虫便双眼一闭,死了。 褚黎拼命的晃动百毒虫,可百毒虫却是没有再睁开眼睛瞧她一眼,余大夫此刻亦是束手无策,“她究竟将解药给了谁? 你们快将解药拿出来,王爷体内的千蛇咬提前毒发,就快不行了!” 一众人连忙围在祁无桀身边,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说起解药却只能面面相觑,岑远宁最先开口,“我们与这百毒虫一共只见了两面,话都未说上几句,何时要了她的东西? 莫不是她胡扯吧?” 褚黎看向一旁的小蚊子,“她第一次和咱们对上,便是撞了你,你仔细想想,她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小蚊子不住地摇头:“上回这姐姐撞了我,却是不曾落下什么东西,说起来,与这位姐姐接触最多的应该是褚少爷才是啊!”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褚黎,褚黎细细回想,难不成自己追她的那晚,她便将解药藏在什么地方了? “难不成是她使用缩骨功遁走的那个巷子?” 褚黎皱眉,“可她那时没有必要将解药留下呀!” 祁无桀痛苦的叫声越来越大,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岑远宁看向紧紧抱住祁无桀的小蚊子,“今早出发之前,王爷的房间可曾多了什么东西?” 小蚊子摇头,“没有!” “你确定?” 小蚊子用力的点点头,我确定!” “那究竟什么是解药啊?” 岑远宁双手抱头,急的直冒火,“难道祁无桀今日就要死在这破败的小树林里吗?” 小蚊子一听,连忙跪在余大夫面前不住的磕头,“余爷爷,您想想办法吧!求求您,救救王爷吧!” 余大夫也是满头满脸的沮丧,“百毒虫年纪轻轻就做出了千蛇咬,她是个天才,老夫不如她,解不了这毒,再过半刻,王爷怕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元一眼见主子就要没命,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德,什么非礼勿动,直接就开始搜百毒虫的身,可却是一无所获。 场面一时变得十分混乱,只有褚黎独自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褚黎猛地站起来,“若说百毒虫当真给了我们什么什么东西……那便只有一样!” “是什么?” 褚黎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自信,“但是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实在有些荒谬。” 岑远宁连连催促,“你快说吧!当真没有时间了!” 褚黎想来想去,总归情况不会更糟糕了,她快步走道祁无桀身边,出声询问:“你可信我?” 第279章 他死了吗 第279章 他死了吗? 余大夫连连叹气,“褚小友,王爷现下是第三次毒发,已是命悬一线,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是没法子回答你的!” 褚黎看向祁无桀,果然躺在余大夫的怀中止不住的抽搐,眼睛虽睁着,却是极为空洞无神。 褚黎将心一狠,“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走上前,对着余大夫道:“老余头,你身上可还有千蛇咬?” “千蛇咬?” 余大夫一愣,“先前给耗子为了一点点,现下还有许多。” 褚黎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见着毒药就走不动道,即便是方才那般紧急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将千蛇咬偷来,给我!” “褚小友果然了解我啊!” 余大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嘱咐道:“这可是剧毒之物!稍有不慎便会死人,你可要小心啊!” 褚黎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祁无桀!” “什么意思?” 岑远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心中只觉得不妙,却是没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褚黎也懒得解释,只严肃的大声道:“将祁无桀按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要让他动,亦不要阻拦我,咱们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只剩这最后一个法子了!” 众人见她这般严肃,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只顾着点头。 只见褚黎将小瓷瓶的塞子拔开,对着祁无桀道:“若你因我今日的决定丧命于此,我对余生亦没了指望,我必定不独活,随你而去,给你赔命!” 话音刚落,褚黎一手钳住祁无桀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将手里的千蛇咬拼命往祁无桀的嘴里灌,将瓷瓶里的千蛇咬全数倒进祁无桀的嘴里后,又连忙将他的嘴捂住。 “祁无桀,咽下去!赶快咽下去啊!” 众人反应过来后,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褚黎,“你是疯了吗? 嫌他中毒还不够深吗?” 岑远宁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褚黎推倒,“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有分寸之人,但此次你当真是太过分了!” 这么说着,连忙围了上去,与其他人一起查看祁无桀。 褚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挤进去看看,却是被元一与小蚊子双双挡住,元一更是拿着剑直指褚黎,“你……你竟趁着王爷濒死之际如此迫害我家王爷!” “我没有!” 褚黎平静道。 “你当我们通通都是瞎子么? 你分明是想害死我们王爷!” 小蚊子想着,祁自家王爷原本就已毒发,找不到百毒虫所说的解药已是死路一条,现下又被褚黎这个疯子灌下了一瓶千蛇咬,此番必死无疑,于是抱着祁无桀痛哭流涕,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而可怜的祁无桀此时也已是奄奄一息,原本还痛苦的不断抽搐挣扎,如今被褚黎灌了一大瓶千蛇咬后连抽搐也停了,躺在地上渐渐没了动作,面色也平静了下来,只是面色依旧一片灰白。 褚黎双手冰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问:“余大夫……祁无桀他……他死了吗?” 第280章 毒药即解药 第280章 毒药即解药 余大夫同样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祁无桀的鼻息,“还……还没,但气息已经相当微弱了。” 这么说着,余大夫又开始给祁无桀把脉,脸色上的凝重与惊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惊叹与欣喜。 “真是怪了,王爷体内的毒素正在慢慢褪去,难怪王爷不再痛的挣扎抽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真是奇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各异,虽能从他们脸上捕捉到一丝欣喜,但更多是诧异,是怀疑。 岑远宁真起身看向褚黎,“你方才究竟为何要给祁无桀灌下千蛇咬?” 褚黎认真的看着岑远宁,“因为我想救他!” “救他? 你给他下毒,这也算是救?” 岑远宁仍旧想不出这里头的道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服了毒,反而有好转的迹象呢?” 余大夫皱眉,“老夫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怕是只有褚小友能回答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褚黎。 褚黎耸了耸肩,“实不相瞒,我也是瞎蒙的。” “瞎蒙的?” 岑远宁难以置信,“瞎蒙你就敢往王爷嘴里灌毒药? 灌粪水不带这吓人的!” “是真的!你们想,百毒虫说她早已经将解药给了我们,可事实上,她分明什么也没剩下,什么也没交给咱们,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瓶千蛇咬落在了我们的手上。” 岑远宁瞪了眼睛,“所以你就断定千蛇咬的解药就是千蛇咬本身?” “不,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确定,直到我忽的想起百毒虫临死之前的一句话。” 岑远宁细细回想,“她说……我们定然想不到解药是什么。” “不错,除了这句,还有半句不曾讲完的话,千蛇咬才是……”褚黎众人挑了挑眉,“我就一直在想,后面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 “是什么?” “我猜……她应该是想说,千蛇咬才是世间最绝妙的毒药!” 褚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所以我才想,会不会千蛇咬的解药就是千蛇咬本身,第一次服下千蛇咬是中毒,第二次服下千蛇咬则是解毒。” 余大夫听罢更是拍手叫绝,“妙!果然是世间绝妙的毒药啊!” 褚黎也感叹道:“是啊,这毒是世间绝妙的毒,人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天才。” “好你个褚黎,这般刁钻的解药也能被你破解,我此外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岑远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满眼满口都是赞叹。 “岑老板过奖,不过是碰巧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嘛!”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褚黎没再理岑远宁,看向地上的百毒虫,眼里竟生出些心心相惜。 “若不是被咱们戳破了百毒虫三代人的秘密,只怕她是不会死的,说不定还会有超过其师祖的成就!” 岑远宁叹了口气,“要怪就怪她那个师父,前一辈人为他打下了基础,他却不知精进不知严以律己,偏是要去祸害江湖,这才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也害了天资聪慧的徒儿!” 第281章 埋尸立碑 第281章 埋尸立碑 褚黎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百毒虫明明可以选择救活祁无桀,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却是设法激自己杀了她,也算是个有骨气的。 可她为何又要在临死之前留下线索,给祁无桀留下一线生机呢? 究竟是百毒虫对自己太过自信,认定他们不能识破真相,还是残存了一丝善意,不想要了祁无桀的性命呢? 褚黎又忽的笑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百毒虫不过是想要扬名,想向世人展示千蛇咬的惊妙之处罢了。 但无论怎样,褚黎都无法去恨她、厌恶她,冲岑远宁挑了挑眉,褚黎道:“人已逝世,劳烦岑大少爷命人给百毒虫立个碑,也算是给她最后的一点体面。” 岑远宁点点头,“也好,如此佳人,若是这般曝尸荒野,我也是看不过去的。” 这么说着,他走向雷家兄弟,低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小树林便呈现一副奇怪的景象,余大夫小蚊子等人眼巴巴的围在祁无桀身边,而一旁的雷家兄弟却愣是空手上阵,不一会儿就在小树林里挖出了一个大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将祁无桀埋了呢。 褚黎与岑远宁将百毒虫埋了,岑远宁提议要用木头给百毒虫立个碑,可当他刚找到合适的木头,却被褚黎阻止了。 “罢了,还是不立的好。” “人死了连个碑也没有,岂不是太过凄凉,为何不能立?” “百毒虫在江湖上树敌太多,现下她死了,百毒虫也将会慢慢成为一个久远的故事,一切恩怨都只能烟消云散,但若是立下碑,那些前来寻仇的人,那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说不定会让她死了也不安宁。” 岑远宁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道理,那些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挖坟鞭尸都有可能。 “好吧,”岑远宁将手里的木头插在小土包的前方,“那我就不在上面刻字了,希望百毒虫能够安息。” 这时,一直围着祁无桀的元一也走了过来,跪在百毒虫的坟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我虽无恶意,可依旧是搜了你的身,想必你一定会生气,死者为大,我在此向你道歉。” 一旁的岑远宁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疑惑的问褚黎,“她可是个惯用毒物的魔头,咱们此举是不是有些太仁慈了?” “她毒术这般出神入化,却是不曾害过咱们,临死前又给了祁无桀一线生机,单凭这点,便能看出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了,就算她坏,但也不曾加害咱们,咱们将她安葬乃是道义,你未免太狠心了,难不成要置之不理?” 岑远宁一噎,“照你这么说,她下毒害人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了?” 褚黎白了他一眼,“总之该恨她的是祁无桀,不是咱俩!” “你……” “你什么你? 我发现你自此出京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脸皮比以前更厚了。 从前只以为你是不染纤尘的贵公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看见美人儿走不动路的痴汉。” “我看见谁走不动路了?” “百毒虫啊!她方才施展魅术时,你看她的那眼神都直了……” 第282章 残局 第282章 残局 岑远宁气的快冒烟,“在下风流浪荡惯了,自然比不得褚大少爷,对咱们王爷情深几许,生死相随!” 褚黎回头瞪着岑远宁,眼神凌厉万分,“什么情深几许? 你胡说什么?” 瞧她这模样便知道是生气了,可岑远宁似乎没什么眼力,还未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我行我素。 “你给安王爷喂千蛇咬之前所说的那段话,我可都是记忆犹新啊,若这还不算深情,只怕天下没几个深情之人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 我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褚黎嘴角吊着一抹坏笑。 岑远宁的脸陡然变得通红,“什么酸溜溜? 你可别乱说,两个大男人说这些,害臊不害臊?” 褚黎不是大男人,又习惯了被人议论,自然是不怕的,于是便破罐子破摔起来,“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本少爷再京城的风流韵事都可编成话本子了,若岑老板心属王爷,见不得我与王爷太过亲厚,我避嫌便是了。” “谁……谁心属王爷了?” 岑远宁气的直跺脚,“胡说!纯粹是胡说!” 褚黎见岑远宁这般火冒三丈,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一边跑去看祁无桀易癌变道:“岑老板放心,此事乃是你我二人之间的君子契约,你我乃是兄弟,我绝不会泄露的……” …… 祁无桀在地上躺了会儿,身体也在渐渐好转,但依旧昏迷不醒,担心祁无桀冻着,元一便在树林里寻了个平坦的地方,生起了火。 小蚊子逮着余大夫不停的追问,可余大夫也是头一次于鏊这样的情况,实在说不清祁无桀什么时候会醒。 众人在小树林里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眼看天就要黑了,褚黎开始盘算起来,放着舒适的客栈不住,总不能在此处挨饿受冻吧? 这片树林极大,大家走得急也不曾带着水,在石头和树杈子上待了一下午,已是又累又渴,眼见祁无桀依旧没有要醒的痕迹,众人都有些没耐心了。 褚黎便与余大夫、岑远宁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用轮椅将祁无桀推回明燕楼,在明燕楼将养祁无桀的身体。 说走就走,褚黎用元一的斗篷盖住了祁无桀,一行人便推着祁无桀回了明燕楼。 原以为早上这么一闹,来参加解毒大会的人应该都已经散了,却不成想明燕楼内依旧还有不少人留了下来。 一问掌柜才知道,原来余大夫跟着祁无桀离开明燕楼后,解毒大会便彻底乱了套。 在弯刀青的强烈要求下,船夫最终安全逃走了,掌柜手里的神药丸不知被谁夺了去,喂给了那只中了毒的耗子。 可耗子神药丸入肚,那耗子的眼睛已经猩红,等了许久也不见毒解,于是大家都认为所谓的神医是浪得虚名,于是迟迟不肯散去,非要掌柜将这位根本不存在的“神医”交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见不到的,于是这些身中奇毒不得治的人,立马恼羞成怒,在明燕楼内打砸生事,掌柜让楼中的打手出马,这才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只不过依旧有许多人不曾离开,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第283章 修理弯刀青 第283章 修理弯刀青 褚黎担心惹事,便让余大夫和小蚊子赶紧将祁无桀带上楼。 上楼梯时迎面便撞见了满脸不顺的弯刀青,褚黎还在想是否要与他打招呼呢,弯刀青便一把揪住了褚黎的衣领,将褚黎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臭老头,今日你在解毒大会上拿出来的毒药,叫做肠断三生,究竟是不是毒药?” 褚黎的脚离了地,悄然攥紧了拳头,可看了看身边的祁无桀,又担心暴露众人的身份,于是便换了副怯弱胆小的面孔,笑道:“青大侠,此事牵连甚广,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啊,不如咱们去外头聊聊?” “少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 弯刀青将一头发黄的杂毛一甩,手上一用力,又将褚黎往高处提了些。 “那神药丸根本无用,我们试了好几种毒,那药丸却是一点儿作用也无,我瞧你分明就是跟那狗屁神医的一伙的,你还不从实招来?” 褚黎偷偷瞥了一眼周围,只觉得四面八方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般被人提起,像个脚不沾地的小鸡崽似的,甚是没有面子,褚黎的自尊心开始作祟,让她有些冒火。 她想着,一会儿定要找个无人的空地,将弯刀青囫囵团成一团,埋进土里! 想归想,褚黎却是不想在此处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力,于是便使起了激将法,“怎的,你还怕我一个老头子将你收拾了?” 弯刀青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为人仗义且是个直肠子,典型一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褚黎一激,他便上当了。 弯刀青冷笑一声便将褚黎放了下来,“我弯刀青还怕你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走就走,去哪儿?” 褚黎咬牙切齿的整理了一番衣衫,阴恻恻的笑道:“明燕楼后有出空地甚好相谈,青小侠请!” 隔着层人皮面具,弯刀青自然是看不清褚黎的表情,拍了拍手,抬腿将往明燕楼后走。 一旁的岑远宁担心褚黎打不过他,连忙出声提醒:“老前辈……年轻人手下没个轻重,您可不要托大啊!” 褚黎佝偻着身子,又是一个阴恻恻的笑,“不妨事,年轻人的确下手没轻重,我想大家都是知晓的!” 见褚黎跟着弯刀青走了,岑远宁无端的打了个冷颤,一旁的小蚊子见了,忙问:“岑公子可是冻着了?” “的确是有些凉丝丝的。” “那……可要小蚊子去拿件披风来?” “不必,”岑远宁看了一眼褚黎的背影,“不是这天气冷,是有人的心思太坏,吓得我心凉。” “什么心凉?” 小蚊子只觉得岑远宁这话牛头不对马嘴,想了一瞬没想明白,岑远宁却是已经走出了好远。 两人来到了空地里,眼下天已黑透,头上只一勾小月牙悬着,星星也没几颗,好在路边坠着几个灯笼,方能看的清人。 褚黎当着弯刀青的面扔掉了手里的拐杖,慢慢地直起了腰杆,一步步走向弯刀青,用依旧苍老的声音发问:“青小侠想知道什么? 不妨直说!” 褚黎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看的弯刀青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第284章 打赌 第284章 打赌 “青小侠,你这是躲什么? 还怕我不成?” 褚黎甩了甩拄拐杖的手。 “乔装打扮都是常见的伎俩,我有什么好怕的。 方才在客栈里我便已经问了一遭,你与那所谓的神医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你那肠断三生又是不是毒药?” 褚黎笑了,接着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回道:“没有什么神医,故而算不上是一伙的,肠断三生也不过是带着少许毒性的药草罢了,吃了只会叫人腹痛。” “你……你为何这般轻易的告诉了我?” “青大侠对我动手,逼着我说,我自然只能坦诚相待。” “既不是一伙儿,你一个年轻人为何要乔装成老头,做这场戏?” “自然是为了引出百毒虫。” 褚黎开始给弯刀青下套。 “百毒虫?” 弯刀青一听见这三个字便咬的后槽牙疼,当即便是吓得张大了嘴。 “你说你是为了将百毒虫引出来才……才演那戏? 难不成你与百毒虫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复仇?” 褚黎就地盘腿坐下,“你又说错了,我不是为了引出百毒虫才演那场戏,而是为了引出百毒虫才策划了这场解毒大会。” 弯刀青又一次震惊了,“原来这场闹剧便是由你一手策划!” “是啊。” 褚黎怡然自得,毫不遮掩。 “可百毒虫差了一个船夫过来迷惑众人,他本人却是不曾出现,看来你这计谋还是失败了,只怕我怕再也找不着百毒虫了。” 弯刀青叹了口气,也挨着褚黎坐了下来。 褚黎哈哈大笑,“说了老半天,我消失了大半日,你却不知道我去了何处?” 弯刀青有些尴尬,“我忙着帮船夫躲灾避祸,哪儿管的了那么多……” “不妨告诉你,我正是追百毒虫去了!”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骗你有什么好处?” 褚黎随手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咀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弯刀青的好奇心是彻底被褚黎勾起来了,“那百毒虫呢? 你可将他抓住了?” 褚黎嘿嘿一笑,“我凭什么告诉你? 告诉你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若你想要,我什么都给你!” 弯刀青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我苦练武艺,又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十多年,为的便是手刃百毒虫,为自己的师门报仇雪恨,只要能圆了这件事,要我做什么都成!但是……” 弯刀青声音越来越小,“若是些违背道义、伤天害理之事,只怕恕难从命。” 褚黎点点头,“这个要求不过分,这样吧,明日一早咱们还在此地汇合,届时我便带你去见百毒虫,如何?” 弯刀青不傻,反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认我做老大!” “认你做老大?” 弯刀青连连冷笑,“我自己去寻百毒虫便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屈膝于人? 我弯刀青绝不认比我弱的人做老大。” 弯刀青站起身就要离开,褚黎倒是喜欢他这脾气,若不捏在手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这么一想,褚黎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不如这样,我与你打个赌!” 第285章 拳打蛮牛 第285章 拳打蛮牛 弯刀青的脚步一顿,脸上顿时出现些喜色,当即又转过身来,“我最喜欢打赌,你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褚黎背着手来回踱步,“你若赢了,我便将百毒虫的下落告诉你,且什么条件也不提!权当交个朋友。” “好,我赌了!” “呵!” 褚黎笑了,“这就应了? 你还不曾问我输了有什么代价呢!” 弯刀青用手揉了揉鼻子,得意一笑,“万一赢了,我可就是真真切切的白赚,自然要赌!” “我可还不曾说是赌什么呢,你便这么有自信?” “也是,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你还是先说说赌什么吧!” 弯刀青睁大了眼睛等着下文。 “就赌打架,若你赢了,我便将百毒虫的下落告知于你且不求回报。” 褚黎将袖子一挽,目露凶光,“但若你输了,我也将百毒虫的下落告知于你,但你得认我做老大,除了违背道义之事,你需得全数听我的,如何?” 弯刀青思来想去,这买卖怎么做都不亏啊! 若是赢了,固然一切都好,白赚。 可若是输了,眼前这个怪人同样也会将百毒虫的下落告知自己。 再说了,他若能打的过自己,就算是认他做了老大,自己也是不亏的! 弯刀青当即笑着应下,“好,我就跟你赌!” 褚黎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招呼也不打一声,朝着弯刀青的右脸便是一拳。 “啊……”弯刀青捂着自己的脸,不由得惨叫一声,“你竟偷袭我,卑鄙!” “招呼已经打过,咱们这就开始吧!” 褚黎的窝火气便在此时往外冒,一拳接一拳便朝着弯刀青的脸上身上招呼去,拳拳见肉,招招生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燕楼后面的空地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褚黎慢条斯理的收了手,将地上的拐杖拾起,一边用力的甩着自己酸痛麻木的臂膀,一边朝着来时的路的走去。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弯刀青,“明日我带你去见百毒虫,别忘了!” 没等到身后之人的回应,褚黎便离开了,松了松一身的筋骨,褚黎都快累瘫了,去祁无桀的房间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上了床榻,一夜好眠。 …… 清晨,褚黎去了祁无桀的房间,见他脸色红润、呼吸匀长,却依旧昏迷着,她便又问余大夫和小蚊子,“王爷何时能醒?” 余大夫给祁无桀喂了些水,“王爷的情况很稳定,想来休息个几日便能起身,现下也不必特地照看,用不了多久便能醒转。” 褚黎这才放了心,“那就好,辛苦你们二位了。” “褚小友客气了,只不过你这脸上怎的青了一块儿,嘴角也受了伤,难不成是同谁打架了?”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昨夜遇上头蛮牛,被撞了几下,因此青紫了一两处,不打紧!” “什么蛮牛? 难道褚少爷打不过?” 岑远宁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揶揄道。 褚黎皱着眉挥了挥拳头,“怎的就打不过了? 我将那蛮牛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呢!” 第286章 疑似死亡 第286章 疑似死亡 岑远宁噗嗤笑出了声,他那房间正对着楼后的空地,分明瞧着二人昨日酣畅淋漓的打了大半宿,现下却是当着自己吹起牛来了。 想起昨晚,褚黎不禁感叹,可是精彩的一夜。 褚黎的武艺乃是褚山海亲自教的,前世也是扛枪拾剑上阵的杀将,只是这一世武功尚未达到前世全盛时期,加上弯刀青在江湖上混迹多年,遇上了许多各有千秋之人,实战经验丰富,故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动起手,两人打的是有来有往,褚黎与弯刀青过了几招后,便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只怕是轻易拿不下,还要受些伤。 想来想去只得利用弯刀青追求公平道义的性子,于是褚黎当即停了手,退到了一旁。 “弯刀青,你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我却只是个寂寂无名之辈,你手持明月弯刀,却欺我手无兵刃、两手空空,就算你赢了我,只怕也不光彩,传出去也照样要被笑话死。” 弯刀青点了点头,随后也开始好奇褚黎的身份来,“说起此事,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呢!” “你当是知道我的,客栈里坐着轮椅的那个病秧子,他叫齐闻之,乃是我大哥,我排行第三,名唤齐星见!” “齐星见? 的确是不曾听过,这么说来的确有些欺负人了。” 弯刀青一想,倒也觉得他方才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便将手里的弯刀扔到了一旁,对着褚黎放出豪言:“不用兵器也无妨,我一样收拾的了你!” “只怕不一定吧!” 褚黎闷着笑,弯刀青弯刀青,若没了弯刀,弯刀青岂不是只剩下个青了? 他现下没了弯刀,单与自己拼拳脚,那可就未必能打的过自己了! 果不其然,没了武器的弯刀青渐渐落了下风,褚黎却是如鱼得水,照着弯刀青往死里打。 褚黎这个小霸王的脸上也挨了几拳,略微挂了些彩,但与弯刀青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也难怪她这般得意了。 “好了,那祁无桀就麻烦你们照料了,我先出去一趟!” “褚少爷要去做什么? 再找那头蛮牛过招吗?” “非也!我今日是去收网的!” 褚黎神秘一笑,转身就往昨晚与弯刀青打赌的地方去。 青州偏南方多些,但早晨出门还是有些凉意,褚黎依旧是副老头打扮,搓了搓手,加快脚步朝往太阳能照的地方走去,晨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等褚黎来到空地后,却发现弯刀青早就已经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是在小憩。 她缓缓走上前,盯着满面青紫的弯刀青道:“我早起是为了晨练,你既困成这般,为何不再多睡会儿,非要也来这般早?” 躺在地上的弯刀青双眼紧闭,不发一言。 “怎么? 被我打趴下了,不服气啊?” 褚黎嗤笑,“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的道理就不需我来说了吧?” 弯刀青依旧一言不发, 褚黎这才注意到,他躺在地上似乎一直不曾动过,连睫毛也没眨一眨,脸色苍白,浑身冰冷,难不成……他死了? 第287章 昏迷 第287章 昏迷 褚黎吓了一跳,连忙伸出去探他的鼻息,随后又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没死!” 知道他无事,便站起身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喂!别在这装死啊,快起来!” 轻轻踢了踢,可弯刀青躺在地上依旧没什么反应,褚黎的怜香惜玉只针对女子,对弯刀青这样的糙汉自然是没有耐心。 这么想着,褚黎又蹲了下来,将自己手在弯刀青脸上比划了一番,随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巴掌便甩在了弯刀青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弯刀青猛地惊醒,“谁?” 他伸手便去摸腰间的刀,可还未将刀拔出,就被褚黎按住了手,“你想将我怎么着啊?” 等弯刀青看清褚黎的脸,立马弹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活像见了鬼一般紧张兮兮,却不知为何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褚黎好笑,“怎么,昨日夜里还没打够?” 弯刀青脸一红,这才将手放下来,意识到如今已经天亮,又忍不住控诉起来:“你这厮好歹毒的心肠,打昏了我就罢了,竟然将我扔在此处过夜,眼下可是冬月的天,可是能活生生冻死人的!” 这么说着,弯刀青搓了搓手,只觉得手都快冻僵了。 褚黎很是震惊,“你便在此处睡了一整夜?” “应该是吧,昨夜你打了我一拳,当时就觉得有些痛,然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才发现已是白天了。” “……”褚黎一时苦笑不得,“这么说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了。 但你需得相信,我可不是故意将你扔在此处的!” 弯刀青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褚黎也不逗他了,只道:“总归昨夜是你输了,是也不是?” “我是输了,可那也是因为被你骗了,我本就是用惯了刀,为何要与你比拳脚?” 弯刀青有些后悔。 褚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我也想不通,你为何要答应与我比拳脚?” “我……” “别我我我了,无论如何,你都是实实在在的输给了我,愿赌服输这个道理,相信青大侠不会不明白吧? 莫不成你想抵赖?” 弯刀青的涨红了脸,“我弯刀青是在江湖上混的,好歹有些名头,怎会抵赖?” 褚黎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便带你去见百毒虫。” “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等你见了百毒虫,你就得按照约定,做我的小弟,听我的差遣,可有疑虑?” 弯刀青摇摇头,“只要你让我见到真正的百毒虫,让我为师门报仇了此夙愿,其余的都不重要,我跟你去何处去做什么都无妨,我愿赌服输!” 褚黎明白弯刀青的意思,他做梦都想报仇,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可一旦成功报了仇,也就没有追求,没有目标了,届时做什么、跟着谁,也都无所谓了。 “跟我来!” 褚黎抬腿便往外走,心里却是在偷笑,也不知当他看见百毒虫的坟墓会是什么表情? 想必一定很有意思! 第288章 弯刀青的仇 第288章 弯刀青的仇 弯刀青肿着脸,一路跟着褚黎来到了青州城外的小树林。 可这越走越偏僻,弯刀青的心里也是越没底,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弯刀青却是不肯走了。 “齐星见,你将我引到这无人的荒凉之地究竟想做什么?” 褚黎驻足,“带你去看百毒虫啊,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 弯刀青满脸的防备,“胡说,你这厮嘴里就没一句真话,百毒虫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我看你是想将我骗到此处谋财害命!” “我谋财害命?” 褚黎想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弯刀青,“你是富可敌国还是家缠万贯? 我对你下手能谋什么财,你那把破弯刀么?” “我……我这可不是破刀,这可是宝刀,明月弯刀你懂么!” 他愤愤不平的反驳。 “若是我想要你这刀,昨夜将你打晕了,或者直接杀了,你这刀不就落在我手里了,我还用得着费心思带你来此处再下手?” 弯刀青想了想倒也是,昨夜自己不省人事,他又易了容,将自己杀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没必要将自己带到此处下手。 “你当真是带我来见百毒虫的?” “自然。” 褚黎继续往前走。 “好,我倒要看看,这荒郊野岭的,你要去何处找个百毒虫来骗我!” 弯刀青对着褚黎的背影小声道。 褚黎走着走着便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的弯刀青,“好了,我们到了。” “到了?” 弯刀青四处打量也没见着半个人影,“百毒虫在哪儿呢? 我怎么没瞧见?” 褚黎略微往旁边挪了挪,指着一个小坟包道:“就在这儿啊!” 百毒虫顺着褚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坟包前立着块木头,上头光溜溜的什么也没写。 弯刀青当即恼羞成怒,“你……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这分明是座没名字的孤坟!” 说完他又补充道:“说不定里头根本就没有人,你不过是随意堆了个小土包来骗我罢了!” 褚黎挑了挑眉,“我向你保证,这里头埋的就是如假包换的百毒虫!” “怎么可能? 百毒虫毒术无双,身份成谜,怎会死在此处,还连个墓碑也没有!” 弯刀青一点儿也不信,他追踪了百毒虫十多年,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褚黎知道弯刀青的心情,便道:“你若不信,可将坟刨开,看看里面埋着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 “你看,你说漏嘴了吧!” 弯刀青兴奋的挑了挑眉:“你一会儿说这里头埋的是百毒虫,一会儿又说里头埋的是个女子,前言不搭后语,还说没骗我?” 褚黎平静的回答:“那是因为百毒虫只是一个名号,历经两代,到了几年前,这个名号便传给了一个女子。” “什么意思?” 弯刀青不可谓不震惊。 反正自己这身乔装也用的不了几日了,褚黎也不再顾惜,随意找了块石头便坐了下来,将有关百毒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弯刀青,除了他们三人的身份和祁无桀身中蚀骨柔水之外,其余所有的事情褚黎都不曾隐瞒。 弯刀青听完后,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第289章 收服弯刀青 第289章 收服弯刀青 “所以……毒杀我师门的是她的师父,给你大哥下蚀骨柔水的也是她的师父?” “不错,百毒虫并没有告诉我们,她师父为何要四处与人为敌,又为何要给我大哥下毒,只说她师父不太争气。” 弯刀青看向褚黎,“那你大哥的毒可解了?” “千蛇咬的毒会慢慢解开的。” “哎,原想着能亲自报这个仇,不成想仇人在数年以前便不在了,仇人的徒弟也死在了旁人手里,真是造化弄人!” 他缓缓靠在树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黎拍了拍他的肩膀,“仇人死了,你也该放下了,等百毒虫的名号传到了她的手里,无论蚀骨柔水还是醉红颜,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都已经没有了,你师门的死与她并没有关系。” 弯刀青撇了撇嘴,“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做出来的千蛇咬照样害了不少人。” “是,可咱们又不曾种千蛇咬,没理由找她寻仇,再说了,纵使她做了坏事,现在也已死,也就没有必要挖坟了吧?” “我何时说要挖坟了? 这种缺德事我怎会做?” 弯刀青连忙撇清关系。 褚黎慢慢站起身往回走,“好了,你若是不信,可去明燕楼问我大哥二哥,或是余大夫,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都是一伙的,问了也是白问,我如何能知道真假?” 嘴上这么说,可弯刀青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客栈后,褚黎便将弯刀青带了回去,弯刀青拉着众人东问西问,直到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罢休,对褚黎道:“齐星见,我相信你!” “当真?” “嗯,”他点了点头,“你没有理由来骗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分明是没发现这套说辞的纰漏,这才不得不信,褚黎又道:“我已经想过,我决定将百毒虫与千蛇咬的真相公布出去!” 岑远宁点了点头,“我同意,千蛇咬的真相应当被世人所知,虽说百毒虫已死,但说不定世间的名医能够研制出千蛇咬,能够拯救被她下毒的人,对当今的毒术医术的精进也有裨益。” “你说的没错,相信百毒虫也希望能将这个消息公布,她以自己亲手研制出来的千蛇咬为傲,想必不愿有人以百毒虫的名义为非作歹。” 弯刀青也点点头,“想必与百毒虫有过节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也能出了一口气了。” 褚黎连忙道:“但百毒虫葬在何处,却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她的师父为非作歹多年,若是仇家余怒未消,只怕会殃及池鱼,只剩那么一座无名孤坟,还是给她留些体面吧!” “理当如此!” 两人都应下了。 褚黎看向弯刀青,“你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多,此事便交给你了!” 弯刀青为人仗义,当即拍了拍胸脯,满口答应下来,“你放心,此事便角给我去办!” “好,想来你这弯刀青的名号还是有些用处的。” 说完,褚黎又忍不住问:“总叫你弯刀青弯刀青,不知你大名叫什么?” “连青,连绵不断的连。” 第290章 贪生怕死提前回京 第290章 贪生怕死提前回京 “好名字!” 褚黎将连青往前一推,“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连青连大侠,以后就是我的小兄弟了,大家多多照顾啊!” 岑远宁笑了笑,“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兄弟了?” “方才!” 褚黎冲连青挑了挑眉,“对吧?” 连青爽朗的笑了,“你查清了百毒虫的真实身份,也了结了现在的百毒虫。 既予我安心了我心事,便是对我有恩,跟着你也无妨,你也不必替我遮掩,我做你小弟是应该的!” 褚黎担心伤害他的自尊心,不成想他却落落大方的承认,倒显得褚黎小心眼儿了。 “也谈不上什么小弟手下,只不过寻求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罢了,若你不愿跟着我,亦可随时离开,绝不食言。” “好,你若这么说,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连青哈哈大笑,不小心扯着了受伤的嘴角,疼的龇牙咧嘴。 众人哄堂大笑,褚黎与连青打架那晚,岑远宁站在窗边看了一宿,自然知道二人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你这脸上鼻青脸肿的可要紧? 要不让余大夫帮你瞧瞧吧?” 连青满不在乎的扣了扣后脑勺,“不必,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百毒虫的事情要紧,不可耽误,我就先退下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 连青说完就从褚黎的房间离开了。 忙活了半天,自己却是连口气儿也没喘得上,褚黎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可还未喝上茶,假胡子便戳进了杯里。 褚黎将湿漉漉的假胡子从杯中捞起,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抱怨道:“哎,祁无桀这厮也太不争气了,晕睡过去都这么久了,竟还不醒来,我是腰杆也快断了,身上的衣服也臭了,胡子也快粘不牢了!” 岑远宁好笑,“现下百毒虫已死,这几日元一那一众兄弟,还有我那一众兄弟都在附近排查,确定除了百毒虫再没有祁天佑的眼线,你尽管换了乔装便是,人也舒坦些。” “还是算了,我贪生怕死,不敢松懈。” 这么说了,褚黎又连忙看向岑远宁,怕他多心,于是又解释道: “不是我对你们不放心,只不过祁天佑的心眼儿实在太多了,若是真论起阴谋诡计,真真是比祁天佑差上一截儿,我还是将这身老皮再多裹几日吧……” 岑远宁哈哈笑出了声,“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般谨慎是好的,我不会多想。” “只不过,若祁无桀今日不醒,我就得先行一步了,百毒虫将祁无桀在此的消息传给了祁天佑,怕会引起祁天佑的怀疑,我得尽早回去,以免暴露。” 一说起此事,岑远宁便狠狠瞪了褚黎一眼,“你这厮惯会哄我,来此之前便说要与我同去吃酒听曲儿,赏月逗美人儿,来了之后却光顾着照顾祁无桀这个病秧子,将这好日子平白糟蹋了。” “这……这得怪祁无桀去,可与我无关。 咱们也不能撇着病榻之上的祁无桀不管,自己去寻欢作乐吧? 你能过意的去?” 第291章 外出逍遥 第291章 外出逍遥 岑远宁却是不以为然,“左右他都会醒,咱们操心什么? 就算咱们日日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的守着他,对他的病情也并无好处啊,还不如咱们先快活快活呢!” “你……你当真想去逛逛?” “那是自然!” 来了青州便为着祁无桀的事操心,除了自己那小院儿便是明燕楼,此处也没什么好茶棋谱,自然是有些憋坏了。 褚黎低头,瞧了瞧这一身的行头,心一狠便道:“好,那咱们就去喝喝酒,吃些好的!” 岑远宁当即喜笑颜开,“走!” “但我得先沐浴换身衣裳才好,总不能穿成这样出去吃酒吧?” “不错,穿成这样实在扎眼,那我便吩咐小二替你准备些热水,你沐浴后换身干净衣裳,咱们再出去。” 褚黎讨好似的笑了笑,“可我怕落下把柄,便将原来的衣裳都扔了,也没准备新的,还得劳烦岑大老板替三弟置办一身才好!” 岑远宁翻了个白眼,“这时倒记起我这个二哥了,果然有奶便是娘啊!” 他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我一早便为你准备好了行头,因此我房里有现成的好衣裳,你不必操心,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 “多谢!” 褚黎笑嘻嘻的冲门外喊道。 不多时,岑远宁身边的随从便送来了衣裳,与她在京城所穿衣裳的颜色款式都相差不多,只不过料子差了些。 等小二将热水送来了,褚黎便赶紧将门窗都锁上,像做贼一般,脱了衣裳泡在浴桶里。 没有丁香桔梗在身边是当真麻烦,沐浴都得提心吊胆的,即便是这个时候,褚黎也不敢放松警惕,一边洗一边抬头盯着屋顶,生怕自己像祁无桀一般着了别人的道。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洗好了吗?” 褚黎听出来,这是岑远宁的声音,分明是隔了扇门和屏风,褚黎却感觉自己被看光了似的,连忙往水里缩了缩,“还没呢!” 岑远宁压低了声音,“那你快些,咱们一同出门恐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先行一步,出了楼,往右走!” “好!我记着了!” 话随音落,外门便没了声响,褚黎三下五除二沐完了浴,没奈何,又将已经穿脏的裹胸缠上,贼兮兮的出了房间,从明燕楼后头翻出去了。 褚黎恢复了往日的装扮,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与岑远宁汇合后,褚黎便被岑远宁硬拉着去了艺馆。 二人进了艺馆,岑远宁却坐在一边听曲儿,满脸都是嫌弃,身边是半个姑娘也没有。 反观褚黎,生的俊俏穿着不凡,对着谁都有说有笑,左拥右抱快活的很。 一姑娘伸手向褚黎探去,想逗逗趣儿,撩拨一番,褚黎却是一把将她的纤纤玉指握住,笑里藏刀道:“姑娘纵然喜欢在下,可也不能胡来啊!” 那姑娘有胆色,当即反问:“若是奴家不小心挨着碰着了,会如何?” 褚黎当即敛了笑色,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道:“会……死人的!” 第292章 醉酒岑远宁 第292章 醉酒岑远宁 那姑娘脸上的笑,瞬间便消失无踪,战战兢兢地从褚黎的怀中起了身,怯生生道:“奴家惹得公子不快,愿为公子抚琴一曲,以消公子怒气。” 褚黎阴恻恻的笑着点了点头,“姑娘请!” 那女子不敢懈怠,当即走上前开始抚琴。 褚黎的脸上浮起一层绯色,当即反击:“我再金贵也比不得你啊,非拉着我来听曲儿,来了又装清高!” 说到这里,褚黎挥了挥手,将房内的姑娘一一赶走,褚黎猛地坐了起来,“岑远宁,我这才明白过来,你在这试探我呢,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象姑馆?” 岑远宁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起身,坐在了褚黎旁边,“我想着,咱们在青州的事已然传到了祁天佑的耳朵里,你与祁无桀这条贼船,我是上也得上,不上也的得上,这才……” “这才来看看我究竟是不是那如传闻中那般荒唐无度?” 褚黎似笑非笑,“岑大少爷这般防备我,真叫我伤心呐!” “我爱听曲儿不假,但这些姑娘们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我不太喜欢罢了。” “听曲儿不叫美人儿,实在没劲儿。” 褚黎起身整理了一番,看着岑远宁道:“咱们走吧,喝酒去,也说几句心里话啊!” 岑远宁略微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褚黎去了酒馆,他知道,这一去,就当真就是上了褚黎这条贼船,不能再反悔了! 二人在酒楼找了个雅间,点了一桌子酒菜,谈风花雪月,谈人生追求,谈朝政局势。 岑远宁爱喝茶却不太会饮酒,故而酒量极小,二人相谈了许久,虽说岑远宁一直借口挡酒,但耐不住褚黎是酒场上的好手,会说话能饮酒,到底还是将岑远宁给灌醉了。 岑远宁喝的高兴,醉的高兴,谈得也高兴,褚黎这个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本事,自己沾了皇家的边,也就不得不站队。 但他与褚黎有同样一个顾虑,那就是顾明冽身上的蚀骨柔水,此毒不解,他们筹谋的再好,也是枉然。 二人都明白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心照不宣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祈祷祁无桀能有些奇遇,能碰上些高人,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褚黎找掌柜要来了纸笔,伏在饭桌上写了封信,将那信塞进了岑远宁的怀里,放好了信,她这才打开了门,将雷家兄弟唤了进来。 “二位兄弟,岑远宁喝醉了,劳烦您将他送回明燕楼吧。” 雷风雷雨有些惊讶,“您不与我们一同回明燕楼去?” 第293章 祁无桀清醒 第293章 祁无桀清醒 褚黎晃了晃脑袋,“我就不回去了,安全起见,我就在外头随意寻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就启程寻我的丫鬟护卫去,省的夜长梦多,叫祁天佑发现端倪。” “可王爷还未醒,您明日可要亲自向少东家辞行,顺便瞧瞧王爷?” “不了,有你们看着王爷,我是最放心的,明日我便直接离开青州了,还请二位兄替我向余大夫小蚊子等人说一声。” 雷家兄弟应了一声,便扶着岑远宁回了明燕楼,褚黎从酒馆出来,便酒馆附近寻了间客栈歇下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鸡没叫几遍,褚黎便起身去了码头,坐了条船朝北边儿去了。 岑远宁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脑袋跟灌了铅一般昏昏沉沉的,见自己在明燕楼里,岑远宁连忙对着门外喊人。 文掌柜走了进来,问:“少东家,您醒了? 可要用些醒酒汤?” 岑远宁眉头紧皱,轻轻靠在床头,用手紧紧按住太阳穴,以此来缓解疼痛,“先别说这些,我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褚黎呢?” “昨夜是雷家兄弟俩送您回来的,褚少爷却是没跟着一起,听他们说,褚少爷今日一早便要离开,与他的丫鬟随从们汇合。” “他做事总是这般风风火火。” 岑远宁摆了摆手,“我头疼的紧,解酒汤怕是没什么用,让余大夫给我开些止疼药吧。” 文掌柜拱手,“是!” 刚走两步,文掌柜又折了回来,“少东家,还有一事!” “什么事?” “雷家兄弟送您回来时,您的怀里有封信,像是褚少爷放进去的。” 他叹了口气,“将信给连青送去吧。” 文掌柜愣了愣,掂量了一番才道:“可要打开……” “不必!” “是。” 文掌柜不敢再问,从地上捡起信转身离开了。 到了夜里,祁无桀才终于转醒,刚起身喝了两口水,便见岑远宁走了进来,“王爷,您这一觉睡的可真久,整整两天不曾睁眼,我待在这青州都快生霉了!” 祁无桀睡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精神好了些,肚子却是饿的咕咕叫,小蚊子去了厨房亲自熬粥,只余大夫在一旁陪着。 “我也是才知道,毒发后竟昏睡了两日,睁眼还以为是进了阎王殿。” 祁无桀笑道。 “有我们大家在,你即便是想死也是不容易的!不知王爷体内的千蛇咬可是都解了?” 岑远宁看向余大夫。 “岑公子放心,已然解了,全解了!” 余大夫高兴地手舞足蹈,“这百毒虫真是聪明绝顶,还有褚小友,也是不遑多让啊!” 祁无桀同样好奇,“那千蛇咬究竟是怎么解的? 我倒是忘记问了。” 岑远宁笑了笑,“此事还真是多亏了褚黎,等王爷身体恢复些,我再细细讲于你听。” “褚黎呢?” 祁无桀顷刻便反应了过来,有些期望的问:“我好容易醒了,怎的也不见他来看望看望我?” “他……他走了。” “走了?” 祁无桀心中怅然,“何时走的? 怎的不等我醒来再行离开?” 第294章 争风吃醋 第294章 争风吃醋 岑远宁道:“等了这几日也不见你醒,又听余大夫说你身体已无大碍,便拉着我去艺馆听了曲儿,又喝了场酒,大约是觉着晚,也不曾回明燕楼歇息,今日一早便走了。” 祁无桀暗自不爽,自己生着病,褚黎不在身边陪着也就罢了,竟跑去外头喝酒,好去艺馆勾搭,难不成自己中毒是件喜事吗? 他黑着脸,抱着丝侥幸又问:“那他可曾留下什么东西,或是说了什么话?” 岑远宁想了想,“倒是留下来一封信,塞在我怀里带回来了。” 祁无桀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笑道:“还知道给我写封信,看来还有些良心,拿来我瞧瞧看!” “这……”岑远宁抠了抠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有话直说,为何吞吞吐吐的?” 祁无桀觉得奇怪。 岑远宁看向一旁的文掌柜,文掌柜瞬间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也只好站出来替他解释了,谁叫自己是个下人? 祁无桀继续追问:“难不成信丢了?” “信倒是不曾丢,只不过……褚少爷写的那封信,不是给您的。” 文掌柜的话音一落,祁无桀就沉默了,文掌柜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几团燃烧着的烈火,这是当真生气了。 祁无桀又看向岑远宁,岑远宁连忙甩锅,道:“王爷可别瞧我,这信是褚黎写给连青的,也不知交待了什么要紧事。” “莲青?” 祁无桀想了想,自己似乎并不认得此人,也不曾听过这名字,当即便以为是褚黎惹的桃花债,是什么不正经之人。 于是不屑道:“定是趁着我卧在病榻这两日,又跑去外头寻欢作乐,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临走还不忘写封信留下,没出息的东西!” 见祁无桀当真是生气了,岑远宁便解释:“王爷别误会,连青的连,是连绵千里的连,可不是莲花的莲,不是艺馆里的姑娘,也不是象姑馆里的小倌儿。” “那是谁? 如何认识的?” “此人你也认识的,弯刀青。” 祁无桀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他们二人何时感情这般好了?” “这弯刀青一直想杀了百毒虫为自己师门报仇,褚黎这厮见缝插针,便下了个套,将连青给套住了,眼下连青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手下了,约摸是有什么事吩咐他去做吧。” 这时,小蚊子端着粥走了进来,笑嘻嘻道:“王爷,荷心虾仁粥好了,快用些吧!” 祁无桀一看见这粥便想起了褚黎,瞬间便没了兴致,“放那儿吧,眼下我还不想用。” 岑远宁只觉着祁无桀有些怪怪的,为何揪住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难不成是因着生了场病,故而性情有些变化? 褚黎付出的努力,岑远宁全数看在眼里,忍不住为褚黎抱不平起来,“褚少爷对王爷可是极为关心的,且不说其他的,单单只论他给您灌千蛇咬时,便能看出了。” “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些,褚黎想到解药便是毒药的道理,便给我灌下了千蛇咬,这也只能看出他有几分小聪明,何来关心我之说?” 祁无桀无精打采的。 “褚黎立誓要与您同生共死,难道这还不是关心您?” 第295章 同生共死的情谊 第295章 同生共死的情谊 岑远宁皱眉,心里也有些酸酸的,“我可从未见着谁这般心甘情愿跟着我去死呢!” 祁无桀瞬间便来了兴致,“与我同生共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岑远宁看向小蚊子,“你不曾将此事告诉王爷?” “王爷醒来便说饿,我便赶紧去了厨房熬粥,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岑远宁又看向余大夫,余大夫也道:“我才刚说了王爷是如何解的毒,褚少爷不在明燕楼,你们便进来了,我也没得及说呢。” “罢了,你也不必问了,直接说便是。” 祁无桀连忙道。 “当时褚黎也只是猜想千蛇咬能解您的毒,一时拿不定主意,可当时您毒发在即,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多想,只这么一个办法,他便决心试一试,若是死了便给您赔命!” 祁无桀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的,觉得高兴,又觉得沉重,“他怎么说的?” 岑远宁点点头,模仿着褚黎的声音重复他说的那段话:“若你因我今日的决定丧命于此,我对余生亦没了指望,我必定不独活,随你而去,给你赔命!” “他……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这是自然,我们岑家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能管什么账本只翻一遍便能记下,只几句话我自信还是不会弄错的。” 得意完,他又补充道:“再者,褚黎给您灌千蛇咬时,大家都在场,听得清清楚的,你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小蚊子和余大夫。” 祁无桀当即看向二人,似乎是在询问真假,二人点点头,“的确是这么说的,那模样很是认真,不像说假话呢!” 岑远宁也道:“是啊,这份同生共死的情谊可是难得的很,可见对您是极为关心的。” “若我死了,他便没了指望? 说的可是真心话么?” 祁无桀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爷,您说什么呢?” 小蚊子问。 “没什么。” 祁无桀心里喜滋滋的,“将粥端过来吧,我得多吃些,养足精神好早些启程回京。” “是!” 小蚊子连忙将粥端给了祁无桀。 用完了粥,岑远宁便下了楼,说是要和明燕楼的掌柜商量些事。 自褚黎破解了千蛇咬之谜,余大夫也触类旁通,想到了些以毒攻毒之法,日日窝在房里研究毒术,房间里只剩下了小蚊子。 祁无桀便问起了褚黎的动向,只不过小蚊子一直照顾着祁无桀,对许多事也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褚黎将连青收做了小弟,其余的并不清楚。 祁无桀有些懊悔,若是自己能坚持一会儿,说不准便能听见褚黎亲口说要与自己同生共死了,想了一会儿,祁无桀又觉得不妙,自己一个男人,怎能时时想着两一个男人呢? 褚黎乃是好男色的人,自己可绝不能与他有过多接触才是,根据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褚黎是极为在意自己的,该不会……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这可要不得啊!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开导他,莫让他陷的太深,以免伤了自情分才是! 第296章 漠北人虎褚山海 第296章 漠北人虎褚山海 明月关,地形险峻复杂,城池营垒众多,处于漠北之后,乃是天忱建立后设置的第二道边境关口。 荣朝时,明月关就早已历经战火无数,边关失守之后,褚山海带兵驻守此处,屡次抵御漠民南下。 几人都在心中暗自摇头,跟了这么个恣意妄为的主子,真是命苦! 褚山海看着手里的书信,虎目一皱,随即将书信猛地拍向桌面,气势如狱,森严恐怖。 咔嚓一声,实木案桌应声断裂,一旁的众多亲卫连忙起身,单膝下跪,也不说话,场面极为安静。 “将那几个狗奴才带进来,本将军有话有问!” “诺!” 一旁比较年轻机灵的亲卫急忙承诺领命退下。 很快营帐外的艾叶等人就被带了进来,跪在下首,瑟瑟发抖。 褚山海理了理思绪,吩咐其余人退下,只留几个心腹候在一旁,不知在记录着什么,而其中就有一人处在暗处,显得极为诡异。 “我问你们答,如实道来,倘若胆敢有所隐瞒……你们该知道我的脾气!” 褚山海眉眼微瞪,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地下的几人全都望向蒙面的艾叶,却是都不肯说话。 艾叶却跪在头前,弯下身躯匍匐在地,默不作声,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褚山海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褚黎这丫头吃不得苦,倒是将自己的人调教的不错,但眼下不是称赞的时候,褚山海怒一声暴喝:“混账东西,看来你们是决心隐瞒于我了!本将军征战四方,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硬骨头!” “来人,取杀威棒!” 褚山海起身吩咐帐外的亲卫。 地上的三个丫鬟全都吓的颤抖,若是这杀威棒落下来,少不得要在床上躺半个月的! 如今在军中,褚山海却亲自拿出杀威棒,要行家法,可见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其中最先受灾的便是艾叶,几棒打向背后,瞬间皮开肉绽,几声痛呼之后,晕死过去。 丁香与桔梗连忙扑了过去将艾叶护在身下,一旁的褚剑褚箫更是连连不断磕头求饶。 褚山海虽然心有不忍,但一想到褚黎胆大包天,竟私自卷入夺嫡的漩涡中,将整个褚家都置于热锅上煎烤,便气愤不已。 现下又见这些人竟胆敢互相庇护,无名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当即又要开打。 “将军这又是何苦,尚在军中可不好打少爷的脸。” 身后的暗影出声阻止。 褚山海闻声停下,低头嘿嘿一笑,终究是自家人,做个场面而已,也是为了试探一番那人,总不可能当真打死吧? 第297章 从龙卫 第297章 从龙卫 “本将军也没想到,从龙卫的人什么时候也生了这菩萨心肠?” 褚山海机锋一转,不答反问。 “将军做事,我等本不能胡乱插手,只是如今尚在军中,却不是将军府内,这般作为,有失我天朝威仪啊!” 从龙卫摇了摇头,拱手回道。 褚山海挑眉一笑,松开了手中的杀威棒,几个亲卫进帐,带走了两个还在哭哭啼啼的丫鬟。 “本将军也不管你是谁的人,但今次通过你,便知道如今的朝廷已经变得何等腐朽!” 说完过后,褚山海又是一声怪笑。 从龙卫闻言,心头警钟大震,随后冷汗不断的从脑门上流下。 脑海信息闪过,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官老爷,那可是漠北人虎! 万万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便露出了破绽,暗骂自己愚蠢,又见周围的亲卫已然抽刀,心知自己今天说不得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褚将军这是何意? 从龙卫生来便是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分忧,只是我不忍褚少爷如今做错了事,这才特意赶来告知将军,想要阻止褚少爷犯错,却不知将军为何责怪,现在又意欲何为? 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如今这个场面,从龙卫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辩驳两句。 褚山海哈哈大笑而后开口说道:“本朝开年以来,从龙卫便是为了皇上,这话不错,但你错就错在忘记了一件事,你可知道是何事?” “将军越说我越糊涂,但我的心事好的,若是将军不信在下所说,我离开便是。” 从龙卫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哈哈哈,愚蠢至极,真当本将军的营帐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成?” 话语刚落,一众亲卫迅速持刀从帐外鱼龙而入,将从龙卫团团包围了起来。 “褚人虎,我是成王殿下的……”话没说完,一众亲卫直接出刀将他斩杀,人头滚落当场。 “你错就错在,本将军一年不回京城,就忘了我是从龙卫总督署!” 褚山海掏了掏耳朵,对着死不瞑目的人头自言自语。 一众亲卫听完也是面面相觑,强忍着笑意,开始打扫地面,洒水清洗,动作熟练无比。 漠北从褚山海来了过后,便有了一个童谣流传:“褚军的帐,漠民的窖,活人莫进死人莫出……” 虽说解决了从龙卫的事,但转念一想自家女儿的近况,褚山海心如乱麻,伸手摸了摸额头,他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古往今来,参与夺嫡的人,无论是谁都没有一个好结果,更何况还是军中出身的人,若此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难免会让皇帝起猜忌,虽说自己与皇帝有开国的情谊,可有事情分越多反倒越危险。 再加之褚黎的真实身份特殊,一但卷入其中,必定要惹出大祸来! 一想到这里,褚山海头疾发作,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呼出了声,眼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第298章 延家三兄弟 第298章 延家三兄弟 一旁的参谋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褚山海停下思考,拿出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这才好受了些。 “将军,您这……” “没事,都是老毛病了,这次回朝过后,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褚山海摆了摆手,起身坐回主位,又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这才转身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 “俞寺,传我命令,明日一早全军即刻出发!” “王凯,你明日随军垫后,处理……” 休息一阵过后褚山海安排起军中事宜,其余军中将领承诺领命。 安排完之后,望了望手中揉成一坨的所谓密报,褚山海眉头又是一拧,命人拿出笔墨纸砚,当场写起书信起来。 ? ? 艾叶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褚山海写好的书信已经传到了她面前,上头说的清楚,让褚黎五日后在仓木城等着自己。 没过多久,艾叶等人收拾好行李过后,连夜出发奔向褚黎所在的地方。 次日,大军开拔,褚山海骑马行至大军前方,寒风凛冽,口鼻呼出的气打着白烟喷出。 行到绕山脚下,褚山海一抽马鞭独自快速奔向山顶,身边两大护卫急忙跟上,余下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娃坐镇前军,此人正是童颜血手延小二。 其余人见状摇了摇头,正当朝廷派来随军的言官想要出声阻止时,却被小娃的一个眼神直接吓退。 “你们要明白,将军所做之事,自有他的道理。” 小娃回头看了看,轻声细语的开口道。 “大军出行,主将脱队,这是个什么道理?” 言官心有不甘开口问道。 “你是在跟我延小二要道理不成?” 说完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传出,直直指向说话的言官。 这一下可把言官吓得一哆嗦,一想到之前在边关看到的场景,打了个寒颤,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延小二不再说话,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回身钻进马车,低头看起手中的兵书起来。 褚山海提马来到绕山山顶,身后延阿大与延阿三站立左右,两人同时双手抱胸不语。 “两年了,还是没变啊!” 一声感慨,褚山海望着山下的风景,若有所思起来。 延家两兄弟互相默契对视,尽皆不语。 褚山海转身看着他们两兄弟,嘿嘿一笑道:“想当年我被人追杀到了这里,没想到却被你们五个老爷们给救了,这一晃都快十三年了吧。” 此时天空零落小雪,一旁的延阿大咧嘴一笑,比了比手势,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延阿三走上前,用只剩下的左手拍了拍褚山海肩膀上的雪花,也不曾说什么。 “唉,现如今也就剩你们三兄弟了,值得么?” 褚山海神情恍惚,雪花散落一地,称托之下,背影显得格外悲伤。 延阿三眼含水汽,开口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只要大将军还能说话,我们几个兄弟就敢随你刀里来血里去!” 褚山海闻言一笑,转身锤了延阿三一拳,提腿上马长啸一声,延阿三两兄弟紧随其后,跟着放声长啸。 行至半山腰的两万褚家军也刚好听到,也都全部同时驻足,跟着呼喊起来,似在回应。 一时间山林当中呼声震天,两万人同时出声呐喊,显得极为壮观。 第299章 父女会面 第299章 父女会面 虎啸山林,蛟龙过江,大军气势如虹,奔向前方,延小二唇红齿白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蜷缩着沉睡过去。 又谁能想到在边关有着漠北恶鬼称号的延小二竟然也有这般姿态? 经过五日的长途跋涉,大军终于赶到上三城中的仓木城,而这个地方也正是褚山海定下的碰面之地。 大军停在城外,安营起灶,朝廷有命,大军中除营级以上的官员,任何人行军之下不得入城,违者视以谋反同罪。 祁天佑的人一早便接到了消息,提早包下仓木城最顶级的酒楼,为褚山海与褚黎接风洗尘,褚山海却是不领情,自己掏了腰包,去了华悦客栈。 而仓木城守城将领以及其他文官提前接到消息,一早便集体等在城门处,恭候大将军出现。 谁知左等右等,半天也没见个人影,懵逼之下,一群文官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林业身为仓木城守城将领,麾下三千官兵这几日也被他训练的有模有样,本以为这一次能在大将军面前露脸,结果吃了一肚子灰,好生郁闷。 正当愁眉不展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悄悄来到他的身后,林业心有所感,两人眼神会意,小厮又慢慢退开。 林业打了个哈哈说到:“大将军何许人也,岂是我等就能见到的? 本将已然接到大将军命令,这就起身前去拜访。” 说完极为豪迈的转身,骚包的跟着小厮打扮的人带着军中其余人等离开,留下文官一众呆立当场。 自开朝以来,大将军便不喜文官,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 这群文官老爷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迫于身份无奈之下这才赶来接行,眼见话已至此,便跟着散开。 仓木城,华悦酒楼,天字包房内。 褚黎看着眼前气度森严的褚山海,心中有些心虚,更多的则是愧疚。 “爹,孩儿不孝,这杯酒敬您!” 说完仰头满饮杯中烈酒,苦涩无比。 眼见主座这位还不说话,褚黎目光对视之下,眼神躲闪起来,无论是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是上一世的经历,都让她提不起勇气面对眼前如山一般厚重的父亲。 两两相望,尽接无言,再加上整个包间只有她们父女二人,气氛一度尴尬。 “你这次所做的事,已经被从龙卫的人呈到我面前了。” 褚山海开口沉重的说道。 “从龙卫不是爹您一手创办的吗? 怎么会……” 褚黎还未说完,便被褚山海挥手打断,人已经被我宰了,如今的从龙卫已经不是以前的从龙卫了,不过夺嫡一事,你做的太过了!” “孩儿参与进去自有苦衷,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想要回头已经晚了!” 褚黎倔强的开口。 “混账!糊涂啊,先不论成与不成,你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 还要我来提醒你不成?” 褚山海大怒,须发皆张。 “如今事已至此,我自有办法,爹爹也不必担心,但请爹爹相信孩儿,我也是一心为了您与褚家军。” “你……”褚山海被这一句话说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气急攻心,头疾发作之下,瘫倒在地。 第300章 局势纷乱 第300章 局势纷乱 褚黎慌乱无比,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眼中尽是惊恐。 从前世再到如今,父亲稳重的形象一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与如今的虚弱完全不对等,两相对比之下,冲击着褚黎的感官。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生病了?” 褚黎惊慌无措。 褚山海坐正之后,拿起桌上的烈酒喝下,这才缓慢开口说道:“不妨事,都是老毛病了,此次回京再好生医治。” 褚黎还未来得及询问,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褚山海摆正心态开口回应。 “大将军,仓木城守将林业前来投递拜帖,咱们见还是不见?” 延阿三进门问道。 “也罢,他父亲林夕照也曾是我军中的好友,如今他也算是子承父业,入了军中一派,那便见见吧。” “诺。” 延阿三领命退下。 褚黎见状也不好在详细询问父亲的情况,只得收敛神态,装出一副平常的姿态起来。 没过一会儿,林业赶到,一进门便如万金油一般开口说道:“褚伯父,几年未见,可是想死侄儿我了。” 随即又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褚黎,一时惊讶非常。 “我是说谁这么大手笔,一来就包下整个华悦酒楼,原来是黎哥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 褚山海嘿嘿的笑了一两声,便开口让他坐下,不必拘束,褚黎则全程爱搭不理,心不在焉。 林业眼看这个局面,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待下去了,起身告罪,这才离开。 延阿三在送走他之后,便将房门锁住,便和延阿大守在门外,只留他们父女二人。 “你可知这林业是何许人? 我又为何单独与他相见?” 褚山海问道。 “他不是你原来军中好友的儿子吗,难道还有其他的身份?” 褚黎不答反问。 褚山海摇了摇头也不在说话,低头闷声的喝起酒来,“他父亲林夕照你可能不认识,但他爷爷可不简单,乃是前朝的太司马!” 褚黎一听完,直接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没过一会儿又悻悻的坐下,“他们一家不是因着他父亲企图复辟被满门抄斩了吗? 为何还能堂而皇之的做着一城将领?” 褚山海见褚黎这般姿态,眉头一皱,说道:“就你现在这番模样,如何能成大事? 你叫为父如何能放的下心?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当真以为这朝中无人,以为上面的那位是个瞎子不成?” 眼见父亲训斥,褚黎深知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也不犟嘴,学着褚山海的模样喝起酒来。 “皇帝念着他爷爷开城门一恩,留了他一命,前朝余孽杀之不尽,自开朝以来便是阴阳互搏,你还以为这是什么盛世不成,糊涂!” “最近你的动作太大了,祁天佑已经开始怀疑了,幸好这次我出手截下密报,未将你在青州的所作所为泄露出去,否则你此次必将给我们全家带来灭顶之灾!” 褚黎闻言,慌张不已,心乱如麻之下紧咬嘴唇,不敢再胡乱开口。 一会儿过后,褚黎略微思索,心想既然自家老爹开了口,这件事便肯定已经摆平了,索性不慌不忙的吃起酒菜起来。 褚山海见褚黎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加之自己让她一个女子去面对这么大的责任,心里又有愧疚,只得叹气一声,拿她没辙。 第301章 亲自布局 第301章 亲自布局 两人又没了言语,各自吃起酒菜起来,期间褚黎还主动给褚山海盛了一碗饭,气的褚山海吹鼻子瞪眼的。 “今次我回京述职,有些话提前给你说清楚,从龙卫你如今千万不要去打主意,加之上面的那位现在也不管,从龙卫可是早就已经变了味了。” 褚黎闻言,一边吃一边嗯嗯的不住点头,憨态可掬的样子又把褚山海气的不打一处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父亲停下手中的筷子,褚黎连忙斟酒,想要再敬一杯。 “行了,小王八蛋,这里现在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等回府了老子再来收拾你,哼!” 褚山海一声冷哼,也不等她回话,直接起身走出了包厢。 褚黎笑了笑,虽说这顿饭吃的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有些目的算是完成了,父亲只要不反对,那自己便可放下一切,彻底的放手一搏。 眼见父亲已然回去军中,褚黎来到客栈别院,看望平躺在床上的艾叶。 眼见褚黎过来,艾叶慌忙起身就要见礼,却被她一把按住,褚黎摇了摇头道:“咱们名义上虽是主仆,却亲如姐妹,如今又为我吃了这么些苦头,再给我行礼,岂不是太过分了些?” “少爷,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您待我们三个恩重如山,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 艾叶眼角含泪。 “还疼吗?” 褚黎怜惜的摸了摸艾叶的头。 “不疼了,将军只是一时气着了,实际上还是手下留情了,这几日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我爹这么做也是为了试探那个丛龙卫的人,等回去过后,我再命人好好给你补补。” “小姐,我……” 褚黎不等艾叶说完,示意她停下,拿出手中的药膏慢慢的给她擦了起来,眼见伤势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 城外,褚家大军营帐中。 褚山海回来之后,静思良久,随即一封封书信不断从帐内传出,快马加鞭奔向各方。 书信很快传到各自的目的地,引起各方势力震动,他们是万万都没想到,朝野鼎鼎有名的褚人虎如今也会搞这些名堂了。 褚黎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情报,满脸笑意,丁香也在一旁嘴角上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姐,我就知道,老爷明着拒绝,可暗地里这动作却是快的不得了呢。” 褚黎斜眼白了丁香一眼,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感叹道:“老爹做事还是这般靠谱,我也是没想到,这才多久便有了主意,这个布局堪称完美啊!” “那明日我们要跟将军一起回去吗?” 丁香笑了笑继续问道。 “我们此行对外说是要接父亲回京,那自然也要做的像样些,等会儿你出去告诉其他人,明日我们随大军一起出发!” 丁香闻见褚黎梳理的差不多了,这才退下,留下她独自一人。 一想到回京,又要面对家中那些令人恶心的破事,褚黎便皱了皱眉头,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变得阴沉起来,还是在青州城时候最为悠闲,走了已有五日,也不知道祁无桀醒了没有? 第302章 延小二的惩罚 第302章 延小二的惩罚 次日,褚黎在艾叶和丁香的帮助下,穿上军中铠甲,显得格外英武不凡。 望着镜中的自己,思绪混乱,一想到父亲昨日显现的虚弱,又看自己现在这身打扮,不免多了几分感慨和焦虑。 眼见越想越乱,索性闭眼整理心态,几个呼吸过后,褚黎一甩披风,大步流星的走出酒楼。 一路上引得行人驻足观看,几个闺中少女更是眼含秋波,柔情似水,这一幕引得身后的几个丫鬟嗤嗤发现。 尴尬之下,褚黎略一挑眉,提身上马,驱使之下,快速的奔向褚家军军营。 褚黎一身戎装,身披白狐大氅,英姿勃发之下,一路上只觉得意气风发,好不潇洒自在。 守卫军营的士兵立马发现了他,正在疑惑时,褚黎勒马停在军营门口,手持令箭传呼四方,像是宣告着什么。 士兵定眼一看连忙打开关卡,错身让行,一路畅通无阻,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主将军营。 一进去,便看见周边的随军文员开始收拾行装文件,延小二端坐主卫右侧,蹙眉盯着手里的兵书。 “二叔,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好看。” 褚黎打趣道。 延小二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见是褚黎便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兵书,“臭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这么大个人了,还一天油舌滑嘴的没个正行!” 虽是责怪的语气,延小二却连忙让褚黎上前。 褚黎也不恼,嘿嘿笑了几声,延阿大跟延阿三一个哑巴说不出来话,一个又太严肃古板,他们三兄弟也就延小二与他最亲近。 “小王八蛋,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你了。” 刚一近身,一个暴栗敲在褚黎头上。 “啊呀……二叔,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动不动就打我,我很没面子的!” 褚黎痛呼出声,捂住额头,马上跑到一边, 延小二笑了笑继续道:“这段时间火候烧的不错,以前是真没想到你还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褚黎脸带得意,正欲吹嘘一番,可还没开口便被延小二一声咳嗽打断。 其他文、人员见状,迅速收拾起东西起身离开。 正当所有人退的差不多过后,延小二脸色瞬间一变,对着褚黎道:“跪下!” 褚黎闻言直接弯膝跪地,不带一丝犹豫,如果说褚黎最亲近的人是延小二,那么她最怕的也是延小二。 “看你做的好事!” 说完,一封密函摔在褚黎脸上。 延小二满脸怒容,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变得扭曲,由此可见一斑。 “从小你做错事,你父亲舍不得打你骂你,而我却横加出手管教,你可恨我?” “不恨!” 褚黎想也不想瞬间说出口。 延小二见状点了点头道:“你自小聪慧,所犯过错可大可小,可都无伤大雅,如今你却胆大包天的参与夺嫡之事,这是为何?” “二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 眼看褚黎这般作态,延小二刚一缓和的心态瞬间大怒。 “你母亲过世的早,将军又不愿续弦,一直宠你顺你,可你现在却敢胡作非为,真以为没人管的了你了吗?” 褚黎眼看延小二怒火难平,索性沉默不说一句话。 “你若是独身一人就罢了,但你一路从城中走来,可有想过万一失败,我十万褚家军又该何去何从?”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褚黎以前树立的骄傲击个粉碎。 第303章 褚黎挨揍 第303章 褚黎挨揍 “哼!” 见褚黎呆若木鸡,延小二满脸不屑,继续说道。 “你父亲在边关因劳累过度,得了风症,而你却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真是孝顺的典范啊!” “我……” “来人,取我神威棍!” 延小二大声命令道。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闻言,连忙捧着一根满是血迹,带着钉刺的棍子走了进来,递到延小二的手上后,随即又连忙转身离开,显得格外害怕。 不等褚黎回话,延小二挥手一棍抽向褚黎背部,眼睛都不带眨的。 “嘭”的一声,一声闷哼,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到口中,褚黎咬紧牙关,血液说着白牙缓慢留下,却不吭一声。 “行!这才像个爷们儿,还有两棍,我就看看你能不能爷们儿到底!” 说完神威棍带着风声再一次狠狠地打向褚黎背部。 这一下直接将她抽倒在地,可褚黎再也忍受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 影藏在幕后的褚山海心一抖,就要起身走出去,却被延阿三给拦了下来。 第一棍褚黎只觉得背后犹如火烧一般,第二棍却犹如火上浇油一样,让她痛上加痛,不住的在地上打滚。 延小二满脸微笑,森森的笑了两声,将神威棍扔到一边,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水,不再说话。 褚山海眼见褚黎这般惨状,再也忍受不住冲了出来,延阿大速度则更快,慌忙的跑了过去将褚黎扶了起来,该死的延小二,这可是自己的闺女,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啊! 褚山海正要查看伤势时,却发现褚黎已经疼晕了过去,连忙大声呼喊军医。 “狗日的延老二,神威棍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儿子细皮嫩肉的他能受得了?” 褚山海满脸怒容,盯着延小二大声问道。 延阿大候在褚黎旁边,也跟着点了点头,延阿三则迅速的背着褚黎走了出去。 延小二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是用力太过了,也暗暗的后悔。 正想解释,却发现整个营帐就除了自己,其他人早就不见了影踪,全都赶着去照顾褚黎去了。 艾叶与丁香恰好赶来,眼看自家小姐昏迷不醒,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协同延阿三将褚黎背到了马车上。 大军却不会因为这件事停滞不前,没过多久便整装待发,褚山海一声令下,全军开始出行。 一天过后,褚黎只觉得背部隐隐作痛,随着又是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 旁边传来啜泣声,睁开眼便看到艾叶与丁香眼睛像被蜜蜂叮过一样,红肿的厉害。 正当她想开口问清楚时,喉咙却干涩的怎么也说不了话,极为难受。 无奈之下,只得动了一下右腿,艾叶此时最先发现褚黎的异象,高兴的大叫起来。 丁香连忙上前扶住褚黎,艾叶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也不知说的都是些什么。 “少爷,怎么样了,还疼吗?” 桔梗焦急的问着褚黎。 “我……口渴!” 褚黎一声虚弱的呼喊,身体微微扭动,却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丫鬟眼见这一幕,刚才的惊喜早已消失,丁香连忙下车跑去取水。 桔梗原本坚强的脸上再也忍受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其余几人也都开始跟着哭出声。 第304章 风雨欲来 第304章 风雨欲来 给褚黎喂了些水,她这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丁香替褚黎擦了擦脸,心疼道:“奴婢也不知,但奴婢记得,您昏睡了一日了。” “那我这一觉睡的可有些久了。” 褚黎不禁感叹。 “您还笑? 这顿神威棍也打的太狠了些,您可是个姑娘,哪里受的住这样的酷刑?” 褚黎叹了口气,自己的屁股现下疼的厉害,看来延二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好了,此事也不怪延二叔,他又不知道我是个女子。” 但是这次真的好疼啊!褚黎在心中默默流泪。 眼看就要天黑了,褚山海下令,让大军准备就地驻扎,拖着褚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褚山海安排好事务后,便来到了褚黎的马车旁查看情况,见她醒了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你还算争气,受了伤也不曾发烧,否则跟着大军跋山涉水,非要拖成大病不可!” “多谢父亲关心,孩儿没事。” “这延小二,还正当自己真是你爹了不成? 我这做亲爹的都舍不得这般揍你!” 褚黎勉强的笑了笑,“延二叔的一双儿女早早就没了,是拿孩儿当亲儿子,是以气的狠了些,父亲不要责怪他,只怕他如今正想着怎么哄我呢!” “罢了,他与咱们始终是一条心,此举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你且放心,咱们此次回了京,你便有了依靠,他这个做军师的花花肠子多,这顿打你不会白挨!” 褚黎点点头,仗着自己屁股上有伤,自家老爹正心疼自己的时候,褚黎便开始告状了,添油加醋将二房的所作所为通通告诉了自家老爹。 褚山海听了也是有些诧异,“褚川河胆子竟有这般大,竟将主意打到咱们头上? 你莫不是在胡诌吧?” “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从前祁天佑拼命笼络我,可以说将我迷的团团转,照理说有了咱们家便够了,可他却暗中拉拢二房,甚至与褚依依暗中来往,这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吗?” 褚山海细细思索,此话的确有两分道理,“那你的意思是,祁天佑想将咱们踩下去,再扶褚川河那个蠢材上位,好掌控褚家军?” “孩儿就知道您不信,回京后您可自行调查,看看褚川河与祁天佑私下来往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处!” “打听这等秘密之事,怕是要费些功夫。” “延大叔的轻功登峰造极,让他去听墙根想必万无一失!” 褚黎贼兮兮的提议。 褚山海苦笑不得,“这话让你延大叔听见,必定要狠狠敲你脑袋!” 褚黎嘿嘿一笑,“这叫人尽其用嘛!您不知道,孩儿独自在褚府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算计,现下好容易等您回来了,可得好好替孩儿杀杀他们的邪风!” “若是此事属实,”褚山海冷笑一声,“我定然让他们知道,我褚某人即使常年驻守漠北,但在京城依然也是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第305章 褚家军归来 第305章 褚家军归来 又颠簸了几日,褚家大军终于进了京。 褚山海乃是开朝元老,皇帝的亲信宠臣,漠北缺了褚山海就是不行,除了他,无人挡得住漠人入侵,可谓是百战百胜。 故而褚山海在天忱百姓们的心中极有威望,在当朝武将中稳属第一,连祁无桀也比不上。 百姓们老早便等在外头,站在街道两边欢迎褚家军回朝,褚山海乃是尸山前的阎王,今日穿着一身黑金盔甲,骑着高马行在前方,虎目炯炯,赫赫声威,叫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褚山海身后的军兵们个个英姿飒爽,骁勇善战,步伐坚毅沈稳,队伍匪匪翼翼、旌旗蔽日,可见军纪之严。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则是队伍后方跟着的褚黎。 只见他似乎是受了伤,趴在马车上病病殃殃的,可即便是这副病鬼模样,还要将车帘子掀起伸出头来四处张望,时不时冲着夹道的百姓们挥手,分明就是在得意炫耀。 暗处的一个男人盯着这一幕看了许久,这才悄悄隐没在人群中。 褚出海并未与褚黎一同回府,而是径直进宫面圣去了。 皇帝见此也是两年不曾见过褚山海了,亦是龙颜大悦,竟拉着褚山海坐了下来,又让身边的袁公公去拿西域新贡的葡萄美酒,二人相谈甚欢,似有说不完的话。 “哎,自你去了漠北,朕都两年不曾这般与人饮酒闲聊了,还是你在京的时候,朕才有人说话啊!” “陛下又在取笑微臣,且不提朝中有公孙大人这人的良臣,单单只后宫的三千佳丽来拜访一二,您便有说不完的话!” 皇帝哈哈大笑,脸上满是故友重逢的喜悦,“你这个老东西,在漠北待了两年还是没个正形!” “漠北那地方穷山恶水的,除了沙漠便是沙漠,怕是只能将人越养越刁,陛下可别想着微臣像朝中那些言官一般,开口便是些迂腐的酸话。” 这么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近几年也不知是老了还是怎的,又生出了头风这个毛病,叫微臣苦不堪言,正好在京城养养,时不时来陛下书房喝喝酒饮饮茶,多接触些龙气,说不准便会好呢?” “头风? 怎么不见你在信中提起?” “小毛病不碍事,何必将这些说于陛下听,平白让您跟着担心。” 皇帝连忙回头冲着袁忠道:“快去请太医院的院首过来,请他给褚将军好生瞧瞧!” 袁忠领旨,连忙退下了。 褚山海连连摆手,显得有些不情愿,“不必这般麻烦,陛下。” “你一辈子好强,此事却是不能马虎,非得请院首好生瞧瞧才是。” 皇帝异常坚定,不许他推脱。 不多时,太医院的郑院首便来了,皇帝当即命他为褚山海诊脉。 诊完了脉,郑院首面色凝重,对皇帝道:“褚将军这头风有些严重,漠北气候恶劣,邪风邪寒入侵头部,这才导致褚将军害了头风,臣以为褚将军需配合药与针灸尽快医治,否则恐难以治愈!” 第306章 留在京城 第306章 留在京城 皇帝正色道:“既然如今,朕就将褚将军交到院首手里了,定要将褚将军医治好才是啊!” 郑院首自然明白褚山海的分量,当即跪下领命:“臣领旨,臣定然不负陛下期望,医治好褚将军的头风!” 郑院首领了命便退下,径直回了太医院配药。 “让陛下为臣操心了,臣自罚一杯!” 褚山海猛灌了一杯酒。 皇帝与褚山海相熟,自然明白他的性子,见他满头白发,心中也有些不忍便道:“近两年漠北那边还算是太平,你就别着急回去了,在京城多待些日子,好生歇歇,跟着朕戎马半生,别让人觉得朕这个做皇帝的苛待重臣才是。” 褚山海豪爽的笑了,连忙跪下行礼,“微臣多谢陛下恩典,这几年着手培养了几个军将,尚且还能脱身。” 皇帝连忙将他扶起,二人又喝了几杯。 “对了,朕听说,你家那小子很是挂念你,前些日子还亲自去漠北迎你,可有这回事?” 褚山海笑着点头,“确有此事,这小子滑头的很,想着在京城的这两年惹下了不少祸事,借此表表孝心好让我饶了他。” 皇帝捋着胡子直笑,“褚黎全承了你的性子,在京城就数他最机灵!” “哼,”褚山海满脸嫌弃,“陛下与太后娘娘对犬子宠爱有加,可他倒好,以德报怨,马家公子身份何等尊贵? 他竟如此胆大包天将其打伤!” 褚山海说着又挥了挥拳头,“我岂能饶他? 因此一见着犬子便赏了他三棍神威棍,这小子在京城养的金贵,才挨了两下便昏过去了,若非是下人拦着,一准儿将他打死!” 皇帝听了直摇头,“你……你这杀神,自家儿子也下得了手? 那神威棍下去,黎儿的屁……臀部还不开了花啊?” “没要了他的小命,便已经是看着他打小没娘的份上了!若不是死了怕他娘埋怨我,早就打死了。” 褚山海怒道。 “黎儿本心不坏,也讨人喜欢,平日里也不过是冲动了些,朕听太后说,文杰最近与黎儿相处甚好,小孩子打闹罢了,你可别这般苛待他!” 褚山海这才敛了怒气,拱手道:“微臣省得了,在漠北便知这不孝子在京城给陛下惹了许多麻烦,此番回来,微臣也下定了决心,非要将他逮到军营中操练一阵子,好生磨一磨他这胡作非为的性子不可!微臣的老脸都叫他丢光了!” 皇帝当即喜笑颜开,“这个主意不错,褚家军到底要他接管的,像如今这般胡来,的确不妥。” 二人在御书房聊了好半晌,皇帝才放褚山海离开。 而褚山海带着延家三兄弟回府时,却发现老太太与二房一家子都在门口候着,唯独不见褚黎。 其中褚川河是最亲热的,隔着老远便殷勤的迎了上来:“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想必一定累着了,我已命人在花厅备下了酒席,就等大哥回来吃团圆饭了!” 第307章 吃团圆饭 第307章 吃团圆饭 褚山海轻飘飘的看了看褚川河,只见他满脸堆笑,谄媚与讨好之意溢于言表,再看看一旁的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冷漠。 “怎的都站在这里? 京城虽不比北边儿,可如今的天气到底有些寒气,若是因着我患了风寒,就不划算了。” 陆氏急慌慌的挤上前,扭扭捏捏的“大哥说的哪里话,您是天忱的大功臣,我们站在门口来接便已经是怠慢了。” 褚山海没理她,只朝老太太行了个礼,“母亲近来身子可还好?” 老太太被褚依依搀扶着,微微点了点头,“依依将我照顾的很好,还算硬朗。” “外头冷,依依该多给老太太披件衣裳的。” 褚山海不咸不淡道。 褚依依连忙低头告罪,褚山海却是没理她,转身将陆氏拉着的褚放抱了起来,“放儿,好久不见了,想不想大伯啊?” 这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货色,两人都有十八副花花肠,他一早便看了出来,也就不远多说,倒是褚放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生的越发可爱了。 “放儿想大伯!” 褚放正是换牙的时候,扯着嘴给褚山海看自己空荡荡的牙床。 “大伯你看,放儿换牙了,放儿是大孩子了!大伯什么时候教放儿打拳啊?” 褚山海哈哈大笑,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笑道:“你若想学打拳,找你大哥哥去,你大哥哥别的能耐没有,一套褚家拳还是上的了台面的。” 褚放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有些委屈的蹭了蹭褚山海的胸膛,“母亲不让放儿去大哥哥院里玩儿。” 褚山海的眼神蒙上一层寒光,“是吗? 你母亲为何不让你去?” “因为……”褚放的话还未说完,陆氏就出声呵斥起他来:“放儿不可胡言!你大伯刚到家,疲乏的很,还不快下来?” 褚放登时便不敢说话了,慢慢从褚山海的怀里下了地,被陆氏一把扯在了身后,慌忙解释道:“大哥别听放儿胡说,我不过是告诉他,做完了功课才能去玩儿,小孩子贪玩,大约是我说话的时候他没听清。” 眼见气氛越发的诡异,一旁的老太太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外头冷,我一把老骨头都快冻僵了,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简单一句话便打掉了话茬,众人结束了这个话题,进了褚府。 褚山海跟着一路来到了二房的花厅,落座后,众人便开始动筷,褚川河笑着向褚山海夸耀,什么什么菜用了什么昂贵的食材,什么什么菜又经过了十几道工序,请褚山海品尝。 宴席上热闹极了,褚山海却由始至终不曾动筷,也不曾露出一个笑容。 褚川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大哥,为何不动筷?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褚山海面带讥讽,不答反问:“不知今日二弟准备这顿饭,是个什么由头?” “这话问的,自然是为大哥你接风洗尘,一起吃顿团圆饭了!” 褚山海冷笑一声,满目怒气,“连我的宝贝儿子都不在,叫什么狗屁团圆饭? 是我看你们二房自己的团圆饭吧!” 第308章 彻底被激怒 第308章 彻底被激怒 褚川河与陆氏面面相觑,暗道不好,大家都只顾着褚山海,却把褚黎这一茬给忘了。 陆氏忙解释:“此事是我们的错,原本以为黎儿会同大哥一起回来,却不成想黎儿竟是没同您一起,这孩子也真是,这样隆重的场合也不知去了何处。” 眼下褚山海还在这儿呢,当着他的面就怪起人家的孩子了? 妇道人家一张嘴当真坏事! 褚川河瞪了陆氏一眼,笑道:“我们也是见着大哥太欢喜了,一时没想起黎儿来,大哥莫生气,我这就派人去请黎儿!” “不必了!” 褚山海冷笑了一声,一时须发皆张,将饭桌拍的剧响,桌上的饭菜也都被颠了些出来,陆氏与老太太都被吓得失声尖叫。 “他受了伤,我恐污了陛下龙目,这才让他率先回来养伤,这么大个活人被横着抬进府去,你们这做叔婶的竟一无所知!看来我儿所言非虚,本将军不在府上时,他便是褚府的外人!” 褚川河自知理亏,也不敢在此时与他撕破脸。 毕竟如今褚山海回京,二房也趁此机会借着他的势在京城横着走,于是忙起身给他拱手赔笑。 “大哥莫动怒,此事是个误会,您不在京城的时候,我们都是拿黎儿当亲生骨肉的,怎会是外人?” 陆氏也道:“我等溺爱黎儿过头,他不听我等管教,也不知何处做的不好,这才让他记恨上了,这都是小孩子所说的气话,当不得真!” “我褚山海的骨肉连神仙小鬼都分不清么? 再者,我儿今年十六,已不是孩子了!” 褚山海猛地起身,狠狠剜了一眼褚川河与陆氏,看也没看老太太,转身离开了。 一场好好的团圆饭,被褚山海这么一搅和,众人都意兴索然。 老太太脸色极难看,但等了褚山海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便忍着怒火,拿起筷子去夹菜,可手才刚刚放上去,那桌子便轰然散成了两半,桌上的饭菜碗盏噼里啪啦的全数摔在了地上。 这一大家子皆是目瞪口呆,不就是忘记了褚黎,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四下一片安静,唯独褚放高兴地拍手大笑,“哇……大伯好厉害啊!” 褚依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连忙出声呵斥褚放:“小孩子不许胡说,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大伯打坏了我们的东西,你还敢为为他说话!” 褚放泫然若泣,陆氏见此连忙抱住褚放轻声哄了起来。 老太太却是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当即站起身骂道:“没皮没脸的兵鲁子,我们再京城替他照看孩子,不感激也就罢了,如今设下一桌好酒菜等着,还没用呢,便全给他糟蹋了!” 骂了一通,老太太便拄着拐杖,在彩云的搀扶下回了福瑞堂。 褚山海回屋沐浴更衣,随后便来到了芭蕉苑,一进屋就见褚黎平躺着趴在长榻上打盹儿。 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不知在二房手里吃了多少苦,若换成京城其他勋贵人家,女儿整日在家绣花扑蝶,尚且在母亲怀里撒娇,哪里像她,过着没爹没娘的日子不说,还得受着这样的苦。 第309章 马文杰上门拜访 第309章 马文杰上门拜访 “父亲,您进来了怎么不说话?” 褚黎依旧闭着眼睛。 “没什么,方才二房请我去吃团圆饭呢。” “那……团圆饭好吃吗?” 褚黎似笑非笑。 “老子一口饭也没吃就赶回来了!” “为何不吃? 你不是一向最给老太太的面子吗?” 褚山海冷哼一声,骂道:“臭小子,少编排你老爹!老太太是我的继母,自然是要尊敬的,但一想起这家子嘴上说要吃团圆饭,却是连你个病号在何处都不知道,我便气昏了头。” “还以为是什么翻了天的大事,原是因为这个,大门处人多,你儿子我怕这模样给你丢脸,故而悄悄进来的,她们平日也不在意我,自然不知道此事。” 褚黎嘿嘿的笑,“大房偷盗咱们库房中的宝贝,拿出去送礼,此事您是知道的,大约他们是想巴结巴结你,省的你计较此事吧。” “哼,从此事便能看出些端倪,他们的确有些嫉恨咱们父子了。” “那父亲就没说些什么,为儿子我出出气?” “自然是有的!” 褚山海背着手,眼神顷刻变得冰冷,“老子一掌拍碎了那饭桌,你吃不成,那干脆大家都别吃了!” 褚黎的眼睛里直冒星星,“父亲当真这么做了?” 褚山海略有些得意,“那是自然。” “哎呀,父亲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孩儿的腰杆也就硬了!” 褚黎难得的从褚山海撒了个娇,“若他们再敢来招惹我,父亲您可一定要为孩儿撑腰啊!” “在这京城,只要是不是杀皇帝宰娘娘,天塌下来都有老子顶着,但有一条,你别主动去招惹人家!” 虽然褚山海这话有些夸张,但褚黎听了当真觉得心头暖暖的,“父亲,我现下已经改邪归正了,不会去招惹旁人的,您大可放心。” “好,这几日就别去外乱跑了,你先好生养伤,过一会儿太医院的郑院首也会上门喂我医治头风,这是陛下的恩典,我不能怠慢,等你伤好……罢了,伤好了再说吧!” 褚山海起身离开,褚黎只觉得自己父亲话中有话,倒不曾多想。 延小二的话给她提了个醒,有许多事,她不得不另做打算,眼下心里乱成了一锅浆糊,她需得好生筹谋筹谋才是! …… 褚黎不过是在家中躺了半日,满京城便都知道了褚黎因此前打伤马文杰,故而挨了神威棍的事儿。 其中大对数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待此事,唯独马文杰觉着愧疚,第二日还亲自带着礼物上褚府拜访。 褚黎勉强下得了地,便由褚山海带着马文杰来到了褚黎的房中。 “褚黎,你身子可好些了?” 一听这声音,便知是马文杰来了,褚黎撑起身子瞧向来人,“马文杰,你怎的来了? 莫不是好些日子不与我饮酒,所以想我了?” “听说你病了,想必卧在榻上定是极为无聊的,便前来与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褚山海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道奇怪,这二人关系何时好到了如此地步? 自家闺女如今是对祁天佑颇有微词,别是又看上马文杰了吧? 第310章 褚山海的用心 第310章 褚山海的用心 这么说着,马文杰挂着肥肉的脸上又闪过一丝羞愧,“还有便是听说褚将军为了我们先前的那点儿恩怨,打了你几棒,特来向你道歉。” 褚黎这才明白,自家老爹定是对外宣称自己被罚是因为马文杰一事。 这是为了给皇帝太后一个交待,也是为了给自己受罚寻个借口,不能戳破,于是便笑了笑,“不必道歉,这是我该承受的。” “怎么不必道歉呢? 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你都遭了两顿打了,尤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咱们不打不相识,又俨然成了朋友,你因此受罚我便更添愧疚了。” 马文杰回头,让小厮将手里的盒子通通打开,褚黎放眼望去,全是人参这等上好的大补之物。 “这些都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让厨房拿去炖汤,早些生龙活虎起来才是!” 马文杰憨厚的笑了。 “既然你如此有心,我便不推三阻四了,丁香,收下吧!” 两人说了几句,马文杰便道不再打扰褚黎休息,要先行回府,褚山海却非要留下他用晚饭,二人拉扯了一会儿,到底是没留住,马文杰便先离开了。 褚黎忍不住问:“父亲似是很喜欢马文杰?” “勉勉强强吧,至少对你还算不错。” 褚山海如实说道,紧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补充了一句:“但马文杰此人过于懦弱,又与严王一体,不是你的好归宿!” “……” 褚黎没好气的往榻上一趟,“父亲又在胡说了,我与马文杰不过是一同饮酒的好友,没别的想法。” 褚山海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那你好好与为父说说,为何要忽然调转矛头直指祁天佑? 你从前可将他看的比眼珠子还重!” “祁天佑心机叵测,想踩着我们褚家往上爬,又想卸磨杀驴,让更好拿捏的二房接手咱们褚家军好为他效力,孩儿身为褚家子,不得不奋起反抗!” 褚黎看向褚山海,“父亲,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褚山海也看着褚黎,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就要倾泻出来一般。 正当褚黎以为自家老爹被自己的话所打动时,褚山海开口了,他道:“不信!” 褚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随后又气愤道:“爹,我可是你亲生的!” “我自然知道你是我亲生的,但此事涉及太广,你这小子又是个冲动的,为父自会想法子摸索,你就不必操心了。” 褚黎舒了一口气,开始自顾自的安慰自己,“也是,父亲可是漠北人虎,想必不会被蒙在鼓里。” “安心养你的伤吧,别瞎操心!” 褚山海瞪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等你伤好了,有你操心的!” 上一世的褚山海回了京后,便拉着褚黎进宫向皇帝请罪,将褚黎狠狠训斥了一番后,便借着惩罚褚黎的由头,将她扔进了军营历练,这一世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变数,最多是让延二叔等人对自己下手重些罢了。 但即便褚黎知道此事,却依旧选择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想逗逗褚山海,于是便瞪大了眼睛装作害怕的问:“父亲要做什么?” 第311章 算命先生来访 第311章 算命先生来访 “要做什么? 总归不是带你去饮酒听曲逛象姑馆的!” 褚山海瞪着褚黎,气势陡然一转,变得森严恐怖起来。 褚黎自知这是在敲打自己,便赶紧将自己摘出来,“父亲还不知道孩儿的底细吗? 那什么艺馆,什么象姑馆的,孩儿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过是为了维护往日荒唐的名声罢了。” “你从前装作糊涂的纨绔子,我是知晓的也是支持的,因为只有这样,你在京城才能无虞。” 褚山海咬牙切齿道:“你也当真是不负众望,近几年越发荒唐,将我的老脸都丢光了,你给我记住,我当初让你去艺馆是为了掩饰你是女子的身份,可不是当真让你去享乐的!” 褚黎笑嘻嘻的点点头,“孩儿有分寸,父亲不必担心。” “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在青楼楚馆厮混,便是在刀尖尖儿上翻跟头,对你名声不好,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以后你不许去了,对外只称我对你严加管束,你不敢胡来便是!” “这……恐怕不成。” 褚黎有些为难,程玄铮还在象姑馆呢,这人可是极为重要的,她好不容易找着了,可不能舍弃。 褚山海怒目圆睁,“你敢!” 褚黎往床榻上一趴,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朝着褚山海贼兮兮的笑。 “孩儿如今才将将能下榻走动,您这一巴掌下来,孩儿非在床上瘫上十天半个月不可,爹爹自己掂量掂量吧!” 褚山海收了巴掌,又好气又好笑,“混账东西,等你身子好了,看我不叫脱你层皮!” 扔下这句话,褚山海便起身离开了。 没多久,丁香便匆匆走了进来,“少爷,外头来了个算命的,一直吵着要见给少爷您算一卦,撵也撵不走,打也打不过的,可要让褚剑褚箫将他驱走?” “不可不可,快将算命先生请进前厅来!” “少爷身子还不曾好透,请他进来做什么?” “请算命先生进来,自然是要给我算命的。” 褚黎挣扎着起身就要从榻上下来。 “啊?” 丁香有些诧异,自家公子何时信起这些玩意儿了? 褚黎下榻时扯的臀部生疼,一个劲儿的倒吸冷气,“丁香,你快去请那算命先生进来吧,哦,对了……再唤桔梗进来帮本少爷更衣,我实在使不上劲儿。” 丁香应了一声,连忙便出去了,不多时间桔梗与艾叶便一同进来了。 褚黎诧异的很,“艾叶,你怎的不歇着? 身上的伤好全了?” 艾叶轻笑,“将军对奴婢已是手下留情,故而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延军师的神威棍在军中威震四方,少爷自然好的慢些,艾叶自然要来照顾。” 两个丫头开始为褚黎宽衣,褚黎依旧嘴硬,“你多歇两日也无妨,左右我也快好了。” “少爷不必逞强,奴婢们绝不敢嘲笑您的。” 两人一面保证一边偷笑。 褚黎板着脸,佯装生气道:“放肆!有你们这般编排主子的吗? 还不快些帮我更衣,外头有个傻大个还等着呢!” 第312章 固执己见 第312章 固执己见 茶厅内,连青嘴上粘着手掌长的白胡须,额上还贴着狗皮膏药,手持一个算命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褚黎一瘸一拐的往厅里走,隔着老远便见着那幡子上头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几个大字。 见他装的人模人样的,褚黎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便板着脸问:“就是你,在门口吵着闹着,非要给我算命?” 连青闻声望去,便见面前站着个容貌昳丽、华光彩服的少年。 江湖出身的草莽汉子,自然不懂什么礼数,开口便问:“你就是褚黎?” 一旁的桔梗将秀气的眉毛一拧,“大胆!你见着我家少爷不行礼不问好也就罢了,怎可直呼我家少爷名讳?” 连青嘴一翘,“嘿,这小娘子可泼辣的紧!我看你才是大胆,你家主子都不曾说话,你就敢越俎代庖了?” 桔梗一噎,“你……” “丁香,住嘴。” 褚黎看向连青,笑道:“你还知道越俎代庖是什么意思呢,真是难得。” “你这是笑话谁呢? 少看不起人了!” 褚黎缓缓坐下,将手一伸,“你既然想替我算命,便来吧。” “公子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哪会算什么命? 不过是打个幌子来见我家大哥罢了。” 连青将手里的算命幡放倒在地上,又端起茶水一口饮下,连着呸了两声,将嘴里的茶叶吐了出来,直傻笑。 “什么明白,什么糊涂,你究竟想说什么?” 连青急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褚黎满脸疑惑。 “我听从大哥的命令来此寻他,他在信上说了,要我扮成算命先生来褚府寻褚黎,便可见着他的!” “你这人真是奇怪,你大哥是何人我又不认识,嘴上说的是来给我算命,现下却是跑到我府上要人来了,我可要派人将你撵出去了!” 连青猛地起身,急的连头顶的帽子也给撂了,“你不认识我大哥?” 褚黎憋着笑,拼命摇摇头,“不认识,你大哥是谁呀?” “沈星见啊!” “不认识,你走吧!” 褚黎强撑着起身,就要离开,谁料连青一把将她拉住,眼睛一瞪蛮横道:“不行,你不许走!你若走了,我就找不着我大哥了!” “你找不着,便索性不找了便是,拖着我做什么? 我可叫人了!” 褚黎一脸恼意。 连青摸了摸腰上的弯刀,一副蓄势待发,谁挡谁死的模样。 “我若不想走,谁也别想撵我!我弯刀青做人,决不能言而无信,既然你说不认识,我便赖在此处,我大哥才不会扔下我不管,总会来寻我的!” 褚黎当即对外喊了一声,褚箫褚剑便匆匆走了进来,等着褚黎下命令。 “等什么呢? 还不快将这位来历不明、言行无状的算命先生请出去!” “是!” 褚箫褚剑应了一声,当即飞身上去,与连青斗在一起,在屋内上下翻飞。 丁香桔梗着急慌忙的将褚黎往里屋拉,“少爷小心,您伤还没好呢,可别叫他们误伤了!” 第313章 厅中打擂台 第313章 厅中打擂台 褚黎却是不肯,疼的龇牙咧嘴还要往前拱,“这样的好戏怎能错过? 我们躲远些瞧瞧便是!” 连青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武功本就扎实,加之擅于吸收各大家的功夫长处,一开始还能招架住,可褚箫褚剑是两个人,二人又熟悉,很会打配合,连青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连青挨了好几下,步步后退就要落败,褚黎忙道:“弯刀青,你又忘记自己的名号了? 你的弯刀呢?” 连青猛然醒转,伸手便去摸腰间的弯刀,褚箫褚剑见此也开始掏刀掏剑了。 可刚与褚剑褚箫过了两招,连青便猛地反应过来,伸着脖子问褚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自然是你大哥沈星见告诉我的,不过你若打不赢我两个护卫,我就不同你说他的下落了!” 连青一听也来了劲儿,一把弯刀在手里来回翻转,打的褚箫褚剑招架不住,褚黎的眼里露出赞赏的光,果然,弯刀青的潜力非凡,是个好苗子! 眼看三人将厅中的桌椅打的七零八落,又将茶盏花瓶摔碎了好几个,褚黎连忙道:“丁香桔梗,快将那个珐琅彩的花瓶搬走,那是我爹顶喜欢的,碎了可要挨训的!” 二人才刚扑上去抢花瓶,便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三人顶不住这威压,连忙捂住了耳朵,花瓶也应声破碎。 一旁的不懂武功的丁香桔梗,更是捂着脑袋滚在了地上。 褚黎连忙出声求饶:“爹爹,快收声吧!” 褚山海见屋内平静下来,这才收了内力,屋内的人也都停了手,都歇到了一旁。 “您是……褚山海褚大将军?” 褚山海没理他,却是瞪着褚黎很是不高兴。 “臭小子,好端端的,你在厅中设的什么擂台? 老子的花瓶桌椅烂成一堆,你当我府上的银钱都是炮轰来的不成?” 褚山海须发皆张,令人骇然,褚黎一瘸一拐走上前,“父亲,这桌椅茶盏是我们打烂的,这花瓶却是实实在在毁在您手里的!” “还敢犟嘴,方才过来便听见小厮说厅中闯进了贼人,褚箫褚剑一起都拿他不下,我倒是想瞧瞧,是何方人物,竟都打上门来了!” 褚山海满腔怒火,这么说着便朝连青走去,褚黎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阻,只怕这自家父亲这一掌下去,十个连青也要一命呜呼了。 “父亲息怒,这连青是我新收的小弟,我专让褚箫褚剑与他过招的!” 褚山海微微歇了火,一巴掌便拍在了褚黎的后脑勺上,“混账小子,我褚府院子这般多,还没地方让他们过招不成,你非要在厅中胡来,我扇死你!” 褚黎挨了这不轻不重的一掌,当即举起双手道:“父亲,孩儿错了,这些桌椅茶盏就从孩儿的月钱里扣吧!” 褚山海消了些气,但依旧不依不饶道:“你那月钱才多少银子? 单那一个花瓶就价值千金!” 这时的连青却是拿着把弯刀走了上前,眼中满是敬佩与崇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草民连青,参见褚将军。” 褚山海皱了皱眉头,话也不多说一句,朝着连青便是一掌,连青来不及闪躲,只得一掌对了上去,却是不敌褚山海,被震飞了出去,嘴角淌下了些血…… 第314章 褚山海的崇拜者 第314章 褚山海的崇拜者 褚黎赶紧命丁香桔梗将连青扶起,走上前查看连青的伤势,“你没事吧?” 连青强忍着喉咙中涌起的腥甜,摇了摇头,“不打紧。” 褚山海风轻云淡,背着手评价道:“弱是弱了点儿,跟在你身边当个护卫亲兵……勉强吧!” 随即冷哼一声,便离了前厅,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赶紧将这儿收拾干净!” 褚山海一走,褚黎便笑着将连青扶起,“你小子可以啊,竟得了我父亲的夸奖。” “是……是吗?” 连青有些激动,“褚将军夸奖我了? 我怎么没听见呢?” “我父亲说了,你留在我身边当个亲兵护卫是很不错的。” 连青皱了皱眉,“这也算是夸奖?” “自然,我父亲眼高于顶,有如此评价亦是不易了!” 连青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脸满足,“褚将军人称漠北人虎,乃是天忱一等一的高手,若日日都能挨他一掌,该多好啊……” 众人皆是满脸黑线,褚黎也忍不住好笑,“怎么,我爹的巴掌是甜的不成?” “自然是甜的,从前在江湖上便听褚将军在漠北的功迹,若我能得他点拨,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褚黎叹了口气,“我才是你大哥,你不好好听我的话,却是想着如何得我爹的赏识,真是忘恩负义!” “起先我以为,在青州认的大哥比我要大上几岁,方才得知你个小娃娃便是我大哥还有些不服气,只当你在戏弄我,还想着定要想法子逃了才好呢。” “我的确年轻了些,可怎的就成了小娃娃了?” “你估摸也才十五岁,我都长你好几岁呢,这还不是小娃娃?” 褚黎耐心的纠正,“我过了年便是十七了!” “瞧你比一般男子瘦小些,还以为你才十四五呢。” 褚黎懒得同他计较,又问:“那现在呢? 你可还要逃?” “不跑了,你纵然是个小娃娃我也跟着你,只是不知……能否常去向褚将军请教武功?” 褚黎耸了耸肩,“那就得凭你的本事了,不过我爹平日可是很忙的,脾气也不是太好。” “不打紧,心诚则灵嘛!” 连青嘿嘿笑。 “好了,”褚黎艰难的起身,“你先去歇歇吧,之后还有事情要你去做呢!” 连青不依不饶,赶忙又问:“那若是我做的好,你能替我向令尊求个机会,让我做他的徒弟吗?” 褚黎便模棱两可的忽悠起他来,“我父亲从不收徒弟,但你若替我将事情办好,我也未尝不能前去说说情……” “大哥交代的事情,我无不尽心的,就单说百毒虫一事,我便办得妥帖,现下江湖中还有何人不识沈星见的大名?” 连青有些得意洋洋。 “你不会大肆宣扬夸耀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吧?” “那是自然,我弯刀青的大哥怎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只不过……我不知你竟是褚将军的独子,还以为沈星见便是你的真名,这下可是好心办错了事了!得想法子改过来,将这等功绩安在褚家独子的头上才是!” 第315章 祁无桀回京 第315章 祁无桀回京 “不必了,”褚黎松了一口气,“幸好你用的是沈星见的身份,否则我就得大难临头了!也幸好,我有这么一层身份。” 连青不太明白褚黎的意思,褚黎也难得同他过多解释,只道:“总之沈星见与褚黎不能是同一个人,至少现在不能,你记住了,对外也只说你认识沈星见,切不可说你认识褚黎,明白吗?” “明白明白,你们这些京城的勋贵规矩多,我也懒得问了。” 褚黎点点头,转头又冲着桔梗摆了摆手,“桔梗,你给连大哥安排个房间,让他好生休息。” 桔梗不情不愿的瞪了连青一眼,“跟我来吧!” 见着连青跟着桔梗去了后院,褚黎也放下心来,拍了拍褚箫褚剑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 “不必觉着有压力,你们与弯刀青不同,我看重的是他仗义、守信的性格和难得的江湖经验,他打过的架多,因此功夫杂经验多,又年长你们些,因此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二人点了点头,但依然难掩脸上的失落,“给少爷丢脸了,请少爷赎罪,我们此后定然会勤加练习,争取多长进些。” “你们有这份心便是好的,慢慢来。” 褚黎在丁香的搀扶下往后院走,嘴里还不忘记吩咐:“丁香,你一会儿从咱们院里挑几个人来,将前厅收拾出来,要你亲自盯着才行!” “是,奴婢记着了。” “哎哟,慢点儿慢点儿……疼疼疼!” 那神威棍上满是钉刺,养了好些天才结痂的,今日下床走动的多了些,只怕是又将伤口撕裂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痊愈啊? 褚黎刚走了两步,便听见传来了褚箫的声音:“少爷!” “何事?” 褚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褚箫。 “安王爷回京了!” …… 梧桐宫内,皇后柳灵安正一席盛装,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吃馄饨。 她身边的老宫女岫岩,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娘娘,前来请安的众嫔妃都已到了。” 柳灵安吃下碗中最后一个晶莹剔透的肉馄饨,这才将碗放在一旁,“本宫今日妆容搭配的如何?” 岫岩低着头奉承道:“娘娘艳压后宫,任凭您如何打扮,都是极好的。” “艳压后宫?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这话当真是假了些!” 柳灵安有自知之明,自己相貌平平,家世更是低贱,眼下柳旭知一死,自己连日常开销都不够,只能依靠独子祁天佑接济。 她知道自己仰仗的是与皇帝旧日的情分和有出息的儿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岫岩跟着柳灵安多年,最是熟悉她的心思,柳灵安样貌寡淡乃是不争的事实,若强行吹捧,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另一个优点夸赞。 “娘娘别这样说,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对娘娘都是格外敬重的,即便此次赈灾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也无人敢迁怒娘娘,足以证明娘娘的声望,哪是有空有一副皮囊的庸脂俗粉能比的?” 柳灵安笑了,“你总是最会哄人的,本宫整日沉浸在你的甜言蜜语之中,都快昏了头。” 她微笑着缓缓起身,一只滑嫩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了岫岩的腕上,“走吧,看看外头的豺狼今日又准备了什么把戏。” 第316章 青春永驻的秘方 第316章 青春永驻的秘方 柳灵安今日的装扮与往常一般,既不雍容也不华贵,只能算是刚好与皇后的身份相匹配,她一贯便是这副打扮。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步一步往厅里走,头上珠钗随着她的步伐摇曳不停,坐在下首的嫔妃佳丽们见着她,连忙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柳灵安和善的点点头,“今儿天气寒冷,你们还起得这样早,真是难得,快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众位妃嫔起身,坐回了位置上。 柳灵安打眼望去,一众妃嫔全都到了,唯独清贵妃的位置上是空着的。 “清贵妃前几日患了风寒,今日还不曾好吗?” 妃嫔们无人回应,柳灵安看向一旁的紫衣女子,“娴妃妹妹,你与清贵妃一向走得近,可知内情?” 娴妃柔柔弱弱的起身行礼,“眼看就是年关了,妾身这几日忙着打扫宫殿,实在分身乏术,故而不曾前去探望清贵妃。”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雍容华贵、妩媚风情的女子,人还未见着,却是听见了这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皇后娘娘恕罪,妾身昨夜侍奉陛下有些乏累,今日贪睡了一刻,故而起晚了些。” 等人走近了,才见着这女子满头的点翠珠钗,走起路来更是风姿绰约,除了皇后,其余的人都起身福了福身子,“清贵妃娘娘金安。” 清贵妃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众人又连忙坐下。 对于马清月的放肆,柳灵安早已司空见惯,脸上不见半点儿恼意,“妹妹伺候陛下辛苦,正好也让本宫休息了一日,本宫又怎会怪你呢?”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不等柳灵安允准,马清月便自顾自的坐了回去。 柳灵安正要开始训话,马清月便指着角落里的女子道:“月嫔妹妹前几日受了风寒,一直病恹恹的,也不知吃了什么药,用了什么粉,今日竟这脸上竟白里透红的好看!” 月嫔闻言竟脸色大变,支支吾吾了一阵,这才组织好言语,向马清月解释起来: “娘娘谬赞了,哪有吃什么药搽了什么粉,不过是今早寒风呼啸,像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妾身这脸都冻红了,贵妃娘娘抬举妾身,才说这是白里透红,其实不然。” 马清月低声轻笑,“月嫔妹妹年轻貌美,本宫这老脸可比不得,若是本宫遭那寒风一吹,怕是脸都要裂条口子!” 这么说着,马清月又将目光投向皇后,“倒是皇后娘娘,年岁最长,可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无,比咱们这里最小的月嫔妹妹还要年轻,也不知平日里用的什么法子保养?” 此话亦是在场众妃嫔的疑惑,皇后虽说没有倾国倾城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一年数年也不见老,每每问起,都说是将南海的珍珠磨成粉末,配以玫瑰、牛乳,调至成膏,覆于脸上。 一时间引起后宫各妃嫔争相模仿,却是无一人能收到青春永驻的效果,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问了,毕竟在后宫中,人人都想青春永驻,人人都想独占陛下的宠爱,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珍藏的秘方传授给他人,给自己培养敌人呢? 第317章 自乱阵脚 第317章 自乱阵脚 柳灵安的嘴角抽了抽,“清贵妃可是夸张了,本宫皮肤松弛,已是人老珠黄,哪里比得上月嫔妹妹肌肤娇嫩?” “罢了,皇后娘娘若是舍不得告诉咱们就算了,妾身也就不问了。” 柳灵安并未反驳,紧接着便开始吩咐各宫事宜。 年关将至,宫内里外都要彻彻底底的打扫清洗,又要准备年终的祭祀,事情多如牛毛,她可没心思与马清月相争。 等散了妃嫔,柳灵安便也回了寝房,抱着暖手炉看账本。 没多久,岫岩姑姑便走了过来,笑道:“娘娘,成王殿下来了!” 柳灵安将手里的账本放下,“快请他进来,另外,再拿些他素日爱吃的点心过来!” “是,娘娘!” 岫岩姑姑连忙应下,立即出去相迎。 祁天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恭敬地给柳灵安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柳灵安冲他招了招手,“快些过来,这几日这样冷,就不必来给母后请安了,母后知道你有孝心!” 这么说着,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暖手炉塞到祁天佑的手中。 祁天佑却是没空说这些体己话,只是一脸焦急的四处打量,柳灵安见此也觉得奇怪,连忙问:“你在找什么?” “儿臣不是在找东西,是想瞧瞧母后宫中可还有外人,儿臣有话要同母后说!” 柳灵安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定是出事了,于是便冲着殿内的宫女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宫女们福了福身子,立即便出了门,祁天佑这才道:“母后!这几日清贵妃可有什么异动?” 柳灵安细细回忆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平日便爱耍些小脾气,与本宫争些小玩意儿,除此之外,倒不曾有什么异动。” 祁天佑眉头紧锁,言语之间尽是着急,“母后,那你再想想,父皇近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你父皇对我,数十年如一日,也不曾有什么异常,大约是褚山海回来了,这几日你父皇倒是高兴的很。” “真是奇怪了!” 祁天佑用手捶了捶桌子,怒道:“祁禹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柳灵安察觉到此事有异,连忙追问:“祁禹怎么了? 可是要对付你?” 祁天佑叹了口气,“儿臣不敢欺瞒母后,儿子得到消息,祁禹最近在谋划什么大事,可无论儿臣如何排查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这才来问问母后,看看能否有什么线索。” “有这样的事?” “不错,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排查身边的隐患,抓了一波又一波人,审问了一波又一波人,可无论怎样调查,就是查不出祁禹究竟埋了什么陷阱!” 祁天佑气的双手捂住额头,探子都被他杀了三批了,可成阳侯府与严王府都是风平浪静,也是什么异常都没有。 柳灵安听了这话,连忙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你不必这般忧心,祁禹有几斤几两,咱们都有数,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既然你耗费这样多的时间也查不出,母后便想,大约是这消息有误,或者是祁禹自己放出来的消息,用来疑惑你,让你自乱阵脚罢了!” 第318章 索要银钱 第318章 索要银钱 祁天佑稍稍冷静了些,“当真如此吗?” 柳灵安点了点头,“我儿一向心思缜密,做事也极有分寸,一向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祁禹又是个蠢材,阻碍不了你的!” “可不知为何,儿臣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我瞧你就是太累了,卓朝云究竟是怎么照顾你的? 瞧你,这都瘦了一圈了!” 柳灵安心疼坏了,将桌子一拍,怒道:“明日我便宣她进宫来,好好教教她如何伺候丈夫,成亲已然这么久了,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不说,连丈夫都伺候不好,任她家世再显赫,要她有何用?” 祁天佑如今正是冒火的时候,哪里还在乎这些女人家的事? 别说卓朝云了连褚依依都许久不曾见过,这几日被祁禹烦的着实不轻。 柳灵安见祁天佑得了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对门外喊了两声,岫岩姑姑应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糕点。 柳灵安将搞点往祁天佑面前推了推,“天佑,这些都是你平日爱吃的点心,快尝尝。” 祁天佑随意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吃在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 见自己儿子依旧心不在焉,柳灵安便道:“你若无事,不如在此多陪陪母后,午膳就在母后这儿用吧!” 祁天佑却是摇了摇头,“母后恕罪,儿臣还有旁的事情要做,就不在母后宫中用饭了,日后若有空,儿臣再来便是!” 看他这意思,像是马上机要走了,眼下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柳灵安酝酿好情绪便开始诉苦:“现如今,你舅舅没了,母后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后半辈子也就只能依靠你了,如今这后宫中年轻的妃嫔是越来越多,母后空有个皇后的名号,宫中却是没几人将我放在眼里。”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更咽道:“你父皇近些日子也总是去清贵妃处,所谓色衰爱弛,母后只怕是要彻底失宠了!” 祁天佑一见柳灵安这模样便心烦,当即出言劝慰。 “母后切勿妄自菲薄,您与父皇乃是结发夫妻,与旁人都不同,父皇每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歇在梧桐宫,去其余嫔妃处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如您一个人的多,如此荣宠已是冠绝后宫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柳灵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天佑,你有所不知,近几年来,天忱常闹灾害,你父皇为充盈国库,便缩减后宫用度,每月只那么一点儿月例,试问哪个妃嫔够用? 都是靠母家接济!” 祁天佑深知自己母亲的性子,怪不得对自己这般亲热,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说这么多,都是想向自己讨要银子! 果不其然,柳灵安继续道:“从前你舅舅在的时候,吃穿用度,母后从不操心,如今你舅舅没了,母后想买支钗子的钱都没有,还日日被马清月那个贱人耻笑……” 祁天佑皱了皱眉,虽说心有不喜,但到底是自己的母后,他实在无法拒绝,“儿臣稍后回府便吩咐成王妃备下银子,明日便给母后送来。” 柳灵安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登时喜笑颜开,“真是母后的好儿子!” 第319章 高处不胜寒 第319章 高处不胜寒 “母后生我养我一场不容易,儿子孝敬母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祁无桀笑了笑,又从盘中捻起块栗子糕品尝起来,“母后在宫中理应用不了多少银子,但此次已是本月第三次要银子了,母后可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柳灵安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有的事,只不过你也知道,在后宫中,女人的美貌是最为重要的武器之一,母后能葆青春,能拢住你父皇的心,全仰仗一个秘方,东西不能断,故而才需要些银子。” 祁天佑对这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天下的女子都在意自己的样貌,为了美貌可一掷千金,再说了,皇后得宠,对自己也有益,他没理由不答应。 等祁天佑走了,柳灵安便失魂落魄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 见着铜镜中的自己,柳灵安忍不住用手去触碰,“岫岩,本宫是不是老了?” 岫岩姑姑闻言连连摇头,“娘娘,那方子的效果您是知道的,怎会老呢? 今日您也听见清贵妃的话了,您可是比她还要年轻的多呢!” “可是无论本宫如何维护自己的容颜,也终究比不过马清月那个贱人,她生的好,娘家权势也高,这些年,除了我的天佑比她的祁禹更争气以外,本宫什么也不如她。” 岫岩姑姑陪了柳灵安二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她的心酸与不易,也明白柳灵安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她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若是再失了皇帝的宠爱,她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娘娘,这些都不重要,在宫中,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宠爱,您只要牢牢把握住陛下的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柳灵安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钗,轻轻插在发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却又忽然变脸,将发间的钗拔出,狠狠的摔在地上。 岫岩姑姑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切莫伤着自己啊!” 柳灵安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岫岩,本宫不能老,可是你看,本宫的眼角还是生了皱纹了,这样下去,本宫一定会被陛下厌弃的!” “不会的!娘娘莫要妄自菲薄,如今成王殿下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不日便会成为太子,等到殿下即位,您如何处置高贵妃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真的吗?” 柳灵安看向岫岩,“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自然是真的!别说清贵妃了,这后宫妃子的生死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您若厌弃,便让她们统统给陛下殉葬都是可以的……” 一听见“殉葬”两个字,柳灵安吓的一震,连忙呵斥:“岫岩!不许胡说,这话若是传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 岫岩姑姑连连点头,又语重心长道:“您都熬了二十多年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泄了气,让人抓到把柄啊!” 柳灵安长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眼神已变得狠毒阴鸷,“你说的对!只要我儿一即位,这些在背后嘲笑本宫的贱人们,一个都别想活!” 第320章 严王欲废后 第320章 严王欲废后 褚黎离开后,祁无桀与岑远宁便顿感青州无趣,总念叨着要回京。 元一给安王府传了信后,余大夫便与小蚊子劝说祁无桀安心待在青州养身体。 一连半个月都被千蛇咬折磨,总是在昏睡,纵使是钢筋铁骨的身子,也难免虚弱,故而余大夫与小蚊子想着法儿的给他做药膳补身子。 祁无桀却是如何也待不住,等到能够下床走动了,便赶紧让岑远宁安排专门的客船回京。 可没成想,祁无桀刚回府便听说褚黎挨了神威棍的酷刑,臀部受了伤,养了好几日了还不能起床。 少枕楼内,祁无桀望着案上成堆的公文发呆,他这般着急的回京,可不是为了处理这些枯燥乏味的公文! 原本以为回了京便能见着褚黎,能好生问问他所说的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只怕难了。 褚山海一向不肯搅合到夺嫡与党争之中,定是不会让褚黎与自己来往的。 加之褚黎的臀部受了伤,不能走动,就更别说半夜翻墙来寻自己了,更要命的是,安王府与褚府的身份都很敏感,他也不能正大光明去褚府拜访。 等等!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去,但他可以学褚黎偷偷前去拜访啊! 打定主意,祁无桀就安心多了,开始处理桌上的公文,耐心等着天黑好出门去。 有了盼望的东西,时间久过得很快的,转眼便是夜里了。 可祁无桀却是犯了难,自己如此唐突的去寻褚黎,似乎有些不妥,倘若他问起自己为何要特地去见他,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若说问些同生共死的酸话,又有些不符合自己冷面无情的名号,传到麾下将士的耳中,岂不是要将自己的脸都丢尽? 小蚊子端着参汤走了进来,“王爷,您都看了一下午的公文了,快喝口汤歇息歇息吧!” 祁无桀舒展开眉毛,接过小蚊子的参汤,刚喝了几口,便见初尘面色凝重走了进来,“王爷,出事了!” “想来我此次顺利解毒回京,又折了他手下一员大将百毒虫,祁天佑必定怀恨在心,狗急跳墙也是正常的,你且慢慢说来,祁天佑又使了什么手段对付本王?” 初尘摇了摇头,“祁天佑最近并无动作,却是将大部分人力都派去监视严王祁禹了!这几日情况越发诡秘,王爷,对此咱们可要做什么部署?” “祁禹消停的这些日子,竟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咱们的人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严王那边做的极为隐秘,咱们的人竟是一直没发现异常。 上次王爷吩咐兄弟们注意着严王,咱们的人才发现祁禹与祁天佑在暗自较劲儿,两边对此都很是忌讳……” 祁无桀出声打断他的话,“闲话就不必多言了,你直说,祁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说是清贵妃与成阳侯正在谋划……废后!” “废后?” 祁无桀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没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了回去,“柳灵安深受皇帝宠爱,又诞下了一个受宠皇子,在中宫的地位稳固,势力更是树大根深,岂是这般容易被废的? 这消息可有误?” 第321章 潜入褚府 第321章 潜入褚府 “这消息是咱们安排在宫中的线人拿命换来的,想必不会有错。” 祁无桀忽然笑了,起身往二楼走去。 初尘被祁无桀奇怪的反应给弄迷糊了,跟了上去,却发现祁无桀竟然换了件外出的衣裳。 “王爷,眼下夜都已经深了,您可是要出门去?” “不错,去将元一唤来,我与他一同去褚府。” 祁无桀脸上带着好些喜色。 初尘瞠目,“此时便去褚府商议此事?” “自然,如此要紧之事,可是一刻也等不得,现在便去!” “那……我与王爷一同前去吧!” “不必,你那轻功跟低飞的鸡一般难看!” 祁无桀嫌弃道:“如今的褚府高手如云,带你去必定要坏事!” 初尘尴尬的点了点头,当即去叫了元一来。 元一听明白了原委便道:“王爷,容属下回去换件衣裳吧,今日这衣裳不太体面,去了怕是要给王爷丢脸的!” 祁无桀抬眼看去,只见元一身上脏兮兮的,还有几处破损,也不知去哪儿钻了巷子翻了房梁,的确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但祁无桀却是不在乎。 “换什么衣裳? 除了褚黎,没人会见着你我,就这样穿吧。” 元一看了看自己的破烂衣裳,又看了看祁无桀的金贵华服,却是觉着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直到一旁的初尘幽幽道:“既是除了褚少爷没旁人见着,王爷又为何还要特地更换衣裳?” 祁无桀双眼一鼓,初尘便不敢再说话了。 略微吩咐了一番小蚊子,祁无桀便带着元一翻墙出了王府,消失在了夜色里。 二人顺着街边巷道,像做贼一般来到了褚府外头,元一则在一旁殷切的指路,“王爷,属下方才已经打听好了,由此处翻墙进入,离褚少爷的院子最近,且路上满是走廊、假山等景致,甚好藏身。” “府内的巡逻护卫呢?” 元一笑了笑,“以王爷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 祁无桀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衫,二人便翻墙跳了进去,躲在了墙根的一棵梅树后头。 还未起身便见一队巡逻护卫举着火把,从他们的眼前走了过去,元一四处张望,指着一旁的假山道:“王爷,去那儿!” 祁无桀点了点头,“你先过去!” 元一应了一声,当即准备一个前空翻滚过去。 可还未起身,又一队护卫从此处经过,元一连忙躲回了树后,轻轻拍了拍胸膛,二人在梅花树后观察了一会儿,祁无桀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元一也开始疑惑了,“今日这褚府怎的不太一样了,巡逻守卫变得多了,足足增加了一倍,连来回交换巡查的时间都变得短了!” “这褚府内的守卫的巡查布防路线以及时间,你是何时打听的?” 元一连忙解释:“今日出发前属下打听的,二房院门口的小厮此前说过,褚府一向是这般安排的,不想今日却是忽然加强了防卫,属下有罪!” 祁无桀面上都拢了一层寒冰,“此前褚府大房只褚黎这么一个主子,因此对褚黎的院子是防护的最严密,但前几日褚山海回京,对褚府的布防自然有了变化!” 祁无桀低声呵斥:“你个蠢货,打听消息也不知问清了来!褚山海乃是打仗布兵的翘楚,自家府里何处守卫薄弱,又是何处容易进贼,自然是一清二楚,眼下可好,你精挑细选,所选的这条最容易的路,摇身一变成了见褚黎最艰难的路了!” 第322章 祁无桀行踪暴露 第322章 祁无桀行踪暴露 元一跟着祁无桀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听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想到这里,元一小心翼翼的问:“王爷,那咱们可要先回去?” “来都来了,岂有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的道理?” 祁无桀紧皱双眉,顶着满院的火光继续往前奔去,上树下地的很有些狼狈。 元一见祁无桀这般执拗,自己这个做手下的自然也不能率先离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跟着前了,于是连忙低声恳求:“王爷,您慢些,等等属下!” 祁无桀秉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只顾着一个人往前蹿,可走了一会儿便见着几道曲折的长廊,前后左右竟全是院子,他不认路,便也不知该往何处走了,回头去看认路的元一,却发现自己身后竟空无一人! 祁无桀便干脆躲在走廊旁的草丛后边,等着元一过来。 路过的巡察士兵一队接一队,等的祁无桀脸都黑了,脚也麻了,可元一却迟迟不来,祁无桀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极晚了,自己若再见不着褚黎,只怕褚黎都做了好几个梦了! 他不愿再等,却又不知道往哪儿走,不多时便见着一个小厮着些什么东西,穿过长廊,往左手边的院子去了,夜色太深,祁无桀看不清小厮手里的东西,但瞧着是什么汤羹。 祁无桀想着,如今的褚府大房不过褚山海与褚黎两个主子,褚山海乃是军营中人,每日的作息最是规律。 已是这个时候了,若褚山海在军中只怕早就睡下了,断然不可能还贪食汤羹,如此看来,这小厮定是褚黎房里的人,是给褚黎送吃食的! 褚黎本就贪吃贪喝,祁无桀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极有道理,便连忙跟着小厮,借此带路。 可越走祁无桀便越觉得奇怪,方才那片梅林守卫极严,怎的跟着小厮越往里走,巡察的守卫却越来越少呢? 他远远的看着小厮敲了敲房门,低着头走了进去,门外同样不见着多少守卫。 在一个武将重臣的府邸,竟在守人手足的情况下,还有这般守卫疏松的地方,只有三种原因。 第一种可能,这院里的人无关紧要,是死是活主人家都不在意。 第二种可能,这院里的人武功极高,根本不惧怕强敌来袭。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这本身就是一个局,是褚府故意空出来的一个陷阱,正在等自以为是的人上钩! 祁无桀不禁沉思,眼下究竟是哪种情况? 这第一种可能性算是不成立的,褚黎这般受宠,不可能不在意。 若说是第二种情况,倒是真有可能,褚黎自身的武功便已是超出同辈中人不少,他两个护卫的武功也不错,加之还有弯刀青这个老江湖在,一般人还当真伤不着他。 那若是第三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祁无桀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要先行离开,若被褚家人逮住,自己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正要离开,却忽然听门内传来了一个威严宏亮的声音,“何方宵小,藏头露尾的,竟敢擅闯我褚府,还不快滚进来!” 第323章 女儿奴褚山海 第323章 女儿奴褚山海 祁无桀身子轻轻一颤,这声音浑厚宏亮,中气十足,除了褚山海就没有别人了! 这么一想,祁无桀迅速往来时的路蹿去,祁无桀轻功尚佳,绝尘而去,本以为能够逃脱,不成想,后身忽然多出一个人影,如轻燕掠湖,一转眼便飞至祁无桀身前,将他拦住。 夜色渐浓,祁无桀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与之过手不几招,便认出了来人的武功路数,正是褚山海坐下第一大将延阿大! 此人的轻功超群绝伦,世间少逢敌手,看来今日自己是走不掉了,祁无桀不得已与之纠缠,虽说他无法摆脱延阿大的纠缠,却也不至于被延阿大逮住。 正胶着不下,身后又飞来一人,一言不发便朝着祁无桀出掌,掌法凌厉,遇木木碎,遇石石飞,加之有延阿大牵制,祁无桀难以躲避,一身华贵的灰墨色衣衫被延阿三轰的满是窟窿…… 二人与祁无桀缠在一块儿,难舍难分,祁无桀猛地跳开,用袖子将脸挡住,道:“在下迷失了道路,不慎误入此处,请二位高抬贵手,在下并无恶意,这就离去!” 延阿大说不出话,只是冷笑,延阿三话也少,只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延家兄弟再次涌上前与祁无桀相斗,祁无桀有些恼意,索性将坠着吊着的布条一把扯烂,摆出了架势,“既然二位不肯罢休,晚辈只好得罪了!” “终于肯动真格了!” 延阿三骤然发笑,转身看向延阿大,“你先歇着,待我同他过过招!” 延阿大占张着嘴咿咿呀呀了两句,祁无桀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便见延阿大,轻轻一提气便飞上了竹林顶端,背着手站在竹林尖头,悠闲的等着看戏。 祁无桀眼前一亮,“好一个出神入化的轻功!” 话音刚落,延阿三就冲了过来,祁无桀亦放手一搏,再不藏着掖着,二人对掌,在院中上下翻飞,飞沙走石,招招式式皆是绝妙绝伦。 直至祁无桀找准了时机,将延阿三击退数步,褚山海才鼓着掌,与延小二从暗处走了出来,“原以为你不过是在带兵打仗上有些天赋,不成想,竟隐藏的这般深,安王好算计啊!” 祁无桀见褚山海已经认出了自己,便也不再想着要逃了,若说对上延阿大与延阿三还有些逃脱的可能,那此刻便是一点儿可能也没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承认了。 “褚将军谬赞了,未曾递上拜帖便擅自闯入府中,是晚辈的不是,还请褚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褚山海嘴角带着笑,“若早知来人是王爷,本将军绝不会让两个兄弟动手。” 他话锋一转,又道:“王爷深夜闯入,又在我院外鬼鬼祟祟,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强盗土匪呢!也不知王爷有何急事,非要在此时上门?” 祁无桀眼睛悄悄转了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本王是来寻褚黎的。” 第324章 女儿奴 第324章 女儿奴 此话一出,褚山海忽的勃然大怒,眼睛一瞪,朝着祁无桀便攻了过去,祁无桀自知理亏在前,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便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半真半假的出手阻挡,但多数还是再躲。 “王爷若如此心不在焉,可是要丧命的!” 褚山海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凛冽,比此时的寒风还要刮人,扑面而来的威压让祁无桀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褚山海的拳劲极为霸道,已经超出了他的猜想,祁无桀奋力抵抗却只能一直维持被动,根本无法还手! 褚山海亦是下了狠心,以排山倒海之势连攻数拳,终于让祁无桀招架不住,左肩不慎中了一拳,吐出一口血来! 褚山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收了内力,“褚府深夜从不见客,这是规矩!我儿褚黎更甚,天黑便不见客,即便天塌下来,即便是天王老子要来,也要先递帖子!” 祁无桀脸色有些不好,也不明白为何褚山海如此在意此事,但他一向尊敬褚山海,亦是有错便认之人,便连忙赔罪:“是本王唐突了!” “记住就好!以后不许……”褚山海顿了顿,意识到不让祁无桀与褚黎来往是不可能的。 于是立即改了口:“不许……你再私闯我儿院子!若发现再有下次,即便你是王爷,本将军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祁无桀沉默了半晌,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其实本王与褚黎已然约好了。” “胡说!我儿早就睡了,你若与她约好,她为何不来接应,还让你走到我院子里来?” 褚山海怒吼一声,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安王请移步,到书房一叙!” 也不等祁无桀应下,褚山海便转身往后走去,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又何必说的这般客气? 祁无桀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裳,风轻云淡的跟着他往书房走。 等进了书房,祁无桀便见地上倒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好长时间不曾见着的元一! 只见元一双手被反绑,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褚山海率先坐下,开口便问:“这人……跟你是一起来的吧?” 祁无桀还未回答,元一便道:“我不认识他!” “的确是与本王一起来的,他名叫元一。” 祁无桀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 “此人是在梅园被人发现的,朝着芭蕉苑,也就是我儿的院子方向摸去,你却截然相反,竟直接来了本将军的院子,你们兵分两路,究竟有什么目的?” “将军,本王当真只是为了与褚黎说两句话,绝没有旁的歹意。” 褚山海双手环胸,像是审问犯人的判官,“你既是为了见我儿,又为何要来本将军的院子?” “本王……”祁无桀有些开不了口。 “如何?” “晚辈不认识路。” 祁无桀淡淡道。 “……” 第325章 书房质问 第325章 书房质问 褚山海皱眉,“你以为我会信?” “绝无虚言,元一便是来带路的,本王则是跟着一名端着汤羹的小厮才来到此处的。” 褚山海了然,“你以为他端的是汤羹,故而跟着才他走,但实际上他手里端着的,是本将军的汤药!” “正是。” 祁无桀大方承认。 一旁的延小二上前一步,开口质问:“不知王爷处心积虑接近我家少爷是有目的?” 祁无桀挑了挑眉,若是问到这个,他便有话语权力了,“将军明鉴,是令公子率先找上本王,说要与本王合作的。” 褚山海哈哈大笑,眼神之中又带着轻蔑之意,“不知你有什么筹码,行如此危险之事便也罢了,还要拖着我们褚家下水,王爷若想利用我的褚家军谋逆当今圣上,本将军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看来,褚黎还不曾说服将军。” 祁无桀看向褚山海,眼中似乎蕴含着万千秘密,“不知能否与将军单独谈谈?” 褚山海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下令让所有的人都出去。 书房的门紧闭,里头的灯燃了许久,褚山海与祁无桀在书房商议了大半夜,直至鸡鸣,祁无桀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元一见此,连忙凑了上去,关切的问:“王爷,您没事吧? 褚将军可有对您下黑手?” 祁无桀瞪了他一眼,“褚将军乃是最刚正不阿之人,怎会对本王下黑手? 再者,本王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话随音落,褚山海便跟了出来,笑道:“安王爷,你方才所说的话很动听,可千万不要食言才是!” “褚将军放心,这是自然,本王绝不做过河拆桥之人!” 褚山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将军还有一个问题,望王爷替我解惑。” “将军请讲。” 祁无桀一脸的谦卑。 “王爷与褚黎,是什么关系?” 褚山海的语气中带着些期盼。 听了这话,祁无桀非常疑惑,“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我与褚黎自然是朋友,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哦,竟是如此。” 褚山海的脸上带着些失望,可祁无桀并不知道他为何失望。 “现下天就快亮了,我让人带王爷去芭蕉苑寻褚黎吧!” 说着,褚山海冲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 祁无桀有片刻的愣神,忽然便萌生了想先回安王府的想法,但褚山海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想法,转身便去了主屋,说是要补个觉。 等褚山海回了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来人正是延小二。 褚山海捶了捶自己的腰杆,“你怎么来了? 不是早就让你们三兄弟回房休息吗?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娃娃不成?” 延小二年轻时痴迷武学,不知胡乱修炼了什么武功,身体内里没变,依旧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外表却是渐渐停止了衰老,一直是副十三十四的模样。 “王爷与安王密谈了大半宿,不知安王究竟是什么底细?” 褚山海不问反答,“你觉得……安王这人如何?” 第326章 褚黎的劫数 第326章 褚黎的劫数 “人品如何我自是不知,但武功倒是极好,年纪轻轻便能有这样的功力,已是同辈中的翘楚了,假以时日,恐怕未必会输给你!” 褚山海点了点头,“武功不错,有本事有筹谋,长的也人模狗样的,做女婿正好。” “你又不曾多生个闺女,做女婿再好也没用,眼下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究竟有什么阴谋,对褚家又有什么企图?” 褚山海不曾回答,只深深叹了口气,褚黎今年已经十六了,过了年便是她十七岁的生辰。 若换成旁的姑娘,早就已经议亲,定下婚事,相夫教子,一辈子和美平安的过下去。 可自己身为始作俑者,却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亦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减少对褚黎的伤害,将原本就属于她的生活还给她。 十七岁了,再不想法子帮帮自家闺女,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也不知道祁无桀的出现,会不会改变现在的死局? 祁无桀带着元一往芭蕉苑去了,半路上又遇到了那个长廊,这一次,小厮带着他走向了另一条路,祁无桀也不理坏事的元一,暗自记下去芭蕉苑的路。 昨晚夜色太深,又被前来巡逻的护卫逼得四处躲避,故而不曾细细参观院内的景致,今日一看,还真是……一言难尽! 勋贵人家的院子都是特地请有名的园林大师前来设计建造,要么金碧辉煌,要么风雅精致,偏偏褚府的景致乱的一点章法也没有,仿佛是小孩子东拼西凑出来的一副烂画。 来到芭蕉苑时,景致还稍稍好了一些,没有古怪的假山岩石,没有毫无韵味的古树,院里种了些海棠花,摆了几池鱼缸,简简单单的倒还叫人看的顺眼些。 等祁无桀来到芭蕉苑见着了丁香,才知道褚黎还不曾起来,丁香请祁无桀在前厅坐下,又沏了杯茶给他,这才回去服侍褚黎穿衣。 但丁香走了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但脸色却是古怪的很。 “怎么,你家少爷不愿见本王? 不是让你禀报,本王有极重要的事要与他商议吗?” 丁香连忙摇摇头,“不不不,少爷得知您来了很是惊喜,怎会避而不见呢?” 她面色有些尴尬,“只不过昨日家中发生了些事,我家少爷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今日实在是起不来,故而少爷请您随奴婢进寝房一叙。” “既是如此,我自当体谅,这就走吧!” 祁无桀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番破烂的衣衫,便随着丁香来到了褚黎的寝房。 进屋便见着褚黎趴在床榻上,因着是寒冬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褚黎身着白色寝衣只露出了半个身子。 因着是在养伤,故而不曾梳洗乔装,褚黎原原本本的一张脸都清楚的呈现在了祁无桀的面前。 面对如此憔悴的褚黎,祁无桀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不一样,似乎平添了几分柔弱。 一见着祁无桀,褚黎便拍着床榻哈哈大笑,“我的天哪!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是从何处逃来的难民?” 第327章 终见褚黎 第327章 终见褚黎 祁无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元一穿着破破烂烂的粗衣,这才发现原本华贵的衣衫上头满是泥土灰尘,因与褚山海等人打斗,故而衣裳也有多处被撕破轰烂。 现在的自己哪里像个无比尊贵的王爷? 分明如褚黎所说,是个逃来的难民! 祁无桀皱了皱眉,“褚少爷说笑了,本王赈灾回京不过一月,朝廷所派发的粮食足够挨过这个严冬,待明年开春,满山的野菜野果足够饱腹。 即刻开始春耕,便能挨过此劫。” “是是是,王爷亲自出京赈灾,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只不过……王爷这是闹的哪出,您是如何进来褚府,又为何这幅打扮?” “本王有要事与你相商,但得知你伤势加重不能出府,便只能亲自来拜访了。” 因着不识路而被主人家当贼一般驱赶,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落到这田地,祁无桀光是想想都觉得晦气…… 褚黎瞪大了眼睛,“我们褚府虽说近日加强了守卫,但以王爷的功夫,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不语的元一便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祁无桀。 但元一却是不够了解祁无桀,如此丢脸之事,祁无桀又怎会愿意说出来呢? “你们褚府的守卫的确尚算严密,只不过想抓住本王的确是差些意思,至于我为何落到这一步,都是巧合,一时不察,误闯了你父亲的院子。” 褚黎的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非常,“所以王爷私自潜入我褚家府邸,还被我父亲给逮住了?” 祁无桀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油然而生几分自豪,有些得意道:“不但是你父亲,还有你父亲坐下三位大将,延家三杰。” “你……你以一敌四,还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倒不是以一敌四,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王爷如此执着的要见我,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王爷一身正气,以后若想见我,大可选择传信,届时我自会上府拜访,实在没必要冒险来此。” 祁无桀点点头,“本王也是担心你身上有伤不能随意走动,早知如此,当真是不该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也有了些意外收获,至少现在的褚山海不会过于反对褚黎与自己来往。 虽然他还未倒向自己,依旧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但祁无桀知道,褚山海不是愚忠之人,在不背叛皇帝、不危害社稷的前提下,褚山海未必就会坐以待毙,漠北人虎,可不是徒有虚名! 褚黎冲丁香艾叶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王爷单独聊聊。” 艾叶有些担忧,凑到褚黎的耳边轻声道:“少爷,奴婢还不曾替您上妆呢!” “无妨!” 褚黎摆了摆手,“我如今屁股疼的厉害,若想上妆免不了要起身梳洗,程序繁复,实在没有那个必要,再说了,总不能让安王在外头等自己梳洗吧?” 艾叶见她这般坚决,也不敢再说,便将褚黎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又暗含深意的拍了拍褚黎的背,“少爷务必小心!” 第328章 傲娇王爷 第328章 傲娇王爷 褚黎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不曾穿裹胸,若是不将被子盖严实只怕要露馅,她笑了笑,“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话虽音落,艾叶便与丁香俩开了,临走前还将元一也撵走了。 屋子里陡然只剩下祁无桀与褚黎二人,地上又燃着火炉,屋内暖烘烘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尤其是在褚黎被传是断袖的情况下,祁无桀一见褚黎躺在床榻上便觉得有些不妥,心里乱糟糟的。 二人都尴尬不已,身为主人家的褚黎便只能先开口了。 “王爷,我在京中得罪了好些人,却鲜少有肯与我真心相交的朋友,除了昨日上门的马文杰,您还是头一个进来的客人,若照顾不周,还请你多多包涵!” 祁无桀挑了挑眉,“不过半月不见,褚少爷客气了好些,前些日子还说要与我同生共死呢,怎的今日却是生分了?” “同生共死?” 褚黎猛地想起,当初在青州帮他解毒时,自己曾做好了心理准备,若自己猜错了便给祁无桀赔命,这才慷慨激昂的说了那番话。 如今危机解除,又从当事人的口中听见此时,竟有些羞臊。 “王爷可别打趣我了,两个大男人说这些怪叫人羞臊的。” 不知是不是火炉中的火太旺,褚黎只觉得脸发烫。 祁无桀来此便是为了此事,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便出声追问:“看来褚少爷说要与我同生共死,是假的了?” “倒……倒也不是假的,只不过当时小蚊子、余大夫还有元一,他们都在呢!若我猜错了,你便是毒上加毒必死无疑,我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也……也是为了说服他们。” 祁无桀听了这话,心中又酸又涩,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冷笑道:“看来是本王多虑了,还以为褚少爷与本王已是生死之交呢。” 褚黎感受到祁无桀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从击杀鹰奴开始,咱们一同经历了许多考验,件件都是要命的买卖,怎的就算是生死之交了?” 祁无桀的凉飕飕的,却是听不进去,褚黎根本不是那个愿意为自己去死的人,解毒那日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为了不愧对良心罢了。 “好了,寒暄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祁无桀面色凝重,“昨夜来此,是有要事同你相商,你猜的没错,祁禹消停的这段日子一直没闲着,竟将主意打到了皇后头上,以后的局面恐有变故!” 褚黎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微微往上挪了挪,“打皇后的什么主意?” “暂且不知,此事成阳侯与清贵妃都搅合了进来,因此消息极为隐蔽,我的线人得到消息,说是祁禹正在谋划废除皇后。” 褚黎有些疑惑,“你方才还说消息极为隐蔽,怎的又忽然得了消息? 莫不是其中有诈?” “不可能。” 祁无桀立马否定了褚黎的猜测,“此人绝对可靠,消息也必定无误。” “那你……” “本王自有法子探听消息,消息的准确性你可放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 祁无桀的言语里充满了不耐烦。 第329章 变故 第329章 变故 褚黎也有些不高兴,方才对自己还挺客气的,怎的忽然就变了脸? 男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祁无桀见褚黎似乎神游在外,便更加冒火了,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道:“褚少爷在想什么? 可曾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只不过,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何处奇怪?” 褚黎在心中叹气,上一世根本就不曾有废后一事,如今怎会忽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难不成这一世已经开始改变轨迹,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她左思右想,对于祁禹来说,唯一的变故乃是被临时指派去南境剿匪一事,难不成就是因着此事,祁禹彻底恨上了祁天佑,这才与成阳侯、清贵妃谋划了废后? “没什么,只是觉着祁禹此举有些冒进了,皇后地位稳固,后宫之中无不对其心悦诚服,加之祁天佑在朝中的声望,若是废后失败,必遭反噬!” 祁无桀点点头,“此话不假,但成阳侯与清贵妃都是稳妥之人,想来此次是当真抓住了皇后要命的把柄。” “难怪祁天佑这几日不曾找咱们的麻烦,原来被人缠住了。” 褚黎又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微笑,“既然他们二人斗了起来,那咱们静观其变就是,此事咱们决不能插手!” 祁无桀会意,“不错,他们既然谋划废后,那么皇后与清贵妃必有一人失势,无论是谁,对咱们都有利!” “就是不知道祁天佑是否已经得知了此事?” 褚黎有些担忧。 “这我倒是不知了。” 褚黎挑了挑眉,“看来王爷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消息竟比祁天佑还要灵通,莫非是手中还握着什么王牌?” “不过凑巧罢了。” 祁无桀笑而不语。 褚黎捶了捶腰杆,连声哀叹:“如今我整日躺在床榻上,不能下地,这腰杆又酸又痛,我这屁股若是再不好,人就得废了!” 她慢慢起身,将床榻上的两个软枕微微拢到了一起,靠着软枕坐了起来,随后又想起了艾叶的嘱托,又连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前胸。 方才褚黎一直躺着,一张小脸被枕头被子遮了一半,直到他坐了起来,祁无桀这才看清他的脸,不似平日里的英气十足,如今全然一副温婉动人之像,让人感觉他小小的,温温柔柔的。 祁无桀越看越觉得奇怪,褚黎注意到祁无桀一样的眼神,忙问:“怎么了? 我可是有何处不妥?” “并未,只是不知你身上的伤,还需多久才能痊愈?” “若是这几日小心将养,最多十日吧。” 祁无桀点了点头,随后猛地起身,向褚黎告别:“褚少爷,本王要说的话已经说了,若是无事,本王就先告辞了!” “这就走了?” 褚黎顿了顿,“不如……我让丁香替你寻个房间,你沐个浴,换身衣服再回府?” “不必了,多谢褚少爷关心。” 祁无桀扭头就走,褚黎怎么看他的背影,都觉得是落荒而逃。 第330章 东窗事发 第330章 东窗事发 祁无桀走后,褚黎也松了口气,便将连青请了过来,与连青聊起了江湖上的事。 在褚黎看来,江湖上人才济济,又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若是形势所逼,又碍于朝廷法度无法动用褚家军,那么江湖上的势力便能成为一把利刃,神不知鬼不觉的插向敌人的后腰。 但褚黎上辈子从未涉足江湖,一直在京城和漠北打转,见识实在太过浅薄,但连青就不同了,他见多识广,对江湖上的门派、帮众,都有所了解。 褚黎无法亲自去江湖闯荡,若能从连青的口中了解到一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连青正对自己的见闻夸夸其谈,讲得唾沫横飞时,丁香却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少爷,宫中出事了!” “宫中能出什么事? 难不成……”褚黎愣住了,“莫不是皇后出事了?” 丁香有些诧异,“您是如何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宫内是个什么情况?” 连青在一旁,褚黎不便明说,于是转身看向连青,“宫中出了急事,咱们另选时间再叙吧!” 连青原本就是江湖中人,对宫中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加之自己如今又是褚黎的小弟,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便推门出去了。 丁香见此,连忙将手里的密信交给了褚黎,“方才二房门口的小厮送来了密信,说是皇后已被软禁,具体的奴婢也不知,少爷请看王爷送来的信!” 褚黎接过那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完后将那信递给了丁香,面色愈发凝重,“祁禹的动作可真快啊,昨夜祁无桀才收到消息,今日便发作了。” 褚黎想,大约是祁禹知道已经走漏了风声,担心夜长梦多,故而才选择尽快将事情捅出来,这一招,当真是打的祁天佑措手不及,又狠又准! 丁香看了那信,亦是脸色骤变,“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怎会做出如此……如此……” 丁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柳灵安的所作所为,而此时的褚黎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一直以来都小看了祁禹,不,应该是小看了清贵妃! …… 而此时的梧桐宫,已被禁军团团围住,宫内一干人等全被关在正殿里,皇帝祁长信端坐在正上方,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睥睨万物,太后则坐在皇帝身旁的椅子上,旁边站着清贵妃马清月。 所谓君子一怒,伏尸百万,殿内跪着的宫女们个个瑟瑟发抖,头磕着地板,唯独皇后柳灵安跪在下方,腰杆却挺得笔直。 不多时,一个老婆子与皇后身边的宫女岫岩都被禁军五花大绑,拖了进来。 就在方才,太后与清贵妃忽然亲自带人,闯进了梧桐宫,将在进行某种交易的二人抓了个正着。 太后并未发作审问,而是命禁军围住梧桐宫,派人去请了皇帝前来,说皇后犯下大错,兹事体大,要皇帝亲自前来审问! 皇帝大致听说了些内情,心中却是怎么也不信,只以为皇后被人诬陷,赶忙过来解围。 第331章 皇后吃人 第331章 皇后吃人 太后忍着怒火看向一旁的小宫女兰娥,“这便是你说的,常给皇后送秘方的老婆子?” 兰娥点点头,“回陛下的话,正是此人!” 柳灵安与那婆子对视一眼,二人都颤抖了起来。 一旁的太后慈眉善目,语气却是极为强硬,“兰娥,你方才跑到哀家宫中,说要告发皇后私德有亏,草菅人命,可有此事?” 那个叫兰娥的宫女斩钉截铁的点头,“回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点了点头,“眼下你要的证人也到了,便将在我宫中所说的话,当着皇帝的面,再说一遍吧!” 兰娥点了点,“奴婢遵命!” “陛下,奴婢乃是梧桐宫的宫女,平日负责洒扫浆洗。” 她指着一旁的老婆子道:“奴婢第一次见着此人,是三个月前,奴婢起夜,碰巧便见这人鬼鬼祟祟的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奴婢担心此人会对皇后娘娘不利,便准备去叫人,可刚叫了两声,便被岫岩姑姑拦住了……” “岫岩姑姑说,此人乃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派过来送东西的,奴婢便没放在心上,直到十日前,蒙蒙亮时,奴婢又见着了此人,可奴婢却觉得奇怪,皇后娘娘的兄长前些日子已被斩首,娘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又怎会派人来给娘娘送东西呢?” “你胡说!” 岫岩当即出声反驳:“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个老婆子,我也从不曾见过,你究竟是得了谁的授意,胆敢来诬陷皇后娘娘?” 岫岩的眼神死死盯着清贵妃,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大声质问了。 “陛下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看了看一旁的太后,道:“继续说下去!” 兰娥磕了个头,继续说:“这一次,奴婢没见着岫岩姑姑,便偷偷跟了上去,然后……然后便见着这老婆子将一个黑袋子交给了皇后娘娘,等这人走了,奴婢亲眼看见岫岩姑姑走了进来,将那袋子打开瞧,里头……里头竟是一个……” “你胡说!” 岫岩猛地扑上来,对着兰娥又打又踢。 饶是再喜欢柳灵安,可皇帝见她身边的宫女如此嚣张,当着自己与太后的面便敢打人,也无法置之不理,当即暴呵:“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婆子按住!” “是!” 两个禁军当即上前,一把便提起岫岩往后拖,又将她按在地上,不许她动弹。 皇帝指着兰娥道:“里头是什么? 你继续说!” 秀娥用手捂住自己的头,当即崩溃的大哭了起来,“是一个……没气儿了的小娃娃!”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清贵妃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太后更是紧闭双眼,不停的拨动手里的佛珠。 皇帝失望的看了一眼柳灵安,又问:“然后呢?” “接着奴婢便见着岫岩姑姑将那袋子提去了厨房,没多久……便端给了皇后娘娘一碗馄饨!” 说到这里,清贵妃只觉得心中一阵反胃,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便用帕子捂住嘴,跑了出去。 第332章 紫河车 第332章 紫河车 兰娥越发的害怕,浑身抖如糠筛,哭的声嘶力竭,只一个劲儿的朝着皇帝与太后磕头。 “皇后娘娘她……竟然吃了那个孩子!奴婢吓得险些晕死过去,每每想起那一幕,都夜不能寐,梦见娘娘是个要怪,还要吃了奴婢,奴婢实在无法面对娘娘,故而斗胆向太后告发,请太后允了奴婢出宫去吧!” 太后连连摇头,“作孽!真是作孽啊!我天忱怎会摊上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国母?” 从殿外回来的马清月也声泪俱下的大声控诉:“柳灵安,那可只是一个小娃娃,你也曾为人母,你怎能狠得下心那!” “不,我没有!” 柳灵安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看着皇帝的眼神柔情似水,“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也是人,怎敢吃孩子呢?” 太后冷笑一声,“兰娥看的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柳灵安不住的摇头,哭的楚楚动人,梨花带雨,从皇帝将梧桐宫围住开始,她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皇帝,“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 “还不承认!” 太后将手里的那串佛珠猛地掷了出来,佛珠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柳灵安的额头上,散落了一地。 皇帝有些动容,“太后切勿动怒,咱们先问问这个所谓的证人,此事还有些多疑点!” 马清月攥紧了拳头,看向柳灵安的眼神越发的恶毒,这个狐媚子,死到临头还敢魅惑皇帝! 太后不曾说话,算是默认,皇帝便看了袁忠一眼,袁忠立马会意,弯着身子便走到了那瑟瑟发抖的老婆子面前,二话不说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陛下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还不快说,那袋子里究竟是什么? 胆敢有一句隐瞒,那便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那老婆子一听要诛九族,登时便吓得魂不附体,“陛……陛下!草民只是个接生婆,皇后娘娘每月给草民一笔银子,草民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就会给皇后娘娘送那个东西……” “说清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不是婴儿?” 马清月大声呵斥。 一旁的柳灵安瘫坐在地上,她知道,此事已经瞒不住了! “不……不是婴儿,是……是紫河车!” 老婆子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扔在地上,“若是不信,你们打开这个袋子看看便知,这便是今日草民要献给皇后娘娘的紫河车!” 此话一出,殿内再一次沉寂下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太后脸色大变连忙道:“混账!快将这东西丢出去!” 等禁军将东西拿走后,殿内的人都厌恶的盯着柳灵安,唯独皇帝不曾听说,疑惑的问道:“紫河车……是何物?” 太后紧闭双眼,不肯开口,一旁的清贵妃也眼神闪躲,不敢开口,皇帝暴怒,对着老婆子大喝:“紫河车究竟是何物?” 老婆子一辈子给人接生何曾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有何时见过天子发怒? 当即吓得哭了起来,“回陛下,紫河车便是……便是妇人分娩时,随孩子一同落下的胎盘,草民便会收集紫河车,再拿进宫来卖给皇后娘娘身边的岫岩姑姑。” 皇帝脸色大变,虽不像马清月那般反应激烈,却也觉得恶心。 马清月上前一步,“那兰娥所说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有时妇人分娩时难产,或是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儿,主人家便会将孩子交给草民,有时草民来不及处理,便会将孩子与胎盘一同送来……这样的会更新鲜……” 第333章 同床共枕的恶鬼 第333章 同床共枕的恶鬼 听完这话,皇帝浑身发冷,柳灵安与他琴瑟和鸣二十多年的发妻,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即便宫中新进许多年轻貌美的年轻妃嫔,他也从不曾冷落过柳灵安,可如今再看柳灵安,只觉得从前的解语花陡然变成了一个肮脏丑恶的恶鬼! 再回想起与柳灵安在一起的每个夜晚,两人同床共枕,他将柳灵安搂在怀中,亲吻她的秀发,夸她身上萦绕不断的香味。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柳灵安要使用那般浓厚的香粉,因为吃了太多紫河车,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散不去的血腥气,只有香粉才能盖的住那股子恶心恐怖的味道! 皇帝忍住心中的不适,看向柳灵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以及厌恶,“你为何要吃这种东西? 朕对你太失望了,灵安,你是那般善良那般柔弱的女子啊!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婆子正欲开口解释,却见一旁的柳灵安满眼悲情,情急激动,抢在自己前头回答:“当然是为了你啊!陛下!” “为了朕? 朕何时要你吃这样恶心的东西了?” 柳灵安脸上还挂着眼泪,明明是心如死灰,却不知为何忽然又笑了,“陛下,您日日忙着朝政,怎会明白臣妾的苦? 臣妾也只是为了留住你,这才将那令人作呕的东西做成馄饨,每日吃上一碗,来保住自己的青春啊!” 皇帝只觉得她不可理喻,“朕看重的是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是你的皮囊!” “你骗人!” 柳灵安大声吼叫起来。 “天下有哪个男人不爱貌美的女子? 宫中每每进来那么多年轻的妃嫔,陛下你敢说你不心动么? 她们有家世,有父母亲族给他们撑腰,可臣妾没有!” 袁忠在一旁低声提醒:“皇后娘娘,注意您的言辞!” 可柳灵安已经濒临崩溃,哪里还管什么言辞是否妥当? “臣妾没有选择,只能千方百计的抓住您的心,臣妾有错吗?” 皇帝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柳灵安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爬过来,抱住自己的脚,“陛下!陛下,您就原谅臣妾吧……” 马清月生怕皇帝被柳灵安说动,连忙大声责骂:“你身为国母,却私下食用如此恶心之物,也不知这老婆子为了向你交差换银,是否害过分娩的妇人与她们肚里的孩子,你竟有脸求陛下宽宥?” 此话一出,皇帝猛地惊醒,眼中更添厌恶,一脚将柳灵安踢开,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成为国母,亦不配成为朕的发妻!” 柳灵安彻底瘫在地上,皇帝当即下旨,将柳灵安禁足于梧桐宫中,不准任何人探望,接生婆与知情不报者立即杖杀,且不许任何人谈论此事。 然后未曾废后,但太后与清贵妃都明白,柳灵安已经不可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了,废后,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从梧桐宫走出来,马清月得意的笑了,“姑姑,朝中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太后老谋深算,轻轻点了点头,“变了才好,要知道,咱们的祁禹……才应该是天忱的太子,未来的君主!” 第334章 褚家军营 第334章 褚家军营 柳灵安一事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对外不曾解释,也不曾废后,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顾及祁天佑。 但褚黎无暇顾及此事,因为褚山海忽然告诉褚黎,说是漠北有异动,得赶在腊月上旬出发,另外这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还能顺便带褚黎去军营历练!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与前世完全不同,她根本不曾经历过这一遭,平白将褚黎的计划全盘打乱,却是毫无办法。 回京的时间也不一定,可能在年前亦可能在年后,于是褚黎早早的安置好了连青,嘱咐祁无桀要时刻紧盯祁天佑与祁禹,等着自己回去。 清早,晨露未散,半月也还未散去。 褚黎在艾叶的服侍下穿上绒装,大步流星的走向花厅。 褚山海早已坐在主位,见褚黎这般打扮,点了点头,随后喝起手中的小粥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 褚家的家风一向如此,豪门大家本就规矩众多,就连出身军武的褚家也不例外。 用完饭,延阿大与延阿三早已带领队伍守在门外。 褚黎跟着褚山海走出大门,呼了口白气,神色肃穆的摸了摸面前的红马。 褚山海笑了笑,随即当先翻身上马,一抽马鞭带领队伍扬长而去,卷起一路的风尘。 褚黎眉眼一皱,很快追了过去。 因是早晨,行人稀少,多是出来洒扫各自门前街道的妇人与孩童,一听到马蹄的声,早就提前避开,所以队伍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城门关口。 经过一番检查,递交公文之后,褚黎一众很快获准通行,只是时间快到午时,众人若是再不快点,就会错过点兵的时间。 “驾!” 刚一出门,褚山海率先一声大喝,疾驰奔向褚家军军营所在。 一路狂奔,褚黎虽会骑马,但在京城大多都是乘马车,加之臀部的伤才好,许久未动,所以技巧生疏了不少,落在了队伍身后。 眼看就要脱节,褚山海示意众人继续前行,自己则放慢速度,与褚黎并肩同行。 正当褚黎心中一阵感动不已的时候,扭头却发现褚山海眼里满是不屑,没有一点关爱之色。 “就你这样还想着行军入伍,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没令人失望,满满的嘲讽。 褚黎早就被颠的七上八下,心中暗暗叫苦,又被亲生父亲这么一顿嘲讽过后,猛地涌起一阵怒意,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声闷哼加快了速度,慢慢的又追回到了队伍之中。 很快,褚黎一行人终于赶到军营,一声声熟悉的军队操练的声音传到耳中,让她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延小二传令四方,三万大军迅速集结于校场当中,等候褚山海的检视。 褚山海笑眯眯用眼神巡视一圈过后,慢慢的走上大台,响鼓手整齐无比的同时发出一声闷吼,节奏有序的敲起了面前的牛皮大鼓。 一道道鼓声传遍四方,缓慢而又舒畅,众人无不闭上眼睛,挺起胸膛,享受着这一刻。 而这也是褚家军每次行军出战之前必备的一个环节,不管做什么事,或在什么地方,闻乐必停。 褚黎听着鼓响,无言的站在褚山海旁边,看着底下占满人群的校场,心中不禁有些激动,摩拳擦掌很是期待。 “今日只讲一件事,那就是……” 眼看时间充裕,褚山海一开口便怎么也停不下来,口若悬河一般,滔滔不绝。 褚黎耐着性子认真听讲,可说的大多都是些废话,或是老生常谈的要领。 时至晌午,眼看褚山海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延小二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第335章 出任百夫长 第335章 出任百夫长 褚山海会意,尴尬的笑了笑,总结了一番,这才停下。 这一幕让褚黎有些无语,只怕旁人绝不会没想到一向威严肃穆的老爹竟也会有这般作态。 一瞧下方,本该散去的人群却像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虽说通篇都是废话,但众人依旧听得精精有味,褚黎满头的黑线,看来这些士兵听自己老爹训话都听上瘾了! 没过一会儿,众多士兵便在旗官的催促引导下回到了各自的营帐,整理着装准备出发。 临行前,延小二特意将褚黎带到中军阵前,特意嘱咐唠叨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离开。 百夫长,这便是褚黎现在的职位,但现在也不是去寻找自己队伍的时候,只得无奈的跟在延阿三旁边。 经过数十日左右的长途跋涉,褚家大军终于是赶到明月关,在翻过几个山头过后终于是来到了边关,半瓶城。 可越是靠近半瓶城,路边的绿色越发稀少起来,褚黎不觉心情有点沉重,整个大军也变得越发沉默肃杀。 望着眼前的半瓶城,褚黎之前幻想过无数个场景,但却一个都没有对上,除了城墙还算高大以外,其余呈现出来的只有破败与荒凉。 没有夹道欢迎,没有鲜花撒地,没有大军接应,只有冷漠无比的守城军兵。 虽是主将,但必要的形式却一个没有落下,一番认真询问检查之后,守城士兵这才笑嘻嘻的大开城门将三万将士迎了进去。 城内与城外却又是两个极端,好不热闹,行人过道,商贩叫卖不绝,与其他关内城池似相差不远,甚至犹有过之。 最重要的则是最有特色的一个地方那就是不知为何,青楼要比明月城的要多一点就是。 这一幕看的褚黎尴尬不已,看向身边的几个憨货猥琐的模样,让她头痛不已。 紧走慢走,终于来到了褚家军的驻地,厮杀声,欢呼声,叫骂声此起起伏,好不热闹。 了望塔上的斥候最先发现大军,一阵欢呼呐喊之后,高兴的叫了起来,其余将领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出门查看,一看都是些熟人,都高兴无比。 褚山海哈哈一笑,用力一抽马鞭,走到前方,快速的跑向自己的将营。 延小二摇了摇头,也跟着大声笑了出来,紧紧的跟在褚山海身后,延阿三与延阿大也不差事,跟着就过去了。 唯独却只剩下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褚黎。 漠北半瓶城,褚家军营。 雨夜,褚黎来到一处营帐前,听着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打开布帘沉稳无比的走了进去。 嘎的一声,全场顿时安静,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突兀的情况,使得褚黎也是满脸懵逼,大眼对小眼。 没过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再次传来,所有人又都开始了自己的事情。 褚黎也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忍着臭气冲天的味道在一些人讶异的目光中走到帐内最中间的地方,道:“威字营所有人听令,列队!” 第336章 初次见面 第336章 初次见面 褚黎一声爆喝,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全场顿时劈哩叭啦的快速集结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又是你推我,我推你得乱作一团。 褚黎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满脸不悦,“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整理着装帐外集结,违令者军法处置!” 拿出一根香点上之后,褚黎头也不回的走出帐外,一个人顶着大雨站在外面,高高举着手中的长枪。 里面又是一顿倒腾,陆陆续续的一百来号人在几位十夫长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排队站好。 眼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褚黎暗暗点了点头,雨水不断落下,很快将众人的外衣淋个通透。 没有想象中的刺头带头挑事,只有军纪严明的威字营,哪怕雨再大也没人说半个字,全都默默站直,等待褚黎训示。 “我叫褚黎,我的身份想必大家都很清楚,现为威字营百夫长,若对我有什么疑问,直接说出来便是。” 褚黎一上来就开始表明身份,这也让这一百来号人心中暗暗差异,却没人敢于出来接话。 望着众人的表现,褚黎也清楚延小二不会挑那些不好管理得队伍交给自己,雨夜罚站便是最好的证明。 褚黎见状扭头看向其中的一人问道:“王波,现在虽是雨夜,但明人不说暗话,我拿了本该是你的百夫长的位置,你心中可有怨言?” 原来,威字营百夫长的位置空缺许久,几次厮杀过后,王波的军功刚好达到了要求。 申请过后没多久便从原来的山字营,调到了这里弥补空缺,但没过多久,就因为褚黎临时的加入,被延小二替了下去。 虽心有不甘,但延小二亲自出面安抚,褚黎与王波也早就见过面,只不过当时因为行军,见面太过匆忙,这才有了这番问询。 “属下不敢,褚公子能来咱们威字营便是咱们的福气,今后还需要褚公子多带咱们多立战功才是!” 王波思索片刻,想了想如是说道。 “唤我百夫长便是,军阵里面不讲情面,今次例外,今后诸位须得尊法才行!” 一开口便让王波无言以对,褚黎知道这厮嘴上说无怨言,可那都是忽悠鬼的,但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忍耐下去,这是命令嘛! 只有强势一点才能更好的掌控这一百来号人,至于其他的,今后找机会补偿回去就是。 眼见时日不早,众人也在雨中冻的瑟瑟发抖,褚黎挥了挥手,示意之下,众人这才快速散去。 军帐内,一位年稍大的十夫长正与王波闲聊。 “王波,你心中当真没有怨言?” 王波叹了口气,“这本来就是拿命才换的职位,要是说一点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褚黎是大将军的儿子,我还敢说什么不成?” “憨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李老三,老子位置都被抢了,哪里还有什么福份?” 王波听到这话,当即苦笑着说。 “老子看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也不想想,将来别说你这劳什子百夫长的位置了,说不定这整个褚家军那都是褚公子的!” 第337章 漠民的危机 第337章 漠民的危机 唤做李老三的十夫长越说越来气,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讲:“褚公子能来咱们威字营,那可是延军师亲自批的,这是给咱们威字营所有人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啊!” 他眉飞色舞的说:“你们也不想想,以后褚公子接任主帅一位过后,身边的亲卫,传令官,心腹那不都得从熟悉的人中挑选?” 这一番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闻言也慢慢的凑了过来。 “老李这话不假,褚大将军身边的身边那几个亲卫,以前可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的,咱们说不得将来也是如此啊!” “你们也知道,将军旁边那个山猴子就是俺们一个村儿出来当兵的,没进亲卫营时处处巴结我,现在……唉!今非昔比咯!” “亲卫营的哪个不是头眼朝天? 连翠香楼的姑娘那都是上赶着巴结呢……” “你说这个算啥,要知道亲卫营最好的一点便是不用上战场,只需要护卫主将就行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话里话外的说起亲卫营的好处来,个个都想着要进亲卫营。 王波全程沉默不语,只安静的听着,听到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处后,心中也免不得暗暗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真有这么好?” 王波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却引来众人的无数白眼。 正当他心有不甘,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褚黎却走了过来,轻微咳嗽了一声,众人作鸟兽一般快速散开。 来到内里,褚黎不发一言,上一世自己也没少待军营,故而对军营生活亦是轻车熟路,丝毫不矫情,脱下外套直接合被入眠,其余人见状,跟着立马上床,进入梦乡。 竖日,大雨依旧倾盆直下,连绵不绝,这也算的上是漠北少见的一幕了。 …… 漠民王庭,苏哈察王帐之内,一群高层聚在一起,正在商议着接下的春季进攻的事宜。 “将士们,我们又一次迎来了寒冬,再过不久,便是春季了,咱们有迎来了新的机会,让我们举杯庆祝一番吧!” 苏哈茶举起手中的金碗,站起身来面对众人一饮而尽。 其余人见状连忙跟着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也跟着仰头喝完。 苏哈察喝完之后弯身坐下,开口说道:“大漠现在沙化越来越严重,咱们漠民的生存空间也将越来越少,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快说来听听!” 鞑靼尔闻言,甩了甩辫子轰的一下站起身来粗鲁的说道:“能有什么办法,缺地抢地,缺娘们儿抢娘们儿就是!” 这一番话引得其中一些人不住的点头,话糙理不糙,漠民的生存之道便是如此。 苏哈察笑了笑,也不回话,望向右手边的一人。 “如今沙化日趋严重,早日打进关内才是正理,否则再拖上几年怕是就晚了。” 只见此人做道士打扮,一身穿着极为讲究。 “王叔觉得如何?” 苏哈察又一扭头对着一位身形魁梧,满是肌肉的壮汉问道。 “漠民得生存环境越发恶劣,我也极为认同小野居士的看法。” 说完拿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苏哈察见状也不生气,早就习以为常,如今的漠北王庭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是极为清楚的。 一想到前些日子那个海族女派人带来的礼物与美人,心头又是一阵火热,其中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第338章 蹊跷 第338章 蹊跷 低头看了看其他属下胡吃海塞的模样,苏哈察不禁暗骂一声蠢猪。 都说去打,可谁又能领兵一战呢? 放在中原内乱的时候可以一试,但现在却是难了。 也不想想如今褚山海亲自坐镇漠北,防线一再缩减,如今更是被压在王庭寸步难行。 天忱富庶,却也不是全无坏处,这块肥肉可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即便天忱再强,也招架不住周围敌人的虎视眈眈。 南有蛮人,北有漠民,西有海族,东有山匪,为了对付这些强敌,天忱早就捉襟见肘。 漠民只待时机成熟,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可一想到结盟之后只能做小,苏哈察热烈的心情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说起来两百年前,苏哈察的祖先那个年代,漠北本来草场遍地,牛羊无数,一直强盛无比。 心情好了就去边关晃一晃,抢一点粮食女人,心情不好直接集结大军压上,逼的中原嫁公主送财宝。 可如今早就成了过去式,自从引进中原人爱吃的角羊之后,草场被连根吞吃,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毛兔直接乱打地基,杀之不尽,怎么也除不掉。 漠民本就不事生产,草场也被不断的破坏,加上瘟疫的出现,简直是雪上加霜。 经过短短的两百年的时间,本就有些沙化的地区迅速扩张,黄色沙不断的吞噬绿色的草地。 回首往昔,苏哈察不得不得暗暗叹了口气,连带着手上的角羊腿它都不香了。 越想越乱,索性直接不想,放下手中的羊腿,苏哈察在众人恭敬的眼光中走向内帐,看望海族送来的美人去了。 …… 褚家军营中,褚山海看着眼前的沙盘陷入沉思之中,上面各类颜色的旗帜分门别类的插在各处,代表着当前的局势。 “如今漠北沙化越加严重,这对于我们是个好消息才是,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延小二开口问道。 “此言有误,虽说如今沙化日趋严重,与我所料相差不远却又差的太多了。” “哦? 将军何处此言?” 延小二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如今沙化越加严重是没错,但漠北王却一直毫无动静,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换做是你们,又该如何抉择?” 褚山海看向其余众人开口反问起来,其余有资格进来的将领均都恍惚起来。 延小二身为首席军师,连忙上前查看地形图,“这样说起来倒也是,我最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题原来是在这里,真是惭愧!” “哈哈哈……无妨,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在谈。” 褚山海爽朗的笑了一下,冲他摆了摆手。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啊,如若我是漠王,只有两条路,要么举全族之力拼死一战,要么就只能率领全族投降了。” 延小二说完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可如今前边一丝变化都没有,除了一开始的躁动之外,现在却平静的太过反常了!” 第339章 初显锋芒 第339章 初显锋芒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诸位快快想想办法如何应对敌方变化才行!” 褚山海皱眉看着其余将领。 众人三五成群,围着沙盘各抒己见,说道关键之处,更是两两亲自下场捉对厮杀,推演着无数种可能性。 褚黎此时刚好赶了过来,见状便在一旁找了个角落坐下,认真的听着。 沙盘推演已经到了最激烈的阶段,褚山海更是也跟着亲自下场与其他人厮杀演化起来。 褚黎一看眼前这个场景,只觉得热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爹推演,但还是对自家老爹多了几分敬佩,果然将军头领就是不一样,磨洋工都能磨出花样来。 褚黎在心中暗暗的举了个大拇指,正当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所有人全都望向自己。 “小王八蛋,叫你半天了,赶快给老子过来!” 褚山海一声爆喝,唤她上前跟着学习。 这一幕自然是引得帐内所有人哄堂大笑,不觉都有些将褚黎的印象看低了几分。 “若你是漠王,你该如何应对周遭的局势?” 褚山海不客气的问道。 看了看糜烂的场景,了解到一些信息过后褚黎回道:“要么生要么死。” 这句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全都默默发起了呆,恍惚不已,这跟没说一个样啊! “混账,倘若你再不好好回答,军法处置!” 褚山海怒不可遏,一拍桌面大声咆哮。 “是!” 心肝一抖,褚黎知道这是老爹真发脾气了,硬着头皮说:“可要我真是漠王,我会让你们看到你们最想看到的样子,那就是按兵不动。” 褚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犹豫,延小二见状连忙上前接过话语道:“你只需将你的想法诉说出来就行。” 褚黎感激的望向延小二一眼,随后又扭头看了看褚山海,认真的说了下去。 “第一,我此刻绝对不会乱动,这也是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为了麻痹谁,只是单纯的不想动而已。” “第二,我不动不代表我就没想过反抗,漠民最重颜面,失败并不可怕,我肯定会想其他的办法来达到我的目的。” “第三,目前可行的办法要么投降,要么决死一战,要么就是寻找盟友!” 褚山海闻言微微一动,前面全是废话,只有最后这一句说到了点子上,“漠北战乱连连,其余弱小不论早就被王庭逐步吞噬,哪还来得什么盟友?” 褚黎不慌不忙的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盟友会在漠北?” 说完拿过教棍重重的指向地图的某一处,“你们看!” “难道……”延小二一惊满脸的诧异。 “不对不对,漠北沙化日趋严重,海族根本过不来,除非他们走的是正路,但沿途关卡重重,加之重兵把守,难道是……” 延小二越想越不对,说话之时,也在慢慢缕清其中的关键点。 场内众人也在思考褚黎所说话语中的可能性,能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仔细一想便知道可信度有多高! 第340章 忽升副将 第340章 忽升副将 延小二今天连续两次被褚家两父女“教育”,原本尴尬不已,现在褚黎所说的东西,彻底打开了他的思绪。 “王朝,武术,你二人即刻派人前去调动三千精兵,今夜子时,夜探漠北王庭!” “是!” 两人同时走出,躬身领命。 “金三楼,你领地字营一千骑兵,负责接应!” “黄忠义,即刻调查最近边关出行官碟,就算是蛛丝马迹也绝不放过!” “是!” “是!” 没过多久,褚家大军犹如一个精密的机器,各自运转了起来。 延小二下令之后,褚山海站在沙盘前陷入沉思,不发一言,随后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褚黎。 被盯的越来越难受的褚黎思索片刻,便准备后退,正当快要走出去时,褚山海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晚接应的那一千精兵,由你来做副将,莫要让我失望。” 褚黎浑身一滞,整个人都傻了,虽说自己有背景,可这跳级的速度则太快了吧? 褚黎称诺之后,迅速离开,走向自己的营帐,自家老爹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虽说满脑子的疑问,但褚黎更多的则是兴奋。 回去没多久,命令随后也传到了威字营。 众人一脸的兴奋,到了该出发的时候,威字营所有人却全都沉默的看向褚黎。 紧张肃杀的气氛,也感染到了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褚黎重重的道了一声出发。 月夜,急行军之下,负责接应的一千骑兵很快到达指定地点,一路上除了马蹄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外,没有一丝其余的响声。 覆土山,乃是此次接应的地方。 此处原本乃是漠民当中一个贵族的封地所在,但此处地势险峻,居高临下,加之又是王庭与新朝两边行军必过的道路,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褚山海为了攻下这个地方,足足耗费一年之久,却一直久攻不下,延小二迫不得已只得使出有些缺德的瘟疫传播之法,耗时三月这才最终拿了下来。 可如此险峻的地势不加以利用那就可惜了,褚黎与统领金三楼带人来到山脚下,却不敢逾越半步雷池。 行军路过可以,但只要人一但在此处呆的太久,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得了瘟疫,没有人敢拿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金三楼望着眼前的山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悄悄的又把所有人带到了另外一个峡谷。 看着褚黎一脸不解的表情,金三楼这才笑眯眯解释了起来:“褚副将有所不知,延军师自从毒染覆土山之后,知道此地成了绝境,不得已又重开了一处通道而已。” “原来如此,感谢金大统领解惑。” 褚黎恍然大悟。 “不敢当,不敢当,在大公子面前哪称得上什么大统领啊,嘿嘿嘿。” 金三楼憨厚一笑,随后命人取来火把,与褚黎闲聊起来。 正当一个想问,一个想答时,一道红光升起,出现在不远处! 第341章 叛变 第341章 叛变 金三楼气势一变,传下命令,传令官奔赴四方,摇旗通知,一切显得井然有序,整个队伍也没显现出一丝慌乱。 “稍后若是局势复杂,大公子记得紧跟在我身后,不要远离我半步。” 褚黎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此时一个没搞好,便是腥风血雨,因此也谨慎了不少。 金三楼又亲自嘱托旁边的士官一定要重点看护褚黎,这才先率五百骑兵列阵在前,守在峡谷中间。 很快,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传令兵骑马冲了过来。 传令兵翻身下马,年轻的脸上血污弥漫,焦急无比的说道:“探军遭遇埋伏,武将军正在带领军队后撤。” 金三楼问道:“王将军身在何处?” 传令兵泪眼婆娑,哽咽的说道:“王将军遇伏,战死了!” “好胆!” 没过多久,愤怒无比的金三楼快速的调整心态,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褚黎闻讯,也连忙跑了过来,在得知一切过后,心情复杂无比。 “夜探王庭这件事虽然说不上绝密,但军中知晓此时的人,除一众官将之外,其余人却是一个都不知道。” 褚黎思索片刻过后开口说道。 金三楼闻言紧皱眉目,心情沉重无比的说道:“大公子,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行军在外,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便是接洽探军。” “也好,此时回去之后灵行商议。” 褚黎点了点头,随后金三楼传令四方,接应的一千骑兵迅速备战起来。 没过多久,前方火光闪烁,马蹄声乱作一团,武术带着人马出现在了前方,高举旗帜,奔向接应大军的位置,其余将士紧随其后。 褚黎本想上前迎接,心里着急之下正待出阵,却突然被金三楼给拦了下来。 褚黎一着急,正想询问,金三楼大声喊到应战二字。 “大公子快走,叛变之人乃是武术,我留下来断后,快发号箭!” 金三楼一把将她拉住,翻身下马别过褚黎马匹的方向用力一抽。 马儿吃痛之下,连忙向后军的方向跑去,褚黎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等回过神来时,褚黎发现金三楼带着前军将士和武术所在部队战在了一起。 厮杀声响起,因是夜晚,褚黎看不清情况,其他五百后军此时也跟着冲了上去。 厮杀声,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很快弥漫到四周。 褚黎眼见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调转马头向褚家大军营帐内赶去,可转念一想,自己此时的做法与懦夫何异,但回去就会面临身死的地步。 思索片刻,褚黎拿出号箭,点燃过后,烟花升起,随后一咬牙,骑马重新回到峡谷。 厮杀声还在继续,褚黎手持长枪,加入了战斗之中。 “杀!” 借着马匹的速度,褚黎一个冲击之下,借助火光与速度连杀两人,但却因为技巧的原因,在与第三个人交战时被托缓了速度。 平常一袭红袍可能会没什么,但一到了战场便是最为惹眼的那一个。 第342章 男儿当如是 第342章 男儿当如是 漠民本就人多势众,几个离的不远的很快解决战斗,朝着被拖住的褚黎赶来。 褚黎着急之下,找准机会将第三人捅了一个通透,正当抽枪离开时,那个漠民嘴角含血死命的用手抓住,怎么也不肯放开。 眼见其余几人已经赶到,来不及反应之下,褚黎只得翻身下马,利落的滚落在一旁。 其余几人得理不饶人,满脸杀气的再次举刀杀了过来。 褚黎也不含糊,心中怒火陡然升腾而起,几个闪躲来到抓住长枪之人的面前,双手紧握,脚下用力,就给拔了出来。 旁边的几人也都近在眼前,一声怒吼,褚黎不退反进,抽身以枪做棒,直直的朝着最近的一人劈了下去。 随后抓紧脱身,看也不看,端起枪来一个长龙扑月直取咽喉,再斩一人。 其余跑过来还剩下的两人,表情明显一愣,哇啦啦的说着褚黎听不懂的方言。 战场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褚黎越战越是勇猛,醒目的红袍成了战场中的亮点,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很快她的身边开始围满了褚家军,但也吸引了更多的敌人。 这一情况自然也引起了叛将武术的注意,一声令下褚黎带领的队伍之间被全面包围。 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废话,战场到了这一地步,每个活下来的人全都杀红了眼,武术身为叛将,更是立功心切。 直接下令死活不论,双方再次拼杀在了一起。 金三楼此时立在外围,拼命呐喊聚拢残兵,想要寻觅机会再次反扑回去,准备救出褚黎。 可奈何对面人数实在太多,骑兵的优势虽说显现了出来,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骑兵的优势在短兵相接中劣势逐渐暴露。 以一千骑兵对战五千漠民,战斗到现在足以说明褚家军的厉害了,双方全都人疲马乏,陷入苦战。 威字营从一开始就紧紧跟着褚黎身边,数次力挽狂澜化解褚黎的危机。 可拼杀到现在,威字营中除开十几个人还能勉强作战,其他要么战死,要么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战到现在,王波此时早已对褚黎心服口服,身上虽被砍了几刀,但却一言不发。 褚黎身上也变得破破烂烂的,也不知是染血太多还是怎样,红袍的血色越加鲜艳,加之此时褚黎的威势渐盛,竟给人一种男儿当如是的感觉,殊不知褚黎心中有多恼怒! 武术越加心急,但转念一想对方许下的承诺,不惜亲自下场,杀向褚黎。 “只要你死,我就能飞黄腾达,杀!” 武术一声爆吼,手中的长刀带着风声狠狠地劈下。 褚黎见状直接横枪上顶,“框!” 的一声,枪刀交错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褚黎也被这一势大力沉的一击砍得不得不半蹲单膝跪地。 不甘示弱之下,褚黎借势抽枪横扫,用枪尖扫向武术的腰部,却被其躲了过去。 但也不是无用功,武术的腹部也被撕开,血液缓慢渗透而出,褚黎得势不饶人,再次欺身靠近,以搏命的态势疯狂的轰杀过去。 第343章 褚家将军 第343章 褚家将军 武术被吓的连忙后退,直到躲在其余漠民的身后,这才稳住了身形。 “原来是你,拿命来!” 褚黎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提枪攻杀过去,王波等人见状,直接抢先上前,为其开路。 正当双方焦灼不下时,一声尖锐的箭响划破战场,笔直的朝褚的头颅黎射来。 大恐惧笼罩之下,褚黎爆出全部的力量,奋力将头朝着右侧偏去,羽箭与他的脸庞擦身而过,带出一串血花。 “大公子,敌人援军到了,快撤!” 金三楼在外围大声呼喊。 可话刚一说完,一支羽箭从他眼球当中直穿而过,全根没入,没了声息。 但双方实在离得太远,在两个分数不同的场地,褚黎虽然能听见,但却不知道金三楼已经身死的状况。 褚黎知道,此时再不后撤恐怕今天说不得就会交待在了这里,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也不愿带着身后的士兵白白惨死,她不得不率领残兵不断的后撤! 之前跟他们纠缠的漠民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再次反扑过来。 双方不得不再次纠缠在了一起,可不远处嗷嗷乱叫的声音,不断的体提醒他们的援军已经快到了。 没过多久,褚黎心生绝望之感,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新赶来的漠民援军重重包围起来了。 剩下的十几个威字营军士将她围在中间,眼神凶狠的盯着新赶来的漠民,也是借机喘息,明知是死,何不在拖几人下去? 不远处,武术单手按着伤口,却低眉顺眼的讨好着坐在马上一个手持弓箭的青年,似乎在说着什么。 说道关键时刻,还用手指了指被众人围在中心的褚黎,令的持弓青年大笑不已,表现的极为开心。 持弓青年得意洋洋的骑马上前,武术低头跟在后面,这一幕让众人恨不能生啖其肉,剥皮抽筋。 青年正准备说话,刚一开口一只火箭无声的向他射来,却被他转身躲开,迅速从马上跳下,躲到人群后方。 “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中间的那个狼崽子!” 青年开口命令道,自己则一把推开武术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好不狼狈。 霎时间,褚山海亲率一万大军,极速向这峡谷赶来,褚黎见状一声怒吼,强打起精神带人反攻回去。 褚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手因长时间紧握着长枪,变得麻木起来,不断的重复刺,砍,劈的动作。 身边剩下的人为了保护她,也不断的倒下,直到最后全部倒地不起,而她也被一刀劈在身后,跪趴在地。 正当其余人想要补刀时,褚黎再次压榨全身的力量,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捅死三人之后,冷着卧眉,持枪指向其余的漠民。 而这一幕直接将其余的漠民给震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褚黎朝地上吐了口血,轻蔑的看向四周,发出阵阵嘲笑,这一刻,她才真正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的她,不是地狱里的肮脏谋士,而是战场上呼啸往来、令敌人威风丧胆的褚将军! 第344章 叛贼变功臣 第344章 叛贼变功臣 眼见青年已经逃走,远处的马蹄声渐进,武术亦是心焦起来,现下已经灭了王朝和金三楼,三千精兵与一千骑兵几乎都都歼灭,自己这个投名状已然是拿到了手。 若此时自己再杀了褚山海的嫡亲独子,在漠北王庭定会更有话语权,自己也能与哈苏察提提条件! 眼看出褚山海就要来了,机不可待,必须宰了褚黎! 武术当即从地上拾起一把漠民的刀,大喊道:“杀了他!” 其余的几个漠民互相瞧了瞧,微微有些犹豫,褚黎的眼神实在太渗人。 雪虐风饕,褚黎冻得手双手僵硬,冷气源源不断的从她口鼻中吸入,让她的喉咙又干又痛。 她方才已是用了极大的力气,虽说杀了那三个漠民,但自己的背部也被他们砍伤,其中有一人落了空,她挨了两刀,加上之前那刀,已是第三刀了! 她实在没法子再杀了眼前这几人,今日怕是要死在此处了! “还不动手,等褚山海到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通通都得死!” 武术的这一番话,将漠民们点醒,紧了紧手里的弯刀,又拼命朝着褚黎砍去。 背后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流血,褚黎又已经没了力气,情急之下,只得往地上一滚,紧接着怒吼一声,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挡,挡住几个漠民就要落下的弯刀。 其中一个漠民见此,便不停的用脚去踢褚黎的肩膀,一脚接一脚的踹,让她受伤的背部不断在地上摩擦,将原本就已经豁开的伤口变得更加狰狞,鲜血不断涌出,滋养着原本贫瘠的土地。 褚黎越发受不住背后传来的剧痛,浑身的力气也已用尽,只觉得脑袋越发沉重,褚黎的心中满是不甘,她还不曾了结祁天佑,还不曾为自己报仇呢! 僵持好一会儿,褚黎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一头栽在了地上,手中的长枪也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 武术一时也不敢断定褚黎究竟断了气没有,为免出现纰漏,他立即挥刀,往褚黎头上砍去,总归褚黎此番未死也已是重伤,怕是活不久了,自己若是再补上一刀,便可永绝后患! 要看那刀就要落下,忽然远处射过来一支箭,咻的一声插在了其中一个漠民的头部,而不远处褚山海与延阿三将一万精兵远远甩在身后,骑马狂奔而来。 褚山海出声宛如狮吼,喑噁叱咤:“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 武术万万没想到褚山海来的这样快,方才那一箭如此精准,定是出自延阿三之手!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从武功盖世的褚山海手里逃脱,单是有百步穿杨的称呼的延阿三出手,自己便没法子活着离开。 忽然,武术灵机一动,心下一狠,挥起手里的大刀便朝着几个漠民砍去,大喊道:“休伤褚副将!” 话音刚落,鲜血四溅,几个没有防备的漠民轰然倒地,脸上依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褚山海与延阿三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当即翻身下马,迎了上来。 武术连忙扔了手里的刀,扑通一声跪在了褚山海的面前,“主帅饶命,王朝忽然叛变带敌军来袭,王朝被末将诛杀后,末将便返回撤退,但奈何敌军太多,以致我等全军覆没!” 第345章不敢为外人道也 第345章不敢为外人道也 褚山海越过延阿三,赶紧上前查看褚黎的伤势,探了探脉搏,得知褚黎未死,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武术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述方才的战况,讲述自己是如何斩杀叛军,如何从几个凶神恶煞的叛军中救下褚黎。 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武术用力按压受伤的部位,迫使那伤口不住的往外流血,“末将未能保护好褚大公子,如今……如今独自苟活于世,实在没脸见主帅,请主帅降罪!” 褚山海由始至终都是一脸狐疑的望着武术,怒气填胸,瞬身都是骇人的杀气。 “一会儿求我降罪,一会儿又求我饶命,你究竟是想死还是想活?” “末将辜负主帅的期许,眼下褚公子又命在旦夕……末将……末将虽抵死相抗,但依旧无法脱罪,请主帅降罪!” 武术双手抱拳,脸上手上都满是鲜血,一时间双眼含泪,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二人身后的一万精兵堪堪抵达,褚山海看了看受伤的武术,又痛心的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将现场的情形大致记下。 自己的兵有几分能耐他是最清楚不过,加之此事秘密进行,得知实情的人少之又少,怎会被敌军提前探知,在此处布下伏兵? 此事十分蹊跷,只怕是有诈! 延阿三却连忙将褚黎抱起,“主帅,褚副将身受重伤,流了许多血,需得立马找大夫诊治,否则怕是来不及了!” 褚山海皱紧了眉头,总觉得自家闺女被别的男人抱着有些不妥,于是连忙将褚黎从延阿三怀中接过,腾空飞上了马背,对着延阿三道:“此处就交给你了!” 顺着褚山海的眼神,延阿三暗自瞥了一眼旁边的武术,接着点了点头,“主帅放心!” 褚山海勒马,带着褚黎回了大营。 褚黎受了伤,褚山海便额外给她拨了个帐篷,一是因为褚黎伤势严重,要昏睡几日需要静养,二是因为褚黎一个女子,又伤在背部,还与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妥。 军营中没有女人,随军的老大夫姓卢,医术刚有小成起,便一直跟着褚家军四处征战,常驻漠北,与褚山海极为相熟。 卢大夫提着药箱钻进了帐篷,褚山海却将他身后的徒弟海书拦在了外头,“你就待在此处,若非本将军唤你,你不得踏入帐篷一步,明白吗?” 海书是卢大夫半路捡来的,因着他乖巧可怜,父母又皆被漠民所杀,卢大夫便生了恻隐之心,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徒弟。 海书原本就胆子小,见着褚山海都快动不了气,当即后退一步,乖乖的站在了帐篷边上。 褚山海与延家三兄弟刚进帐篷,就见卢大夫已经将药箱摆开,就要掀开被子给褚黎诊脉,褚山海连忙出声制止:“卢大夫,稍等!” 卢大夫见褚黎躺在床榻上已是气若游丝,急得直跺脚,“公子如今是九死一生,无论有什么话,还是稍后再说吧!” 褚山海目光沉了沉,他如今同样是心急如焚,但又不得不谨慎,毕竟今日才栽这么大的跟头。 思及此,褚山海连忙将帐篷内的其他人都遣了出去,这才转过身看着卢大夫,叹了口气道:“卢大夫,接下来无论你发现什么事,都千万莫要慌张,我褚山海一辈子光明磊落,单这件事不敢为外人道也。” 第346章 竟是女子 第346章 竟是女子! 众人面面相觑,延家三兄弟更觉奇怪,“主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究竟发声了何事?” 褚山海低着头不说话,卢大夫掀开被子便见褚黎趴在床榻上,厚厚的褥子被褚黎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卢大夫不再耽搁,当即挽起袖子给褚黎搭脉,可没多久,卢大夫就脸色大变,猛然起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她这……” 延氏三兄弟一直将褚黎视作子侄,此刻见卢大夫如此骇然,也是急了起来,“卢大夫,他究竟怎么了? 只要能救命,要什么药材咱们兄弟都能寻来!” 延阿大不会说话,却跟着不住的点头,看得出来,他们都极为看重褚黎。 卢大夫望着褚山海长叹了一口气,“她这脉象有异,竟不是男子之脉啊,这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 不是男子之脉,难不成是女子之脉?” 一旁的延阿三还未反应过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惋惜道:“好好的孩子,这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了?” 延小二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褚山海,“难道说……褚黎是……” 眼下褚黎危在旦夕,只有卢大夫能救,如今时间紧急,实在不能再隐瞒了,这么一想,褚山海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不错,褚黎……是女儿身!” 此话一出,屋内的另外三人都是一震,一时都说不话来,褚黎是褚家军未来的希望,若褚黎是女儿身,那褚家军今后该交到谁手里? 褚山海顾不上许多,连忙一把拉住卢大夫,急切的催促:“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卢大夫,咱们相识十多年了,我一向是最相信你的,还请你先救救她吧!” 卢大夫压下心头的惊慌,忙从药箱里拿出剪刀,在灯上烧了烧,便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延阿三是最坐不住的,“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同我们讲呢?” 延小二也忙凑了上来,“是啊,咱们是多少年的生死兄弟了,你竟也忍得下心来瞒? 早知黎儿是个姑娘,我那两下神威棍是如何也打不下去的!” “你们也莫怪我了,黎儿从刚生下来便被我拖下了这潭浑水,那时你们三个还不知道在哪儿当悍匪呢!此后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将此事说明,这才瞒到了现在。” “难怪!” 延小二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你上回那般紧张,这姑娘家如何受得住神威棍啊?” 一旁的延阿大也比了比手势,意思是:你是怎么当爹的? 明知她是个女儿家,还派她执行这般危险的任务! 褚山海皱了皱眉,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褚黎,满腹的愧疚,“你们说的没错,是我这个做爹的不是,这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苦。” 话锋一转,他又道:“此事乃是绝密,这世上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你们可千万莫说漏了嘴,若黎儿的身份暴露,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咱们褚家军就大难临头了!” 延阿三亦是红了脸,“此事还是得怪你,皇帝都说了让你好生在京城养病等着过年。 也不知道安王跟你说了什么,眼看就要过年了,你非得将黎儿带来此处受罪,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看你如何向长眠地下的嫂子交待……” 第347章 谎报平安 第347章 谎报平安 褚山海叹了口气,“我是黎儿的亲爹,自然舍不得她受苦,但祁无桀此人很是不简单,黎儿既已同他绑在了一起,往后的路定然更加难走,我不得不狠下心来……” 几人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辩,一旁的卢大夫却是已然急的满头大汗。 褚黎背上的伤口与衣裳粘连在了一起,卢大夫蹑手蹑手的将衣裳缓缓剪开,只见褚黎的裹胸已经被一刀劈开,露出了纤细的背。 但医者父母心,卢大夫眼里只有褚黎满背的疤痕,只有心疼。 褚黎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还混杂着泥土和沙子,伤口又深又脏,处理起来分外不易,可耳边依旧萦绕着几人的争论。 卢大夫当即回头大骂:“你们要吵便去外头吵,莫要耽误我医治,若是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们便亲自来!” 几人都知道卢大夫的脾气,这老头子年纪比众人都长,又手无缚鸡之力,打不的骂不得,众人也不再开口,安静看着卢大夫替褚黎清洗背部的伤口,随后缝针、上药、包扎。 等卢大夫忙完,想写个方子熬药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弟,连忙唤道:“海书!海书!你跑哪儿去了?” 褚山海赶紧上前,将褚黎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这才走到帐篷外头,将海书放了进来。 “师父,不是海书偷懒,是褚将军不让徒弟进来,这才候在外头。” 卢大人看向褚山海,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毕竟男女有别,自己是个年纪大了的老头子,褚黎方才又命悬一线中,自然不必再拘泥其他,但海书年纪小又是个男子,做父亲的担心也能理解。 “无妨,褚公子的伤极为严重,之后为师都会亲自照顾,眼下先取笔纸来,为师拟个方子,你照着上头去抓药煎药。” 褚山海上下打量了一番海书,只觉着这人面黄肌瘦,很是不靠谱,当即有些不满意,“卢老,这小子能成吗? 瞧着极不稳妥啊!” “我的徒弟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你担心他做不好,那要不你来?” 他板着脸威胁道。 褚山海瞬间没乐脾气,又试探着问:“那黎儿如今情况如何?” “她厮杀时用尽了气力,加之伤口太深,又进了好些沙砾石子,今晚说不准会发烧,情况不太好说,若她求生意志强,想必是能挺过来的,我自会多来盯着。” 褚山海点了点头,替褚黎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这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篷,方才对褚黎的温柔愧疚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 自己派出的数千精兵全部命丧敌手,险些连自己的闺女都身首异处,他今日非要会会这些牛鬼蛇神不可! 从帐篷中出来没多久,褚黎病情平稳,三日内便可清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回大帐商量了一番,等天微亮时,便命人去请武术前来问话。 而武术从跟着褚山海回军营开始,便如坐针毡,一晚上都未曾睡着,早早的就起身了,表面上是担心褚黎,实际上却是在操心自己该如何获取褚山海的信任…… 第348章 忐忑的武术 第348章 忐忑的武术 按照原本的计划,武术在全歼褚黎等人后,便该带着褚黎的人头与苏哈察的儿子纳尔苏一同回漠北王庭,可没成想纳苏尔实在是不堪用,竟被褚黎吓的落荒而逃。 眼下自己被褚山海带回了营,无异于羊入虎口,随时都可能弄丢了脑袋,他必须的想法子逃出去,或是……趁此机会,再挣一功! 武术在褚山海身边出生入死多年,对褚山海是有几分了解的,眼下他依旧在怀疑自己,因此暂时不能妄动,还是先静观其变再说! 刚这么想,褚山海身边的亲卫罗飞便走了过来,“武将军,主帅请您过去!” 武术点了点头,连忙跟着罗飞一同前往大帐,武术起了心思想打听消息,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开始试探起他来。 “罗飞,你是主帅身边的亲卫,想必已经跟着主帅见到了褚公子,不知褚公子病情如何? 他伤的那般重,我实在担忧啊!” “武将军不必担心,卢大夫的医术出众,说是褚公子三日之内定会醒来。” 罗飞风轻云淡的说。 武术吓了一大跳,当即高声发问:“什么? 三天就能醒?” 罗飞显然有些惊讶,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着武术,“武将军这是怎么了? 褚公子早些醒来不好吗?” 武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紧张了,连忙摸了摸鼻子,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笑道:“褚公子并无大碍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见褚公子那日受伤很是严重,有些惊讶,当真仅三日就能醒来?” “卢大夫说褚公子身体底子好,故而好的快些,卢大夫的医术精湛,这是褚家军人人皆知的事情,他的话想必不会有错。” 武术只觉得后背在不断往外冒汗,等到了大帐前,他微微抬头,天上正簌簌的往下落雪,帐外寒风萧瑟,他却觉得此时点着炉火的帐篷才是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冰窟! 罗飞见他迟迟不进去大帐,便出声提醒,武术深吸一口气,掀开帐篷走了进去,只见褚山海与延家三兄弟都在里头坐着,一双双眼睛都紧盯着从门口进来的武术。 武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一一见礼,“末将武术,见过主帅,军师和二位将军。” 褚山海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客气了,坐吧。” 武术起身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下,用手蹭了蹭膝盖,“不知主帅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不过昨夜派出去的兄弟全数殒命,褚副将又身受重伤,可谓是异常惨烈,故而昨夜你向我等汇报情况时,未曾仔细听,眼下褚副将已经安置好了,便再召你来问问。” 武术应了一声,“主帅请问,末将必定知无不言。” 一旁的延小二懒得与他打官腔,厉声问:“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且一一说来,若有半分隐瞒……神威棍的厉害,你该是知道的!” 第349章 褚黎必死无疑 第349章 褚黎必死无疑! 武术打了个冷颤,说起来都怪自己轻视了褚黎,原以为褚黎就是个一身怂蛋的大少爷,不成想竟狠辣如老将,将纳尔多吓跑,还拖延至褚山海前来救援的一刻,害的自己没机会逃走,竟面临如此险恶的境地! 他微微平复了一番心头的恐惧与心虚,便将自己提前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昨夜末将与王朝带兵先行,不曾想前方忽然涌出上万敌军,朝着我等杀来,末将还未反应过来,敌军便已经赶到,便杀在了一起,王朝又忽然对末将出手,末将与其厮杀一番,幸得将他斩落马下。” 武术沉了沉目光,接着道:“王朝死后,我等与敌军进行了殊死拼搏,但奈何敌军人多势众,实在不是对手,末将便想着赶快将此事告知金三楼与褚公子,避免全军覆没,然后……” “慢着!” 一旁的褚山海当即出声询问:“究竟是王朝一人反叛,还是王朝及其部下反叛?” 武术当即出声:“自然是只有王朝一人反叛!咱们褚家军都是一等一的忠臣,只有王朝这种小人会做出这等丑事,其余人又怎敢追随?” 褚山海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随后叛军也跟着追了过来,末将与金将军誓死保卫褚公子,但金将军被漠民一箭射杀,末将劝褚公子赶紧离开,但褚公子义薄云天,怎会愿意扔下我们逃走?” 武术眼眶发红,一直在隐忍着眼泪,似乎很难接受金三楼的死一般,“褚公子神勇,直至战到了最后一刻,末将刚砍了那几个漠民,主帅您就带着一万人马来救援了!” 褚山海死死盯住武术,脸红筋暴,怒拍桌案,“真是没想到,王朝竟隐藏的这样深,我究竟是何处亏待了他,竟要勾结漠民拖着我的四千将士下地府!” 武术忽然有种错觉,褚山海这话说的不是王朝,而是自己! 他强装镇定,痛心疾首道:“是啊,这王朝平日里装的忠义两全、兢兢业业,没成想竟包藏祸心,若不是末将护着褚公子拼死脱险,只怕王朝的真面目就无从揭开了!” 延阿三见褚山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插话:“好了,事情既然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便先下去歇着吧吧,昨晚见你腰间也受了伤,要好好养伤。 延小二也附和道:“不错,咱们此次吃了败仗,连主帅的独子都险些丧命,战士们情绪低迷不宜再战,先修养一番再说。” 这话极为隐晦,似乎是在传递什么消息给武术,但武术并未察觉到延小二的心计,只觉得自己终于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是,末将告退!” 武术一离开大帐,便开始着急了,四千精兵全部殒命,可如今除了自己就只有褚黎这么一个活口。 若是褚黎醒来,自己与漠北王庭里应外合的事实便会暴露,褚山海此人极为看重手下兵将,自己害死了他四千精兵,以他的血性,只怕一刀杀了自己都不能了事! 武术只得藏怒宿怨,左思右想,褚黎是留不得了,他必须要赶在褚黎清醒之前将他杀了,好让他不能再开口…… 第350章 请旨废后 第350章 请旨废后 军营中发生了不少事,京城内亦是险象环生。 自柳灵安将紫河车制成馄饨每日食用的事被发现,皇后苦苦维系了多年的国母形象便轰然倒塌。 虽说皇帝为了维护皇室尊严,避免给祁天佑染上污点,下令封闭消息,不许后宫胡言,但后宫妇人口舌多,茶前饭后难免谈论起这件趣事,便渐渐的流传了出去。 原本前朝后宫人人都称颂皇后贤良淑德、澧兰沅芷,现如今却是无人不唾弃指责此事,朝中一大批未曾站队的前朝老臣对祁天佑母子极为不满,更有人以为祁天佑受其母牵连,定会从此失宠跌下神坛。 眼看就要过年了,新年初一那日,宫内要举行祭祀,此次祭祀需得皇后出席,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祁天佑见不着柳灵安,便想趁此机会求的皇帝原谅,解了柳灵安的禁足。 而严王却是死死咬住皇后的错处,想扶清贵妃上位。 朝中大臣不敢直接参本请求,只得好装作不知内情,再三追问皇帝,为何无故软禁皇后,皇帝无奈只道是皇后失德。 于是以成阳侯为首的一众大臣当即请求废后,称柳灵安德不配位,有辱皇室颜面,皇帝为此头疼不已,却迟迟拿不出解决的方法。 …… 安王府内,祁无桀难得有些神闲气静,寒风凛冽的天气,竟披着狐皮大氅坐在湖边的石亭内饮酒。 湖边已经结冰,上回与褚黎在此处饮酒,还是中秋,当时风景依旧,尚能见着湖中的鲤鱼,此时却是只剩萧条。 一旁的小蚊子赶忙递给祁无桀一个暖手的火炉,“王爷,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您体内的千蛇咬余毒又才清不久,蚀骨柔水仍旧日日发作,就别待在此处受罪了,还是回内室去吧!” 祁无桀挥了挥手,小蚊子便叹了口气,提起热气腾腾的酒壶,给祁无桀倒了一杯温酒。 “小蚊子,还有几日便是除夕了?” “回王爷,今日是二十四了,还有六日便是除夕。” “这么快,只有六日就是除夕了!” 祁无桀自言自语道:“褚黎是腊月初一走的,现下也不见褚家军回军回京,这个年,他怕是回不来了!” 小蚊子嘿嘿笑了一声,“原来王爷是在挂念褚少爷!如此伤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念心上人呢!” 祁无桀瞬间便恢复了平日的孤傲,吃起了桌上的炙羊肉。 不多时,初尘披着斗篷,从雪中走了过来,在亭前将斗篷脱下抖了抖雪,扔在了一旁的栏杆上,这才上前给祁无桀行礼。 祁无桀示意他坐下,初尘冻得鼻子都要掉了,搓了搓已经发僵的手道:“王爷,您找我?” “嗯,这几日朝廷内风波不断,怕是有大变,咱们的人可是不能四处妄言,你与詹城要好生约束兄弟们,明白吗?” 小蚊子递给初尘一个暖手炉,初尘赶忙将用手捂住暖手炉,笑着点头,“王爷放心,兄弟们都晓得,绝不敢张着嘴胡说。” 第351章 前有狼后有虎 第351章 前有狼后有虎 祁无桀点了点头,“自己倒酒喝吧,暖暖身子。” “多谢王爷!” 初尘舔了舔嘴唇,给自己倒了杯酒,滚烫的酒从嘴里一直淌进胃里,初尘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 “听元一说,成阳侯与一众大臣正在御书房请求陛下废后,咱们可要进宫助他们一臂之力?” 祁无桀默默将手中的木筷放下,“你觉得皇帝如今心情如何?” “陛下最爱的女人背着他食用那般恶心的东西,之后又查出来那接生的婆子为了赚柳灵安的钱,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使孕妇难产,害了不少性命。” 初尘向想了想,又补充道:“加之大臣们都在逼迫陛下废后,想必陛下如今的心情定是万分痛苦,极为窝火。” 祁无桀又问:“那你可知道,成阳侯为何敢在这时候进宫,与皇帝对着干?” “为……为什么?” 初尘咽了咽口水,“因为成阳侯胆子大?” 祁无桀的脸一僵,“依本王看,你的胆子更大!” “成阳侯敢如此作为,那是因为他是太后的亲弟弟,废后也是太后的意思,皇帝知道此事,故而不会翻脸,本王没有这般强大的母族,也没有太后做靠山。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若是插手此事,他必定将火撒在本王身上。” 初尘讪讪的笑了两声,“是属下思虑不周,王爷恕罪。” “另外,他们冒着让父皇不喜的风险也要入宫请求废后,是想扶清贵妃为后,但本王的母妃早已香消玉殒,即便废了柳灵安,父皇也不可能立本王的母妃为后,咱们又何必趟这潭浑水?” 初尘忍不出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咱们如今就静观其变,什么也不做吗? 如今拉下了祁天佑,咱们再对付严王便是了!” 清贵妃若是登上后位,严王便会实力大增,朝中也会有不少的大臣追随严王,而根据成阳侯的所作所为来看,严王今后也会是一个劲敌,且迟早会和自己对上。 因此对于他来说,马清月当上皇后也实在算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祁无桀缓缓起身,朝着少枕楼走去,只留下一句:“总之,咱们不得在此时惹皇帝,且让他们争去吧!” 小蚊子忙在一旁撑起了伞,踩着松软的雪,祁无桀一步步往前走,心中却是在思考,若是褚黎在京城,他会怎么做呢? 阵阵寒风伴着雪花吹来,将他的脸割的生疼,他不自觉的紧了紧大氅,京城已经这般冷了,漠北的风雪一定更大吧? 褚黎那般娇养的人忽然进了军营,想必一定会受不少的苦。 说起来都怪自己,早知道褚山海反应这么大,就不该将那些事情告诉他,褚黎身上的伤才好,就被拉着去了军营,如今年也不能在京城过,自己连个能一同饮酒的人都没有。 身后的小蚊子发现祁无桀有些失落,赶忙出声插话:“眼看就快到年关了,不知王爷准备给白老爷子送什么礼物?” 第352章 神秘的琪花 第352章 神秘的琪花 一说起白老爷子,祁无桀的脸上才出现了难得的笑容,“他能收什么礼? 每次去看他都是一样,无非都是这么两三样东西。” “也是,老爷子无非也就好这么几口吃食,”小蚊子笑了笑,“王爷可得快些将身子养好,小心被老爷子打的抱头鼠窜才是!” 祁无桀冁然而笑,“只要他的身子一直这般好,也就够了。” “王爷每次去看望白老爷子时,他老人家的身体都极好,只要王爷多多将上好的女儿红和城西石记的烧鸡奉上,白老爷子便是两百岁,只怕也舍不得闭眼呢!” 祁无桀难得的哈哈大笑,“他确是这么说过,若他真能长命百岁,那就好了!” 小蚊子见祁无桀笑了,便也放心了些,紧跟着便听见祁无桀道:“你替我将元一寻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 小蚊子应下了,将祁无桀送回了书房。 元一顶着风走了进来,猛地将门合上后,缓缓坐在了祁无桀的对面,“王爷,听小蚊子说您有事吩咐属下,不知是何事?” “此前本王命你打听祁天佑与严王的动作,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元一摇了摇头,“两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祁天佑眼下虽见不到柳灵安,但他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至于祁禹,虽被清贵妃养的脓包了些,但架不住成阳侯主意大,此次是扳倒柳灵安的绝佳机会,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次,若是皇帝迟迟不废后,成阳侯与太后定会用其他的手段逼皇帝就范,你们再好生探听一番!” 元一了然,“王爷放心,露华楼的兄弟们时刻监看着成王府与严王府,一有消息,就会将消息送进来的。” “本王吩咐你做的另一件事,办得如何了?” “王爷放心,琪花如今已同娴妃搭上了话,说是颇有些进展。” 祁无桀舒展开了眉眼,“那依她之见,娴妃是否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琪花说是遍寻后宫,说是唯有娴妃心计最深,怨恨最多,只是被皇后与清贵妃打压的太狠,故而一直不敢露头罢了,这才在宫中默默无闻。” 轻轻端起茶杯,将浮着的茶叶吹了吹,祁无桀道:“这么说来,娴妃倒是能屈能伸,只不过这样的人极不好掌控,你需得让琪花小心些,本王费尽心血助她,可不是让她送死的,小心被人反咬一口!”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元一说完这话,迟迟不见祁无桀说话,于是便起身离开了。 祁无桀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窗外是漫天飘洒的白雪。 冬日就是麻烦,信鸽一旦放出便会被冻死,没有了信鸽,祁无桀的消息也闭塞了不少,迟迟也没有褚黎的消息。 丁香桔梗、褚箫褚剑都没跟着去漠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褚黎的消息? 想到这里,祁无桀连忙走到案前,执笔写下了一张纸条,并将纸条交给了小蚊子。 第353章 带礼物给褚黎 第353章 带礼物给褚黎 没多久,祁无桀安排在褚府二房的眼线便将信送了回来。 信中的字迹娟秀,与以往一样是出自丁香之手,只见那信上赫然写着:“少爷遇伏身受重伤,得将军之令,艾叶与褚箫将于明早出发,赶赴漠北军营照料少爷。” 拿着信的祁无桀心惊肉跳,顺手拿起一旁的狐皮大氅便匆匆出了门,小蚊子忙将手中的点心放下,追了出去。 小蚊子一边帮祁无桀披上大氅,一边问:“王爷,您去哪儿啊?” 祁无桀道:“褚黎重伤,我去褚府一趟问问情况!” “褚少爷重伤? 王爷若是关心褚少爷,不如准备些东西给褚少爷带去吧!” 祁无桀听到这话,渐渐放慢了动作,“你说得对!艾叶与褚箫要去漠北,我即便是去问了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如今京城内风云巨变,我无法脱身去看望他,还不如拿些东西给他送去!” 小蚊子点了点头,“是啊,送东西最能表明心意了!” “那送什么好?” 祁无桀竟有些手足无措,他平日与人交际时送礼物,也都是让小蚊子或者初尘去选,自己还不曾真正挑选过什么礼物。 小蚊子心细,微微思索便给出了答案,“褚少爷受伤了,可以送些上好的伤药和一些补身体的珍贵药材。” 祁无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就把我平日里常用的金创药拿来吧,再问余大夫要些跌打酒,在军营中受伤,无非就是与人搏斗受伤,备下这些总是没错的。” “王爷英明。” 小蚊子在一旁附和。 “再从府中拿些上好的人参鹿茸,只要能用上的,便都拿去。” “王爷说的没错,是要拿的!” “你说再拿些什么东西好呢?” “自然是要送些褚少爷喜欢的!褚少爷喜欢听曲儿,喜欢逛艺馆青楼,喜欢吃喝玩乐……”小蚊子越说越心虚。 果然,祁无桀的脸色隐隐发青,“褚家军军纪森严,他喜好的这些玩意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怕是无能为力,本王总不能去艺馆寻几个姑娘给他送去吧?” 小蚊子嘿嘿笑了两声,“自然是不能的,褚将军脾气火爆,怕是要将姑娘们当场砍了。” “吃的倒是可以。” 褚黎来安王府,次次都要用些甜腻的糕点,可以备些他素日里爱吃的点心给他送去,他重伤卧榻,若是此时吃到京城才有的点心,想必定会很高兴! 祁无桀看向小蚊子,“你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多备下些点心,你平日细心,定知道他喜欢什么点心,便亲自去挑选几样吧!” 小蚊子面露难色,试探的问:“王爷,路遥天远的,带些糕点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的? 只要他想吃,再远也要带才是,再带本王那件雪貂大氅,漠北折胶堕指,他又在养病,可别冻着!” 刚走两步,他又补充道:“再准备些话本吧,他养病时定然百无聊赖,看些话本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一说完这话,祁无桀便急忙忙的回了书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只留下一脸为难的小蚊子…… 第354章 营中起火 第354章 营中起火 半瓶城下起了鹅毛大雪,朔风凛冽,天凝地闭。 褚山海与延小二一同来到了褚黎的帐篷里,卢大夫刚替她换好药,床榻上的褚黎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要醒转的迹象。 “卢老,你不是说只要黎儿求生欲强,便能度过此次危机吗? 为何到现在还不醒?” “前几日她忽然高烧,一连烧了两日,今日才堪堪退烧了些,她又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自然是要慢慢恢复的。” 卢大夫又叹了口气,“她这一躺便是两日,咱们军营中也没个姑娘婆子的能帮她擦拭身体,前两日发烧出了汗,如今这样捂着,想来是极为不舒服的。” 褚山海眉头微微皱了皱,“卢老放心,褚黎受伤当日我便传信回了京城,阿贝飞的快,想必京城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她身边的医女艾叶不日便会赶来照顾。” 阿贝是褚山海偶然得到的一只海东青,因着太过珍贵,故而褚黎取名为阿贝,意为“宝贝”。 “那就好。” 卢大夫松了口气,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褚山海看了床上的褚黎几眼,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大步迈出了帐篷。 他的余光扫了到了右边帐篷旁的黑影,便对着两个亲卫嘱咐道:“卢大夫方才说了,褚副将最迟今晚便会醒转,你们好生守着,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明白吗?” 两个亲卫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明白!” “嗯,褚副将一醒,便派人来通知本将军,关于前几日的那场败仗,本将军有话要问他!” 褚山海说完这话便去了大帐,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一晃便到了三更,大约是老天也觉得雪下得够多了,便忽然停了。 武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准备好的东西带上,前往褚黎的帐篷,准备对褚黎下手。 他已经观察了两日,褚山海实在太看重这个独子,从自己身边分了四个亲卫过来,将褚黎的帐篷团团围住,武术就好似滚油锅里捡金子——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想要杀褚黎,便只能隔着帐篷。 他首先来到了离褚黎不远的地方,也不管床榻上有没有人,朝着几顶帐篷里扔火折子,火折子落在床褥上,火势很快便蔓延开来,将旁的几个帐篷也都吞噬了。 军营中瞬间慌乱起来,都嚷嚷着开始救火。 “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去叫人打水,这火越少越大啊!” “来人啊!来人……” 褚黎的帐篷离此处很近,几个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虽想救火,可却是都不敢违背褚山海的命令,不敢离开。 正在此时,武术匆匆跑了过来,“你们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那边都烧起来了,还不去救火?” 守在帐篷门口的正是罗飞,看着不远处的红光,他有些为难道:“我们自然是想去救火的,可将军说了,不许咱们擅离职守,咱们的任务是守着褚公子!” “糊涂!” 武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们这脑袋也太不懂变通了,你们现下有四个人,留下两个人继续看守,另外两人去救火不就成了吗?” 第355章 活活烧死 第355章 活活烧死 罗飞有些动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现下火势已经蔓延开来,若是不赶快将火扑灭,便会有更多的帐篷被烧着!” 这么说着,武术用手捂住受伤的腹部,故作虚弱道:“咱们主帅常说,兵士之间要亲如兄弟,那一片都是受了伤的兄弟,你们怎能见死不救? 我若是不曾受伤,早前去救火了,岂会指望你们?” 罗飞默默低下头,“是啊,主帅常说咱们兄弟之间要互帮互助,怎能见死不救呢?” 武术点点头,“你快派两个人去吧,褚公子这儿不会有事的,眼下将士们都睡下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多少人救火!” “是!” 罗飞忙走到帐篷后,对着两个看守的亲卫下了指令,那两个亲卫果然听罗飞的话,连忙朝着起火的地方跑去。 “那此处便交给你们了,我这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便不在此处耽搁,先回去歇着了!” “是,武将军慢走!” 罗飞规矩的行礼。 武术当着罗飞的面离开了,而后又赶紧从后方绕了回来,换好夜行衣,将藏在暗处的弓箭拿出来,箭上裹着被油浸透的布。 他阴鸷一笑,打开一个火折子,将布点燃后,朝着褚黎的帐篷便射了进去,见帐篷起了火,武术赶忙又朝里头多射了几箭。 确定火已经燃起来后,武术赶忙拿着刀正面向罗飞冲去,作势要刺杀褚黎,罗飞与另一个亲卫迅速抽刀迎上去,与武术缠斗在一起,竟不曾发现帐篷后方的火势! 罗飞大喝:“你是何人? 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武术与罗飞也算是老相识了,武术不敢拿出真本事与罗飞过招,亦不敢出声说话,唯恐暴露真实身份。 直到褚黎帐篷的火越烧越大,另一个亲卫才发现异常,“糟了,起火了!褚公子还在帐篷里呢!” 罗飞大惊,“这人的目标是褚公子,快,救人要紧!” 见不远处涌来大批士兵,武术赶紧脚底抹油,朝着帐篷的北边逃了,将自己身上夜行衣扒下来,随意往地上一扔,便赶紧着急忙慌的开始绕路。 武术绕了一大圈,装作受了惊吓一般,从帐篷北边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瞧见自己点燃的火已经熄灭,好几处帐篷都被烧了个精光。 原本他还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褚黎是否被自己放的火烧死,直至看见跪在褚黎的帐前的罗飞,以及他身边用白布盖着的尸体,武术这才松了口气。 即便他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从南边儿跑了过来,“哎呀,这……这不是褚公子的帐篷吗? 怎的被烧成了这样啊?” 一旁的罗飞笔直的跪着一言不发,脸上却挂着泪痕。 武术又连忙问一旁的田文邵,“田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田文邵叹了口气,满脸的悲痛。 “据说罗小兄弟将保护褚公子的两个亲卫派去救火,又未曾及时发现有人朝帐篷内射沾了火油的箭,进去救人时,却发现褚公子……被……被活活烧死了!” 第356章 褚山海晕倒 第356章 褚山海晕倒 “什么?” 武术提高了声音,“被烧死了?” 田文邵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些吧!罗小兄弟现下可是难受的紧,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武术并没心情嘲讽罗飞,得知褚黎的死讯已是最好的消息了,只不过他得尽力洗脱自己的嫌疑才是! 正这么想,褚山海与延家兄弟便张皇失措的跑了过来,褚山海一把揪住罗飞的衣领,瞋目切齿道:“你看的什么人,当得什么差? 我儿呢?” 罗飞满面羞愧低下了头,褚山海这才发现他旁边有一具被白布遮住的尸体,他连忙扑了上去,用手攥住白布的一角,浑身颤抖却是迟迟不敢掀开来看。 人生一悲,白发人送黑发人,谁都能看出此时的褚山海内心有多煎熬,在场之人全都缄默不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见褚山海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白布掀开,武术伸长了脖子去看,被白布盖着的人浑身漆黑,体型样貌倒真像是褚黎! 等看清地上的人后,褚山海的动作忽然一滞,随后便面赤筋爆、头疼欲裂,双手抱头单膝跪在地上,竟疼的打起滚来! 延小二大惊,“不好!主帅头风犯了!” 此话一出,惊慌的众人都围了上去,“主帅!主帅您没事吧?” 褚山海大口大口的吸气,眼珠布满了红血丝,从那模样来看,当真是痛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一般! 见褚山海被褚黎的死打击太深,罗飞心中涌起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请将军降罪,属下办事不力,让……让褚公子命丧烈火,属下这就以死谢罪!” 这么一说,罗飞拿起手中的剑便往脖子上架,看那架势便知道是一心求死。 可那剑还未挨着脖子,褚山海便忽然起身,单手出掌,打掉了罗飞手中的长剑,“你自然该死,但此次放火很是蹊跷,必是有人刻意为之,你必得助本将军调查真相,为我儿讨回公道才是!” 罗飞泪眼滂沱,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一旁的武术也忙附和道:“是啊,弄清楚真相才最要紧!此事当真是蹊跷,褚公子就快要醒来了,怎会遭遇这样的变故呢? 我离开之前褚公子还好好的,可是周围的火势太大,不小心引燃了帐篷?” 一旁的罗飞已经是泪流满面,只知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一个黑衣人放的火,只可惜当时我与小楚只顾着救褚公子,并未追击,让……让人给跑了!” 褚山海将抱住头的左手慢慢放下,有些期盼的问:“那你可记得那人的模样?” “方才天太黑,那人又蒙着面,属下……属下什么也没看清……” 罗飞说完这话便跪在地上,不住地给褚山海磕头,嘴里不断的道歉:“对不起,主帅,属下无能,都是属下的错,求主帅降罪!” 褚山海缓缓闭上双眼,随后睁开眼紧紧握住了延小二的手,“军师,此事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查清真相,若是咱们营中有人故意纵火,我褚山海定要将他……将他……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褚山海便瞪大了双眼,紧紧捂住自己的头,而后轰然倒下…… 第357章 延小二怒查真相 第357章 延小二怒查真相 “主帅!主帅!” “主帅,您没事吧? 主帅……” 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呼喊,褚山海都没有半点儿反应,延小二急了,怒道:“让开!都让开!别围着,主帅头风犯了!” 延小二平日在军营里便极有威严,身为军师又是军营里的二把手,他说话就没人敢不听的,众人当即退散到了一旁。 延阿大赶忙将褚山海背上往主帐奔去,他不会说话,只呜呜啊啊的叫着。 延阿三却是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喊道:“快,快将卢老叫到主帅的帐篷里来!” 一群人便乌泱泱的跟着延阿大跑了,武术正要跟上,却被一旁的延小二逮住了衣领,“你不会医术,跟去也是无用,就待在此处助我抓刺客!” 武术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激动,瞧褚山海这个样子,怕是被褚黎的死给刺激病了,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啊! 若是能趁此机会杀了褚山海,还愁苏哈察不将自己奉为座上宾吗? 想到这里,武术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前去确认褚山海的病情,便讨好的向延小二解释:“可是主帅此次头风发作似乎格外厉害,末将实在不放心,还是先前去瞧瞧主帅要紧。” 延小二阴森森的瞪着他,“主帅方才命我彻查褚公子被烧死一事,我看定是咱们军中还尚藏有漠北王庭的奸细,怎么,你敢不配合?” 武术连连摆手,“军师说的哪里话? 褚公子身亡,我等难辞其咎,绝不敢推辞!” “那就好!” 延小二上前踹了罗飞一脚,“起来!将今日帐篷起火以及遇见刺客一事说于我听听!” 罗飞也不敢耽搁,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吱声,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武术也时不时的在一旁补充两句。 延小二听完后,当即下令让手下的士兵四处搜查。 一众人就跟着延小二站在寒风中苦等,不多时,几个人就在褚黎的帐篷中寻到了几个箭头。 延小二细细瞧了瞧,虽说箭柄已经烧成了灰烬,但依旧能断定那箭头正是褚家军专用的。 “褚公子帐中出现这箭,看来咱们军营中的确有奸细,正是站在帐篷后方用箭射杀褚公子。” 延小二将箭头攥在手里,缓缓转身直勾勾的盯着武术,他的表情格外阴森,看的武术发憷。 “军师,您这般看着末将做什么?” “做什么? 前方帐篷起火,是有人往帐篷里扔了火折子,但褚公子此处并未着火,你为何要让罗飞调派两名亲卫去灭火?” 罗飞也点点头,同样疑惑的看向武术,“是啊,你为何要让我调派两个兄弟去灭火,若非如此,帐篷后方又怎会无人看守,莫名起火?” 武术扑通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军师,这与小人无关啊,小人也只是救人心切,万万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还敢狡辩?” 延小二怒火中烧,“来人,去帐篷后方搜搜,看看有无什么线索?” 第358章 混淆视听 第358章 混淆视听 “是!” 几个士兵赶忙拿着火把前去搜寻。 武术还在解释,延小二却是瞪了他一眼,“住嘴!待会儿有你解释的时候,若当真是你陷害褚公子,我定将你尝尝神威棍的厉害!” 武术打了个冷颤,但随后又放下心来,他早就知道延小二的厉害,既然敢做,自然也早就做好了脱罪的准备! 众人站在寒风呼啸的风口上,身子都冻僵了,最为难的还是武术,他跪在地上,膝盖也埋在雪中,只觉得膝盖被寒气侵袭,入骨的疼痛让他有些受不住。 一旁的延小二却是连连冷笑,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武术吃些苦头! 过了一会儿,几个士兵回来复命了,“军师,我等在帐篷后头发现了这些东西!” 延小二接过一看,竟是一身夜行衣和几支箭,尤其是那几支箭,箭头上竟然裹着浸了火油的布。 “看来那人不是想用箭射杀褚公子,而是点燃了这布,直接射进帐篷里!” 延小二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这人果然歹毒,帐篷内除了褚公子没有旁人,冬日的帐篷里又铺满了毛毯,极容易起火,怪不得你们发现的那般迟,也怪不得褚公子会被烧的面目全非!” 武术在心中嗤笑,他已经提前测过了风向,褚黎必死无疑! 延小二看向武术,“你如何解释?” “军师,此事当真与末将无关!末将腰间有伤,尚且不能亲自前去救火,更别提放火烧褚公子了!” 生怕延小二与罗非不信,他又道:“方才罗小兄弟说,刺客是往北边走的,但末将让罗小兄弟派人救火后,便回帐篷了,听到褚公子的死讯时,才从自己的帐篷里过来的,末将是从南边过来的啊!” 罗飞点了点头,“军师,武将军说的不错,他的确离开的时候是朝着南边去的,方才过来,也是从南边过来的。” “若是末将正做了这样的事,又为何不将夜行衣烧掉,为何不逃呢? 这不是找死吗?” 延小二点了点头,但眼中仍旧有些狐疑。 武术情绪有些激动,“军师您想,若是末将想害褚公子,当初在战场上遇伏时,便不会出手斩杀漠民,让漠民一刀杀了褚公子,岂不是能够推的干干净净? 为何要救下出褚公子,又费尽心计的杀他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延小二似乎是讲这话听了进去,用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武术连忙趁热打铁,大声道:“军师,你可要相信我啊,我当真没有做过对不起褚家军的事!” 延小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你起来吧!” “是,多谢军师!” 武术在罗飞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揉了揉已经失去知觉的膝盖,他便想着要进行最后一步,混淆视听。 “军师,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依末将看,那人故意将夜行衣扔在此处,定然是不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查出来,如此嚣张,大约是已经逃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第359章 疯狗的用处 第359章 疯狗的用处 罗飞也跟着附和起来,“军师,属下认为武将军说的有理,若是刺客杀害了褚公子,定是回漠北王庭领赏去了,怎会依旧留在军营,等咱们查到他身上来?” 武术简直想为罗飞鼓掌了,果然蠢得无可救药,自己一忽悠他便上当了,竟还帮着自己说话! 听完两人的话,延小二脸色格外难看,“幸亏那人已经逃走,想必还不知道主帅病倒消息,你们都打起精神,不许议论此事,莫让消息走漏,否则……咱们便会大祸临头!” 众人都低头称是。 “如今主帅病倒,也不知如今情况如何,我这就去看看,你们速将此处收拾干净!”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一旁的武术,“另外,你再去排查一番,看能不能从这夜行衣上查到些什么线索!” “是!” 武术立马领命。 延小二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往褚山海帐篷去了。 武术心不在焉的安慰了罗飞一番,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当即差人去褚山海那边盯着,想看看褚山海的病情如何。 他在心头盘算,虽说如今成功将延小二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了,但却只是暂时的。 他总觉得延小二这人极为多疑,自己这套说辞已是天衣无缝,却还要让自己查夜行衣,也不知会不会再对自己起疑? 思来想去,武术依旧不放心,决定尽快想法子离开,于是连忙给苏哈察写了封信,写好后便将密信塞进竹筒里,趁着夜色来到了军营外的一处树林中。 武术四处观察,并未见人跟踪,便将一棵老树根部的大石头搬开,将竹筒扔了进去,埋好后再将大石头挪了回去。 待武术离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先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逐渐消失的武术,而后才走到那棵老树林下,将石头搬开,将里头的密信拿出来。 …… 漠北王庭,苏哈察正在主帐内用饭,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慢条斯理的从肥美的羊腿上割下一片肉,慢慢放入嘴中品尝。 此时,纳尔多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肩,“父汗!武术传来密信了!” 苏哈察头也未抬,继续割肉,“看来咱们想的没错,这头蠢猪果然没死!他说什么了?” “武术说,他为了留着性命效忠父汗,并未暴露自己内奸的身份,之后又放火将褚山海的独子烧死,如今褚山海头风发作已然病倒,故而请父汗派人与他接应,让他尽早回到漠北。” 苏哈察听完这话抚掌大笑,“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所言非虚,将武术策反当真有意想不到收获!” 纳尔多笑了笑,“那父汗以为如何? 可要派人前去接应?” “这只疯狗,只有放在褚家军的军营中胡乱咬人才有用,接他回来做什么? 咱们漠北还差不会打仗的将士么?” 纳尔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父汗的意思是?” “你回信告诉他,就说烧死褚黎这事他做的漂亮,我会为他记上一功。 可要想在漠北王庭立足,光这么点儿成绩是不够的,为了他将来的地位,还得做点儿什么才是!” 苏哈察粗犷的用手摸了一把扎人的胡须,眼中满是得意。 第360章 撒火 第360章 撒火 “如今褚山海病倒乃是绝佳的机会,让他时刻注意褚山海的情况,或是杀了褚山海,或是将他毒倒,我们正好里应外合,趁褚军群龙无首突袭褚家军,将褚家军一举拿下!” 纳尔多瞪大了双眼,难掩面上的欣喜,“父汗英明!” 苏哈察将手里的刀往桌上一掷,那刀便直直的钉在了桌上,“褚家军一倒,我看天忱还有何人能阻我等入主中原!” “父汗伟业指日可待,孩儿这就亲自回信!” 纳尔多连忙行礼,而后急忙退出了帐篷。 拿到密信的武术气的浑身发抖,将手里的密信撕的粉碎,暴怒之际将信扔在地上。 苏哈察当真是贪得无厌,原本只是让自己削了褚黎的脑袋,搓搓褚家军的锐气,顺当也能给褚山海一个警告。 自己费尽心机,现下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甚至还气病了褚山海,可苏哈察却是得寸进尺,竟要自己替他杀了褚山海,才肯派人来接自己! 武术对褚家军的部署规矩了如指掌,自己若是想牵马出营,必须得拿到褚山海颁发的通行证,可若是不骑马,自己便是跑断了腿也到不了漠北王庭,必定会被抓回来杖杀。 若当真是好言相劝、以利相诱也就罢了,偏偏这密信中隐隐有威胁之意,若是自己迟迟不配合,只怕苏哈察与纳尔多两父子要将自己被策反的事情捅出去,到那时,自己怕是比死还痛苦! 武术被苏哈察抓住了把柄,不得不配合行动,可他一想到褚山海就有些发憷,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通传,说是罗飞来了。 “请他进来吧!” 武术赶忙将地上的碎纸片胡乱抓在手里,团成一团扔进了火炉里。 罗飞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淡淡道:“武将军,军师请您过去,说是要问问夜行衣一事。” 武术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军师如今在何处?” 罗飞叹了一口气,“自从褚公子出事后,军师便一直觉得不安,总担心军营内还有漠人的内应,因此一直在主帅的营帐里批改文书,现下怕是也在那儿。” “原来是这样。” 武术有些窃喜,这几日延家三兄弟轮流换班,将褚山海的帐篷围得密不透风,若非主动召唤根本无法靠近。 他亦是打听不到褚山海的消息,一连忐忑了好几日,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进了帐篷,武术便朝着床榻上望了一眼,可却是没看清褚山海的脸。 不敢明目张胆的张望,武术连忙行礼,“军师。” 延小二趴在案上褚黎公文,面前的公文堆的像两座小山,头也不抬的问:“上次让你查夜行衣,进展如何?” “末将惭愧,也不知这人是何来历,竟查不到一点线索。” 武术说谎都不会脸红的,事实上,他根本不曾去真正去查过。 延小二将手中的笔往武术头上一扔,站起身便甩了武术一巴掌,响亮的耳光让帐篷外的守卫也吓了一跳。 第361章 挑拨离间 第361章 挑拨离间 武术的眼睛睁的老大,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延小二竟然会对自己动手,他虽然脾气大性子急,但却从不曾亲自教训下属的! 只见延小二一张秀气的脸气的变了样,五官也都扭曲在一起,他指着床榻上的褚山海道:“你瞎眼了么? 咱们的主帅躺在床榻上已然昏迷了两日,即便是我像现在这般发怒、嘶吼,他都醒不过来!在如此紧急的时候,你竟然还敢阳奉阴违?” 武术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忙跪下,“军师息怒,末将不敢!” “你不敢? 我看你胆大包天,就没有什么是不敢的!我让你顺藤摸瓜,根据夜行衣这条线索调查放火的凶手,可你呢? 这几日也不知躲在营帐里做什么,根本不曾出去调查,还敢说你已经查过!” 他竟还有空关注着自己? 武术着实是没想到,但眼下也只得先请罪,“请军师恕罪!属下……属下只是一心惦念着主帅的病情,认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主帅的身子。” “那杀害褚公子的人呢? 就这般不管不顾了?” “属下以为……漠北王庭迟早会成为咱们的手下败将,到时候问什么他们都不会隐瞒的!” 延小二冷哼一声,眼神越发的不屑,“是吗? 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你了?” “末将不敢!” 武术满心满眼的不服气。 延小二正要发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褚山海醒了! 顾不上再教训武术,延小二赶忙迎上去查看褚山海的情况,武术依旧跪在地上,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褚山海的情况,可延小二将褚山海当挡的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武术想着如何才能上前呢,便听见延小二的一声怒吼传来:“你是死人吗? 还不快出去请卢老!” “是!” 武术咬牙切齿的回应,便起身去寻卢大夫。 卢大夫到了之后,便赶紧给虚弱的褚山海诊脉,随后便一言不发的写方子,凝重的模样格外吓人,延小二是个急脾气,自然忍不住询问,“主帅的头风如今怎么样? 可严重?” “老夫早就告诫过你们,漠北风沙呼啸,不是个养病的好地方,这头风难治,最主要的还是要在气候温和的地方好生将养,主帅就是不听!” 卢大夫将手里的帕子往盆中一砸,怒道:“在京城好好的,非要来此处受罪,如今邪风入体,加之被褚公子一事打击太大,已然是……” 话还未说完,延小二便咳嗽了两声,卢大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开口说话。 武术正听到紧要处呢,卢大夫却是不说了,看了看延小二的表情,武术立马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防着自己! 果不其然,延小二立马寻了个由头,将武术与罗飞都差了出去。 站在帐篷外,武术转头便向罗飞挑拨离间:“咱们跟着主帅多少年,腥风血雨里闯出来的,谈及主帅的病情竟然还要避着我们!这分明是不拿咱们当自己人!” 第362章 送遗体回京 第362章 送遗体回京 罗飞情绪也不高,但他一向跟着褚山海,并无任何不好的心思,于是便忍不住替延小二解释:“大约是担心主帅的病情被不怀好心的人知晓吧,武将军也别生气了,都是为了主帅好。” 武术叹了口气,这罗飞就是个死脑筋,根本不懂变通,“你就是太温顺了,这样下去,只怕永远都只能当个亲卫!” 罗飞眸光闪了闪,看着武术的眼神第一次带着些厌恶。 “武将军这话,恕我不能认同,亲卫是军营中人人都羡慕的存在,主帅将我安排在身边做亲卫,已经是优待了,军师是与主帅一条心的生死兄弟,他的话,我也该深信不疑才是!” 干笑了两声,武术道:“罗兄弟也别多心,我也是关心主帅的身体。” 罗飞没有接茬,卢大夫便撩开帐篷离开了,只听见延小二道:“罗飞,你跟着卢老去拿药,其余的人都退下守在帐外,没有召见不得进来!” “是!” 罗飞立马领命,便准备跟着卢大夫去拿药,武术却是自告奋勇,“罗小兄弟,如今主帅已醒,一会儿说不准有事要唤你,你一直跟着主帅,还是守在此处为好,我跟着卢大夫去取药吧!” 罗飞想了想,倒也觉得有些道理,“那好吧,麻烦武将军了!” 武术就这样跟着卢大夫离开了,在取药的路上,武术便一脸关切的打探起情况来,“卢大夫,不知主帅如今病情如何?” “你若想知道,还是去问军师吧。” 卢大夫口风紧的很,想来是延小二特地吩咐过了,武术不敢过分强求,担心会让延小二生疑,于是便也不问了,转头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但武术是当真被惹恼了,今日延小二给自己的那巴掌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褚山海与延小二扳倒! 原本自己投身漠北,就是因着褚山海有着延家兄弟几个心腹,自己晋升无望。 现下延小二对自己颇有微词,加之自己已经犯了事,杀的又是褚山海的亲儿子,若是不除了褚山海,只怕自己永无宁日,还要连漠北王庭这个最后的退路都堵死! 将里头的利弊分辨清楚,武术便打定了主意,等到夜里,潜入了卢大夫的帐篷中将那张药方给偷了出来,将上头的药方誊抄了下来。 既然卢大夫不告诉自己,延小二也防着自己,他就自己查! 第二日,他便私下找海书要了几本医术,窝在帐篷里研究那个药方。 经过他的比对,还真找到了一张极为吻合的方子,上头的药材有十之八九都是一样的,再看了看对应的病症,武术简直欣喜若狂,因为那书上写了,除非是已经到了濒死的局面,否则不得擅用这剂猛药! 看来褚山海当真是遇上大劫了! 还未等武术将这个好消传回漠北,便又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两日后,延阿三就要带着一万精兵回京了! 据说褚山海只清醒了半个时辰,便是这清醒的半个时辰,他也只是说起死去的儿子褚黎。 其中具体细节,武术并不知晓,但总归是褚山海没了给自己养老送终之人,悲痛万分,不愿褚黎长埋苦寒之地,坚持要将褚黎送回京城,葬在褚家的祖坟中。 未免路上遭遇伏击,褚山海特地拨了一万人跟随。 第363章 独特的关心方式 第363章 独特的关心方式 褚山海原本想亲自将褚黎的遗体送回,可实在是没法儿起得了床,故而只能让延阿三走这一趟。 武术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何是延阿三,想了想才明白,延阿大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延小二要坐镇军中处理军务,一直颇受他信赖的金三楼也已经死了,旁人他又不放心,也只得让延阿大来。 据说延小二极力反对,但架不住褚山海的坚持,到底是妥协了。 武术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延阿大此次护送褚黎的遗体回京,带走了一万精兵,那么此时的褚家军军营,岂不是只有不到两万人? 若是可以趁乱偷袭,当是胜券在握! 他立马写了封密信,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苏哈察。 …… 夜幕降临,军营内瞬间沉寂下来,狭小的帐篷里摆着一张床,褚黎便靠在那床上,看着眼前的艾叶提过来几个大包袱。 褚黎是目瞪口呆,“此番过来只你与褚箫两人,怎的带了这样多行李?” 艾叶叹了口气,“少爷说笑了,奴婢可不是那般娇气的人,漠北虽说风雪大,却也是人待的地方,奴婢是断不会嫌弃的,至于这几个大包袱……是安王拖我们带来的!” “安王?” 一旁的延小二有些好奇,“他托你们带了什么过来?” 艾叶将包袱放在床榻上缓缓打开,开始一一介绍,“回军师的话,安王极客气,千叮咛万嘱咐要将东西全数带到,这一包袱都是各种补品,人参鹿茸枸杞冬虫夏草,还有……” “够了够了!” 褚黎连忙出声,“这些就不必说了,我这儿挨着卢大夫近,他日日给我端些黑乎乎的补药,我已然吃不下旁的东西了。” “是!” 艾叶又打开另一个包袱,只见里头除了话本,全是大小不一的罐子瓷瓶。 “这一包袱是安王爷给您准备的药,上头都注明了功效,说是希望少爷能早日康复。” 一旁的延小二对此嗤之以鼻,“难不成我们褚家军军营还没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何时轮到他来指手画脚了?” “二叔说的对,他就是瞎操心!” 褚黎随手拿起一个黑色的罐子,笑道:“这是什么东西? 竟装了这么一大罐!” 等她将罐子转过来一看,上头赫然写着“毒药”两个大字,等她再看,却发现上头不曾注明什么功效。 “这也是祁无桀准备的? 为何不曾写上功效?” 艾叶伸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王爷拿给奴婢的时候,奴婢也问了这个问题,但王爷只说不必关注具体的作用。” 褚黎更觉奇怪了,“这是为何?” 艾叶略微调整了一番姿势,学着祁无桀的模样背起手,压低了声音道:“让你家少爷知道是毒药便成了,谁伤了你家少爷,你便将这毒药放一些在对方的茶杯中或者拌些在饭里,让人吃下去就行。” 这么说着,艾叶又依着祁无桀的语气补充了一句:“这毒药毒性强,气味也难闻,若是对方发现异常不中招,便让你家少爷给对方硬灌下去,即刻便能发作!” “……” 第364章 貂裘 第364章 貂裘 褚黎与延小二对视一眼,瞬间都笑了出来。 “且不说人家会否中招,单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将人毒死,我便要惹一身臊,罢了,还是不用了。” 听见这话,艾叶忙低下头在包袱中翻找,随后找出来一个朱红色的瓷瓶。 艾叶将瓷瓶递给褚黎,“安王爷早就知道您会这么说,因此还特地准备了这种毒药,据说能让人死的半点痕迹也无,很自然的!” 褚黎抽了抽嘴角,“他还真是会关心人呐!” “是啊,听小蚊子说,安王早早便搜罗了好些千奇百怪的毒药,也不知道是对付谁,总之现在是拿出来了最极端的两种毒药给您,一种能让人死的自然,一种能让人死的特别惨烈。” 褚黎点了点头,“好,将这些药都收好,等收拾了武术那混账,我便将这个能让人死的特别惨烈的毒药,全都灌进他嘴里,好让他给我们四千褚家军偿命!” 一旁的延小二剑眉扭成一团,也是连连冷笑,“后日便是我三哥回京的时候,到那时,自有这东西的用武之地。” “我在这个又狭小又残破的地方已经待了好几日了,武术这个狗崽子,害得老爹也不能来看我,怎么说也是我的主意,究竟做的如何竟也不给我说说!” 延小二气的直吹胡子,“你这小子还敢嘴硬!若不是你老爹与你延三叔赶来救你,又看出武术有异,设下这个局来试探,你早就不知道埋在何处了!” “分明是你们对外谎称我三日内就会醒,逼得武术不得不出此下策放火烧帐篷。 若非如此,我兴许还能多活几日,说不准早就在他动手之前醒过来了,到那时,你们也一样会从我口中得知他的罪行,他照样活不了。” 褚黎依旧嘴硬,但心里却是明白,若此次不是自家老爹慧眼如炬、料事如神,自己早就没命了,因为自己足足在这张破床床上躺了五日才悠悠转醒,武术绝不可能空等五日不对自己下手! 延小二本想着再骂她几句,可一想起褚黎是个姑娘,他便怎么也忍不下心、下不去手。 一旁的褚箫连忙又提过来两个大包袱,兴冲冲的说:“少爷,您快瞧瞧,安王爷还带了好些东西给您呢!” 将两个包袱轻轻打开,露出一件上好的貂毛大氅出来,这大氅通体雪白,没有一点儿杂质。 褚黎将手放上去摸了摸,毛绒柔顺的触感,让褚黎心生不少欢喜,似乎只看那么一眼,身子便温暖了起来。 饶是延小二也有些惊讶,“这可是雪貂的毛!雪貂身子小,且极为狡猾最是不好抓,这样大一张貂皮,真真是极为难得的!” “的确是用心了。” 褚黎嘴角微微扬起。 艾叶眼里也满是欢喜,“安王说了,这张貂裘是他珍藏多年的,但他的身份不适宜穿戴,故而一直不曾见世,少爷您此次在漠北蒙难,正好拿来御寒。” 褚黎又有些顾虑,“这雪貂便是献给皇帝妃嫔都是拿的出手的,若是我穿着,会否有些太过招摇了?” 延小二扯了扯嘴角,年轻稚嫩的面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从他嘴里冒出一句格外老成的话,“你个怂蛋,放心穿吧,不打紧。” 第365章 女儿家的心思 第365章 女儿家的心思 褚黎闻言也不再多言,既然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少爷,安王送的礼物还有好些呢,属下打开给您瞧瞧!” 说着,褚箫又打开另一个包袱,只见里头装着个精致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食盒。 褚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祁无桀不会像个白痴一样,给我带来些乱七八糟的点心小菜吧?” 褚箫与艾叶笑了笑,将那食盒打开,里头果然装着些颜色各异的点心。 褚黎伸手捻起了其中一块点心,轻轻捏了捏后哑然失笑。 原本松软的点心变的硬邦邦,好似一坨冰块,香味已经消失不见,只能通过它的外形分辨出来,它曾是一块香甜可口的点心。 “真是个傻子,如今正是腊月寒冬,京城离半瓶山又这般远,即便是用再好的食盒装盛也无法一直保持原样,如今冻得跟块儿冰一样,若我啃上一口,怕是连牙都要被硌掉!” “小蚊子也是这般说的,可安王坚持要给您带些糕点,说是漠北乃是苦寒之地,军营中也没有这样好的厨子,安王担心您想吃点心,硬是要让小蚊子备下。” 这下褚黎却是犯了难,这乃是祁无桀的一片心意,若是就这般丢了,难免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可就算自己生的一副铜牙铁齿将糕点吃了下去,只怕是也要闹肚子。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褚黎还是默默将糕点放了回去,“艾叶,将这些点心放好吧,本少爷现在吃不下。” 艾叶忍住心中的笑意,忙将食盒收了起来。 延小二也站起身来,“好了,如今艾叶来了,便有人照顾你了,我也就不在此处碍眼了,这就回你父亲的营帐,将你的情况告知他。” “那就多谢二叔了,我父亲是个最坐不住的人,如今连床榻都下不了,怕是当真憋坏了,劳烦二叔多陪他说说话。” 延小二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艾叶,“低头看看你的衣裳,你如今就是一个普通士兵,是个男儿,女子扮做男儿不容易,千万不可露馅儿,莫要坏了大计!” 看着温柔俊朗的延小二,艾叶只觉得心脏都在砰砰跳,连忙道:“军师放心,艾叶知道此次入营让您费了不少力气,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出这个门。” “好,这方面,你可以向你的主子取取经,她可是游刃有余,最有经验不过了。” 延小二说完这话,便笑着离开了,只留下褚黎主仆三张震惊的脸。 “少爷,军师这是……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褚黎亦是目瞪口呆,“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的。” 艾叶望着帐篷,脸有些红红的,“想必是将军告诉军师的,他方才这般说,大约是想让奴婢替您擦洗身子呢,军师当真是个体贴的人。” 褚黎尴尬轻轻抬胳膊,“我也的确是好几日不曾沐浴了,身上都发酸了,快去弄点儿热水来吧!” “好的少爷,属下这就去。” 褚箫离开后,艾叶三两下便将安王送的东西都收好,随即蹲在地上,往地炉中添炭火,帐篷内越发温暖了起来,艾叶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军营真是个好地方。 第366章 除夕 第366章 除夕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日,延阿三早早的带上了一副扭着白花的棺材,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往年的除夕,军营内都是欢声笑语,虽不能饮酒,但夜里兵将们总会围着篝火欢庆,一边烤着羊肉一边与其他营的将士们摔跤。 今年却有大不同,才吃了败仗,主帅的独子便死于烈火,这也就罢了,偏偏如今主帅又病倒,别说奋起反击了,连主心骨也没了,因此全军上下都是一片惨淡,个个垂头丧气。 武术与赵传新几个人,借着过除夕的名义去看望褚山海,只见褚山海面色惨白、面容枯槁,好似垂死的病人一般萎靡不振。 赵传新上前替褚山海掖了掖被子,“主帅,您可好些了么?” 褚山海勉强的笑了笑,“好些了,就是头疼有些受不住,卢老给我用了些止痛的药,那药总令人想睡觉,故而有些困顿。” 往日的主帅英姿勃发,威镇漠北,而如今的主帅却是忽然之间老了十岁,竟像个垂暮的老人,赵传新心如刀割,却是不敢刺激他,只得一直冲褚山海笑。 “今日是除夕,主帅可想吃羊腿? 一会儿末将亲自烤来给您尝尝!” 一听见这话,褚山海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些欣喜,“那便麻烦你了,选只肥美些的烤羊腿才是!” 话音刚落,一旁的卢老便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道:“你还吃得下烤羊腿? 你如今是病人,那般油腻的东西该少吃,多喝些补药才是!” “今日可是除夕!” 褚山海微微有些不服气,但即便是发怒,也有些力不从心。 “除夕也不行!” 卢大夫依旧不肯退让。 一旁的延小二看着赵传新道:“你只管烤来,我们自行分食便是。” 赵传新连连点头,“军师放心,末将一定选个最肥美的!” 武术从头到尾都只说了一句客套话,祝褚山海早日康复,其余时间都一言不发,只盯着褚山海,观察他的表情、动作。 从褚山海的帐篷里出来,武术便更有信心了。 看褚山海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别说骑马拿枪了,就是起身喝口水都费劲儿,加之如今这军营里士气低落,夜里还要过除夕,今日便是最合适下手的机会,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军营里一切如旧,赵传新奉褚山海的命令组织夜里的活动,又是分羊肉又是准备篝火表演的,尤其是延小二这般最是爱清静的人,也自告奋勇说是要表演舞剑,当真是极为难得。 军营中人没有不对这场舞剑表演感兴趣,延小二的剑术在漠北远近闻名,相传连苏哈察都无法匹敌,可偏偏延小二极为低调,从不肯轻易出剑。 这可是延小二头一次公开展示自己的剑术,都是爱好武学之人,谁都想开开眼,也正是由于延小二的这个提议,军营中的气氛一下便热闹了起来,勉强有了些的过年的味道。 但军营中亦只有少数人知道,今晚的褚家军军营中,即将发生一场恶战…… 第367~368章 进攻的讯号 第367~368章 进攻的讯号 “不必,外头有人守着,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还活着,你们看完了舞剑赶紧回来便是。” 褚箫与艾叶都很是高兴,连连向褚黎道谢。 过了没多久,军营中的大部分人就到了校场,与以往一样,众人围着篝火说笑,时不时有几个声音嘹亮的士兵站起身来唱家乡的民歌,一时间倒也是其乐融融。 褚箫与艾叶算好了时间也连忙摸了过去,混在一众人里倒也不觉得扎眼,将士们都站在一块儿起哄,延小二便也不再推脱,随手要了一把剑便走到了台上。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延小二。 只见台上的人一触到手里的剑,浑身的气场顷刻尽显,如利刃出鞘一般挥洒而来,经过无数次岁月与生死的历练,延小二心境坚韧,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淡然。 他在台上翻飞舞剑,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一把剑握在他手里舞动,好似自己的手一般游刃有余,刚柔并济,招式优美的像是在跳舞,可剑锋溢出来的杀气却是叫人心惊,又因生得一副童颜,叫人惊艳的移不开眼。 褚箫满目皆是艳羡,回头去看艾叶,只见艾叶更是看的如痴如醉,双颊挂着女儿家少有的娇羞,她的眼里似乎只有延小二一人,褚箫的眼神忽然黯淡了几分,再看向台上却是冷静了许多。 趁着军营中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延小二身上,武术也悄悄开始了行动,接着夜色的掩护,武术来到了军营门口。 将手里的好酒递给了门口几个看守的士兵,“今夜是除夕,难为你们还要守在此处,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几个士兵自然不敢接,军营之中不许喝酒,哪怕是除夕也不成,因此几个人都不曾接酒,倒是客气的与武术说笑,“武将军客气了,一会儿自有兄弟来换班的,倒是您,怎的不去看军师舞剑呢?” “我也是奉军师之命,前来巡查的,舞剑是看不成了,这是军师让我拿给你们的,只管喝,主帅与军师都不会怪罪的! 几个士兵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心中都有些痒痒,虽说今晚不曾下雪,可依旧是寒风呼啸,都有些冷,加之军营中人人都在欢庆除夕,他们在此站岗也有些落寞。 难得武术还想着他们,大家心里都是暖暖的,对武术的话都深信不疑,接过酒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用袖子擦了擦嘴,憨厚的笑了,“多谢武将军!” 武术方才已经注意到,这些人防备极深,每个人都只喝了一两口酒,但不打紧,他早已经猜到了,因此早在酒里加了点儿东西,哪怕是只喝了半口,同样会不省人事。 果然,武术笑盈盈的盯着众人,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随后便将手里的酒坛扔在脚下,上前将门口的关卡打开,又将设置好的路障全部搬开。 等做完这一切,便连忙将门口的火把全数点燃,给躲在营地对面的树林里的苏哈察发出了进攻的讯号…… 第369章 一触即发 第369章 一触即发 等见到树林边上的火把亮起,武术这才满意的赶向褚山海的帐篷,延小二开始舞剑的时辰,便是武术与苏哈察约定好,要对褚家军发起进攻的时辰。 苏哈察看见武术的点燃的火把,便已确定褚家军军营中一切如常,可以进攻,苏哈察勒紧了缰绳,胯下壮硕的黑马便猛地从树林深处冲了出来,一马当先,悄无声息的径直冲向褚家大营。 因着他们藏身的树林离褚家军军营还有些距离,苏哈察便下令不许手下发出声音,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在苏哈察的带领下,漠北王庭的两万人马举着火把,快速的接近他们的猎物,犹如一匹匹夜里捕食的饿狼。 苏哈察此次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带出来的部下和马匹都是顶顶好的,不过一瞬便冲进了大营。 猎物已经近在咫尺,无人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于是他们便不再收敛自己的兽性,苏哈察抽出腰间镶嵌着红宝石的弯刀,大喊道:“勇士们,今日便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让我们冲进去宰了褚山海,阿古神会保佑我们的!” 苏哈察的激励瞬间点燃了漠民战士的怒气,按照惯例,他们特地留下了一部分人,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便开始四处纵火,等火势渐渐大了,他们便翻身上马,朝着苏哈察的方向跟去。 苏哈察则径直冲向延小二所在的校场,延小二这边却是依旧欢声笑语,围着台子看延小二舞剑,他们的嘴里时不时传出欢呼与喝彩,满脸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 “军师太厉害了!” “军师的剑术天下无双啊!” “军师,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吧,我们也想学剑啊!” 可这般欢乐的时光却未能持续太久,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喊道:“漠人偷袭,已入军营,漠人偷袭,已入军营……” “什么? 漠人来了?” 校场上的人个个惊诧不已。 还未等那士兵开口解释,便被后方射出的箭穿透了左胸,登时便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众人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就见苏哈察勒着马绳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大队人马,个个跃马弯弓,严阵以待。 苏哈察生的极魁梧,比一般人都要壮实,头发更是奇怪,两边都剃光了唯独中间留着长发,还编成了粗壮的鞭子。 脸上满是油腻的横肉,眉毛污糟,眼睛狭长,鼻大如蒜,偏配上了一张血盆大口,穿的又是一身巨大的虎皮袄,这样的相貌实在扎眼。 因此苏哈察一露面,军营中便炸开了锅,纷纷拿起武器围在延小二身边,对准了苏哈察。 褚箫听见苏哈察的名字,心中也是一紧,下意识将艾叶挡在了身后,连忙道:“艾叶,此处危险,咱们得快些离开了,少爷还在等咱们呢!” “可延军师他……”艾叶望向台上的那人,好看的柳眉都愁的拧在了一起,他不会有事吧? 褚箫拉住艾叶的手强行往回走,“延军师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倒是你不会武功,留在此处实在太危险了,咱们快走!” 二人刚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苏哈察猖狂的戏谑声,“延小娃,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像个没断奶的娃娃,哈哈哈哈哈!” 第370章 等待好消息 第370章 等待好消息 众所周知,延小二最忌讳的便是旁人唤他小娃娃,更别说苏哈察唤他奶娃娃了,褚家军们个个指着苏哈察咒骂,此刻的延小二怕是怒火中烧,连整个军营都要掀开来! 正在这时,褚家军军营门口已经燃起了浓烟,火光冲天。 苏哈察满意极了,也已经准备好承受延小二的怒火,他就是想看一向云淡风轻的延小二急得跳脚的样子,但出人意料的是,延小二脸上丝毫不见怒气。 “苏哈察,今日可是除夕,我们兄弟正愁过年没个彩头,你竟这般好心,上赶着要给我们送礼?” “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我的部下们正在军营中四处杀掠,你们之所以还活着,纯粹是因为我想听听你的遗言罢了!你还敢口出狂言?” 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张着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声音,果然,满是武器碰撞的声音,还有无数声愤怒的、绝望的嘶吼。 “军师,咱们该怎么办啊?” “怕什么? 不就是几个草莽子,咱们和他拼了!” “是啊!咱们和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褚家军们也都攞袖揎拳,紧握武器,准备殊死一战,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他们这一万人抵挡不住,主帅以及身后的伤病兄弟便也没了活路! 延小二放肆的大笑起来,“我想,你迟迟不发动进攻,是在等什么好消息出来吧? 会是什么好消息呢,真令人好奇啊。” 苏哈察皱了皱眉,“我方才说了,不过是想听听你的遗言,想多看几眼你临死之前的模样罢了。” “哦!” 延小二难得的幽默起来,“那就好,只要你不是等我们主帅身亡的消息就好,因为……我怕你会失望!” 苏哈察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依旧怒道:“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嘴上这么说,但苏哈察心里却是有些没底,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等褚山海死亡的消息? 难道他早已有所准备? 苏哈察心有不安,不敢再耽误,当即发出号令:“战士们,冲啊!但凡拿下延小二人头者,无论职位高低,赏银千两!”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漠民们一听有如此丰厚的奖赏,当即冲了上去乱砍乱杀,像快饿死的狼朝着延小二这块肥肉冲去。 而另一边,武术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褚山海的帐篷外,一边跑一边喊:“苏哈察来了,大家快跑啊……快!” 罗飞与其余几个守卫一听,立马就警戒了起来,将腰间的兵刃抽出,围了上来,“武将军,究竟发生何事了? 苏哈察怎的进来了,并不见哨兵来报啊!” 武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跑了很远的模样,“苏哈察已经进来了,哨兵来不及禀报已经战死,校场也快守不住了,他们就快往这里来了!” 罗飞脸色大变,“什么? 往这里来了? 可主帅还在里面呢!” “主帅可醒着?” 罗飞摇摇头,“主帅吃了药,才刚睡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醒了!” “此处不安全,得赶快将主帅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 武术连忙道。 第371章 刺杀褚山海 第371章 刺杀褚山海 “不错,我这就进去将主帅背出来!” 罗飞拔腿就要往帐篷里跑,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往进走。 “慢着!” 武术连忙出声将他拦了下来。 “苏哈察的人就要抵达此处了,光凭咱们几个是抵挡不住他的铁骑的,此处离校场有些远,只怕是还未与军师汇合,便会落在苏哈察的手里,到那时咱们几个都必死无疑!” 罗飞一听便急了,“那可怎么办才好,我们身死无妨,可主帅决不能有事啊!” 其余几个亲卫也都连声附和,武术连忙出主意,“罗小兄弟,此处只有我与你功夫最好,咱们一起将主帅背出来往校场求救,其余六个兄弟分成三队,一队在前面去盯着苏哈察,一队回校场求救,剩下的一队则保护咱们撤离!” 罗飞一听也觉得有理,便道:“武将军如此安排甚是合理,你们以为呢?” 几个亲卫一向以罗飞马首是瞻,自然不会有疑虑,于是众人便按照武术的说法开始执行。 两个亲卫守在帐篷外,武术则与罗飞进帐背褚山海撤离。 武术特意放慢脚步让罗飞上前,罗飞着急慌乱的走近褚山海的床榻,将褚山海的被子掀开,轻轻推了推褚山海,“主帅,主帅您快醒醒!” 在罗飞越发急促的推搡下,褚山海艰难的睁开眼,气若游丝道:“何事? 我头疼得紧,还想再睡会儿!” “主帅,属下知道你不想动,可眼下苏哈察打进来了,咱们必须得离开!” 这么说着,罗飞便伸手想将褚山海扶起来,可他的手还未挨着褚山海,站在他身后的武术划手为刀,朝着罗飞的后脖颈便狠狠的劈了下去。 罗飞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 武术眼疾手快赶紧将瘫软的罗飞接住,轻轻放在地上,避免他倒地的动静太大,惊到帐外的两个亲卫。 虽说那两个亲卫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杀掉褚山海为好,只要褚山海一死,褚家军必定分寸大乱,加之苏哈察此次带来了大批精兵,定能大获全胜! 褚山海见到武术凶性毕露,只觉得格外愤怒,可即便如此,“武……武术,原来你才是那个内贼!” 武术抽出罗飞腰间的刀,将刀高高举起,刀尖直对床榻上无法动弹的褚山海的左胸,向褚山海宣告最后的死亡通知: “主帅,你到了黄泉路上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过宠信延家三兄弟,他们压的我无法翻身,只能另投他门了!今日,你注定要死在我手中!” “去死吧!!” 说完这话,武术狰狞的大笑,随后心下一狠,朝褚山海猛的刺去。 就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人忽然伸手,一把钳住武术手中的刀背。 武术瞪大了眼睛盯着褚山海,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你……你怎么……” 褚山海就在武术眼前慢慢坐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神,冷笑着一脸嘲讽的看着武术,“你是想问,我怎么还有力气反抗,是么?” 第372章 褚家军反攻 第372章 褚家军反攻 武术自知上了当,立刻暗自用力,想将刀落下去,可奈何褚山海力大无穷,被他这么钳住刀背,武术根本无法动弹! 褚山海懒得理他,一掌便拍在他胸膛上,武术连人带刀都被打飞了出去,从喉咙里蹿出一股子腥甜的液体来,“褚山海,你……你果真狡猾!” “是你太自以为是了,蠢货!” 褚山海冲着门外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口的亲卫一听见褚山海的声音,立马就跑了进来,一见褚山海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姿,一时竟眼泪纵横,“主帅,您……您没事了?” “嗯,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将武术这个叛徒绑起来看好,莫让他逃了,等我回来再处置!” 两个亲卫闻言赶忙将地上的武术拖了起来,准备找绳子将他绑住,可武术却是并不安分,剧烈的反抗起来,隐隐想挣开束缚。 褚山海有意留他的命,并未用全力,眼下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也是恼怒不已,走上前朝着武术的膝盖便是一脚。 “啪!” 武术的膝盖处传来清脆的响声,武术瘫在地上痛苦的嘶吼,“褚山海,你竟敢断我腿!我要你不得好死!” 两个亲卫知道褚山海的脾气,赶忙在帐篷里随意扯来块布,将他的嘴塞住往暗处拖。 褚山海则起身倒了一杯水,径直泼在了罗飞的脸上,冰冷刺骨的水将罗飞激的立马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好像一个睡着的人被投进了冬日的冰湖之中一样,在如此冰冷的冲击下令人窒息。 “将军,您醒了? 武术呢?” 罗飞四处张望。 褚山海一边从架子上取下盔甲穿上,一边道:“一切都与咱们料想的一般,武术被他们拖走了,此事你不必管,赶紧跟我去支援军师!” 罗飞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日日提心吊胆,与武术这个小人虚与委蛇,等的就是今日!” 褚山海笑了笑,朝着帐篷外大步跨去,“老子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日,翻身都不敢有大动静,今日就好好收拾收拾这些狗杂碎!” 褚山海也顾不上罗飞,施展轻功便朝着校场赶去,罗飞刚走了一段路,却碰上了褚箫。 而延小二这边早已经打了起来,一开始苏哈察还格外有信心,身后的士兵都涌入校场,将延小二等人团团围住,不断的压缩延小二等人所在的场地。 可不成想延小二竟早有准备,吩咐士兵们拿出弓箭盾牌,拼死相抗,一时竟然拿他不下。 现场的情况很是危急,若是漠民再涌上来,他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褚家军的兵将们亦是遍体鳞伤,精疲力尽。 一万多人已经折了三成,剩下的人大多都已丧失信心,料想今日是要葬骨此地了。 延小二见苏哈察已经将士兵都集中在了校场,便大声冲苏哈察喊话:“苏哈察,快些投降!放下武器,我饶你等不死!” “小奶娃,你怕是被我的战士们吓破了胆,开始说胡话了吧?” 苏哈察听见这话当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放声大笑,脸上的肥肉也随着他的狂笑不停抖动,连带着他身旁的其他将士也全都停止了进攻,仰天大笑。 第373章 擒贼先擒王 第373章 擒贼先擒王 “你们已经被我的大军团团围住,这话该是我来说才对,你们还是趁早放下武器,莫要再负隅顽抗了!说不准,我还能赏你们个全尸!” 延小二镇定自若,“苏哈察,你确定已经我褚家军全数都围在此处了吗?” “什么意思?” “你怎知我们这群人就必死无疑,你又怎知我们不会有救兵呢?” 延小二目光灼灼。 苏哈察闻言又是一阵狂笑,“你说的可是延阿大? 他如今被我们的另一部分人马缠住,是生是死都尚未可知,你竟然还指望他们来救你!” 一旁的纳尔多也跟着附和:“褚山海一病,你们可是大不如前了,若是一会儿我们的人再将褚山海的头颅拎过来,不知道你们会是什么表情? 该不会吓得尿裤子吧? 哈哈哈!” “哪里的小崽子,将敢直呼你曾爷爷名讳!”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蹿过来一个身影,轻功卓绝形如鬼魅,一脚一人,踩着漠民的头顶一路往前飞来。 苏哈察等人还不曾反应过来,来人便已经飞到了队伍正中央,一把抓住纳尔多的衣领,将不断挣扎、满脸惊恐的纳尔多提至延小二的身边,粗暴的扔在了地上。 纳尔多被摔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宛如一只翻不过身来的王八,延小二赵传新等人见到这滑稽的一幕,便将纳尔多团团围住,指着纳尔多大肆嘲笑。 他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方才忽然出现,又将自己抓走的人竟然是褚山海!他仿佛见了鬼了一般的惊恐,“你……你怎么在此?” 褚山海走南闯北,在官场上亦是游刃有余,因此一张嘴皮子极为厉害,也是张口就来: “你曾爷爷我最是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叫嚣,因此特地赶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不必感谢我,子不教父之过,稍后我就将你爹的头拧下来,给我的将士们赔罪!” 褚山海看向苏哈察,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赵传新最为惊讶,“主帅,您这……您没事了?” “我本来就没病,但若非装病,怎能将大漠可汗请到咱们军营做客呢?” 褚山海揶揄的看向苏哈察。 “什么曾爷爷,你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纳尔多恼羞成怒,开始胡乱打人。 可还未等他挨到人,就被一旁的延小二扇了一巴掌,打的他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曾孙儿,我是你曾三爷爷!今日就教你一个道理,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苏哈察气极,“褚山海,好你一个狡猾的小人,你竟然使如此奸计,该死的武术,竟敢与你串通一气来害我!他人呢?” “武术那个小人,早被我打残了,眼下还不知道蜷缩在何处呢,不过我倒是要帮他说两句公道话了,他为了能为你效力,可是费了不少劲儿,你可不能忘记了他的功劳!” “你……” “看来你老爹并不关心你啊,你如今都落到了我手里,你老爹却一直关心着武术,看来是对你的生死不在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就废了你的腿!” 这么说着,褚山海的脸色立刻变得狠戾,将脚踩在纳尔多的腿上,暗暗用力…… 第374章 翻脸不认儿 第374章 翻脸不认儿 纳尔多疼的吱哇乱叫,赶忙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凄惨看向苏哈察,“父汗,救命啊!救救儿子,儿子的腿当真要断了……儿子不想成为残废啊!” “褚山海,你做什么? 赶紧放了我儿!” 褚山海朝着苏哈察轻蔑一笑,脚下又用了些力,纳尔多叫的更加凄厉了,“你儿子不过是废了一条腿,你便这般着急了? 那我的儿子呢? 你害他时,怎知我有多痛苦啊!” 苏哈察脸色越发难看了,自知理亏在先,便道:“有话好好说,放了我儿子!” “我偏不好好说,你奈我何?” “你……” “废话少说,赶快退兵,否则我便废了你儿子,再将他的头拧下来!” 苏哈察看了看痛哭流涕的纳尔多,又看了看褚山海,自己好可是不容易才冲进了进来,将褚山海的精兵困在校场形成了包围圈! 虽说武术刺杀失败,擒贼先擒王的筹划成空,但此时的自己的确是占优势的,只要自己发动进攻,褚山海依旧逃不掉,那自己一样会成为漠北史上名垂千古的君王! 这可是漠北数代人的理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自己的儿子却是不止纳尔多一个,死了就死了吧! 想到这里,苏哈察大声道:“我儿神勇,绝不会向你这样的人屈服,为我漠北捐躯乃是无上的荣耀,纳尔多也绝不会怪我!冲啊,拿下褚山海的人头,为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苏哈察一呼百应,漠民们一拥而上,朝着褚山海扑去。 褚山海怒发冲冠,脚下朝着纳尔多的膝盖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纳尔多的腿便断了。 “啊……”纳尔多抱着自己腿大声惨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杀啊!” 褚山海猛地上前,排山倒海的气势迎面扑来,一掌便掀翻了三四个漠人,有了褚山海的加入,褚家军们也都受到了不少得到鼓舞,与漠人殊死相抗。 而延小二却是不着急上前帮忙,而是蹲下身子看着纳尔多道:“你记着,我们主帅是不想废了你的,是你的父亲想要你死!” 延小二冷笑着起身,宛如看一只受伤的小狗,“哦,也是,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你死了不要紧,你父亲还可以扶持你的弟弟登上王位!” 纳尔多的眼神立马变得阴鸷,他看向人群中奋力厮杀的苏哈察,一时心如死灰,他这般不顾一切的想要置褚山海于死地,想来已经抱着自己必死的心了! 在纳尔多的心中种下这颗仇恨的种子后,延小二也加入了战局中,并靠近褚山海小声的询问,“怎么救兵还不来?” 褚山海也有些恼怒,他万万没想到苏哈察竟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也不愿退兵,眼下时间估算错误,怕是要折进去不少人! “罗飞已经放了信号,用不了多久就该到了!” 这么说着,顺手又砍死一个漠人。 两边正打的你死我活时,苏哈察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心中正疑惑,便见一支血箭划破了黑暗的夜色,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举旗的漠人的左胸。 那漠人渐渐失去知觉,手中的漠北大旗也轰然倒地…… 第375章 红袍小将 第375章 红袍小将 人未先行血箭先到,这是延阿大的一贯的作风,难道他已经来了? 苏哈察停下手里的动作,只见不远处一个红袍小将骑着马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人,个个手持弓箭。 还未等苏哈察认出领头的红袍小将,便听见那人骑在马上坐的笔直,手执长枪大呵:“苏哈察,你上了当还不自知,死到临头,还不快投降?” 苏哈察的部下中很快有人认出这人,大声道:“大汗,这是褚黎,褚黎竟然没死!” “这么可能? 褚黎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确定吗?” 鞑靼尔点了点头,“属下曾与此人交过手,此人千真万确就是褚黎啊!” 苏哈察也有些慌了,“若是褚黎没死,那今早延阿三早前带着大队人马送的岂不是一副空棺材? 那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带走一部分兵力呢?” 因着方才射箭的动作有些大,褚黎背部的伤口已经裂开,已是血流成河,好在她身着红袍,又隔的远,因此苏哈察并未发现异常。 褚黎强撑着大笑一声,继续威胁:“苏哈察,我只要我父亲安好,我延三叔使得便是一招金蝉脱壳,为的就是好里应外合,好瓮中捉鳖将你等全数歼灭,劝你快些离开,否则延三叔的一万精兵一到,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苏哈察有些狐疑,可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一切,越发感到不妙,自己手下的人伤亡不少,加之部分兵力正与延阿大缠在一起,集中在校场内的人的确是不多,若是延阿三来此,只怕局势会瞬间逆转! 最终他便远远的看了一眼纳尔多,当即决然的朝着另一条路奔去,扭头冲着部下道:“撤!快撤!” 纳尔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如刀绞! 褚黎眼见苏哈察头也不回的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弓下了身子,但背部的伤口撕裂的太狠,她有些撑不住,眼看就要跌下马来,好在褚箫知道她的伤势未愈,眼疾手快将她接住。 “黎儿!” 褚山海赶忙冲上前去查看,“不是让你与卢老好生躲着,出来做什么?” 一旁的褚箫连忙解释:“少爷不放心,因此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这是担心您与军师等不到救兵会遭遇不测,这才出此下策!” “哎,连累你了,眼下苏哈察也逃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褚山海气愤不已。 “那可未必!” 褚黎冲褚山海笑了笑,“父亲,您没发现罗飞不在吗?” 褚山海一看,褚黎身后的七个人正是褚箫和自己的六个亲卫,罗飞果然不在此处! 褚黎继续道:“我已派罗飞前往离开大营的几个出口都纵了火,只留下了一条路,而这条路就是延三叔回营的那条!眼下您若与延二叔带兵去追,便可前后夹击,活捉苏哈察!” “你还敢烧军营?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褚山海大骂,随后又与延小二相视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狐狸崽子,也不知从哪儿学的这些心眼儿,果真狡猾极了!” 褚山海连忙吩咐赵传新帮着延阿大肃清营内余孽,随后便翻身上马,带着其余的部下朝着另一条路奔去…… 第376章 胜利的果实 第376章 胜利的果实 褚黎眼见褚山海等人绝尘而去,这才让褚山海的两个亲卫将已经呆滞的纳尔多押走,随后又交待其余人去禀报延阿大。 等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才由褚箫背着往自己帐篷里走。 褚山海的消息传来时,褚黎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一旁的艾叶则坐在床榻边,一边擦眼泪一边给褚黎上药。 褚黎有些好笑,“瞧你,不过是伤口撕裂流了些血,你为何哭的像我快死了一般?” 艾叶摸了摸眼泪,“您说的轻巧,奴婢日夜不断的给您上药,就是期望您能快些好起来,可您这伤却是越养越严重了,这样下去,背上的伤疤留定了,这可怎么得了啊!” “你家少爷没事,你家老爷没事,三位叔叔与褚箫都没事,苏哈察也已抓到了,如今乃是皆大欢喜,留点儿疤就留点儿疤呗,又有什么不好的?” 褚黎当真是很满足了,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若是不站出来,他们定会有危险。 “总之奴婢以后哪儿也不去,定要时时刻刻盯着您,直到您痊愈为止!” 艾叶暗自下定了决心。 话随音落,褚山海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艾叶赶紧起身退到一边。 褚山海身上还沾着血污,大喇喇的就往床榻上一坐,笑嘻嘻道:“真是老爹的乖儿子,来一次军营果然长进了不少!” “都是爹爹您教的好!” 刚说完这话,褚黎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延小二,于是连忙又补充道:“延二叔教的也好!” 延小二见一旁的艾叶在抹眼泪,便笑着问:“这小妮子怎的在哭? 是你家少爷欺负你了,还是她伤的太重了你心疼啊?” 艾叶施施然行了一礼,“军师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这就给去倒碗热羊奶给军师……和将军暖暖身子!” “那就麻烦你了。” 延小二并未觉得不妥。 等接过了热羊奶,两人便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在严寒的冬日里,能有这么一碗醇香的热羊奶下肚,已是极为惬意了。 “怎么不见延大叔和延三叔?” 一说起此事,褚山海就哈哈大笑,“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将咱们大营烧了个精光,完好的帐篷也不剩下几顶,你延大叔与延三叔忙的脱不了身啊!” “这当真是我这个做侄儿的不是了,此次擒住了苏哈察与纳尔多,便是立了大功,若是皇帝问起,您可要多为三位叔叔说说好话!” 褚黎笑了笑,“尤其是延三叔可是费了不少力气,骗过了苏哈察的眼睛之后,又得绕远路回来,这般来回的奔波,实在是辛苦!” “这是自然,不过啊,此次也多亏你能想出了这个计谋,这出将计就计实在妙的很!” “孩儿只是觉得就这般杀了武术,实在太便宜他了,这才朝水里扔下个饵,看他咬不咬钩罢了!” 褚山海打了胜仗正是高兴的时候,便兴致勃勃的向褚黎描述起捉拿苏哈察的场景。 “只可惜你的伤势未曾痊愈,否则真该同咱们一起前去,你是没见着,苏哈察被我们两队人马围在中间,憋屈的跟个孙子一样!” 第377章 难忘的除夕 第377章 难忘的除夕 见他这幅眉飞色舞的模样,褚黎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爹爹可有多踹他几脚给孩子出出气?” “人家到底是漠北的可汗,怎能随便殴打?” 延小二哈哈大笑,“不过你也不用泄气,当时正是混乱之际,人多的很,不小心踩着撞着也是常有的事,总归你延二叔定会为你出气!” 褚黎笑意盈盈,延二叔总是一肚子的坏水,公报私仇是他一贯的作风,苏哈察如今落在他手里,定是讨不了好的! “那咱们该如何处置苏哈察?” 褚山海皱了皱眉,“此事暂且不知,我已写信禀明陛下,看陛下如何决断吧!” 延小二看向褚黎,“你且说说,若苏哈察的生死去留由你决定,你会如何抉择?” “放了他!” “为何? 你难道不恨他?” 延小二来了兴趣。 “他在漠北与咱们作对已有好些年了,咱们为了抵挡他的侵略,损失了多少好男儿,我自然恨!” “那你为何要放了他?” “漠北王庭不止这么一个皇室子弟,就算他死了,漠北一样会扶持新的可汗,就算漠北扶持起一个,咱们立刻杀掉一个,也是无用,这人是杀不完的!若是咱们杀了苏哈察,漠北便更有理由向咱们天忱发起战争了,对咱们天忱的百姓而言,并非好事!” 褚黎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想让漠北安静下来,还需想个别的法子才好!” “是吗? 你所说的是什么法子?” “自然是激起漠北王庭内部矛盾的法子了!” 褚山海与延小二看着褚黎,满脸都是赞赏的神情,“黎儿,你长大了!” 褚黎苦涩的笑了笑,这些道理褚山海上一世都已经教过她了,为国之道,为官之道,都并非眼前看见的那么简单。 但褚黎同样有些担忧,上一世的苏哈察并未被褚家军抓住,甚至自家老爹的死也与苏哈察有关,为何这一世却为何忽变成了生擒苏哈察呢? 这一世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变故? 这又是否意味着自己父亲已经渡过了生死的大关呢? 褚家军大营内才遭遇了一场大战,又被罗飞放了火,眼下已是满目疮痍,为了防止漠北王庭发动进攻,他们需要建立新的防线,设置新的巡逻队伍和哨岗。 因此褚山海与延小二也未在褚黎这里待太久,回自己的帐篷换了身衣服后便也忙了起来。 这一年的除夕,大家便这样草草过了,褚黎在军营中过年不是第一次,但今年的除夕,当真算是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也是最让她影响最深刻的一次。 只是不知道此时的京城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听艾叶与褚箫说,他们出京之前,朝中大臣正为废后立后一事吵得火热,但来了半瓶山之后,大家便被苏哈察与武术缠的脱不开身,也未得到什么消息。 不知此次是祁天佑与柳灵安逃过一劫,还是清贵妃与成阳侯棋高一招呢? 总归京城里的诡谲风云,也不输半瓶山的生死一线! 第378章 宴请皇亲 第378章 宴请皇亲 除夕佳节,皇帝按照惯例宴请皇室宗亲。 但今年不同往日,一向最受荣宠的皇后竟然未曾出席此次宴会,而除皇后外,位分最高的清贵妃代替皇后,坐在了皇帝身旁。 祁天佑已经一个月不曾见过自己的母后了,后宫的一应事务自皇后被软禁开始,便全部移交到了清贵妃的手里。 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透,除夕不曾放皇后出来却也从不提废后一事,后宫的事情交给了清贵妃这个副后,却不曾说起要扶清贵妃为后。 任凭成王与严王两边如何较劲儿,如何给他施加压力,皇帝都不偏不倚,不肯轻易下决定。 各皇室宗亲都觉得气氛诡异,因此用饭时都格外的拘束,说话更是再三考虑,生怕哪句话惹的皇帝不快,但反观皇帝,却跟个没事人一般,依旧是兴致勃勃的观看歌舞,赏赐各家宠臣珍贵菜品。 祁无桀最是乐的自在,他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已有废后之心,但身为帝王,又不愿向太后与清贵妃与等人妥协,故而便一直这么拖着,等候一个契机! 已然明白了皇帝的想法,祁无桀便暗自与公孙篌商议一番,决心创造出一个新局面来。 祁无桀看向一旁的祁天佑,虽说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愁闷,但依然能看出他不似往常一般风光。 这些日子,祁天佑不断应酬,送礼送美人以此拉拢官员,想要为皇后脱罪,最起码要保住皇后这个头衔,但这些银子却像是将一块石头扔进了海里一般,半点儿水花也不见着。 再看一旁的严王祁禹,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好不快活,连带着看祁天佑的眼神都有些不屑一顾,想起从前,他在祁天佑面前可一直都是笑脸相迎,都说风水轮流转,此话果然非虚啊! 这么想着,祁无桀却偶然瞥见祁禹缓缓放下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随后挑衅似的冲自己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别得意,收拾完了祁天佑,下一个就是你! 祁无桀冲祁禹笑了笑,随后轻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再不去看祁禹。 歌舞堪堪停下,坐在上头的皇帝便忽然开口了,“今年这歌舞乃是娴妃亲自编排的,大家觉得如何?” 正下方坐着的庆芳长公主最先开口,“娴妃娘娘最有耐心又极擅歌舞,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她亲自排出来的歌舞,自然是极好的!”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皇帝亦是龙颜大悦,可笑了两声又忽然有些感慨。 “说起来,咱们今日能够坐在此处安享太平,全靠边境将士们的守卫啊,前些日子漠北有异动,褚大将军带着独子去了漠北,朕与各位今日在此纵情高歌,他们父子俩却在漠北孤孤单单的啃羊骨头,当真是有些良心不安呐!” 祁天佑当即出声劝慰:“身为臣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褚大将军忠君爱国,镇守漠北数年功勋卓越,想来是不会介怀的,父皇莫要担忧!” 第379章 神秘的白老爷子 第379章 神秘的白老爷子 “那是自然,朕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朕登基之后,又是他替朕保卫这大好河山,他自然是不会介怀,只是前些日子听闻褚黎这孩子被漠民伏击,身受重伤,真是叫人捏了一把汗!” 太后闻言更是震惊,“险些丧命? 此事哀家怎的不知?” “太后恕罪,儿臣担忧您的身体,故而一直不曾告诉您,母后也不必担忧,我瞧着那孩子福气好,想必不会有事!” “褚黎这孩子娇生惯养的,在漠北要遭多少罪啊!” 太后是当真喜欢褚黎的,不为别的,就单是褚山海与皇帝的兄弟情义,太后便要对褚山海的独子另眼相待,更何况褚黎在外吊儿郎当,可在自己面前当真是贴心极了,脑子聪明嘴也甜,一听他生死未知,还当真是有些担忧。 祁禹连忙也跟着劝慰,“皇祖母,您就别担心了,他定会没事的,今日是除夕,褚大将军定会来信向父皇问好,届时就能知道褚少爷的消息了。” 太后也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满屋子的人都看得清,祁天佑受皇帝喜欢,因此千方百计的巴结皇帝,祁禹不受皇帝喜欢,便巴结着太后,二人都有靠山。 唯独角落里的安王祁无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吊在中间,既不招皇帝喜爱也不受太后喜爱,偏自己还不曾有个显赫的母家,就这般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好不容易散了酒席,祁无桀不曾径直回安王府,而是去了后宫一座偏僻的冷殿。 祁无桀将那道门缓缓推开,迎面便见一个竹凳朝着自己的命门飞了过来,祁无桀将身后的披风一甩,一脚便将那竹凳踢飞。 可还未等祁无桀站稳,就见一团黑影飘了过来,祁无桀不敢懈怠,连忙迎击,二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打的难舍难分,最终还是祁无桀开口求饶,“师父!您若是再打,徒儿怀里的烧鸡可就要碎了!” 一听这话,那老头儿赶忙停下动作,拉着祁无桀往里屋走,“是是是,这烧鸡可不能碎!” 祁无桀将手里的红烧鸡递给老头,自己则摸着黑,轻车熟路的将油灯燃上。 油灯缓缓亮起,柔和的烛光打在了祁无桀的脸上,回头望去,只见这老头子一副太监的打扮,满嘴油光正在大口大口啃着烧鸡,嘴里还不忘着叮嘱:“说了多少回了,别叫我师父,我答应了故人不收徒弟的!” 祁无桀一边将手里的女儿红打开,一边道:“我这一身的功夫都是您教的,不是师父是什么?” “反正不许叫我师父,我也不过是闲暇无聊时教你些功夫罢了!还是全靠你自己,算不上是你师父。” 祁无桀也不与他争,将手里的女儿红也递给了他,“您慢点儿吃,这烧鸡怎的都吃不腻呢?” “这皇宫里的东西最是没意思,尤其是你那个皇帝老子,口味万年不变,吃的东西换来换去就是这么些菜,我日日吃,嘴里都快吃出茧子了,还是外头的东西有滋味!” 第380章 执念 第380章 执念 这白老爷是个传奇人物,只知姓白,早前是江湖上混的,后来也不知得罪了谁,偷偷跑进了宫中避祸,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躲在这冷宫里做了个假太监,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潜入御膳房偷东西吃。 祁无桀从小就生活在冷宫,每天夜里便来白老爷子处练功,这才有了如今这么一身本事,为此祁无桀很是感激,只能能够进宫,便定会来此探望,渐渐地也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您待在这深宫十多年,吃也吃了,躲也躲了,宫中也着实没什么趣味,不如与我一同离宫,到我府上住几日吧?” 此时的白老爷子已经将手里的烧鸡啃光,不知从何处摸来一块绢帕擦起了嘴,“不去,我在这冷宫扫扫地惬意的很,余生这后半辈子就这么混过去挺好。” 祁无桀是当真将他当成自己师傅,想着可以接他来自己府上安享晚年。 “您若是如此爱扫地,我府上的院子都给您扫也好,也是同样自在的。 若是您到了我府上,我见您也会方便许多,想吃什么我也能立刻替您寻来,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白老爷子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这几年越发的婆婆妈妈了,回回来此都要提起此事,我不是说了吗? 我来宫里是为了避敌,若是在外头疯跑必得泄露行踪,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祁无桀想了想,便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问出了口,“您的武功这般好,世间少有敌手,究竟是被何人逼到这个地步?” “年轻时做错了事,得罪了人,说了你也不明白!” 白老爷子猛灌了一口女儿红在嘴里。 祁无桀正要追问,就见白老爷子立马转移了话题,“朝廷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如今可是四面楚歌啊,可想好了后招?” “先前便已经着手布局了,只不过未曾料到严王会忽然想出废后这样的招数,我先前布下的棋子还未曾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因此暂时起不了作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老爷子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走一步看一步? 我此前教你的那些道理,难道都是白教了么? 未雨绸缪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怎能将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祁无桀不曾说话,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不成想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呢? 他可有什么法子?” “他……他如今自身都难保!” 祁无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颓废,便又冲白老爷笑了笑,“您就不必操心此事了,虽说我无法立刻解决眼前这个局面,但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像是害怕他不信一般,祁无桀又补充道:“师父不是教过我么,若是暂时无法打败敌人,就先韬光养晦,等自己本事大了再狠狠揍回去!” 白老爷子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那都是小时候哄你的话,你还记着呢。” “自然记得,您的这番话,可是支撑我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第381章 月嫔 第381章 月嫔 白老爷知道,祁无桀这是又想起了从前的日子,不由得心疼起他来,纵使贵为王爷,纵使再如何风光,心中却始终无法释怀幼时受到的伤害。 “以前欺负你的人,眼下都死得差不多了,那老太监也被你攥在手心里,就别再念着了,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除了仇恨,你的人生该有别的念想才是。” 祁无桀自嘲一笑,“我怕活着便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给我自己报仇,哪还有什么念想?” “从前你身边没什么朋友,现下不是已经有了吗?” “您说的是褚黎?” 问完他又肯定的说:“他的确算一个。” 除了褚黎还有岑远宁,经历了青州一事,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这就对了!一个人若是有了朋友有了爱人便总会有念想的,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生在皇家,若是生于江湖,便可恣意潇洒仗剑天涯,想必要比现在更快活。” 白老爷子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瞧着是想起了很久从前的事。 祁无桀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白老爷子的模样,虽说是一副太监的打扮,可每次见着他都是昂首扩胸,模样也比旁人要好看许多。 通过这些年的接触,祁无桀能感受到他的品性与学识都远超常人,这样的人若是生在江湖,想必也定是人中豪杰吧,也不知他年轻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真是令人神往! 祁无桀从皇宫出来时,宫门就快关了,回到安王府,祁无桀便在少枕楼的书房内端坐了一整晚。 …… 大年初一,宫内举办祭祀,祁无桀按时出席,一如除夕当晚,皇后依旧被禁足,并未出席,皇帝身边站着的依旧是清贵妃。 祭祀完毕后,祁无桀便提着带着礼物去拜访了公孙篌,等从公孙府出来时,祁无桀与公孙篌的脸上都是一片从容。 之后的几日,虽说未正式上朝,但成堆的帖子却是不停的往皇帝的龙案上送,而这些帖子上除了请安,大多都是另有旁的目的。 一部分人上奏皇帝,请求皇帝废了柳灵安另力立清贵妃为后,而另一部分则是请求皇帝将皇后的禁足解除,软禁国母实在有损皇家威仪。 这个年皇帝过得是憋屈极了,走到何处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此事。 从前皇帝一有烦心事便会去皇后宫中坐坐,眼下皇后被自己软禁,他又不愿去清贵妃处听她试探,便索性去了最不谙世事的月嫔处。 月嫔名为林晓月,父亲只是个微末的小官,家底也算干净,乃是新入宫的秀女里最为年轻的一个,同样也是最谨小慎微的一个,一心只侍奉皇上,其余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争,故而早早的便升了嫔位。 皇帝进轻月宫时,特地免了通传,想瞧瞧月嫔在做什么,刚进院子便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循声走去,竟是月嫔在院里踢毽子。 只见月嫔身子极软,将一毽子踢得老高,随后一个下腰,又将毽子稳稳接住。 不管她将毽子踢向何处,踢得多高,她总能以各种姿势将毽子接住,周围的婢女们围着又是鼓掌又是喝彩,热闹极了。 见月嫔踢得这般高兴,皇帝也跟着笑了,鼓着掌道:“好,踢得好啊!” 第382章 深藏不露 第382章 深藏不露 皇帝忽然出声,月嫔这才注意到皇帝不知什么时候起便站在了自己身后,赶紧一把将毽子接住,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赶忙亲自将她扶起,“朕看你方才踢得好好的,怎的忽然就停了? 继续踢吧!” 月嫔脸嗖的一下就红了,娇嗔道:“陛下一贯爱取笑臣妾,不过是女儿家的玩意儿,陛下怎会爱看?” “朕还从未见过哪个妃嫔在宫中踢毽子呢,到底是你最小,最坐不住!” 皇帝哈哈大笑,任由月嫔将他往内殿带。 进了内殿,月嫔便给皇帝端来了她新做的牛乳糕,还未坐下,又亲自给皇帝泡茶拿暖手炉,忙前忙后的很是贴心。 “好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了,何必要你亲自去做?” “陛下也不常来臣妾这里,好容易来一次自然是要让陛下龙颜大悦才好!” 月嫔不似清贵妃那般妩媚动人,而是生的水灵秀气,五官又与小家碧玉的皇后是一挂的,除此之外更有些年轻女子才有的天真活泼。 满宫的妃嫔都已被这座黄金笼子折磨的没了生气,月嫔这样的人便显得尤为特殊了。 皇帝在轻月宫待了一会儿,便觉得神清气爽,乐而忘返。 “朕若是去了旁人的宫里,她们免不得都要询问一番皇后之事,你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对此事一点儿也不上心!” 皇帝这话听着是在责备月嫔,实际上却是在称赞月嫔,月嫔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窝在皇帝怀里撒起娇来。 “陛下这可真是冤枉臣妾了,皇后娘娘待臣妾一直很好,臣妾自然是担心她,只不过臣妾相信陛下自有圣裁,皇后娘娘乃是国母,好些事怕是会牵扯到前朝,臣妾一个妇人可不敢胡说!” 一听这话,皇帝便更加高兴了,“你倒是通透,难为你明白这个道理!” 月嫔仰起脸冲皇帝笑,“这都是臣妾父亲说的,咱们这些做妃嫔的,只管伺候好陛下皇后,孝敬好太后,其余的不能插手也不能多话,否则便是僭越!” 皇帝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隐隐有些发怒,“你说的对,有些人的手就是伸得太长了!前朝与后宫该分清楚才是,若是后宫妇人对朕指手画脚,朕这个皇帝不就当得太窝囊了吗?” 月嫔见自己已经挑起皇帝的怒气,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只道:“陛下是明君,是最好的帝王,天下百姓皆有目共睹,您可别这般说!” “那依你看,朕该怎么办才好呢?” 月嫔将小嘴一撅,“哼,臣妾才不上当呢,陛下可别问,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摸了摸手上的大扳指,眼神渐渐变得深邃,“瞧你一脸防备的模样,难不成朕还能给你下套不成? 你只管说来听听!” “陛下要臣妾说什么?” “自然是该不该废后了。” 月嫔笑意盈盈的看着皇帝,淡淡道:“那得看陛下是否想要原谅皇后娘娘了!陛下心中想必已有主意。” 第383章 如他所料 第383章 如他所料 皇帝沉默了,这些日子他反反复复的思索究竟是否要废后。 他与柳灵安在一起几十年了,他当真是将她当成自己唯一的结发夫妻,可只要他一想起柳灵安日日都要吃那样恶心的东西,他便再无法直视柳灵安那张姣好的脸。 从前他最爱柳灵安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而如今,他只要一靠近柳灵安,便能闻出那股子香味下,还隐藏着一股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 天忱的江山,是他与褚山海一同打下来的,群臣罢朝,百姓唾骂,什么样的场面他没见过? 什么样的鲜血他不曾流过? 可偏偏到了柳灵安这儿,他实在迈不过这个坎儿,因为这让他几欲作呕! 他也没办法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因为她的贪恋,害死了那么多婴儿,柳灵安也不配做这个皇后! 皇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便听见怀里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事当真是很为难,后宫中不乏有娴妃姐姐这样德高望重之人,您却跑来问臣妾,臣妾年纪小眼界也浅,无法为您分忧,陛下不如另寻一个思虑周全,一心为民的人为您参谋参谋。” 她可不傻,自己才明里暗里的批判清贵妃勾结大臣,干涉政事,若在此时给皇帝出主意,岂不是自相矛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皇帝闻言眼前一亮,看向月嫔的眼神更为复杂,跟着便回了宫。 回到御书房不过半个时辰,袁忠袁公公便出了宫,回来时身后赫然跟着公孙篌。 两人寒暄了几句,皇帝便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公孙大人,为了废后一事,这段日子朕的御书房都快被人踏破了,怎的唯独不见你来坐坐?” 公孙篌一见到袁公公,便知道皇帝将自己叫来是为了柳灵安一事,此前他也早已与祁无桀商量过,此刻已是胸有成竹,于是便笑眯眯的装傻。 “此事乃是后宫之事,微臣又怎敢置喙? 想必陛下自有圣断。”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你个老狐狸,只怕心中早有主意,却是藏着掖着迟迟不肯说出来,难不成还要朕求你,你才肯说?” 公孙篌嘿嘿笑了两声,“老臣岂敢?” “少卖关子了,你还能骗的过朕? 小心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皇帝板着脸吓唬他。 “其实微臣这些日子寝食难安,一直想着此事,但老臣人微言轻不敢胡说,两边都不敢得罪,加之又是后宫之事,微臣也着实不好多嘴。” 皇帝这才罢休,“就你弯弯肠子多,那依你看,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公孙篌微微挑了挑眉,“陛下既然不愿废后,那便不废吧。” 皇帝先是有些惊讶,莫名对公孙篌又多疑了一分信任,只不过皇帝未曾表明自己已打定主意要废后,只接着话茬道:“若是不废后,太后与清贵妃那边儿怕是不会罢休。” “那安抚清贵妃一番又如何呢?” “朕已经将总理六宫的大权都交给她了,她依旧不满足,朕还能如何安抚? 难不成当真要将皇后的位置交给她?” 皇帝暴怒,将桌子捶的咚咚响。 第384章 琪花的真面目 第384章 琪花的真面目 公孙篌明白,皇帝这是气不过清贵妃与成阳侯沆瀣一气,逼他就范! 与安王分析的没错,成阳侯是武将,又太过精干,清贵妃膝下又育有成王,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外戚太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皇帝不可能没有防备,因此,皇帝定不愿让清贵妃成为国母! 公孙篌脱口而出,“那便晋封清贵妃为皇贵妃吧!皇后已被软禁,清贵妃位同副后,也该满足了。” “皇贵妃?” 皇帝倒是不曾想过此事。 “不错,咱们天忱开国以来还不曾册封过皇贵妃,但旧朝是有过这个先例的,只是皇贵妃位同副后,若非是皇后被废或去世,不得立,不过眼下也只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皇帝听完这话陷入陷入了沉思,便让公孙篌先退下了。 …… 不过第二日,少枕楼便传来了宫里的消息。 “王爷,琪花来消息了,说是后宫有大变,皇后已然被废了!” 正在练字的祁无桀将最后一笔写完,这才将笔放回了笔架上,“看来皇帝此次也是被柳灵安伤的太狠了!” “听闻公孙大人离宫的消息一出,祁天佑便知大事不妙,紧跟着便进了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儿又是下跪又是哭诉的,还说了许多皇帝与柳灵安的陈年往事,但皇帝大发雷霆,依旧将柳灵安贬为了贵人,迁去了冷宫。” “祁天佑倒是能屈能伸,竟行了这么一步险棋。” “皇帝怕是对祁天佑生了防备了。” 祁无桀挑了挑眉,“看来此次还有意外之喜啊!” 初尘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您的意思是?” 祁无桀冷笑一声,“公孙篌前脚刚离开,他后脚便进去求情,这不就说明他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人吗? 皇帝怎会不恼怒?” “也是,这祁天佑可真够蠢的!” “他可不蠢,不过是敢赌而已,用陈年往事欢唤回一个男人的宠爱,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可惜他赌错了,帝王心冷,后宫女人众多,说抛弃就能抛弃,虽说柳灵安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但依旧难逃被厌弃的命运。” 祁无桀说这话时,双手紧紧握拳,明显是想起了自己母妃在皇宫所受的不公对待。 初尘不敢说话,祁无桀稍后又平复了心情,心平气和的问:“那清贵妃呢? 可按照咱们预想的一般,成了皇贵妃?” “是,如今皇贵妃暂代后宫事宜,只不过除此之外,陛下还让娴妃与兰妃协助皇贵妃管理六宫事宜。” “公孙大人果然厉害,不过这么提了一句,皇帝就开始防着马清月一家独大了,这就寻了两个妃子来牵制她。” “不过皇帝只怕也早有此意,否则除夕当晚也不会刻意让娴妃露脸,毕竟除夕的歌舞娴妃已经负责了十多年了,也不见他夸过几次。” 初尘闻言对祁无桀更是佩服了,“此事全靠王爷您运筹帷幄,这一环扣一环的,哪怕是错上半步都不成,也断不会这般顺利。” 第385章 风光无限 第385章 风光无限 祁无桀听到这话却没有半分欣喜,只冷冷道:“你去告诉琪花,本王念在她是一心想完成本王交给她的任务,因此本王不怪她,只是下次,不可再如此激进,这般迫切的扶持娴妃上位了!” 初尘连忙低头,“是。” “太过激进只会适得其反,引皇帝起疑,但此次她亦有功,本王记下了,娴妃那边,让她还要多多走动。” 祁无桀起身看向了窗外,正月十九便是褚黎的生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当真伤的很严重吗? …… 又过了几日,漠北军营传来消息,褚家军大败漠人,生擒苏哈察及长子纳尔多。 这个消息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皇帝在朝上大肆夸赞褚山海,更是直言此次行动乃是褚黎的主意,加之身受重伤险些殒命,实在功不可没。 漠北战场的大捷,成功将大臣们的注意力转到了褚山海父子的身上,上至皇宫,下至民间,都在议论纷纷,说是褚家此次定会得到泼天的富贵,连与褚山海隔了一层的二房也得意了起来。 其中最为高兴地当属祁无桀了,既然漠北已定,那么想必褚黎就快回京了。 果不其然,皇帝命褚山海等人班师回朝,务必要将苏哈察父子“请”到京城做客,且特意注明了,绝不可怠慢。 说是不能怠慢,但褚山海等人也并未多客气,用延小二的话说,“给了水和食物,还让他们坐着马车,已经算是优待俘虏了,此时的苏哈察对咱们是恨之入骨,就算是对他们客气,他们也不会领情,还不如随意一些。” 总之褚山海一行人一收到命令便赶紧回朝,丝毫不敢耽搁,未免夜长梦多,他们得早些将苏哈察父子押送入京。 褚家军一路紧赶慢赶,堪堪在正月十九这日回到了京城。 大约是因着生擒了漠北大汗,因此站在城门前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格外多,比褚山海年前回朝时的情景还要热闹许多。 褚黎身上穿着祁无桀送的那件貂毛大氅坐在马车上,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动用内力,在马车里坐了一路有些闷,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想透透气。 没成想这不掀还好,一掀竟然在现场引起了轩然大波,褚黎本就生的好看,脖子上又围了一圈儿雪白柔顺的貂毛,衬的褚黎大病初愈的脸,越发的干净无暇,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味道。 在场的许多姑娘见了褚黎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纷纷冲褚黎的马车摇着手绢,嘴里还不住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快看,那就是褚将军的独子褚黎!” “褚少爷平乱有功,我还以为他是个傍大腰圆的武夫呢,不成想竟生的如此俊俏!” “褚黎!快看这里呀,褚黎!” 姑娘们一声声的呼唤可将褚黎吓的不轻,自己在京城可以说是臭名昭著,提起自己的名字,只有人人喊打的份儿,怎的如今却这般受追捧了? 褚黎礼貌的冲姑娘们笑了笑,姑娘们则像是得到了回应一般,疯狂的往褚黎这马车上扔手帕,吓得褚黎赶紧放下了帘子缩在马车里不敢探头。 倚靠在二楼栏杆处的马文杰指着褚黎的马车大笑,对着身旁的男子道:“你瞧褚黎这孙子,平日里留恋花楼左拥右抱,如今姑娘们对他主动起来,他倒不好意思了!” 第386章 无上的恩宠 第386章 无上的恩宠 一旁的祁禹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满脸的鄙夷。 “装模作样,若不是他老子会打仗,想着为儿子铺路将他带到漠北,他还不知道在哪儿睡女人呢!又怎会有今日的风光?” 马文杰那这话也不曾生气,只忍不住为褚黎抱不平起来。 “我倒觉得褚黎是个有本事的,虎父无犬子嘛,皇帝姐夫都说了,此次生擒苏哈察都是他的主意,百姓们对他有所改观也是情理之中!” 祁禹将头一扭,越发的不服气,“咱们都不曾去过漠北,究竟是不是他的主意还不知道呢,说不准是褚山海将自己的功劳安到他头上也不一定!” 马文杰知道,祁禹是因为上次出兵南境惨败,这才一直耿耿于怀,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通经兵法,擅长打仗,索性也就不提此事了。 “好了,你也不必介怀,咱们喝了这杯茶,就去挑些字画给你母妃送去,庆她晋升皇贵妃之喜!” 一提起自己母妃如今的无上恩宠,祁禹的脸色才好看了些,缓缓坐回了茶桌上。 褚山海带着褚黎与延家兄弟进宫面圣,皇帝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褚卿,你又为朕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朕实在高兴啊,朕此次定要好好奖赏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褚山海忙拱了拱手,“臣可不敢邀功,此次大获全胜,多亏了我这三位兄弟,还有我那个不成的儿子,臣只是在床榻上躺了几日罢了!” “你且放心,朕不会忘记他们,通通都有赏,你先说说你有何要求才是!” 褚山海略微思索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这些年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臣十分满足,实在没有什么旁的要求了。” 皇帝听了这话,亦是龙颜大悦,嘴上却是很嫌弃,“罢了,问你也是白问,朕自己看着赏吧!” “多谢陛下!” 问完了褚山海,皇帝又将目光投向了褚黎,“黎儿,那你呢? 可有什么想要的?” “多谢陛下赏赐,黎儿……”褚黎转了转眼珠子,却迟迟没有下文。 “你这孩子,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快说来朕听听!” 褚黎连忙跪下,“黎儿别无所求,只希望父亲能够在京城多带些日子,好让黎儿能够多孝顺孝顺父亲。” 褚山海看向褚黎的眼神略有些欣慰,皇帝闻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儿也长大了,知道孝顺父亲了!此事你大可放心,早在年前朕就让你父亲在京城养病,是你父亲自己要跑去漠北的,此去还险些丢了你的性命,可不能怪朕。” “此去漠北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黎儿觉得很值。” 皇帝越发满意了,便向褚山海问起褚黎的伤势来,这一说却是没完了,褚黎懒得听他们废话,于是便向皇帝请旨。 “陛下,黎儿此去漠北许久,最是想念太后,不知能否允许黎儿去探望太后娘娘?”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太后得知你身受重伤,急得不得了,你去看看也好。” 皇帝欣然允准。 褚黎便退下,跟着皇帝身旁的内监去了寿康宫。 等太后身旁的姑姑通报之后,便跟着进了内殿,褚黎微微抬头,只见内殿中一片姹紫嫣红,竟是坐满了妃嫔! 第387章 春风得意 第387章 春风得意 褚黎肠子都悔青了,只恨不得掉头就走,早知道就乖乖待在御书房,不乱跑了! 可再后悔,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跪下行礼,“褚黎参见太后!” 太后一看见褚黎便觉得高兴极了,连忙冲他招了招手,“黎儿回来了,快,快上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褚黎有些为难,“可黎儿还不曾给各位娘娘见礼呢!” “先让哀家看看,你再行礼也不迟啊!” 马清月也冲褚黎笑了笑,翘着兰花指轻轻抚摸着精美的护甲,“不必同咱们客气,我们一众姐妹也都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只要太后高兴,我们怎么都好,见礼就不必了。” 褚黎又转身看向另外几个妃嫔,见她们都点了点头,这才走上前让太后仔细瞧。 “嗯……你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看来这漠北的确熬人,也不知你父亲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说完她又问:“听闻你受了伤,眼下可都好了?” “回太后,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高兴的直点头。 褚黎这才转身向一种众妃嫔行礼,“见过皇贵妃娘娘,娴妃娘娘,兰妃娘娘,清妃娘娘。” 直到看见最末尾坐着的粉衣女子,褚黎才停下,“恕我眼拙,这位娘娘面生的,褚黎竟是不认识。” 此时太后发话了,“这位是月嫔,才入宫不久,你许久不进宫来看望哀家,自然碰不上面,还不认得。” 褚黎也向月嫔行了礼,“见过月嫔娘娘。” “您这就冤枉黎儿了,若非是您下旨传唤,黎儿也进不得宫,怎的就要怪我了?” 太后抚掌大笑,“就你嘴最贫,赐座吧!” 褚黎忙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了许久,却忘记要恭贺皇贵妃娘娘了,请娘娘恕罪。” 马清月才封了皇贵妃,虽不是皇后,却也是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今日头上戴了一个金灿灿的凤钗,满身都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的意味。 她如今正是风光得意时,褚黎父子又立了大功,她自然不会为难褚黎。 “无妨,本宫不会怪你,只不过听闻你与我那生气的弟弟走的近,你如今已能为陛下分忧,又在漠北立了大功,日后还要劳烦你多教教他才是呢。” “娘娘客气了,马世子天资聪颖,可用不着我来教,我若是能像他一样上进,也不会挨我父亲许多打了。” 褚黎谦虚的很,向马清月示了个好。 马清月听了这话果然高兴,毕竟谁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弟弟比不上人家。 跟众妃子寒暄了一会儿,皇帝那边就来人了,说是唤褚黎回去,褚黎便连忙告退,从这粉红窟里跑了出来。 两父子才到褚府门口,还不曾与门口的丁香桔梗说上话,便被二房的人团团围住,又是放鞭炮又是让褚黎跨火盆的,将整个街道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为何要我跨火盆?” 褚黎冷冷的问。 第388章 褚府门前上演闹剧 第388章 褚府门前上演闹剧 陆氏忙凑上来邀功,“这不是想着要祛除你身上的霉运吗? 你此次大难不死,可要好好去去晦气,这样才能平平安安,大福大贵啊!” 这么说着,陆氏便连忙催促,甚至出手推了推褚黎,“快些跨过去吧!” 褚依依只觉得丢脸极了,扯了扯陆氏的袖子,小声的催促道:“母亲,你何时又准备了这么一出? 还不快将这火盆收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都是很有必要的,我也是为了你大哥哥好啊!” “我大难不死,那是我自身的福气,是我父亲营救及时,关这火盆什么关系? 我不跨!” 褚黎明显有些不情愿,冷冷的回绝了。 府门口围着的百姓们都在看着,人群中明明有人在发笑,陆氏有些生气,这个混帐东西摆明了要让自己下不来台。 “你就跨吧,没坏处的!” 褚黎不用想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装装样子,好让别人都以为他们大房二房关系好,好从中得捞油水吗? 她偏不如二房的意! 这么一想,褚黎便忽然惨叫了一声,“啊……” 这声叫将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褚山海连忙将她扶住,急切的问:“怎么了?” 褚黎连声哀叫,“父亲,我的背……好疼啊……方才被婶婶这么一推,好像是伤口撕裂开了!” 一听到这句话,褚山海便放心下来,褚黎的伤势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根本就不存在撕裂,想来是故意诈二房的。 儿子演戏,他这个做老子的当然要配合,连忙大声重复褚黎的话,“被你婶婶推了一下,伤口撕裂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丁香,桔梗,快……赶快扶少爷回房,请大夫!” 这么喊了一声,褚黎便被一众人扶着回了芭蕉苑。 褚黎一走,门口百姓们却是炸开了锅,纷纷指责起陆氏来。 “褚少爷为了活捉漠北狗贼,可是险些连命都丢了,这伤口还没好呢,怎能推他?” “是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看是二房眼红,故意推的!” 陆氏委屈极了,连忙向百姓们解释,“哎呀,我只轻轻的推了推,谁知道他受伤的地方是背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知道褚少爷的背受了伤? 那要么你是不关心他的死活,要么就是知道他背收了伤,故意推他的!” 陆氏有嘴说不清,褚川河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在这跟他们说什么? 越描越黑,还不快去大房看看!” 陆氏闻言顾不上其他的,赶忙往府里跑,想去看看褚黎的情况,可褚黎的房门紧闭,二房的一干人等全被褚箫褚剑拦在外面。 “你让我们进去看看呀,我们可是他叔叔婶婶!” “二夫人,我家少爷伤口已经撕裂,现下艾叶正在为少爷止血,将军亲自发话,任何人不得进入!” “止血? 可我分明没用力呀,莫不是你们搞错了吧?” 这时,一旁的延小二慢步上前,身上还穿着盔甲,“你的意思是说,褚大少爷跋山涉水回京,刚面圣回来闲着没事做,自己将自己背部弄伤,以此嫁祸于你?” 第389章 褚家军少帅 第389章 褚家军少帅 强大的气势让陆氏后退了一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延阿大继续追问。 褚依依连忙将陆氏扯到了一边,“母亲您就别说了!” 褚川河也大声呵斥陆氏,“你还待在此处做什么? 还不快回去!” “父亲,那大哥哥这里就拜托您了,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来叫我们,母亲有些累了,依依这就扶她回去歇息。” 褚川河点了点头,褚依依便赶紧拉着陆氏离开了。 陆氏一走,延家兄弟也去了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只剩下褚川河一人还守在芭蕉苑,人也见不着,里头情况也不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干着急。 没过多久,宫里就来人了。 褚山海父子当着褚川河的面儿,大摇大摆的去前厅接旨。 褚川河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忙追上去问:“黎儿,你不是……你不是伤口撕裂了吗? 怎么又没事了?” “劳叔叔挂心,只是内监来宣圣旨,侄儿不敢不前露面,只得强撑着身上的伤前去接旨了!” 褚黎笑了笑,健步如飞的往前厅赶去,只留褚川河一人楞在原地。 褚山海父子赶到前厅时,延家三个兄弟已经到了,一众人便跪在地上听内监念圣旨。 夸赞奉承的话,褚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拣了最重要的几个词,放进了耳朵里,总之自己的老爹又升官儿了,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将军。 褚黎震惊之余,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平日里只是个虚职,但到底是比原来更威风了,后面说了一大通,褚黎也有没有去管。 褚山海接了旨,一众人正要站起,便听内监道:“诸位稍等,陛下还有旨意!” 于是大家又都跪下,这第二道圣旨竟然是颁给褚黎的,封褚黎为褚家军少帅,又奖励了些东西给她。 接了圣旨,褚黎整个人都是懵的,以至于其他三位叔叔得了什么样的赏赐,他一句也没听见。 为何褚黎有些反应不过来呢? 因为在上一世,褚山海从未被封天下兵马大将军,而褚黎十九岁,才成了褚家军少帅,足足提前了两年! 她越想越害怕,是往后变数越多,照这样下去,只怕事态会变得与前世完全不一样,那自己还能成功复仇吗? 褚黎焦虑极了。 等宣完了旨,褚山海便朝内监的手里塞了些银子,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回来时,便见褚黎坐在椅子上细细端详着手里的圣旨。 延阿三满面红光,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戏谑道:“怎么,就这么一点儿小官职就砸得你头昏眼花,不敢相信了?” 褚黎笑了笑,皇家手里的圣旨卷起,一点儿也不谦虚的说:“这是我应得的,有何不敢相信?” 前世的自己在军营摸爬滚打了两年才当上少帅,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如此,而这一世的自己,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自然担得起少帅之职! 第390章 御赐将军府 第390章 御赐将军府 褚黎看向一旁的褚山海,“倒是父亲,如今可是兵马大将军了,如此风光,可要去祠堂上香?” “这有什么风光的?” 褚山海兴致缺缺。 延小二点点头,表示同意,“你父亲早就被封镇北大将军,享正一品俸禄了,在天忱人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这些虚名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但从前陛下可不曾赏赐兵马将军府啊!” 褚黎一愣,“什么府?” “兵马将军府啊,陛下刚赏赐的府邸啊!” 延小二哈哈大笑。 褚黎连忙追问,“那府邸在何处?” “荣华巷啊!” 荣华巷!褚黎又惊又喜,竟与前世不是同一个宅子! 这真是太好了!前世住的将军府虽也好,可在那个宅院里却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也暗藏着她太多伤心的回忆,换了好,换了好啊! 褚黎当即笑着看向褚山海,提议道:“父亲,既然陛下赏赐了咱们新的府邸,不如咱们就搬去新府吧!” “搬去新府,你母亲亲手种下的梅树可全在这儿!” 褚山海有些不知所措。 褚黎连忙道:“这个不难,母亲种下的梅花树咱们全部移植到新府不就成了?” “你如此想搬去新府究竟是为何?” 褚山海别有深意的望着褚黎,“该不会是想着安王府也在荣华巷吧?” 是了,安王府也在荣华巷,若是搬去新府,与祁无桀见面也就更家方便了,这也是褚黎的一点儿小私心,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孩儿可没这么想!只不过继续此处住下去,只会给咱们带来无尽的麻烦,只会让二房继续趴在咱们身上吸血!” 褚山海缓缓坐下,看向褚黎的眼神满是亏欠与内疚。 “你祖母与叔婶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清楚,这些年总将你一个人扔在京城,受了他们不少欺负,我也明白,你若实在厌烦他们,咱们搬就是了。” 褚黎撇了撇嘴,越说越怒,“也不全是,只不过二叔眼高手低,陆氏是个蠢的,一家子野心勃勃迟早要闯出祸端来。” “就说此前二房偷咱们库房里的东西拿去送礼一事,咱们如今并未分家,此举在外人看来,便以为是咱们授意的,父亲是天忱最受陛下信任的武将,与朝中官员结党营私乃是大忌,生死攸关,咱们可不能叫他们给连累了!” 褚山海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只可惜二房与我素有嫌隙,无论我怎么规劝,他们都只觉得我是见不得他们好。” “老太太又常拿自己与你亲祖母相比,连骨肉也要拿来比,因此将二房教的见利忘义,只想着如何钻空子巴结官员。” 褚黎冷冷的道:“我最是瞧不上他们那副嘴脸,明面儿上巴结咱们,借着咱们的势去外头捞好处,暗地里指不定如何咒咱们。 总之分了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旁的延小二却是不同意,挑了挑眉道:“黎儿,你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家中长辈健在,如何能够开府别住? 这乃是大不孝,咱们天忱以孝治国,此举不通,只平白叫人捏住了把柄!” 第391章 生辰宴 第391章 生辰宴 屋内众人陷入了沉静,褚黎略微松了松身子,小声反驳道:“陛下既然赐了咱们宅子,便是同意让咱们居住的,再说了,陛下何尝不想脱离太后的约束? 将心比心,他想必是能理解的。” 众人听罢也都不再做声,皇帝此举的确让人疑惑,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褚黎见自己的提议将方才的气氛破坏殆尽,便赶忙提起自己的生辰来,“今日可是我十七岁的生辰,不知父亲大人和各位叔伯有何准备?” 褚黎兴奋的搓了搓手,“这礼物若是差了,我可是不依的!” 屋内几人闻言也都好笑,“每年你的生辰我等都是早早的备下了礼物,你且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 褚黎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一旁的岳青山,“岳叔,今晚我的生日宴,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问丁香。” “少爷放心,今日陛下赐下如此殊荣,又恰好是少爷的生辰,实在是喜上加喜,小人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那就好!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便先回院里沐浴休息了,夜里再与父亲和几位叔叔痛饮几杯!” 得了他们的首肯,褚黎便回了院子。 沐浴更衣后,褚黎并未躺下休息,一样一样的看皇帝赏赐的东西,面对小山一般的珍贵瓷器古玩,褚黎却是没多瞧几眼,倒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陛下竟没有给我赏赐些雨前龙井?” 一旁的桔梗想了想,“应该是有的,陛下极爱饮茶,常赏赐臣子茶叶以示宠信,想必不会落下。” 这么说着,桔梗也走上前帮着她找。 “在这里!” 桔梗将手中精致的小罐子递给褚黎,“您瞧!这罐子用金粉画着喜鹊登梅,真是好看!” 褚黎接过小罐子,打开一瞧,果然是茶叶,“这茶果然不错,清新扑鼻,拿来送人倒很合适!” “少爷要将这雨前龙井送人?” “不错,岑远宁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爱,唯独好饮茶,本少爷自然是要念着他的。” “可这是御赐之物,您不是说随意转赠御赐之物是死罪吗?” 褚黎拍了拍桔梗的脑袋,“桔梗,本少爷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傻乎乎的?” “这茶叶与其余的东西不同,是会慢慢减少的,若是陛下问起来,只说喝完了便是,他又不知道咱们是送人了还是真喝完了!” 褚黎将手里的罐子递给桔梗,“快将这东西给人送去吧!” 桔梗接过罐子便问:“那安王爷呢? 咱们可要送什么东西?” 褚黎想起那张貂皮大氅,轻轻的摇了摇头,“至于他,我是当真不知道送什么好,他缺什么呢?” 到了夜里,众人都聚集在褚黎的芭蕉苑,为褚黎庆生。 这一屋子都是武人,最是不喜繁文缛节,故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备上一桌子好酒好菜也就够了。 等酒菜上齐,褚黎就按照旧例,将其余的下人都屏退,只留下了丁香桔梗伺候。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褚黎分外感慨。 回想起来,这便是自己一生最幸福无忧的时候了,暗恋一个光芒万丈的男人,仗着自己有个深受皇帝宠信的父亲,便在京城里无所畏惧,谁都敢得罪,惹了祸还有皇帝太后护着。 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褚黎看着熟悉的场景,心中一动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第392章 和盘托出 第392章 和盘托出 “孩儿顽劣,这一年间又为父亲惹下了不少祸事,父亲镇守边关如此辛苦,未能为父亲分忧也就罢了,还总是任性妄为,是孩儿的罪过,在此给父亲赔罪了!” 褚黎眼眶渐渐湿润,前尘往事种种她不便再说,只觉得身为人子,自己实在做的太少太少,父亲却承受的太多太多。 褚黎仰头痛饮,似乎是要将满腹的愧疚和着酒水一同倒进腹中。 褚山海欣慰的点点头,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已然明白了自己的错处,若祁天佑当真如你所说,怀有这般狠毒的心思,你远离他便是对的,在为父看来,安王对你更为坦率些!” 褚黎笑了笑,“看来安王当真是个极有本事的,只不过与父亲密谈了一番,也能得父亲这般的评价。” “至少他敢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给为父看,咱们辅佐这样的人上位,心里才有数。” 褚黎连忙道:“父亲,您深受皇帝宠信,只要他在一日,你便能风光一日,实在没必要涉险境,辅佐安王是我的决定,与咱们褚府无关,您千万别插手,一切交给孩儿便好!” 褚山海将眼睛一瞪,“大言不惭,你有何本事能助他? 就凭你是褚家军少帅?” 延阿三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便往嘴里扔,“褚家军的少帅,这名头还不够响亮? 你们爷俩倒是心高。”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是想让褚黎接管褚家军,加之此次因为有些成就,这才封他做了个少帅,说起来也是没什么权利的。” 褚黎明亮的眸子眨了眨,有些得意的反驳:“今日前我还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呢,不也让安王在陛 他如今在百姓眼里可是活菩萨!” “露什么脸?” “赈灾啊!” 褚黎将披风解开往身后一甩,便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的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杀鹰奴、扳倒柳旭知、帮助祁无桀出京赈灾、陪同祁无桀去青州找解药。 这一件接一件,件件都是跌宕起伏的险事,听的几人是胆战心惊。 听罢,褚山海只觉得后怕极了,“不过短短一年,竟发生这样多的事,你……你如今当真是翅膀硬了,胆子也越发的大了,竟是无法无天起来!” 褚黎随手夹了一块儿鱼肉扔进了嘴里,咀嚼了两口便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多谢父亲夸赞,您过奖了!” 褚山海也被气笑了,“逆子!若不是看你有些长进,非要打断你的腿不可!” 这么说着褚山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刻着梅花的长盒子放到了桌上,“打开瞧瞧吧,你的礼物。” “多谢父亲!” 褚黎轻手轻脚的将盒子打开,将里面雕刻着梅花的匕首拿了出来,轻轻握在手里。 其实褚黎早就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了,这把匕首跟了她好些年,只可惜后来在一次战役中遗失了。 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那时候的褚山海已经殒命在漠北,再也没有人会责骂自己,竟这般大意,不慎弄丢了父亲生前赠予自己的生辰礼物。 见褚黎一副悲伤的模样,褚山海有些紧张,“怎么,这个礼物你不喜欢?” 第393章 为我宽衣 第393章 为我宽衣 “不是!” 褚黎将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多谢父亲,我很喜欢。” 褚山海松了一口气,便开始介绍起这匕首的来历。 “这匕首是我此前在漠北时偶然缴获的,像是王庭之物,这匕首削铁如泥,且匕首的玉柄上刻着几朵梅花,为父瞧着这梅花雕刻很是精细,这玉做的柄亦是质地上乘,便留给你随身携带,必要时还能救你一命。” 褚黎笑着点了点头,“还是父亲想的周到。” “那是自然,你现在绑在小腿处的那把割草刀,可以扔了!” 褚山海不屑的说。 “孩儿这把破匕首怎能与父亲送的这把相提并论? 等回去便将这刀扔了!” “好了,你们两父子就不必互相恭维了,你父亲送了这把匕首是好,但我们哥几个准备的东西也不差!” 这么说着,三人纷纷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都拿了来出来。 延阿大送的是一朵极为罕见的雪莲,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他用手比划给褚黎看,意思是这朵花长在漠北某地的高山上,非他这般轻功卓绝之人不可得。 延小二送的是一副软甲,能防刀伤剑伤,但却抵挡不住内力,上了战场倒是极有用。 至于延阿三的继续,褚黎一直记忆犹新,送给了自己一只肥硕无比的鸿雁。 褚黎还记得上一世自己曾问他,为何要送这个礼物。 延阿三的回答是:“这是前段日子射下来的,原本想炖了,可你延二叔说鸿雁可传信,我这才将它留着给你。” “可这鸿雁也太肥了些,还能飞得起吗?” “我这也是第一次养鸿雁,它被我一箭射伤,流了好些血,我看着可怜也不知它一天能吃多少,因此每顿喂的多了些,不知不觉被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哦……” “你只管拿去,再寻个人来训练训练,电是能派上用场的,这种鸿雁可是难得,若非是我箭术精湛,可是捉不到的!” 褚黎连忙将那鸿雁收下,让丁香桔梗将笼子提到书房去了。 起身给三位叔叔道谢后,几人又开始谈天论地,直到都喝的醉醺醺,这才各自散去。 褚黎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走,低头闻了闻衣裳,满身都染了酒气,她往凳子上一坐,对着丁香道:“丁香,本少爷要沐浴!” “奴婢直到您要沐浴,热水一直备着呢,奴婢这就去取!” 丁香离开后,褚黎便觉得头又沉又重,便往桌上一趴,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处,褚黎便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大约是丁香提水回来了。 她实在困的抬不起眼皮,索性也不睁眼了,“快来帮我宽衣,我实在没力气了。” 站在褚黎面前的人犹豫了一瞬,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在同我说话吗?”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褚黎宛如被人拍了拍天灵盖,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抬起头一看,只见祁无桀正背着手,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你想让我为你宽衣?” 第394章 惊吓 第394章 惊吓 “不不不!” 褚黎赶紧站起身来,将散落在额前不听话的头发往耳后压,随即又感觉这个动作有些不合时宜,又连忙将碎发放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是来给你这个军师送礼的。” 祁无桀大大方方地道出来意。 褚黎摸了摸鼻子,只觉得糗,“就算是给我送礼也用不着急在这一时吧? 半夜潜入私宅,当心我叫人拿你去官府!” 祁无桀自顾自的往凳子上一坐,“褚少爷此举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夜半潜入安王府怕是不下百十次了,次次小蚊子都热情接待,我不过才来两次,你就要拿我去见官府,这是什么道理?” 褚黎愤愤不平,脸颊也红通通的,也不知上头浮着的是酒气还是怒气。 “我去安王府也只是到你的书房坐坐,且次次都是经人通报过的,你却是趁我即将沐浴时潜入我寝房中,究竟是谁没有道理?” “可你现在还没有沐浴!” “万一你闯入时我正好在沐浴呢?” 褚黎丝毫不肯退让,毕竟自己是个女子,若是他次次都这般肆无忌惮的闯入,自己女子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她非得让祁无桀长长记性才是! 但祁无桀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妥,反倒有几分骄傲的说,“没有万一,方才我已然在门口碰见了提水进来的丁香,且房中并未有水声,所以你断然没有在沐浴!” 褚黎皱了皱眉,“这个丁香,做事一点也不牢靠,怎的不将你拦住?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她并未有机会拦我。” “为何?” “丁香对你忠心耿耿,我料想她一定会阻拦,未免麻烦,我将她打晕了。” “你……”褚黎气极,“如今可还是正月,台阶上冷得很,她又是个女子,倒在地上是要生病的,对身子也不好,我去将她扶进来!” 褚黎说着就要往外走,可还未越过祁无桀,便被他一把扯住。 “算了,你是身份贵重王爷,不懂得体恤婢女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你,你不必觉得愧疚。” 褚黎大发慈悲的说。 可没想祁无桀一脸奇怪的看着褚黎,“我没做错,为何要道歉?” “那你为何拦我?” 祁无桀将手收回,理直气壮的说:“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担心她倒在外头被人发现会暴露我的行踪,故而将她挂在院里那颗歪脖子树上了。” “……” 褚黎发誓,她头一次这么想揍祁无桀! 她赶紧往外走,却又听见那人风轻云淡的说:“我放个东西就走,耽误不了你多久时间,她待在树上好得很,不会有事的。” “……” 褚黎长吸一口气,又缓缓走回来,坐在了他的对面,算是妥协。 祁无桀对如此听话的褚黎很是满意,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木小盒子,“打开看看吧。” 褚黎一心想赶紧送走这个瘟神,好将丁香抱下来,也不跟他废话,将盒子拿到手上便打开了。 可将褚黎吓得心头一颤的的是,这里头竟然装着一个精致无比的镯子,上头刻着一朵婀娜又怪异的花。 这分明是女人才会戴的镯子,他将此物送给自己,难不成是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 第395章 索魂镯 第395章 索魂镯 褚黎有些发慌,当即站起身有些生气的质问:“你送个女人的镯子给我是何意? 我可是男人!” 褚黎心虚的等着下文,却听见一旁的祁无桀发出了一声嗤笑,“不识货,这可是索魂镯,你竟然说他是女人戴的玩意儿!” “索魂镯?” 褚黎连忙小心翼翼的将那镯子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祁无桀将东西一把夺过来,抓住褚黎的手,便将镯子扣了上去,抓住她手的一瞬间,祁无桀一愣,为何褚黎的手腕这般纤细,又这般温暖? 他的脑中瞬间便出现了“温软暖香”四个字,感觉到心中有些异样,吓得祁无桀赶紧将手移到镯子上,开始教她如何使用。 “瞧好了,这涅槃花的花蕊处便是机关,你只需轻轻按压这个红宝石,这镯子的前方就会射出数百根毒针。” “若你转动这块红宝石,就可以射出三根刀剑不伤,水火不侵的千韧银线,这银线最前端另有一朵涅槃花,刚好够你右手握住,可用来抵挡旁人的武器,若非宝剑,即刻就会被这银线削断,再次按下红宝石就会将银线收回来。” 褚黎看着如此精细的机关,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惊奇的笑容,“还真是个宝贝,不管是用来进攻还是防御都是极好的,若是将前面那头的涅槃花绑在其他地方,岂不是还能设下陷阱杀人于无形?” 祁无桀就喜欢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点点头道:“不错。” 褚黎看着手里的镯子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祁无桀嘴角含笑,“不过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的将这东西用在我身上,我是不会上当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褚黎连忙打了个哈哈,“你多虑了,你对我如此大方,此等宝物都给了我,我怎会恩将仇报呢?” 褚黎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便对祁无桀此举有些疑惑,便将手上的索魂镯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我不要。” 祁无桀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不喜欢?” “这样好的宝贝怎会不喜欢?” “那你为何不要?” 褚黎一年防备的盯着祁无桀,“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又送我貂毛大氅,又送我索魂镯的,定是没什么好事!说不准今日收了你的东西,明日就要为你去死,我还是不收的好,还能多活几日。”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 祁无桀伸手就要去拿那镯子,手还没碰到就被褚黎一把夺了回去。 “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生辰贺礼,我说不要你就不给了? 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褚黎气鼓鼓道。 “现在送你东西还得硬塞,世道变化的真是快。” 祁无桀耐着性子看了她一眼,“说吧,你想怎样?” 褚黎将镯子轻轻的放回盒子里,“我只是想问,这可是江湖榜上排名靠前的宝贝,你是如何得到的,又为何自己不用却要送给我?” “这镯子如何得来的并不要紧,总归现在是你的了。 至于我为何不用,那是因为我不需要,你这人有脑子,就是武功太稀疏平常,为了防止你被人暗杀,便想送给你防身。”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这才送镯子给我。” 褚黎有些心里闷闷的,东西拿在手上也并未有多高兴。 第396章—397章 高高挂起 第396章—397章 高高挂起 “倒也不全是,你在青州救我一命,咱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这镯子是你应得的。” 祁无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将它当做是我报答你的礼物也好,当做是我笼络你的礼物也好,只要它能帮你抵挡几分伤害,那便够了。” 迟迟未听见褚黎说话,祁无桀抬眸去看,只见褚黎目光灼灼。 她歪着头道:“祁无桀,你好奇怪。” 祁无桀没有追问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但好在送这个礼物,是有名目有借口的,也并未显得很突兀吧? “这镯子记得要日日带在身上,连沐浴歇息也不能取下,你亦不必担心,它水火不侵,坚固的很。” 他转身向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停下了脚步,“给你准备的点心可用了? 仇可报了?” “从京城到半瓶山这般远,糕点到我手上时已然不能用了,所以……” “哦。” 祁无桀又问:“那毒药呢?” “我之所以深受重伤,是因为我父亲的部下武术与苏哈察父子勾结,这三人虽罪大恶极,但我并没有私下处置他们的权利,眼下都已交给陛下了,想必过两日便会有结果。”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用到毒药,祁无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那就先收着吧,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褚黎傻眼了,这就走了? “京城内风云诡谲已有巨变,你难道没有事情要同我商量?” 祁无桀回头,“今日我来此是为了送你生辰礼物,其他的事明日再说吧,不耽误你沐浴了。” “哦。” 褚黎拿着盒子,目送祁无桀打开门走了出去,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望着门口好一会儿,褚黎都没有动,直到桔梗端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疑惑道:“丁香也真是,将热水放在门口,自己却是不见了,怕是水都要凉了!” 一听见“丁香”二字处于立马反应过来,丁香还在外头挂着呢! “糟了!” 褚黎往将手里的盒子放下,夺门而出,一边往院里跑一边喊:“褚箫褚剑!快过来!” 茫然的众人跟着褚黎来到树下,却见褚黎仰着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少爷,您这是找什么呢?” 这几日天气并不好,乌云闭月、夜黑风高的,那歪脖子树乃是从塞外弄来的,叫什么叶长青,顾名思义,一年四季都不会掉叶子,在芭蕉苑里种了十多年,匠人们细心栽培,长得是枝繁叶茂。 褚黎目眦尽裂也瞧不见丁香的踪影,忙道:“你们都别愣着,快一起找找丁香在哪儿!”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桔梗率先出声,“少爷,奴婢觉着丁香大约是出恭去了,她不会爬树又最是怕高,怎么会在树上呢?” 正说着呢,就听见树上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褚黎连忙拔高了声音问:“丁香,你在上面吗?” 隔了好一会儿,树上才传来了丁香惊恐的声音,“救命啊少爷……我这是在哪儿啊? 好高……我下不去啦!” “你别动,我们这就上来救你!” 褚黎冲褚箫褚剑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飞上了那棵树。 等看清了丁香的姿势,褚黎才有些佩服祁无桀,这个“挂”字当真用的极妙! 只见丁香头脚悬空,撅着屁股趴在最高的那根树杈上摇摇欲坠。 除了腹部挨着树枝,她的整个人都掉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半点儿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活像一头即将赴死的牲口。 第397字迷路 褚黎震惊极了,祁无桀竟然当真将一个妙龄女子横挂在树上! 丁香虽不是倾城倾国之姿,但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这男人当真是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吗? 褚箫褚剑连忙上前抓住丁香的手,落到了地上,丁香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 “少爷,竟发生了何事? 奴婢怎会在树上……奴婢……奴婢险些没命了呀……” 桔梗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道:“我们都没瞧见,是少爷说你在树上的。” 褚黎心虚的抠了抠后脑勺,“我也没瞧见,半天不见你人,我便有些担忧,后来听见树上似乎有声音,就连忙赶过来了。” 褚剑褚箫也连连附和:“我们一直守在院外,也不曾见有人进来!” 丁香闻言更加崩溃了,双腿抱住褚黎的腿便哭诉道:“少爷……咱们……咱们请个高僧来做场法吧!奴婢……奴婢定是遇见鬼啦!”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哪儿有什么鬼?” “呜呜呜……”丁香已然哭的口水拉丝。 “是真的,奴婢提着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可余光随即便撇见一个黑影朝奴婢袭来,然后奴婢醒来就在树上了!” 褚黎有些愧疚,但还是没有将祁无桀供出来,忙出言安抚,“没事,我们都在这呢,没什么的鬼的,兴许……兴许是你睡着了梦游呢!” 她又看向桔梗,“今晚你便与丁香一起睡吧,好好陪陪她。” 桔梗拍了拍丁香的背,连忙应下,“奴婢知道了。” “嗯,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去外头院里叫几个人进来准备热水。” 两个丫鬟道了谢便准备往外走,可丁香被吓的太狠了,浑身都没力气,最后还是褚剑将她背了回去,临走时还在丁香还在哭。 “真是作孽啊!” 褚黎当真有些心疼丁香,这丫头做什么都胆大,唯独怕高和怕鬼,今日算是齐了。 忙了一天,褚黎也疲乏的很,便草草沐浴了一番,赶紧睡下了。 而另一边祁无桀却还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褚府里乱撞。 他将初尘画的地图捏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看也分不清这地图哪里是南哪里是北。 “这个初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武功太差不能进褚府替本王带路也就罢了,画张地图连个字都不写!” 他拿着地图一路来到了褚黎的芭蕉苑,一路上都很顺利,他知道芭蕉苑只有三个丫头和两个护卫,也没放在心上。 可打晕丁香后,他便顺手将地图随意往怀里一塞,再拿出来时,已然分不清地图的正反了。 偏偏整张地图初尘都只用最简单的线条和圆圈方框表示,怎么看都不突兀,祁无桀在褚府里走了一会儿后,彻底迷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气得祁无桀直接将那张纸碎成齑粉,飞上屋顶怒气冲冲的朝着一个地方飞去,只要自己不更改方向,一直往前,总是能出去的,祁无桀这么想。 第398章 两国谈判 第398章 两国谈判 褚黎回京没几日,漠北就派使臣来京和谈了。 皇帝之所以让褚山海等人将苏哈察父子“请”回京,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君主被抓,对于漠北王庭来说是奇耻大辱,若是苏哈察死了,漠北王庭就必定群龙无首,内乱不断,若再有敌国来犯,他们必定遭受重创。 因此,就算是要改选新帝,也得先将人要回去。 这样一来,天忱便可以趁机要挟漠北了,这其中的获利,可比扣押一个对天忱无用的人大的多。 皇帝开出的条件也很简单,只有三个: 第一,要漠北最好的马,一千匹。 第二,要漠北最靠南的城池,八座。 第三,要漠北最尊贵的皇子扶尤吉来京为质子,五年。 这其中最狠的便是第三条,苏哈察膝下只有两子,分别是二十五岁的纳尔多,和这位十九岁的扶尤吉。 纳尔多的腿早在半瓶山就已被褚山海废了,褚山海与苏哈察都知道,他的腿药石无医。 漠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天生好战,纳尔多腿一瘸便彻底成了一个废人,绝不可能登上皇位,就更别说扶尤吉的资质原本就比纳尔多强上一大截,皇位定是要落在更被苏哈察看中的扶尤吉身上。 这便等于是将漠北未来的君主扣在天忱五年,五年内不能冒犯天忱,漠北王庭如何能应? 整个天忱都知道此次谈判必定是异常艰难,几乎是不可能成的任务。 此次谈判,皇帝选派的多是朝中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官儿,但皇帝为了震慑漠北使臣,特意选派了褚山海与延小二一同前往。 听闻谈判时,双方银枪舌战势同水火,好在公孙篌以及太傅程远书舌灿莲花、才辩无双,才堪堪稳住场面。 天忱死咬扣押质子一事不放,漠北使臣只得妥协。 谈到最后,漠北使臣直言其余的都好说,但那八座城池乃是漠北最富庶的地方,实在不能给那么多。 褚山海听罢须发皆张,怒而拍桌: “镇守边关几十载,不曾侵略一寸地,八座城池若不奉,天忱儿郎可自取!” 眼下之意,以往咱们天忱都只守不攻,算是仁义,但此次却是不同,这十座城池你们若是给,咱们万事好商量,人质还你,大家各自休养生息。 你若是不给,人质扣下,我亲自带兵来抢,你们自己看着办! 漠人的生存环境本就严苛,苏哈察这才亲自率兵出战,想从天忱嘴里抢饭,眼下君主被俘,最精锐的军队遭受重创,还要应付其余敌对部落的进攻。 若此时褚山海再派兵来犯,哪里还有力气还手? 使臣们一番商量,终究还是应下,签了和谈书。 皇帝大喜,为庆祝双方缔结和平条约,于三天后在宫中设下宴会,请苏哈察父子与漠北一众使臣一同出席。 这会办的极大,其中还请了朝中不少高阶的文武官员,值得一提的是,褚黎这个小小的褚家军少帅竟也在其中! 褚黎一时也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自己老爹出席便够了,为何还要自己出席? 难道是单纯的想气一气漠北的使臣? 第399章 春闱将至 第399章 春闱将至 眼看就是春闱了,再过不久赴京的考生们便要在礼部的贡院里进行科考,加之因苏哈察一事,京城又聚集了不少漠北使臣,一时鱼龙混杂,处处都是生面孔。 褚黎刚回到京城不久,有好些事需要着手安排,于是便抽空去了一趟岑远宁那儿。 本想与他商量些事,不成想岑远宁不知在看什么东西,面前还堆了厚厚一大沓乱七八糟的册子,压根没空理她,还没说几句话就下了逐客令。 “褚大少爷,你托人给我送来的茶叶我已经收到了,茶叶品质极好,多谢你了,只不过眼下我确有些忙,有什么事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褚黎一屁股坐在他伏着的案上,偏是不离开,“岑远宁,本少爷此去漠北可谓是死里逃生,你不曾亲自登门探望也就罢了,生辰礼物你总得备一份吧?” 岑远宁嫌弃的看了一眼褚黎,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往她面前一扔,“就知道你会亲自来问我要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拿着这礼物赶紧回去吧,我还忙着呢!” 褚黎笑着将那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玉,上头刻着一只神气活现的麒麟,就这样将它握在手里,便觉得手生暖意,还能闻到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儿。 “这玉不错。” 这么说着她又低下头去嗅,笑道:“香味儿也很特别!” 这玉并不像祁无桀送的索魂镯那样别出心裁,但也算是中规中矩,褚黎顺手便将它挂在腰间。 “那就多谢岑老板了!” “不客气,这东西是件宝贝,外出时一定要挂在身上,切记不可沾水,只要不沾水,这玉散发出的香味,可保十年。” 岑远宁头也不抬的说。 褚黎扯了扯嘴角,明显不信“有点香气儿就是宝贝? 那若是我沾水了呢?” “水会加速香气散发的速度,若是常沾水,不出半年,它便会变成一块普通的玉佩,再也散发不出香味儿。” 褚黎笑了笑,看来她与这玉佩极为有缘,都是一遇水就会暴露原形。 “这玉佩果然和我极像,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放心吧!” 岑远宁握着笔不知道在册子上写些什么,见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赶忙催她:“咱们也挺熟的了,我让文掌柜送你下去吧,慢走不送!” 褚黎冲他挥了挥拳,“真没礼貌!” 岑远宁被她这举动气笑了,放下手中的笔,心平气和的问:“你可知科考是几时?” 褚黎掰着指头数,“一共三场,分别是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 回答完了她又问:“怎么了?” “如今是正月底,马上就要春闱了,京城涌入了成千上万的考生,这些人来到京城要买的东西多如牛毛,吃住行就不说了,文房四宝、书籍字帖、棉衣被褥等等,这可是三年一遇的发财机会!” “所以……你正觊觎这些困苦的考生,想方设法赚他们兜里的钱?” 褚黎感叹不已,连连拍手,“你都快富可敌国了,还眼红这么点儿蚊子肉? 果然是无奸不商!” 第400章 发挥作用 第400章 发挥作用 岑远宁翻了个白眼儿,“我家世代经商,赚钱的信念是刻在骨子里的,好不容易成了皇商,又被你们诓去了青州得罪了祁天佑,若不顶着皇商的招牌狠赚一笔,如何对得起我吃过的亏?” 顿了顿他又道:“去往青州这一路花费,举办解毒大会,还有年前赈灾,我可都是投进去不少银子,照这么花下去,我非得家道中落、流落街头不可!” 褚黎还是第一次见着岑远宁如此财迷,当即抚掌大笑,“是是是,是我不好,打扰了你赚银子,你放心,我这就走!” 岑远宁看了褚黎一眼,这才缓缓坐下,“总之这段时间我有些忙,等过了这段日子,再亲自设宴庆你升官发财吧!” “那就多谢岑老板了!” 褚黎笑着下了楼,褚箫褚剑连忙迎了上来,“少爷,您怎么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就下来了?” “岑老板正在替我们挣钱呢,本少爷不便打扰便先下来了。” 褚黎的脸上一团喜气。 “那……那咱们如今要去何处?” 褚黎略微思索了一番,“铮月那边,你们可按时放了银子?” “少爷放心,您的吩咐我们不敢忘记,每月都派人送银子过去的。” 褚黎点了点头,别有深意的说:“如此便好,马上就是春闱了,咱们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是时候该去看看收成了。” 收成?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爷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要去一趟象姑馆?” 褚箫试探着问。 “不错!” 褚黎笑着上了马车,“走,咱们去象姑馆!” 褚黎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这人是谁啊? 如此高声喧哗,难不成去那儿是什么光荣的事?” “这……这好像是褚大将军的独子褚黎吧? 上次褚大将军班师回朝时,我瞧见他了。” “听闻前些日子,皇帝才封他为褚家军少帅,还以为他浪子回头,没成想还是原来那副德性啊……不堪用啊。” 这些话都被马车里的三人尽收耳中,褚剑便出声规劝:“少爷,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再去象姑馆吧?” “这是为何?” “咱们将军才活捉了苏哈察父子,又力挽狂澜拿下了谈判,咱们褚家如今正是风光无限时,何必要在这时候被人泼冷水呢?” 褚黎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头上,“你说的是什么话,本少爷何时在意这些虚名了? 爱说就只管说去吧,本少爷才不管什么风光不风光呢!” 她轻轻拍了拍腿,对着前面的车夫下令:“走!咱们去春风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还未走进去,便闻着一股香味儿,褚黎为了摸怀中的银票,便朝楼上走去。 热情的妈妈一见着褚黎,便像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来,“哎呀,褚……” 褚黎连忙冲她挥了挥手,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老鸨这才将“少帅”二字憋了回去。 第401章 情比金坚 第401章 情比金坚 只见她优雅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小声的凑了上来拍起了马屁。 “褚少帅,您可好些日子没亲自来看铮月了,如今封了官职又得了陛下的赏赐,竟然还记着铮月,真是富贵不移,从一而终啊!” 褚黎挑了挑眉,“看来妈妈认得我了。” “那是自然,现在你可是京城的名人,三岁小孩都识得!” 在老鸨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嫖客,却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富贵不移,从一而终,将自己夸成世上仅有的绝世好男人,要学成这样的本事还真是要费些功夫啊! “妈妈过誉了,不知铮月此时在何处? 可有客人?” “褚少爷吩咐的事,我都记着呢,他不接客,我便一直差人盯着,不许旁人来打扰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客人了,此时想必在房中画画呢!” 褚黎脸色一冷,“我只说旁人不能强迫他接客,可若是他自己想见谁,你却是不能阻拦的,妈妈收了我的银子,事情却没有办好,春风馆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哎呀,我……” 老鸨急的满头大汗,连忙解释,“这段日子的确有个穷书生想要见铮月,铮月也同意见他,只是……只是我瞧那书生落魄的很,铮月若是跟了他,那可是要受苦的,哪有跟着您好呢?” 褚黎压住心中的火气,“所以,你便派人看守铮月,不许他们二人见面?” 老鸨的五官扭在一起,脸上的粉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我……那穷书生活像块狗皮膏药,三番四次的要来见铮月,闹的我们连生意也没法做,我就……就派人打了他一顿,将他扔出去了……” 褚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老鸨吓得直发颤。 褚黎赶忙上楼去寻铮月,老鸨也赶紧跟了上来,走到门前,果然见两个壮汉守着门口,她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铮月? 你在吗?” 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却是无人应答,褚黎又敲了敲门,“铮月,你在不在里面?” 可屋内依旧没有回应,褚黎见此一脚就将门踹开了,走进去一看,铮月站在窗边的桌上,双手紧紧拽着一根绳子。 这绳子是用桌布和窗帘等物系在一起的,一头在铮月的手中,而另一头则绑在床柱上,看这个架势,他这是想要逃走啊! 铮月见褚黎与老鸨都围了上来,心中也有些害怕,一边往后退一边威胁道:“你们……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今日就从这里跳下去!” 褚黎连忙上前,苦口婆心的劝告:“铮月,这里可是四楼,你不会武功,若是跳下去非死即残,有什么话咱们好商量,我知你不愿接客,我愿替你赎身!” 铮月还不曾说话,窗外就传出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玄铮!你快下来啊,我接着你!” 老鸨立马便听出了这个声音,当即气的发狂,“是……是那个穷书生!” “好啊,竟妄想带着我的人逃跑,老娘今天一定抓住这个穷书生,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老鸨将袖子一卷,转身就往外跑去叫人。 第402章 情比金坚 第402章 情比金坚 铮月站在窗边手足无措,老鸨本就毒辣,眼下更是彻底将她激怒,他们今日只怕是插翅难逃! 这么一想,铮月转身冲着窗下的男人大声哭喊:“晏大哥,你快跑啊……他们来抓你了,若是抓到你,他们一定会将你打死的!” 褚黎正揪心不已,便听见窗外那男人斩钉截铁道:“那就让他们打死我吧,我晏明殊绝不会丢下你独自逃生!” 话音刚落,老鸨便带着一帮手下将晏明殊抓住,死死按在地上。 铮月双眼垂泪,看向楼下的晏明殊,“你既不走,便是死路一条,我程玄铮大好男儿,也绝不肯堕落在此等腌臜污秽之地,不如随你共赴黄泉,也算是全了程家人的名声!” “不要!玄铮!不要啊……” 老鸨也吓坏了,“铮月,你可别胡来啊!” 褚黎暗道不好,赶紧冲上前去想拉住铮月,可不成想铮月动作极快,紧闭双眼直直的栽了下去,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看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来不及唤褚箫褚剑,褚黎便迅速追着铮月跳了下去,随后一把揽住铮月的腰肢,抱着他稳稳落下。 铮月先是极为诧异的看了一眼褚黎,随后忙挣脱褚黎的双手,朝着晏明殊扑了过去,抱着晏明殊的头便痛哭起来。 褚箫褚剑也赶紧跟了上来,“少爷,您没事吧?” 褚黎瞪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下次遇上这样的事,都机灵点儿,别傻站着看戏,当真以为本少爷带你们俩出来是为了玩儿的?” 像是不解气,褚黎又威胁道:“他方才要是死了,本少爷非要你们俩给他守灵不可!” “属下知错。” 二人低着头赶认错。 程玄铮与晏明殊哭完了,铮月便抬头看向一旁的老鸨,规矩矩的给她磕了个头。 “妈妈,我知道我不该逃跑,不该坏了你的规矩,可你让我接客,我是万万不肯的,铮月宁可一死,只是……只是晏大哥他……他不能死啊!求你饶了他吧!” 老鸨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便见被打手紧紧按住的晏明殊剧烈的挣扎起来,似乎是想去扶铮月。 几个打手见他没有想逃跑的意思,便将他放开了。 只见晏明殊伸手拉住铮月,倔强的说:“不必放过我,我愿与他同死,只求死后能将我们葬在一处!” 两两对视,他们的脸上竟然洋溢着满足的笑,褚黎大为所动,内心似有什么东西快要喷涌而出。 这二人不畏世俗的眼光,冲破生死的束缚,仅仅只是为了在一起,想必在他们眼中,能够一同死去也是件美好的事吧! 而前世的祁天佑登基后大权在握,没有人能够阻碍他与自己长相厮守,可他却选择了辜负自己。 果真,唯有真心才是最所向披靡的东西,生死都不顾了,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畏惧呢? 想到这里,褚黎连忙走上前,将他们二人拉了起来,“我这人最喜热闹,你们俩还是活着吧,死了多没意思!” 第403章 漫天要价 第403章 漫天要价 两人站起身看着褚黎,都只觉得疑惑,没等他们问个明白,褚黎便与老鸨打起了商量。 “你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我是明白的,可这二人实在可怜,我是看不惯的。 我也不为难你,你开个价,我替铮月赎了身,便放他们离去,如此可好?” 铮月与晏明殊喜不自胜,看来他们有救了! 那老鸨思索了片刻,便也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问:“褚少爷可想好了,当真要替他赎身? 他心里可是有别人啊!” “这就不劳妈妈费心了。” 褚黎泰然自若。 老鸨脸上露出贪婪的笑,“铮月是我手里最出挑的一个,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还从未让他接过客,这价钱也不低,但下隔壁褚少爷不会在意这点儿小钱。” “说吧,要多少银子?” 只见老鸨张着那张血盆大口,缓缓说了三个字:“五千两!” “五千两?” 众人都惊呼出声,饶是褚黎也抽了抽嘴角。 铮月气不过,上前找老鸨理论,“妈妈,你也太黑心了!我不过在这里待了半年,从未花过什么钱,还给你挣了不少银子,你如何能要索要五千两?” 老鸨双手叉腰连连冷笑,“这半年里,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又从未接过客,平日光弹琴能挣几个钱? 五千两已经是不能再低的价了!” 她看了看一旁光鲜亮丽的褚黎,又道:“若不是想着你一死,我便人财两空,我非要上万两不可,若我让你接一辈子客,以你的姿色,只怕不不止这么点儿呢!” “你……” “好!” 褚黎打断铮月的话,爽快的点了点头,一口就答应下来,“五千两就五千两吧!” 褚箫赶紧上前一步,小声的说:“少爷,这五千两买一个男倌儿,会不会有些奢侈了? 再说,咱们今日出来可没带够这么多银子啊!” “没带够不打紧,上门去取不就得了?” 褚黎回头看着喜滋滋的老鸨,“麻烦妈妈带着他们二位跟我上门取银子,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身契,如此可好?”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是满口答应,随后便命人套车去了。 见老鸨一走,晏明殊当即就要跪下拜谢恩人,可还不曾跪下,便被铮月一把拉住了,只见他冷冷的看着褚黎,理直气壮的说:“虽说你替我赎身,又拿了我的身契,可恕我不能……不能侍奉你。” 褚黎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白白损失这五千两了?” 晏明殊当即将铮月护在身后,“恩公,我们二人感激您的大恩大德,请您放心,我晏明殊发誓,今后定会将这五千两还给您!” “可你要如今只是一个穷书生,又要如何还我呢?” “我……过几日便是春闱,若我高中,必定……必定报答。” “你又怎知自己一定能高中呢?” 晏明殊迟疑了一瞬,不错,他的确无法保证自己可以高中,但即便如此,他仍旧将铮月护在身后,情绪激动的警告褚黎:“可无论如何,玄铮是我弟弟,我绝不允许别人糟蹋他!” 褚黎又是一笑,这二人竟还这般害羞,什么弟弟? 分明是对有情人! 第404章 取钱赎人 第404章 取钱赎人 “这位兄弟,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对你的……你的弟弟,从未有过觊觎之心,你若不信,大可自己问问他,我为了保护他不受旁人伤害还给了老鸨不少银子呢,他对我应当只有感激,没有仇恨才是!” “你就是玄铮所说过的,那个只聊天不乱来的怪人?” 褚黎挑了挑眉,端着个风流倜傥的笑,“正是在下!” 晏明殊看向褚黎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像只受了伤想反击的小狼崽,“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只需要记住,本少爷叫褚黎,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缺什么东西!当然,也没空害你们!” 褚黎冲着二人抛了个媚眼儿,笑的风华绝代,将二人都看傻了眼。 “当真?” 眼前这人当真是传说中的褚黎,褚家军的少帅? 褚黎一边往外走一边宽慰二人,“你们方才不是说要一同赴死吗? 既然死都不怕,还怕我迫害你们?” 这话说的不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如今一无所有,没什么地方值得眼前这人花五千两来害自己。 一众人都到了春风馆的后门,褚黎便亲自上前与老鸨商议,“妈妈,这二人方才被你的打手吓破了胆,让他们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如何?” 老鸨有些迟疑了,然后又听见褚黎说:“如今铮月的身契在你这儿,你又知道我是褚家人,难不成还怕我拐走你一个小倌儿?” “褚少爷说的哪里话? 你是褚大将军的独子,家大业大,有着泼天的富贵,就是大半个京城也买得下来!怎会为了这区区五千两捉弄我这么个妇道人家呢?” 褚黎笑了笑,“一会儿妈妈远远跟着我的车驾走便是,其余的不必多问。” 老鸨连连点头,只要褚黎将那五千两的交给自己,怎么做都行! 铮月与晏明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规规矩矩的一同坐在最左侧。 褚黎低声对褚箫说了句什么话,随后便在褚箫诧异的眼神中坐到了马车正中间的位置上。 褚剑驾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车厢内的气氛也变得越发诡异,三人相顾无言,竟无人说话。 这时候褚黎才开始打量晏明殊,只见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双手满是老茧,宴明殊家境贫寒,想必为了此次科考,在京城受了不少苦。 他如今这个穷酸落魄的样子,与自己印象中那个呼风唤雨的晏丞相还真是大不一样! 终于,马车缓缓停下,只听见马车外的褚箫道:“少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褚黎嗯了一声,这才起身下了马车,可等身后二人下来后,却发现他们正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而马车正停在一个侧门外。 从春风馆带回来一个小倌儿的确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走侧门他们也能理解,可为何这侧门两边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安”字? 按道理说,褚黎姓褚,灯笼上应当写个“褚”字才是啊! 还不等他们问出口,便见老鸨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我的观世音菩萨啊……褚大少爷,您可不能如此捉弄我啊,咱们分明是去您府上取钱,怎的七拐八绕到安王府侧门来了?” 第405章 向安王伸手要钱 第405章 向安王伸手要钱 “安王府? 这里是安王府的侧门?” 老鸨急得直跺脚,“是啊,灯笼上头写着个‘安’字,你没看见吗? 偌大个京城,除了安王还有谁敢用这个字?” 晏明殊紧紧攥住铮月的手,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安王就是……就是那个残酷暴虐的阎罗王祁无桀?” 老鸨腿一软就要跪下,“我的观世音菩萨哟,安王的名讳可不能这般直呼啊,他可是有名的杀神,别说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了,便是在朝为官的官员,他也敢大摇大摆的闯入人家的府邸,一枪挑下人家的脑袋,米莫不是嫌命长了?” 褚黎乐了,看来这老鸨的确有些见识,这说说的不正是祁无桀闯入赵府,怒杀粮草押运官赵明一事吗? “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半点不怕我,可方才不过是提了提祁无桀的名字,你们便吓得魂不附体。 看来祁无桀在你们心中是个极有威信之人,本少是望尘莫及啊!” 老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一个劲儿的催促:“褚少爷,咱们还是赶紧回褚府取钱吧,待在此处意欲何为啊?” 褚黎看着老鸨笑出了声,“您别开玩笑了,我堂堂褚大少爷怎会拿五千两来赎一个小倌儿呢? 我父亲若是知道我如此挥金如土,只怕会一掌劈了我!” 此话一出,大家都傻了眼,“褚少爷,刚才可是你说要回府取钱的,这……这怎么忽然又变卦了呢?” 褚黎双手一摊,“是说过要回府取银子,可我从未说过要回褚府取啊!” 老鸨目瞪口呆,“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找安王要钱!” 褚黎一脸的理所当然,可老鸨却是吓得够呛,拉着铮月就要往回走,“走走走,跟我回去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晏明殊当即将铮月护在身后,“不行,他不能跟你走!” “褚少爷,您……您这是要明抢啊!” 老鸨这辈子头一次吃这样的亏,心里憋屈极了。 褚黎吊儿郎当的笑了,“我可没准备明抢,但这人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我只问你,这五千两你究竟还想不想要?” 老鸨哭丧着脸,她究竟是任如何摊上这么个魔星的? 褚黎果真不负京城盛传的魔星称号,一贯便是如此肆意妄为、为非作歹! “我当然是想要这五千两的,可……可您推着我去向安王伸手要银子,这要我去死吗?” “你怕什么? 他又不会吃了你!” 正说着,元一就从侧门走了出来,只见他快速打量了门口几人,便做了个请的姿势,“褚少爷,请跟我来吧!” 褚黎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便回头看向动不动的三人,“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老鸨,只见她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不去……” 褚黎朝褚箫褚剑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会意,一左一右跟老鸨整个人架了起来,直接便往里拖。 褚黎得意的哈哈大笑,“不想去? 到了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406章 对初尘的处罚 第406章 对初尘的处罚 老鸨鬼哭狼嚎冲着自己身后的那些打手们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 还不快来救我?” 那几个打手们面面相觑,这可是在安王府,若是动手打人,还有命活吗? 虽说安王府的侧门极为隐蔽,却不代表无人经过,元一觉着,还是少在外面耽搁为好。 还没等这几人想清楚,元一便派人将几个打手都“请”了进去,铮月与晏明殊自知逃不了,便乖乖的跟在褚黎身后往里走。 这是晏明殊第一次见着安王,不知为何,他心中极为不安…… 其实褚黎也是头一次走这条路,毕竟她从前来安王府,都是直接翻墙进的少枕楼,除了地牢和石亭,其余的地方是当真没去过。 褚黎细细观赏,安王府虽说不大,可却极精致,褚黎一路走来还发现了不少妙处,在她看来都是暗含着阵法和机关的,只不过褚黎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并不能参透其中奥秘。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众人终于来到了会客的前厅,还未踏上台阶,便见祁无桀已然坐在厅中喝茶了。 褚黎着实没想到自己去看铮月,还能碰上晏明殊,如今只要花五千两就可以成为晏明殊的救命恩人,她觉着非常划算。 因着她的心情不错,极为少见的露出了些女儿姿态,上台阶时也是蹦蹦跳跳的,隔着老远便向祁无桀挥手,“安王爷!” 祁无桀个子高,坐着的方向又正朝着台阶,因此便将褚黎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上过战场的人好像格外不一样,今日的褚黎穿着身灰蓝色的鼠皮袄,平白添了几分沉稳,也衬的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模样更加清俊脱俗。 可褚黎的性子却丝毫没有收敛,依旧是那般跳脱,连上个台阶也没个正行,走一步跳两步的,瞧着很是活泼,祁无桀这个最厌恶喧闹的人瞧了,也觉得心头欢喜。 只见褚黎三两步便冲到了祁无桀面前,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便倒了一杯茶,随即一饮而尽,如此重复,接连喝了三杯又打了个嗝才停下。 她往祁无桀身旁的位子上一坐,一脸得意的向他邀功,“王爷,今日我可给你带来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好礼物!” 祁无桀撇了一眼她手上戴着的索魂镯,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跃,但脸上并未表现的有多高兴,只淡淡道:“褚箫方才说你急着见我,还说要替我引荐几个人,说的便是外头这三个?” 褚黎点了点头,“你还是快将他们请进来吧。” 祁无桀冲元一点了点头,元一便出门去请了,褚黎靠在椅子上,有些奇怪的问:“怎的今日是元一来接我? 初尘做什么去了?” 祁无桀一想起褚黎十七岁生辰的那天,自己拿着那张破地图在褚府来来回回绕了一晚上才走了出来,便又是一肚子的火气。 褚黎一问,祁无桀便没好气的说:“他办事不力,如今正在受罚。” “办事不力? 初尘一向都挺沉稳的呀,难不成是失误了?” “无论是不是失误,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这是规矩。” 褚黎撇了撇嘴,祁无桀这厮还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那你打他了? 他伤的严重吗,可要我去瞧瞧?” “打他? 挨两板子便了事,哪有这么轻松的惩罚?” 祁无桀笑的诡异。 第407章 戴高帽 第407章 戴高帽 褚黎瞪大了眼睛,“打板子都算是轻松的惩罚? 你该不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将他关进水牢了吧?” 祁无桀轻笑,“那倒没有,我不过是罚他每日都去固定的地方打扫卫生罢了。” “打扫卫生?” 褚黎又来了兴趣,“打扫哪里的卫生?” “茅房、马厩、水牢。” 祁无桀风轻云淡的说。 褚黎一想到水牢那池混着粪便、鲜血、恶脓、蛆虫的水,便后背发麻,讪讪道:“王爷,看不出来你竟如此有创意,罚人都罚的这般有创意!” 祁无桀竟能想出如此恶心人的招数,自己真该跟他好好学学才是! 没成想祁无桀也变得幽默了起来,道:“褚少爷过奖,都是跟你学的。” 正互相打趣,老鸨三人便低着头走了进来,话不说直接跪倒在祁无桀面前,“参见王爷!” “起来吧。” 祁无桀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离,浑身萦绕着高高在上的贵气。 三人站起身来,却迟迟不曾说话,褚黎顺手从桌上拿了块点心往嘴里扔,一边咀嚼一边催促,“妈妈,你怎的不说话? 难不成是忘记来安王府的目的了?” 老鸨很是为难,低着头不敢与祁无桀对视,只结巴道:“不……不曾忘记。” “那你直接跟安王要吧,就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褚黎一边吃一边看戏,悠然自得的很。 祁无桀将凛冽的目光投向老鸨,“你……找本王是索要何物?” 老鸨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褚黎却是挑了挑眉开门见山道:“她找你要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 本王不认识你,更不曾欠你什么账,为何找本王讨要银子?” 老鸨不敢说话,祁无桀也没多少耐心,“既然听不见本王说话,那就不必留着这双耳朵作摆设了,元一,将她的耳朵割下来!” “不要啊……”老鸨泪水顷刻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王爷饶命,小人不是不回话,是不敢呐!这五千两是……是替铮月的赎身的钱!” “铮月的赎身钱? 铮月又是何人? 本王又为何要给这个钱?” 祁无桀一头雾水,这几个问题是说给褚黎听的。 褚黎冲铮月招了招手,“你能脱离魔窟,全靠安王爷花五千两替你赎身,这么一来,他便是你的恩人,你还不快跪下磕头谢恩?” 铮月看了一眼晏明殊,随后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祁无桀磕了个头,“铮月叩谢安王爷,您的恩情,铮月没齿难忘,今生一定想办法报答!” 祁无桀微微张了张嘴,“本王……” 话还没说完,褚黎又看向一旁的晏明殊,“虽说安王花这五千两是为了给你弟弟赎身,但也顺道救了你的命,若他不给这个钱,妈妈定然拿你去官府,到那时,你也要承受牢狱之灾,更加无法参加科考,难道你不该谢谢王爷?” 晏明殊听罢,脸颊忽地红了起来,上前一步也跪在铮月的身旁磕了个头,“草民晏明殊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他的头也磕得很诚心,褚黎很满意这二人的上道,笑嘻嘻的转头看向面上浮了一层冰的祁无桀,仿佛是在说:头都给你磕了,难不成你还能拒绝见死不救? 第408章 真实的目的 第408章 真实的目的 祁无桀深吸一口气,“所以,这铮月是个小倌儿?” 褚黎点了点头,跟着又补充道:“可他不愿堕落便跳窗寻死,还好本少爷眼疾手快将他救下,若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他今日就没命了,若他没命了,那晏明殊也就没命了,多可惜啊!” 一向冷血的祁无桀却是不领情,冷冰冰的说:“救了两条人命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本王从不多管闲事,更加不会花五千两替一个小倌儿赎身,你们犯不着给本王磕头。” 祁无桀拔高了声音,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势让下方跪着的三人都是一震。 褚黎冲铮月和晏明殊笑了笑,算是安抚,随后又看向祁无桀,耐心的向他解释。 “王爷,这铮月是个可怜人,原本家住泉州,祖上是姓程的,也算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过前些年家中横遭变故,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他来京城投亲,稀里糊涂就被人卖去了象姑馆。” 说完这话,褚黎别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他爷爷名为……程守。” 铮月瞪大了眼睛,“这些我都不曾对你提起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以为本少爷是善心泛滥之人,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要救上一救?” 铮月一噎,便不再开口。 “程守?” 祁无桀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不错,正是你所想的那个程守,另外,这二人亦是同生共死的有情人,五千两买的可是两条人命!尤其是旁边这位,名叫晏明殊的,气质非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若能成为你的幕僚,为你做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提到“有情人”三个字时,褚黎注意到铮月跪的笔直,一点儿不觉得羞愧,倒是宴明殊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曾出声反驳,算是承认了。 祁无桀看向,反观晏明殊…… 祁无桀微微蹙了蹙眉,这张脸实在太过普通了些,举手投足之间也全是穷酸气,怎么看都觉得与气质非凡四个字沾不上边儿! 褚黎知道祁无桀这是在观察晏明殊,于是干脆上前将晏明殊扯了起来,“我且问你,若王爷愿替你弟弟赎身,并出银子资助你科考,给你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你可愿为王爷办事?” 晏明殊难掩心头的激动,“若王爷肯救草民程家弟弟,便是草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若是……若是草民赢得王爷青睐,能让草民在王爷手下做事,草民绝不敢忘恩负义,必定为勤勤恳恳为王爷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褚黎静静的看着晏明殊,如此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一个人恍如神邸一般降世,拯救自己于危难,他怎会不耗尽心血替这人筹划,让这人得偿所愿呢? 上一世晏明殊成了祁天佑最得力的军师,那么这一世,褚黎定要这难得的鬼才握在她手! 第409章 一股清流 第409章 一股清流 褚黎拍了拍晏明殊的肩膀,随后又坐了回去,“王爷,您若是心存疑虑,不如去偏厅单独考察考察此人,看看是否值得一用,便能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 祁无桀这才明白过来,褚黎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铮月,而是这晏明殊,五千两白银买的不是铮月的性命,而是晏明殊的忠心! “既然褚大少爷对你评价如此之高,又将你引入我府,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祁无桀站起身往偏殿走去。 见晏明殊还愣在原地,褚黎冲他挥了挥手,“快去呀,你愣着做什么!” 晏明殊看了一眼铮月,在铮月的鼓励下连忙跟了出去,褚黎笑着大声道:“好好表现,铮月的性命与自由可全都落在你手上了!” 等人没了影儿,褚黎便赶紧招呼老鸨和铮月,“都起来坐着吧,安王府别的没有,就是这糕点还算香甜,都尝尝!” 二人站起身拘谨的坐下,却是不敢动盘中的点心。 “你们别害怕呀,王爷他人挺好的,温柔体贴的紧呢!” 老鸨活像见鬼了一般看着褚黎,安王如此冷血无情,哪里温柔体贴了? 褚黎见老鸨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似乎极为不安,自己请她坐下,不像是好意,倒像是给她上刑似的,反观铮月,却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铮月,你对晏明殊就这般有信心?” 铮月点点头,“自然,晏大哥满腹经纶,想必安王也是个慧眼识珠之人!” “那你也不介意安王考察他?” 铮月第一次笑了,脸上满是轻松,“若是王爷直接给了这五千两,我倒会惴惴不安,但若是看上他的才华,愿意出这五千两帮我们渡过难关,我反倒更加感激。” 褚黎立马便明白了铮月的意思,他不愿意白受他人的恩惠,从始至终也都不曾丢了自己的风骨,如此清流,怪不得让晏明殊移不开眼! “先喝杯茶吧,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回来了!” 铮月点了点头,“多谢褚少爷。” 见他如此淡定从容,褚黎忍不住问:“你难道就没什么想知道的或是想问我的?” 铮月摇了摇头,“至少到目前为止,你不曾害过我,且做的每件事都为了救我,为了救宴大哥,知道这些便已经足够,其余的与我无关,我不会多问。” 褚黎闻言不免又高看了铮月一眼。 吃饱喝足,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褚黎便有些瞌睡了,趴在桌上玩了玩岑远宁送的玉佩就慢慢睡了过去。 褚剑与褚箫刚被责骂,眼下正是献殷勤的时候,便去问下人要了毯子轻轻盖在褚黎身上,随后守在在一旁,不许旁人发出一点儿声音惊扰到褚黎睡觉,全然将安王府当成自己家了。 看的老鸨与铮月是目瞪口呆,看来褚黎果真与祁无桀关系不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无桀终于带着宴明殊走了进来,一进前厅便发觉褚黎已然趴在桌上睡着,睡相恬静憨厚,全然不似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手指被压得青紫也不见他动一动。 正在大家以为祁无桀要大发雷霆时,却见祁无桀一改方才的冰冷严肃,竟轻轻捻起了褚黎的一根头发,轻轻地在她鼻梁上扫来扫去…… 第410章 收为己用 第410章 收为己用 在场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只见褚黎缓缓将眼睛睁开瞧了祁无桀一眼,随后又将眼睛闭上,小声问:“谈好了吗?” 祁无桀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谈好了。” “谈的如何?” “谈的不错。” 祁无桀看了看眼前的晏明殊,虽说其貌不扬,但的确是个人才,脑子里有着许多独特的治国方略,见识也不俗,有如此实力,想必今年科考必是榜上有名。 褚黎闭着眼睛笑了,这才缓缓坐了起来,将身上的毯子放到了一旁,“既然如此,王爷觉得五千两可还值得?” “区区五千两而已,的确值得!” 祁无桀一改方才的态度,大方的说。 这么说着,祁无桀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老鸨,“现在便将铮月的身契交还给他吧,之后你可以去账房领银子了!” 老鸨一定要给银子立刻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便将手里的身契递给了铮月,这时候还不忘耻笑一番:“铮月啊,日后可要好好做人,莫要再被人骗了!” 铮月颤抖着从她手中接过身上契,确认无误后,立马将这张缚着自己的纸撕的粉碎扔在地上,一字一句的纠正老鸨:“从此,我不再叫铮月,我叫程玄铮!” “是是是,你既然已经撕了身契,自然不能唤你从前的名字了,不过以后可以好生报答安王爷才是啊!” 老鸨高兴极了,只要拿了银子,自己就不必再淌这趟浑水,什么褚大少爷,什么安王爷,通通都与自己无关! “银子,你今日可以拿走,不过,本王另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老鸨连忙赔笑,“王爷说的是哪里话? 您有什么吩咐,说一声就成了,我们一定尽心办妥,何来帮忙不帮忙一说呢?” 祁无桀笑了笑,“此事并不难,只要你将自己和下人的嘴管好,不要胡说八道就成了。” 老鸨正准备笑着答应,却见祁无桀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冰冷又瘆人。 “本王最不喜欢多嘴多舌之人,若今日之后,我在外头听到半点风吹草动,我便将你们春风馆所有人的舌头通通都拔下来!明白吗?” “是!王爷请放心,回去之后我定会严加约束,绝不许下头的人私自议论有关铮月及二位的事情!” 老鸨连忙低着头向祁无桀保证。 “此事不难,但你若做不到,本王倒是可以帮帮你!” 老鸨打了个冷颤,“王爷放心,小人自有手段,绝不会有纰漏!” 祁无桀这才算是真正满意了,“既然如此,本王就信你一回,来人!带她去账房领五千两!” 老板一走,程玄铮如释重负,赶忙跪下道谢,“多谢安王爷,多谢褚少爷!大恩不言谢,玄铮一定会报答二位的!” 晏明殊也一同跪下,“草民也会竭力报答二位!” 褚黎嘿嘿笑了两声,连忙上前当他扶起,“不必谢我,全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好了,你们两位一波三折,终得团聚,想必还不曾好好说说话,今日还是先好好休息才是!” 这么说着,祁无桀便将二人安置下来,让元一带着他们先去歇息。 看着二人一同离去,褚黎不经感叹:“真是好一对璧人啊!” “本王倒是忘了,褚少爷也是好龙阳之人,怪不得对他们起了恻隐之心!” 第411章 男人之间的爱情 第411章 男人之间的爱情 “我……”褚黎刚想反驳却又忍住了。 “王爷,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出手相救也是因为晏明殊是个人才,并不是因为他好龙阳。” 祁无桀直勾勾的盯着褚黎,“你是如何认识他们的? 又如何得之晏明殊有真才实学?” “偶然认识的。” 褚黎避开了祁无桀的目光,说起这二人的来历。 “总之,这晏明殊与程玄铮祖上是世交,后来晏家落魄了,程家便一直帮衬晏家,他们二人自小相识,感情极好,只不过程家突然遭逢变故,程玄铮不愿拖累晏明殊,便赶赴京城寻亲。” 褚黎的眼里满是艳羡,“晏明殊赴京赶考,顺便也开始寻找程玄铮的下落,大约是在春风馆见着了程玄铮,这才有了之后的事,这二人不是兄弟之情,是真正同生共死的有情人!” 祁无桀向来都瞧不起爱好龙阳之人,总觉得这些人都心思龌龊,举止猥琐,多瞧一眼便觉得恶心,但当他看见程玄铮与晏明殊在一起时,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二人坦坦荡荡,他们相爱似乎也只是一件极为平淡美好的事,祁无桀还是第一次了解到,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纯粹的爱情。 “可是程玄铮才十四岁,他懂得什么?” 祁无桀不自觉的问出了口。 “这个问题你就得去问他本人了!” 反正上一世直到自己死前,程玄铮和晏明殊还好好的在一块儿。 “咱们还是先回少枕楼吧。” 褚黎点了点头,起身便走到了台阶上,风一吹她便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搓了搓手,“真冷啊!” 话音刚落,便感觉身上多了层东西,她回头望去,只见祁无桀正将手里的毯子披在自己身上。 “你刚才在里头睡了会儿,又盖了毯子,因此身子是暖和的,若是忽然不裹着毯子在外头行走,只怕容易着凉,还是先披着吧。” 褚黎有些惊讶于祁无桀的体贴,略有些不情愿,将他的手推了推,“还是算了吧,王府里这么多人,我今日穿的玉树临风,怎能裹着个毯子到处跑? 让人瞧见该笑话我了。” 祁无桀却是不听她说,强横道:“你身体才痊愈不可大意,还是将毯子披上,你若是担心别人笑你,一会儿便走在我身后,我让下人们都别过头去不看你便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褚黎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毕竟人人都喜好温暖,自己也不例外。 一路上褚黎都不紧不慢的跟在祁无桀身后,望着祁无桀近在咫尺的背,褚黎这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足足高了大半个脑袋。 褚黎在女子中算是很高挑的,与一般的男子相差无几,但与祁无桀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她看了看祁无桀宽阔的背,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深深叹了口气,怪不得百姓们都更为害怕祁无桀。 正胡思乱想呢,祁无桀听见了她的叹气,以为是自己走的太快,于是便放慢了脚步。 可不成想褚黎压根儿没注意到祁无桀的变化,结结实实的撞了他一下,还踩了他一脚,祁无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第412章 后宫纷乱 第412章 后宫纷乱 看着祁无桀干净净的鞋后跟上有一个分外明显的脚印,褚黎有些尴尬,“对……对不起,我走的有些快!” 祁无桀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只大步大步的往前走。 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又不是故意要撞他踩他的,褚黎冲着祁无桀的背影比比画画、骂骂咧咧,反正他也看不见! 到了少枕楼,小蚊子便赶紧给褚黎送来了暖手炉,褚黎接过暖手炉便赶紧抱在怀里,“还是小蚊子体贴!” “褚少爷过奖了,您身子才刚好,可得好好将养才是。” 小蚊子又给祁无桀递了一个暖手炉,祁无桀没接,“本王不冷,你还是拿给褚少爷吧,他身子虚。” “谁虚了?” 褚黎愤愤不平,“祁无桀,你可不要小看我,眼下我虽打不过你,可再过几年未必就不是你的对手!” 祁无桀不以为然,“眼下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想着以后能打过我? 只怕咱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吧!”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今年十七,你今年二十二了,足足比我老五岁,我若早几年出生,定把你打趴下!” 褚黎恶狠狠的说。 “老? 本王正是气风发时,你竟敢说我老?” 祁无桀怒不可遏。 小蚊子眼看苗头不对,赶忙出来打岔:“褚少爷,您回京当日曾进宫面圣,不知可瞧见了皇贵妃娘娘?” 褚黎先是愣了愣,随后道:“见着了,她如今在宫中可算是风头无两了,虽说陛下让娴妃与兰妃协助她处理六宫事务,但我瞧着那二位娘娘脾气太软,子啊太后面前话都说不上一句,怕是要被皇贵妃捏在手里玩。” 祁无桀挑了挑眉,“只要太后在位一天,皇贵妃的地位便无人能撼,除非……” “除非什么?” 他幽幽的说:“除非马清月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或者……太后暴毙!” 褚黎猛的站起身来,一脸的惊恐,“你想动太后?” 祁无桀盯了褚黎好一会儿才道:“你放心,虽然我与太后没什么感情,但她到底是我的祖母,我不会动她一个老人家的!” 褚黎才不信,至少方才那一瞬间,她能看出来,祁无桀是当真动了杀心的! “后宫的事,咱们不可贸然插手,从前的后宫是柳灵安与马清月分庭抗礼,如今变成了马清月,一人独大,想必不仅是咱们着急,祁天佑与皇帝也会着急。” 褚黎的言下之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祁无桀不愿隐瞒褚黎,便出声询问:“你觉得娴妃此人如何?” “娴妃?” 褚黎实话实说,“娴妃膝下无子,只两个公主,平日里娴静端庄,在后宫的人缘倒是不错。”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心中可有怨气? 可是皇贵妃的对手?” 褚黎斩铁的说:“娴妃斗不过马清月的。” “你就这般确定?” “娴妃家世不错,被柳灵安与马清月压制多年,心中也定然有怨气,能在她们二人都眼皮底下连生两个,也算有些本事,只不过时运不济,膝下都是女儿。” “最关键的是她懦弱胆小,一心只求相安无事,如何能斗的过马清月?” 祁无桀笑了笑,只说了八个字,“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第413章 憋着坏水 第413章 憋着坏水 褚黎软了些语气,“后宫的事我不如你知道的清楚,因此不能妄加评判,只不过单是一个娴妃,只怕难!” 祁无桀只道:“后宫里我已在着手安排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褚黎顿了顿,“也是,这外头的事都还顾不过来呢,我先告诉你,晏明殊此次必定高中,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送到你府上,你可不能亏待了他,他将与我一样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你就这般看得起他,竟拿他与你自己相比?” 在祁无桀的心里,褚黎就是与旁人不一样,他是真真切切愿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人,是将自己视为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没有人能代替褚黎在他心中的地位! 褚黎却是叹了口气,“可他在政事上有异常的天分,我的确不如他。” “那也无妨!你永远是我最信任的人!” 祁无桀定定的看着褚黎。 褚黎一双柳叶眼眨了眨,她总觉得祁无桀越来越不一样了,尤其是对自己的态度,可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祁无桀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褚黎赶忙转移话题。 “不曾,自从柳灵安降为贵人,他便安静了许多,柳灵安的皇后之位是他成为太子的最大希望,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怕他再沉稳一时也接受不了。” 褚黎微微蹙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就此消沉,就算受了打击,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卷土重来,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祁无桀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从不轻敌。” “那严王与成阳候那边呢?” “忙着替严王拉帮结派,推举马清月成为皇后呢!” 褚黎对此不屑一顾,“咱们先别急,现下祁天佑与祁禹争得越狠,对咱们越有利,先将手里的事做好便是了,就算要积累实力,也要不显山不露水的完成!” “你所说的不显山不露水的积累实力,指的可是晏明殊?” “自然,如今得了晏明殊,咱们便又多了一分把握!如若可以,最好是让程玄铮也参加科考,他虽比不得晏明殊,也算是饱读诗书,他爷爷程守乃是前朝有名的忠臣,后告老回乡,只可惜……被作乱山匪几乎杀绝了户。” 祁无桀点了点头,“此事我会安排妥当,你不必操心。” “我不操心,你是个爱才之人,既然已发现了晏明殊的才能,便断然不会亏待他!” “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话题结束,二人又陷入了沉寂,褚黎正准备起身回府,便忽然听见祁无桀出了声。 “听闻陛下新赐给你们一个府邸,且与我的王府一条街,是真的吗?” “呃……是真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啊? 这……这还不知道呢,毕竟老太太还在,若是如此贸然的分家,只怕要招来许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前世自家老爹为了自己不受欺负,坚持搬了出来,也为此惹出不少风波,这一世就算是要分家,也得找个恰当的时机才行。 祁无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第414章 赴宴偶遇祁天佑 第414章 赴宴偶遇祁天佑 褚黎在少枕楼没呆多久便回了褚府。 一进芭蕉苑便见丁香左手端着一盆水,右手攥着一枝树叶在院内四处洒水。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褚黎一脸疑惑的问。 褚箫叹了口气,“眼看就要到晚上了,丁香怕是又在用什么土法子驱邪吧。” “看来上回着实将她吓惨了!” 褚黎略有些愧疚。 走近一看,丁香不但浑身都贴满了各种符咒,脖子上还挂了一串臭气熏天的大蒜。 褚黎捏着鼻子走上前,“丁香? 你没事吧?” 丁香摇了摇头,赶紧将手里的树枝长在背后,“少爷放心,奴婢没事。” “没事? 没事你拿着的是什么?” 丁香叹了口气,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这……奴婢手里拿着的是柚子叶,听说柚子叶泡水能驱邪,奴婢这才出此下策。” “你这一身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真有用?” 丁香瘪着张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当即往地上一跪,“左右是图个心安罢了,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在院里摆弄这些玩意儿,请少爷惩罚。” 褚箫褚剑都想着丁香此次必定要受罚,没成想褚黎竟然没有与她计较,反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安慰道:“无妨,若是做了这些,就能让你晚上睡个好觉,那你便继续吧!” “多谢少爷体恤,多谢少爷!” 丁香感动的无以复加,热泪盈眶。 毕竟丁香被吓到这事,自己也得负一半责任,总不能倒打一耙还反过来怪丁香吧? 那也太不是人了! 她实在没办法阻拦丁香,索性随她去,等她安下心来,说不准就会一切如常了呢? 哎,来说去都是祁无桀造的孽! …… 很快便到了皇帝宴请朝中大臣与漠北使臣的日子,褚黎早早便收拾妥当,乘着马车,与褚山海一同进了宫。 坐在马车上,褚山海还不忘嘱咐褚黎,“你这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进去之后,切记要多用饭少喝酒,不许乱说话,明白吗?” 褚黎吊儿郎当的笑了笑,“父亲放心,孩儿知道分寸,一定谨小慎微,绝不会给您丢人!” “倒也不必畏头畏脑,咱们天忱是胜国,咱们父子又是此次平乱的功臣,没必要怕他们!” 褚山海略有些自豪。 到了宫门口,褚山海便将随身的武器,放在专门保管兵刃的内监手里。 这时候褚黎手上的索魂镯便能体现出价值了,毕竟只是一个手镯,无人会想到它其实是一件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很容易便躲过了搜查,褚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刚走没几步,二人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褚大将军!褚少帅!” 两父子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风姿卓越,款款而来,一举一动当真是绝美! 可等走近了褚黎才认出,这是许久不见的祁天佑,她翻了个白眼儿,瞬间便觉得刚才那个向自己走来的身影绝美有些无趣,一举一动尽是做作,立马便没了笑脸。 褚山海看了看身旁的褚黎,笑呵呵的向他拱了拱手,“成王殿下!您赴宴总是提前到,今日怎的也来的这般晚? 竟还让我们两父子赶了先!” 第415章 可怜人 第415章 可怜人 祁天佑脸上略有些疲惫,“这几日内子身体不适,临行前陪她说了会儿话,又看着她将药吃了,这才来晚了些,让二位见笑了。” “来晚些也好,省得被那些酸溜溜的文官们拉着四处结交,着实无趣的很,还不如与我们两父子在外走走,晚些再进去!” 褚黎皱眉,“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我等怎会取笑? 不知成王妃患了什么病?” 三人一边往宫里走,一边说着话,“内子身子一直不好,这段日子我母后……母妃又忽然遭遇变故,我二人亦是沉郁伤痛、寝食难安,她便忽然病倒了。” “那病得可严重?” 祁天佑的脸上闪过一次不自然,“太医来看过,说是心情郁结,眼下正在吃药。” 褚黎暗道不好,柳灵安一事怕是使得成王妃忧思成疾,这样下去,只怕她撑不到下半年了! “成王妃是个有心的人,想必不会有事。” 褚山海连忙安慰。 旁人或许不知,但褚黎却是清楚,卓朝云自小身子变便不好,想尽各种法子怀孕,无论是再高再远的寺庙,她都去求,无论是再苦再臭的药,她都去喝。 可这背后也不全是因为一个女人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卓朝云的母族也曾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肚子上。 只要她生下嫡子,卓朝云的母族便能和祁天佑紧紧绑在一起,有朝一日祁天佑登基成为皇帝,卓朝云便是皇后,连带着他们一族也会飞黄腾达。 除了卓氏一族对她的逼迫,还有来自丈夫和婆婆的压力,他们都想卓朝云尽早怀孕生下小皇孙,这对册立太子也大有裨益。 可即便如此祁天佑却是不喜欢卓朝云,虽说并未对其打骂,却嫌卓朝云没有情趣,甚少与她同房,只维系着表面上的和睦。 卓朝云身体本就不好,加之压力过大,又极少与祁天佑同房,这么一闹便更加难以怀孕,以至于过门都一年了也不曾诞下个一儿半女,慢慢地积忧成疾,药石无医,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可这一世,卓朝云却病倒的太早了,难道这是因为柳灵安皇后只为被废一事? 褚黎一时猜不出其中的隐情,决心之后再好生调查一番此事。 祁天佑依旧和褚山海说着话,还谈起今日的宴会,话里话外都是在夸褚山海忠君爱国,乃国之栋梁。 褚黎懒得搭话,便索性不出声了,祁天佑见褚黎有些情绪低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套起近乎来。 “褚黎也越发的懂事了,头一次去军营历练,竟还帮着褚将军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咱们天忱往后的安宁可就要倚仗二位了!” 褚山海连连摆手,“成王殿下这张嘴当真是巧,险些让我们父子掉进蜜罐里去,都是为陛下效忠罢了,咱们天忱有的是用兵如神的武将,我们父子俩可不敢这般自大。” “褚大将军过谦了。” 祁天佑满脸都堆着笑。 眼看就要入正殿了,祁天佑又忽然看着褚黎笑道:“前几日是褚弟的新生辰,本王也早早备下了礼物,因内子生病,未来得及送出,今晚可是不能忘,等本王回府,第一时间派人给你送来!” 第416章 酸溜溜的马文杰 第416章 酸溜溜的马文杰 褚黎立马扬起一个欢喜的笑容,“王爷每年都送我生辰礼物,前几日没见人来送礼,还以为是你忘了呢!” “每年我都给你送礼,从未有一年落下过,又怎会忘呢?” 祁天佑如释重负,“怪不得方才见你有些不高兴,话也不与我多说几句,原来是在生气本王不曾给你送礼啊!” 褚黎挑了挑眉,“我可没有生气,王爷可别冤枉了我!” 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褚黎也能做得很好,她如今巴不得齐天佑将自己当成心腹之人。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褚黎也想让齐天佑这个当事人尝尝其中滋味! 寒暄了几句,三人便一起了殿内,瞬间便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殿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多数的官员都已经坐下,一群人见了褚山海,便连忙涌上来打招呼。 褚山海三言两语便将他们敷衍过去,很快便走过来几个内监,恭恭敬敬的将褚山海父子带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褚黎略微观察了一番,他们坐的位置靠前,仅仅排在有官职的皇亲国戚后头,与漠北使臣正好对立而坐。 褚黎还未来得及和褚山海说几句话,公孙篌便端着酒杯走了上来,褚山海越是看不起那些阿谀奉承的文官,却对公孙篌有几分佩服,便将褚黎扔在座位上,去公孙篌叙话去了。 褚山海跟着公孙篌一走,祁天佑与祁禹也赶紧跟了上去,只有祁无桀还坐在原地,泰然自若的倒酒喝。 如今褚山海是一块最大的香饽饽,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三位皇子都想拉拢他,可只有祁无桀不曾将这层意思表现出来,也只有他知道,在拉拢褚山海一事上,褚黎才是那个最关键的人物! 祁无桀与褚黎对视了一眼,便赶紧别开了头,这处人多眼杂,二人若是有过多的交流,只怕会被人察觉。 正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褚黎不然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过身一看,马文杰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大步走了过来。 “褚黎!” “马文杰,你怎的也在?” 马文杰挨着褚黎坐下,“我为何不能来? 虽说此次平乱和谈判都与我无关,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这样的场合我岂能不到?” 褚黎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好半晌才冒出四个字:“你又胖了!” 马文杰苦恼的捏了捏脸上的肥肉,“过年那段日子总是下雪,我天生畏寒便常躲在屋内裹着毛毯吃炙羊肉,不知不觉就胖了些。” “哎,真是羡慕你,除夕那几日我在半瓶山连块儿像样的肉都没有。” 马文杰翻了个白眼,“你就这般得意吧,你如今在京城名声大噪,人人都说你是少年英才,经后接管褚家军必定不求输你父亲,京城多少人家都想将女儿嫁给你,你还羡慕我? 羡慕我什么? 满身肥油吗?” 褚黎哈哈大笑,“看把你给酸的,我怎的从未听说有人想我女儿嫁给我? 你尽胡诌!” 第417章 端倪 第417章 端倪 马文杰一拳就捶在褚黎的肩膀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京那日,我可是去城门口欢迎了,那姑娘们个个都嚷着要嫁给你,一个劲儿的往你身上扔帕子,这还不满足?” 褚黎笑了笑,“那都是因为打了胜仗,她们祝贺我呢,我在京城名声狼藉,才不会有哪个女子愿意嫁我!” “那可不一定!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纵使你从前霸道了些,荒唐了些,可只要你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从前那些事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说起来也不过只是少不更事而已。” 听到这些话,褚黎不仅有些不平,这世间对男子的确宽容的多,不管做过多么荒唐的事,只要之后能做出一点点成绩,从前的账便会一笔勾销,甚至还会被人赞叹浪子回头。 可对女子却是极为严苛,若自己是个女子,只犯一次错便足够让自己无翻身之地了! 马文杰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的婚事,于是便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以你们两父子如今的恩宠,有的是人想当女儿嫁给你,届时只怕你挑花了眼才是!” 一说有人想将女儿嫁给自己,褚黎便猛的回过神来,“马兄,这个玩笑可别随便开,本少爷如今自在的很,还不想成亲呢!” “那怎么成? 男人总归是要成亲的,更何况你又是你父亲的独子,还得靠你传宗接代呢!” “我今年才十七,还早呢!你瞧安王,他不也没成亲吗?” 褚黎指了指祁无桀。 马文杰却不依不饶,“安王不受宠,虽说没有迎娶正房娘子,可人家也有两个妾室,你现在成亲也不早了!” “你就那么想我成亲? 如果娶回来个母老虎,到时候听曲儿饮酒可都没人陪你了!” 褚黎嘿嘿的笑,只觉得今日马文杰有些怪怪的。 “你放心,就算成了亲,你也能同我一起饮酒听曲儿,说不准还更方便呢!” 马文杰冲着褚黎傻了乐。 褚黎愣了愣,正想问些什么,却见成阳侯缓缓走了过来,“褚少爷今日真是神采奕奕,想必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了吧?” 褚黎有些错愕的点了点,起身行了个礼,“多谢侯爷关心,已然痊愈了。” “那就好!” 成阳侯笑了笑,随即对着马文杰厉声呵斥:“文杰,陛下与太后马上就要到了,你还只顾着贪玩,还不快跟我回去!” 马文杰最怕的便是他这个不苟言笑的父亲,闻言连忙起身,跟着成阳侯离开了。 但奇怪的是,素来瞧不上自己的成阳侯,方才竟然对自己这般客气,还一直冲着自己笑,这是怎么回事? 褚黎仔细回想马文杰刚才说的一番话,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又想起方才成阳侯说陛下与太后就要到了,当即脸色大变,连忙去寻褚山海。 此时的褚山海正与几位老官谈话,褚黎不便上前打扰,只得站在一旁轻轻咳嗽了几声,以此引起褚山海的注意。 褚山海倒与褚黎有些默契,见他一脸焦急,赶忙草草结束了话题,疾步走了过来。 “发生何事? 为何惊慌?” 第418章 漠人找茬 第418章 漠人找茬 褚黎来不及细细解释,只简短的说:“方才马文杰过来说了些奇怪的话,孩儿猜想……只能今日在这宴席上,陛下或是太后会给孩儿赐婚!” “给你赐婚?” 褚山海亦是大惊失色,“你可确定?” 褚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那你可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褚黎叹了口气,“成阳侯一共就生了一儿一女,想来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倒是皇贵妃有一个女儿不曾指婚。” 褚山海笑了笑,“皇贵妃哪有什么女儿?” 说完这话,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凝固,“你说的是那个病秧子和安公主?” “方才马文杰说,若是我成亲了,与他同去听曲儿饮酒也会更方便,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常年在长德山上养病的和安公主了。” 褚山海气得直吹胡子:“怪不得方才奇严王一直拉着我东扯西扯,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这群臭不要脸的,竟将主意打到老子头上来了!” 褚黎心慌极了,从前可不曾有这么一事啊! “父亲,您说此事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若你所说属实,那也只能是太后赐婚,陛下若要为你指婚,必会私下与我商议,绝不会如此胡来!” 褚黎狠狠剜了一眼祁禹,“严王当真是狼子野心,仗着自己母妃在后宫一枝独秀,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朝中重臣,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一点诚意也没有!” 两父子正在想对策,便见一粗犷的壮汉带着两个人迎面走来,气势逼人,咬牙切齿的问候:“褚将军,好久不见!” 这人嗓门极大,整个殿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褚山海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许久不见,王爷风采依旧啊!” 褚黎在一旁细细打量此人,只见此人眉须杂乱,小眼大鼻,一笑便露出一口黑牙,嘴唇与耳垂上都戴着银环,瞧着又粗鲁又邋遢。 褚黎认得,这是苏哈察的兄弟萨托尔,上一世她还与此人在战场上交过手,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萨托尔缓缓绕过褚山海,朝着褚黎走来,褚山海旁边挪了一步,正好挡在褚黎面前,“你想做什么?” 萨托尔也直勾勾的盯着褚山海,“跟你的宝贝儿子打声招呼,这都不成? 你们天忱的男儿都这般金贵吗?” 随后他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褚黎,不屑道:“又矮又瘦,像头没断奶的羊羔子,我两根指头便能捏死!” 褚黎扑哧笑出了声,“父亲,您就让开吧,且看看他是否能用两根手指将我捏死!” 褚山海闻言便当真退到了一边,任由这二人针锋相对。 一个又高又壮又黑,一个又矮又瘦又白,二人面对面的这般对峙着,让在场的人有种奇怪的感觉,褚黎气势汹汹,竟比萨托尔还要镇定! 祁无桀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连忙从桌上摸了一颗花生米在手中,目光紧盯着萨托尔,只要这萨托尔敢动褚黎,祁无桀必定第一时间攻击他的太阳穴! 第419章 戏耍萨托尔 第419章 戏耍萨托尔 对峙良久,到底是萨托尔率先忍不住,“便是你出的主意陷害我大哥?” 褚黎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论力气,我不如你,但论计谋,本少爷的脑子未被肥油糊住,可比你们好使!” 众人哄堂大笑,萨托尔略有些恼怒,“哼,你也就是仗着你父亲的势,敢不敢私下与我比一场?” 褚黎猖狂极了,竟仰天大笑起来,“本少爷取胜用的是脑子,跟你一个空有蛮力的莽夫比什么? 比挑粪吗?” “你……” 在场的天忱人都笑了,漠北使臣们则脸色铁青,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祁无桀原本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悄悄将手里的花生米扔在地上,他怎么忘了,褚黎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魔星,一向是不好惹的。 再说了,褚山海还在旁边呢,他吃不了亏! “黄口小儿,也就敢逞逞口舌之勇,若是真与我们漠北的勇士动起手来,只怕走不过两招!” “漠北风大沙大,王爷莫不是被吹坏了脑子?” 褚黎围着萨托尔打圈转,“今日大家欢聚一堂,不就是因为你们漠北的勇士打不过我,打不过我爹,打不过我天忱的精兵吗? 如今怎的反说我们天忱的精兵打不过你们漠北的勇士呢?”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纷纷附和,“是啊!你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萨托尔接连三次被褚黎噎的无话可说,又是在天忱的地盘上,对方人多势众,到底是有些露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褚山海哈哈大笑,“萨托尔,无论你受何人指使挑衅我儿,本将军都不再追究,不过你要记着,我天忱男儿皆有胆识,不会被你三两句吆喝就吓得屁滚尿流,在天忱地盘上,还是夹起尾巴做人才好!” “说的好!褚将军说得好!” 在场众人纷纷鼓掌,漠北的使臣也越发的下不了台,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苏哈察终究坐不住了,“萨托尔,滚回去!谁让你出来撒野的?” 萨托尔不服气的冲褚黎挥了挥拳头,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殿内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祁无桀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今日这戏真是好看,想必褚黎又要名声大噪了! 等人走后,褚黎才道:“这苏哈察还不曾被放回去,身后还跟着这么多天忱的武将,寸步不离的守着,竟还敢撺掇部下闹事!” “苏哈察与他的儿子落到这个田地,心中必然窝火,成不了什么气候,你不必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婚事,若是皇帝给你与和安公主赐婚,那可就大事不妙!” 是啊,和安公主身子再不好,也是皇贵妃的掌上明珠,若是赐了婚,就当真棘手了,不能退婚也不能和离,更不敢休弃,到时候只怕是瞒不住褚家最大的这个秘密了! “可孩儿已经来赴宴了,眼下也不能擅自离开,这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袁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褚山海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420章 逃不掉 第420章 逃不掉 内监继续喊“太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忙跪下一一行礼,皇帝心情甚是愉悦,方才殿内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故而看向褚山海父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宴会并未有太多繁琐的章程,皇帝略微说了几句共庆和平的客套话,便宣布宴席开始。 乐师开始奏乐,殿内也忽然涌出十几个身量苗条的宫女,开始伴着音乐起舞,到有些四海生平的味道。 舞蹈跳的着实不错,好些漠北使臣都看痴了,倒也不怪他们没见识,毕竟漠北的女子们大多都是虎背熊腰,极少像天忱的女子那般纤细白净。 就更不必说这是娴妃精心挑选、亲自培养的舞女,又是她亲自排练的舞蹈,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样的乐声中,气氛也渐渐变得热闹,朝臣们纷纷给褚山海敬酒,有几个胆大的跑去漠北使臣那边冷嘲热讽一番,再时不时的拍几句皇上太后的马屁,宴会进行的很是顺利。 慢慢的宴会也即将进入尾声,可皇帝和太后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赐婚的迹象。 褚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马文杰那话里的意思,其实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可正褚黎自我怀疑的时候,果然出现了变故! 太后坐在正上头忽然自说自话起来,“娴妃排练的这几支舞当真是不错,这些教坊司的宫娥们个个也都生的好看,跳的也好,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今日大家在此看得高兴,哀家看也该好好赏赐娴妃才是!” 皇帝自然没有异议,“太后说的对,等今日宴会结束,朕就下令嘉奖娴妃。”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只不过我瞧着中间那个领舞的略微差了些。” 皇帝放下手里的筷子,疑惑的看着太后,太后却转身看着身旁的马清月,“皇贵妃,哀家听闻和安这几日在宫中练了一支绿腰舞,听闻已有小成,由你去将她叫来跳上一跳,也好让远方来的贵客们看看我皇家女子的风姿啊!” 马清月低头顺耳的应下了,“母后既然要看,想必和安定不会推辞,臣妾这着人去唤她,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话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这个提议是太后率先说出来的,皇帝又怎会武力自己的亲娘,让她下不来台呢? 果不其然,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母后想看便去叫和安来吧。” 马清月得了允许,便赶紧让人去传了,殿内的歌舞依旧在进行,可在座的大多数人心思却都不在这上面。 这些宫女跳的再好,也定是不如和安公主的,众人都想着快些见到那只莲花舞,自然也就不下心来看眼前的舞蹈了。 而此时的褚山海父子,内心早已是方寸大乱,看来他们所担心的终究是要成真了! 褚黎微微压低了声音,一边吃桌上的花生米,一边道:“父亲,眼下也没有旁的什么办法,若是太后当真要赐婚,孩儿就只能打断太后的话,表明自己还不想成亲了!” 褚山海却并不认同,“当众打断太后说话,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第421章 借力打力 第421章 借力打力 “只要说出合适的理由,想必太后也不会怪我。” “什么理由?” “就说……就说年后我就要奔赴漠北,且我年纪还小,想趁着眼下没有后顾之忧多为国效力,若太后当真要将和安公主嫁于我,只怕是聚少离多,苦了她了。” 褚山海叹了口气,“你这借口未免有些太敷衍了,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褚黎也急的直抓狂,“那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太后将和安公主赐给我好!总而言之,孩儿可不想娶一个女人放在家里,且这个女人还是皇贵妃的女儿,祁禹的妹妹!” “是啊,此事绝不能发生!” “对……绝不能发生,今日一定不能让太后赐婚!” 褚黎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而坐在褚黎对面的祁无桀将父子二人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白老爷子教过祁无桀唇语,祁无桀便将二人的对话悉数听进耳中,在明白了来龙去脉后,脸色也有些慌乱。 怪不得方才马文杰一走,褚黎着急忙慌的去寻褚山海,原来祁禹是想让褚黎成为他的妹夫! 他倒是想的挺美,只可惜褚黎似乎非常反感娶一个女人回家,也更加反感跟祁禹这样的蠢货扯上关系。 可眼下太后是铁了心思要给褚黎赐婚,要如何才能制止呢? 祁无桀当即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能够劝动太后的人实在太少,而不愿褚黎娶和安公主的人则更少了。 祁无桀环顾整座宫殿,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祁天佑身上,自己在皇帝太后面前人微言轻,但祁天佑却是能说的起话。 最关键的是祁天佑绝对不想褚黎与祁禹成为连襟说不准还会借此机会狠狠咬马清月一口! 打定主意后,祁无桀便开始思索,如何才能将太后要给褚黎赐婚的消息告诉给祁天佑? 若是自己挑明,未免痕迹太重,以祁天佑的聪明才智只怕不一定会上当。 略为思索了一番,祁无桀便端起手中的酒杯起了身,大步大步走向褚山海。 一旁的褚黎见着这一幕,险些吓破了胆,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过来敬酒? 这不是故意引起成王与严王的怀疑吗? 两父子都有些错愕,祁无桀是风轻云淡的紧,“褚将军,本王仰慕您的褚家刀法已久,不知何时能赏脸与本王切磋切磋?” 褚山海一毛病反应过来,笑道:“那刀法也只是练着玩,如何拿得上台面? 王爷过奖了。” 褚黎也连忙道:“安王恕罪,我父亲这几日头风发作的厉害,只怕不能与你切磋了。” 祁无桀略有些失望的点点头,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强求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再切磋一下吧!” “多谢王爷体恤,将来定有机会的!” 祁无桀笑了笑,又道:“将军为咱们天忱立下如此大功,本王着实佩服,定要敬您一杯酒!” 这么说着,他便弓着身子去拿褚黎面前的酒壶,给自己的空酒杯重新倒酒。 祁无桀趁着自己弓下身子,将身后的视线都挡住时,眼皮也不抬的小声说了一句:“将赐婚一事透露给祁天佑!” 褚黎瞪大了眼睛盯着祁无桀,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第422章 警铃大作 第422章 警铃大作 祁无桀没有正眼看褚黎,却也能猜到他如今定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等他将手里的酒倒满,便站直身子,敬了褚山海一杯,随即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祁天佑见着这一幕,自然是非常不舒服,在他看来褚山海与褚黎都是自己的人,将来也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如何能忍受旁人去向他们示好? 但见着楚家父子委婉的拒绝了他,心里这才好受些,他撇了一眼祁无桀,随即也端着杯酒去就敬褚山海。 看着祁天佑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褚黎难掩心中的激动,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自己递枕头! 反正皇帝与太后知道自己与祁天佑交好,她也用不着太过防备,便主动站起身给祁天佑敬酒。 等人走了,褚黎索性跑到了祁天佑的座位上,将他桌上那盘芙蕖粉糖糕抱在怀里吃。 皇帝见了哈哈大笑,“母后您快瞧,褚黎这皮猴子还和以前一个样,就没见着有什么吃的他不喜欢,次次都要一人独占,跋扈的很呐!” 太后瞧着也欢喜,“不过一盘子糕点,成王大度,想必不会放在心上,练等宴会散了,我再派人给他备上一盒,让他带回去吃便是了,省得让人瞧见笑话!” 母子俩笑着聊天,褚黎却是根本没注意上头两位的举动,她如今是火烧眉毛了,懒得寒暄,便开始向祁天佑诉苦。 “成王殿下,我要成亲了!” 祁天佑一听这话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吐出来,“你要成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 跟谁?”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看得出来也是很紧张此事了,褚黎闷闷的说:“方才马文杰说,严王与黄贵妃娘娘已经说动了太后,要给我赐婚,将和安公主许配给我!” “和安公主?” 祁天佑心中警铃大作,这马清月可真够狠的,为了拉拢褚山海给自己的儿子铺路,竟然将自己女儿都舍弃了! 若是褚黎当真成了马清月的女婿,今后整个楚家军都是祁禹的人,那他们岂不是如虎添翼? 祁天佑还在思索此事成真的种种后果,褚黎便继续抱怨:“可我实在不愿这么早成亲,更不愿娶什么和安公主,我与祁禹素来不合,如果当真娶了他的妹妹,便要唤他一声哥哥了!这也太没面子了。” “你与祁禹素来针锋相对,若我当真成为了他的妹夫,只怕今后便不能与殿下来往了,这可怎么得了? 殿下,你快给我出出主意吧!” 祁天佑冷笑一声,“他竟然使用这般卑鄙的手段,强行给你赐婚!本王自然不能任由你被他们陷害,你且放心,本王绝不会如他的意!” 见到祁天佑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褚黎便也放了心。 “那此事就拜托殿下了,太后想必还不知道马文杰说漏了嘴,我眼下也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就先回去了。” 褚黎假意安慰着自己,“说不准马文杰是骗我的,根本没有什么赐婚也不一定。” 祁天佑却是不这么认为,马文杰蠢笨如猪,却不可能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吓褚黎,此事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有八九遍是真的,他必须得想个办法阻拦此事! 第423章 绿腰舞 第423章 绿腰舞 正在思考对策,便见马清月身边的大宫女回来了,看样子和安已经请到了,祁天佑便更加肯定方才褚黎所说的话了。 毕竟此处与和安公主的宫殿隔的很远,若说是太后偶然提出的建议,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和安请来!除非她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马清月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允许后,便将殿上正在跳舞的宫娥们通通撵了下去,换了一批新的伶人上来。 而这些伶人围着的,是一个蒙着面的粉色女子,虽说面上敷了层轻纱,但只看她婀娜的身姿便猜到白纱之下的容颜必定是倾国倾城。 褚黎见此,便赶紧端着那盘子芙蕖粉糖糕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歌舞。 而太后所说的绿腰舞,其实是一种著名的软物,舞曲的节奏由一开始的柔情似水到后面的热情奔放,舞姿时而轻盈柔美,时而又妩媚动人。 尤其是和安公主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软如流水的长腿,让在场人无不惊叹,无人不拍手叫好,漠北使臣们的口水都要流在地上了。 但褚黎却是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祁天佑,他想知道祁天佑究竟想用什么方法阻止这场赐婚。 看着看着,褚黎却忽然发现和安公主忽然掀开了面纱,露出一张妖娆妩媚的脸来,竟有七分像坐在上方的马清月! 随后,祁乐诗就一边跳一边来到了褚黎的面前,又是冲她笑,又是冲她抛媚眼儿的。 看的褚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招架不住便干脆直接用手捂住额头,一个劲儿的喝酒。 而如此赤裸裸的拒绝,在和安公主祁乐诗眼里,则是彻彻底底的被自己征服了的表现,她暗自窃喜,看来今日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乐声戛然而止,和安公主的舞蹈也慢慢停了下来,殿内瞬间响起一浪又一浪的掌声。 太后与马清月都对此很满意,因此便转身看向一旁的皇帝,“不知诗乐这支绿腰舞可否让陛下失望?” 皇帝的脸色并未有多好看,但依旧顺着太后的话说了下去,“诗乐跳的很好,看来这些年在长德山也依旧用功了。” 马清月脸上满是骄傲,“这是自然,诗乐的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不落呢!” 太后顿了顿,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褚黎。 “褚黎,你个小崽子,不好好看公主跳舞,捂着额头做什么呢?” 褚黎连忙站起身恭敬的回答:“回太后,大约是这酒喝的多了些,故而有些头晕。” “头晕? 哀家瞧着是你不爱看才对吧?” 太后佯怒。 “和安公主跳的这支舞堪比月上嫦娥,微臣怎会不爱看呢? 生怕瞧坏了才是。” “哼,你如今勉强混了个一官半职,人也跟着油嘴滑舌了起来。 这么说,你觉得这舞不错?” 褚黎点点头,“不只是微臣这么认为,想必在场的大人们也都觉得秒极了!” 祁天佑也跟着附和:“褚少帅所说不错,方才漠北的贵客们也看的眼睛都不睁一下,想来也觉得妙极了。 和安公主愿跳这支舞,增进漠北与咱们天忱之间的友谊,真不愧对这“和安”二字!” 祁无桀与褚黎脸上均有异色,祁天佑说这话难道是……已经有了主意? 第424章 骑虎难下 第424章 骑虎难下 和安公主闻言便有些不高兴,她今日跳这支舞可不是为了让漠北人看的,但得了夸奖,她也不不好发怒,只笑着回礼,“多谢五哥夸奖。” 褚山海父子与祁无桀都隐隐猜到了祁天佑的准备做什么,可祁乐诗这个当事人却是一点儿也没听出来,相反还有些沾沾自喜。 马清月一向看不惯祁天佑,更何况自己才刚将他的母妃踩下去,他如今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马清月唯恐生变,便赶紧向皇帝请旨,“陛下,和安今年已经十六,生的花容月貌、德才兼备,臣妾斗胆,请陛下定要为她择个良婿啊!” 而此时的皇帝,已经看穿了她们母女的计谋,加之方才满殿的人不问,太后独独选了褚黎来问,种种迹象都表示马清月想将祁乐诗指婚给褚黎! 他当真是恨透了太后与马清月的这些小动作,这些事为何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一番? 非要这样不恰当的场合上演这么一出闹剧。 “爱妃放心,朕一定给咱们的女儿寻一个绝无仅有的良婿,乐诗年纪也还小,咱们慢慢挑,慢慢选便是!” 言外之意就是今日暂且不提此事。 马清月脸色有些不好看,“陛下,今日这宴席上并有许多好儿郎,不如陛下从中选一个做女婿吧!” 皇帝沉默了,看一下马清月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厌恶,这个女人当真是越发胆大了,竟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唱反调,想来是借着太后的势,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了!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便笑道:“想来陛下也是挑的眼花,既然如此,倒不如哀家点几个人,给陛下做参考。” 褚黎一听太后要点人,立马屏住了呼吸,难不成还是逃不了被指婚的命运? 太后也没有让褚黎失望,随意提了两个文官嫡子的名字,这二人都资质平平,皇帝定然是看不上的,最后,太后还是点到了褚黎的身上。 “依哀家看,黎儿就很好,性子活泼,人也越发上进出息,与乐诗乃是郎才女貌,正合适!” 褚黎顿了顿,正准备硬着头皮拒绝,便见祁天佑缓缓站了起来,“太后恕罪,孙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你说吧。” “孙儿以为,今日这宴会是为了加深咱们与漠北之间的友谊,今日之后,咱们便与漠北亲如一家,和安公主自愿请缨为大家献舞,乃是一桩美谈,为和安公主择婿又怎能不考虑漠北的男儿呢?” 漠北的使臣们一听这话当即高兴地大笑,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吹口哨,他们举动粗鲁轻浮,实在叫祁乐诗害怕。 “是啊!太后为公主择婿为何不从咱们中选? 难不成是看不起咱们吗?” “若是这个想法,太后倒是多虑了,说不准人家公主就愿意驾到我们漠北来呢?” “说起来咱们漠北王庭的皇子不日就会到达天忱,你们天忱也该给咱们赐一个公主才是,礼尚往来嘛!” 漠北的使臣们越说越起劲儿,一个个竟开始起哄,场面顿时有些控制不住,太后与马清月顿时骑虎难下,面露难色。 第425章 祁天佑的“妙计” 第425章 祁天佑的“妙计” 祁天佑缓缓坐下,剩下的事情就全凭漠北的这些人去闹吧,只要褚黎不娶和安公主,一切都好说。 反观褚黎的脸上却并没多高兴,若自己的安危要靠毁掉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来换,褚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漠北民风粗野,一般的天忱人根本无法适应那边的气候以及习性,就更别说养尊处优且身子不好的和安公主了,嫁到漠北无异是坐牢! 再加上如今漠北王庭吃了败仗,大汗被挟持,谈判又失利,对天忱早已是恨之入骨。 若此时将祁乐诗嫁去漠北,只怕要承受整个漠北的怒火,说不准会受尽折磨最后客死他乡,毕竟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到时候漠北的人再随意编造个理由,说祁乐诗暴毙身亡,草草埋葬,此事也就算了了,天忱连个尸体都要不回来。 再怎么说祁乐诗也是祁天佑的妹妹,他竟使如此诡计,实在让人心寒! 和亲公主的心酸苦楚,马清月自然是清楚的,她又怎会让自己心心栽培的女儿嫁去塞外,受尽苦楚,成为一枚弃子呢? “陛下,您看……” 马清月连忙向一旁的皇帝投去了祈求的目光,意思是让皇帝能够出言打消漠北人的念头。 但是皇帝却有自己的顾虑,他先是天忱所有百姓的皇帝,而后才是祁乐诗一人的父亲。 他不能打破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天忱绝对有利的局面。 但让他将的女儿送去漠北受苦,他也做不到,一时左右摇摆陷入了挣扎。 可偏偏马清月还不曾看清形势,担心这些漠北人当真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便想着得赶紧将祁乐诗许配出去才算安全。 可太后如今也不再说话,马清月便想着再搏一搏,祁天佑不是破坏这门婚事吗? 他偏不让他如意! 这么一想,马清月便将目光放到了方才躲过一劫的褚黎身上,“褚黎,你觉得和安公主如何? 可还配的上你?” “皇贵妃娘娘说笑了,和安公主是金枝玉叶,倾国倾城,乃是女子中的典范,微臣年少犯下不少祸事,微臣配不上和安公主,亦不敢抱有他想。” 这话已经拒绝的明明白白了,褚黎将自己的姿态放的不能再低,将和安公主捧得不能再高,已经给马清月母女留了莫大的颜面了。 褚黎看向马清月,心道:到此为止吧,你若再坚持,只怕要闹得两败俱伤! 太后见褚黎不太情愿,担心事情不受控制,便冲着马清月咳嗽了两声,示意她不许再说话。 可马清月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什么也不管不顾起来,将褚黎的话当做耳旁风,反倒问起一直站着的祁乐诗,“乐诗,你以为呢?” 祁乐诗娇羞一笑,“女儿但凭父皇母妃做主。” 马清月扭头看向褚黎,厚着脸皮道:“既然你们二人没有异议,本宫便向陛下请旨,给你二人赐婚如何?” 第426章 再度火上浇油 第426章 再度火上浇油 褚黎此刻是当真恼怒了,后宫的女人被拘在宫中,难道便当真成池中的金鱼,眼里只有男人手里的那点儿饵料吗? 此刻若是应下这门婚约当然是皆大欢喜,可她不曾想过,若是自己不愿意呢? 岂不是平白让漠北人看笑话? 她们眼里只有权势,为了那可怜的权势,便可以在庆功宴上百般逼迫一个与江山社稷有功的功臣!就不怕旁人寒心吗? 褚黎竟有些想笑,一个祁天佑,一个祁禹,他们都想掌控自己的人生,都想自己变成他们手中的玩偶,可这一世,褚黎绝不重蹈覆辙! 只见褚黎缓缓走到宫殿中央,“请皇贵妃娘娘收回成命,褚黎年纪尚轻,今后必定是跟着父亲驰骋战场为国效力,只怕不能常住京城照顾公主。” 这一刻,祁无桀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他知道,这一次褚黎是当真怒了,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只怕没有人能强迫。 虽说如此一来,褚黎有可能会受罚,有可能会被祁禹记恨,但祁无桀却是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不愿意褚黎成亲!对,他不愿意看到褚黎和旁的女人成亲!祁无桀愈来愈坚定这个想法。 而褚黎也已经想过,若是马清月还要继续步步紧逼,她择不介意先接受指婚,再搞臭自己的名声。 她就不信,自己若是整日寻花问柳,不将马家人放在眼里,他们还会坚持让这个婚约继续存在! 马清月果然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自古男儿都是先成家再立业,怎的到你这儿却是不成了?” 皇帝看向马清月的眼神越发厌恶,祁禹与马文杰想说话,却被成阳侯用眼神制止了,这样的情况下,谁敢站出来,谁就要倒霉! 一旁的褚山海终于是忍不住了,正要说话,就见祁天佑幽幽的出声了:“皇贵妃娘娘看来是非要褚黎做自己的女婿了? 可你刚才还说要一视同仁,维系咱们之间的情谊,咱们漠北的贵客们怕是不答应啊!” 这声音不大不小,这一棍子打在漠北人的头上一般,祁天佑又拿漠北的使臣与褚黎相比,言外之意都是说他们不如褚黎,让漠北使臣极为不服气。 尤其是刚才被褚黎羞辱的托萨尔,此刻简直是暴跳如雷,“是啊,你们天忱人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 “非要将这娇滴滴的公主嫁给褚黎,褚黎那么小的娃娃哪里懂得疼惜女人? 他不想娶就罢了,你还非要他娶,依我看,不如将公主许配给我们,我们一定好好疼惜公主!” 说完这话,漠北一众人哈哈大笑,看向祁乐诗的眼神也越发轻浮。 褚山海与褚黎心情也格外复杂,好好一场庆功宴,一场耻笑漠北的盛宴,被几个女人糟蹋成了这样,天忱本是胜国,竟然反过来被人嘲笑,真是奇耻大辱! 马清月也急了,没成想这该死的褚黎竟如此不知好歹,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她没了法子便悄悄扯了扯太后的袖子。 太后却将她的手一推,装作什么没发生一般吃自己的酒,这是不管自己了? 马清月欲哭无泪。 第427章 彻底失控 第427章 彻底失控 见事态越发控制不住,皇帝笑了笑,赶忙出来打圆场。 “诸位放心,若是朕的和安公主今日当真要从在座的人中选一个如意郎君,朕绝不会将漠北的贵客们划在名单之外,只不过和安公主还小,朕还要想再留她几年。” 马清月急了,褚黎已经十七,随时可以议亲,若是再等上几年,褚黎不早就成了别人家的女婿吗? “陛下……” “住口!” 皇帝大声呵斥,马清月瞪大了眼睛,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如此训斥自己,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漠北的使臣们似乎有些不高兴,一直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让皇帝也有些下不来台。 但褚山海与褚黎却是听懂了,这些人在说,皇帝又在糊弄人。 正不知如何安抚这些漠北人呢,苏哈察却是拱了拱手主动站了起来,对着萨托尔等人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莫要再强求了!” 褚黎正诧异苏哈察怎会如此好心,却见他话锋一转,笑道:“只不过我们大漠也是真心想求娶天忱的公主,我儿纳尔多尚未娶嫡妻,若陛下舍不得和安公主,认为公主年龄太小,我儿也是能再等一年半载的!” 纳尔多? 在场之人又是一惊,苏哈察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褚黎蹙了蹙眉,这可不妙了,纳尔多的腿已经被自家老爹废了,纳尔多这一生都与皇位无缘,只怕最恨最恨的就是他们两父子。 可偏偏祁乐诗又是褚黎不要的,若是祁乐诗嫁给可纳尔多,纳尔多岂不是要将她折磨至死? 褚黎看向苏哈察一旁的纳尔多,只见他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马清月吓得立马站起身来,“陛下?” 这一次,皇帝还不曾开口,太后便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扯回了座位上。 而当事人祁乐诗则是满脸的茫然,因为她到现在还不曾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被许配给漠人了? 只见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众人,“谁,谁是纳尔多?” 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纷纷都低下了头。 而此时的苏哈察却是出了一楼恶气,哈哈大笑,连忙拍了拍纳尔多的肩膀,“陛下要为你赐婚,你还不赶快谢恩?” 在仆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行了个礼,“纳尔多谢陛下恩典!” 萨托尔当即大笑,“不错!纳尔多身份尊贵,与公主正相配啊!” 漠北众人都开始鼓掌,仿佛打了胜仗一般高兴。 而祁乐诗一看自己竟然要嫁的是此次被褚山海打成了瘸子的男人,当场便昏了过去。 内监大声呼喊太医,场面一度混乱,太后见此,便称自己身子不舒服,拉着马清月提前离了场。 皇帝便宣布宴席结束,临走前,还单独叫了褚黎去御书房问话。 褚黎也知道自己今日闯了大祸,也已经做好准备受罚。 褚山海下意识看向祁无桀的位置,却见那里早已空空如也,“这死小子,平日里说的天花乱坠,出事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第428章 帝王之怒 第428章 帝王之怒 临走前,褚山海还不忘嘱咐她:“你此次拒婚,扫了皇室的颜面,一见着陛下便赶紧跪下认错,他若是打你,你也得受着,不许犟嘴!”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 “嗯,去吧,相信你能够应付,为父就在宫门口等着你回来!” 看着褚黎跟着内监离开的背影,褚山海满是心疼,她不该为褚家承受这么多的灾祸! 褚黎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御书房,却发现整个房间内只有袁忠袁公公一个内监,整个御书房空荡荡的,安静极了。 她谨记褚山海的话,还不等皇帝开口询问,便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微臣胆大妄为,不知轻重,罪该万死,求陛下降罪!” 皇帝冷哼一声,“还不曾问罪,你便先跪下请罪,这定然是你父亲教你的招数吧?” 皇帝这话一出,褚黎内心的忐忑便消去了一半,“陛下料事如神,微臣不敢欺瞒,的确是我父亲教微臣这般做的。” “那他还说什么了?” 褚黎依旧头埋在地上,大声道:“他还说,微臣胆大包天拒绝了皇贵妃娘娘的指挥扫了皇室的颜面,若是陛下惩罚微臣,微臣便受着,因为这是微臣活该,因此绝不可跟陛下犟嘴,心怀怨言。” 皇帝看向一旁的袁忠,“你瞧瞧,他父亲倒是很明白朕的心思,还知道朕是怪这小子扫了皇室的颜面!” 袁忠低着头笑,“褚将军的确是个明白人。” 褚黎注意到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说,自己老爹明白皇帝的心思,而另一层含义则是说,自己老爹分得清对错,也知道如何教育儿子。 皇帝方才还在笑,转眼便面如寒霜,开始训斥褚黎? “朕问你,你可知道你今日这样做,给咱们天忱带来了多严重的后果,惹下了多大的祸事?” 褚黎规规矩矩的直起了身子,点了点头,“微臣让漠人看了咱们的笑话,还赔上了一个公主。” “不错!朕办这个宴会,为的就是彰显咱们大国的风度,同样也是为了打压他们的气焰,以防他们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可你这么一搅和,朕的颜面何在? 天忱的颜面何在?” 褚黎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的颓丧,“微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朕当然要责罚,若非如此,岂不是人人都敢轻打我皇室的颜面?” 皇帝气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你从小到大在京城干了多少的坏事? 朕为你伤了多少脑筋? 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褚黎摇了摇头,还没出声认错,皇帝又破口大骂:“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去年,你打了成阳侯的儿子,前年,你烧了那什么太尉府的后门儿,还有前几年你跟宫女玩闹,打碎了太后最心爱的七彩琉璃盏,你回你回来这几年,是将整个京城都搞得乌烟瘴气啊!” 褚黎的头越来越低,还是头一次见皇帝这般暴跳如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脸皮当真是越发厚了! 第429章 逃过一劫 第429章 逃过一劫 可眼下气氛如此恐怖,她若是笑出声来,只怕真的在劫难逃了,无奈只能紧紧咬着下嘴唇,眉头紧锁,乖乖听皇帝训斥。 “你说说你,在京城的名声连只老鼠都不如,你还敢拒婚? 你有什么资格拒婚? 这整个京城有谁敢嫁你? 你说啊!” 褚黎摇了摇头,“没有人敢嫁给微臣,微臣也不愿祸害别人的女儿,尤其是……” 皇帝皱了皱眉,“尤其是什么?” “尤其……尤其是陛下您的女儿……”褚黎小声说道。 “那这么说来,朕还要感谢你放过朕的女儿们了?” 褚黎抠了抠后脑勺,“那也不用如此客气……” 皇帝险些被气笑,扬起巴掌道:“你个混账东西,朕打死你!” 褚黎假意躲了躲,其实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 大概是皇帝骂顺了气,他走到椅子上缓缓坐下,“说吧,你为何不愿娶和安公主? 除非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子?” 褚黎摇了摇头,“微臣不曾喜欢上哪家姑娘,之所以不愿娶和安公主,是因为微臣还不想成婚,和安公主也不喜欢微臣,若是勉强娶了和安公主,便是害了她。 “她是陛下最喜欢的公主,微臣也不想对不起陛下,可不成想……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一步。” 皇帝闻言也是格外惆怅,“你怎知和安公主并不喜欢你?” “这很简单,公主甚少住在京城,隔时间都在长德山,微臣与公主相见甚少,话都没多说几句,她又怎会想真心实意的嫁给微臣呢?” 褚黎皱了皱眉头,“怕是皇贵妃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如此安排的。” 皇帝摸了摸嘴角的胡子,“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微臣知道,皇贵妃娘娘与成阳侯一直都不喜欢微臣,觉着微臣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除了微臣的父亲稍稍得陛下信任外,似乎没有别的地方值得娘娘如此大费周章了。” 褚黎看了一眼皇帝又弯下身子重重磕了个头,“但是请陛下相信,微臣从未想过要让和安公主嫁去漠北,微臣再三退让,生怕给和安公主带来不好的影响,没成想……” 说到关键处,她连忙噤声,当着皇帝告他妃子的黑状,这个错可不能犯! 皇帝点了点头,“朕明白你没有坏心眼儿,今晚你怒骂萨托尔的事,朕也听说了,你的确是长大了,你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你也好生为你父亲分忧,今后的褚家军还要靠你来挑大梁!” 褚黎点点头,“微臣明白。” 皇帝轻笑一声,“虽说此事是有人故意挑拨,但你别以为朕就会这样放过你!萨托尔早就看你不顺眼,向朕提出要同你比试,过几日扶尤吉就会到达京城,朕会办个比赛,咱们天忱的年轻武将不多,你要来参加!” 皇帝瞪着褚黎,目露寒光威胁道:“你若敢输,朕就罚你去跑马场给朕养马!” 褚黎喜出望外,“多谢陛下!微臣定然全力以赴,痛打萨托尔!” “哼,狂妄自大!朕看见你烦,滚滚滚!” 褚黎嘿嘿一笑,连忙就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褚黎只觉得浑身轻松,看来皇帝也并不糊涂,知道此事得怪马清月一意孤行,还有……还有祁天佑,不知为何,褚黎心中有莫大的负罪感。 第430章 褚黎发怒 第430章 褚黎发怒 夜晚的皇宫黑漆漆的,唯有天上的月亮能够照明,褚黎走的急,连个灯笼也没拿,早知道该让袁公公找人送送自己才是! 褚黎独自往宫门外走,正想着方才皇帝别有深意的话,却忽然被一只手扯到了暗巷里。 “谁?” 褚黎被吓了一跳,右手化刀,劈头盖脸的朝着隐在暗处的人砍去。 不料褚黎的手被那人稳稳接住,一把握在手里,随即,褚黎的上头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别打,是我!” 褚黎没好气的将手抽了回来,冷冷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祁无桀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此处无人,又是出宫的必经之地,我便在这儿等着,想着也许能碰到你。” 见褚黎不说话,他又问:“皇帝可有怪你?” “只说他之后会举办一个比赛,要我出赛且绝不能输。” “那个比赛我知道,朝中年轻的武将不多,我也要上场的。” 祁无桀试着挑出一个话题,可没成想褚黎根本不曾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讲。 “你生气了?” 褚黎冷笑一声,“你是如何得知太后与皇贵妃要为我赐婚的事?” 祁无桀就知道褚黎一定是生气了,他为自己向来不会如此冷淡的,他言简意赅的说:“我会唇语。” “原来如此,还真是小瞧了你。” 褚黎依旧将头扭向一边。 “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敢!” 褚黎顿了顿,“我父亲还在宫门口等着我,就不跟你再此多言了,告辞。” 褚黎客套了一下,转身便要走,祁无桀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拦住,锲而不舍的问:“你为何生气?” “为何生气难道你不知?” 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褚黎只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 祁无桀没有说话,褚黎像是点燃了的鞭炮一般,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 “今日替我出主意时推辞赐婚,分明就是想借这个契机,好让成王给皇贵妃下套,看他们鹬蚌相争是不是?” “你根本不是诚心诚意想要帮我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祁天佑会将漠人扯进来,是不是?” 祁无桀连忙出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有些小心思,想坐山观虎斗,但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的!” 褚黎冷笑一声,后退了两步。 “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你打什么主意了,怪不得那天晚上你问我娴妃能不能斗得过皇贵妃,还说什么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其实你从一开始便已经想好,要设计让咱们天忱的公主去漠北和亲!是不是?” 不知为何,祁无桀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身为皇子,为自己谋划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 为何会觉得罪恶,觉得对不起褚黎,甚至还想着要在他回府的必经之路等他,迫不及待的向他解释呢? “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是不是?” 褚黎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被心爱之人惹恼的小姑娘。 祁无桀深吸一口气,“是!” 褚黎摇了摇头,“所以你一早便决定利用我,来完成你下一步的计划,对吗?” 第431章 知己难得 第431章 知己难得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没有料到,太后与皇后会在今日给你和祁乐诗赐婚,我让你将此事透露给成王,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 祁无桀连忙解释:“其实我也不敢料定祁天佑得知此事之后,究竟会怎么做,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赌一把罢了,没成想他会真的想到要将这婚事推到漠人的头上。” 褚黎却是不信,“你这人最爱未雨绸缪,做一步想十步,怎么会是顺势而为?” 她立马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会朝着你所计划的那样一步一步的发展,皇贵妃一定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漠北,还是嫁给已经成了残废的纳尔多,因此,她就一定会推选其他的公主前去和亲,娴妃懦弱,膝下又有两个女儿,便是代替和安公主最好的人选!” 祁无桀依旧沉默,褚黎继续质问:“如此一来,娴妃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往前上爬,甚至会想法子对付皇贵妃。 皇贵妃一倒,你、成王、严王在后宫的势力便能平衡了,是吗?” “褚黎,你很聪明。” 祁无桀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的被褚黎折服,他相信在场的那么多的人,只有褚黎看明白了这一点,他与褚黎果真是心有灵犀,是万中无一的的知己! “我若是聪明,又怎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褚黎自嘲。 “可我当真是临时起意,我并不想祁乐诗被赐婚给纳尔多,我要的只是马清月在父皇面前失宠,仅此而已。 我也从未想过要利用你来达到这个目的!” 褚黎又是一声冷笑,“那你可有想过,赐婚一事已成定局,我们天忱总会有一位公主要嫁去漠北,你有想过那位公主的下半生会有多凄惨吗? 可有想过万一皇帝因此事震怒,我会被皇帝如何惩罚? 可有想过我父亲也许会被迁怒?” “你都没有想过,因为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褚黎扭头就走,祁无桀气恼的长呼一口气,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有什么话,咱们就在此处说,你别乱跑。” 褚黎回头冷笑道:“因为你早就买通了侍卫,让他们巡逻的时候绕过此处,方便我们说话。 而出了这条暗巷就脱离了你的掌控范围,我们可能会碰到其他巡逻的人,对吧?” 祁无桀又是一噎,心里更加佩服褚黎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爷真是神通广大,你的底牌更是数不胜数,怪不得敢在宫中将我拦下,敢与我在此争执!” 褚黎将手一甩,怒道:“别再跟着我,否则我就喊人了,无论引来的是我父亲还是其他的巡逻队伍,你都讨不了好!” 这番威胁果然有用,祁无桀没有再追上来,褚黎则头也不回,气冲冲的来到了宫门口。 褚山海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走过来,立马便知道皇帝不曾当场揍她,心中便放心了不少。 “好儿子,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褚黎绕过褚山海,直接上了马车。 褚山海莫名其妙,冲着马车道:“没为难你,你生什么气?” 第432章 痛骂 第432章 痛骂 褚箫褚剑驾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褚山海却还在问:“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如此生气?” 褚黎摇了摇头,不肯说。 “那是何人惹到你了,你说来听听,为父一定替你出气!” 褚黎皱了皱眉,“是祁无桀。” “安王? 他不是早就出宫回府了吗,你们怎么遇见的?” “他才没有出宫,躲在出宫的路上堵我呢!” 褚山海恍然大悟,揶揄道:“怪不得你迟迟不回来,原来是被男人堵住了!不过为父很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事,将你气成这样?” “没什么。” 这些事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褚黎也不想讲给他听,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褚山海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笑,“他不会是对你做出了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吧?” 褚黎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哎呀……不是,爹爹你就别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 褚山海笑嘻嘻的坐了回去,“哎,女儿长大喽,跟老爹也不亲喽!” 褚黎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不理他,褚山海则是暗自激动,祁无桀等在出宫的路上,必定是担心褚黎有没有受罚,看来他也没有那般冷血无情,至少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傻丫头的! 这祁无桀不会喜欢上自家丫头了吧? …… 而与此同时,皇宫内依旧是风波未平,马清月已在寿康宫外跪了好一会儿了。 她其无力的捶了捶酸痛的腿,看向一旁站着的老宫女,“流芬姑姑,本宫如今好歹是六宫之主,跪在此处也太丢人了些,请您进去为本宫求求情吧!” “娘娘,此次您真真是气着太后了,奴婢哪里劝得动啊? 您再忍忍,想必太后就快消气了!” 马清月冻得的瑟瑟发抖,只觉得委屈极了,轻轻吸了吸鼻子,便忍不住要落泪。 正在此时,殿内走过来一个宫女,微微福了福身子,“皇贵妃娘娘,太后请您进去!” 马清月身边的宫女金醉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膝盖,“娘娘,您受苦了!” 流芬姑姑见此,也赶忙上前扶着马清月往殿内走去。 刚见着太后,马清月还没来得及叫苦,便听见太后怒斥:“跪下!” 马清月一双美目里尽是流转的泪水,自己才起来没多久,怎的又要跪? 可无论她有多不情愿,也不敢违背太后的话,便赶忙呲牙咧嘴的跪了下去。 “清月,你平日跋扈些,哀家从不怪你,但今日哀家却是后悔,为何没有早些约束你!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 马清月点点头,“臣妾知道。” “知道? 我看你这样子分明是不知道!” 太后气的直拍桌子,指着马清月便骂: “既然褚黎已经拒绝了赐婚,给了你一个台阶,你为何不顺坡下来,反倒步步紧逼?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哀家在一旁多次提醒,你还要牛不喝水硬按头,你究竟长脑子了没有?” 第433章 明白人 第433章 明白人 这话骂的是严厉了些,马清月忍不住簌簌的掉眼泪,“臣妾也只是想着早些拉拢褚山海父子,以免被旁人捷足先登,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太后眉头一皱,“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竟还怪起哀家来了!” “臣妾不敢。” “哀家是着急让你拉拢褚山海父子,褚山海深得皇帝信任,对禹儿有极大的助力,可哀家有没有警告过你不可急功近利?” 马清月低着头不做声,她思前想后,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为了皇后的位子,为了儿子能登基,她努力争取有什么错? 太后苦口婆心,捶着膝盖给她讲道理,“褚山海位高权重,最是不愿卷入夺嫡的漩涡里,哪怕他谁也不占,新帝登基后他依旧能备受尊崇,你此番得罪了他,害他宝贝儿子在御书房被皇帝骂的狗血淋头,你还想让他帮你?” “褚黎被陛下痛骂了?” 马清月欣喜的抬起头,“真是活该!如此目中无人,连本宫的宝贝女儿都不要,合该拖出去打死才是!” “蠢货!” 太后猛的拿起桌上的茶盏,朝着马清月的面前砸去,“我们马家怎的出了你这么一个虚有其表的东西?” 太后扔出的茶杯摔在地上,里头滚烫的茶水飞溅,打湿了马清月的衣裳,烫的她龇牙咧嘴却不敢抱怨。 “褚山海若是肯推举立你为后,此事便大有转机,可你咱们的计划搞得一团乱,还将和安赔给了漠北蛮夷,让皇帝丢了颜面让整个天忱都丢了颜面,如今皇帝只怕更加不愿立你为后了!” 此话一出,马清月才真正知道怕了,忙哭着扑倒在太后的脚边,向她求情,“太后,臣妾知错,求太后想想法子吧!” 太后摸了摸指尖上的精美护甲,满眼都是嫌弃,“好了,别在哀家面前鬼哭狼嚎的,吵得哀家的头疼!” “太后……您一定要帮帮臣妾啊!” “哀家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又你这么一个女儿,哀家不帮你帮谁? 起来吧!” 马清月抹了抹眼泪,这才起身坐到一旁。 “你最近安分些,好生打理后宫,莫要再提立后之事,等皇帝气消了再说吧!” “这……这怎么行呢?” 马清月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淌,哭啼声也越发大了起来。 “姑母!乐诗她不能嫁给纳尔多啊,她若是去了漠北,定是活不下来的,您是她的亲奶奶,求您看在她孝顺的份上,救救她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啊!” 一旁的流芬姑姑见太后极不耐烦,冲着马清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要再哭求了。 马清月见此,强忍着心中的伤痛,慢慢不再抽噎。 太后见她这般,叹了口气,到底是心软了,软了语气同她讲起道理来,“清月,眼下乐诗与纳尔多的婚约已经有了口头上的约定,皇帝乃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怎能出尔反尔?” 太后是个明白人,关上门来再怎么斗都成,唯独不能让天忱失了颜面,不能让自己的亲儿子受到牵连! 第434章 本王即美男 第434章 本王即美男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你自己!成王最开始撺掇漠人争乐诗时,你便该停手,可你不知危险逼近,还要去招惹褚黎,祁天佑与褚黎有多年伴读的情分,你如今急功近利抢他的人,他自然是要咬人的!” 马清月一提起祁天佑便恨得牙痒痒,明日她今日非得好好招呼招呼柳灵安那个贱人不可! 太后在流芬姑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乐诗这辈子便是断送在你这个糊涂母亲的手里了,好在苏哈察说了,能等个一年半载,她还能在京城多陪陪你,你们好好珍惜吧!” 目送着太后离开,马清月甩了甩袖子也缓缓站了起来,由金醉搀扶着往外走,上了轿辇,马清月还在想如何才能帮祁乐诗躲过这个婚约。 既然太后不肯帮忙劝说皇帝,她就自己想办法! …… 正月底的京城依旧发冷,虽说不见下雪,寒风却依旧刺骨。 安王府,少枕楼内,小蚊子端来一碗肉粥,“王爷,您今日怎的起的太早,腹中早已是空空如也,先喝碗粥再处理这些公文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祁无桀点了点,接过小蚊子手里的粥便喝了起来,反正这公文他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也不在乎这么点时间了。 三两口喝完了粥,小蚊子便将空碗收拾好,准备送去厨房,可刚走了两步,便被祁无桀叫住了。 “小蚊子,你过来!” 小蚊子端着空碗又退了回来,“王爷有何吩咐?” 祁无桀微微犹豫了一番,这才道:“你说,若是本王做错了事,该如何向一个人道歉,才能立马获得对方的谅解呢?” “这……”小蚊子想了想,脱口而出:“自然是送礼了!” “送礼? 可行吗?” 祁无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不过一夜没睡着,便冒出这么多胡须了! 小蚊子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无论王爷您得罪是男女老少,送礼都准没错,俗话说的好,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嘛!” “好,你下去吧!” 小蚊子笑了笑,“王爷得罪了谁? 不放说给我听听,说不准我还能替王爷想想送什么呢!” “不必!我知道送什么!” 祁无桀嘴硬起来。 褚黎这人喜欢的东西不过三样,即:美男、美食、美酒! 他送这些东西便足够有诚意了! 他自己便是美男,这点儿倒不用费心,至于美食,也好办,褚黎最喜欢的自家府上的点心,给他多多备上几份便成了。 其中唯独美酒要稍微废些功夫,祁无桀自己并不爱喝酒,故而府上也没什么好酒,眼下要酒,也只能派人出去采买了。 褚黎爱喝酒,白老爷子也爱喝酒,若是次次都要出去采买,未免有些太麻烦了。 再说了,若是褚黎忽然来拜访,府中又没有美酒,岂不是煞风景的很? 这么一想,祁无桀当即决定,他要在府中建造一个酒窖,将天下所有的好酒都藏在他的酒窖之中,让褚黎一想起酒,就会想起安王府的酒窖! 祁无桀猛的站起身来,“小蚊子,你速速寻几个人,尽早在少枕楼建造出一个酒窖来,切记,这酒窖一定要大要气派!” 第435章 新式点心 第435章 新式点心 “酒……酒窖?” 小蚊子满脸疑惑,“王爷为何忽然想起要建酒窖了? 是为了接白老爷子到安王府住吗?” “算是吧!” 祁无桀心虚的点了点头。 “再吩咐厨房,再多备些香甜软糯的点心,不对,厨房来来回回都是做的这么些样式,只怕他早就吃腻了!” 祁无桀自言自语的开始分析,随后又忽然灵机一动,“小蚊子,你速让厨房研制出些新奇的点心出来!越快越好,今晚之前必须做好拿给本王试吃!” 小蚊子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是得罪了褚少爷啊,那此事的确是迟不得,我这就去厨房好生嘱咐他们!” 说完这话,便一溜烟的跑了,只留祁无桀尴尬的站在原地,看来有时身边的人太过了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小蚊子将祁无桀的命令下达给厨房后,厨房的一干人等便都如临大敌,第一时间便召集众人,开始研究讨论如何制作新口味的糕点。 没多久,厨房便将新做出来的糕点端到了祁无桀的桌上,“王爷,您尝尝,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老奴再回去改进!” 祁无桀捻起碟中的红枣露糕尝了尝,厨房的赵婶儿瞪大了眼睛,盯着祁无桀的脸,生怕他露出不满的神色。 自家主子对吃的一向没有过的特别要求,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日子,却是对甜腻的糕点感兴趣起来,总是让厨房做各色的糕点,好容易提出个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办妥帖才是! 祁无桀只轻轻咬了一口,便将糕点放在了另一个盘子中,又重新拿了一块儿绿色的点心端详起来。 赵婶儿连忙站出来解释,“王爷,这是今日新研制出来的糕点,奴婢们取名绿萝糕。” “上头的花纹雕刻的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 赵婶儿有些高兴,这上头的花纹,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无桀捻起绿萝糕也只咬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赵婶儿暗自看了一眼小蚊子,可小蚊子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赵婶儿不要多问。 祁无桀便这样尝完了赵婶儿端上来的四块儿糕点,小蚊子忙递给他一杯淡茶,“王爷,可是这些糕点不合您意?” 祁无桀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本王尝不出来这些糕点有何不同。” 小蚊子与赵婶儿闻言险些没背过气去,方才这般一丝不苟的品尝点心,竟得出这么个结论来! “王爷,这四样点心,奴婢们都是采用四种不同的食材制作出来的,怎会是一样的味道呢?” “本王吃起来,只觉得都是一样的甜腻。” 赵婶儿满满都是挫败感,“王爷恕罪,奴婢这就重新做些口感清甜的点心来!” “不必了!” 祁无桀摆了摆手,“就这四样点心,傍晚时你们再多做些,用一个食盒装着,每一格装一种点心,拿到少枕楼来交给小蚊子。” 第436章 诡异的冷宫 第436章 诡异的冷宫 “是!” 赵婶儿兴冲冲地回了厨房。 小蚊子觉得奇怪,“王爷不是不喜欢吗? 为何不吩咐赵婶儿重做呢?” 祁无桀挑了挑眉,“本王对这些东西一向是不喜欢,但本王不喜欢,未必别人就不喜欢!” 小蚊子点了点头,“也是,这糕点本就是为褚少爷做的,好不好吃也是褚少爷说了算!” 祁无桀看向小蚊子,“稍后你便去买两坛好酒回来。” “王爷又要去翻墙角?” 小蚊子忍不住笑,“吕副将还在刷马厩呢,只怕没有人能给您画地图了!” 一提起此事,他就窝火,自己身边都是些不成器的,上上次让元一给自己带路,元一将自己跟丢了不说,还被褚山海抓住,让初尘给自己画个地图,又不将地图标清楚,害的自己在褚府绕了一晚上。 小蚊子一边收拾桌上的点心一边打趣起了祁无桀,“王爷哪里都好,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可偏偏就是不认路,一进稍微大点儿的地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王爷这一点跟娘娘当真是一模一样。” 祁无桀瞪了他一眼,“你不过就是偶然听芳姨提起几次我母妃,你便日日挂在嘴上说,倒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虽没亲眼见过,但我母亲说的很是详尽,多少也能想到娘娘迷迷糊糊的性子。” “好了,你先去买酒吧,本王得在傍晚之前,将桌上的这些公务褚黎完。” 祁无桀随手拿了一个小册子,开始看了起来。 自己准备的如此齐全,想必褚黎多少会消些气,祁无桀这么想。 与此同时,马清月早早便收拾妥当,带着金醉来到了冷宫里,二人一路上不知遇上了多少疯癫无状的失宠妃嫔。 要么浑身脏兮兮的趴在地上找吃食,要么裹着块儿烂布不停的跳舞,最吓人的便是前几年企图栽赃皇后的梅贵人,缩在角落里不停啼哭,不断的质问皇帝为何还不来看望。 金醉着实有些害怕,这冷宫鬼气森森的,也不知会不会真有什么脏东西,“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冷宫中全是疯妇,若是伤着您可怎么办才好?” 马清月自然也有些害怕,可是正是因为祁天佑的搅局和褚黎的不识趣,将局面搅得一团乱。 她昨日在寿康宫外跪了许久,后被太后戳着脑门儿骂,今早又听闻祁乐诗在宫中摔盆砸碗,甚至扬言要以死相逼,决不嫁去漠北,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埋怨。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是无处发泄,若不来此出出气,她得气出病来不可!“没出息的东西,咱们带了这么多人一起来冷宫,你怕什么?” 金醉低下了头,“奴婢只是担心您被此处的疯妇误伤……” 马清月不满道:“废话少说,离柳灵安的住处还有多远? 本宫的脚都走痛了!” “冷宫常年无人修缮,路也不平坦,故而不能乘坐轿辇,柳贵人的住处就在前头,娘娘您再坚持坚持吧!” 马清月气冲冲的往前走,最终在金醉的带领下来到了柳灵安所在的青华殿,而此时的柳灵安竟然穿着身粗布衣,蹲在地上奋力清洗盆中的衣物。 第437章 羞辱 第437章 羞辱 如此场景,当真是让马清月眼前一亮,她看了一眼金醉,金醉立马便笑道:“皇贵妃娘娘,奴婢都说这冷宫最是无情,您还不信,瞧瞧咱们昔日荣冠后宫的皇后娘娘,如今却是如辛者库的奴才一般,蜷缩在地上洗衣裳呢!” 柳灵安询声望去,便见雍容华贵的马清月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还跟着若干宫女太监,而她脸上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叫人看着恶心! 马清月用手帕捂住鼻子呵呵直笑,“说得也是,无论是此前有多风光,只要进了这里,那都是最最最下等的人,浆洗缝补这都是免不了的!” 金醉捏着鼻子装模作样的说,“奴婢听说,除此之外,还要吃馊臭的饭、倒夜香,因此在冷宫待得久了,浑身都会臭呢!” “是吗? 皇后吃了紫河车,原本就是一身腥臭味儿,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臭气冲天了?” 柳灵安压下心中的愤怒与屈辱,对此充耳不闻,低着头继续揉搓手里的衣裳。 见柳灵安竟然无视她,马清月怒气填胸,推了金醉一掌,金醉立马会意,大步走上前,一脚将柳灵安手中的木盆踹翻,盆中的脏水溅的柳灵安满脸都是。 “好你个贱人,皇贵妃娘娘驾到,你竟然敢无视她!还不滚过去给皇贵妃娘娘磕头?” 柳灵安怒目冷对金醉,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风水轮流转,小丫头,劝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金醉被她这个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没用的东西!” 马清月大步走上前,一巴掌便甩在了金醉的脸上,“你怕她做什么? 陛下已经彻底厌弃了她,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金醉强忍住泪水,“是,奴婢明白。” 马清月也懒得让金醉去嘲讽柳灵安了,索性自己动手,只见她走上前盯着柳灵安,“本宫如今是皇贵妃,你还不赶快给本宫行礼?” 柳灵安冷笑连连,她如今虽然已不是皇后,但压制马清月数年,岂能拉的下脸来给她行礼? 可眼下这情况,自己若是不行礼,只怕折主仆二人也不会轻易罢休,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够反抗? 正当柳灵安考虑该不该行礼时,马清月的巴掌便落了下来,一巴掌甩在她的左脸上,“你莫非是在冷宫里哭得太久,连眼睛也哭瞎了? 看不见本宫了? 竟然还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柳灵安倒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左边脸火辣辣的疼,等她缓过神来,便死死瞪着马清月,满脸都是不服气。 马清月的这巴掌可以说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甩了甩发麻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灵安,嘲讽道:“还在拼死维护你那荡然无存的自尊心是吗? 还不肯行礼是吗?” 柳灵安将泪水憋了回去,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臣妾?” 马清月冷笑一声,“陛下不过是可怜你,这才将你贬为贵人,你如今连最莫等的宫女都不如,应当自称奴婢才是!” 第438章 掌掴 第438章 掌掴 柳灵安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马清月,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你不要欺人太甚!无论怎么说,我终究是成王的母妃!” 柳灵安这一生都不曾受过如此屈辱,即便太后对自己多有不喜,时常刁难,可最多不过是让自己站站规矩罢了,没成想柳灵安竟然逼迫她承认自己是奴婢! 她死死咬住嘴唇,就是不肯开口。 “不肯改口是吧?” 马清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你今日太没骨气,本宫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来人,将柳灵安拿下!” 她身后迅速走出来两个老嬷嬷,一左一右将柳灵安架了起来,柳灵安一边挣扎一边主要警告:“我儿子是成王,你们若是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滚开!别碰我!” 马清月却是兴致盎然,“本宫今日就偏要好生教教她规矩,否则这后宫,就没有人把本宫放在眼里了!金醉,还愣着做什么? 打啊!” 金醉挽了挽袖子,走到了柳灵安面前,可真要动手,金醉却是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人从前可是皇后,是陛下心尖尖儿上的人啊,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受宠的儿子! 马清月看出了金醉的顾虑,怒道:“你若是不动手,本宫就连你一起打!” 金醉这下是真的怕了,闭着眼睛便开始扇柳灵安的巴掌,一开始还有所顾虑,可打了几巴掌之后,她便觉得越发刺激,她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亲手教训柳灵安这个皇后! 这么一想,金醉下手也越发的重了起来,打的柳灵安口吐鲜血,再也无法争辩一句,马清月则走远了几步,避免裙子沾上柳灵安的血迹。 一旁掌管冷宫的秦嬷嬷生怕闹出人命,于是便应着头皮走上前劝说马清月,“皇贵妃娘娘,这人也教训的差不多了,咱们就收手吧!若真是将她打死了,奴婢也不好向陛下交待啊!” 马清月正打的高兴,眼下又没有旁人妨碍自己,又怎会轻易收手? “怕什么? 若是陛下问起,你只管说是本宫在教她规矩,绝不会牵连于你!” 秦嬷嬷也不敢得罪她,于是便上前劝说柳灵安:“柳贵人,您就服个软吧!这样下去,您这张脸可就废了!” 柳灵安的左右脸高高肿起,脸上的泪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格外凄惨,一听见秦嬷嬷说自己的脸会废掉,这才开始动摇。 终于,她实在承受不住金醉连番的掌掴,小声道:“别打了,我认输!别打了!” 金醉这才停手看向马清月,“看来娘娘的法子奏效了。” “是吗? 将她带到本宫面前来吧!” 两个嬷嬷当即将柳灵安拖到马清月面前,又踹了她一脚,“还不快行礼?” 柳灵安被踹了一脚,指甲紧紧陷入地里,她发誓!一定要让马清月这个贱人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她用手轻轻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缓缓跪在马清月的面前,屈辱的磕了个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句:“奴……奴婢参见……参见皇贵妃娘娘!” 第439章 给乖徒儿出气 第439章 给乖徒儿出气 马清月这才真正满意了,“你若是早这般识相,本宫也就不会打伤你的脸蛋儿了,瞧瞧你的脸,又红又肿,真是难看极了!” 说完这话,她又轻笑了一声,“哦,本宫说错了,冷宫里无人给你送紫河车,没有了那阴损的东西,你的容貌早已不如从前,即便本宫不动你,你也会变得人老珠黄、丑陋不堪,在冷宫孤独的死去!” 马清月终于是狠狠出了口气,大笑几声,便带着一众人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而柳灵安也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秦嬷嬷管理冷宫数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这样事了,只叹了一口气,就唤人将柳灵安抬到屋里去了。 进了冷宫的妃嫔不会派分奴婢,柳灵安的原来的奴才们也都重新分派,最忠心的奴婢也被皇帝处死,故而柳灵安身边也不曾有人照顾。 秦嬷嬷也见惯了后宫女人的起起落落,加之祁天佑也给了她不少银子,托她好生照顾柳灵安,她也不好冷眼旁观。 于是命人打了盆水帮她擦了擦脸,又在桌上放了瓶普通的伤药,就算了事了。 刚出了柳灵安的院子,她便门口碰上了正在扫地的白老爷子,“秦嬷嬷,这里头住的是谁啊? 怎的方才这般大的阵仗?” 秦嬷嬷笑了笑,“是白公公啊,说来也糟心,这里头住的刚被陛下贬入冷宫的柳贵人,方才皇贵妃娘娘不知怎的过来了,将陈贵人一顿好打,都打昏过去了,这才消停呢!”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同你说了,我先去睡个午觉,你也别拿着个扫把装模作样了,回去歇着吧!” “秦嬷嬷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用不着这么见外,我走了啊!” 秦嬷嬷一走,白老爷子便将扫把往地上一扔,走进了柳心药的房间里,只见这屋子极为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和一个茶壶一个杯子。 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就好像住在冷宫的人就注定孤独终老,也不会有朋友似的。 白老爷子看了一眼床上的柳灵安,只见她脸色苍白,两颊高高肿起,他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风水轮流转,想起祁无桀如今依旧被那个老太监所下的蚀骨柔水折磨,白老爷子便将手放在了她的脖颈处,准备直接掐死她。 可想了又想,又将手收了回来,这女人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用,还是让祁无桀亲自来收拾好了! 忽然,白老爷子猛地看见了桌上的小瓶子,便将那瓶子打开闻了闻,确认是伤药后,便从地上随意摸了一小撮灰往那瓶子里一灌,随后又盖上塞子摇了摇,这才将瓶子放了回去。 做完了这一切,白老爷子便背着手往外走去,捡起了门口的竹扫把,往自己的院里走去,今日已经挥了两扫把了,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等下次祁无桀再来看自己时,再问问如何处置柳灵安吧,反正这冷宫多时疯妇,又无人管辖,死个人也无从查起。 第440章 爬树洒水 第440章 爬树洒水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晚上,小蚊子按照祁无桀的吩咐,将美酒和糕点准备妥当交到了祁无桀手上。 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也一并交给了祁无桀,“王爷,这是吕副将新画的褚府地图,入口、出口、大小院落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请您过目。” 祁无桀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比上次清楚多了,除了标注写的极清楚,连梅林、假山、池塘这些精致也都画了出来,还在旁边标注了名字。 “看来刷洗茅厕、马厩、水牢这个惩罚,对他颇有裨益,罚了他不过几日,便长进了这么多,本王很是欣慰,下回他若是再如此疏忽大意,本王就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了!” 小蚊子笑了笑,“吕副将还托我问问王爷,若是此次成功,不知能否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他布置些别的任务。” 祁无桀心情还算不错,“看来是当真一刻也待不住了,那就等本王回来再说吧。” “是,那就祝王爷马到成功了!” 祁无桀皱了皱眉,“闭嘴,此事不可四处胡说!” 小蚊子乖巧的点点头,“是,我一定替王爷保守这个秘密。” 祁无桀走到窗外,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两坛好酒出门了。 有了初尘的地图,祁无桀夜探褚府就方便了不少,轻车熟路便来到了芭蕉苑,他悄然落在褚黎房外的那棵歪脖树上,观察着屋内的情形。 褚黎房间的灯是亮着的,现在时间也还早,看来是未曾睡下,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祁无桀便有些等不及了,自己等得了,可食盒里的点心却是等不了,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冷了。 正准备从树上跳下去,便见褚黎房间的门开了,桔梗从里头缓缓走了出来,在院里等了一会儿之后,丁香端着盆水也过来了。 “丁香,你又开始做睡前的准备工作了?” “是啊,前几日洒了柚子水后,我睡得很好,少爷便允许我可以再撒几日。” “少爷已经睡下了,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帮帮你!” 这么说着,桔梗接过丁香手里的柚子叶,在盆中沾了水便开始洒。 “那就谢谢你了!” 丁香笑了笑,也拿起另一枝柚子叶开始洒水。 树上的祁无桀看到这一幕满是不解,褚黎两个婢女怎么奇奇怪怪的,也不知在做什么。 在树上略微等了等,二人却迟迟不曾停手,祁无桀没有耐心,便想着跳下去将她们打晕,可转眼又觉得不妥,上回自己将丁香挂在树上,褚黎似乎很生气,自己今日是来让褚黎消气的,若再故技重施,会不会让她更加恼怒? 正这么想着,便见树下的两个丫鬟说话了。 “桔梗,你胆子比我大,身手也敏捷些,能否往歪脖子树上也撒一些?” “树上为何也要洒?” “上回我便被挂在这树的树顶,我又畏高,故而不敢上去,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不放心,今日好容易碰上你来帮忙……” 丁香一把抱住桔梗的手臂,开始撒娇,“求求你了,好丁香,你就帮帮我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好吧。” 桔梗将袖子一卷,“等我上去了你再将将柚子叶递给我。” 第441章 恼羞成怒 第441章 恼羞成怒 桔梗是爬树的好手,见四下无人,双手扒住树干便簌簌的往上蹿。 待在树上的祁无桀眉头紧锁,眼见桔梗离自己落脚的地方越来越近,他也没有别的选择,若是被这两个丫鬟瞧见了,只怕又要多生事端。 这可怪不了他!这么一想,祁无桀便将手里的食盒与两坛酒往树上一挂,径直跳到了丁香身后。 将丁香打晕之后,祁无桀又回到树上,将桔梗打晕挂在“老地方”,接着又下树,将丁香也挂了上去。 完成了这件事,祁无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提着食盒与美酒便来到了褚黎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里头也没有半点儿声音传来,祁无桀不禁想起方才桔梗说的话,难道褚黎已经睡下了? 自己带来的糕点可还没给她呢! 祁无桀顾不上许多,便将门轻轻推开,可两只脚刚踏进去,祁无桀便感觉不妙,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三把匕首,直直朝着祁无桀飞来。 祁无桀身子一歪,堪堪躲过,三把匕首死死的钉在祁无桀背后的门棱上,紧接着褚黎便一手持剑,朝着祁无桀攻来,他本能的想用手中的酒坛去挡,又担心打破了酒褚黎没酒喝,便赶忙将酒坛抱在怀中,在屋内四处逃窜躲避。 “褚黎,快住手!是我啊!” “就是知道是你,我才要动手的!” 褚黎半点不留情。 “你这是做什么?” 祁无桀一面躲避,一面问。 “做什么?” 褚黎冷笑,“本少爷房中进了贼人,自然是要捉贼了!” “你先别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你这张嘴说的话都不可信,我一句也不信,一句也不听!” “你……你怎的像个女人一般,一点道理也不讲?” 祁无桀也有些生气。 褚黎一听这话更是气恼,朝着祁无桀的头便砍去,祁无桀也不躲了,自己手里拿着东西又一直不曾进攻,这样下去,定会被他抓住! 索性将双眼一闭,将手中的食盒与美酒往前一递,“你砍吧!” 褚黎见祁无桀一直护在怀里的竟然是酒,连忙将手里的剑收住。 祁无桀没听见动静,缓缓睁眼,只见褚黎手中的剑与酒坛和自己的手近在迟尺,若是他稍稍收慢一点儿,自己只怕就要少一只手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除了这三日醉之外,我还吩咐厨房做了些新点心,今日新研制出来的,保证你从未吃过!” 褚黎猛地将剑收进了剑鞘,挂回了墙上,她也只是吓唬吓唬祁无桀而已,人家好歹也是个王爷,总不好当真将人家手砍下来吧? 等她将剑收好,便见祁无桀已将食盒里的点心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冲自己招了招手,“快,尝尝!” 褚黎板着脸不情不愿的坐下,随后捻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一块点心吃下肚,褚黎的脸色便好了不少,祁无桀见此,赶忙又将酒打开往她面前推,“尝尝!这酒极难买到的!” 看着祁无桀满脸堆笑,褚黎却忽然恼羞成怒,将桌子一拍,怒道:“少在这儿献殷勤!给我出去!” 第442章 不欢而散 第442章 不欢而散 “方才还好好的,为何又忽然生气?” 祁无桀无辜极了。 “本少爷就是见不得你这副模样,以为带着点心,拿两坛子好酒过来,就能贿赂我了? 你少做梦了!” 褚黎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祁无桀心里同样窝火,自己都已经主动上门求和,为何褚黎还迟迟不肯松口? 若换成是别人,他理都不会理! 但即便如此,祁无桀还是想着,此事是自己有错在先,自己的确没有考虑过计划失败会给褚家带来怎样的麻烦,也没有考虑过皇帝会将哪个公主嫁去漠北,褚黎生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父亲,最在乎的就是褚家军。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急功近利,我向你道歉,成吗?” 祁无桀看着褚黎,眼里满是期盼。 褚黎转头看向他,“就这样而已?” 褚黎沉默了一瞬,“我父亲和褚家军是我最后的底线,我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你,你却还要算计我父亲和褚家军,这么看来,你与祁天佑也没什么两样!” 祁无桀猛的起身,“别拿我同他相比!褚少爷若当真可以单枪匹马除了祁天佑,大可不与本王合作!本王绝不求你!” 说完这话,祁无桀打开门消失在了院里。 祁无桀一走,褚黎发了好大的火,当即将祁无桀带来的点心与酒通通扔出了门外,摔得七零八落。 听到声响的褚箫褚剑还以为是芭蕉苑又进了刺客,赶紧冲进来查看,却见褚黎独自坐在屋内,似乎余怒未消。 “少爷,发生何事? 可是进来了刺客? 您可有受伤?” 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的褚黎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没事。” 二人见褚黎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于是连忙将已经拔出的刀剑插了回去。 “让丁香结梗将外头收拾一番吧,免得被父亲看到,又该担心了。” “是!” 褚剑闻言,赶忙去找人,可褚剑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却是始终不见两个丫鬟的踪迹。 “少爷,丁香桔梗都不见了!树下将咱们院子都寻了一遍也不见人!” “不见了?” 褚黎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出去了?” 褚箫摇了摇头,“我与褚剑从不见他们二人离开。” 褚黎陷入沉思,难道方才祁无桀进来之前碰见了这两个丫鬟,又将她们打晕了? 她赶忙站起身来往院里走,“糟了!” 褚箫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跟了上去,只有褚剑傻傻的还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紧张。 三人来到了院里,褚黎与褚箫率先上了歪脖子树,上去一看,果然见丁香和桔梗双双被挂在之前那个树杈上! 饶是褚箫一个男人也觉得背后发凉,“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真有鬼不成?” “世上哪有鬼?” 褚黎心中更添一层怒火,连忙和楚萧一起将两个丫鬟救了下来。 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洒水的,终于将丁香和桔梗弄醒,可怜两个小丫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摸了摸脸上的水,一脸茫然的问:“少爷,褚箫褚剑,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我的脸上怎么全是水啊?” 第443章 道破事实 第443章 道破事实 褚剑叹了口气,“你们俩方才不知怎么回事,又被挂在树上了!而且挂的位置就是上次挂丁香得地方!” “什么?” 丁香惊恐极了,“树上有鬼!那鬼定然在树上!桔梗便是上去洒柚子叶水才会被那个鬼报复的!” 桔梗也是被吓得不轻,但为了安慰丁香也不敢露出太多惊恐之色,开始回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 “我只记得有人捂住了我的嘴,随后脖子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便见你们围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香在树下为何也被袭击了?” 丁香抱着桔梗便呜咽起来起来,“我还以为……还以为咱们院里自然干净了,没成想还是有这些脏东西,这可怎么办啊?” 褚黎被丁香哭得心烦意乱,便慢慢站起身来,“好了,别哭了!咱们芭蕉苑根本就没有你们所说的脏东西!” 丁香只当褚黎是在安慰她,红肿着眼睛语无伦次,“可是桔梗……可是……我们都被挂在了树上……” 褚黎叹了口气,“不是脏东西,是祁无桀!” 在场几人都是一惊,“少爷是说这两次闹鬼,都是安王做的?” 褚黎点了点头,“不错,他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又担心节外生枝,这才将丁香与桔梗打晕了,挂在树上藏起来,以免暴露。” “都早些回去歇息吧,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人再将你们挂上树,他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说完这话,褚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丁香慢慢止住了抽泣,“少爷怎的如此冷淡,难道她和安王吵架了?” 褚箫点了点头,“多半是吵架了,刚才少爷还将安王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出了门外,看样子是将咱们少爷气得不轻啊!这可如何是好?” 而躲在暗处的祁无桀眸光暗了暗,转身离开了褚府,这一次,他没有躲在暗处观察,而是真的走了。 祁无桀高高兴兴的出门,垂头丧气的回府,一回到少枕楼便略过站在门口的初尘与小蚊子,进了书房。 小蚊子一眼便看出来祁无桀并不高兴,便扯了扯初尘的袖子,“吕副将,王爷似乎心情不佳,你还是别上去招他烦了。” 初尘哭丧着脸,“那我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王爷只怕记不得我还在受罚,那我岂不是要扫一辈子的马厩水牢? 你闻闻我身上的味儿,我自己都受不了!” “吕副将,您就再忍忍吧,眼下王爷正在气头上,正找不到地方发泄呢,您这时候上去提解除惩罚一事……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就不是清洗马厩水牢就能解决的事了!” 初尘打了个颤,“你说的对,你一向是最了解王爷的,既然你说此事不能进,我就先回去继续干,但若是方便,劳烦你帮我问问何时能结束惩罚。” “这是自然!” 小蚊子欣然答应。 等人走了,小蚊子便进了书房,只见祁无桀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可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 “小蚊子。” 祁无桀忽然出声。 “小蚊子在,王爷有何吩咐?” 祁无桀又忽然不说话了,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看来今晚王爷没有得偿所愿,那酒窖……还要建造吗?” 小蚊子试探着问。 第444章 请教宴明殊 第444章 请教宴明殊 只见祁无桀缓缓将目光收回来,叹了口气道:“要建造,吩咐师傅尽快开始吧,我也不单单是为了褚黎才建造这酒窖的。” 小蚊子看破不说破,当即点了点头,“是!” 祁无桀漫步走向书案,随手翻起一本书便看了起来,“你去将元一叫进去来,我有话要问他。” 小蚊子领了命便先下去了,元一进来后,径直跪在地上,“王爷!” 祁无桀把手里的书放下,定定的看着元一,“今日本王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上次交代你做的事情,如今进展如何了?” “回主子,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褚家大房你不能全身而退,褚家二房里应当游刃有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便权当养了个护卫。” 元一不敢抬头,“属下知错,一定勤加练功不敢懈怠。” 祁无桀点了点头,“去吧,别让人家抓到把柄。” 元一一走,祁无桀便继续百~万\小!说,可这一次却是如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 他不明白为何褚黎要说那样伤人的话,竟然拿自己与祁天佑相比,他承认自己思虑不周,可绝没有想过要害褚山海与褚家军。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为王爷从不不向人低头,他觉得褚黎自己心中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至少他从未遇到第二个人这样懂自己的心思,他也不想失去这样的知己好友,这才拉下脸,带着东西去求和。 没成想褚黎就宛如茅房中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对自己动手不说,还将自己比作祁天佑,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一些点心和美酒都扔了出去,分明是要彻底跟自己决裂,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祁无桀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再低声下气的去见他,否则自己在他面前就有些巴结讨好之意了,祁无桀打定主意,决定暂时将褚黎抛之脑后,做些别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但这个想法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祁无桀就失败了。 他急切的站起身对门外的小蚊子道:“小蚊子,去将晏明殊请来,就说本王有事问他!你稍微快些,若是晚了只怕他就睡下了!” 小蚊子应了一声,赶忙往晏明殊的院子跑。 没过多久,小蚊子就带着晏明殊来到了少枕楼。 晏明殊是个读书人,并不会什么武功,被小蚊子拖着一路跑,此刻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王……王爷,这么晚了不知……不知您有何事要问?” “你还不曾睡下?” 宴明殊情绪激昂,“王爷我寄予厚望,我怎能贪睡? 因此还在温书。” 祁无桀连忙起身,拉着晏明殊一同坐下,随后又吩咐小蚊子泡茶,等晏明殊喘匀了气之后,结不结就将小蚊子撵了出去守在门外。 晏明殊实在是受宠若惊,看祁无桀如此着急,便想着今日定是要问自己一些要紧的治国方策,他承蒙祁无桀相救,又给自己这般好的环境可以安心温书,他实在感激不尽,便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解决问题。 晏明殊如临大敌的看着祁无桀,“王爷,您不必客气,有何吩咐您只管说来,在下就算是不眠不休,也一定替您想出个方略来!” 第445章 悄然变化的情谊 第445章 悄然变化的情谊 祁无桀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有一个相识不久的好友,前两日因我一时冲动,险些将他家人置于险境,因此发生了些不愉快,便想问问你该如何才能解决眼前的境况?” 晏明殊惊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这深更半夜的,他让小蚊子这般着急的自己拖来书房,又将旁人都屏退,竟是为了这事? 他打量了一番祁无桀,顿感不妙,自己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当真能施展自己的宏图大志吗? 原本觉得祁无桀是个冷酷无情、一心为民的人,除了打仗,别得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啊。 见宴明殊迟迟不说话,祁无桀有些不满,“宴明殊,你在听本王说话吗?” “在!” 宴明殊听见祁无桀叫自己,瞬间回过神来看向祁无桀,“我在听的!” “那你觉得,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敢问王爷,您所指的解决问题,具体是指什么呢? 是想缓和二位的关系,还是想让自己不再为此苦恼了呢?” 祁无桀皱了皱眉,“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是有的。” 宴明殊看向祁无桀,“若是您想与这位朋友和好,那么在下便为王爷出主意,想法子获得他的原谅,但若是王爷不愿和好,那么在下便要开导王爷,莫愁前路无知己。” 祁无桀有些泄气,“本王已经带着礼物去道过歉了,只不过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甚至还将本王送给他的礼物也扔了出去。” 宴明殊瞠目结舌,“这天下竟有人敢这般对您还全身而退? 竟不曾被王爷您一巴掌拍死?” 当祁无桀亲眼看见褚黎将自己带去的点心和酒都扔出去时,他的确是怒火中烧,也的确是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 但他与褚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是真心实意帮自己的,他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他跟自己见得每一面,都算是以命相搏。 虽然他知道褚黎不全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褚山海和褚家军,可他觉得褚黎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已然是极为难得的了,这世上能为自己以命相搏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祁无桀想到这里,沉默了一瞬,“本王此前并没什么朋友,他出现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并肩作战,最重要的是……我与他都是同一种人,这世上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人也只有他一个,想来他已经不只是本王的朋友,而是本王的知己了。” 宴明殊真真切切的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执着,在他看来,祁无桀所说的这个人,应当就是褚家大少爷褚黎了。 虽然他才见过褚黎一次,但却总觉得褚黎这人深不可测,且极会伪装自己,绝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吊儿郎当,一定是有自己的盘算的,甚至让自己和玄铮进入王府,也在他的计划中。 但宴明殊知道,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坏事,甚至是自己所能走的最好的一条路,因此他不怪褚黎,反倒觉得感激。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祁无桀,“在下明白了,那咱们不如换一个方式寻求他的谅解吧!” 第446章 强人所难 第446章 强人所难 “换一种方式?” 祁无桀这才觉得有了点儿意思,“说来听听!” 宴明殊笑了笑,“既然王爷送礼物未能得到褚少爷的谅解,不如咱们另辟蹊径,比如……” “什么褚黎?” 祁无桀有些羞赧,“本王何时说这位朋友就是褚黎了?” 宴明殊连忙赔笑,“是是是,在下说错了,既然王爷送礼物未能得到……您这位知己的谅解,不如咱们另辟蹊径,比如帮您的这位知己解决一个麻烦,一个他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或是拿到一个他自己拿不到的东西。” 宴明殊的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而祁无桀亦是真的听了进去,若说帮他解决麻烦,自己倒是早已有了打算,且已经在逐步实行,不日就会有结果。 “这法子当真可行?” 祁无桀有些担忧,褚黎一向极少这般明火执仗的跟自己生气,只怕是摸了老虎的屁股,难以收场。 “这是自然,只要能够让褚少爷……哦,不,只要能够让王爷这位知己看到您的诚意,一定能获得他的原谅的。” 宴明殊笑道。 听到这话的祁无桀却仍旧不太满意,食指在桌上轻轻叩响,一脸鸡贼的问宴明殊:“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法子,能够让褚……哦,不,让本王那位知己,亲自上门找本王求和吗?” “啊? ?” 宴明殊惊叫出声,“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惹他生气的难道不是您吗?” 祁无桀剑眉微蹙,双手环胸即刻便傲娇了起来,小声说:“虽说是本王有错在先,但他与本王动手,还将本王送去的东西都扔了,最最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拿本王跟最卑鄙之人相比!他难道就没错吗?” 宴明殊额上落下一颗冷汗,“王爷别生气,大约是您惹恼了他,他说气话呢。” “那也不行!” 祁无桀气的不得了,“你想法子,让他给本王道歉!” 宴明殊看着眼前的祁无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自己跟褚黎又不相熟,莫说劝服褚黎来给祁无桀道歉,就是见上一面都难! “怎么,你做不到?” 祁无桀挑了挑眉。 “王爷恕罪,在下与您这位知己朋友并不相熟,实在无法说服他先向您道歉。” 宴明殊悄悄抬眼,见祁无桀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又道:“依在下看,咱们不妨先获得他的谅解,等你们二位重归于好,王爷您再追究此事,让他知道自己错误,如何?” 祁无桀想了想,便也同意了,毕竟在他的心中,还是先跟褚黎和好比较重要。 宴明殊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那王爷可想好了解决这位知己好友的什么麻烦? 或是帮他拿到什么宝贝?” 祁无桀点了点头,“这个本王自有主意。” “那就好,在下便不多嘴了。” “对了!” 祁无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和玄铮在王府可还住得惯?” “多谢王爷关怀,一切都好。”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住在王府了,玄铮你准备怎么办?” 宴明殊一脸坦然,似乎并不想隐瞒这二人的关系,“他跟着我。” “难不成你要照顾他一辈子?” “有何不可?” 第447章 老太太病倒 第447章 老太太病倒 “那你将来娶妻生子,玄铮会答应吗? 你的妻儿会同意吗?” 宴明殊笑了笑,“我不准备娶妻,亦不准备生子。” 祁无桀还真有些佩服起宴明殊来,“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也不反对?” “玄铮如今已没有亲人了,至于我……来京之前,我大哥已然生了个胖小子,家中有了香火,想必不会再强迫我娶妻生子。 让玄铮难过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你倒是很坦然。” 祁无桀的眼睛里露出欣赏的神色,“只不过以后的路,想必不会好走。” 宴明殊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不怕,我怕的是玄铮跟着我会受苦。” “那玄铮呢? 他怎么想的?” 一说起这个,宴明殊便有些骄傲,“玄铮自然是与我想的一样。” 祁无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几日后的科考你可要好生努力!” “是,为了玄铮的幸福,为了不负王爷您的期盼,我定会竭尽全力。” 宴明殊的眼睛熠熠生辉,满是坦荡。 宴明殊走后,祁无桀再次陷入了沉思,宴明殊与程玄铮之间的感情很纯粹,且在他们看来一点儿也不丢人,只要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们两个人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向往,但想了想,褚黎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根本不可能会像玄铮一样死心塌地,等等……他为何要将自己比作宴明殊,将褚黎比作程玄铮? 这未免太诡异了! 祁无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虑的来回踱步,他只当褚黎是知己!对!褚黎与自己不过是有共同目标的生死兄弟,仅此而已! 他们二人都不是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有旁的什么关系!祁无桀不断的重复这句话,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没多久,皇帝的旨意便下来了,因着才三月份,还不到春猎的时间,皇帝便下旨数日后在宫内的比武场进行一次比武,比的正是漠人引以为傲的箭法。 褚黎担心自己这一世箭法不精,便整日泡在褚家军军营里练习,毕竟军营里还有延阿三这个号称百步穿杨的箭法高手,褚黎拉着延阿三教自己箭法,褚山海又忙着给褚黎这个少帅组织亲兵,褚黎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没心思去管祁无桀。 后来祁无桀又偷偷去过几次芭蕉苑,无一例外,都没见着褚黎。 祁无桀也急了,于是三天两头的向元一施加压力,元一不堪重负、苦不堪言,只好加快手里的进程。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日,褚府二房却是出了事,一向身体康健的老太太病倒了! 听闻起初只是病恹恹的吃不下饭,后来则开始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却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到了后面老太太精神很是不济,听闻今日丫鬟见老太太迟迟不起,便进去查看,没成想一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床榻上的老太半睁着眼睛呻吟,将被子一掀开,竟是已然大小便失禁,弄得一床都是,场面极为壮观! 第448章 可怜的老太太 第448章 可怜的老太太 得知老太太生了病,褚山海与褚黎便撇下了军营中的事务一齐来到了二房,还未进福瑞堂,便听见里头传来了阵阵啼哭。 陆氏扯着嗓子嚎,“老太太,您就再吃点儿吧,只出不进,是要出人命的呀!” 褚山海与褚黎对视一眼,都微微皱了皱眉。 “陆氏怎的这般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亲娘,演的也太逼真了些!” 褚黎不屑的冷哼一声,“她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么? 根本就不是担心老太太的身体,不过是担心老太太有个什么好歹,柳心药就得守孝几年,平白耽误了她女儿的婚事罢了。” 褚山海将大拇指一竖,“我儿果然研究的透彻!” 刚走到门口,褚黎便感觉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褚黎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连忙退到了门外,“这是怎么回事?” 褚山海皱了皱眉,赶忙轻轻拍打自家儿子的的背,这时便见褚放捂着鼻子屁颠屁颠跑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好臭啊,臭死放儿了!” “放儿,你怎的也在这儿?” 褚山海一直喜欢褚放,见他如此人小鬼大,便将他抱起,用手捏他的小脸。 “大伯,大哥哥!” 陆氏一向不许褚放去大房玩耍,褚家父子轻易也不肯上二房的门,褚放忽然碰见这父子俩,自然是高兴的。 “父亲说祖母生病了,便带放儿过来看望祖母。” 这么说着,褚放又撇了撇嘴,“可是祖母的屋子里太臭啦,放儿实在忍不住啦……” 褚山海摸了摸褚放的脑袋,“人小鬼大,当心你父亲打你屁股!” 褚放紧紧环住褚山海的脖子,“大伯你别告诉父亲,放儿没有说谎,祖母的屋子臭的好像茅房!” 褚黎奋力憋住笑,褚山海拍了拍褚放的头,便将怀里的小娃娃放了下来,与褚黎一同憋着气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里。 两人一进去闻到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只见床榻前围了一圈人,似乎是大夫在诊脉,走进了才发现老太太躺在床榻上呻吟,好似随时都可能没命一般,吊着那么一口气,时不时还要将脑袋伸出床去往痰盂里呕吐,瞧着极是可怜。 褚川河一见着褚山海来了,赶忙笑着打招呼,“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军营中事多,本不必过来的,这里有我们呢!” 褚山海皱了皱眉,“母亲病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岂有不来之理? 军营事再多,也比不上母亲的身体重要。” 褚川河见他有些不高兴,又连忙改口,“是是是,大哥是最孝顺的,母亲病重怎能不来呢?” 柳依依原本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一看见自己的父亲在褚山海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便窝火,偶然又瞥见褚黎悄悄打开了屋里的门窗,便赶忙上前将窗用力关上。 “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祖母如今病了,若是屋子里吹进来冷风,冻着祖母可怎么得了?” 褚黎真想看看狠狠抽她两巴掌,这屋里一股子怪味儿,她莫非是闻不到? 第449章 当男人的好处 第449章 当男人的好处 褚黎还不曾开口质问,便见那郎中缓缓起身,脸色凝重道:“老太太这病情……” 话还没说完,床榻上的老太太便放了一个声音绵长的屁,并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传来一阵臭味儿,在场之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老脸一红,在场的人也都默默低下了头或是将视线移向别处,毕竟这里唯有老太太辈分最高,没人敢耻笑她。 那郎中是个聪明的,连忙道:“怎么还是出去说吧!” 褚山海与褚川河点了点头,便跟着郎中出了屋子,褚黎看向褚依依道:“妹妹,你自幼便伺候老太太,快些打水给老太太清理一下吧!” 褚依依那也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老太太方才分明是弄脏了裤子,她又怎会愿意给老太太擦洗身子,处理粪便呢? 当即便不服气回怼:“为何是我?” 褚黎想看个傻子一般看着褚依依,“老太太就你这么一个孙女,自然是你了,难不成让我一个大男人来?” 这么说着,褚黎又瞥见了一旁的陆氏,便笑道:“我差点忘了还有婶婶这个好儿媳!总之此事就拜托你们娘倆了!” 话随音落,褚黎便赶紧出了房门,而柳依依险些被气哭,却是第一时间将窗户打开,好散散里头的味儿! 褚黎从老太太房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心中是无比的畅快,自己顶着男人的模样生活着,遇到的也不全都是坏事,至少在老太太生病时,自己只嘘寒问暖一番,便万事大吉了,不像柳依依,还要为老太太洗身子!她光是想想都解气。 不过反过来一想,褚依依平日里有老太太撑腰,平日的钱不够用,还有老太太接济,她既然得了老太太的照顾与庇佑,便应该在老太太生病时尽心尽力的伺候才是,也实在没必要不痛快。 倒是自己,虽名义上是老太太的大孙子,可实际上从太太这里半点儿关爱也没捞着,不仅如此,平日里还要被老太太联合二房的人欺负算计,便也怪不得自己不伤心了。 出了房门,便见郎中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褚山海与褚川河两两相望。 褚黎连忙走上前问:“这郎中怎么走了?” 褚山海没有回答她,只对着褚川河道:“既然如此,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带着黎儿先回去取药。” “好,大哥慢走!” 褚川河转身离开了。 见褚山海神秘兮兮的,褚黎赶紧问:“父亲。 发生了何事? 莫非是老太太她……她不行了?” 褚山海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回走去,“胡说什么!仔细被有心之人听见!” “老太太究竟怎么了? 郎中怎么就离开了?” 褚山海皱了皱眉,“这郎中说,他实在查不出老太太的病症,也不像是吃坏了东西,让我们另请高明,还说老太太现在身子虚,要进食些补身子的东西。” 褚黎赶忙跟了上去,“所以褚川河去另请郎中,咱们则要去库房拿些人参鹿茸给老太太补身子?” “嗯。” 褚山海扭头看向褚黎,严肃道:“该不会是你在老太太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第450章 偶遇高僧 第450章 偶遇高僧 褚黎先是一愣,随后嘿嘿笑道:“是啊,就是我干的,我不想成亲,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老太太一去,我便可以守孝三年,三年都不愁有人逼我娶媳妇儿,父亲你说多划算!” 褚山海闻言也抿着嘴笑,“臭小子,果然是生了张女人的嘴,半点儿不饶人!” “谁让你这般想我的? 我再不懂事,再胡作非为,也断然不会给一个老人家下毒的。” “为父知道,在你眼里,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对你带有敌意的陌生老人家,你对她没什么感情,也没到要害她性命的地步。” 褚黎不说话,算是默认。 将库房里最好的人参送过去之后,褚黎便回了军营,她如今练箭,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是要在几日后的比上打败漠人为天忱争光的。 因此她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探望老太太,褚山海最近又在推行新的军令,也待在军营里甚少回府。 老太太的病连拖了两个月,郎中都请了好几位,可郎中们都断不出什么毛病,太太的身体也总是不见好,时间一长,下人中便盛传是褚府不干净,老太太被什么脏东西给缠着了。 老太太与陆氏更是从大房几个近不得主院的丫鬟嘴里听到了些消息,说是褚黎的芭蕉苑里有鬼。 起初老太太是不信的,但那几个丫鬟说多次看见丁香脖子上挂着大蒜,身上贴满符咒,还拿柚子叶到处洒水,一看便是在驱邪。 几个丫鬟说的有鼻子有眼,老太太终于是起了疑心。 实在是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没一个大夫知道是何原因导致,也算是碰碰运气,老太太吊着半口气与褚川河商量了一番,非要褚川河去请一个大师来驱邪。 说来也巧,褚川河为彰显孝心,亲自带着小厮四处寻访能除邪祟的大师,还真让他碰到一位高僧,听说是神机妙算,能诛邪魔、渡恶鬼。 褚川河大张旗鼓的带着这位高僧回了二房的福瑞堂。 这位和尚当即在福瑞堂的院子里摆起了法阵,开始诵经,之后又一边念着奇怪的经文,一边闭着眼睛在院里来回踱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陆依依是读过书的,自小不信什么妖魔,见褚川河请来的高僧神神叨叨的,便忍不住嘲讽起来,“什么高僧,分明就是江湖骗子!父亲就算要找人做法,也不该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回府,实在太草率了!” 褚川河听见这话,当即低声呵斥:“闭嘴!” “你懂什么? 此人是云游四海的高僧,方才在街上不过看了为父一眼,便知道家中有人生病。” 他咽了咽口水,又有些后怕道:“再者,高僧说了,祖母病重不是凡人能治,要祈福,要结善缘!咱们褚府数你祖母身子最差,她若是倒下,下一个便可能是你弟弟,也可能是为父!此人神通广大,你祖母的病情又刻不容缓,请他来做法定是万无一失!” 第451章 硬闯大房 第451章 硬闯大房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自己也会被脏东西缠上,柳心药摇了摇头,反正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做法就做法吧,图个安心也好。 刚这么想,便见和尚猛的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脸色大变,指着一棵树便问:“二老爷,不知这树所在的院子,可是你们褚家的府邸?” 褚川河点点头,“正是,不过那边是大房的院子。” “大房的府邸? 这怎么会呢?” 那和尚在院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虑,“褚将军一身正气,脏东西如今敢近身呢?” 褚川河一听和尚这话吓得不轻,“我大哥乃是战场上的杀神,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杀孽太重,故而被什么鬼祟冤魂盯上了?” 和尚皱了皱眉,不断的转动手里的佛珠,“难说,难说啊!” 柳依依连忙道:“大师,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可有什么法子能确定大房是否真的有脏东西呢?” 褚川河瞪了她一眼,“方才你不是不相信吗? 怎的现在反倒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柳依依嗔怪道:“父亲,因为病重迟迟不好,这人命关天的事,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倒不是柳依依有多关心老太太,只不过她一向看不惯大房在京城得脸,从前还能因为褚黎做的那些混账是嘲笑他几句,可近段时间来褚黎也长进了些,并未被她抓到什么把柄。 她正愁没法子踩大房两脚呢,这和尚便忽然说起大房院内有邪祟,还害得祖母病重,这若是传出去,定会招来不少闲言碎语,正好灭灭大方嚣张的气焰! “请二老爷带贫僧去那边的院子瞧瞧!” 褚川河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道:“大师请。” 和尚与柳依依一同跟上,可刚进大房的院子,便被几个护卫拦住了,“二老爷,我家老爷少爷都不在,您是知道的,因此不见客。” “大哥在军营中,我不便打扰,但这位大师已经得知老太太病重的原因,是出自你们大房,故而我带这些大师进来瞧瞧,不用大哥招呼,你路上开便可!” 那几个护卫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所谓的高僧,满脸都是不信任,冷冷道:“实在对不住,无论是哪里来的高僧,属下们都不能让他进,不让陌生人进主人家的院子,这是属下们的职责所在!” 褚川河只觉得在和尚面前丢了脸,将袖子一甩,怒道:“混账!我命令你们给我让开!” 几个护卫面如寒冰,一动不动。 褚依依也看不下去了,“我父亲可是褚府的二老爷,是你们将军的亲弟弟,你们竟敢阻拦? 耽误了给祖母治病,小心我大伯回来割下你们的脑袋!” “实在抱歉,依依小姐,我等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此,将军与少爷不在时,不能让任何外人靠近主院,若三位实在要进,不妨先去军营询问将军一声,将军若是点头,我等甘愿受罚,自然也就放行了。” 第452章 岳青山解围 第452章 岳青山解围 这几个护卫都是褚山海培养出来的人,与外头看宅院的小厮大不一样,根本就不会被这么几句话吓到,为首的冲三人拱了拱手,态度强硬。 “你……”褚川河气极,“一个小护卫竟敢这般跟我们说话,不想活了吗?” 那和尚倒是沉稳的很,只道:“阿弥陀佛,诸位不妨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商议,切莫伤了和气啊!” 这时岳青山带人走了过来,“为何吵吵嚷嚷的? 发生了何事?” 为首的护卫皱了皱眉,“岳管家,二老爷带了个形迹可疑的和尚,说是高僧,说是为了给老太太治病,非要进来瞧瞧!” 岳青山笑呵呵道:“二老爷,请您息怒,他们就是几个兵鲁子,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您可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啊!” 听了这话,话父女俩脸色才好看了些,“还是管家懂道理,既然如此,便赶紧让我们进去吧,实在是刻不容缓啊!” 岳青山笑眯眯的走上前,“二老爷,虽说如此,我等却是不能放你们进去的!” 褚川河一听这话便要发怒,岳青山连忙道:“小人绝没有轻慢二老爷的意思,只不过将军院里有许多重要的文书,好些都是军营里的机密,这几位兄弟奉命看守主院,为的就是这个。” 他小声道:“您也知道,如今京城内有不少漠人,若有人闯进府中窃取机密,那可就大事不妙,若您就这样闯了进来,到时什么文书什么布防图若是丢了,陛下难免怪罪,只怕要怀疑您无敌叛国呀!” 岳青山这帽子扣的太大,褚川河一听,也有些怕了,倒是褚依依气道:“我等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 我们也是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岳管家可不要吓唬我们吧啊!” “依依小姐,小人怎敢呐? 只不过此事牵连甚广,还是事先告诉将军一声,或是将将军请回来,我家将军孝顺,这样的大事他不能不在场。 这样一来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怪罪不到二位头上,岂不是皆大欢喜? 二位觉得呢?” 父女二人还不曾接话,便见那和尚深深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二老爷,烦请您将褚大将军与褚少爷请回来,贫僧也能好好查查老太太病重的缘由!” 褚川河点了点头,“好,那请大师先回我府上歇息一番,我这就去军营里将人请回来!” 和尚点了点头,“阿弥陀佛,有劳二老爷了。” 岳青山也拱了拱手,“这点小事就不敢劳烦二老爷了,小人这就唤人去军营请将军与少爷一同回府!” 褚川河冷哼一声,也没有反对,当即带着那和尚去了二房。 人一走,为首的护卫便感激的看向岳青山,“多谢管家解围,否则今日怕是要闹出些事来,我等倒是不怕受罚,就怕给将军受罚。” “不必客气,跟二老爷打交道不能硬碰硬,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主院究竟有没有文书布防图,用来吓唬吓唬他们绰绰有余,他们也怕事的很呢!” “还是岳管家有本事!” 岳青山面色凝重,“好了,你们快派人去军营将将军和少爷请回来吧,这和尚瞧着不是什么好人,别是二房专门找来陷害咱们的将军和少爷的!” 第453章 驱邪 第453章 驱邪 几个护卫连忙去军营禀报这个消息,褚山海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带着护卫亲自去寻褚黎。 往靶场走去,远远便见着褚黎手持一把铁弓,站的笔直在太阳底下练习拉弓,不断的将弓拉满,又松手,拉开又松手。 走近了才听见褚黎在小声数数,“四百五十六、四百五十七、四百五十九。” 这是延阿三训练弓箭手时惯用的手段,射箭其实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力量、眼力和胆识,但在箭射出之前,得保证手臂能够从容持弓,手肘肩直如箭,因此延阿三总会让弓箭手拿着沉甸甸的铁弓,重复这个拉弓的动作。 褚黎感觉到身后有人,便一边拉一边道:“父亲稍等,等我将这五百次弓拉满,四百六十一……” 褚山海也是极有耐心的,只点了点头,便走到另一边与延阿三闲聊起来,“黎儿最近状态如何? 可还勤奋?” 延阿三点了点头,“她说自己是少帅,因此要给军中的将士们做个表率,无论什么都要比旁人多做两组,有一股子狠劲儿,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褚山海了然,看来是祁无桀惹恼了自己闺女,现在还不曾和好呢。 看着褚黎挺拔倔强的背影,延阿三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啊,是个丫头。” 褚山海的眉毛一拧,“丫头怎么了? 丫头也是老子的骨肉,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随我!” “我倒不是说她不如男儿,不过丫头总是要成亲生子的,难不成一辈子像我们兄弟一般一辈子泡在军营里,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吧!” 褚山海不再说话,在自己闭眼之前,他一定要妥善安排好褚黎,绝不让她一辈子孤苦无依。 等褚黎拉满了五百个,便将铁弓轻轻放在地上,边擦汗边旁褚山海这里走,“父亲,延三叔,发生什么事了?” 褚山海拍了拍褚黎的肩膀,“好小子,如今身体是越发的结实了!” 褚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膀子,“可不是嘛,一拳打死一头牛!” 二人被它都得咧嘴直笑,褚山海这才道:“你最近忙着比赛,我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找麻烦,是二房,听说你二叔从外头拉了个人模狗样的和尚,要进咱们院子里,说是要进咱们院子瞧一瞧,好找出老太太生病的缘由。” “老太太生病,为何要在我们大房找原因? 她一年到头也不曾来过咱们院子一回啊!” 褚山海没有回答,倒是看向来传话的护卫。 “回少爷,二老爷与依依小姐执意要进咱们院子,属下险些没拦住,还是岳管家将他们打发回去了,岳管家担心是二房想使什么法子陷害咱们,便让小人来寻将军和少爷。” “原来如此,鬼神之说一向是虚无缥缈,却能扰人心神,若真是他们想以此陷害咱们,那我倒要高看他们几眼了!” 褚黎看向延阿三,“三叔,那我便同父亲回去瞧瞧,等下午些再来。” 延阿三点点头,“都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褚山海父女回了府,二房刚得到消息便带着和尚找上了门,美其名曰:“驱邪!” 第454章 你要多读书 第454章 你要多读书 父女俩才从岳青山这里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门外便进来了几个小厮,“将军,少爷,二老爷已经带着那个和尚在门口等着了,可要请他们到前厅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下午还要练箭,可没时间跟他们耗!” 褚黎朝褚山海笑了笑,“父亲,咱们还是亲自去迎接这位高僧吧,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么说着父子俩便朝着连接二房的侧门走去。 褚黎远远便见着褚川河身边站着一个老和尚,穿着袈裟拿着禅杖,这和尚留着白胡子,像是已过花甲之年,看着倒有几分像模像样。 “二叔,您这是从何处请来的高僧啊? 不知出自哪座寺庙,法号又是什么?” 那和尚倒也不胆怯,“阿弥陀佛,贫僧乃是缘安寺的和尚,法号灵缘。” 褚黎笑着行了个礼,“不知灵源大师为何想进我们大房主院? 可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和尚眯着眼睛点点头,“施主切莫误会,贫僧只不过是远远的瞧着住院内有棵树,寒冬也依旧郁郁葱葱,似乎有些古怪,便向去瞧瞧。” 褚黎的眸子猛地一亮,看向老和尚的眼神便有些疑惑了,但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大房院内只有一颗歪脖子树长得极好,几乎不曾掉叶子,便是在我的芭蕉苑里,你的意思是,我那树上有邪祟?” 和尚笑了笑,“施主莫急,贫僧要亲眼看过放有结论。” “大哥哥,既然大师都这般说了,不妨就带咱们去瞧瞧吧,若当真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师顺手也就帮你诛杀驱除了!” 褚依依欣喜若狂,若褚黎的院里除了邪祟,只怕京城又要流言四起,到时候看谁还敢靠近褚黎,看谁还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褚黎真是看不得褚依依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想着以后迁去了新府,自己也不能常常见着褚依依,也就不能时时给她添堵了,这么一想,还真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眼下有机会可以堵她,那可不能v轻易放过才是! “依依妹妹,都说长兄如父,我虽不是你的亲哥哥,但我父亲与二叔乃是亲兄弟,咱们也就不在乎这些了,我也权当你是我的亲妹妹。 方才见你说话,我这个做哥哥的忍不住要好好说说你了,你且听着!” 褚黎将做哥哥的谱儿摆了出来,开始训诫起褚依依来。 “你整日少看些情情爱爱的话本,也不要到处去参加那些没用的诗会,这么大的姑娘要知羞,不要抛头露面,该待在家里学学女红,二叔是文官清流,你至少也得多看些书吧? 你瞧瞧你,半点儿常识也不懂,说错了话,平白惹的大师耻笑,还丢了我们褚家的脸!” 这话对一个姑娘家来说,的确有些重了,褚依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当即大声控诉:“褚黎,你胡说什么呢? 我怎的就不知羞,怎的就说错话了?” 褚川河也恼了,说自己的女儿可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他最是好面子,此刻便也瞪着褚黎质问道:“是啊,她方才这话错在何处? 你说啊!” 第455章 气哭褚依依 第455章 气哭褚依依 褚黎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褚依依,“既然妹妹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那哥哥就有必要教教你,你可听好了!” 老和尚闻言也竖起了耳朵往下听,因为他也想知道方才褚依依究竟说错了什么。 “出家人张口闭口都是我佛慈悲,这一点儿你是应该知道的!佛家常说众生平等,意思是无论你是人是鬼是牲畜,都是一条命,都是天地之中的一个小生灵,真正的高僧心怀天下苍生,这些鬼游荡在天地之间,也是极为可怜的!” 褚黎瞥了一眼那和尚,“因此他们是不会诛杀恶鬼,驱散恶灵的,他们只会化解怨解。 再说了,就算是驱走了这些东西,等大师一离开,他们还是会回来的,只平白为大师们增添业障。” 说完这话,褚黎笑嘻嘻的看向老和尚:“大师,我没说错吧?” 那和尚听了这段话,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说的不错,想不到这位小施主年纪轻轻,倒是极有慧根!” 褚黎笑了笑,转头又看向一旁目瞪口呆,隐隐有些眼眶发红的褚依依。 “妹妹,哥哥方才说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你方才在大师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诛杀驱邪,这可是在害大师啊!好在此处没有外人,大师德高望重也不会将此事说不去,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话你不懂道理呢!” 听到这话,褚依依的泪水慢慢涌了出来,显然已经是快要哭出来了,褚黎便有加了一把火,继续揶揄道: “所以啊,别总在外头跑来跑去参加什么诗会,不如多在家里看百~万\小!说,学点儿知识,二叔是文官清流,可别听人家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此话一出,褚依依当即放声大哭,用手捂着脸跑开了,得今日实在太丢脸了,竟被不学无术的褚黎如此羞辱! 将褚依依气跑之后,褚黎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笑容,“二叔,您可一定要督促依依多读书才是啊!” 褚川河此时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偏偏褚黎又是打着为妹妹好的旗号说这番话,让他这个当爹的也挑不出来错,只好点了点头道:“好。” 褚黎转身边冲褚山海眨了眨眼睛,炫耀起来,褚山海也是哭笑不得,“好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是该提点妹妹,可妹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你合该温柔些教她才是!” “是,父亲,孩儿知错,不过眼下还是先去芭蕉苑,看看我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吧!” 褚山海点点头,便转身往院里走去了,褚黎故意走在最后,与老和尚并肩同行,老和尚被她的看的心里发憷,只一个劲儿的往里走。 进了芭蕉苑,褚黎便指着那棵树道:“不知大师说的可是这棵?” 那大师文闻言便围着那树转起了圈,手指不断的掐算,最后道:“请诸位放心,这树上并没有怨魂!” “没有怨魂?” 老和尚点了点头,“不错!但这树上萦绕着许多煞气,这才使得此树呈妖冶之象!” 第456章 危言耸听 第456章 危言耸听 “那老太太便是因此生病?” 褚川河连忙追问。 那和尚叹了口气,“不错!”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乃是战场上的英豪,可因此杀孽太多,故而身上煞气太重,这树便是被二位施主身上的煞气所滋养,才长成了这般。” 褚山海半信半疑,“那为何我们父子二人无病无痛?” “二位都是男子又身强体壮,倒不足为患,只是二位常见着年老体弱的老太太,煞气入体,对老太太的身子的确不太好!” 褚川河脸色大变,连忙后退了一步,“我的天哪!那请问大师,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阿弥陀佛,要想让老太太不受煞气所扰,倒也不是没法子,只不过……”那和尚转头看了一眼褚山海与褚黎,欲言又止。 褚黎倒是风轻云淡,“大师,有什么办法你只管说来,我父亲最是孝心,只要祖母病情能痊愈,定然不推辞!” “黎儿!” 褚山海惊呼出声,连忙将褚黎拉到了一边,低声呵斥道:“你平日还算谨慎,今日怎可如此鲁莽!若是当真如岳掌柜所说,这位大师是二房请来陷害咱们的,又该如何?” 褚黎冲褚山海笑了笑,“父亲放心,此人是友非敌!” 这么说着,褚黎又走了回去,“大师请说。” 那和尚故作高深道:“想让老太太无痛无病倒也不难,只是要委屈褚将军与褚少爷搬出府去!” “什么? 搬出府去?” 褚山海与褚川河同时惊呼出声,褚黎则是意料之中,脸上丝毫不见半点惊讶。 老和尚点点头,“不错,只要二位施主与老太太不住一府,那么二位身上的煞气便不能荼毒老太太了!” 褚黎憋着笑,“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老和尚点了点头,“煞气无法超度化解,只得减少杀孽,徐徐图之方能慢慢消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原来是这样!” 褚黎回过头看向褚川河,说出的话也开始危言耸听起来。 “大师的意思是,我与父亲身强体壮,一身正气,这煞气拿我们没办法,但却是可以伤害我们身边的人,尤其是年老体弱的人!” “这就是说,日后二叔和婶婶慢慢老去,也有可能被我们身上的煞气所侵扰,就更不必说年幼的放儿和娇弱的依依妹妹了,是吧?” 老和尚也险些笑出声,努力遏制着笑容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正是如此!长期住在一起,只怕性命堪忧!” 褚川河冷汗连连,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如今的他再看这父子俩,只觉得他们面如恶鬼,随时都有可能害死自己! 褚黎点点头,“这么说来,我也不能成婚了,我若是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他们岂不是也要被侵害?” 老和尚没有说话,褚山海也不曾说话,那褚川河慢慢起身,连连往后退,“大哥,黎儿,此事实在叫人害怕,我需得与老太太商量一番,大师……劳烦……劳烦您跟我去见见老太太!” 第457章 一场戏 第457章 一场戏 老和尚点了点头,看了褚黎一眼便连忙跟上。 褚黎则一脸委屈的冲着褚川河的背影大声道:“爹爹,我们都在此住了几十年了,怎能搬出去呢? 孩儿可不搬,反正咱们俩又不会被这煞气所侵,您说是吧? 这住的好好的,为何要搬?” “好了好了,别演了,人都走远了,听不见你在这胡说八道了!” 褚山海的掏了掏耳朵道。 褚黎嘿嘿一笑,“父亲,你瞧见没有? 我方才一说等他老了咱们身上的煞气有可能会侵害二叔,二叔吓的魂飞魄散的,太有意思了!” 褚山海瞪了她一眼,“刚才这和尚是你请来的?” “不是。” “臭小子,你还骗我!你们俩方才一唱一和配合的挺默契,分明就是一伙的,为了搬出府去就这样诓骗人家,当真有些缺德了!” 褚山海满脸都写着不相信,褚黎挑了挑眉,“父亲,这人当真不是我找来的,我今天也是第一回见他。” “那他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拼命让咱们搬去新府?” 褚黎笑了笑,“孩儿也不知道,不过父亲你也别担心,我会将此事摸清楚,绝不隐瞒你。 不过既然眼下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咱们就趁早搬吧,这个理由想的挺不错,若是传出去,想必也没有人敢说咱们的不是,反倒还要夸赞咱们孝顺老太太呢!” 见褚黎乐呵呵的回了芭蕉院,褚山海却是心情复杂。 在他看来,我太太和二房纵使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也只是贪财了些,小气了些,没有真正伤害过褚黎。 而老太太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父亲的继室,是自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就这般离开,实在有些不妥,也不知老了之后在地下见着褚黎的祖父会不会挨骂,会不会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 除此之外,他更是舍不得这个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子,这里头全是他与亡妻的回忆,尤其是那片梅林,他实在割舍不下! 而另一边,褚川河将老和尚带到了老太太的房中,老太太正紧逼着眼睛睡觉,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道:“母亲,大事不好了,咱们有难了!” 老太太这声尖叫吓的险些背过气去,费力的将眼皮抬起,看了一眼褚川河。 陆氏只觉得这尖锐的声音聒噪极了,老太太病倒的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的守在床边照顾,眼里全是红血丝,好容易趁着老太太睡下,自己也能打会儿盹,没成想自己刚闭眼,褚川河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她有些不耐烦的埋怨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好不容易睡下,你又将她吵醒!” 褚川河压根儿没将陆氏的话听进去,直接将她忽视了,“母亲,儿子知道您为何忽然病倒的原因了!您这段日子受了这样多的苦,全是因为大房那对天杀的父子,就是他们将您害成这样的!” 老太太一吃东西便上吐下泻,索性不再进食,故而现在实在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他们害的我? 他们给我下毒了还是想了什么歪路子诅咒我了?” 第458章 两袖清风得道高僧 第458章 两袖清风,得道高僧 褚川河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这样的!” 冤枉褚山海这样的事,他还是不敢的。 褚川河当即将老和尚一把扯了过来,让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蹊跷的病了好几日,加之听郎中说查不到任何病因,早已是万念俱灰,眼下忽然得知是大房父子身上的煞气所致,自然深信不疑,当即便鼓着眼睛道:“快!快将他们请来,我有话要同他们说!” 褚川河与陆氏对视了一问,赶忙问:“母亲,您想怎么做?” 一说起这个老太太的眼睛便泪汪汪的,“我一个孤寡老婆子,也活不了几年了,难不成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要我这般苟延残喘下去? 但是让他们赶紧搬出去了!” 陆氏却是舍不得让大房搬走,无论怎么说,他们现在与褚山海还是一家,平日里办不成的事,旁人都会看在褚山海的面子上应下,还能时不时从中捞些好处,若是褚山海他们搬走了,这样的好事可再也没有了! “母亲,您可想好了? 若是让他们搬出去,便等于是分了家了,他们库房里那些好东西,咱们可什么也捞不着!” 在对付大房的时候,老太太与陆氏可谓是一条心,若换成是以前,老太太必然舍不得这些好处,可眼下却是性命攸关之事,自己若是被这煞气折磨死了,大房有再多的富贵,也是半点儿也挨不上! 老太太这么想着,只觉得委屈极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指着褚川河与陆氏便骂:“好你们一对黑心的夫妻!只顾着那点儿蝇头小利,却是不顾你们老娘的死活了?” 褚川河连忙出声安抚:“母亲,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只你一个亲娘,怎会不顾您的死活呢?” 老太太狠狠剜了一眼陆氏,冷冷道:“若我死了,定要你这个好媳妇儿给我守灵五年才是!” 陆氏登时便不敢再说话了,倒是褚川河点点头,“母亲千万莫生气,只要您喜欢,如何都好!” “去啊!将褚山海父子叫来,就说老婆子我还想活两年,让他们搬出去吧!” 说完这话,老太太便没了力气,靠在软垫上不再说话。 老和尚闻言便笑着告辞,褚川河连忙道:“大师,我母亲的病尚未痊愈,不知您可否在府上住下,等我母亲痊愈之后再行离开?” 这么说着,似乎又担心老和尚不愿意,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大师放心,我母亲痊愈后,我定多奉上些香火钱!”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出家人怎可贪恋这些黄白之物? 我佛慈悲,你我有缘,贫僧理当出手相救,如今老太太已然知道症结便够了,贫僧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 怎么说着,老和尚便转身朝外走去,褚川河见他如此两袖清风,大义凛然,心中十分触动,“母亲,你瞧这位大师,为您看病连一粒米一文钱都不要,果然是得道高僧啊!” 第459章 背后的主子 第459章 背后的主子 老太太点点头,“是啊,能遇到这位大师,是咱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一旁陆氏连忙讨好道:“这是母亲您吃斋念佛修来的福报啊!” 同样是奉承的话,话从陆氏的嘴里出来,老太太的脸上却没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反而是将脸撇到一边,不去看陆氏,那她一向最是小气,陆氏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是彻底被老太太记恨上了! 老和尚从褚家侧门出来,便朝着东面走去,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去看,又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发现。 老和尚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慢慢往幽深的小巷子里走。 走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老和尚站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空荡荡的小巷子,“出来吧,都跟了我一路了。” 话音刚落,褚黎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往墙上一靠,“你的警惕性倒是挺高的,还带着我饶了这么久的圈子。” 老和尚笑了笑,“褚少爷过奖。” “少废话,老秃驴,谁让你过来捉弄我们褚府老太太的?” 老和尚憨厚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褚少爷息怒,我家主子是谁,想必您已然猜到了不是? 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我了!” 褚黎扯了扯嘴角,“现在你倒是不装得道高僧了,脸变得挺快啊,你家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爷也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知道您想迁去新府,故而想帮您一把。” 这么说着,老和尚又笑道:“求褚少爷息怒,就别跟我们王爷置气了,你们不闹矛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才能透口气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和尚贼兮兮的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道:“您可还记得吕副将被罚清洗茅厕马厩和水牢一事?” “记得,听你们王爷说,是因为事情没做好才罚他的,怎么了? 难不成跟我有关系?” 褚黎皱了皱眉。 “王爷这话倒也没错,但也的确是跟您有关系,我们王爷哪儿都好,样样出挑,偏是不认路,一到陌生的地方便总迷路,前几次去褚府找您,就没有一次不迷路的!” “这第一次,元一给王爷带路,不成想褚府的巡逻实在严密,将元一给抓了,害的王爷迷路,阴差阳错去了褚将军的院里,哎哟,那打的真是昏天黑地啊!” 褚黎点点头,忍不住好笑,“是了是了,怪不得那日你们王爷穿的跟个乞丐似的,看来是被我父亲当刺客给揍了!” “不仅是与将军过了招,还与您三位叔叔也过了招呢!那可真是一番苦战啊!” 和尚想起祁无桀对他的交待,说决不能告诉褚黎他被几个长辈打的四处逃窜,于是老和尚便开始吹起牛来:“不过我们王爷武功盖世,身上一点儿伤都没受,就是衣裳坏了些,在几位的围攻下那可是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啊!” 褚黎呵呵直笑,不屑的瞥了一眼老和尚,“我三位叔叔乃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我父亲更是人称漠北人虎,他能在这思位的围攻下游刃有余? 岂不是武功天下第一?” 第460章 拆穿 第460章 拆穿 见褚黎一脸的不信和鄙夷,和尚也意识到吹牛吹得有些大了,赶忙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讲。 “这第二次,王爷便嫌元一武功差,因此让吕副将找了一张褚府的地形图,让吕副将亲自画图,王爷独自拿着这图去寻您,结果回来时发现那地图竟然没字,也没标个东南西北,王爷在褚府转悠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才回来呢!” 褚黎半信半疑的盯着老和尚,“此话当真?” 祁无桀当真为了见自己吃了这么多苦? 褚黎心里有些甜丝丝的。 和尚赶紧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吕副将就是因为这事,被罚去清洗那些污秽之地,原本是可以结束处罚的,不成想王爷最近心情不佳,他如今都不敢开口,真是可怜极了,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 说完这话,老和尚又满是同情的说:“如今恐怕也只有您才能为吕副将求情了,吕副将这几日还在念叨,想求您帮帮忙呢,真是可怜。” 褚黎听到这话当真是有些动摇了,想想吕副将对自己也还算不错,自己当初不仅将蝎子甩在他脚上害他中毒,又给他灌下了一整瓶解毒丸,害他拉稀好几日,如今又因为自己被罚去清洗那样恶心污秽之地,想想这心中还真是不安。 见褚黎有些动摇了,老和尚又道:“还有元一!元一这些日子也极为艰难。” “也是因为我?” “正是,这老太太身上的毒,便是他亲自下的。” 此事说来也是巧,收服宴明殊的当晚,祁无桀便从褚黎嘴里得知了褚黎为何不迁新府的原因,当天晚上祁无桀便吩咐元一去给褚家老太太下药。 其实祁无桀不过是想褚黎能够搬来荣华巷,这才出此下策,给老太太下毒,因此也不会当真将她毒死,不过是让她上吐下泻受些苦罢了。 元一原本策划的是慢慢增加毒药的分量,让老太太身体中的毒慢慢发作,省的褚家老太太承受不住毒性,有什么好歹。 没成想出了祁无桀与褚黎吵架一事,祁无桀急着与褚黎和好,不断的给元一施加压力,元一无奈将半个月下完的毒,提前至七日下完,在这样的情况下,孱弱的老太太终于是毒发了! 但由于祁无桀性急,老太太不负众望,吐得昏天黑地,拉的一泻千里,这才导致老太太病的这般忽然,病的这般严重。 老和尚将这些内情告诉了褚黎,而后又道:“如今老太太被元一毒的半死不活的,元一只怕又要受罚,哎,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实在艰难的很那!” 听完这话,褚黎沉默了良久,幽幽的说:“这些话……不会是你们主子教你们说的吧?” 和尚着实没想褚黎竟然如此聪明,竟然一语道破这里头的玄机。 可他猛然又想起祁无桀恶此前对自己的警告——“不许让他知道这些话是本王教你说的,此事若是办砸了,本王就让你与初尘一同去清洗马厩水牢!” 和尚打了个冷颤,连忙赔笑道:“王爷他最是好面子,怎会让我说这些呢? 是小人实在心疼这两位兄弟,同时也希望您与王爷和好如初,你们高兴,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才有活路不是……” 第461章 计划成功 第461章 计划成功 褚黎笑了笑,“知道了,你回去吧。” 和尚点了点头,正准备要走,又忽然听见褚黎叫住了自己,“和尚!” “褚少爷,小人不是和尚,小人叫孟三。” “哦,孟三,我且问你,这法子行的通吗? 老太太若是不信你这套说辞怎么办?” 孟三露出个奸笑:“褚少爷放心,她们不敢不信,若是老太太依旧不许你们迁府,元一自会继续给她下药。 等褚少爷一搬走便给老太太给点儿解药,自会药到病除,届时由不得她不信!” “元一给老太太下的竟是什么东西? 褚川河找了这么多人竟都没发现端倪,难不成是余大夫研究出来的什么新鲜玩意儿?” “余大夫的毒术自然是顶好的,但此番下的毒药也实在算不上是毒药,只不过是让她上吐下泻的东西,极易察觉。” 褚黎恍然大悟,“所以他便派人跟着二房的人一同去请太医,然后再威胁这些太医一番,说查不出来原因?” “正是如此。” “胡闹!” 褚黎扭头就走,孟三连忙跟上去追问:“褚少爷,您今日可要去王府一趟?” “不去。” “那您不给吕副将和元一求情了么?” 褚黎站住脚看了孟三一眼,随后便背着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孟三没法子,赶紧将衣裳脱了下来,然后随意往角落里一扔,便朝着安王去了。 少枕楼内,祁无桀坐在上方听孟三回话,嘴角扬着笑,瞧着心情不错。 “这么说来,褚黎是有些被你说动了?” 孟三硬着头皮道:“是的,褚少爷一听说吕副还在受罚,脸色很是难看。” “那他为何不跟你来安王府?” “属下以为,应当是要先回府处理一些事情。” 祁无桀好看的剑眉微微一挑,“当真?” 孟三连忙低下头,“属下是这么认为的,属下从二房离开时,给他们敲了警钟,虽说陆氏有些不情愿,但老太太态度极为坚决,将陆氏臭骂了一通,看来是铁了心想让褚少爷一家搬走,好多活几年呢。” “嗯,若是此事成了,本王重重有赏!” “多谢王爷!” 他倒也不奢望能得到奖赏,只要不受罚,他便心满意足了。 祁无桀又看向身后的元一,“让咱们的人盯好二房,若他们不肯放走褚山海这块香饽饽……你知道该怎么做!” 元一当即跪下,“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 孟三说的话的确是真的,褚黎一回到芭蕉苑便碰上了刚从福瑞堂回来的褚山海。 “褚黎,你祖母这病,究竟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这个问题您上次就问过我了,怎的又问一次,当真不是孩儿!” “不是你那是谁? 除了你还有谁希望咱们搬去新府? 还有……”褚山海忽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道:“难不成是祁无桀那个小子做的好事?” 褚黎不置可否,“反正咱们可以搬出去了,方才您去二房,想必是老太太的意思,想让咱们俩尽早搬走吧?” 第462章 被人带坏 第462章 被人带坏 褚山海没说话,算是默认。 褚黎高兴地手舞足蹈,“太好了,祁无桀总算做了件好事!” 褚山海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方才老太太说的话当真有些难听,话里话外都是要咱们停下手下所有的事情,赶紧迁府,若是我们不愿,便是想让她死!” “这有什么的? 老太太一向自私,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儿子,从不管我们的死活,父亲难不成还对她抱有期望?” “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对我亦有养育之恩,是你的祖母!” 褚黎冷笑一声,“若不是父亲自小争气,极得祖父喜欢,因此派人严加看护,只怕早就被她害死了,若真是要感谢对您的养育之恩,也是该感谢祖父,关她什么事? 就算有养育之恩,咱们已经给她宝贝儿子铺了不少路,收了不少烂摊子了,也该还清了!” 褚山海不再说话,自家女儿的确是因为老太太受了不少委屈,若不是她身边几个护卫丫鬟忠心,只怕当真是会出事。 叹了一口气,他道:“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咱们就搬吧,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搬出去更有利于隐藏你的身份,若有什么事,老太太和二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上门来对咱们指手画脚,也是好事。” 褚黎乐不可支,当即便去寻岳青山,让他开始着手安排迁府一事,只要将新的府邸收拾妥当,便可以挑个好日子搬进去了。 另外,还要大肆宣扬是老太太逼迫他们搬走的,可不是他们不孝自己要搬走的,他们搬走的行为恰恰是孝顺的表现,如此一来,外人都知道他们要搬走了,也省的他们后悔。 …… 时间便这样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褚黎依然不曾来少枕楼。 祁无桀有些急了,派人打听了一番,说是黎褚忙着练箭和迁府,忙的脚不沾地,实在没空。 祁无桀也算是死心了,自己都做到这儿份上了,若褚黎还跟自己犟着,那也怪不自己了,为了这破事儿,他这个做王爷的可算是威严尽失,虽说元一几人面上不说,但心里指不定如何笑话自己呢。 正郁闷着,便见小蚊子端了碗鸡汤进来,递到了他手里,“王爷,喝了鸡汤还是早些休息吧,这几日您劳心完自己还要操心别人,脸都瘦了一圈了!” 祁无桀喝了两口便将碗放下了,他实在喝不下,没什么胃口。 见祁无桀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小蚊子忍不住提醒道:“王爷,您是否还在为褚少爷的事情忧愁?” 祁无桀抬眼看向小蚊子,“为何这般说?” “王爷待褚少爷格外不同。”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王爷此前倒也不曾有个旁的什么朋友,也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小蚊子能理解王爷珍惜友谊的心情,不过王爷是不是有些太过紧张了?” 祁无桀忽然就警惕起来了,“你当真觉得我有些太过紧张褚黎了?” 第463章 让元一赔命 第463章 让元一赔命 小蚊子点了点头,“我看不止我一人这么觉得,连吕副将、元一哥哥等人也都这般认为,王爷,您可别嫌我啰嗦,我有些担心您会被人带坏……” “被人带坏? 被谁啊?” 小蚊子连忙将头低下,“王爷,您快喝将鸡汤喝了吧,要不然就冷了。” 祁无桀端起鸡汤喝的一滴不剩,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蚊子,“你觉得我会被谁带坏?” 小蚊子支支吾吾老半天才冒出三个字,“宴明殊,宴大哥。” “宴明殊? 我以为你会说褚黎。” 祁无桀略微有些惊讶。 “褚少爷没什么不好的,聪明机灵又重情重义,最重要的是褚少爷帮了王爷很多忙。” 祁无桀点点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笑,“是啊,最重要的是他多次救我于水火。” 刚说完这话,祁无桀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宴明殊也算的伤是个正人君子,你为何会担心我跟着他学坏?” 小蚊子低着脑袋不肯说,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王爷,褚少爷来了!” 祁无桀猛地起身,顾不上追问小蚊子,连忙道:“快请!” 小蚊子如蒙大赦,拿着空碗便往外走,“王爷,给去给褚少爷拿些点心来!” “好,前段日子新做的点心多拿些过来,那天我拿给他品尝,他没用多少便扔了,想来应该还想吃。” “是。” 小蚊子见他如此高兴,也不再多说了。 褚黎将门推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往凳子上一坐,随后便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常放点心的桌子,那上头空空如也,连杯茶水也没有。 “你……你先坐坐吧,小蚊子已经去拿点心了。” 祁无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手心也开始往外冒汗。 褚黎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让小蚊子拿上次新做的,那个绿色的糕点……多拿些,上回生气,没吃两口便扔了。” 祁无桀当即咧嘴笑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放心,我方才已吩咐过小蚊子,他会拿上次的糕点过来的。” 褚黎也笑了,“嗯,坐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最终还是褚黎先开口说话,“先说好,今日我过来可不代表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啊,我是来找宴明殊和程玄铮的,毕竟明日他们就要进贡院了,得嘱咐鼓励宴明殊几句。” 祁无桀知道他是嘴硬,便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好,我派人去请他们过来。” 这么说着,便赶忙吩咐元一,让他派人去请宴明殊。 书房内又忽然安静下来,褚黎笑道:“你就这么想做我的邻居? 竟想出这般阴损的法子祸害我祖母,真出了什么事,我父亲非一掌拍死你不可!” “褚府离我这儿实在有些远,跑来跑去也不方便,若是离的近,自然方便见面些,至于你祖母的性命,想来元一是不会失手的,他是做这行的老手了。” “不会失手? 那你为何要逼他加大剂量让老太太提前毒发? 这样做有多危险想必你是清楚的。” 祁无桀被问的哑口无言,早知道就不让孟三说那些话了,如今却成了褚黎质问自己的把柄了。 “无妨,若是你祖母死了,我便让元一给你祖母赔命。” “……”门外的元一闻言打了个冷颤。 第464章 小别扭 第464章 小别扭 这时,小蚊子端着糕点走了进来,“褚少爷,点心到了,先用些垫垫肚子吧,我这就去给您泡茶。” 褚黎点点头,看见糕点的那一刹那眼睛都在发亮了,赶紧捻了一块儿绿色的糕点放在嘴里。 这糕点入口即化,一点儿也不粘牙,香甜软糯恰到好处,“你们府上是来了新的厨子吗? 这糕点和以前很是不一样。” 小蚊子赶紧为自家主子说好话,“府上不曾来新厨子,是王爷亲,之前的那些点心您都吃腻了,因此特地吩咐赵婶儿研制些新口味的点心。” “这糕点里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似乎不是食材,当真是用心了。” 小蚊子将泡好的两盏茶奉上,“是加了艾草,方才我去拿点心的时候,赵婶儿亲自告诉我的。” 褚黎点点头,你的点心还不曾咽下去,便又拿了一块儿在手里。 “慢慢吃,这点心有的是,你若实在喜欢,我让小蚊子装些给你回去,也让艾叶丁香尝尝,算是一点儿补偿了。” “我那两个小婢女被你吓得魂飞魄散,尤其丁香胆子最小,一连好几日都不敢闭眼,拿几块儿点心就打发了?” 祁无桀失笑,“你不曾告诉她们实情?” “说了呀,不过当时正在气头上,说让他们不必担心你也不会再来了,她们知道你惹我生气,因此好几日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你,今日我说要来安王府,她们还很是惊讶来着。” 祁无桀也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关于和安公主一事,是我欠考虑,褚少爷就别揪着不放了,本王可是为你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怎么着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褚黎挑了挑眉,“若非如此,我今日倒也不会来见你。 你倒是机灵,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补救,还特地让孟三引我出府,为你说了那么多好话。” 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祁无桀我也不再遮遮掩掩,反而理直气壮的顶嘴:“可他说的话都是实情,褚少爷对我是很好,但我自认为对你也不差!” “是是是,您身为一个王爷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不容易,想必是真心忏悔,因此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度这一回,但若有下次,本少爷不会这般好糊弄!” 祁无桀松了一口气,“褚少爷放心,你的无情我已然了解,自此再不会冲动行事了!” 小蚊子一旁呵呵的笑,两个大男人之间怎么还酸唧唧的? “再过几日,便是与漠人的比赛了,你准备的如何?” 褚黎三两口将点心吃完,掏出绢帕来擦了擦手,“马马虎虎吧。” 祁无桀为他捏了一把汗,“萨托尔箭术极佳,这一点想必褚将军已然告诉过你,若非箭术过硬,怕是很难取胜,可以想好要怎么做了?” “场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总不好做什么手脚,若是被发现了,咱们一下子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到那时,只怕陛下罚我罚的更狠,眼下也只能堂堂正正的跟他比一场了。” “你此次拒婚得罪了成阳侯等人,仔细他们会给你使绊子!” 第465章 羡煞旁人 第465章 羡煞旁人 褚黎目光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不过我相信成阳侯和祁禹也不是蠢货,总不至于在这样场合上与我内斗。” “谁知道呢? 惹急了疯狗,还不一样是见人便咬。” 两人才聊了几句,晏明殊就拉着程玄铮走了进来,不过一进门程玄铮便将手松开,站在了一旁。 二人赶紧行礼,褚黎却摆了摆手,“咱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拘束。” “明日便是去贡院的日子了,晏明殊,你可准备好了?” 祁无桀看向两人。 晏明殊一说既要科考便摩拳擦掌,一些振奋的点点头,“寒窗苦读十几载,全看这几日的造化了,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可靠迫在眉睫,眼下也不知要温习些什么才好。” 祁无桀笑了笑,“你的底子好,上了考场莫要紧张,胆子大些定然不会有问题。” “那就借王爷吉言了。” 褚黎笑意盈盈的看向程玄铮,“玄铮,你可准备好了?” 程玄铮依旧穿着袭白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褚黎,“我……我此前耽误了些学业,还不曾中举,故而不能参加此次科考。” “我可不是让你准备科考,你年纪小,日后有的是时间读书考试,我说的是你晏大哥要科考,你难道不曾准备些什么?” 程玄铮脸有些发烫,摇了摇头。 一旁的晏明殊却是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拆台,“玄铮是害羞呢,他可准备了不少东西,什么厚棉褥、厚衣裳,连厚鞋袜都备上了!如今已是开春,他却担心我在贡院冻着。” 程玄铮赶忙为自己解释:“你是不懂的,都说春寒料峭,这几日的京城冷的很,你要在里头待上好几日,若是下雨下雪你觉着冷,便是叫天无路叫地无门,多备上些总是好的,人暖和了,答题自然也也得心应手!” 褚黎哈哈大笑,“玄铮小小年纪,却是很懂得照顾人,晏大哥可是有福了。” 晏明殊一惊,“褚少爷竟是比我小?” “不错,我才过十七岁生辰,你比我要大上一岁。” “但即便是我虚长一岁,这声晏大哥我也是承担不起的,您身份尊贵就别折煞我了。” 褚黎摇了摇头,那神情格外严肃,“晏大哥,你我既是朋友便没有什么担不担得起一说。 再者,科考在即,你切莫妄自菲薄,你若初心不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祁无桀赶紧出声:“好了,你们二人就不必在此互相恭维了,总之明日我会派人送你进贡院,玄铮若是想送你,也可一同前去,但我二人身份有些敏感,就不能亲自相送了,你可不要见怪。” “明殊不敢,我等虽不曾入仕,但也知道前段时间漠北发生了大事,再过几日宫内便要举报射箭比赛了,二位都是参赛者,想必事情也繁多,就不必担忧我了,我不敢说定会我榜上有名,但一定尽力不负二位的寄予的厚望。” “晏大哥不必如此紧张,即便不中也不打紧,想必玄铮不会嫌弃你的。” 褚黎看向一旁的程玄铮,“你说是吗?” 程玄铮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无论此次成功与否,我来说都没什么不一样。” 褚黎连连咋舌,“哎,你们二人真是情比金坚,羡煞旁人呐!” 第466章 徐徐图之 第466章 徐徐图之 但是打趣程玄铮的话,不成想程玄铮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褚黎,“褚少爷,你也可以的!” 褚黎哈哈大笑,“我可不行,我有些特殊。” 话音刚落,程玄铮还不曾追问,祁无桀便先问了,“哪里特殊?” 褚黎笑了笑,“总之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成婚。”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子,就算要成婚也得是和一个男子成婚。 可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却是个男子,这男子和男子如何能成婚呢? 若是成真,这岂不是整个天下的丑闻? 若说自己娶一个女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只要成了婚便会迎来许多新的困难,圆房、生子,这些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试问如何才能隐瞒自己的枕边人一辈子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自己错位的性别身份是褚家永远的秘密,永远不能暴露,她绝不会拿自己父亲和整个褚家军的安危开玩笑,因此她一辈子都不会成婚。 “那就不成婚,只要一辈子相爱就好了。” 程玄铮笑着看了宴明殊一眼。 褚黎苦涩的笑了笑,“我亦不会与人相爱,有亲人有朋友就行了,何必强求那么多?” 程玄铮看着褚黎,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到了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 褚黎原本也没把自己说的这句话当回事,不成想,祁无桀却是记得牢牢的,为何褚黎不能成婚? 难道是因为他有龙阳之癖,不喜欢女子,所以无法成婚? 祁无桀总觉得褚黎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他虽是一副浪荡子的做派,却好似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即便是去了象姑馆,见了铮月,也不曾有过不堪的举动。 可根据褚黎当初对祁天佑的控诉来看,他又似乎曾对祁天佑动情。 而且,她身边伺候自己的又全是女子,他与丁香桔梗,还有那个艾叶感情很好,几个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从没有过争风吃醋的迹象,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他的通房。 祁无桀也开始糊涂了,褚黎究竟是不是断袖? 一旦对褚黎的喜好产生疑惑,祁无桀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可怎样才能弄清楚这个问题呢? 祁无桀陷入了沉思,褚黎聪明机智很是难对付,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褚黎从安王府回去之后,又是一连数日不曾去见祁无桀。 白日里在军营中练箭,到了夜里,便与岳青山清点褚家老爷子留给褚山海的产业及皇帝赏赐的东西。 褚山海对这些钱财并不在意,处理之道,若是自己不管,只怕这些东西通通都要流入二房的口袋里,她一向是最见不得二房占她们大房便宜还沾沾自喜的,自然是一毫一厘也不放过。 褚黎的这些做法,很快便传到了陆氏的耳朵里,陆氏眼见无法说服老太太将大房留下来,便开始另辟蹊径。 这迁出府去,就等于是分家,若是能将大房的财产多多扣押一些在手里,让大房迁出府去倒也不亏。 可褚黎一个大男人却是格外的斤斤计较,铁了心要跟他们二房生分,将两方的财产分得清清楚楚,陆氏不爽,开始琢磨起了歪路子。 第467章 真有一计 第467章 真有一计 如何才能堂而皇之的将大房的钱财产业握在自己手中呢? 陆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办法,身旁的下人们个个目光短浅,出的也都是些馊主意。 褚川河一对着自己便只知伸手要钱,除了老太太与他手里的那些破古玩字画,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漠不关心。 褚放又只是个小娃儿,更加出不了主意,想来想去,陆氏决定问问自己的乖女儿褚依依。 褚依依起初是不赞同陆氏打大房的主意的,“母亲,这段日子风声紧的很,您就别找不痛快了!” “若是大伯不在京城,咱们尚且有办法拿捏褚黎这个废物,可眼下大伯将漠北人都打怕了,如今风光正盛,之后又要常驻京城,在他嘴里抢肉,我们如何能讨得了好? 还是别将他惹急了,反咬咱们一口才是!” 陆氏用食指狠狠戳了戳陆依依的太阳穴,“你这死丫头,前怕狼后怕虎的,难怪你什么也做不成,如今成王殿下都数月不曾来见你,你也坐得住,如此下去,你迟早要被成王殿下忘在一边,且看你如何是好!” 陆依依被说到痛处,便忍不住反驳,“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这叫以静制动!如今成王殿下母亲失势,成王妃又病重,他哪里抽得出空来看我? 只要成王妃一死,我便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而现下最重要的便是不给他惹麻烦,不要让他生气,这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以静制动? 依我看,你就该趁着成王妃病重这段日子,牢牢抓住成王殿下的心,最好是能怀上他的骨肉,这样一来,你才能坐上成王妃的位子!” 褚依依都懒得和陆氏解释,在她的眼里,自己的母亲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否则又怎会为了嫁给自己父亲私相授受? 陆氏因着这个把柄被人耻笑了一辈子,她褚依依可绝不会走她的老路! “好了好了,我如今是管不住你了,成王殿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索性成王妃半会儿也死不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分家时,怎么做才对咱们二房更有利!” 见褚依依迟迟不为所动,陆氏忽又轻松了,将帕子往腿上一搭,“罢了,此事你不操心就算了,只不过你到了你要出嫁的时候,可别指望我能为你出多少嫁妆!” 褚依依终于是急了,“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出嫁时,你就不管我了?” “管自然是要管的,但我们家的底子有多少你该是清楚的,我与你父亲还得留些给你弟弟娶妻用呢,只怕你出嫁时,拿不出多少东西来。” “我到时要嫁的可是成王殿下!原本我们二房的门第就不高,若是不多多陪上些嫁妆,外人会怎么笑话我? 成王殿下又怎会高看我一眼? 女儿的幸福,难道您就真的不管了吗?” 陆氏呵呵干笑笑了两声,“我自然是想多给你赔上些嫁妆的,这样嫁出去我们脸上也有光,只不过这嫁妆从何而来?” 陆依依立马便明白了陆氏的意思,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就是逼着自己出主意争大房的产业吗? “既然母亲都将话说到这儿了,女儿倒真有一计!” 褚依依露出一个阴鸷的笑。 第468章 翠儿 第468章 翠儿 到了傍晚,褚山海父女俩刚从军营回来,就见岳青山前来禀报。 “将军,少爷,此次迁府所涉及到的产业项目小人都一一清点过了,如今已整理成册,腾讯和少爷随时能查看。” “短短几日,你便弄清楚了? 咱们褚家祖上还有好些产业不在京城呢,你也都查明白了?” 岳青山点了点头,“小人不敢欺骗将军。” 褚山海点了点头,“管家果然厉害,此前褚黎总跟我说你神通广大,看来是真的,真是辛苦你了!” “将军过奖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岳青山顿了顿,“还有一件事,方才老太太身边的丫鬟xx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想见见少爷。” “只说见少爷,却不总说要见我吗?” 岳青山闻言连忙应声,“是,听说是眼看咱们就要搬去新府了,老太太舍不得少爷,便想请他过去坐坐,顺道嘱咐两句话。” 褚黎登时便笑了,“老太太自从得知我们俩父子身上有煞气之后,对我们是避如蛇蝎,恨不得我们日日住在军营不回来,又怎会忽然说想见我呢?” 岳青山默不作声,显然他也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无妨,一会儿为父陪你一同前去。” “不必。” 褚黎摇了摇头。 “我跟他们打过这么久的交道,不会吃亏的,我一人也应付得过来,你若是去了,难免老太太又会有诸多不满,还是早些歇息吧!” 褚山海到底还是没跟着一起去,转身去了芭蕉苑。 褚黎一路上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发生的情景,等她走进福瑞堂,准备随时与二房大吵一架,大干一场时,却忽然发现屋里除了陆氏还站着一个小姑娘。 这姑娘估摸比自己小些,长得倒是水灵,却是黑了些,望向褚黎时的眼神也是格外胆怯害羞。 褚黎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依旧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嗯,起来吧。” “婶婶真是孝顺,每次来见老太太,都能碰上您。” 褚黎皮笑肉不笑的说。 “身为晚辈,自然是孝敬长辈的,老太太病重,我与依依日日守在此处,也不见你们父子俩来探望探望,老太太想你的紧,这才派人将你请来!” 面对陆氏这样笑里藏刀的招数,褚黎已然是司空见惯,当即反驳道:“婶婶这话可说的不对!您和依依妹妹的确是孝顺老太太,可我与父亲也同样孝顺老太太!只不过,我们孝顺的方式不一样。” “对您来说,守在祖母身边照顾陪伴,这便是孝顺,可对于我与父亲来说,只有远离老太太才是孝顺。 我听下人说,这几日我们甚少回府,老太太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这都是因为我与父亲孝顺老太太,尽量不回府的功劳,婶婶,您说是吧?” 陆氏赶笑了两声,赶忙进入正题,“黎儿,今日老太太叫你来,是想给你介绍个人认识的!” 陆氏将那姑娘一把扯了过来,“这是你的远方表妹,名叫翠儿,翠儿特地带着礼物来看望你祖母的!” 第469章 送妾 第469章 送妾 翠儿闻言赶紧给褚黎行了个礼,羞答答的喊了一声:“翠儿见过表哥。” 褚黎冲她点了点头,也懒得理她和陆氏,随即转身看向床上的老太太,“祖母,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比前两日松快了些,但依旧是没有好透根。” “祖母不必忧心,我与父亲已经将签署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搬出去,我们一走,祖母您一定能很快痊愈的!” “都怪祖母这身子太过孱弱,竟还要你们搬出府去,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忽然就要走了,也不知你们父子二人能不能习惯,会不会怪我?” 老太太眼里含着泪光,褚黎都险些以为她当真开始关心他们大房了。 褚黎摇摇头,“祖母,您说的是哪里话,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您的身子,我们两父子住在哪里都成,不打紧的!” 这时候一旁的陆氏插话了,“皇帝新赐的府邸,想必是十分宽敞的,你们府上原本下人就少,也不知够不够? 可要从我们府上挑选些下人过来?” “婶婶不必忧心,新府只我与父亲二人住,再给三位叔叔留个院子,其余没什么要照顾的,都是一群上惯了战场的男人,这住的地方也不用太精细,人手自然是够的。” 褚黎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们几人大多都在军营,不找格外布置,也用不了多少下人,也就不必她费心了。 她看向在一旁的翠儿,总觉得这姑娘来者不善,瞧着也不是顶漂亮的人,总不可能是想用美人计吧? 陆氏听见褚黎拒绝的话,倒也不曾生气,反而是笑了,“想来你是觉着我们府上的丫鬟下人笨拙,不堪用,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 褚黎静静等待她的下文,她知道陆氏的德行,绝不可能这般轻轻揭过。 果然,话音刚落又听见陆氏说:“你父亲他们都是沙场征战的老将,与你一个还未成婚的男子还是是不同的,你年纪小,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老太太便想做主,将翠儿许给你做妾,你觉得可好?” 褚黎皱了皱眉,拐了半天的弯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她转头看向躺在病榻上的老太太,“祖母,婶婶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太的眼神浑浊不堪,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就这般将你们撵出去,我们这把老骨头也着实觉得歉疚,让翠儿送到你身边伺候你,我也稍微能宽心些了,想来你也不会让我这把老骨头为难的,是吗?” 褚黎又看了一眼陆氏,果然坐在一旁得意的笑,她这次倒是聪明了许多,还知道利用老太太来逼迫自己收下这个翠儿。 “不知翠儿表妹可是京城人? 住在何处,家中有几口人?” 褚黎找了把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开始盘问她的底细。 陆氏笑道:“翠儿这孩子害羞,还是我来说吧,她呀,就是你祖母远方表妹的外孙女儿……” “婶婶!” 褚黎出声,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如今是在问翠儿呢,就让她自己说吧!” 第470章 挑剔 第470章 挑剔 陆氏讪讪的笑了两声,“也好,总归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不好每次说话都要找我来传!” 翠儿依旧是怯生生的,“回……回表哥的话,翠儿家就住在城郊,家里尚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褚黎点了点头,“那你父母呢? 都是做什么的?” 翠儿只觉得有些丢脸,“母亲在家务农,父亲在山上挖些药材进城贩卖。” “如此看来,想必家中并不富裕,只是不知你这身的名贵衣裳首饰是从何而来?” 翠儿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立马喜笑颜开,“这……这都是方才姑祖母赏的。” 不过几句话,褚黎便有几分了解这个翠儿的心性,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罢了。 再者,翠儿一家过得艰难,老太太与陆氏绝不会和这样的人来往走动,而此次上门,只怕也是老太太特意去请来的。 “那你此次来探望老太太,竟是独自来的?” 翠儿的手指不停的打着转,摇了摇头,“翠儿是跟母亲一同来的,但……但太太做主说要将翠儿许给表哥做妾,便将我留下了,我母亲已经回家去了。” 褚黎冷笑一声,看来老太太与陆氏是已经这翠儿“买”了过来。 也不知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竟愿意自己的女儿卖去给人家做妾,偏这女儿也觉得给人做妾是件极好的事。 如此看来,翠儿的父母是捏在陆氏与老太太手里的,是死是活,是富是贫,全是她们说了算。 若自己当真收了翠儿,翠儿一定会为她们所用,那岂不是放了一个随时可以害自己的豺狼在身边? 褚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翠儿,你当真愿意嫁我做妾? 你可想好了,妾跟下人是没什么区别的,若我今后娶了正妻,日子可就难熬了!” 至今翠儿咬着下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狠心似的点点头,随后又扑通一声跪在褚黎面前,“翠儿愿意,只要表哥表哥能留下我,我一定当牛做马伺候你,再苦再累翠儿绝不吭声。” 她如今已被自己的母亲用五十两卖给了老太太,那五十两便是给她哥哥娶媳妇儿、买牛用的钱,若是褚黎不肯留着她,她也就没地方可去了! 而不是自己留下来,就像老太太所说,再怎么也算是将军府的人,即便是做妾,也好过嫁给庄稼汉做媳妇儿! 褚黎闻言对其大失所望,态度也一改之前的温柔,“你也知道我父亲是天下兵马大将军,我家的门第有些高,若我喜欢,有的是小官要将女儿嫁给我做妾,即便不是嫡女,也还有庶女,那我为何要放着官家庶女不要,要你一个农夫的女儿呢?” “翠儿……翠儿……” “你读过几天书? 可曾识得字? 琴棋书画你精通哪样? 若是什么都不会,我可不要。” 褚黎有些挑剔的说。 翠儿被褚黎问的哑口无言,内心觉得屈辱极了,眼睛酸酸的,泪水就快要淌出来,果然,他还是瞧不上自己的身份! 一旁的陆氏见翠儿招架不住,赶忙出来为她说话,“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那些女子怎比得上你表妹知根知底,大家好歹都是亲戚,若是待在你身边照顾你,也定然更加尽心尽力、得心应手啊!” 第471章 一无是处 第471章 一无是处 翠儿听了泪水瞬间涌出,连忙给褚黎磕头,“翠儿……翠儿能吃苦,也会照顾人,一定当牛做马伺候您的,表哥,您就收了我吧,我什么都肯做的……求求您了!” 褚黎见翠儿磕的头都破了,便也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做女子也太不容易了些,可话虽如此,她也绝不能拿褚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来做善事。 “若说尽心尽力的伺候我,你又如何比得上我身边的几个丫头?” 褚黎有些残忍的说:“我有三个大丫鬟,丁香小心谨慎,管家算账是一把好手,将我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贴身照顾我。 桔梗胆大心细,还会点拳脚,说笑逗趣最是有意思,还烧的一手好菜,翠儿,那你呢? 你又有何处比得上她们呢?” 翠儿抹了抹眼泪,本身看向一旁要死不活的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翠儿不怕累不怕脏,若是表哥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翠儿一定尽心照顾!” 褚黎笑了笑,“说起这个,我还有有个丫头叫艾叶,温柔似水还会医术,别说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就是在战场上受伤九死一生,也不必出去请郎中,艾叶精通医术,亦能保我性命无虞。 除此之外,她还做的一手好药膳,将我料理的身强体壮。” 翠儿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表哥身边的几个姐姐果真都是极能干的,翠儿实在比不上。” 可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甘心,“表哥,我……我会砍柴会烧火,我……我还会做很多事情的!” 褚黎只觉得这翠儿实在是无可救药了,“砍柴烧火这些事自有厨房里的婆子小厮来做,用不着你插手!” 翠儿真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么说来,自己的确是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只顾的上在一旁放声痛哭。 褚黎脸色铁青,也不愿再跟陆氏打擂台了。 “若当真是想给孙儿找个知冷知热的妾室,还请你们找些上得了台面的人,论样貌,比不上我的三个丫头,论伺候人,亦比不上我的三个丫头,我要这样的人来做什么呢? 平白无故给自己寻了个心术不正、爱慕虚荣的人放在身边,岂不是自找麻烦?” 老太太的脸色极不好看,一张老脸都没处放,陆氏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翠儿,心道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连这点场面都绷不住,也是个不堪用的! 可又要拿捏得住,又得沾亲带故,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好找,这好容易寻来了一个翠儿,绝不能就此将她变成一步废棋! “黎儿,你这话实在是难听了些,总拿翠儿跟你那几个丫鬟必比什么呢? 她是来伺候你,给你做枕边人的,这可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啊!” 褚黎盯着陆氏看了好一会儿,看的陆氏都有些心头发憷,“婶婶,你莫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陆氏怒而拍桌,“褚黎,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胡说什么呢?” 褚黎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氏,脸上宛如蒙上一层寒冰,像是要吃人似的。 “皇贵妃娘娘亲自赐婚,要将她的宝贝女儿和安公主嫁给我,我都不曾应下,转身却要了一个农妇的女儿。 这若是传出去,咱们褚府怕是要被扣上一个挑战皇室尊严的帽子,婶婶一把年纪若是想死,那请自便,小侄可还没活够呢!” 第472章 将人带回芭蕉苑 第472章 将人带回芭蕉苑 此言一出,太太与陆氏如坠冰窟。 她们竟是忘了,前段日子褚黎还在殿前公然拒婚和安公主,若此时当真在她们的逼迫下收了这翠儿,也不知会不会当真被皇贵妃记恨呐! 褚黎更是好笑,她方才其实是想说,自己连皇帝的金枝玉叶都不要,又怎会要一个心术不正的农夫之女? 但这话未免有些太轻狂,若是说出口,说不准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到底还是收住了。 看着陆氏与老太太都是一脸的难堪,想来是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了,褚黎这才道:“我如今只想继续历练,好生为陛下效力,暂且没有要成婚的想法,若是有人想往我房里塞人,以此图谋什么我大房什么东西的话,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项上人头才是!” 老太太将目光移到一旁,“黎儿,你说话还是要多多经过大脑才好,不必说这样的话来恐吓我这个孤老婆子,再者,我们毕竟是你的长辈!” “孙儿苦口婆心的劝告,在祖母的眼里却变成了恐吓? 究竟是恐吓还是事实,想必祖母和婶婶自有定论,我就不再多言了,至于翠儿,我自会带回去妥善安置,也省的二位再费心!” 褚黎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翠儿,“走吧,跟我回去!” “不可!这人是老太太请来的,岂能被你带走?” 陆氏当即出声阻拦,这事儿算是彻底办砸了! “真是好笑,婶婶一会儿要我将她带回去,一会儿又不许我将她带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氏心慌起来,“你既然不愿收她做妾,便不能带她走!” 只可惜褚黎也是铁了心的要带她回去,她眯了眯眸子,转身看向陆氏,轻狂的笑道:“我今日非要带她走,你能耐我何?” 床榻上的老太太闻言,忽然猛地咳嗽了起来,“反了反了!你个兔崽子还想跟长辈动手不成?” “孙儿自然是不敢与你们二位动手的,但若我想带一个人走,这福瑞堂怕是没有人能留得住!” 褚黎气势全开,轻蔑的笑着。 刚从军营中回来,身上还穿着轻甲,浑身都是少年战将的气息,还真将两人唬住了,好半晌也不曾出声。 “走吧!” 褚黎往外走去。 翠儿擦了擦眼泪,看了看褚黎又看了看陆氏,有些不知所措,褚黎停下脚步冷笑一声,“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眼下你只有听我的安排才能有活路,你若是继续留下来,只怕会将你送回老家去。” 翠儿闻言便赶紧爬了起来,“是,翠儿愿意跟着表哥走。” 褚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翠儿回了芭蕉苑,一路上翠儿都紧紧盯着褚黎的背影,生怕被褚黎扔在这个地方。 其实在她看来,褚黎这样的男子是世间顶顶好的男子,唇红齿白,身量挺拔纤长,俊俏的都不像是个男子,加之家世也好,人也有本事。 最重要的是,即便知道自己对他别有所图,他也依然想着要妥善安排自己,若她能嫁给这般少年英豪,真真是死也值了,只可惜,褚黎是自己永远也不能触及的一轮皎月。 第473章 逼问翠儿 第473章 逼问翠儿 想到这里,翠儿红了眼睛,“表……褚少爷,对不起。” 褚黎依旧在继续往前走,“嗯。” 只是嗯而已? 翠儿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您准备将我送到何处去?” 褚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亦有你自己的苦衷,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甚至连自己未来的归属也不能选择,这世上对女子太过严苛了,我会给你安排好去处,你不必担心。” 翠儿不再说话,只轻轻的啜泣,她忽然便庆幸起来,还好自己遇见的是褚黎。 刚走到芭蕉苑门口,褚箫褚剑便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将军在院里等了您好久了。” 褚剑刚说完这话,便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少爷,您这是从何处捡来了个小姑娘? 还将人家欺负成这样!” 翠儿闻言赶紧将头低下,有些不好意思。 褚黎瞪了褚剑一眼,“别浑说,将院子守好了,再将岳管家请来!” 褚剑连忙又恢复了正经,“是,少爷。” “跟我来吧!” 褚黎对着身后的翠儿说,跟着便走了进去。 褚山海一直坐在屋中等着褚黎回来,一听到她的声音便猛地站了起来,“黎儿,你回来了? 老太太可有为难你?” “为难了!” 褚黎将手一摊,“不过孩儿机灵的很,躲过了!” 褚山海皱眉,“是吗? 她们又想出了什么主意要为难你?” 褚黎连忙往右挪了一步,将身后的手足无措的翠儿露了出来,“找来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听说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拐了好几个弯,反正算是我的表妹,老太太非要将她指给我做妾。” 翠儿一见浑身散发着威严之气的褚山海,便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褚山海磕头,“将军饶命,求求您别杀我!求求您……” 褚褚山海哭笑不得,“你这丫头片子,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父亲,您都不知道你这模样有多吓人,虽说依稀能看出您年轻时也是个俊俏的将军,可您这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还真以为您动不动就要杀人呢!” 褚黎哈哈大笑,连忙将翠儿拉了起来。 “别害怕,我父亲人不坏,就算杀人,也是在战场上,绝不会欺负你这么个小姑娘的。” 翠儿擦了擦眼泪,勉强站稳。 褚山海看向褚黎,“所以你个兔崽子就答应了,还将人给带回来了?” “孩儿不愿成亲,自然没有答应,只不过这翠儿有些可怜,想来是被他母亲卖给了老太太,若是不管,只怕是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翠儿连忙又跪下,向着褚黎哭诉,“褚少爷,翠儿已经已经被母亲卖给了老太太,她临走时说了,那一百两银子她是如何也不会还的,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求求褚少爷,您千万别将翠儿送回去,否则翠儿一定会被再卖一次的!” 褚黎叹了口气,拉着褚山海坐回了椅子上,“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将个中隐情全数道来,只有你说了,我才能够救你。” 第474章 二房的毒计 第474章 二房的毒计 翠儿早已是泣不成声,自知褚黎是自己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敢再隐瞒,连忙应道:“是!翠儿什么都交待,绝不敢有半句欺瞒!” “我且问你,老太太和夫人究竟吩咐你做些什么事?” “老太太将我与母亲叫来后,便说要给我谋一个绝好的婚事,起初我还不信,没成想她们说的是真的,便是让我嫁给褚少爷做妾,说等我成了褚少爷的房中人后,便要想办法在在将军府中站稳脚跟,将军府上下只我一个女眷,掌握将军中馈并不难,然后……然后……” 褚黎接过话茬,“然后就将我们大房的钱财珠宝都偷偷拿给她们,是吧?” “不仅如此。” 翠儿说到这里,又开始抽泣,“还说要我生下褚少爷的孩子,并且想尽办法排除异己,把持住将军府,还命我必须随时听从夫人和老太太的吩咐,不得违背,否则……否则便会对我的家人们不客气……” “岂有此理!” 褚山海猛地一拍桌,竟将那结实的木桌拍的四分五裂。 “看来此次二房的胃口不小,竟然都想着要把持我们将军府了,连咱们将军府的主母都安排的一应俱全,还真是异想天开。” 褚黎又看向一旁的翠儿,“若你当真照她们说的那样做了,你今后必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把柄被她们捏在手里,你这一辈子都会被她们胁迫,若有一天不幸被人翻了出来,她们也可顺水推舟将这些罪行都推在你身上,她们的手却是干干净净,你可明白?” 翠儿被褚黎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说到底,这世上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非是她们想利用自己,这样的好事又如何能轮得上自己? 褚山海是当真没想到,老太太与他的好弟媳竟然会联合起来,算计自己的儿子,算计他们大房,还是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这才要祸害他们大房三代人呐! “父亲,眼下你总该知道为何我要将翠儿带回来了吧?” 褚山海点点头,好半晌都不曾说话。 当着翠儿的面,她也不想将褚府这些污糟事都说出来,便准备先将翠儿的驱除安排好,其余的她再慢慢告诉褚山海便是了。 “翠儿,你既然不想回家,我也不会图省事将你遣送回去,你先告诉我,你可有能去的地方,或是有无喜欢的人?” 翠儿摇了摇头,“我自出生便一直待在家中,不曾认识什么人,也实在没地方可去。” 褚黎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替你谋个出路如何?” “翠儿但凭少爷做主。” 此时的她也算是醒悟了,自己要家世没家世,要本事没本事,根本不可能留在褚府,甚至还得远离京城,避免被二房和自己的家人找到才是! “我本想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又怕眼光不好,替你选错了人,你会一辈子怨恨于我,因此,我还是想要你能够自力更生,自己做些活计,至于你今后的夫婿,我也希望你能自己选,你觉得呢?” 第475章 安排归属 第475章 安排归属 翠儿感激涕零,“褚少爷,翠儿想自力更生,翠儿愿意听从您的吩咐!” “女子想要靠自己活下去,采茶与做些针线活要轻松些,若让你做个采茶女,你可愿意?” 翠儿喜出望外,“愿意愿意,我家中也曾种过茶,从栽种到晾晒都是我负责的,我愿意!” 正在这时,丁香走了进来,说是岳青山到了。 褚黎冲她点点头,“将岳叔请进来吧。” 岳青山刚进来,还不曾行礼褚黎便笑道:“此处没有外人,岳叔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这怎么行? 我……” “没什么不行的,等咱们迁去将军府便更自由了,让你做我们的管家已经是屈才了,可不能这般苛待您,省的您撂挑子,我可找不到您这样能干的管家,又能管账又能要账,大小事务都精通。” 岳青山也是老脸一红,“多谢少爷夸奖。” “岳叔,是这样的,这位……”褚黎扭头看向翠儿,“你大名叫什么?” “姓许,叫许翠儿。” 褚黎点点头,又看向岳青山。 “这位许翠儿许姑娘,乃是我的远方表妹,家里出了些变故,因此不能回家,劳烦您替我将她送去乾坤米铺,交给岑远宁,他这人最是爱茶,想来手里的茶园定是数不胜数,便请他给我这位远房表妹寻一份儿茶园里的差事。” “父亲,你觉的孩儿如此安排可好?” 褚山海很是欣慰,“若是这位岑老板可靠,如此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岳青山却有些担忧,“这位岑公子可是轻易不肯帮人的,当真要将这位许小姐送到那儿去?” 褚黎冲岳青山挑了挑眉,“岳叔放心,岑老板肯定会帮我这个忙的,你只管将人送到,好声嘱咐一番便可。” “今晚便要将人送到吗?” “不错,翠儿不能在咱们府上过夜,否则会有流言传出。” 褚黎看向翠儿,“你去了岑老板手下之后,便要好生活下去,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却,决不能提起从前的事,尤其是不能提起在褚府的事,也不许说你认识我,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就定会招来祸事,明白吗?” 翠儿不住的点头,“翠儿明白了,多谢褚将军褚少爷救命之恩!只是……我虽怨恨自己的父母兄长,可我妹妹却是无辜的……” 褚黎了然,“你放心,我会送还一百两给老太太,敲打一番,如此一来,想必她们也不会再为难你家人。” “多谢褚少爷!多谢褚少爷!” 翠儿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跟着岳青山离开了。 褚黎又连忙吩咐褚剑护送,避免被人发现她与岑远宁的关系。 看着人走远了,褚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两口,这才跟褚山海说起笑来。 “父亲,您可不知道,今日孩儿在福瑞堂可是长脸了,为了将翠儿带出来,还险些动起手来!” “为何? 她们不许你将人带走?” 褚黎点点头,便将今日再福瑞堂发生的事情慢慢讲给褚山海听,而褚山海听完后更是满脸怒气,发指眦裂,“真是岂有此理!你先早些休息,这一百两银子,为父亲自去送!” 第476章 急性子 第476章 急性子 看着褚山海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褚黎满意的点点头,“原本再过几日就要搬去将军府了,这样的关头竟然会发生这么一件事,这次可是当真将我这位脾气火爆的老爹惹急了,想来他再也不会留恋这座老宅了。” 一旁的桔梗咧着嘴傻乐,“真是太好了,总算能离开这个虎狼窝了,奴婢真恨不得明日就搬呢!” 褚黎起身看着屋内的摆设,又轻轻摸了摸桌上的花瓶,“如此说来,你们几个也跟着我吃了不少二房的亏,若是明日就要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以后就不能动不动惹褚依依生气了。” 丁香哈哈大笑,“少爷,你太坏了!” “好了,今晚闹了这么一出,我也累了,都快些去休息吧,听闻扶尤吉昨日就到达了京城,三日后便是比赛的日子,等完成了比赛,我也就能轻松些了。” 褚黎草草洗漱了一番,便赶紧上了榻,半梦半醒间,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褚黎下意识将自己的衣衫拉好,将放在床头的裹胸布塞进被子里,这才揉了揉揉眼睛问:“谁啊?”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少爷,是我,我是桔梗啊!” 褚黎松了一口气,往被子里一钻道:“怎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桔梗还是忍不住小声向她报这个好消息,“方才将军派人过来了,说是让咱们赶快收拾东西,明日就要搬去将军府呢!” “什么?” 褚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明日就搬?” 桔梗一只手拿着盏灯一只手捂着嘴偷笑,“是啊,明日就搬呢!” 褚黎半踩着鞋就跑下了床,赶紧将门打开,一把将桔梗扯进了屋。 “发生了何事? 我父亲不会当真动手打了人吧?” 褚黎将鞋子三两下蹬在地上,腿一盘便上了床榻。 “将军虽说脾气不好,但总不至于打一个老人和女人的。” 桔梗话锋一转,激动的手舞足蹈,“但此番去了福瑞堂,将军也没让二房好过,说是将二老爷也叫了过来,指着他们夫妇俩一通大骂,将这些年的怒气一并发了,说是骂的陆氏没站住脚,都昏过去了呢!” “是吗?” 褚黎的瞌睡瞬间消失无踪,“真是可惜了,这样有趣的场景,我该跟着去的!” 桔梗也是一脸遗憾,“奴婢也想去,听说将军未跟着陛下戎马征战时,曾在江湖上混过几年,想必学了许多不少三教九流的浑话,也难怪陆氏被骂的昏倒!” 褚黎满足的点了点头,“如今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本少爷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与你们一同收拾东西吧!” 桔梗自然高兴,“这样也好,咱们芭蕉苑好多东西要搬呢,丁香也已经去叫艾叶了,大家都得忙起来了,奴婢先将您房间的灯都点上吧,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好,点好了灯你就先去忙吧,等我穿好衣裳,就开始收我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桔梗一走,褚黎便往被子里一钻,夜里有些凉,便想着先在被窝里待一会儿。 正觉得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时,褚黎忽然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被子,深更半夜,褚黎吓得魂飞魄散,隔着被子便开始乱踹,“啊……别过来别过来……” 第477章 扯谎精 第477章 扯谎精 可褚黎越是叫,扯她被子的手便越有劲儿。 “褚黎,你乱嚎什么呢? 别将人引过来了!” 祁无桀急的手忙脚乱,想要赶快捂住她的嘴,隔着被子却连她的头和脚都分不清。 “褚黎? 褚黎?” 祁无桀急了,索性一把将她的被子猛地掀开,怒道:“是我!” 褚黎猛的抬头,却见面前站着的是张熟悉的脸,一时怒火中烧,顺手拿起床榻上的枕头便朝着他砸去,“大半夜悄悄跑进人家屋里扯人家的被子,你发什么疯?” 祁无桀灵巧的一躲,飞来的枕头便落了空,“何必动怒? 我又不知你胆子这般小,竟然会被我吓到。” 祁无桀笑着往褚黎床榻上一坐,却忽然发现褚黎穿着件贴身的白色里衣,细胳膊细腿的,瞧他这身材,似乎比平日里要单薄不少。 祁无桀想了想,大约是平日里穿的多了些,忽然见着他只穿件里衣,难免会觉得他不似平常那般结实,便没有在意。 褚黎也注意到祁无桀的眼神一直往自己身上瞟,她猛然想起来,自己睡觉时都会拆掉裹胸布,穿着亵衣和里衣睡觉。 担心被祁无桀看出端倪,褚黎赶紧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笑道:“二月份的夜里真是有些冷,想来今晚晏明殊在贡院里也一定极冷,多亏玄铮给他准备了厚棉衣和厚褥子,否则定是要生病的。” 祁无桀只觉得奇怪,“晏明殊乃是读书人,身子单薄,自然也怕冷,可你是出生武将世家,又常年习武,应当不怕冷才是啊!” 这女子的身子本就比不上男子,褚黎自然是要怕冷些,但这个理由,她自然是不能告诉祁无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扯了个谎。 “大约是因着前段时间受伤有些严重,漠北那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进补,亏空的身子不曾补回来,这才怕冷吧。” “我记得让艾叶和褚箫给你拿了不少补身子的珍贵药材,你可都用了?” 褚黎点点头,心虚的说:“用了用了,一会儿熬汤,一会儿入药的全都用上了,大……大约是我受伤太严重,因此……虚不受补。” 见祁无桀还咬着这个话题不放,她赶紧问:“你为何忽然过来了?” “我的人传信回来,说是你领了个小姑娘回了芭蕉苑,随后褚将军又气冲冲的去了福瑞堂,之后又听闻褚将军叫来了褚川河,在福瑞堂发了很大的脾气,我觉得蹊跷,便想着过来瞧瞧。” “倒也没什么大事,那姑娘被老太太和陆氏撺掇着要做我的妾室,我拒绝了,人也已然送去乾坤米铺,让岑远宁给她安排了一个差事,算是给她一条活路。 总之我父亲跟那边儿是彻底撕破了脸,明日我们便要搬去新府了。” 听了这段话,祁无桀便将今晚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明日就搬家自然是好事,只不过听闻那姑娘长得不错,你一个浪荡子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为何不收下?” 第478章 被逮住裹脚布 第478章 被逮住裹脚布 褚黎沉默了一瞬,立刻反唇相讥:“那你又为何不临幸你府上那几个侧妃? 想来旁人送给你的女子模样也定是不差的,王爷不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吗?” “你的武功要是和你的嘴一样厉害就好了。” 祁无桀笑了笑,正想问些什么却发现褚黎的被窝里露出一团白布来。 “这是什么?” 祁无桀抓住那团白布的一头,不停的往外扯,可那白布极长,祁无桀扯了好几下也不见另一头。 褚黎扭头一看,自己的裹胸布竟然被祁无桀攥在手里! 她连忙从祁无桀的手中抢过那团白布,往自己被窝里塞,有些不满道:“王爷,到人家家中做客总要遵守基本礼仪吧? 忽然闯进别人的房间就算了,你怎好的随意拿人家东西?” 祁无桀皱眉,疑惑的看着褚黎,“我从未见男子的被窝里会有这么长一团布,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么说着,祁无桀想伸手去抢回来。 褚黎被祁无桀的眼神盯得发毛,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道:“这是……是我的裹脚布。” “裹脚布?” 此刻的祁无桀只觉得方才手里的这团布好似一块烫手山芋,顿时嫌弃极了,双手连忙在腿上蹭了蹭。 “是啊!我睡觉是要裹脚的,你不知道吗?” 褚黎也突然变得理直气壮来。 祁无桀才想起褚黎的脚比平常的男子要小些,他还常因此自卑,但转眼又觉得奇怪,“这就奇怪了,难道不是越裹脚越小吗? 一直嫌弃自己的脚小,为何还要裹?” 褚黎在心中叫苦连天,该死的祁无桀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回一遇到这种事情就要刨根问底! 祁无桀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盯着褚黎的眼睛里满是怀疑,“咱们天忱一向不主张女子裹脚,连女子都不裹,你一个男子又为何要裹?” “我……我……我白日里脚小就已经整日被人嘲笑了,夜里难道还不能将自己的脚裹得大些,好满足下自己的虚荣心吗?” 褚黎满脸的委屈,震的祁无桀手足无措,连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刨根问底,非要戳我的痛处,知道我的弱点你很高兴是吗?” 祁无桀摇了摇头,“不是。” “我每天晚上都要裹脚,不裹就会做噩梦,就会失眠,难道这也碍着王爷你了?” “没……没有。” “那你还不快回去? 我即刻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了,明日一早就要搬去将军府,没时间招待你!” 祁无桀有些惊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了?” 褚黎气极,“裹脚布都已经拆了,还睡什么觉? 我起身收东西!” 见褚黎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祁无桀也自知惹恼了他,便也不敢再问,赶忙站起身,“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走到门口祁无桀忽然又回头看向褚黎,“将军府我已看过了,你住雅闲居是最好的,还有……外面那棵歪脖子树,你也一起搬过去吧,若是留在此处定会被人砍掉,怪可惜的。” 第479章 古怪 第479章 古怪 褚黎则不耐烦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祁无桀点点头,而后又不死心的嘱咐道:“记得将树搬走!还有,一定要住雅闲居!” 褚黎气的从床上抄起一个枕头,便向他砸去,祁无桀眼疾手快,赶紧将门一合,枕头便打在了门上。 等出了门,祁无桀竟鬼使神差的将方才碰过裹脚布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竟然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竟还有些好闻! 这褚黎果然是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各种各样的癖好多如牛毛,连裹脚布都是香香的! 如今见着褚黎无事,祁无桀也算是放了心,便飞上了芭蕉苑的院墙,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院子,祁无桀的心中莫名涌起几分不舍。 尤其是这歪脖子树,自己几乎次次来此都要上去坐一坐,若是没了,只怕还真会有些不方便。 祁无桀便也回了府,明日宴明殊就要出贡院了,想来褚黎定然会来自己府上看望宴明殊,他不急,等褚黎搬去了新府,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他纵身跳下了院墙,消失在二月的夜里。 见到祁无桀离开,褚黎才是当真松了一口气,她摊在床榻上,仰天长叹:“这样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该死的祁无桀,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若是他再这般肆无忌惮闯入自己的房间,定然会闹出大事来,此次是趁着自己睡觉时悄悄走进来,发现了裹胸,下次便有可能在自己沐浴时闯进来,发现自己是女子,必须得想点儿法子治治他才是! 褚黎起身将门窗都锁死,一边换衣裳一边抬头盯着头上的瓦片,经过祁无桀偷偷溜进自己房间扯自己被窝后,褚黎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得祁无桀无处不在。 穿好了衣裳,褚黎便将自己从小到大珍藏的“宝贝们”通通拿了出来,开始逐一清点收拾。 大房院里灯火通明持续了一整晚,满院子都忙的人仰马翻,大房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整个二房都被吵的睡不着。 自从褚山海跑去福瑞堂痛骂一遭后,褚川河便顿感颜面荡然无存,当着老太太的面便伸手打了陆氏一巴掌,将陆氏打的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发髻散落,而褚川河当晚便去了小妾的房里歇下了。 他在外头应酬交际,许多地方要仰仗着大房的威名,因此是决不能得罪大房的,就算要算计大房,也绝不能让褚山海逮个正着,更不能流传出去,损害自己的名声! 老太太向来是不管陆氏死活的,也知道此次将褚山海得罪狠了,眼下她也不指望别的,只要自己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一切都好说,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氏没处撒火,跑到了褚依依的房间里,第一次动手打了褚依依。 第480章 天忱的皇后 第480章 天忱的皇后 褚依依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纵使泪水纵横,却仍旧忍着心中的委屈,跪在了陆氏面前,“母亲,对不起,这都是女儿的错,不曾想到前几日褚黎拒婚一事。” 陆氏见她如此乖巧,倒也不好再骂她,只一面抽泣一面用手用力捶胸给自己顺气。 “我怎的就这般命苦,嫁到了这个虎狼窝来? 老太太难伺候就罢了,连你父亲也从不体谅体谅我,若我当初嫁给了褚山海,还用的掏心掏肺的算计大房吗? 早就不知多风光了!” 褚依依低着头不说话,她又何尝不想生在大房? 她做梦都羡慕褚黎,生来便是皇宫里的常客,深受太后皇帝的喜爱,父亲更是威震天下的兵马大将军,无人胆敢小瞧他。 若自己是褚山海的女儿,必定能够风光大嫁,坐上成王妃的位置,成王殿下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惜自己偏偏生在与褚山海有云泥之别的二房! 母亲鲁莽眼皮子浅,父亲胆小怕事,庸庸碌碌,所有的脾气全发在家里人身上,偏偏这二人都是眼高手低之人,她想坐上那个位置,只能靠自己,家里人是半点儿忙也帮不上! 大约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永远都只能看到对方风光无限一面,就像褚依依,永远看不见褚黎的艰辛与付出。 陆依依轻轻拍了拍陆氏的背,“母亲,您就别生气了,等依依嫁给了成王殿下,便再没有人敢如此轻慢您了!” “我也不管了这些烂摊子了,这个家永远只我一人操心,无论我如何当牛做马伺候你祖母,她总是要刁难我的,无论我如何为儿女筹码,你父亲也总是怪罪我打骂我。” “做的再多也只是徒劳,既如此,我倒不如待在家中陪陪我的放儿,陪陪你。” 说到这里,陆氏一把抱住褚依依,哭作一团。 “女儿啊,大房的宝贝咱们是筹谋不上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放儿那么小,他爹又是个不争气的,这辈子怕是也没什么指望了,想升官也只能靠你未来的夫婿了,若你嫁的差了便不能给你父亲和放儿铺路,那咱们二房……可就真完了!” 褚依依也感受到了肩上的重任,连忙应下:“母亲放心,依依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氏抹了抹眼泪,“那你就该好生想想,如何才能够牢牢抓住成王殿下的心。” 可说完这话,陆氏又开始担忧起来,“如今皇后娘娘失势被贬为了贵人,听你父亲说,成王殿下手中的几张底牌相继出现了问题,咱们是否也该换一个目标? 如今看来,严王祁禹倒更有可能登上皇位!” 褚依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母亲,您可莫要听父亲胡说,朝中形势变化万千,但不变的是帝王的宠爱,虽说皇后被贬,可陛下对成王殿下依旧最宠爱成王殿下,若是如此,陛下早就封皇贵妃娘娘为皇后了!” 陆氏听完也是有些担忧,“这些事情你便自己拿主意吧,母亲如今头疼的很,什么也不愿操心了,但有一点,你切不可站错队,你势必要成为天忱的皇后!” “母亲放心,女儿生来便是做皇后的!” 褚依依笑道。 第481章 浑身都是心眼儿 第481章 浑身都是心眼儿 天刚蒙蒙亮,褚府大房就开始搬家了。 百姓们纷纷围在褚府大门处看热闹,有人就开始数了,光是运金银和皇帝御赐宝物的马车边足足有二十多架!这足以看出褚家大房的家底之丰厚,圣宠之优渥!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名贵金丝楠木的桌椅床柜也通通运了过去,看的百姓们是目瞪口呆。 褚山海与褚黎在搬家这方面都是一样的看法,他们提前数日搬离褚府,以至于将军府里头的摆件以及家具都不曾置办好。 若是重新去买,难免有些来不及,自然只能将褚府里现有的东西搬过去,不过也正好,如此一来,便不会二房留下一丁点东西! 见马车一车一车的往外运,百姓们便纷纷打听起内情来: “诶,我说,这褚将军住的好好的,为何搬走啊?” “听说是褚将军父子与老太太八字不合,老太太为此病重,就将他们撵走了。” “不是吧? 我听闻是褚将军父子俩身上煞气重,这老太太被煞气入侵,得了重病,褚将军父子孝顺,为了老太太的身子自请搬出去住呢。” “不对不对,照我看,是褚将军嫌与褚二老爷住在一起麻烦,与二房不和,这才搬出去的!” …… 到了将军府,众人便在岳青山的带领下逛起了院子。 这将军府原本是前朝一个老言官的宅子,读书人总是要比武将更附庸风雅些,宅子设计的也是极为雅致,到处是石亭池塘,假山流水。 想起祁无桀的话,褚黎便问:“岳叔,咱们府上可曾有一个叫雅闲居的院落?” 岳青山眼睛一亮,“少爷真是有眼光,除了主院,雅闲居算是咱们府上最雅致的地方了,尤其是雅闲居后头,除了一大片竹林还有一方荷花池,小人已着人将荷花池清理妥当,今年夏天定有好风光!” 褚黎一听便很是喜欢,“如此说来,倒是避暑的好地方了!” 一旁褚山海挑了挑眉,“也是易藏蛇虫之地。” 岳青山连忙道:“小人想着雅闲居是个好地方,迟早都会用上,因此已命人将竹林的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番,日后也定会时常在竹林里撒些驱虫驱蛇的药粉。” 褚黎赶忙看向身后的三人,“三位叔叔,你们可有喜欢雅闲居的?” 延阿大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番,意思是:“我随便哪个院子都成。” 延小二摇了摇头,“又有竹林又有荷花池,夏日只怕雅闲居里外全是蛙声和蝉叫,我喜静,雅闲居还是留给你吧。” 延阿三也笑道:“三叔也无所谓,你喜欢就去住,我们几个大老爷还能跟你一个小丫……小娃娃抢不成?” “那就多谢三位叔叔了,我就选雅闲居了。” “少爷不亲自去瞧瞧再做决定?” 褚黎摇了摇头,“不必了,有这两样好处,其余的便不重要。” 褚山海并未多说什么,自己朝着主院去了,褚黎觉得有些奇怪,“我总觉得父亲似乎并不希望我住雅闲居。” 岳青山笑了笑,“大约是因为雅闲居离将军所住的主院有些远吧。” “有多远?” 岳青山略微想了想,“大约要走上一刻钟的时间。” 褚黎轻笑了一声,怪不得祁无桀再三嘱咐要自己住雅闲居,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若是自己当真住在雅闲居,他来找自己时便不容易被自己老爹发现,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第482章 夏日情趣 第482章 夏日情趣 褚黎赶忙跟上了褚山海,几人将府邸逛了一圈儿,褚黎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雅闲居最好,离主街也近,离安王府也近,进出也方便的多。 最终还是敲定,就住在雅闲居。 等分好了各自的院落,褚山海便回了军营,将院子交给下人收拾,而褚黎却是不曾去军营,实在是昨夜忙了一整晚,她实在有些困了,想着能在院里休息会儿。 除此之外,褚黎到底还有些小姑娘心思,如今有了新的院落,她也得跟几个丫头们一同布置才是。 三个丫头中,要数丁香最高兴,“咱们将军府又宽敞又雅致,还没有讨厌的人整日在咱们眼前晃,真是太太太幸福了!” 桔梗也开心,不过这么一小会儿,便跑去看了荷花池两三次,“少爷,您说荷花池下头当真有莲藕吗?” 褚黎好笑,“岳叔说来年夏天会开上一池的荷花,想来定然是有的,怎么,旁人都喜欢水上的荷花,你却是嘴馋水下的莲藕?” 几个丫头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艾叶一面将褚黎最喜欢的清风玉脂瓶摆在书案上,一边道:“我猜桔梗定是想着要做藕粉糖糕吃!” 桔梗笑了笑,“除此之外还可以采莲蓬做莲子羹,荷花也可做成点心,夏天咱们还能泛舟呢!” 艾叶看了她一眼,眼里也有些兴奋,“泛舟? 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 “这怎么会呢? 咱们采莲蓬、采荷花自然都是要划舟去的,再让岳叔往池塘里投些金鱼,泛舟采花,戏水嬉鱼,想想都觉得有趣!” 桔梗乐不可支。 艾叶笑了笑,“这荷花池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好处!荷花、荷叶、根茎、莲子,均能入药,且每日清晨时,可去荷叶上采集露珠,用那水煮出来的茶极为清冽,自带一股荷叶的清香,叫人回味无穷!” 褚黎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岑远宁最爱饮茶,咱们夏天多采集些,我也好送些他些。” 一旁的桔梗揶揄道:“少爷真是时时都想着岑公子,上回得了陛下御赐的茶叶,转头就送去了乾坤米铺,莫不是对岑公子有旁的什么心思吧?” “别胡说,本少爷将身份藏的严实呢,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女子。” “那也不影响少爷喜欢岑公子啊!” “我可不喜欢他,但却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的,他帮了我不少忙,我自然也要真心对人家好了。” 丁香撅了噘嘴,“少爷明明喜欢的就是安王爷,为了救人家,可是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跑去了青州呢!” 艾叶也附和:“奴婢也觉得少爷更在乎王爷些,少爷那样好的脾气,上回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想来并不简单呐!” 褚黎目光灼灼盯着艾叶,“你还打趣起我来了,上次本少爷在漠北遭受伏击,点名让你与褚箫来漠北寻我,孤男寡女的,你们途中难道不曾擦出点儿什么火花来?” 原本是打趣的话,没成想艾叶的脸色却是渐渐难看了起来,“原来少爷是故意为之,奴婢还以为是巧合,只不过以后还请少爷不必费心了,奴婢实在为难……” 第483章 艾叶喜欢祁无桀 第483章 艾叶喜欢祁无桀?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桔梗心直口快,率先发问:“艾叶,是因为你不喜欢褚箫吗?” 艾叶缓缓低下头,“褚箫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对我也的确极好,可我不喜欢他。” 褚黎皱了皱眉,心里也觉得惋惜,“那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他知道,我也给他解释过多次了,可他依旧不管不顾的对我好,让我很为难,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褚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艾叶,既然你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必顾虑太多了,他心甘情愿对你好,旁人又如何劝的住? 等你找到你自己的归宿,兴许他就会释怀会放下。” 艾叶闻言情绪便更加低落了,“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我只是担心,他会一直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为何永远不会到来? 莫非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艾叶艰难的点了点头,“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永远也踏不过去,不过没关系,能常常见着他便很好了。” 众人又沉默了,都不再说话。 褚黎开始思考,除了褚府艾叶似乎就只去过安王府,可在安王府见到的人也不多,小蚊子是不可能的,初尘? 不像啊,褚黎心中一惊,难不成艾叶喜欢的人是祁无桀? 褚黎一但有了这种猜测,便开始胡思乱想,但艾叶情绪不佳,褚黎也没敢再问。 接下来的一整天,褚黎都在思考这件事,以至于连宴明殊出贡院的日子都忘了,到了夜里也不曾去安王府,早早的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门前便围满了人,多数人都是来递请帖的。 原本皇帝不许官员私下往来,但褚山海此次搬迁新府,是一个极好的上门恭贺的机会,从前想结识褚山海,却又担心沾上褚川河的人也都纷纷冒了出来,甚至还有些不怕死的,想要与褚家借亲,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褚黎。 来的大多是官员同僚,褚山海也不好将人轰走,又不好私下会见这些官员,可好说歹说,这些人死活不走,眼看上朝就要迟到了,褚山海没了法子,只好妥协。 “各位,今日实在是不方便,我们昨日才搬来,府内还不曾收拾妥帖,过几日,褚谋再备下酒宴招待各位,届时请诸位务必赏脸!” “褚将军,此话可当真? 您府上可是有好些年不曾办过酒宴了!” 褚山海尴尬的笑了笑,“自然是真的。” “究竟是哪一日呢?” 众人纷纷起哄。 “具体什么时候尚未定下来,总归是要等园林修缮妥当,等我母亲身子好转!诸位就请先回去吧,过些日子自有请帖送上!” 褚山海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话说完,人也已经冲到了门外,一把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边翻身上了马,朝着皇宫奔去。 等下了朝,皇帝便吩咐袁公公将褚山海请到了御书房。 褚山海进御书房时,皇帝正在摆弄桌上的一盆花,褚山海恭敬的跪下行礼,“微臣褚山海,参见陛下!” 皇帝赶紧将手里的剪子放下,笑道:“快起来快起来,朕今日叫你是要问你正事的,后日便要比赛了,不知黎儿准备的如何? 可有把握?” 第484章 扶尤吉参赛 第484章 扶尤吉参赛 褚山海是个稳妥人,说话也一向谦虚,“犬子有无把握微臣不知,亦不敢夸大,但这些日子犬子倒是不曾懈怠,加之有延三的指导,料想能够和萨托尔碰一碰。” 皇帝听见这番话,脸上却迟迟不见欣喜的神色,“原本朕的计划是我们两边各出三人,不想却出了些变故,如今是要改成五人应战!” “五人?” 褚山海有些惊讶,“不知好端端的为何要改变参赛人数?” 提起此事,皇帝便更加心烦,“扶尤吉已经到了京城,听闻咱们天忱要与漠比赛,便自告奋勇要参加,除了扶尤吉之外,还有扶尤吉的妹妹丽娅公主,说是也要参加。” “女子参赛? 还有这种事?” “不错,听闻丽娅公主也擅骑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只不过,若咱们天忱男子对上丽娅公主,有些恃强凌弱之意。 若想不失了咱们大国的风度,便只能寻个女子来应对,可咱们天忱的女子大多都文弱,如何挑的出一个女子与丽娅公主比试呢?” 褚山海略微思索了一番,“听闻程太傅的孙女儿程芊喜总跟着其父学武,在女子中已是佼佼者,想来怕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皇帝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朕便想起来了,那姑娘倒是胆大的很,稍后朕便传他们父女俩进宫来问话。” 但即便如此,褚山海也着实有些担心,“咱们朝中箭法精准又年轻的武将极少,几位皇子中也只有安王擅长骑射,原加上我营中的赵传新,正好三人,如今改成五人,除去那位程小姐,还差一人……” “只怕还是要从皇室子弟中挑选一人。” “陛下是说……严王殿下?” 皇帝笑而不语,“明日你就知道了。” 褚山海见皇帝想卖关子,自然也不会追问,“是。” 皇帝似乎松快了些,往椅子上一坐便开始与褚山海闲聊起来,“听闻你昨日搬去了朕新赐给你的府邸,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 “听闻是因着老太太生病,偶然得到了一个得道高僧的指点,只有你们父子俩搬出去住,老太太才能好转。” 皇帝揶揄道:“这里头也不知有无隐情?” 褚山海知道,皇帝怀疑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搬出府去,但褚山海根本不想做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害怕。 “有无隐情微臣倒是不知,总之老太太对那和尚的话言听计从,当天晚上便将我叫去,命我尽早离府,索性陛下也同意微臣分府别住,便尽早搬了,若是赖在褚府不走,老太太出了什么事,微臣背不起这个罪名!” 皇帝哈哈大笑,“朕又何时同意你分府别住了?” 褚山海也是满脸笑意,挑了挑眉道:“若是陛下不允许微臣搬走,又怎么会赐给微臣一个这般雅致宽敞的宅院呢?” “哈哈哈……”皇帝笑的脸上都是褶子,“你啊你,脑子转的就是快,朕知道你那个二弟不争气,老太太也不约束一二,平日没少给你惹麻烦,这才给你赐了这座府邸,免得你被人抓住把柄丢了官职!” 第485章 赛前受伤 第485章 赛前受伤 褚山海赶忙站起身行礼,“多谢陛下体恤!” 皇帝挥了挥手,“你如今搬去了将军府,想必会有不少人前来恭贺你,可曾想过要办个宴席?”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今日出门时不少人递帖子,微臣不敢私下接待,推脱之下险些错过早朝,微臣无奈只能另选时间办个酒宴。” 皇帝点点头,“你府上上次办酒宴还是黎儿满月,算来都十多年了,加之你们父子俩此次都得了封赏,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话音刚落,皇帝便笑着说起了以前的事,“这一转眼黎儿都十七了,朕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只可惜他是个小子,若是个丫头,朕定然为他与天佑赐婚!这俩孩子一起长大,又有陪读的情分,实在难得。” 褚山海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依旧语气平静的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的确不错。” “既是如此,要让两个孩子多多走动,莫要生分了才是!” “是,微臣明白了。” 皇帝这话表面上是在说祁天佑与褚黎之间的感情,但更多的是皇帝隐隐透露出的信息,他有意让褚黎辅佐祁天佑! 就像皇帝说的,这两个孩子感情一直不错,皇帝封了褚黎为褚家军少帅,将来必定会接替自己的位置,若祁天佑有了褚家军的支持,便无异于如虎添翼。 看来皇帝早有立祁天佑为储君,甚至让祁天佑坐上皇位之心,可自家女儿如今却一心帮着祁无桀,若是褚黎的所作所为暴露,不仅祁天佑会记恨她,连皇帝也会心有隔阂,这可不妙! 无论褚黎怎么做,但褚山海到底是皇帝最信任的兵马大将军,无论皇帝的几个儿子们怎么争,他都不会做出悖乱之事。 倘若皇帝铁了心的要扶祁天佑上位,他也绝不会与祁无桀一同造反,这些话,他都已经告诉过祁无桀,祁无桀也应下了。 祁无桀虽对自己的父皇没有什么感情,却不愿做被千古唾骂的反贼,这也是褚山海为何同意褚黎与祁无桀一同谋事的原因。 回到府上换了衣服,褚山海便即刻去了军营,你想将此事告知处理,没成想刚进军营便听到一个坏消息——赵传新受伤了。 从褚山海赶到时,褚黎与延阿三正站在一旁,看卢老给赵传新的手上药。 “后日便要比赛了,怎会忽然伤着手?” 延阿三皱了皱眉,“方才与褚黎练箭时有些紧张,从马上跌了下来。” 赵传新亦是满面愧疚,“属下该死,请主帅降罪。” 褚山海阴沉着脸看向正在替赵传新包扎的卢老,“他受了伤,可还能参加后日的比赛?” 卢老点了点头,“可以。” “当真?” 赵传新喜上眉梢。 “当真,只不过你参加了比赛之后,这只手就废了,回家种田连锄头都拿不动!” 卢老冷冷的说。 褚山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至于比赛……我再考虑一番。” 第486章 偏心的皇帝 第486章 偏心的皇帝 褚黎见此连忙跟了出去,“父亲,您可有别的参赛人选?” “没有。” 褚山海低着头沉思。 半瓶山被伏一战,褚家军最得力年轻将领几乎陨落了一半,这些日子他一直着手培养新的将领顶替这些的位置。 虽说有些成绩,但到底是资质尚浅,怕是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因而赵传新以外还真没有能与漠人比拼箭术之人。 褚黎想了想,“父亲,咱们不如问问安王殿下,他的义曲军总能挑出一个人来参赛。” “不可!” 褚山海皱眉,“皇帝对他一向猜疑,故而他手下的精锐大多都在南境,只怕挑不出,再者,漠北人长相粗犷又擅骑射,若是此前未曾接触过漠人,对漠人没有一定的了解,怕是会心生畏惧,于比赛不利。” 褚黎叹了口气,这话倒也不错,毕竟此次比赛他们绝不能输,要选一个最为稳妥的人才是。 两父女一前一后往主营走,褚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你觉得……林业如何?” 褚山海咧嘴,“我怎么把他忘了? 他老爹的箭术也是军中翘楚,他倒是得了他爹的真传,倒是比旁人合适些!” “只不过……后日就是比赛了,也不知他能否赶得过来?” 褚山海加快脚步继续走,“不行也得行!此次扶尤吉与他的妹妹丽娅公主也要参赛,因此参赛人数从三人变成了五人,比赛远比之前更为残酷,就算是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五人? 那岂不是加上林业还差两人? 这下麻烦了!” “此事你不必担心,陛下自有圣断,对战丽娅公主的人选已经定下,是程远书的孙女儿程芊喜,至于第五个人……陛下说要从几位皇子中选拔,想来应当是严王祁禹。” 褚黎猛的停住脚步,眼里满是慌张,“不,不是祁禹!” “不是祁禹还能是谁? 其余几个皇子年龄都小,且资质平平,陛下是不会选一个没有胜算的人上去出丑的。” 褚黎斩钉截铁道:“是祁无桀!” 饶是褚山海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震惊,“怎么会? 我可从未听过成王习武!” “他的确不会武功,但他箭术却是极好,连我也没有把握能赢他。” 褚黎越发担忧起来,顾不上褚山海在背后喊自己,当即骑马回了褚府。 褚黎一路狂奔,心里却是一团浆糊,皇帝定然知道祁天佑箭术极佳,现在看来,这场射箭便是皇帝一早就安排好的,难道为的就是给祁天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挽回他因柳灵安受损的名声吗? 皇帝当真偏心至此? 铁了心的要祁天佑上位? 褚黎换了衣裳,独自来到了少枕楼,可到了之后才发现祁无桀竟然不在,听小蚊子说是进宫去了。 褚黎只好坐在书房等他回来,小蚊子见她很是着急,连忙站在院门口等。 一见着祁无桀,小蚊子连忙迎了上去,“王爷,褚少爷来了!” “他还知道要来看本王?” 祁无桀内心窃喜,略微整理了一番,抬脚便要进去,小蚊子又提醒道:“褚少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您商量,咱们府上的点心他一块也没吃,只顾着喝茶。” 祁无桀听小蚊子这么一说,便猜到了几分,依旧笑着将门推开走了进去,“褚少爷今日怎么舍得过来? 后日的比赛可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第487章 “湿身” 第487章 “湿身” 褚黎连忙起身,“你还笑? 知不知道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祁无桀缓缓坐了下来,“你说的是祁天佑要参赛一事?” 褚黎瞠目结舌,“你知道了?” 祁无桀笑的温柔,“也不是什么大事,暂且瞒不过我。” “你既知道,为何还如此轻松? 若是祁天佑在此次比赛上出了风头,岂不是又让他扳回了一局?” 褚黎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像一只嘴里塞满了榛子的松鼠。 “我自然也是恼怒,但我父皇一向偏心,为了祁天佑竟还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真是叫人感动。” 祁无桀的眼神愈发冰冷,一点儿也没有被皇帝此举感动的模样。 “如此来看,就算扶尤吉与丽娅公主不参赛,陛下也会想法子让祁天佑出赛,如今倒好,祁天佑临危受命成了咱们的救命稻草,若是赢了,只怕还要被吹嘘成拯救天忱于危难的大英雄!你就算是在南境打退十万敌军也是理所当然,皇帝这点儿心思真恶心!” 祁无桀盯着褚黎,只觉得他这副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格外可爱,“你若当真这般不服气,那等比赛的时候,我使些手段捉弄捉弄他,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丑,如何?” 褚黎用力的点点头,就从碟中拾起一块儿点心往嘴里一扔,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似乎祁天佑就是她嘴里的点心,她要将点心全部咬碎似的。 “那咱们就说定了,咱们决不能让祁天佑出风头!” “好。” 祁无桀的眼神里第一次带着些宠溺,见她吃的又快又将急,噎的直捶胸,连忙转身倒了杯茶往褚黎嘴边递,“你慢点儿吃,又不曾有人跟你抢!来,先喝口水!” 褚黎忙将嘴往杯子上凑,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捶着胸,没有空手去扶,便这样在祁无桀的帮助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只不过祁无桀没有照顾过人喝水的经验,那水顺着褚黎的嘴角往下淌,等一杯见了底,祁无桀又问:“如何?” 而此时的褚黎一张脸哽的通红,瞪大了眼睛,额角与脖颈处也暴起了青筋,依旧不停用手捶着自己的胸膛。 “还没顺下去?” 祁无桀赶紧又转身倒了一杯茶喂给褚黎。 这次的褚黎比方才还要迫切,将点心往地上一扔,双手扶住水杯便猛地往嘴里灌,导致杯中的水有一半都不曾流进嘴里,全数淌在了她的胸前。 将嘴里最后一口水咽下去,褚黎的脸才渐渐恢复常色,只见她长舒一口气,缓缓坐了回了椅子上,“啊……差点儿就被活活噎死了。” 祁无桀好笑,见他胸前的衣裳湿了一大片,便下意识拿出了怀里的绢帕伸手去擦。 见到一双手朝着女子最紧要的地方袭来,褚黎勃然大怒,一巴掌便将祁无桀手里的绢帕打落在地,喝道:“干什么?” 祁无桀的手被褚黎打的生疼,有些委屈道:“我给你擦擦水!湿漉漉的,料想你也不会舒服吧?” 第488章 只能死在我手里 第488章 只能死在我手里 褚黎用袖子擦了擦胸前的水,“是……是有点儿不太舒服。” 随后她又将脖子一梗,“那你也不能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 “平日里逛青楼逛象姑馆,左右逢源,混的风生水起,也不见你说失礼,怎的给你擦擦衣裳就失礼了?” 褚黎撇了撇嘴,“那怎么一样?” “怎的就不一样了?” 祁无桀咬牙切齿的问:“你的意思是……本王还不如青楼医馆的姑娘,象姑馆里的小倌儿?” 褚黎知道,若是这时候自己点头说是,那么祁无桀一定会打死自己,“王爷怎能自贬身价,与这些人相比?” 祁无桀冷哼一声,“你不是常觉着冷吗? 去楼上换件衣裳吧。” “不必了,你的衣裳我穿着也不合适,湿的也不多,过会儿也就干了。” 经过祁无桀发现自己裹胸布一事,褚黎便越发的警惕起来。 祁无桀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劝她,只忽然道:“我刚才进宫了,去了我师父那儿。” “你在宫中还有师父?” “是啊,他住在冷宫里,每日扫扫地打打杂,我只要有机会进宫,便会去看他。” 祁无桀顿了顿,“今日前去见他时,他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柳灵安才被迁入冷宫没多久,马清月便带着一众宫女嬷嬷上了门,将柳灵安一张脸都打烂了。” 褚黎目光冷冽,“真叫人唏嘘,柳灵安原本是皇上的心头好,却为了虚无的美貌让自己从云端跌入了淤泥里,如今皇帝的宠爱没有了,身份地位没有了,连苦苦追求的美貌也没了。” “美貌暂时是没有了,我师父在她的伤药中放了些泥土,柳灵安用了一两次,已经开始溃烂了。” “这么狠,你师父……同柳灵安有仇?” “不曾,只不过师父知道幼年时我在她手里受了些苦,才想出这样幼稚的法子来捉弄她,今日进宫,他还问我想如何处置柳灵安。” 褚黎拍了拍手,“王爷果然神通广大,后宫中有人,竟然连冷宫中也有人!” 祁无桀挑了挑眉,“我师父一向是不参与这些争斗的,他在冷宫也只是一个扫地的,并无多大实权,只不过冷宫里的嫔妃一向没什么人管,想害她们倒也不难。” 褚黎微微想了想,有些奇怪的问:“难道祁天佑并未派人照料柳灵安?” “给了管理冷宫的嬷嬷一些银子,让她不要为难柳灵安,其余的倒是什么都没做。” “想来也正常,如今皇帝厌恶柳灵安紧,祁天佑又怎敢在这时候表现的太在意柳灵安? 这不是诚心惹皇帝生气?” 祁无桀猛的看向褚黎,“柳灵安……你可还有什么用处?” 褚黎愣了愣,“若说有什么用处,大约也只是想让她死在马清月的手中,彻底挑起祁天佑又祁禹之间的怒火罢了。” 祁无桀的眸色更深,浑身充满邪气,笑道:“那就杀了她,嫁祸给马清月吧,我与柳灵安之间也该有一个了断,她……也必须死在我手里!” 第489章 扶尤吉 第489章 扶尤吉 与漠人的射箭比赛终于来临,皇帝既有心想要借此机会挽回祁天佑的名声,自然是要大办特办,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召来参加围观这场比赛。 褚山海边和同僚打招呼,边将腰牌递给禁军核对身份,褚黎紧跟其后,禁军也是个老熟人,看了他们一眼就恭恭敬敬的让他们进宫了。 二人随着人群到了太和殿前,宽阔的殿前空地上中间被空出来作为比赛场地,左右两边摆上了桌椅,不少官员及其家眷落座于其中,再往后就是两排执旌旗、伞盖等的仪仗队,排在最后的便是助兴的鼓手。 褚黎往铺满红毯的丹陛上望去,龙椅当前,稍后两排亦是摆上了座椅,座椅左右分别摆上了五个大鼓,显然也是比赛时振奋气势所用。 她收回视线,不过是个小比赛,陛下就把场地设在了此处,还弄出这么大的排场,当真是对祁天佑用心良苦。 “褚少帅!” 一道清脆爽朗的女声传来。 褚黎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红衣长相明丽的姑娘边朝她招手,边跑了过来,她想了想,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姑娘。 正纳闷间,姑娘已经跑到了跟前,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春光的湖水,闪烁着粼粼波光,双手背于身后,兴致勃勃地绕着褚黎打转,边打量褚黎还一边赞赏地点头。 把褚黎看得满头雾水:“这位姑娘有何事?” “噗嗤!” 姑娘微微仰起头,行事和她的声音一样爽朗大方,“我叫程芊喜,今日也是要同你一起参赛的,你不认识我?” 程芊喜,其祖父乃是太傅程远书,在之前和漠人谈判的时候与自己父亲一样,出了大力,逼得漠人步步退让。 褚黎想到了太傅所做的事,对眼前这个太傅孙女多了几分敬意,语气也柔和了不少:“程姑娘。” “别叫什么程姑娘,你是武将,怎么也学我祖父那套?” 程芊喜爱武不爱文,最是厌烦这套繁文缛节,她也没有多少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大胆地往褚黎身上看,褚黎的身形竟然和她差不多,“听说褚少帅功夫了得,可否指点一二?” 往日她遇到的其他士兵武将都身形壮硕,难得遇到一个和她身形相差无几,却威名远扬之人,她想要好好讨教一番,说不准还能大有收获 正和旁边和公孙篌闲聊的褚山海往这边看了看,程芊喜看着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正好褚黎身边都是些舞枪弄棒的汉子,也该多和姑娘相处,养出点姑娘家的性子。 如此想来,褚山海就不再留意这边了。 “当然可以。” 褚黎欣赏这样大大方方的女子,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等改日定个地点我们切磋一番。” “就这么说定了!” 程芊喜生怕褚黎反悔,立刻把时间地点都给定了下来,完了还嘱咐,“既然是切磋,褚少帅可不能看我是个女子就让着我。” 褚黎被她欢快的心情感染,眉眼中溢出了笑意:“只要你别哭鼻子就成。” “你只管用全力打,掉一滴眼泪算我输!” 程芊喜轻哼一声,小下巴翘得高高的,明明是在放狠话,却无端让人觉得可爱。 她二人正聊到了兴头上,就见几个漠人簇拥着一男一女向这边靠近。 第490章 讽刺 第490章 讽刺 “褚大将军,褚少帅!” 那漠人像是才学会天忱的礼仪,拱手的姿势看起来很别扭。 “扶尤吉,不待在你父亲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褚山海对漠人可不管什么长辈晚辈的,一贯是没好脾气。 漠人想要得到好脸色,得先把天忱因战乱而牺牲的将士的命还回来,将因战争让百姓受的苦都弥补了,否则他绝不会对其有好脸色。 褚黎也是第一次见到扶尤吉,不免仔细打量了下。 扶尤吉的长相和其他漠人差不多,脸部轮廓明显,眉毛黝黑浓密,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许是常年和漠北的风沙作伴,他的皮肤较为粗糙。 整张脸上最为出彩的便是那双眼睛,像是猎鹰,炯炯有神,可却总是有种在觊觎着什么的感觉,虎视眈眈中透着贪婪,叫人看了只觉得不舒服。 “二位替我除了心头大患,帮我除了不少麻烦,日后我便顺理成章是漠北的大汗,好容易见面,又怎能不来表示下谢意呢?” 扶尤吉不在意褚山海的冷意,相反这时候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纳尔多要是还没有断腿,他想要继承大位就少不得一番厮杀,如今可省事多了,马就算了,只不过褚山海等人夺去的八座城池,他迟早要全部夺回来! 扶尤吉的心思没摆在明面上,但褚黎稍稍细想就能将他的想法弄清楚了,越发觉得这人好笑,若是天忱当真要想灭了漠北,这次就不会让他们有投降的机会,再说了,残疾的人不能做大汗,但是谁能保证残疾的人没有野心没有怨恨呢? 他们若想让漠北内乱,可有的是手段! 褚黎嘴角噙着意味不明地笑:“五年质子生活可不好过,阁下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都说天忱有容人之量,海纳百川,我便用这五年体会体会。” 扶尤吉亦是笑容不改,“父汗还在等着我回家,就算日子再难过,我也会熬过去的。” 褚山海不屑于和这漠北小儿打嘴仗,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倒是一直被忽视的程芊喜激动了起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笑!” “什么意思?” 扶尤吉转头,瞧着这个满脸鄙夷的程芊喜,黑眸中隐隐浮动着怒意,前一句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两个字他听懂了。 “意思是说,背井离乡之后的思乡之苦太过难熬,所以褚少帅好意提醒你,趁着家人还在京城,就要好好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 偏这好意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威胁,又是讽刺我们天忱的胸襟,又是拿你爹来要挟我们,真是心胸狭窄心思肮脏!” 泼脏水!她在泼脏水!扶尤吉气极。 褚黎说的话没有讽刺威胁的意思,别说扶尤吉本人,三岁小孩都不信! 扶尤吉被程芊喜夹枪带棒地讽刺一番,气得欲要争辩,但他能听懂官话,却说得不好,所有想法到了嘴边就乱了套,一会儿漠北话一会儿官话,再不就是卡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491章 故意为之 第491章 故意为之 扶尤吉眼见着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程芊喜说不出话来,程芊喜没忍住捧腹大笑,笑声里透着感染力极强的愉快,惹得众人都向他们投来视线。 这下,扶尤吉的窘迫被人瞧了个彻底,他倏地闭上嘴,右手背于身后,挺直了腰杆,除了一张通红的脸,再也看不出有何异样了,但他眼底却藏着将程芊喜生吞活剥的杀意。 程芊喜满不在乎地笑得肆意,都成了时刻活在监控下的质子还这般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走吧。” 褚黎笑意盈盈地围观了全局,对程芊喜这个姑娘是越来越喜欢了。 据她所知,扶尤吉之前在漠北的时候就能和嫡子纳尔多抗衡,城府和手段都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她来和扶尤吉谈话,定然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还不如程芊喜这般明着嘲讽来得爽快。 程芊喜听到褚黎的话,径直和褚黎离开,而对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扶尤吉是连个白眼都懒得给。 走了几步,程芊喜凑近褚黎,小声道:“我是故意的。” 她听懂了褚黎之前的深意,但她就是装作没听出来,并以此来讽刺扶尤吉,别说她胡搅蛮缠,她就是看不惯漠北人,就是要漠北人难堪,她不能上战场和漠北人厮杀,还不能在口舌上教训漠北人么? “你这……”丽娅公主听到了她的话,怒气顿时上了头,抬脚欲要追上来和她争辩,却被扶尤吉拉住,“别闹,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不争嘴上的厉害。” 要争就在武力计谋上争个输赢! 扶尤吉的声音里含着怒气,像是才在火里滚过的石头,既锋利又烫人。 褚黎巴不得他现在就上来打一顿,全然不在乎他的愤怒,侧头对程芊喜道:“我知道,这次你也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当然!” 程芊喜高兴地得眉飞色舞起来。 他们两国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生死之仇,就算是她祖父那样的文人也对漠北人恨之入骨,她又怎么可能放过让漠北人不快的机会? 不多时,随着太监一声唱报,皇帝带着后妃入场。 众人快速回到位置上,纷纷跪下行礼:“参见陛下、皇贵妃娘娘……” 皇帝落座:“都起来吧。 今日两国举办射箭比赛,以比赛为重,大家尽情玩乐就是了,来人,宣读比赛规矩。” 他身后的袁公公往前踏出一步,双手合于腹前,拂尘搭在右手手臂上,昂首挺胸,气势十足道:“本次两国射箭比赛经双方决定,共设五轮,每轮天忱漠北各派一人参加,每人三箭,以箭靶上的环数高者为胜。 五轮中胜者多的那一方即为本次比赛的最终获胜方!” 大概的规则讲完,接下来是罗列了不少细小的规则。 宫中勋贵众多,褚山海论资排辈能坐在皇帝左下首第一排的第三个长案上,但褚黎却不能坐在他旁边,不过宫中安排座位的宫人们倒是识趣的,给褚黎安排了个在褚山海身后的位置。 第492章 抽签 第492章 抽签 褚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斜对面坐着的扶尤吉正怒视着她,眼中喷出的火如有实质,褚黎举起杯在空中晃了晃,饶有兴致地将小酒杯中的酒一口抿尽,神色优哉游哉,仿若全然感受不到扶尤吉的怒意。 “混账!” 扶尤吉身为漠北的皇子,板个脸下属都会战战兢兢,如今却被无视了很多遍,他竟觉得自己眼下和拔了毛的鸡一样,空有一身气势,却完全吓不着人,气得他就要站起来打过去。 “你干什么?” 苏哈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声呵斥,“你连这点气都沉不住,怎么当漠北未来的可汗?” 对面褚黎依旧态度散漫,而她前面的褚山海看着面色不改,眼里却有着毫不掩藏的警告,像是在为褚黎做主一般,扶尤吉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愤愤地坐下。 漠北人虎,谁敢惹? 扶尤吉自嘲地咧了咧嘴,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觉得不够辛辣,连灌了几口。 总管太监像是没看到底下的动静一般,仍不疾不徐地宣读规则,在众人都有些疲乏的时候,他总算是宣布:“请双方派出参赛人员。” 对于此,两国早有决定,双方参赛人员纷纷站到赛场中央。 漠北这边:扶尤吉、萨托尔、丽娅公主和两个眼生的壮汉。 天忱这边出的五个人:祁无桀、褚黎、林业、程芊喜、祁天佑。 “丽娅定是和程芊喜比赛了,至于其他几位就抽签吧。” 皇帝的视线在漠北派出的男子身上打量。 不得不说,漠北人常年游牧,吃牛羊喝羊奶,整日与风沙打猎为伴,身形比天忱人壮硕不少,就拿那两个壮汉来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比两个程芊喜还要大。 若是比武,祁天佑还不一定能取胜,幸好比得上箭法。 几人抽签定下了对手,也决定了出场顺序。 第一轮比赛竟是程芊喜和丽娅公主。 “哼,嘴上厉害有什么用? 别待会儿输得太难看。” 丽娅公主记恨方才程芊喜当众奚落他们之事,誓要把丢了的颜面找回来,径直奔向弓箭架,挑了个最趁手的长弓。 程芊喜亦不相让:“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别又哭着找爹!” 这是在暗讽之前扶尤吉把苏哈察搬出来之事,丽娅公主大怒,见程芊喜拿了一柄比她手中的弓还小两号的小型弓,撇了撇嘴:“这种弓在我们漠北,就是五岁的小孩都嫌弃。” 程芊喜正拉弓试力道,她能游刃有余地将这弓拉满,往日她常用的也是这型号的弓,眼下听丽娅公主一说,她登时气不过了,瞥了眼丽娅公主手里的弓,也换了一把同样大小的:“不就是力气大一些么? 有什么好骄傲的? 本姑娘告诉你,就算这把弓本姑娘用得不顺手,也能将你打得跪地求饶!” “拭目以待!” 丽娅公主笑着走到比赛画好的线上。 等程芊喜也归了位,太监忙道:“比赛正式开始!” 第493章 巾帼不让须眉 第493章 巾帼不让须眉 前方百里处摆着两个靶子,丽娅公主胸有成竹,不但要在环数上取胜,也要在速度上碾压程芊喜,她迅速搭上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她得意地转头,意料之中地看到程芊喜把弓举了起来,却因为力气太小,控制不住弓箭,摇摇晃晃的,别说射中靶子了,就连射出去都难。 须臾之间,两旁的围观群众发出一声声惊呼,程芊喜不由得往丽娅公主的箭靶上看去,那支箭正中红心,箭尾还在上下弹动,可见其力气还能射得更远。 “要是不行,就趁早认输吧。” 丽娅公主胜券在握,脸上毫不掩饰地嘲讽,接过旁边宫人送上的箭,搭在弓上,轻而易举将手臂抬到与肩齐平的角度。 和他们漠北人比箭? 不知天高地厚! 程芊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坚定,手中不知从哪儿涌来一股力,坚实稳固地控制住弓,将弓弦拉到最满,瞄准箭靶的位置,她猛地松开箭。 箭羽划破长空,笔直迅猛地向前而去。 丽娅公主没想到她竟然能射出箭,手一抖,还没有对准靶子就箭就飞了出去。 “也不过如此嘛。” 程芊喜嘴角一歪,以牙还牙,将丽娅公主方才的嘲讽尽数还了回去。 “谁输谁赢还不知……” “哦!干得漂亮!” 天忱的官员和家眷们爆发出比之前还响亮的呼声。 二人往箭靶方向一看,两个箭靶上的红心位置都扎着一支箭,皆是十环。 而丽娅公主的箭靶在八环的位置上还扎着另一支箭,第二箭失了准头,射了个八环! 她冷笑:“下一支箭我射十环,你还有两支箭,别高开低走了。” 手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程芊喜心知这把弓不是她能驾驭的,方才用劲儿大了,拉伤了筋,后续比赛她没多大的把握。 但输人不输阵,程芊喜扬起下巴:“大话别说得太早,小心再被我打脸了。” 两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一个不服一个,抬起弓搭上箭,嗖嗖地射出去。 “结果如何?”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看得不分明。 负责查看结果的太监从箭靶处小跑上来,回禀道:“启禀陛下,两位都是中了两次十环,一次八环,正好打平了!” 皇帝心情不错,平局已是最好的局面了,但两国之间真正的较量从不在女子身上,他夸奖两人几句,便问道:“接下来轮到谁了?” 褚黎和萨托尔纷纷出列:“回陛下,是臣。” “好好,你二人皆是两国战功斐然的武将,这回要拿出十成的本领,让我们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皇帝坐直了身,显然对他们的比赛格外上心。 二人应声,往弓箭架上走去。 才放了弓箭的程芊喜和丽娅公主在弓箭架旁唇枪舌剑一番,程芊喜见到褚黎过来,有些气愤的说:“褚少帅,你一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天忱的厉害!” “放心。” 褚黎瞧了眼程芊喜还在颤抖的手臂,小声提醒:“快去让太医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小事儿,我看完比赛再去。” 程芊喜常跟爹爹习武,常常摔摔打打,大大小小的伤都有过,这点疼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我未得胜,可你一定要赢啊!” 第494章 要个彩头 第494章 要个彩头 “也得要有本事才能赢啊。” 萨托尔靠在最大的弓箭上,挑衅地看向褚黎,意思很明显,想要褚黎重蹈程芊喜的覆辙。 褚黎不是那般没心机,一眼就看出他的算计,挑了个趁手的弓,搭上弓箭,猛地转身,将箭簇直直对准萨托尔的眉心。 他二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寒光湛湛的箭镞突然向萨托尔指来,吓得他连连后退:“你想做什么?” 褚黎没有动,萨托尔已是白了脸:“你要当着你们皇帝的面刺杀前来谈和的异国使臣么?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皇帝和天忱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一幕,漠北人心下大怒,可也有些惶恐,毕竟他们身处重兵把守的皇宫之中,如羊落入虎口,要是皇帝不顾诺言,命人将他们一举拿下,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瞧够了萨托尔的战战兢兢,褚黎慢慢放松弓弦:“你白长这么大块头了,胆子竟比老鼠还小。 我就是试试这把弓的质量如何,用得着怕成这样么?” 听听这语气,无辜得就连褚山海都替她……拍手叫好! 论怼人,果然褚黎敢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萨托尔被怼得脸色铁青,那锋利得一碰就能让人见血的箭簇,差点就戳到他的头上了,她那是试试质量么? “行了,开始吧。 老争这些口舌之争没意思,是男人就真枪真刀的比试!” 褚黎一贯的嚣张。 “狂妄小儿,等着,我会让你见识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萨托尔胸腔剧烈起伏,抄起最大的长弓,走到比赛的线上。 看着褚黎在自顾自地活动筋骨,他怒不可遏:“你既然如此自信,敢不敢和我比活动靶子?” “随你。” 褚黎边扭着肩膀边答,他这些日子在军营可没少练活靶,正中她下怀。 萨托尔就没见过这么不把对手当回事的人,脸色阴沉如水,他向皇帝征求同意,皇帝对褚黎的实力抱有极大的信任,乐得看漠人的笑话,便答应下来。 太监按着萨托尔的吩咐,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垒起一排足有半人高的草堆,派三个小太监拿着靶子藏在其中,等比赛开始后,他们随意举起靶子跑。 这个活动靶子的难点就在于上下左右甚至是远近都很随意,无法预设下一步移动的位置,极有可能他们才射出箭,太监就换了位,致使本来有十足把握的一箭脱了靶。 “我们这一轮,太监一共只举三次靶子,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同时射出箭,错过机会的就算是零分。 谁射得准,赢的那方就是谁。” 萨托尔阴狠地看着褚黎。 他们漠北人日日打猎,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别说那么大的靶子,就是只奔跑的小兔子他都能射中。 这场比赛只能是褚黎输。 既然要输,最好是输得难看点。 萨托尔歪嘴笑着:“褚少帅,光是比输赢没意思,不如我们加点彩头? 你输了就从我胯下爬过如何?” 第495章 群殴褚黎 第495章 群殴褚黎 “萨托尔!” 苏哈察一看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惊得怒斥他一声。 欺辱褚黎也得有点分寸,不说褚黎如今代表的是天忱的颜面,就说褚山海那副虎视眈眈的眼神,他们要是敢做得过分了,褚山海定要跳起来将他们都打杀了。 萨托尔自然不敢真的惹怒天忱国人,可脸上满是不服。 “就按你说的。” 褚黎把玩着手中的弓,百官都为她捏了把汗,但她只是笑笑,“要你输了,你就挂着‘漠北不如天忱’的牌子在朱雀大街上走个来回,如何?” “一言为定!” 在萨托尔的眼中,胜败已定,只要褚黎答应他,那他就只用等着看褚黎笑话就是了,至于褚黎提的彩头,哼,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程芊喜挪到褚黎身后,小声问:“褚少帅,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褚黎含笑步入赛场。 太监一声“开始”之后,外围的战鼓擂动,震天的鼓声中气氛顿时高涨。 褚黎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草堆,萨托尔也不遑多让。 忽地,草堆之后亮起了一块靶子,才现身,褚黎和萨托尔的两支箭就射了过去。 箭还在半空中,旁边又突然竖起了另一块靶子,他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拉弓射箭。 第三个靶子还未出现,得了空隙的二人瞥了眼在空中飞驰的四支箭。 前两支箭稳稳当当地交汇于第一个靶子的红点上,两人得了平分,后两支箭竟也一样。 两次十环,两次平局,第三箭必须分出胜负。 二人快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拉满了弓,第三个靶子才露了个边,萨托尔就抢先射了出去,他的余光瞥见褚黎的箭慢了他一步,惊异地看向褚黎。 褚黎一脸笃定:“你输了。” “不可能!” 萨托尔想到某种可能,不敢相信地看向箭靶。 果然,他的箭不出意外地正中红心,褚黎的箭却又接踵而至,生生将他的箭劈成两半,稳稳占据了红心的位置,而他的箭像是熟透的果子无力地坠下了地。 “你使诈!” 萨托尔不服这个结局,将长弓狠狠摔倒地上,撸起袖子,抬起拳头就冲褚黎砸去。 褚黎冷笑,闪身躲开萨托尔最猛烈的攻击,他收不住势,身形依旧往前冲,不过他上身迅速转过来,追着褚黎打。 褚黎捏紧了拳头,朝他还没能转过来的腰部狠狠捶下,他本就控制不住身形,被这样一捶,整个人差点直直扑向地面。 他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反应灵敏,萨托尔第一时间就失去了优势,之后哪怕招招狠辣,也难和褚黎对抗,最终被褚黎打回了漠北人群之中。 “欺人太甚!” 萨托尔的部下见不得他落下风,十多人一拥而上。 要说之前萨托尔的攻击太过突然,让大部分人反应不及,但这回就算是文官也看出了漠北人的卑劣,怒不可遏地训斥他们。 输了不认账反而突然偷袭,偷袭不成还打算群殴,简直是混蛋! 第496章 无礼要求 第496章 无礼要求 “在老子眼前欺负老子的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褚山海一手撑着长案,纵身跨过去,冲入战场,一掌便将那群漠北人全部掀飞。 漠北人一个接着一个撞到苏哈察面前,长案被砸碎,杯盘更是落了一地,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的响声竟有些像是爆竹声,听得漠北人胆战心惊,却让天忱人心情舒畅。 叫你们惹事!活该! “大将军,恕罪恕罪!” 苏哈察被扶尤吉扶着后退,避开这阵攻击,心里恨不得把萨托尔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骂得狗血喷头。 这都叫什么事? 到别人的地盘和人群殴,就是有几百条命也经不起这样霍霍啊! 褚山海打得起劲,像是没有听到苏哈察的话一般,苏哈察没有办法,忙对座上的皇帝拱手道:“是我管教不严,还请皇帝宽恕这些莽夫!” 打斗都已经到了尾声,皇帝慢悠悠道:“褚爱卿,停下来,别人是客,你该让着些。” 方才还对苏哈察的话没反应的褚山海,这时竟然停了下来,大气都没带喘的,拱手道:“陛下教训得是。” 如此截然相反的反应,三岁孩子都能看出褚山海之前是故意无视苏哈察,扶尤吉气急,太阳穴上的血管鼓了起来,一直没能消下去。 可漠北一派,谁也没敢再起冲突,除正式比赛之外,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他们都不占优势,苏哈察咽下这口气,虚伪地说了不少道歉的话。 皇帝虚与委蛇地应付完,转头看向褚黎:“你这箭术了得,朕都没想到会精湛到如此地步。” “谢陛下夸奖。” 褚黎满脸骄傲,亮出了一嘴白牙,“都是我延三叔教的,他有百步穿杨之称,我学了皮毛,这次能赢也不过是侥幸而已,再说了,微臣可不想去马场养马。” “哈哈哈!” 皇帝被他一夸就骄傲的表情逗笑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 比赛还没有结束,皇帝就想要赏赐褚黎,这可是比赛最后的奖赏不一样,明显就是额外的奖励,百官面面相觑,都说皇帝宠信褚家,看来是千真万确了。 褚黎往漠北人那里看了一眼:“奖赏就不要了,不过,我想要萨托尔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所有人往萨托尔身上看去,萨托尔右边颧骨上被褚黎揍了一拳,有些青紫,他这会儿的脸色也是又青又紫,看着倒是滑稽。 “你……你们占着主场,欺负我这个外来人,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么?” 萨托尔不愿也不能顶着块写着“漠北不如天忱”的牌子游街,那样做是真真地将他们漠北的脸面放到天忱人面前,由着别人肆意践踏。 他说什么都不答应! “我身为漠北人,誓死不会做出如此有损漠北形象之事。” 萨托尔站直了身,大有宁死不屈之势。 扶尤吉沉声道:“如此行径,折辱我漠北尊严,但凡是有骨气的漠北男儿都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还请天忱皇帝拒了这个无礼要求。” 第497章 挑起战乱 第497章 挑起战乱 “笑话!” 没等皇帝开口,褚黎板起了脸,“我堂堂天忱的褚家军少帅就能忍受胯下之辱了?” “要彩头,是你们提出来的,彩头如何,在比赛前也征得你们同意。 现在输了就开始胡搅蛮缠地不认账了? 你们漠北出尔反尔,尊严有了,信誉不要了,脸面也不要了,对吧?” 两国相交,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撕破脸。 苏哈察和扶尤吉都没想到褚黎竟然寸步不让,登时冲冠眦裂,萨托尔更是一掌拍在桌上,将桌子拍成了两半。 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褚少帅这是想再挑起战乱?” 扶尤吉眼神阴毒。 从古往今,师出有名才能得人心,今日褚黎敢认下这话,从此以后天忱就会背上置天下百姓安危不顾、蓄意引起战争的骂名。 他们漠北人也许出不了皇宫,也能扒下天忱的一层皮! 此言一出,所有人眼底都划过一抹暗芒,漠北输给天忱,漠北的将领早想找机会打杀回来,天忱百官亦是咽不下这口气,天忱因漠北而死的将士和百姓早已上百万,岂是一场胜负能够消气的? 可,正如他们所想,死亡人数已经够多了。 长年累月的战争,让临近边关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处在安全区域内的百姓也深受赋税劳累,苦不堪言。 为了百姓,他们只能停止战争,休养生息。 “扶尤吉,你们漠北人连言出必行都做不到,就只会使阴招了是么?” 扶尤吉被激怒,褚黎冷冷地笑着,“你给我记着,不是我们天忱怕了你们,而是陛下心系天下百姓,不忍他们再受战乱之苦,所以决定歇战。 他能容你一时,却绝不会任你们上房揭瓦!” 言罢,褚黎不顾扶尤吉的感受,向皇帝拱手,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褚黎这孩子也是年轻气盛,行了,继续比赛吧。” 皇帝笑着结束了这场争论,游街一事在众人的默许中就此作罢。 宫人们麻利地给漠北人换了长案,果盘菜品和酒水也一应备齐。 苏哈察恶狠狠地瞪了闹事的萨托尔一眼,低声嘱咐将要上场的壮汉:“我们才被打了脸,这轮你务必竭尽全力,赢得比赛,把丢了的脸面给我争回来!” “是。” 壮汉郑重其事地点头。 这一轮他要对抗的是守城将林业,经过方才之事,两人都特别冷静认真,没有前两轮的口舌之争。 比赛开始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林业为了来比赛日夜兼程,根本不曾休息好,最终棋差一招,惜败。 漠北人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都得意了起来。 “祁无桀,听说你常年镇守南境,战功赫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 扶尤吉攒了一肚子的火,他们在场上丢的脸,也只能在场上找回来。 三轮比赛,一输一赢一平,只要他能取胜,他们漠北就能立在不败之地了。 毫无疑问,扶尤吉拿的也是最大的一把长弓,祁无桀也没有犹豫,拿起另一把最大的弓掂了掂,有些轻了。 “我还当你们天忱人都是弱不禁风的。” 扶尤吉奚落。 祁无桀淡淡道:“赢得了你们就行了。” 扶尤吉知道此时打嘴仗已经和胜负无关,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我等着。” 第498章 十环又是十环 第498章 十环,又是十环! 扶尤吉深受萨托尔的影响,不玩其他花样,就是最简单的定靶射击。 但他举起弓,瞄准靶心,估算着简单得乏味,他放下弓:“两百米怎么样?” “可以。” 祁无桀不在意这点距离,扶尤吉是马背上长大的,他祁无桀又何尝不是? 年纪轻轻就镇守南境,骑射刀剑武功兵法,任何一样差点,他早就命丧敌军之手,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太监将靶子往后移了两百米,靶子在众人眼中只有碟子大小,别说射中靶心了,就连看清楚靶心都不容易。 “太难了吧?” “射程这么远,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射过去?” “凭你我之力是绝对射不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安王会怎么样。” …… 百官议论纷纷,皆对结果有些担心,都坐不住了,屁股离了地,都抻着脖子往赛场上看。 只见祁无桀很轻松地拉了几下长弓,从太监手中拿过箭羽,没怎么瞄准,就射了出去。 那速度快得让百官心头一紧。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箭羽走,就连丹陛之上的皇帝也拿着望远镜观察。 此时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箭羽笔直地往前冲,过了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咚! 遥远的两百米之外,众人似乎都能听到箭羽撞击靶子的声音。 “多少环?” 皇帝对祁无桀不感兴趣,但这事事关天忱颜面,他关心的是天忱的成绩。 太监激动得双手颤抖:“回陛下,十环!” “听到了吗,十环!安王射中了十环!” 百官惊呼,两百米的距离,安王果然不辱使命! 冷眼旁观天忱国人的欢呼后,扶尤吉心情有些沉重,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祁无桀瞄准靶心的时间不过只有一息,只有一息! 如此距离是他的极限,没想到对祁无桀来说竟然这么容易。 他张弓搭箭,无比郑重地瞄准靶心,调了几次箭尖,他才松开手。 箭羽朝着靶子的方向疾驰而去,扶尤吉闭上眼,右手边响起带着漠北口音的欢呼,他松了口气。 睁开眼,他半眯着眼仔细观察,是十环! “继续。” 他翘了翘嘴角。 他们势均力敌,第一箭皆是十环,第二箭竟然也是十环,到了至关重要的第三箭,他们同时射出箭。 箭羽在空中飞驰,两人看了眼对方,眼中都是郑重。 旁人也许只能看出他们射箭的结果,可他们二人在这三次较量中深度了解对方的深浅,扶尤吉在漠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和祁无桀比赛竟还有些吃力,可见祁无桀的箭术绝对在他之上。 扶尤吉不关心这轮比赛的结果,他更忧心的是天忱的实力。 天忱有个漠北人虎就已经能让漠北寸步难行,褚黎明显也继承了她爹褚山海的能力,北漠想要打败父子二人已是难如登天,而眼下又出现个祁无桀…… 天忱当真是人才济济。 “十环,都是十环!” 查看靶子的太监激动得声音都喊劈了,从靶子向这边冲过来,“平局,又是平局!” 第499章 祁天佑上场 第499章 祁天佑上场 “完了,我们输定了。” “成王文文弱弱的,待会儿说不准箭才射一半就落地,想想那画面,丢死人了!” “对啊,哪怕射不准,他千万千万要把箭射到靶子外头,否则我们的脸面就要被丢尽了!” …… 四轮比赛,两场平局,褚黎和林业一赢一输,最后的输赢就全压在祁天佑的身上了。 漠北那边剩下的是一个魁梧大汉,见祁天佑的两条胳膊还没他的一条粗,登时笑咧了嘴,特别是听到了天忱官员的丧气之话,所有漠北人士气高涨。 天忱不用说,人人皆是垂头丧气,体型比不上就算了,可他们从未听说过祁天佑在射箭方面有天赋,明摆着这轮就是走个过场,祁天佑也就是来凑个数的。 褚黎却心知祁天佑的箭术与自己不相上下,心事重重地把玩着酒杯。 在她斜前方的祁无桀也略知一二,初尘俯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问:“是否要……” 皇帝明显就是想要借这场比赛提高祁天佑的声誉,若是祁天佑赢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谋划都前功尽弃。 初尘为祁无桀不平,同样是皇子,凭什么祁无桀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筹谋,而祁天佑却深得皇帝护佑? 祁无桀状似无意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和褚黎对上。 清澈的眼中坦然,没有一丝算计,祁无桀知道她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摇头:“不用,家国荣誉面前,那点小算计算不了什么。” 他们可以使阴招,让祁天佑在两国之间输了比赛,颜面大失,也许皇帝也会因为这次祁天佑的失败而失望,但祁无桀和褚黎都认为该以国家脸面更加重要。 至于皇帝想要利用比赛让祁天佑翻身,那就翻吧,他们能让祁天佑陷入困境一次,就能再让他陷入第二次! 场中,祁天佑和壮汉并肩站在线上。 箭靶已经调回了一百米的距离,祁天佑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他只要赢了这轮,就能赢过所有人。 祁天佑拉开弓对准箭靶,耳边仍是悉悉率率的丧气之论,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箭羽猛地射出。 箭上像是绑了根线,牵着所有人的心,所有人都顺着箭看过去。 谁知耳边又是接连不断的两声“嗖嗖”,众人惊愕地回头,祁天佑竟然没有停顿,三支箭几乎同时射出。 狂妄!太狂妄了! 天忱百官脑海中满是这几个字,箭术不精,才更应该小心谨慎,他怎能如此大意! “哎呀,完了!” 不知是谁重重地一声叹息,戳破了百官的最后一丝幻想,他们似乎能够听到太监来传话,说是“一箭未中”,众人颓唐地坐回原位,有脸皮薄的见太监冲了过来,赶紧抬手以袖掩面。 漠北人却兴致高昂,笑意盈盈地等着宣布。 若是连射三箭的是褚黎或者祁无桀,他们还担心一下成绩,眼下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子,他们等着看笑话就是了。 第500章 扭转乾坤 第500章 扭转乾坤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成王三箭正中靶心!” 太监狂喜的道贺声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水中,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怎么可能?” 天忱百官和漠北人都震惊地站起来,再次上下打量祁天佑。 他还是那样瘦弱,手里拿着的弓和程芊喜之前用的一样大小,这弓于女子而言是很吃力,但是对于成年男子来说就是小意思,除了文弱书生,其他成年男子都不屑用这小弓。 可他就凭这张弓射中了百米之外的靶心,还三次都中!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儿!” 皇帝抚掌大笑,“你有如此箭术,与朕年轻时一般无二!” 与方才的结果相比,皇帝这句话才是更大的石头,皇帝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关乎国运,能让他开口承认与自己年少时相仿的,除了未来天子,再无其他人。 毫不夸张的说,皇帝这句话就是在暗示众人,祁天佑将是天忱未来的国君! 祁天佑把弓箭递给旁边伺候的宫人,拱手行礼,谦虚道:“儿臣心知自己能力有限,不想让天忱丢脸,因此日夜苦练,幸能不辱天忱脸面,不负父皇期待!” “好!” 皇帝深受感动,“不错,有担当!能力算不得什么,多努力就能达到,可你这忠国之心难能可贵……” 百官听皇帝一番话,深感祁天佑之心纯良,原本许多人因柳灵安一事对他颇有微词,但如今大多数人改变了风向。 母亲作恶,做儿子的没能阻止,算不得多大罪过,相反祁天佑受母亲拖累,遭受百官抵制,才真是无妄之灾,是他们被愤恨蒙蔽了双眼,之前竟将无辜的祁天佑牵扯进来,全然忽视了他身上的优点! “陛下所言甚是,成王殿下诚笃坚韧,品性难得,堪为百姓表率。” 一文官出列附和,其他人也争相表态。 身侧都是溢美之词,祁天佑俊美的脸上笑得张扬,得意地朝祁无桀看了过去。 就算祁无桀和马清月一派联合打压他又如何? 就算朝臣们被扇动得联合抵制他又如何? 只要皇帝站在他这边,所有的陷害都会前功尽弃。 若是有尾巴,祁天佑此时的尾巴能翘上天了,他没有看向皇贵妃和成阳侯,他们再厉害也扶不起祁禹那个阿斗,只有祁无桀才能勉强成为他的对手。 祁无桀含了口酒,神色依旧淡淡。 他不在乎祁天佑是输是赢,唯一能让他心中有所触动的大概就只有皇帝的态度罢了。 可早已料到的结果,他何必还要等到这时候才表现出来? 苏哈察看着天忱众人像是提前恭贺胜利一般,忍了一会儿却实在没忍住:“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朕差点给忘了,继续吧。” 皇帝说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神色显然是等不及宣布结果了,根本就不在乎最后谁胜谁负。 漠北众人气不过,鼓励最后那名壮汉:“不能败,就算平局,也必须拿下最后的三十分!” 第501章 竹林饮酒 第501章 竹林饮酒 可惜被给予厚望的壮汉失了手,只中了两个十环一个九环,以一分之差惜败给了祁天佑。 在天忱国的一片狂欢声中,漠北人陷入了极低的气压里,不过并没人在意他们的情绪。 最后,皇帝宣布了比赛结果,发扬大国的包容精神,将比赛双方都夸了一遍,其中着重将祁天佑夸上了天。 经此一赛,祁天佑的名声彻底天翻地转。 褚黎一改参赛前的好心情,情绪一直低落,甚至直到回府里都还是闷闷不乐的。 褚山海见她有小性子,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开解道:“皇贵妃是成阳侯的女儿,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太后一党拼命要扶持祁禹成为太子。 皇帝一方面担心外戚太强会导致朝纲动乱,另一方面性子仁孝,不愿对严王等人下手,这才铁了心要扶持祁天佑。” “那祁无桀呢? 为什么他放着品性能力都绝佳的祁无桀不看,偏要扶持那个人品有缺的祁天佑? 祁无桀哪里比不上祁天佑了?” 褚黎不甘心。 “祁无桀性格不讨喜,且母亲是个宫女,是陛下的污点,所以一开始就不在陛下的考虑范围内,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正常的。” 褚山海看得比褚黎明白,他摸了摸褚黎的头,语重心长道:“黎儿,你要知道陛下也不是圣人,总会有一叶障目的时候。 此时再多的争论再多的不甘,都无济于事,只有让祁无桀多做出些令人称赞的事,才能扭转陛下对他的看法。” “镇守南境,战功赫赫还不够么?” 褚黎心绪难平,只有去了边关的人才能体会到镇守边关是何等的艰辛。 战时以命相搏,不战时要么时刻提防处处留意,不能有一丝松懈,要么苦守苍茫的大漠,一眼望去除了自己和战士空无一人。 那份小心,那份孤寂,哪怕回了京城,她仍为之难受。 凭什么陛下就能视之不见? 褚山海身为领兵作战的元帅,对此的体会比褚黎还深,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劝说之言,只能沉沉地叹一口气离开了雅闲居。 褚黎望着夕阳,暗暗发誓,总有一她会揪出祁天佑所做下的怎么洗都洗不白的罪行! 夜幕四合,弯月隐入了乌云之后,祁无桀带着酒潜入雅闲居,一入内就看到褚黎一脸郁闷地趴在窗台上。 “最烈的烧刀子,来不来一杯?” 祁无桀将酒罐提起来,在褚黎眼前晃了晃。 “喝!” 褚黎撑着窗台,跳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祁无桀带着她往竹林边的石亭走去,眼角溢出笑来:“离宫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一脸不快,想来安慰安慰你。” “是不怎么开心。” 褚黎耸耸肩,也不知为什么,她在祁无桀面前好像不需要隐瞒的。 竹林里凉风阵阵,连带着石亭中也很舒爽,两人相对而坐,祁无桀带了两罐酒,正好一人一罐。 “我都习以为常了,不必替我委屈。” 他扯开酒塞,仰起头,捧着酒罐往里倒酒。 清冽的酒水往下流,散发着醉人的酒香。 褚黎不甘示弱,也照做,辛辣的酒味充斥着口腔,褚黎咳嗽了一阵,心中憋了一下午的郁气才勉强散了些。 第502章 诡异的气氛 第502章 诡异的气氛 “罢了,不谈那些烦人的事。” 褚黎一抹嘴巴,把酒罐放在石桌上,“扶尤吉看起来是个不安分的,我担心他会多生事端。” “到了天忱,是龙他也得盘着,这点你尽管放心。” 祁无桀全然不当回事。 两人边喝酒边聊了些朝堂局势,最终竟然还是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祁天佑,褚黎狠狠地灌下最后一口酒,将酒罐砸向地面。 “哐当”一声之后,她睁着染了醉意的眼无比认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祁无桀,无论有多艰难,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不知道是她太过认真,还是她说的话太过感人,向来如古井无波一般的祁无桀,竟然心头加速跳动。 祁无桀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褚黎,她何止水盈盈的眼眸有了醉意,脸上更是变得绯红,像是抹上了胭脂,本来俊朗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他只觉得今晚的褚黎真好看。 祁无桀心中一紧,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猛地后退,连灌了几口酒,还无法平复下躁动的心情。 不对,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 褚黎看着祁无桀手足无措的神态,她猛地想起来,艾叶好像很喜欢祁无桀,还说什么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好。 “对了,我想起来了!” 醉意上头,褚黎站起来都有些摇晃,她大喊,“来人,把艾叶给我叫过来!” 连喊了几声,丁香都回她话了,她还没听到继续喊着,好在此处离主院远,否则怕是要将褚山海引来。 祁无桀看着醉鬼一样的褚黎,无奈地扶额,收起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扶住褚黎的胳膊,将她按回原位:“艾叶一会儿就过来,你安静些。”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柔柔的,略夹杂着他本身独有的沙哑感,格外好听。 褚黎果然安静下来,不过她又像是恢复了神志,还能和祁无桀谈几句国事,看得祁无桀一阵稀奇。 “少爷,奴婢正在熬药膳粥呢,你有何吩咐?” 艾叶匆匆赶来,连围裙都来不及脱下,但她听说褚黎喝多了,匆忙之下还拿了茶水和府中常备的解酒吃食。 褚黎眼前一亮,指着那些东西道:“你快过来,给安王斟茶,那些解酒的点心也都拿给安王尝尝!” 到底是醉了酒,褚黎行事直接而粗暴,见艾叶犹豫,她还亲自起身将艾叶拉到祁无桀的身前,艾叶不察,差点就倒进祁无桀的怀中,幸好祁无桀反应快,跳到一旁,避开了这个投怀送抱。 他盯着满脸遗憾的褚黎,气不打一处来:“滚!” 艾叶闻言,心知这话是对她说的,她和祁无桀拉开距离,纠结地看向褚黎,这才是她的主子,没主子的吩咐她不敢随意离开的。 祁无桀生起气来,毫不收敛自己的不悦,本就冷峻的五官板起来更是冷若冰霜,把褚黎的七分醉意瞬间吓得蒸发了五分,她站直了身,朝艾叶挥了挥手,艾叶愉快地退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将自己的女人推给我?” 祁无桀冷冷质问。 第503章 打翻了醋瓶子 第503章 打翻了醋瓶子 “你胡说什么? 我和艾叶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哪里是你想的那样?” 褚黎没想到在祁无桀的眼中,她竟然和艾叶有一腿,又好气又好笑。 祁无桀眯起眼:“另外两个丫鬟呢?” “丁香、桔梗是吧?” 褚黎差点笑出声来,“我和她们三人都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祁无桀仍是半信半疑,他不止一次看到褚黎和丫鬟们态度亲昵,行为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男女大防,褚黎不是轻浮浪荡之人,若是没有那种关系,褚黎绝不会这样和姑娘亲近。 见他不信,褚黎竖起三根手指:“我褚黎以我的性命发……” 祁无桀一手握着褚黎的后脑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深吸一口气:“我信!别拿这种事来胡乱发誓,会折寿的。” 褚黎当真是要笑死了,在祁无桀的控制下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祁无桀知道她不会再发誓,才放开她的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收回手的时候,心中竟划过一丝不舍,快得让他都差点忽略了。 他脸色铁青,转过身躯,抛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来掩饰此时的慌乱:“你究竟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褚黎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当然是男人啊! 可这话她能说么? 不能! “额,那个……”褚黎挠了挠头,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祁无桀太聪明,她要是撒谎,祁无桀一眼就能看穿,而且她也不想在祁无桀面前撒谎。 听她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清。 “这是我的私事!” 褚黎激动地喊了起来,她是喜欢男人,但是以女人的身份喜欢的,但眼下自己这个情况,无论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是不对的。 从前自己花名在,外男女通吃的消息满京城都是,他从前不在意,如今为何忽然开始怀疑了? 与祁无桀之间的诡异的气氛让她觉得窒息。 褚黎冷声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喜欢男人女人关你何事,我都喜欢,挨着你事了?” “不喝了,我回去了。” 祁无桀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生气,于是将酒瓶放下便飞身离开了。 褚黎也不打算多待,匆匆回了闲雅居。 经过小厨房时,她发现艾叶躲在里面偷偷哭泣,她走了进去,瞧见艾叶身边摆着个食盒,食盒里放着一碗还没有动过的粥。 是不敢送给祁无桀吗? 也是,方才祁无桀那么凶,艾叶害怕也是正常的。 想到前世艾叶因她而死,褚黎满是愧疚,缓缓蹲在艾叶身旁,轻轻拍着艾叶的后背,一滴清泪从脸庞滑落,她当即许诺道:“我会替你想办法,让你可以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 正埋头痛哭的艾叶没想到褚黎会来,有些惊讶,一听褚黎说的话,她又感动得泪如雨下,窝在褚黎怀中继续抽泣,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可延军师身份尊贵且武功高强,他根本就不会喜欢自己这样一个小婢女,若他当真喜欢,又怎会不接受自己特地为他熬的粥呢? 第504章 宴明殊高中 第504章 宴明殊高中 转眼就到了科考放榜的日子,晏明殊与程玄铮早早去看榜,可礼部南墙边依旧围满了看榜的人。 旁人都是从前往后看,只有这二人是从后往前看,一连看了好几张名单,二人都没瞧见晏明殊的名字。 宴明殊心情愈发的沉重,程玄铮一早便问过考试的情况,晏明殊谦虚,但言语中透露的都是自信,想来应当不会名落孙山。 程玄铮拍了拍晏明殊的肩,“晏大哥莫着急,兴许是你这次考得太好,排在前头呢!” 晏明殊勉强的笑了笑,“京城如此多能人,你这话也只是安慰我罢了,若是落榜,我倒无所谓,只是怕对不住……对不住那两位对我的信任。” 正叹气呢,忽然便听见身旁两个男子正在窃窃私语:“诶……这晏明殊是何人啊? 怎的此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是啊,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程玄铮闻言赶忙凑了过去,“二位,你们认识晏明殊?” 两个男子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们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 其中个子高些的男子指着最前面的一张榜道:“他中了会元,在场的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吧?” 程玄铮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呆滞的晏明殊,“晏大哥,你听见了吗?” 晏明殊狂喜,当即拉着程玄铮往最前方的榜奔去,果然在第一名的位置上看到了“晏明殊”三个大字。 程玄铮激动的不得了,“晏大哥,你中了!你中了!” 晏明殊激动的手都在抖,“幸好,幸好辜负你们的期许!” 一听见二人的对的话,周围便忽然涌上来几个中年男人,纷纷抓住晏明殊的手,不许他走。 “这位小兄弟成婚没有? 不如我将女儿嫁给你吧?” “不不不,这让我女儿嫁给你,我女儿年方十八,生的是如花似玉呀……” “我家财万贯,你还是嫁给我女儿的好!” 晏明殊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当即谎称自己已然有了婚约,拉着程玄铮边笑边跑,当即回了安王府。 消息渐渐传到了雅闲居里,褚黎却没有一丝意外,夜里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贺礼便去了安王府,祁无桀见晏明殊高中,心情大悦,虽不敢鞭炮爆竹大肆庆贺,却在湖边石亭中摆了桌好酒宴。 褚黎与祁无桀并肩往石亭走,还在路上褚黎便开始得意起来,“王爷,我就说晏明殊必定是个好苗子吧? 你瞧瞧,会试便给你拿了个会元回来,殿试若是沉住气,那不得是个状元啊?” 祁无桀亦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是是是,这可全托了褚大少爷的福!” 褚黎走一步跳两步,“就这么个宝贝,便是你送我多少坛好酒,多少份好礼,我也是受得起的!” “是是是,本王定然送褚大少爷一份儿好礼!” 褚黎想起艾叶,忽然有些失落的撅了噘嘴,“这份好礼我已经知道要什么了,就怕你小气,不答应就算了,还要骂我。” 第505章 牛头不对马嘴 第505章 牛头不对马嘴 祁无桀压根不知道褚黎心里想的什么,却觉得只要她高兴,自己送什么都愿意,想也没想便满口答应,“只要你说,只要我有,本王定然满足你!” 褚黎小声道:“祁无桀,有个人喜欢你,你可知道?” 祁无桀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都开始冒汗,心中窃喜却依旧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说的是谁?” “是一个你认识的人,她对你用情至深,每天都想见着你,但是我怕,怕你会嫌弃她!” 褚黎抬头与祁无桀对视,随后又快速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她知道你不可能同她在一起,但依旧对你不死心,你……你会嫌弃她吗?” 祁无桀活了二十年,从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跳的这般快,仿佛浑身都飘在云端,前几日在竹林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是褚黎!他说的一定就是他自己! 祁无桀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总共也不多,若说有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也只有褚黎这个好龙阳之人了。 至于怕自己嫌弃她,定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男子,身份又格外尊贵,褚黎这才认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甚至担心自己看不起他、嫌弃他、轻视他。 祁无桀先是狂喜,而后又觉得忐忑,感到担忧。 为何得知褚黎倾慕自己后,自己会如此高兴? 自己怎能跟京城的魔星褚黎一般,有断袖之癖呢? 难道自己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 可他忍不住去想,若是他应了褚黎,此事传出去,他与褚黎谁都讨不了好,且一定会遭世人耻笑、谴责,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共同的目标,还有自己坐上皇位为母妃复仇的美梦,都会化成泡影! 他们不是晏明殊和程玄铮,他们放不下自己的在乎的人,也做不到不惧人言! 祁无桀的心乱极了,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褚黎,“你说的人我知道是谁。” “你到真知道?” 褚黎有些惊讶。 祁无桀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褚黎不是倾慕自己,怎会不留余力的助自己登上皇位,将一张张王牌都交到自己手上? 又怎会在自己命悬一线时,说出要与自己同生共死的话来? 又怎会因为皇帝偏心祁天佑愤愤不平? 他早该猜到褚黎倾慕自己的,是他自己太愚钝了! “自然,你的话说的够清楚了,再者,从前的种种历历在目,想来对一个人的心意是掩盖不住的。” 褚黎点点头,也是,自己那日刻意让艾叶接触祁无桀,祁无桀还为此生气,质问自己与艾叶的关系,想来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他一定是知道艾叶心系于他的。 还未等褚黎逼问,又听见祁无桀结结巴巴道:“但……但这未免太突然了,我……我有些没想好。” 褚黎连忙摆摆手,“我不愿逼你,我知道,你可能觉着与她在一起,会有些自降身份,但还是希望你能好生考虑考虑,莫要辜负了一个有情人。” 祁无桀点点头,有些害羞的说:“你放心,我会好生考虑的。” 第506章 卑微的爱情 第506章 卑微的爱情 “当真?” 褚黎睁大了眼睛。 “当真。” 褚黎喜上眉梢,“太好了,原先还以为你会直接拒绝,想不到你也不是那般冷血无情之人,哪怕你不会答应,但你愿意考虑我的提议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 祁无桀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一向轻狂恣意的褚黎在面对自己时,竟然能将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可见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已是无法自拔! 真是让人心酸,这令人卑微的爱情! 两人沉默着往石亭走,等见着了晏明殊与程玄铮,坐上了饭桌,气氛才逐渐恢复到往日的轻松。 但祁无桀却一直在发愣,除了喝酒,满脑子都是自己该怎么回应褚黎这赤裸裸的表白。 褚黎与晏明殊谈殿试,谈人生,谈抱负,祁无桀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不自觉的望着褚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褚黎又将早就备下的一副画交给了晏明殊,正是晏明殊心心念念的《千船过关图》,晏明殊大喜过望,拉着程玄铮说自己有多么喜欢这幅画,二人笑作一团。 而祁无桀对此同样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盯着褚黎,什么美酒什么美食,通通比不上褚黎一笑。 大约是意识到祁无桀一直不曾说过话,褚黎转头看向祁无桀,“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 是忘记给晏大哥准备礼物了吗?” 祁无桀这才猛的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自然早就备下的!” 一旁的小蚊子早就发现了祁无桀的不对劲儿,连忙将祁无桀备下的一方砚台呈了上来。 “这是本王特地从南境寻来的一方宝砚,冬生暖意,即便是最冷的腊月,这砚台中的墨也不会结冰,想来是最适合你这般勤勉的读书人了。” 果然,晏明殊如获至宝,将那砚台捧在手里,连连道谢。 褚黎看向一旁的程玄铮,“玄铮,你也莫要羡慕,等你日后高中,我必定送你一份更好的礼物!” “本王亦是。” 程玄铮会心一笑,“多谢王爷,多谢褚少爷!” “好了,咱们一直饮酒,这菜都凉了,赶快吃菜吧,玄铮如今正在长身体,快多用些!” 言罢,众人便纷纷动起筷来,晏明殊起到不曾吃几口,一直在给程玄铮夹菜,没多久,他碗里的菜就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了。 “你别给我夹菜了,让人笑话!” 程玄铮闷闷的说。 晏明殊满脸的宠溺,“吃吧,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小时候常与你抢东西吃,如今长大了,便通通还给你!” 褚黎在一旁看的羡慕,转眼便见自己碗里也多了一块排骨,她回头望去,自己夹菜的正是祁无桀。 只见他有些别扭的说:“不必羡慕人家,今后也有人给你夹菜的!” 褚黎只觉得莫名其妙,却是没多想,将那排骨吃了下去。 等众人酒足饭饱,祁无桀便让小蚊子送褚黎出府,自己则对着晏明殊神神秘秘的说:“你将玄铮送回去之后,来一趟少枕楼,本王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第507章 他也是个男人 第507章 他也是个男人! 程玄铮见此赶忙拒绝,“不必,从这里回去也不远,给我一灯笼,我自己回去便可!” 晏明殊点点头,“也好,那你早些睡,就不必等我了。” “无妨,我会给你留盏灯的!” 程玄铮笑意盈盈。 等程玄铮走了,祁无桀才急匆匆带着晏明殊往少枕楼走,晏明殊只以为是他有要事要吩咐自己去做,心中也极为忐忑。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祁无桀摆了摆手,“此事关系重大,牵连的东西也太多太多,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咱们进了书房再谈,小心隔墙有耳!” 晏明殊目光沉静,“是,王爷!” 晏明殊就这样跟着祁无桀进了少枕楼,祁无桀吩咐身后的小蚊子,“你先下去吧,眼下不用你伺候,将门关好走远些,告诉元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王爷!” 小蚊子神色严肃极了,连忙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看着祁无桀严肃又紧张的脸,晏明殊也紧张的很,当今朝廷上的局势,他不是没有了解过,那是严王还是成王,都是祁无桀的劲敌。 而自己中了会元,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入仕,就要成为祁无桀朝中的助力,迟早要与他们对上。 原本觉得祁无桀赢面不大,可有了褚家的助力,却也不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加之祁无桀是朝中少数在乎黎明百姓的皇子,就拿赈灾一事来说,晏明殊是极佩服祁无桀的,怕是只有跟着他,才能施展自己才华和抱负! 抛开这些不谈,他既承了祁无桀的情,就定会竭尽全力,助他往上爬! 面对祁无桀的宏图大志,晏明殊光是想想都觉得热血,“王爷不必客气,在下一定不留余力的助您,只是不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反击?” 祁无桀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什么反击?” 此话一出,晏明殊就感到有些不对劲,“王爷今日如此严肃,难道不是为了朝政之事?” “不是,我是有别的问题想请教你!” 说完这话,祁无桀又觉得有些不务正业的意味,又赶忙解释道:“这些事等以后再说,眼下你只管专心筹备殿试!” 晏明殊点点头,“也是,眼下我暂且帮不到王爷,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在殿试中拿一个好名次,一步一步来才是。” “不错,你如今还未站稳脚跟,绝不能好高骛远!” “既是如此,不知王爷今日叫我来此的目的是?” 祁无桀一提起此事便忍不住有些春心荡漾,压了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又犹豫了好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 “若……若是有一人向你示爱,你该如何?” 晏明殊惊的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王……王爷,这样的问题您为何要问我?” “因为像本王示爱的,也是一个男人!” 祁无桀一脸理所当然,“这等事情合该问你,你对此最是有经验。” 晏明殊有些尴尬,顺手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水,没成想,转过身去才发现桌上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方才小蚊子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泡茶,就被祁无桀撵了出去。 他又只好默默转了回来,“王爷,这是您的私事,自然是要看您的心意了,您若喜欢不妨答应,您若不喜欢,拒绝就是了,为何要如此烦恼呢?” 祁无桀满脸震惊,“可本王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 第508章 风花雪月无关男女 第508章 风花雪月无关男女 晏明殊笑了笑,“在下与玄铮也是如此啊,风花雪月之事,无关男女。” “但……但本王与他的身份都极为敏感,若是任性妄为,只怕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祁无桀依旧面色紧张,活像个愣头青。 晏明殊反问:“王爷,您的心意究竟是什么,对此人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祁无桀想了想,“是朋友是知己。” “王爷和褚少爷可不仅仅像是知己,尤其是王爷,对褚少爷似乎格外在意。” 晏明殊一语戳破。 “本王何时说那人是褚黎了?” 祁无桀羞恼。 晏明殊好笑,上回祁无桀来问自己如何给知己道歉时,他就已经猜到了,那般紧张那般小心翼翼,晏明殊倒觉得二人之间,率先示爱之人该是祁无桀才是!眼下怎的成了褚黎先示爱了? “难道不是?” 祁无桀有些泄气,只好坦白:“就是他。” “王爷若是心系于褚少爷,不妨应下。” 晏明殊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祁无桀摇了摇头,有些激动的说:“本王不是断袖,又怎会心系一个男人?” 他说完这话又感到有些不妥,连忙向晏明殊解释:“本王不是对你与玄铮这样的人有偏见,只是这事情发在本王身上,本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你莫要误会,你与玄铮如此坦荡纯粹,本王是很钦佩的。” 晏明殊点点头,“王爷放心,在下明白。 但其实即便是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玄铮虽小,但他遭遇太多,心智比同龄人要老成许多,他也从不觉得丢脸。” 祁无桀愣了好半天才问:“那……你们之间,是谁先主动表明心意的?” 说起这个,晏明殊难得有些脸红,“这还真有些说不清,总之从小他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我那时就总爱欺负他,后来见他生了张胖乎乎的包子脸,哥哥也叫的甜,心里欢喜极了,便想他一直跟着我就好了。” 看来这两人天生就是一对儿,可他祁无桀不一样啊,他从前最厌恶的就是这类人,难不成自己是被褚黎带跑偏了? 见祁无桀陷入沉思,晏明殊又道:“总之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您是否喜欢褚少爷?” “可此事是若是流露出去,本王与他都要身败名裂,此前付出的种种艰辛皆成泡影!到那时本王又该当如何?” 晏明殊看出来了,祁无桀句句都在说在一起之后的后果,绝口不提是否喜欢褚黎,这则以证明他的确喜欢褚黎,只是一时没想好如何应对。 于是他不再说话,笑道:“王爷,此事还得您自己拿主意才是!” 祁无桀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有些头疼的点点头,“好,你早些回去吧,玄铮还在等你,此事容我再想想。” “是,王爷。” 晏明殊起身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祁无桀冰冷的声音,“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玄铮,若是流传出去……本王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第509章 两个糊涂蛋 第509章 两个糊涂蛋 “王爷请放心,明殊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包括玄铮,君子一诺值千金,我绝不敢忘恩负义!” 祁无桀这才放心了些,“多谢。” “王爷客气!在下先告退了。” 晏明殊嘴角带着笑意往回走,怎么想都觉得这二人极是有趣。 等他回了舒源轩,果然见房内还燃着一盏灯,他心头暖暖的,缓缓推门而入,便见程玄铮正拿着本书坐在灯下,看的正入迷。 程玄铮头也不抬,“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才在祁无桀的书房里没有喝到水,晏明殊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完。 “是啊,本以为王爷将我留下是有什么大事要与我谈,我还担心自己帮不上忙,如今看来倒是我自己杞人忧天了。” “不是商谈政事?” 程玄铮将书缓缓放下,“那是聊的什么?” 晏明殊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慢走到了程玄铮的身后,替他捏起肩来,“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就莫操心了!” 程玄铮笑了笑,“王爷竟还让你瞒着我,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事,让我猜猜!” 晏明殊哭笑不得,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太过了解,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秘密,若是他想套自己的话,简直易如反掌,晏明殊赶紧捂住他的嘴,“别猜!小心给自己惹上麻烦!” 程玄铮将晏明殊的手轻轻移开,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这才道:“既然不是与朝政有关,那便是私事,他与你之间交情也不深厚,却偏偏要问你私事,可见是只有你才能帮忙的事……” 程玄铮慢慢的分析,“想来想去也可能是因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我没说错吧?” “小祖宗,”晏明殊吓了一跳,赶忙走到他面前嘱咐起来,“这话可别乱说,纵使王爷如今对我们恩重如山,可他依然是有名的冷面阎王,惹急了一样不会留情。 再说了,我也答应他,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君子一诺……” “要说君子一诺值千金,对吧?” 程玄铮好笑,“可此事也不是你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到的,因此你也不算食言,依旧是坦荡荡的君子!” “你就知道哄我!” 程玄铮笑了笑,又试探道:“王爷喜欢的人,可是褚黎?” 晏明殊没说话,可程玄铮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中了,“看来王爷就是喜欢褚黎!” “哎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宴明殊急的跺脚。 “我又不是瞎子,今日在饭桌上王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褚少爷,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都恨不得将他拆入腹中了!” 晏明殊瞪大了眼睛,“你也看出来了?” “自然。” 见程玄铮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晏明殊便也不再隐瞒了,“我也觉着,怎么看都是王爷喜欢褚少爷,褚少爷倒像是没那些心思。” 可为什么祁无桀说,是褚黎向他表明心意了呢? 是祁无桀在骗自己,还是褚黎伪装没动心伪装的太好? 晏明殊在心中发问,却是不曾说出口。 第510章 毒瘤 第510章 毒瘤 程玄铮一把拉住晏明殊,与他一同坐下,“所以王爷觉着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万般纠结,这才找你谈心? 让你给他支招?” “应当是这样,我瞧王爷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程玄铮哈哈大笑,看来祁无桀还不知道褚黎是个女人,反倒在为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苦恼,真是太有趣了! 晏明殊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是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他们俩挺有意思罢了。” 程玄铮也不打算此事告诉晏明殊,他倒想看看,这二人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实际上,祁无桀还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其实他也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对褚黎,他有些过于关心,且总是无法控制。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全都在围着褚黎转,甚至当他向自己表白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旁的什么事。 祁天佑的反击,祁禹的崛起,还有扶尤吉的虎视眈眈,他通通都不想去管,只想快理清楚与褚黎之间奇怪的关系。 祁无桀的心里乱糟糟的,一向心理素质过硬的安王,失眠了。 …… 很快便到了漠北人要离京的前夕,皇帝提出要派人送苏哈察等人安全出京,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苏哈察来到御书房求见皇帝,竟然要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留在天忱。 “陛下,小女这是头一次跟随兄长走出草原,见了地广物博的天忱竟是不愿回去了,依我看,不如就请陛下为小女赐婚,安心留在天忱,维护两国的情谊吧!” 皇帝眼中暗流涌动,“可汗似乎只有这一个女儿,当真愿意将她留在天忱?” 苏哈察点点头,“陛下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和安公主嫁到草原来,我又怎敢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留在天忱呢?” 又提起此事,皇帝有些不高兴,却还是看向一旁的丽娅公主,“不知公主可有心仪之人?” 丽娅公主腼腆的摇了摇头,“丽娅斗胆,请陛下赐婚。” 苏哈察也同样行礼,“请陛下赐婚!” “公主心中并无心仪之人,朕如何为她赐婚? 不如这样,先让丽娅公主在宫中住下来,等日后有了心仪之人,朕再为他们赐婚,如何?” 苏哈察与丽娅公主明显都有些错愕,但还是应了下来,“谢陛下恩典!” 消息渐渐传了出去,朝野上下纷纷开始揣测苏哈察此举的意思。 有人就说了,这分明是想在京城安插一个眼线,可与扶尤吉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有人说,丽娅公主就是想搅动京城的风云,给天忱内部制造混乱和矛盾。 因为她无论嫁给哪位皇子,都能掀起天忱内部的夺嫡之争,因为无论是哪位皇子,只要有了漠北人的支持,都会对皇帝对天忱造成威胁。 而皇帝没有立刻赐婚的原因,大约就是想寻一个妥善的地方,将丽娅公主禁锢起来。 想来想去,朝臣们也不曾想明白如何处置丽娅公主这颗毒瘤,毕竟是异国的公主,所嫁之人地位太低定然说不过去的。 可若赐婚给地位尊贵的人,皇帝也未必放心。 这件事便被搁浅下来,丽娅公主则与扶尤吉一起住在子威宫中,虎视眈眈的等待机会,好搅乱京城这一潭就不平静的湖水。 第511章 第511章 没多久,苏哈察一干人等便离京回了漠北,漠北一事终于告一段落。 褚黎只觉得身心疲惫,在雅闲居一连歇了好几日,祁无桀也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排解,便派人给琪花递了信,想尽快了结柳灵安。 丽娅公主留在京城,这就预示着和安公主不久必将去漠北和亲,马清月正是火大的时候,偏在这时遇见了月嫔正与娴妃的小女儿成安公主在御花园玩耍。 娴妃的小女儿今年不过九岁,长得是粉雕玉琢,漂亮极了,月嫔年纪本就小,自然不如年长的妃嫔那般沉稳,与成安公主在御花园里嬉戏打闹,像两个小娃娃。 马清月一看见成安公主,就想到了自己即将远嫁的女儿,凭什么自己的女儿要嫁去漠北受苦受难,而娴妃的两个女儿却可以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陪在自己母妃身边? 想到这里,马清月在金醉的搀扶下走上前,大声呵斥:“月嫔,本宫瞧你近日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宫中讲究仪态端庄,不许大声喧哗。 你却带着成安公主在此胡闹,若是打扰了太后与陛下休息,该当何罪?” 月嫔一听见马清月的责骂,连忙跪在地上,“皇贵妃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 见成安公主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月嫔又赶紧拉着成安公主跪下。 马清月越发的生气,“本宫瞧你最近越来越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可莫要以为陛下宠爱你,娴妃又待你亲厚,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带着公主出来胡闹,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娴妃定然剥了你的皮!” 月嫔近几日受宠,马清月也不好再额外追责,甩了甩袖子便离开了,可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婢女的声音。 “皇贵妃娘娘为何这般生气? 咱们不过是带着公主一块儿玩儿罢了,又碍着她什么事了?” “大约是想着和安公主要被送去漠北和亲了,所以火大吧。” “听闻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成王殿下,皇贵妃娘娘便生气也该去找成王殿下,为何将气出在咱们身上了?” 马清月怒火中烧,将拳头紧紧攥住,指甲也深深陷入了肉里,一旁的金醉连忙问:“这些人满口胡话,可要去教训教训这些嘴碎的贱人?” “不必。” 马清月冷笑着将拳头松开,“她们说的对,咱们即便要出气,也该去寻罪魁祸首!” “可……可成王殿下在射箭比赛上出风头,眼下不好硬碰硬啊!” 金醉适当提醒。 “咱们后宫只管后宫的事,自然是管不到的他一个皇子头上去,可也别忘了,他那个被贬冷宫的卑贱母妃,如今可是攥在我的手里!” 金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露出个阴狠的笑,“娘娘英明!” “走吧,咱们再去看看那位故人。” 说完这话,马清月回头,狠狠剜了一眼成安公主和月嫔,成安公主年纪小,也不能去和亲,但她的姐姐秀文公主,正与自己的和安公主年龄相仿,正好代替自己的女儿前去漠北和亲! 第512章 亲手编织的美梦 第512章 亲手编织的美梦 而此时的柳灵安并不知道马清月又被挑起了怒火,正躲在房中对着半块儿铜镜发呆。 原本她有一块完整的铜镜,是祁天佑给秦嬷嬷使了银子她才拿到的,可就在方才,自己的院里便闯进了一个疯妇。 这疯妇蓬头垢面的,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在自己的院里又唱又是跳,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在屋内见到了这面镜子,当即高兴的手舞足蹈,将这面镜子拿在手中左看右看。 大约是看清楚了自己的面容,这疯妇忽然发起狂来,将镜子狠狠摔在地上不停的踩。 柳灵安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镜子,便将那疯妇推开,从她脚下抢到了半块儿镜子。 直至那个疯妇忽然字字清晰的唱起了皇帝最爱听的《出阵曲》,柳灵安才猛的反应过来,眼前这女人是当时备受皇帝宠爱的颂嫔! 紧接着颂嫔便开始胡言乱语,嘴里不停地喊着“太后冤枉”四个字。 柳灵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生不如死,她的两颊已然溃烂,儿子派来给自己看病的大夫说了,秦嬷嬷给的那瓶伤药没什么问题。 大约是因为冷宫阴冷潮湿,灰尘污秽也多,故而药瓶里进了些脏东西,这才导致她的脸大片溃烂。 但好在那大夫重新给了自己一瓶伤药,用了没几日便开始慢慢好转,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半个月想必就能恢复如初了。 只要脸没事,那么她就不算是输,祁天佑说了,只要等他登上皇位,便会第一时间接自己出去,届时自己便是天忱的太后! 到了那时,她一定将马清月吊起来捆在树上,每日派上三个宫女,轮流掌掴! 靠着这个信念,她每日都待在屋子里,手持棍棒,将那些发疯伤人的妃嫔赶出去,同时防止那些已然疯了的妃嫔闯进来,跟自己抢夺干净的食物。 其实在冷宫与外面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是钱能使鬼推磨,在她看来,自己已然是幸运的了,至少自己的儿子会给秦嬷嬷塞银子,让自己吃到干净的饭,穿上干净的衣服,生了病还能有人替自己医治。 而外头那些已经到被逼疯的女人,已经彻底被人忘记,没有人来看她们帮她们,甚至没有人会记得她们。 因此她们每日都抢着吃馊臭了的饭菜,穿着乞丐都不穿的烂衣,几个月甚至几年也不曾洗澡,身上流脓生疮,也没有半个人会理会她们。 而至少自己还有指望,还有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她还有可以翻身的希望! 柳灵安正幻想着自己即将成为太后,便见秦嬷嬷匆忙走了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便往外走,“快……你不能待在此处了,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柳灵安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奋力将秦嬷嬷的手甩开,有些恼怒的问:“嬷嬷,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 秦嬷嬷神色慌张,“皇贵妃娘娘带着人朝着这边过来了,想必又是来找你的,你若不走,只怕又要吃亏!” 第513章 拿你开刀 第513章 拿你开刀 柳灵安闻言也害怕起来,自己如今失势,身边连一个帮手也没有,的确不能跟马清月硬碰硬! 秦嬷嬷见她还在发呆,急的直跺脚,他根本不在乎柳灵安的死活,若不是看在祁天佑和那些银子份上,她是绝不会趟这潭浑水的。 “咱们快走吧,若是皇贵妃娘娘来了,我也保不住你!” 柳灵安闻言,一手提起裙子,一手抓住秦嬷嬷的手便拼命往外跑。 可刚出院子,便听见马清月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柳贵人,秦嬷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嬷嬷忍不住回头抱怨起来,“方才让你走你不走,这下可完了!” 秦嬷嬷深刻的明白,自己是后宫的宫女,而后宫大小事务都是马清月说了算,祁天佑即使权力再大,手也伸不到后宫来,她绝不可能为了祁天佑得罪皇贵妃!否则自己在后宫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 秦嬷嬷率先跪下行礼,而后迟迟不见柳灵安跪下请安,便赶忙扯了扯柳灵安的衣裳,示意她跪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柳灵安想起祁天佑对自己的嘱咐,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甘,也跪在了秦嬷嬷身旁,“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马清月缓缓走上前,翘起精美的护甲笑了笑,“柳贵人,上次才教了你规矩,这才几天怎么又不记得了,你该自称奴婢才是!” 见柳灵安跪着一动不动,金醉冷哼一声,“你耳朵聋了是吗? 皇贵妃娘娘的话听不见吗?” 柳灵安闭上双眼反复告诉自己,只要挺过去,只要挺过这段日子,自己必有后福,于是鼓起勇气喊道:“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 如果说上次的马清月还有心情给教训柳灵安找一个借口,那么这一次的马清月则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满脑子都只想为自己的女儿出气。 “秦嬷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滚!” 马清月目不转睛的盯着柳灵安,仿佛是在看一头即将被自己吃掉的猎物。 秦嬷嬷有些为难,“娘娘……” “本宫如今让你走,你敢不听本宫的命令? 若你执意要留下来,本宫倒也不介意再多料理一个,毕竟……教人规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秦嬷嬷听见这话便不敢再逗留,深深看了一眼柳灵安便要起身离开,可没成想,自己才刚站起来就被柳灵安一把扯住了袖子。 只见她满眼都是恐惧,小声哀求道:“求你了,别扔下我!” 秦嬷嬷看了看来势汹汹的马清月,只得奋力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对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 等秦嬷嬷消失不见,马清月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嬷嬷,随后便转身,冷笑着走进了柳灵安的院子。 得到授意的两个嬷嬷满脸横肉,一把揪住柳灵安的头发便将她整个人往院里拖,柳灵安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冷宫里的疯女人们被这叫声吓得四散逃去,躲了起来。 “你儿子胆敢陷害我女儿,本宫就拿他母亲开刀。” 马清月也懒得同她废话,恶狠狠地钳住她的下巴,残忍的下令:“来人,将她的头发……全部剃光!” 第514章 不伦不类 第514章 不伦不类 “你此前是最爱美的,如今脸已溃烂,想必是心如刀割,本宫不能杀了你,却能命人剃掉你的头发,让你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看向金醉,“让你找的铰刀呢? 可曾找到了?” 金醉连忙应声:“回娘娘,铰刀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二位嬷嬷在别的宫里借来了两把。” 马清月冷笑一声,“很好!” 柳灵安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哪有女人舍得铰掉自己的头发的? 她惊恐万分,开始剧烈的挣扎,拼命想要逃脱两个嬷嬷的禁锢,嘴上也在不停地乞求:“不……不要!不要动我的头发!不要!” 可两个嬷嬷丝毫不曾要停手的意思,马清月对此亦是冷眼相待,“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本宫的和安头上来!” 话音刚落,几个太监便一哄而上,将柳灵安死死按在地上,两个嬷嬷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二人都手持一把铰刀,将柳灵安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一通乱铰。 眼看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掉落在地上,柳灵安已经彻底崩溃,见两个嬷嬷对自己的求救充耳不闻,柳灵安连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马清月,“皇贵妃娘娘,求求你了,求你别剪我的头发!你让我去死都成啊……” 马清月看着柳灵安卑微的乞求自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柳灵安愈是痛苦愈是挣扎,她就越欢喜,柳灵安在自己面前愈是卑微,她就愈得意。 “柳灵安,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两颊生疮流脓,浑身发臭,若再没了头发,你认为自己还会有复宠的可能吗? 你这辈子……都注定要被本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见到柳灵安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马清月压在在心中多年的苦闷与愤懑终于全部倾泻了出来,心中无比畅快,放肆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从前你总爱在本宫面前炫耀陛下对你的宠爱,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副丑样还如何敢出现在在陛 没过多久,两个嬷嬷便收了手,“娘娘,铰成这样如何?” 马清月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审视着柳灵安,只见柳灵安的头发被两个嬷嬷一通乱铰,只剩下短短的一层黑发紧贴着头皮。 “不错,铰的很是难看,连乡下喂猪的农妇都比她好看!” 因着柳灵安一直不断挣扎,导致两个嬷嬷铰头发时也是东一下西一下,如今柳灵安的头发就像跟狗啃了一般参差不齐,活像路边没人管的乞丐一班,的确是难看极了。 自己最珍爱的容貌的如今已然毁于一旦,柳灵安先是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便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又一点一点将落在地上的碎发捡起,拢在怀中,仿佛只要头发还在,她的未来就还有希望似的。 金醉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嗤笑,“娘娘您瞧,这昔日的宠冠六宫的皇后娘娘没了头发,怕是今后连钗环都戴不上,这不伦不类的,妃子不像妃子,尼姑不像尼姑,怕是好几年也养不出这样好的头发了,真真是可惜了!” 第515章 诛心 第515章 诛心 马清月听到这话也是连声冷笑,这后宫除了太后,便是以自己为尊,偏太后又是自己的亲姑母,由始至终都与自己一条心,因此这诺大的后宫便是自己说了算。 如今的柳灵安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只卑微的蝼蚁,只要轻轻那么一捏,随时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但随随便便弄死了可是没意思,柳灵安在自己面前嚣张了二十多年,她在柳灵安面前可还没得意多久呢。 她也要慢慢折磨柳灵安才是! 都说杀人诛心,她今日不能杀了柳灵安,便先诛她的心吧! 马清月打定主意便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柳灵安,“本宫知道,你还在指望你的儿子,指望他将来能够坐上皇位,再接你出冷宫,不过本宫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如今不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抹不掉洗不去的污点,是他登上皇位的阻碍,莫说你将你接出宫了,只怕连你的性命都不想留下!” “你……你胡说!” 柳灵安脸上挂着泪珠,脸上还浮着些方才被剪下的细发,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大声辩驳:“莫要在此诛心,我儿绝不会!” 马清月抚掌大笑,“本宫若是你,便一头撞死在在这冷宫之中,一了百了!省得给自己儿子招惹麻烦,耽误他步步高升!” 话已至此,马清月也消了气,将纤细白嫩的手往一伸,略有些嫌弃,“金醉,咱们走,这冷宫之内没有半点阳气,本宫在此多待一刻,便浑身不舒服!” 金醉连忙扶住了马清月,谄笑着接起了话,“是,娘娘,这冷宫中不知住了多少冤死的妃嫔,奴婢也觉着害怕,若是到了夜里,也不知有没有怨魂女鬼来索命!” “即便有,她们也只会找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索命。” 马清月看向柳灵安,别有深意的说:“本宫听闻小孩子的阴气是最重的,也是最有报复心的,咱们昔日的皇后娘娘陷害的妃嫔且不说,单是那些因她丧命的孩子,便已是数不胜数,若是夜里碰见那些死婴向你索命,可千万别被吓死了才好!” “哈哈哈……”马清月狞笑着,这才在金醉的搀扶下转身离开,留下后脊发凉、满目惊恐的柳灵安。 见马清月一行人走远了,一袭黑影这才从墙后缓缓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马清月的背影,这才背着手,迈步进了柳灵安的院子。 柳灵安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马清月去而复返,吓得一哆嗦,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别……别过来!” 看着这样狼狈的柳灵安,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沉了沉声,他道:“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是谁!” 柳灵安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更加不敢抬头了,“走开,走开啊!” 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如何能见得人? 更不用说还是一个男人! “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本王早就已经看见了,即便你一直埋着头,也是于事无补!” 本王? 柳灵安兀自皱了皱眉,自称本王,还会特地跑到冷宫来见自己……难不成是他? 第516章 死不认账 第516章 死不认账 柳灵安双手捂住头发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平静的脸,没有嘲笑,没有鄙夷,亦没有愤怒,就像看透生死的冥王是来宣布自己死期一般,只是无端的让她感到恐惧,感到害怕。 而对他的这种畏惧比马清月更甚! 只眼前之人正是祁无桀! 见到柳灵安的这副万分惊恐的模样,祁无桀讪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遗落的铰刀,拿在手里把玩,“如此看来,你似乎已经猜到本王会来见你!” 柳灵安迅速将自己的头撇向另一边,心虚的问他:“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 祁无桀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依旧是陛下的妃子!” 柳灵安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头发了,只一个劲儿的往后退,眼睛紧紧盯着祁无桀,生怕他下一秒就冲上来拧断自己的脖子。 “陛下只将我打入冷宫,可未说不管我的死活!你若是敢伤我性命,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我的天佑,你敢伤我,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祁无桀不屑的笑了,“你都落到这步田地了,竟还敢大言不惭的威胁本王,你究竟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废话少说,你来冷宫究竟是想做什么?” 柳灵安清楚的知道,祁无桀来此绝不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一定是带着别的什么目的。 而她更清楚的是,祁无桀对自己的怨恨比马清月更加深,马清月碍于自己的身份,或许还会顾忌皇帝和祁天佑,不会伤自己性命。 但祁无桀不同!他小时候就不止一次说过要杀了自己,不过五六岁的孩子,他那时的眼神却是狠戾的让人心惊。 他当真会不顾一切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祁无桀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阵悲痛,“本王只想问你,我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柳灵安当即双手环胸,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 我母妃一死,你即刻便将她身边所有的心腹全部调离,包括那个宫女芳枝,又调来了老太监王海时时虐打本王软禁本王,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 祁无桀攥紧了手里的铰刀,一直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这……这些是我做的,我无法否认,但你母妃去世却当真与我无关!” 柳灵安不停地向他解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祁无桀面红筋爆,怒不可遏:“我母妃一病逝,你便带着人闯入,将她的尸身拖到乱葬岗焚烧,随后又将那间屋子里的东西通通拿走,不留下一丝丝痕迹,这难道不是心虚?” 那时的祁无桀虽小,却将这一幕幕全数记在了脑子里,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母妃被人抬走的那一幕,更忘不了柳灵安那耀武扬威、幸灾乐祸的神情。 祁无桀将手中的铰刀伸向柳灵安的脖子,柳灵安吓得魂飞魄散,见他气的几乎要失去理智。 柳灵安这才意识到,祁无桀今日来此是为了搞清楚当年的真相,也是为了跟自己做个了断。 看着祁无桀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剪子,柳灵安害怕极了,难不成自己今日就要死在此处? 第517章 尘封的真相 第517章 尘封的真相 柳灵安知道,若是不为自己辩驳,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他手里!这么一想,柳灵安连忙向他解释: “并非如你所说啊!你母妃是因染上了疫症而死,我当初下令焚烧你母妃的尸体、烧毁你母妃用过的东西,这都是按照宫中规矩执行的,我未曾用手段害你母妃,如此作为更不是为了消灭自己的罪证!” 怕他不信,柳灵安又提高了声音道:“你可不要以为我如今落了难,就能随意往我头上按些莫须有的罪名!” 听完了她的解释,祁无桀心中的仇恨与愤怒却是没有消减半分,甚至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掐断她的脖子! “你还在狡辩!我母妃的贴身婢女芳枝一直惦念着我母妃,出宫后第一时间便去乱葬岗寻我母妃的遗体,大约是负责焚烧的几个太监担心自己会染上疫症,因此将我母妃往乱葬岗一扔就走了,并未按照你的吩咐毁尸灭迹。” 祁无桀的目光渐渐狠戾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芳枝死活不信我母妃得了疫症,等找到我母妃后,便将她的遗体带回了家中,并且请仵作来瞧,那郎中说了,根本不是什么可笑的疫症,而是中了毒!” 柳灵安大吃一惊,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一年冷宫突发疫症,经太医诊断,她确是得了疫症啊!” 见柳灵安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祁无桀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你并不知道我母妃是中毒而死?” “我当真不知啊!” 柳灵安深怕他不信,“我……我承认,我的确是看不惯你们母子,更恨你抢先天佑半日出生,但我确不曾毒害你母妃!” 祁无桀略微思索了一番,“如何证明你不曾毒害我母妃?” 柳灵安闻言也是一愣,“不曾做过的事,你又要我如何证明?” 祁无桀冷声威胁:“若你无法证明,那本王便只好将这笔账算到你头上了!” “你……”柳灵安气的头发昏,可祁无桀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气,容不得她在此时置气。 “你想想,我当初宠冠六宫,整个后宫都无法撼动我半分,我怕为何要多此一举毒害一个被陛下厌弃、又住在冷宫的小小答应呢? 我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祁无桀暗自思量,柳灵安此话并没有道理,他看向柳灵安,继续套她的话,“兴许你是为了祁天佑的前程,所以才想先除掉我母妃,之后再着手对付当时那个只有六岁的、孤苦无依的我呢?” 柳灵安被噎住了,有些无力的重复这两句话:“我……我不会这样做的!你们母子并不受宠,根本就碍不着我们母子的路!” 祁无桀闻言竟是笑出了声,“柳贵人,你说的这话,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吧? 若是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就不会让本王在宫中受尽非人的折磨,更不会在本王离宫前一晚,给本王下蚀骨柔水这样阴狠的毒药!” 他手中的铰刀轻轻划过柳灵安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本王说的可对?” 第518章 迷雾重重 第518章 迷雾重重 “可……我当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岫岩原是最清楚的,可她如今已然被陛下赐死,对……对了!你不妨去问问当初为你母妃看病的太医!他定然能证明我的清白,你母妃就是得了疫症才死的!” 柳灵安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太医能证明我没有撒谎,太医能证明你母妃是得了疫症病逝的!” 祁无桀只觉肝胆欲碎,若柳灵安是个男人,祁无桀此刻有一千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可偏偏她是一个女人,他不屑对她下手。 他瞋目切齿,“你以为这些年来,本王不曾调查过? 那太医在我母妃死后便告老还乡,巧的是他们一家老小在回乡路上被马匪截杀,无一幸存,这难道不是你做下的好事?” “我……我不曾做过啊!” 柳灵安被祁无桀发火的模样吓得泪水不住的往下淌,她连忙四处观望,期望能有一个人能够救救自己,可冷宫本就人迹罕至,哪有什么人能救自己呢? 祁无桀又渐渐平静下来,露出了的嗜血的狞笑,“托你的福,本王日日都要被这毒药折磨,从未有过一日安宁!” 他带着威压走向地上的柳灵安,逼得她满目惊恐,步步后退。 柳灵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去看他,早知道会变成如今这样,她该给祁无桀下比蚀骨柔水更加致命的毒药才是! “我……我错了,我不该如此!” 祁无桀将手里的铰刀捏在手中,又往前伸了伸,“本王再问你一个件事,你想好了再回答!” 柳灵安半跪在地上点了点头,“你说,我定知无不言,只求你莫要杀我!” “蚀骨柔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岫岩!是她在宫外寻来的,说是一个叫百毒虫的老头子给的!” “老头子?” 祁无桀挑眉,“是从何处寻来此人的?” 柳灵安吸了吸鼻子,“岫岩说,是出宫的路上遇见的,百毒虫自己走上前问她要不要毒药。” “之后呢? 你们可有再联系过?” “不……不曾。” 祁无桀盯着柳灵安不说话,柳灵安被盯得怕了,哭着道:“此后当真不曾联系过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别杀我!” 祁无桀只觉得奇怪,第二任百毒虫主动找上岫岩,并将蚀骨柔水给她,之后便消失了,等到祁天佑成年后,百毒虫的徒弟,也就是第三任百毒虫又开始辅佐祁天佑,这未免太奇怪了些。 第二任百毒虫为何不一直跟在柳灵安母子身边,却是只出现了这么一次就消失了? 若是巧合,为何又要让自己的徒弟辅佐祁天佑呢? “你方才一直在向外看,该不会是希望有人来救你吧? 除了秦嬷嬷,这里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正巧秦嬷嬷也已经被本王支走了,她是不会出现的!” 柳灵安没有说话,祁无桀残忍的笑了笑,“该问的,本王都已经问完了,现下也该送你上路了!” 第519章 “母子情深” 第519章 “母子情深” “我不是将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你为何还要杀我?” 柳灵安万万没想到祁无桀竟然出尔反尔。 祁无桀也是被褚黎带坏了,反问:“本王何时答应过你不杀你?” “就算你不曾杀害我母妃,但本王身上的蚀骨柔水,却是拜你所赐,再过一年,本王也就要死了,提前亲手杀了你,也算提前是给自己报仇了!” 柳灵安眼见祁无桀动了杀心,自己又跑不掉,当即冲着祁无桀又踢又打,“救……” 还未等她叫出声,祁无桀便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整个人提回被铰断头发的地方,将手里的铰狠狠插入了柳灵安的心脏。 柳灵安脸上的惊恐表情还未消失,便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的往涌,不多时便没了声响。 见她没了气儿,祁无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色的绢帕,一边细细擦拭手上的血渍,一边往院外走。 出了那院子,便见一个太监弓着腰杆在外头的扫地,正是白老爷子,祁无桀还不曾说话,白老爷子便开口了,“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祁无桀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当天下午,柳灵安身亡的消息便传到了将军府里。 褚黎着实没想到祁无桀的动作会这样快,又担心此次行事太过匆促,会出现纰漏,便赶紧问褚剑:“陛下那边怎么说?” “陛下吩咐人去看过了,说是柳灵安胸口插着一把铰刀倒在院里的地上,头发被铰的乱七八糟,满地都是碎发,据说此前皇贵妃曾带人去过她的院子,柳灵安的头发便是皇贵妃下令铰的。” 褚黎有些着急的跺了跺脚,“本少爷是问陛下可有追究此事?” “此事到底是有些骇人听闻了,陛下严刑拷打皇贵妃随行的宫女太监,都说走的时候柳灵安还好好的,皇贵妃对天发誓说不曾杀害柳灵安,称柳灵安大约是自杀,加之太后力保,陛下只追究了皇贵妃铰柳灵安头发一事。” 见褚剑迟迟说不到点子上,褚箫连忙道:“陛下撤了皇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将之交给了娴妃与兰妃,另外罚了皇贵妃几个月的份例。” 褚黎目光灼灼,心中也越发的不安,“祁天佑呢? 竟是没闹?” 褚剑憨厚的笑了笑,“怎的没闹? 都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了,口口声声都是求陛下为柳灵安主持公道。” “是吗?” 褚黎不屑的翻了翻手中的书,“他咬着什么地方不放?” 褚箫补充道:“柳灵安是被一把剪刀戳坏了心脏,祁天佑便说柳灵安力气小,胆子也小,绝不可能是自杀,更不会一刀毙命如此精准。 且柳灵安死时的表情极为惊恐,分明就是被人杀死的,他认为是皇贵妃走后,又另派了人去杀害柳灵安。” 褚黎闻言更是鄙夷,“其实祁天佑也知道皇帝不会为此事废了马清月,但能踩她一脚,祁天佑便乐此不疲,不在乎做做戏演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来,说不准他如今正在为此窃喜呢。” “窃喜? 因为此事让马清月没了掌管六宫的权利?” “不,”褚黎面寒如冰,“他窃喜的是他的母妃死了!” 第520章 看倒书的绝技 第520章 看倒书的绝技 祁无桀这事办的真真是漂亮极了,既杀了柳灵安,也连带着让马清月吃了个暗亏。 不得不说,祁无桀极懂得皇帝的心思,皇帝看不得马清月在后宫一家独大,当即就逮到了这个机会夺了她的权,虽说迟早都要交还给她,但总算能震慑她一番,让她安分几个月。 祁无桀杀了柳灵安后便一直心事重重。 清晨,小蚊子趁着送粥的空隙问了一嘴:“王爷,如今柳灵安已死,您也已经为娘娘报了仇了,为何还是如此沉闷?” “你还小,不明白,这里头发生了好些事,让我有些想不明白,总觉得仍有隐情。” 祁无桀左思右想,总觉得柳灵安说的应当都是实情,也许毒害自己母妃的当真不是柳灵安! 小蚊子笑了笑,“小蚊子不能为您解惑,但褚少爷机智善断,想必能帮上王爷,不如王爷去一趟将军府,与褚少爷商量商量此事?” 祁无桀脸颊微微发红,有些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不去。” 他还不曾想好如何面对褚黎,去了难免尴尬。 刚这么想呢,元一就走了进来,“王爷,竹林那边儿有动静,吕副将已经过去了,怕是褚少爷来了!” “什么?” 祁无桀竟然紧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元一有些惊讶,“不能让褚少爷进来吗?” “自然是不能!” 祁无桀急得团团转,他还不曾想好该不该应下呢,这可如何是好? “那属下这就让褚少爷先回去,就说王爷今日不见客!” 元一拔腿就往外走。 “慢着!” 祁无桀当即出声将他叫住,“人家都到门口了,现在让人家回去未免太无礼了些。” 元一有些发愣,“王爷,那咱们究竟是否要请褚少爷进来呢?” 祁无桀整理了一番衣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犹豫着点了点头,“还是让他进来吧!” “是!” 元一又退了出去。 祁无桀坐在案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拿笔,一会儿又翻书,竟是不知该用个什么姿势迎接褚黎。 而此时的褚黎却正与初尘聊的高兴,“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 不必再清洗马厩与水牢了?” “还是托褚少爷的福,王爷这才饶了属下。” 初尘一脸的欢喜。 “托我的福?” 褚黎有些纳闷儿,她前段日子忙着练箭,压根儿没想起来要帮初尘求情,怎的倒是托自己的福了? “是啊,王爷一早便将将军府的布局都摸清了,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因此您一搬了新府,王爷就下令让我不必再受罚了!” “原来如此。” 褚黎莫名觉得祁无桀有些可爱,“我此前来过王府多次,怎的不见你?” 初尘嘿嘿一笑,“王爷嫌属下身上太臭,故而让我休息一段日子再回来,散散味儿。” 褚黎闻言扑哧笑出了声,等到了少枕楼,初尘就守在门外,让褚黎一个人走了进去。 进门就见着祁无桀手里拿着书,眼睛没百~万\小!说却一直盯着自己,桌上已然摆好了点心和热茶,小蚊子行了个礼之后便推开门自觉的走了出去。 褚黎随手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揶揄道:“王爷何时学会了看倒书的绝技?” 祁无桀猛的往书上一撇,自己居然将书拿倒了! 第521章 手中线索尽断 第521章 手中线索尽断 祁无桀赶紧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轻轻咳嗽了两声便开始转移话题,“你怎的来了?” “王爷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能不来?” 祁无桀没说话,褚黎却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儿,将手里的点心三两口塞到嘴里,又喝了一口热茶,“发生了何事,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柳灵安她……矢口否认毒害我母妃一事,让我心存疑虑。” 祁无桀便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褚黎。 “大约是怕承认之后,你就会即刻杀了她,这才死活不承认吧。” 褚黎倒是没在意。 “不对,”祁无桀摇了摇头,“我一直套她的话,可也没能套出什么来,且每当说起她毒害我母妃时,她的反应都格外激烈,且一直称太医能证明我母妃是死于疫症。” 褚黎听后也陷入了沉思,“照你这么说,此事的确有些蹊跷,难不成……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短短四个字,让祁无桀与褚黎二人心惊肉跳。 试想,当初的柳灵安正是恩宠最盛之时,在后宫的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若她当真成了别人手里的刀,那么执刀的人一定更加心机深沉,也更加权势滔天。 “难道是马清月?” 褚黎皱了皱眉,随后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杀害祁无桀母妃的,该不会是皇帝吧? 褚黎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若这个可能性是真的…… 以祁无桀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事情过去了太久,许多都无从查起,当初我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全数被遣出宫,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追寻,却是杳无音讯。 为我母妃看病的太医也被马匪劫杀,如今看来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褚黎还是头一次见祁无桀如此失落,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总还有办法查明真相的!” “早在前几年,我就查过所有的线索,但除了撬开柳灵安的嘴之外,别无他法,如今柳灵安亦是什么都不知,怕是没有线索了。” “那就慢慢查,”褚黎挑了挑眉,“你不是已经在后宫安插了人么? 让她在宫中打探打探便是了,如今的宫中想必还有不少人记得你母妃,说不准便会有线索呢?” 祁无桀点点头,抬眸看向墙上的那副丹青,“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但无论如何我都得替母妃查明真相,为她报仇!” 见祁无桀如此坚定,褚黎忽然便想起了自己,他们两人倒是挺像的。 “那你可想好了之后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得寻些契机才是。” 褚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极为严肃,“你可知祁天佑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与祁禹相争,拉拢朝臣。” “不错,因着前段日子的射箭比赛,朝中不少大臣都认定皇帝定会传位给祁天佑,加之如今柳灵安已死,祁天佑再度没了弱点,他如今想的便是拉拢朝臣,扶持自己登上太子之位!” 祁无桀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这也是皇帝所想的。” 第522章 逼问祁无桀心意 第522章 逼问祁无桀心意 “成王妃病痛缠身,只怕熬不了多久了,成王妃的位置一空出来,就会有更多人往上扑,若是祁无桀得了一个比卓家更强大的姻亲,对于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褚黎一脸坏笑,挑了挑眉。 祁无桀忽然就轻松了些,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本少爷神机妙算,早就想好了,此事本少爷会亲自动手,你可不要插手!” 说完这话,褚黎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你不插手也不行,我没有足够的人手,褚依依对褚箫褚剑又极为熟悉,连青也不在。” 一说起弯刀青,祁无桀来了兴趣,“若你不提起此人,我都快要忘记此人的存在了,他究竟被你派去了何处?” 褚黎嘿嘿一笑,“我此前听他说,他有一帮兄弟在柳石山上落草为寇,便让他先回去做几日山大王,等他在柳石山混的风生水起,我好收为己用啊!” “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响,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养一帮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人家替你做事,人家的吃穿住行,你总得要负责才是。” 祁无桀一副看热不嫌事大的模样,“虽说你们将军府家大业大,但有好些都是御赐之物不可典当,你不会准备一直吃你们褚府的老底吧?” “这怎么可能呢?” 褚黎瞪了他一眼,“本少爷是那样的人? 既然是自己的人,当然是要自己养了。” 话虽这么说,但褚黎的确是一直在为此事烦恼,要想收服一群贼寇,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自己只会打仗不会挣钱,的确是很为难。 祁无桀也看出了褚黎的窘迫,淡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启用这些贼寇,你若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妨向你父亲要人,偌大的褚家军难道还挑不出几个可用之人?” “咱们褚家军自然是有不少可用的人才,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登记在册,任何行动都有迹可循,那些落草为寇的江湖人就不同了,他们常年在外混迹,是很难查到来历的!” 褚黎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再者,这些江湖人阅历丰富,脑子转得快胆子也大,加之江湖中人最重情义,可是极为难得的人手!” 祁无桀幽幽道:“但这些草寇野性难驯,只怕也极难收服,你可要小心行事,莫要引火烧身呐!” “本少爷自有法子,王爷若是有空,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祁无桀见她着急,又笑道:“祁天佑与祁禹这边,我暂时还能应付的过来,用不着操心。” 褚黎一着急,脱口而出:“那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呢? 你可考虑过好了?” 祁无桀看着褚黎漂亮的眼睛很是灵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也开始闪躲,“你……你怎么又想此事来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怎的不急?” 褚黎很是冒火,“人家为你日日落泪,小心翼翼的藏着对你的爱意,这样下去眼泪怕是都要流干,你如何能忍心?” 第523章 答应“褚黎”的心意 第523章 答应“褚黎”的心意 祁无桀略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小得意,“当真有这么严重?” 褚黎点了点头,“非常严重!你总这么拖着可不成,要早些决定才是!” 祁无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我们若冲破世俗的看法勉强在一起,只怕是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这样你也觉得值得?” 虽说这王爷与婢女之间的爱情并不被人看好,祁无桀也很有可能被人耻笑,但这话说的是否有些过于沉重了? 褚黎总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王爷身份尊贵,因此也不敢勉强向王爷要一个正妃或者侧妃的名分,人家只想能时时跟着你陪着你就知足了,难道连做个小妾也不行吗?” “做小妾?” 祁无桀盯着褚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褚黎一个男人,怎能做小妾? “你也愿意?” 祁无桀脸上的红晕又多了几抹,只觉得褚黎这厮未免有些太轻浮了些,怎的动辄就自称“人家”? 倒像个姑娘。 “我为何不愿意?” 褚黎撇了撇嘴,“虽说小妾的名分是难听了些,但只要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那便够了。” 祁无桀闻言大为感动,忍不住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褚黎的脑袋,“小妾身份如此卑贱是万万不行的,但眼下我也不能给予更好的,但……或许能先试着在一起?” “当真?” 褚黎欣喜若狂,“你当真愿意?” 祁无桀这几日想了很久,总觉得自己是有些倾心与褚黎的,若褚黎是个女子,他定要八抬大轿将他娶回家,只可惜褚黎是个男子。 之后他又总是想起宴明殊所说的那些话,真心喜欢一个人,或许当真无所谓男女,哪怕褚黎是个男子,可他依然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感觉,自己的心思也只有他能明白。 人生在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或许一生也遇不上一个,更何况褚黎身为兵马大将军的独子,乃是整个天忱捧在手里的明珠,他都肯如此卑微的恳求自己,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这京城如此珍爱自己的,怕也只此一个了,再者,自己只应了他的心意,又不曾答应别的事! 祁无桀扭捏的点了点头,“只是接受了这番难得的心意,其余的我可没法子保证,你可不要想得太多了,本王到底还是是个皇子,之后还要……” 褚黎豪爽的笑了笑,“之后还要问鼎皇位嘛,我知道!” 这么说着,褚黎立马起身往外跑,“我这就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慢着!” 祁无桀连忙将她拉住,“我理解你如今心情激动,但此事绝不可大肆宣扬!你的脸皮一贯厚,名声也是一片狼藉,说句自私的话,但本王不同,本王如今可不能出现丑闻,怕谁毁了你的心血,如此要紧之事决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这话可将褚黎惊的不行,扳起指头数了起来,“如今你、我都已知道此事,就已经是两人了,可当事人还不知道,你连当事人都要隐瞒? 这是何意啊?” “当事人还不知道?” 不知为何,祁无桀看着褚黎充满疑惑的无辜眼神,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他忽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第524章 感觉自己被玩弄 第524章 感觉自己被玩弄 褚黎用手抠了抠脸,一脸天真道:“是啊!你都答应与艾叶在一起了,本少爷还不能将此事告诉她? 那你们要如何在一起,又要如何相处呢?” “艾……艾……艾叶?” 祁无桀的脸好像万花筒一般精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说话都在颤抖。 “是……是啊。” 褚黎见祁无桀脸色隐隐发黑,也是有些被吓着了,但还是试探着问:“你都答应与艾叶在一起了,难不成还要瞒着她吗?” 此话一出,祁无桀俊美无脸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狰狞,周身的气势也从温柔如水变得杀气腾腾。 “你……你这是怎么了?” 褚黎连连后退,“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祁无桀冷着脸一言不发,在褚黎的注视下转身,大步走到了书案旁,利落的取下宝剑猛地转身朝着褚黎一通乱砍。 “褚黎,本王今日要你的命!!” 随即,祁无桀的书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东西破碎的声音,还夹杂着褚黎的求饶声惨叫声,以及祁无桀怒声震天的吼叫。 “祁无桀,你是不是疯了? 为何忽然恼羞成怒啊?” “闭嘴,本王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我究竟怎么招你了?” “你还敢问!看剑!” 褚黎被祁无桀堵在房间里,想逃也逃不出去,祁无桀剑剑朝着她命门砍来,丝毫不留情面。 褚黎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根本不是祁无桀的对手,被祁无桀打的步步后退,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祁无桀砍死。 忽然,她灵机一动,从笔架上拿了一支笔,又飞身取下了墙上祁无桀母妃的那副丹青,稳稳落在了书案上,蘸了蘸墨水威胁道:“你若再敢过来,我就将这幅丹青毁了!” 祁无桀怒火中烧,“你敢!” 褚黎咽了口口水,“我都快被你砍杀了,怎的不敢? 你先将剑放下!” 祁无桀怒视着褚黎,一动不动。 褚黎也急了,将手里蘸了墨水的笔往丹青上靠,提高了声音继续威胁:“你放不放?” 祁无桀咬牙切齿的冲褚黎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 剑一放下,褚黎终于长舒了口气,将手里的笔默默放了回去,随后一面便将丹青裹好,一面往门口摸去。 等走到了门口,褚黎将手中的丹青一扔,趁着祁无桀飞身去接那副丹青的空档,猛地转身蹿出了少枕楼, 祁无桀拿着手里的丹青气的咬牙切齿,刚要追出去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褚黎渐渐变小的声音:“王爷,等您消气了我再来向您赔罪!” 祁无桀余怒未消,小心翼翼的将丹青展开挂了回去,这时初尘与小蚊子都走了进来,“王爷,发生了何事?” “不过是褚黎找死罢了。” 祁无桀冷冷地说,“他若再敢进来,就将他撵出去,听见了么?” 初尘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是,王爷。” 而此时的祁无桀心中只有愤怒,只有羞愧,只有无地自容! 他好容易说服了自己,愿意接纳褚黎,可褚黎所说的竟然是艾叶! 他这辈子都不曾如此丢脸……他 怎能这般捉弄自己? 第525章 情这一字最是害人 第525章 情这一字最是害人 回到将军府时,褚黎正瞧见岳青山正带着下人在运褚府老宅的梅树,褚山海则站在一旁监督,那严肃的模样就好似打仗时视察军务一般,将一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隔老远岳青山就见着了褚黎,便赶忙迎上来打招呼,“褚少爷,您回来了?” “嗯,是啊。” 褚黎用手扶着头,转身就要走。 岳青山倒也没在意,连忙道:“少爷,从前芭蕉苑里的那棵歪脖子树也挖回来了,趁着这几日天气好,便要种下了,不知是否还要种在您院里?” 褚黎点点头,“嗯,要种在我院里的,具体的位置,等你们来种树的时候我再让丁香告诉你种在何处吧。” “是,少爷,不过您为何一直捂着头? 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 褚黎瞥了一眼褚山海,连忙摆了摆手,低着头就往雅闲居跑。 褚山海笑了笑,早就发现她头发少了半缕,也不知是去何处干架了,“岳叔,不必管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傻子,生病了要治她总该知道的。” 随后又补充道:“她那颗歪脖子树极丑,你不比管它,还是先将这些梅树种下,这些梅树才是顶顶紧要的东西!” “是。” 岳青山知道褚山海对去世的夫人感情极深,故而也不敢懈怠,亲自看着花匠将树种下。 褚黎风风火火的回到雅闲居,远远便见艾叶坐在竹林的石亭里,竟又是在悄悄抹眼泪。 褚黎内心更加愧疚了,赶紧上前查看,看了一眼旁边的食盒,褚黎不禁好奇,“艾叶,你这是怎么了?” 艾叶一见褚黎来了,赶紧将手中的帕子藏在身后,“少爷,您回来了? 奴婢无事,方才眼睛里进了沙子,坐在这儿擦了好一阵儿才将沙子拭出来。” “不对,你骗我,你分明是在哭!” 褚黎愈发着急了,“艾叶,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每日和丁香桔梗两个小的打打闹闹,闲暇时就研究各类的医术药膳,是咱们院儿里最勤奋的,可你最近总是郁郁寡欢,丁香桔梗担心极了,常跑来给我汇报你的情况呢!” 果然,情这一字最是害人!” 艾叶闻言也愈发伤心了,“少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逾越了,身为您的丫鬟奴婢该一心一意照顾您才是,不该有旁的心思,更不该肖想他人。” “胡说!” 褚黎将脸一板,“只要你喜欢的男子是好人,你就不该放弃,我从未将你当成是丫鬟,有了喜欢的人就一定要争取,你可明白?” “可是奴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奴婢就失了自己的本分,即便您不说,将军不说,奴婢自己也会自惭形秽,您与将军待奴婢这样好,奴婢绝不能忘本!” 褚黎深受感动,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是人,为何不能喜欢一个人呢? 只要你不做错事,本少爷是绝对支持你的。” 艾叶先是燃起了一分喜悦,随后眼神又渐渐暗淡了下去,“就算少爷支持奴婢也无用,他不喜欢艾叶。” 第526章 褚黎的新战略 第526章 褚黎的新战略 褚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艾叶为何会喜欢祁无桀这种人,褚黎严重怀疑祁无桀脑子有病,原本都答应的好好的,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反悔了。 如今想起来,他似乎是听说了艾叶两个字才变脸的,难道之前他以为自己说的不是艾叶,是其他人? 真是奇了怪了,他喜欢的不是艾叶就不是艾叶呗,为何发那么大火? 褚黎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断发,祁无桀今日当真是气疯了,险些将自己头都削下来,他不会打女人吧? 同这样的人在一起,艾叶当真会幸福吗? “人家不喜欢你,你就想法子让人家喜欢上你,但切记,要掌握好分寸,否则人家会不珍惜,与此同时,你也得过好自己的生活,若实在不行,咱们换个人喜欢便是。” 艾叶看着褚黎,忽然就笑出了声,“少爷,您似乎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呢。” 褚黎笑了笑,自己上一世被骗的那样惨,怎终究是学到了一点东西的,或者说,她看开了些。 “好了,本少爷一直在替你想办法呢,你也不要太心急了,明白吗?” 艾叶痴笑着点点头,“多谢少爷,奴婢明白了。” 褚黎将她拉着往院里走,“闲暇时就跟丁香桔梗聊聊天,别整日闷闷不乐的,少爷看着心疼。” 这几日祁无桀还在气头上,自己是万万不能送上门去挨揍了,过段日子再替出艾叶去探探情况吧! 不过这食盒是怎么回事? 褚黎好奇得很,可眼下艾叶好容易高兴了些,她又不敢再问。 头发被削之后,褚黎也算是安静了几日,等丁香想了法子将那缕头发隐藏起来之后,便提着礼物大摇大摆的去了成王府。 为何是大摇大摆呢? 很简单,皇帝都说了,希望褚黎不要与祁天佑生分,有了皇帝的旨意,褚黎要去自然是正大光明的去,皇帝知道此事也会高兴,还能迷惑祁天佑,何乐而不为? 褚黎来自己府上做客,祁天佑自然也高兴地很,当即将手中所有的应酬通通推掉,要褚黎留下来用个晚饭,褚黎欣然答应。 二人在府中闲逛时,祁无桀便开始问起将军府的事,“你们前些日子搬了府,听人说褚将军乔迁新府准备办一个酒宴,可定下了日子?” 褚黎摇了摇头,“这段日子殿下这边发生了不少事,想必心情不佳,我与父亲商议后决定等段日子再办酒宴。” 祁天佑倒像是没被柳灵安的事影响似的,“你就不必操心这些了,我母妃是被奸人所害,本王自会替她讨回公道,但想必我母妃也不希望本王一直消沉下去,因此本王会立马振作起来,绝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褚黎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安慰:“能这么想便是最好的了。 经历了此次赐婚,我算是将皇贵妃、成阳侯等人彻底得罪了,说起来,殿下也是被我连累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愧疚。” “与你无关,他们一直视本王为眼中钉,即便没有赐婚一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祁天佑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我与祁禹迟早是有一战,但经此一事,只怕你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第527章 主动接近祁天佑 第527章 主动接近祁天佑 褚黎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就开始恐吓自己了? 虽说心里已看穿,但褚黎是绝不会表现出来的,“是啊,我父亲不许我与皇子们走的太近,他常说,陛下怎么说我们褚家就怎么做,殿下应当明白我的为难之处。” “这是自然的,褚将军深受陛下信任,平日里一向是最忠心父皇的,其余的人,褚将军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也正因为如此,父皇才会视褚将军为天忱的肱骨之臣,骨肉兄弟。” 祁天佑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即便是想拉拢褚家,他也要做到不着痕迹,毕竟褚山海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不过如今倒是无所谓了,陛下要我多到成王府走动,不要与殿下生分了。” “是吗? 我父皇他当真这样说?” 祁天佑难掩脸上的欣喜。 果然,皇帝一向是看重自己的,看来近几日马清月等人做的太过火,已经惹恼了他,如今竟然说出如此偏向自己的话,真是出乎意料! “这种事情我如何敢胡说? 大约是想让我多与你走动走动,好宽宽你的心。 总之我父亲如今不会再将我关在家中了,以后若是来殿下府上饮酒,他亦不会再有异议了。” 祁天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已经想好了要将皇位传给自己,并且想让褚黎接管褚家军后,像褚山海辅佐皇帝一般辅佐自己。 “既然如此,褚弟日后可要常来啊!” “这是自然,我如今得罪了祁禹,前几次在街上碰见了马文杰,竟也不理我了,若我不多与殿下呆在一块,还不知祁禹会怎么对付我呢!如今我可只剩殿下这么个靠山了,殿下可不能管我啊!” 祁天佑喜形于色,“这是自然,本王一早便说了,成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是你一直不肯赏脸罢了。” “殿下折煞我了,我前些日子才从半瓶山回来,后又在准备射箭比赛,期间一直被苏哈察父子缠的脱不开身,便是想来也是无空啊!” 褚黎将头一仰,有些生气道:“说起来,我的生辰礼物殿下也一直不曾送来,想必殿下是唬我的,根本不曾准备吧?” 祁天佑皱眉,因着褚黎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褚山海又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他便忙着拉拢朝中其他的大臣,故而将此事忘记了。 当时在褚府说起此事,便随口撒了个谎,说已经备下了生辰礼物,之后会将礼物送来,但转身就将此事忘记了,也不曾让人挑一个礼物送去褚府。 他尴尬的笑了笑,“本王当真是早早就备下了礼物,难不成下人未曾将东西送到? 真是该死!” 虽然这个借口极为拙劣,但褚黎也懒得拆穿,只是笑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殿下可别拿一般的玩意儿来糊弄我啊!” “看来褚弟是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了,不妨直说。” 褚黎嘿嘿一笑,“殿下果真是绝顶聪明!” 第528章 见缝插针 第528章 见缝插针 “不知褚弟想要什么礼物?” 祁天佑的眸色微微有些变化,开始警觉起来。 褚黎笑了笑,“眼下我什么也不缺,不如先记着,这礼物总会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祁天佑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褚黎有意取得祁天佑信任,却不敢操之过急,便将话题岔开,谈起了卓朝云,“殿下,怎的不见成王妃? 前些日子听说王妃病了,不知如今可有好些?” 祁天佑的脸上不见半分担忧,“内子身体每况愈下,越发不好了,也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可就是不见好。” “可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 “不错,加之近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些不好的事,她心情郁结,难以疏解,这才迟迟不见好。” 褚黎是当真关心她的,“若是如此,还需殿下多多开导王妃才是。” 祁天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本王自然会时时去看看她,不过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她的病情如今只能靠她自己,旁人是无法干涉的。” 褚黎忍不住冷笑,祁天佑还是跟前世一样冷血,柳灵安去世,卓朝云病重,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小事,既无法影响他的心情,也无法阻止他朝着皇位继续前进, 只怕祁无桀早就开始寻找下一个成王妃的人选了! “王妃的母家也不曾来看过王妃吗?” “派了几个医女过来照顾,却是没多大起色。” 褚黎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的“提醒”,“这成王妃的位置可是要紧的很,殿下可得早些想好对策,万一王妃她……” 祁天佑闻言反倒是笑了,“褚弟竟有这等远见,看来真是成长了不少。” “这是自然,回京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迫卷入了这个漩涡,无法置身事外,尤其如今的祁禹羽翼渐丰,已越发的不受控制,殿下要早做打算才是,否则只怕会危及殿下。” 这些道理祁天佑不会不懂,自己虽说了一段废话,但总归能让祁天佑感觉到自己是向着他的,这就足够了。 “多谢褚弟关心,本王心中早有人选。” “那就好,我如今可全指望着殿下了,我与祁禹一直看不对眼,相较之下,还是与殿下更加亲厚,此前也承诺过殿下,若是需要我帮忙,殿下一定不要客气,只是务必要将祁禹这厮按下去才是,否则咱们俩怕是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褚黎不着声色的煽风点火。 只是祁天佑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不会轻易被旁人打乱阵脚,但对于褚黎的示好,他是很欢喜的,“这是自然,褚弟且将心放在肚子里,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褚黎勾了勾唇,祁天佑果然还是不信任自己,不肯将自己的小算盘告诉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早就知道祁天佑看中的是哪几家姑娘了,虽说这些人大多是祁天佑手下的忠臣,但也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无。 上一世祁天佑挑中的正妃人选是中书令的孙女儿容斐,没过多久便娶了两位侧妃梁氏和王氏,可谓是占尽了便宜,这一世,祁天佑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第529章 回光返照 第529章 回光返照 褚黎一连去了成王府好几日,祁天佑一直忙的团团转,不是处理公文便是在应酬,根本不曾闲下来去褚府看望褚依依,也不曾留在府上照顾卓朝云。 直到这一天,褚黎在成王府的花园里看见了卓朝云。 只见她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两个婢女在她面前踢毽子,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但诡异的是她的脸颊竟隐隐发红,精神竟然不错。 褚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依旧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轻轻唤了一声:“王妃娘娘。” 褚黎的出现无疑是不合时宜的,毕竟祁天佑不在,卓朝云略有些不自在,赶忙就要起身,褚黎连忙道:“您就别起身了,好生坐着吧,殿下抬举我,唤我一声褚弟,我权当娘娘是姐姐,此处人少,就莫要在意这些虚礼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卓朝云也不再扭捏,“褚少爷说的是,左右我也熬不了几天了,也不愿再操心太多了。” 褚黎看向她身旁的两位婢女,“这几日娘娘睡得可好? 吃的如何?” 两个婢女似乎有些高兴,“娘娘前几日总是睡得不安稳,每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但今日起身,娘娘精神好了许多,早饭也多用了两碗小粥呢。” “娘娘多多宽心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褚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就要开春了,听闻娘娘最爱春日去踏青,您好起来才能陪殿下上山礼佛啊。” 卓朝云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但并未维持多久便尽数消失,“殿下他从不曾陪我上山礼佛的。” “殿下的确是忙了些,故而不能时时陪着您,但殿下也是为了肩上的责任,也是为了成王府的前途,其实是很关心王妃的,只不过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陪您罢了。” “当真?” 卓朝云眼里燃起些希翼。 “自然,殿下常常在我们面前提及你,说你是世上最贤惠的妻子了,有你在府中打理家事,他很是放心。” 卓朝云莞尔一笑,“多谢你跟我说这些,褚少爷,殿下的不易我都看在眼里,能做好他的贤内助,帮他打理好后院,我已然知足了。” “那你就更要养好身子了,只有如此,本王才能放心啊!” 祁天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看便知道已在此处偷听了很久。 卓朝云起身就要行礼,祁天佑也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连忙扶住她,让她坐下。 “听下人说你来了,本王等了许久也不见你,便自己找过来了,原来你们坐在此处晒太阳。” 褚黎倒也不怕他听见,只笑道:“见娘娘在此处晒太阳,便跟着寒暄了几句,王爷可别怪我啰嗦。” “怎么会? 你有这个心便是极好的。” 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也知道褚黎是在为自己说话,便不曾多想。 “我的生辰礼物,殿下害不曾给我呢!我瞧着娘娘精神好了不少,能否请殿下抽出些空,咱们后日陪娘娘去浮光寺走一走?” 褚黎看向卓朝云笑了笑,“权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也算是向嫂嫂讨个好。” 第530章 卓朝云的心愿 第530章 卓朝云的心愿 祁天佑显然没有想到褚黎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一时有些错愕。 卓朝云以为祁天佑不愿意,也不想让他为难,“褚少爷,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身子不好,殿下又忙,还是不去了,在花园里转转已然足够了。” 褚黎却是不肯,没有回卓朝云的话,反倒看向祁天佑,“殿下以为如何? 一天的时间不知可否抽得出来?” “本王也不曾陪王妃去过浮光寺,既然褚弟都这般说了,本王便将后日的事情都推掉,咱们一同去浮光寺走走便是。” 他温柔的握着卓朝云的手,“顺道替你求个平安符。” 卓朝云感动的泪水弥漫,竟然有些哽噎,“多谢殿下,多谢褚少爷。” 祁天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继续在此处晒晒太阳,我与褚弟进去说会儿话。” “好。” 卓朝云第一次见祁天佑对自己如此温柔,不过是这么短暂的关怀,卓朝云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雨燕,云蝶,你们好生照顾王妃,今日天气的确不错,但也要注意王妃的身体,还是去拿件衣裳给王妃披着为好。” “是,殿下。” 等褚黎与祁天佑一离开,两个丫鬟便欢喜的抱在一起,“娘娘,您瞧,殿下多关心你啊!” “是啊,方才殿下看您的眼神温柔的都快溢出水来了,竟然还要陪娘娘去浮光寺求平安符呢!” 卓朝云的心里同样激动,却无法像两个丫鬟一般高兴地跳脚,只有些无奈道:“好了,你们动静小些,让下人听见了是要笑话我的。” “是是是,咱们要端庄,要得体,不能给娘娘丢脸。” 卓朝云嗔怪着骂了两句,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来自己的日子当真是不多了。 褚黎与祁天佑肩并肩的走在路上,褚黎忽然开口:“殿下可觉着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呢?” 祁天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的确有些疑虑,褚黎从来不是如此多管闲事之人,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其实我是一直拿娘娘当姐姐的,这两日她的精神忽然好了很多,只怕是……只怕是时日无多了,此次在漠北我亦是九死一生逃回来的,故而有些感慨,便想帮娘娘完成她的心愿,她一直想与殿下去一趟浮光寺的。” 祁天佑点点头,“我都明白。” 若是换成旁人,对自己的王妃如此上心,他是一定会怀疑的。 但褚黎不同,褚黎喜欢自己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褚黎是好龙阳之人,因此绝不会对卓朝云有什么非分之想。 再者,卓朝云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她一死,自己便与卓家就没了干系,眼下对卓朝云好些,日后与卓家也好相见。 虽说如今的卓家比不上容家,但总比没有的好,在适当的时候,同样能对自己有所助力,他不介意向卓家卖个好。 “那咱们后日见,届时,本王会派人前去将军府接你。”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早些来成王府与你们汇合便是。” 褚黎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去浮光寺之前,她还要去褚府寻人呢! 第531章 猴子称霸王 第531章 猴子称霸王 从成王府出来,褚黎带着人径直去了老宅。 有话说的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褚山海父子一搬走,褚府偌大个宅子就成了二房的天下。 褚黎进自家的门,竟然还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住了:“大少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一声。” 褚黎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看着褚剑:“去,给本少爷狠狠抽他两巴掌!” “是!” 褚剑也不含糊,左手一把将这小厮整个提起,朝着小厮的右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打的小厮嘴角渗血,头昏眼花。 褚剑将小厮扔在地上,小厮登时便叫苦连天起来,“大少爷,好端端的,您为何打小人呐?” “为何?” 褚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这褚府,也是老子的家,你见过谁回自己家还要通报的?” “可到底你们大房是已然搬出去了呀,我们老爷夫人说了,除了自家人,其余人上门拜访都是要通报的!” “你还不知悔改!” 褚黎将自己的脚收回,越过小厮就往里走,“褚剑,将他带上,咱们去二房评评理!若还有人敢不知死活阻拦咱们,直接打死便是,少爷我给安葬费!” “是,少爷。” 褚剑笑着一把攥住小厮的衣领便往里拖。 原准备一哄而上拦住褚黎的家丁们一听这话,都吓得不敢再动手,纷纷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他们都知道,若是不阻拦,顶多也就是挨顿老爷的打,倒也不至于丧命,可若是这时候阻拦褚黎,他们怕是今日便要交代在此了,褚黎乃是京中一霸,打死几个奴才眼睛都不会眨。 一顿打和一条命,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褚黎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轻车熟路便来到了二房的茶厅里,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便翘起了二郎腿,“去,将你们主子都请来,就说本少爷评理来了!” 茶厅侍奉的几个仆从自然是知道褚黎是个什么德行,一瞧他这痞子样便知道今日心情不佳,怕是专门来闹事的,便赶紧上茶拿点心,差人去请褚川河等人过来主事。 褚黎脸黑的很,随手拿心啃了几口,便嫌弃的将点心扔到地上,“这是什么点心? 给什么人吃的? 分明是隔夜了的,一点儿也不新鲜,吃了本少爷的肚子,你们几个都逃不了干系!” 褚黎将点心全数挥在地上,几个仆从侍女纷纷跪下,“请大少爷恕罪。” 侍女奉上的茶,她喝也没喝,端起茶盏嗅了嗅便将茶盏放了回去,“一股子霉味儿,本少爷闻着便想吐。” 正作威作福,褚川河与陆氏便走了进来,一见满屋子跪着的仆从和满地的点心,褚川河便上火,“褚大少爷,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褚黎起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二叔,我还想问您府上的这些下人是在闹什么呢? 本少爷今日过来,是有好事想着依依妹妹,这个看门的狗奴才,竟然将本少爷拦在府外,说要先通报,您说说看,我是外人吗?” 第532章 好消息 第532章 好消息 褚川河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耐烦道:“还以为是什么戳破了天的祸事,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奴才说错了话,竟也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一个大男人,胸襟要广,气量要大,总这么小家子气可不好,要遭人笑话的!” 褚黎撇了撇嘴,伸腿就踹了那小厮一脚,疼的他嗷嗷叫。 “照我说,叔叔才更是要管教好下人才是,我与父亲为了老太太的身体安康,这才被迫搬出府去,这褚府的地契还在我父亲手里,依旧算是我父亲的家业,怎的一个奴才倒不让我进府了? 这传出去,才真是叫人笑话!” 褚川河低眉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厮,“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给大少爷赔罪?” 小厮不敢顶嘴,虽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眼下却是只能揽在自己身上,连连给褚黎磕头,“奴才说错了话,方才胡言乱语,还请大少爷恕罪。” “本少爷为何要恕罪?” 褚黎不屑的拍了拍桌,“你方才不还说拦下,是你家老爷和夫人下的令吗? 你该明白,地契还在我们父子手上呢,便是将这宅子卖了都无人敢置喙!” 小厮赶紧跪下不住的打自己巴掌,“小的该死,方才是胡说八道的,老爷夫人根本不曾说过这话,还请大少爷降罪。” 褚黎点了点头,这才解了些气,“这几巴掌打的倒是用了些劲儿,本少爷就说嘛,叔叔婶婶都是讲道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本少爷回自己家还要经过别人同意,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耍嘴皮子,褚川河一向是拗不过她的,可见她在自己家作威作福也不甚痛快,便将气撒在满屋子的下人身上:“都愣在此处做什么? 还不快滚!” 下人们闻言,赶紧行了礼退了下去。 “闹了这么大的阵仗,你今日回来究竟是有何要事?” 褚川河懒得与他多说,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褚黎笑了笑,“许久不回来,不知祖母身子如何了?” 褚川河将看向陆氏,示意让她来说,陆氏会意,讥笑着出声“你们一走,老太太的身子便好了不少,加之我与依依日夜精心伺候,如今已是能下床了,看来果真如那位大师所说,你们父子二人身上带有煞气。” “老太太身子好便成,如那高僧所说,我身上有煞气,故而不敢靠近福瑞堂,就更别说亲自给老太太请安了,便劳烦婶婶替我问个好了。” 褚黎反以为荣。 陆氏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好。” 她才不想去福瑞堂呢,去了也是站在一边听老太太训话,没什么意思。 “怎的不见依依妹妹?” 褚黎歪着头四处张望。 陆氏有些骄傲的仰了仰头,“依依这几日都在家中百~万\小!说练琴呢,暂时抽不出空来见闲客。” “看来依依妹妹是将我这个兄长的话听了进去,她能意识到自己知识浅薄,倒是让人极欣慰,不过婶婶也不必着急,让她多看些书,自然也就能少闹些笑话。” 褚川河与陆氏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色,还不曾为自己女儿辩驳几句,便听见褚黎又道:“不过还是依依妹妹出来一趟吧,这几日我常去成王府做客,关于成王殿下,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依依妹妹!” 第533章 对卓朝云的恻隐之心 第533章 对卓朝云的恻隐之心 一听见“成王殿下”、“好消息”几个字,陆氏与褚川河都略微提起了些精神,忙问:“什么好消息?” 褚黎有意吊他们的胃口,便忽然改口道:“也不一定真是什么好消息,还得看依依妹妹是什么看法,总之请叔叔婶婶将依依妹妹叫出来,我一说,你们就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了!” 陆氏与褚川河最是清楚祁天佑最近的动向,从前每隔几日便会来一次成王府看望褚依依,可自从皇后出了事,祁天佑便忙的脚不沾地,别说亲自来看望褚依依了,便是连个口信、连份礼物都没有送来。 这好几个月没有一点儿声响,他们夫妇俩自然也急的发愁,褚黎这段日子与祁天佑走的近,他们都是知道的,一时还真抱着了些期望。 “来人,去将小姐请来叙话!” 陆氏连忙冲着门外吩咐。 看着下人去请褚依依,褚黎也悠然自得的聊起闲话来,一会儿说将军府这里风景好,一会儿说将军府那个院子大,显摆得不得了。 褚川河夫妇自然是一百个不愿听,若不是想着褚黎嘴里所说的那个好消息,只怕陆氏早就嫉妒的将褚黎撵出府去了。 褚黎侃侃而谈,就在褚川河夫妇有些忍不住想起身离开时,褚依依终于姗姗来迟。 与往常一样,穿着件极粉嫩的粉色衣裳,衬的她的脸蛋白里透红,娇嫩欲滴。 “见过父亲,母亲。” 随后又看向褚黎,“大哥哥,你怎的来了?” 褚黎笑了笑,“自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妹妹你的,快请坐。” “那妹妹就洗耳恭听了。” 褚依依乖巧的在一旁坐下。 瞧着褚依依这两面三刀的性子,褚黎便觉着恶心,只有对她有利,哪怕是再厌恶的人,她也能笑脸相迎。 “最近这些日子,成王妃病了,想来依依妹妹是清楚的吧?” “是,此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虽说妹妹足不出户,但也是略有耳闻。” 褚依依赶忙搭话。 “成王妃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竟隐隐有回光返照的迹象,想来,成王妃的日子不多了,依依妹妹可有了准备?” 褚依依还不曾回话呢,陆氏便激动的站起身求证:“此话当真? 成王妃当真时日无多?” 褚黎脸一冷,“成王妃病重,婶婶就这般欢喜这般激动?” 虽说卓朝云生死她无力左右,但见卓朝云如同前世的自己一般被祁天佑欺骗,她实在有些感同身受。 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便是戳破了祁天佑的真面目,也是于事无补,还会让卓朝云含恨而终。 褚黎实在于心不忍,便希望能让她在离开之前高兴些,至少也能让她以为祁天佑心中是有她的,虽说自己也利用了卓朝云,但她对于卓朝云是格外心疼惋惜的,容不得陆氏如此幸灾乐祸! “不不不,”陆氏尴尬的笑了笑,“婶婶不是这个意思,婶婶也觉着遗憾呢,成王妃那样贤良淑德之人,若是就这样没了,着实有些可惜了。” 第534章 抛出难题 第534章 抛出难题 褚黎也懒得理陆氏,转而继续看向褚依依。 “妹妹惭愧,亦是有心无力。” “后日倒有一个机会,只看妹妹愿不愿意去了。” 褚依依有些欣喜,“不知是何机会?” “后日成王殿下要带成王妃去浮光寺拜佛,我也是要跟着去的,若妹妹想一同去散散心,我倒是可以带妹妹一同前去。” 褚依依闻言却是有些疑虑,“能见着成王殿下固然是好,但此行还有卓……还有王妃,只怕是有些不太好。” “此事我倒也想过,但左右也只是去走这么一趟,让成王殿下不至于忘了你罢了,妹妹不想去,我自然也不强求。” 褚依依很是失落,原以为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不成想却是这么个没用的机会。 即便自己去了,也不能当着成王妃的面与祁天佑太亲近,就更不必说还能做些什么了,这么看来去也是白去,倒显得自己有些见缝插针上赶着见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怪罪自己太过鲁莽? 褚黎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成王殿下近些日子已经在相看新的正妃了,我瞧着妹妹与成王殿下关系甚是不错,也不知此事你知不知道?” “已经在相看了?” 褚依依这下是真的有些急了,连忙问:“不知他看好的是哪家姑娘?” “听闻是中书令的孙女儿,容家二小姐容斐。” 褚川河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容家家世显赫,成王殿下果真有眼光。” “正是如此,妹妹就算当不了正妃,也该当个侧妃才是。 但即便是侧妃,也只有两个位子,妹妹可要抓紧些才是!” 褚依依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她想来又觉得奇怪,“哥哥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褚黎挑了挑眉,“这话说的倒有些匪夷所思了,我是家中独子,自然是希望自己妹妹能够嫁入成王府,如此一来也算是姻亲,但凡我自己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也定不会来找你了!” “可……”褚依依想说,可你不是倾慕成王殿下吗? 难道褚黎已经对祁天佑死心了? 褚依依有些不太相信。 “那眼下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大哥哥,你给依依出个主意吧!” 褚黎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此事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了。” 见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差不多,褚黎便站起身来准备回将军府,“后日你若要去浮光寺,便早些来将军府候着,若你不来,我便自己去了,话已至此,你好生想想吧。” 褚黎背着手,大步流星的出了茶厅,嘴里哼着小曲儿显得尤为自在,因知道,褚依依并不傻,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嫁去成王府。 等她一走,褚川河夫妇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依依,你明日究竟去不去浮光寺?” 褚依依心里乱得很,只摇了摇头。 陆氏连忙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样的机会不常有,好不容易能见着殿下,可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说能够与他多多相处,至少也能能找个机会问问他的心意,他从前是答应了你的,想来不会负你!” 第535章 何去何从 第535章 何去何从 可褚依依心中很是没底,她其实也搞不明白祁天佑究竟爱不爱自己,若说喜欢,可他已经几个月不曾来看望自己了,如果说不喜欢,从前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她不信祁天佑只是逢场作戏。 褚黎与祁天佑走得近,这是整个京城都至少的事情,他的消息当是最为灵通的,想来卓朝云当真就快病死了,自己若还不争取,只怕极有可能会与成王府失之交臂。 自己已然不是清白之身,若是不嫁与祁天佑,自己无论嫁给何人,这个秘密定然瞒不住,那自己定会被千夫所指,这是万万不成的! 陆氏见褚依依愣着不说话,心里更加着急,忍不住戳了戳褚依依的脑袋,“死丫头,你倒是说话呀!愣着做什么?” 褚依依被说的烦了,当即将陆氏的手一推,竟耍起了小脾气,“母亲,您就别一直催女儿了,若不是咱们家没权没势,成王殿下早就八抬大轿将我娶回去了,眼下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成王殿下也不一定瞧得上咱们二房!” “我们二房怎的就没权没势了?” “您还说,父亲不过是个微末小官,根本帮不上成王殿下什么忙,他又怎会愿意娶我?” 陆氏愣了愣,最后说了一句格外没皮没脸的话:“咱们褚家也不差,别忘了,你还有个当马大将军的亲伯伯,若殿下需要咱们出力,由你父亲出面,难道还怕褚山海不帮? 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褚依依又嫉妒又恼怒,“大房大房,总是什么都指望大房,就不能靠咱们自己?” 一直不曾说话的褚川河终于是叹了口气,“好女儿,咱们眼下虽然不如大房,可只要你成了成王府的王妃,咱们二房就能飞黄腾达了,日后也定不会比大房差,咱们二房兴旺发达的担子就压在你身上啊!” 陆氏也安慰道:“咱们也不是一直都得靠大房,不过是拿他们当垫脚石罢了,总有一天咱们会踩在他褚山海的头上!眼下你祖母还在,褚山海不敢给咱们脸色,若是有事请他帮忙,他亦不敢推辞,加之眼下褚黎也是向着你的,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褚依依陷入了沉思,自己当真可以利用这层关系说服祁天佑吗? “父亲母亲,女儿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容女儿先回房想想吧。” 夫妇俩点了点头,“你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褚依依缓步走回了房间,她知道,要想让祁天佑去,自己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造成祁天佑骑虎难下的局面,强迫祁天佑娶了自己,比如尽快让自己怀孕,用肚里的孩子要挟他,或者是刻意被人撞破与他的奸情,让他不得不对自己负责。 第二种方法便是让祁天佑觉得自己有价值,能带给他助力,能成为他往上爬的阶梯,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唯一可利用的还真只有依靠大房这一个办法。 可这二者该如何取舍呢? 第536章 锁住褚黎 第536章 锁住褚黎 将褚依依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褚黎便回了将军府,练了一下午的功,等到用了晚饭,才偷偷往安王府摸去。 自上次从安王府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褚黎想着,祁无桀便是有天大的火,应该消的差不多了才是。 但褚黎实在摸不清祁无桀的性子,总觉得他最近有些喜怒无常,行事作风也变得古古怪怪,为了应付遇上祁无桀没消气的情况,褚黎让褚箫褚剑两个人打前阵,自己则跟在他们后面走。 但似乎又是一切正常,初尘往常一样关了阵法,让她们三人通过,等到了少枕楼的院里,也不见有什么埋伏或者陷阱。 褚黎有些奇怪的问初尘,“竟是没有人出来阻拦我,你家王爷消气了?” 初尘笑着摇了摇头,“还在气头上呢。” “那为何这一路走来也不见半个人? 按照他的作风,怕是要在这路上埋伏数百人,好将我砍成碎片才是。” 初尘有些惊讶的看向褚黎,“褚少爷果然了解我们家王爷!一直到昨日,少枕楼都埋伏了不少人,想要来个瓮中捉鳖,但不知为何今日却是都撤下了。” 褚剑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露出个憨厚的笑,“看来咱们运气不错。” 初尘笑而不语,褚黎却不知为何有种后脊发凉的感觉。 等到了一楼的书房门口,小蚊子便往常一样给褚黎打招呼,“褚少爷,您可算来了,王爷正在里头候着呢!” 褚黎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小蚊子却是一脸的坦荡,褚黎让褚箫褚剑都在外头侯着,自己推开门往里走。 将门推开,褚黎仔细的四处打量,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祁无桀也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处理公务。 褚黎踏进门去去,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她搓了搓手开始套近乎,“王爷,这么辛苦,还没睡呢?” 祁无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褚黎正想着该如何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便听见祁无桀道:“坐吧,点心和茶小蚊子已经备好了。” “王爷知道我今日会来?” “嗯,”祁无桀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公文,“褚川河那边的人传信,说是你回了老宅,且秘密与褚川河等人谈了话,我便猜到你会来寻我。” 褚黎点了点头便走向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刚坐下便伸手去拿盘中的点心,可手还未碰到那点心,椅子下方便忽然伸出两个铁扣,牢牢扣住了褚黎的脚脖子。 “糟了!” 褚黎大惊,可不管她怎么挣扎,她脚上的铁扣却是抓的牢牢的,根本无法挣脱。 褚黎又弯下腰用手去扯那铁扣,“祁无桀,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你的客人,不是你的犯人!” “你如今跑不掉,就相当于是我的犯人,这机关很坚固,用手脚是打不开的,劝你别白费力气!” 褚黎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好,既然手脚打不开,那我便用神兵利器来试一试,等少爷脱了身,定要你好看!” 褚黎首先想到的就是褚山海送她的生辰礼物,那刀削铁如泥,定然砍的开! 第537章 暧昧 第537章 暧昧 打定主意,褚黎便从靴子里摸出那把梅花匕首,右手紧握匕首,便要去砍那铁扣,却见祁无桀猛的窜到了褚黎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她拿刀的手腕,举过了褚黎的头顶。 祁无桀燃起了征服欲,“想跑,没那么容易!” 褚黎不屑的笑了,将手一松便要用一只手去接匕首,但明显不受束缚的祁无桀比她的反应更快也更灵活,他立马用另一只手攥住褚黎的左手,用脚轻轻一勾,那匕首便稳稳的落在他脚背上。 这个姿势异常的暧昧,从远处来看,便是祁无桀将褚黎按在了这张大木椅上,二人的脸靠的极近,几乎快要挨在一起。 祁无桀将脚背上的匕首踹到了一边,得意的冲她笑了笑,“褚少爷如今坐在椅子上,双腿又被绑住,怎能比得过我?” 褚黎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忍不住有些脸红,慌忙别开了脸。 祁无桀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竟反常态的调侃起了她,“褚少爷如此潇洒的一位情场浪子,怎的忽然脸红了起来? 此前你频繁出没花街柳巷,买欢追笑,可从未见你如此纯情羞涩啊!” 纯情? 这两个字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别扭,褚黎皱了皱眉,怒道:“我为何要羞涩? 不过是有些恼怒罢了!” “当真?” 祁无桀挑了挑眉,死死盯着褚黎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什么来。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祁无桀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褚黎会不喜欢自己,分明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褚黎不安分的动了起来,祁无桀也不自觉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不想让褚黎从他手里溜走。 “你放不放手?” 褚黎瞪着祁无桀。 祁无桀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不放!” 褚黎挣脱不开只能喊帮手:“褚箫褚剑,救我……” 门外的两人听见自家主子的呼救声,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抽腰间的刀剑就要冲进来救人,可都不用祁无桀说,初尘与元一便冲了上来将这二人缠住。 “二位兄弟,你们不必紧张!王爷是绝对不会伤害褚少爷的,你们只管放宽心,等在外面便是!” 褚箫褚剑自然不听他们的解释,毕竟自家主子是个女子,在外人面前绝不能出现一丁点儿纰漏,亦不能受到一丁点伤害! 到底是祁无桀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褚箫褚剑根本无法突破重围进屋解救褚黎。 而屋内的两个人依旧僵持着,褚黎无奈只得好声好气道:“有话咱们好好说,得罪了你,我向你赔罪就是,实在犯不着这样!” 祁无桀皱了皱眉,讥讽道:“我瞧你这几日快活的很,隔三岔四便往安王府跑,又是用饭又是饮酒的,怕是早就忘了你是哪边的人了吧!” 褚黎哭笑不得,“我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你先放开我,我好好同你解释解释。” “我不听。” 不知道为何,祁无桀很是讨厌褚黎去寻祁天佑,虽说褚黎戏耍了他,还用他母妃的画像来威胁他,但比起这两件事,褚黎刻意靠近祁天佑更让他恼怒! 第538章 眼泪无往不利 第538章 眼泪无往不利 “你发什么疯? 再不放手,我当真生气了!” 褚黎恶狠狠的威胁,但在祁无桀眼里两只兔子发飙一样可爱。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否错了?” 褚黎刚想顶嘴便看见了祁无桀那张不服气的脸,当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僵着脸道:“错了。” “错在何处?” 祁无桀一动不动的盯着褚黎。 “不该提起艾叶倾慕你一事。” “还有呢?” “也不该为了逃走,拿你母妃的画像威胁你。”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褚黎气得捏拳头要揍人,“祁无桀,你别太过分了!” 祁无桀又笑了,“既然你不知道错在何处,便在这椅子上坐一夜吧!” 褚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话不妨直说,除了这两件事,我并未有什么地方做错,去成王府也是事出有因!” “反正就是不能三天两头的往成王府跑,你总不能将成王府当做安王府一般对待。” 褚黎难得的服了个软,“好好好,听你的。” “当真?” “嗯。” 让祁无桀松手才是最重要的,这样的姿势让她感觉极为别扭,尤其是祁无桀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就好似手上缠了团火一般。 祁无桀轻轻捏了捏褚黎的手,软软的,他还真有些不想松开,将目光投到褚黎的手腕上,祁无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的手为何这样细?” 他细细的打量起褚黎的手来,又将自己的袖子捞上去,放在褚黎的手边比较。 褚黎担心他发现异常,赶忙拼命的挣扎,“松开!你疼我了!” 祁无桀正起了好奇心,自然不会松手,难道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这一对比起不起,才发现他们二者的手臂真是有天大的不同。 褚黎平日里穿的衣裳大多都较宽松,他从来不知道褚黎的胳膊手腕竟这样细这样白,上头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汗毛也没有! “你这是怎么回事?” 祁无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开始省视褚黎。 褚黎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便打起了苦情牌。 “看什么看? 这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生来身体就孱弱,长得也不如你们普通男人强壮,难道就因为这样,就活该被你们这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嘲笑吗?” 褚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我隐藏自己的缺点,这有什么不对的? 我也不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却非要一次次揭我的伤疤……” 祁无桀不曾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见褚黎都快哭了,便赶忙将她的袖子放下来,又松开了她的手。 褚黎眼里蒙了一层雾气,看着就要哭出来,只见她不耐烦的跺了跺脚,“还不赶快将铁扣解开?” 祁无桀满腹的愧疚,便赶忙走到褚黎身后,按了按椅子后面的开关,铁扣瞬间就被隐藏了起来。 但机关解开之后褚黎却依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有些赌气道:“发现了我身上越来越多的缺点,你可高兴?” 不知为何,见到褚黎这副样子,祁无桀内疚极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他竟不知褚黎竟有这样多的心事。 第539章 企图搅黄婚事 第539章 企图搅黄婚事 试想,一个出生在武将世家的独子,身体竟孱弱至此,每每被人发现身体的秘密还要遭人嘲笑,这实在太讽刺! 可即便是这样,未来还要挑起整个褚家军交给他的重担,祁无桀能够想象他的内心有多煎熬。 祁无桀有些担心的问:“那这病没法治吗? 多吃些如何?” 褚黎摇了摇头,“这是天生的,就像有的人长得高,有的人长得矮一样,无论吃多少东西,喝多少补药都无法改变。” 祁无桀沉默了,又听见褚黎一边抽泣一边哭诉:“父亲为我这病也是操碎了心,不知寻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的偏方可都没有效果,故而我生的比寻常男子都要孱弱,脚小也是这个缘故。” “你去告诉别人吧,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吧,好让大家都来笑话死我!” 褚黎竟然开始簌簌的掉起眼泪来。 祁无桀急得手忙脚乱,赶紧从怀里掏出张方帕递给了褚黎,“擦擦眼泪,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褚黎气愤的从他手里一把扯过方帕,却是握在手里不擦眼泪,“怎么了? 这也是你先招惹我的,反正本少爷的秘密全都被你发现了,今后在京城也混不下去了,我这就回府,再也不出来了!” 这么说着,褚黎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祁无桀连忙将她拉住,低着头向褚黎保证,“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你保证?” 褚黎抬眼看向祁无桀,“就当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事?” “嗯,我保证。” 褚黎吸了吸鼻子,“那好吧。” 祁无桀见她略微平复了些心情,自己也松了口气,而此时的院外还有打斗的声音,祁无桀便起身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打开。 只见一大群人将褚箫褚剑围在中间,他们不主动攻击,只是一见褚箫褚剑想冒头,就赶紧出手将他们压下去,困在包围圈里。 “好了,都住手!” 众人一听到祁无桀的命令便赶紧收手。 褚箫褚剑赶紧冲了上来,直勾勾的盯着祁无桀,“少爷,您怎么样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无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见褚黎中气十足的声音,两人这才放心,规矩的站在门口。 祁无桀将门关上,又坐到了褚黎对面,但气氛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倒是褚黎先开口,说起了正事,“成王妃病重,只怕不久便会去世,祁无桀似乎已与容家达成了协议,要娶容家小姐容斐为续弦,她祖父乃是中秋令,深受皇帝信任,这桩婚事若是成了,祁天佑的实力又要大大增强,你可曾想好该怎么办?” “此事我略有耳闻,却没想出什么法子。” “能否想个法子毁掉这门亲事,改变祁天佑的想法?” 祁无桀摇了摇头,“祁天佑求娶容斐乃是看中他们容家的势力,因此无论容斐是黑是丑,是胖是矮,他都不会在意。” 顿了顿祁无桀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容家小姐清白被毁,或者……容家忽然败落!” 第540章 不小心说漏嘴 第540章 不小心说漏嘴 褚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毁掉荣家小姐清白,这样阴损的法子你也想得出? 小心引火烧身遭报应!” “不过是随口说说,这样的事情本王还不屑做!” “让荣家忽然败落,未免也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容大人可是朝中出了名清官好官!” 祁无桀皱了皱眉,“若容家的确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褚黎狡黠的笑了,“若真是如此,咱们倒不必费心毁掉这桩婚事了,总归是容家跑不掉,不如能等容斐嫁过去,再将此事抖出来,如此一来,容斐占了祁无桀的正妃之位却是出不了力,还成了拖累,岂不是一劳永逸?” 但想起上一世,容家一直盛宠不衰,想来是极难扳倒容家的。 “既然如此,便容我去查查,看看容家究竟有没有把柄可以为我们所用。” “此事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什么意思?” “既然祁天佑这边咱们做不了手脚,就从容斐这边入手。 容斐乃是整个荣府的掌上明珠,因着父母去的早,被祖父自己两位哥哥捧在手里宠着,若是她自己不愿嫁,想必容府也拿她没办法!” 祁无桀泼了她一盆凉水,“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容斐足不出户,咱们连面都见不着,你要如何入手?” 褚黎挑了挑眉,“王爷,你说……咱们将军府摆酒宴,容家的小姐会不会来?” 祁无桀笑了,“你家没有女眷,怕是不会来,除非……” “除非什么?” 褚黎连忙追问。 “除非有人邀请她一同前往!” 褚黎皱了皱眉,“你说的是谁?” “程太傅的孙女程芊喜!” “她?” 褚黎有些惊讶。 “不错,她们俩乃是手帕交,若由她出面,容家小姐应当不会推辞!” 褚黎高兴地拍手,“这简单,上回射箭比赛时,程芊喜还说要挑个日子与我比试一番呢,她性子豪爽,求她办点事应当不会推辞。” 祁无桀见褚黎高兴的手舞足蹈,心里也觉得欢喜。 等高兴完了,褚黎又凝视着祁无桀,“其实除此之外还有更简单的方法,你想不想听?” “什么方法,不妨直说。” “我已经考虑过,若你娶程芊喜为正妃,便是容家小姐真嫁给了祁天佑也不必害怕,在这方面你们依然旗鼓相当!” 祁无桀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脸,瞬间变得乌云密布,“这就是你说的好方法?” 褚黎点了点头,眼睛撇向了一旁,“程芊喜好武,想必爱慕的男子也是王爷这样的男子,与你倒是挺相配的。” “本王不会娶程芊喜!” 祁无桀窝火极了,脱口而出:“你为何老是往我手里塞女人? 我不喜欢女人!” 褚黎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不喜欢女人?” 祁无桀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但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眼下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本王是说不喜欢艾叶和程芊喜这两个女人,劝你别白费心机!” 褚黎这才慢慢合上了下巴,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祁无桀,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解释,一副祁无桀是断袖惊恐的表情。 第541章 安王荡漾的春心 第541章 安王荡漾的春心 隔了好半晌,褚黎才道:“你不愿娶艾叶,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你胡说什么?” “王爷,你不会是断袖吧?” 祁无桀就好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马就炸了毛,“你胡说什么? 本王怎么可能是断袖?” “那你为何不愿娶程芊喜,还拒绝艾叶? 程芊喜且不说,艾叶对王爷可是一片痴情,日日躲在房中以泪洗面,深情极了!” “她日日以泪洗面关本王何事?” 祁无桀冷冷地说。 “那艾叶她该怎么办才好?” 褚黎很是苦恼,“我瞧她对你用情至深,只怕轻易放不下。” “你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本王对她无意,就算是勉强在一起,害的也是她。” 祁无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褚黎依旧不死心,“那可否让她在你府上谋份差事?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祁无桀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砸,怒道:“本王再说最后一次,不要试图往本王这里塞人,本王一个都不喜欢也一个都不想要!” 褚黎怂了,微微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问:“上回你说同意在一起,我以为你说的是艾叶,后来发现你说的不是艾叶,那你指的究竟是何人?” 褚黎一双明媚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祁无桀,满是好奇与探究,她的表情总是很丰富很灵动,便是祁无桀这样爱静的人瞧着,也忍不住心生欢喜,想伸出手去捏一捏她的脸蛋。 望着这样的褚黎,祁无桀竟然发不了火,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没什么,本王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是你听错了!” “狡辩!” 褚黎得意的指着祁无桀笑,“你当时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明显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且此人一定是本少爷身边的人,你快说,此人究竟是谁?” 祁无桀只觉得手心有些冒汗,便在腿上蹭了蹭,嘴硬道:“没有的事,莫要胡说!” “本少爷身边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既然不是艾叶,便定然是桔梗或者丁香了!” 褚黎这么一想,便更头疼了,“不成!你不能打她们的主意,艾叶对你,你若喜欢丁香桔梗中的任意一个,恐怕都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这可不妙!” 她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两个丫头本少爷一个都不会给!” “本王乃是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喜欢你的婢女? 再者,这三个丫头我都是伺候你的,夺他人所好,本王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祁无桀,本少爷再说一遍,她们三个是我的侍女不错,但绝没有别的什么关系,你可别因为自己龌龊的想法轻视她们!” “总之,本王对她们无意,你若再敢提及此事,本王便对你不客气了!” 见祁无桀怒火中烧,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褚黎也不好再提,“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便不再提起艾叶一事。 眼下是多事之秋,该做的事情也不要懈怠,祁天佑可是拉拢了不少朝臣!” 祁无桀闻言一笑而过,“本王也不曾闲着。” 第542章 竟是延军师 第542章 竟是延军师 褚黎着急忙慌的回到雅闲居,便将艾叶独自叫到了自己房中。 大约是前几日自己对她的开导有了作用,这几日艾叶的状态好了不少,褚黎都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祁无桀的心意了。 可她再三考虑,既然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可能的,更应该趁早放下,毕竟这世上唯有感情是不可勉强的。 艾叶规规矩矩的站在她面前,有些疑惑的问:“少爷,您叫奴婢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褚黎一把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艾叶,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但你需得答应我,绝不能自暴自弃。” 艾叶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但还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乖巧的点了点头,“少爷放心,奴婢已有心理准备。” 褚黎眉头轻轻一皱,“祁无桀他……他……” 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他……好像是个断袖!” “啊?” 艾叶吓得直接站起身来。 褚黎赶忙挥了挥手,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艾叶,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千万声音要放小些,说不准他此时便躲在咱们院里那棵歪脖树呢。 他不许我将此事告诉旁人,若让他知道了,难免又要生出事端,那人最是小气,你也是晓得的。” 艾叶闻言赶忙坐了回去,“既然王爷不许您告诉别旁人,您为何又非要告诉奴婢呢?” “我将此事告诉你,是想你趁早死了那份心,他不喜欢女人,所以你做再多的也是无用,为他流再多的泪也不值当,你还是换个人付出真心吧!” “少爷,您说什么呢?” 艾叶又激动的站了起来,“安王是不是断袖,与奴婢有何关系?” 褚黎愣了愣,脸上又忽然浮起欣慰的笑,“艾叶,你果然是最通透的,我这才开导完你,你便将祁无桀抛之脑后了,你能如此乐观,我也就放心了!” 艾叶听的是一头雾水,“少爷,奴婢是当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什么祁无桀什么安王爷? 奴婢何曾对他抱有心思,又何曾将他放在心里过?” “你之前不是一直告诉我,说你倾慕祁无桀吗? 还说他跟你之间隔得太远,因此你只求能够远远的看着他,这……怎的又突然变卦了?” “我从未倾慕过安王爷啊!那般冷血好杀之人,奴婢便是被他瞧上一眼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又怎会倾慕他呢?” 褚黎脸色大便变从惊讶到惊恐再到绝望,“那……那你倾慕之人究竟是谁啊?” “奴婢还以为您知道呢!” 艾叶脸如绯色,有些害羞道:“自然……自然是延军师了!” “什么?” 褚黎像只打鸣的公鸡,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你心悦之人是延二叔?” 艾叶几乎要羞愤而死,急的直跺脚,“少爷,奴婢求您了,千万小声些,严军师住的院子离咱们雅闲居不远,当心他听见!” 第543章 误会终解除 第543章 误会终解除 眼下褚黎哪里还管那么多? 赶忙拉着艾叶问:“这么说你从来都不曾爱慕过祁无桀,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延二叔?” 艾叶点点头,“正是!都怪那日奴婢没有说清楚,还以为少爷你已经知道奴婢的心意了,没成想竟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褚黎你都往后一倒,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我的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 早知是这样,她绝不会跑去跟祁无桀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就不会被他拿着剑砍了! 可不知为何,褚黎心中竟觉得轻松了几分,甚至有些小窃喜。 艾叶急忙问:“所以少爷今日去安王府,便是替我打探安王爷的心意?” 褚黎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羞愧道:“是。” “少爷,您可千万不能将奴婢交给安王爷啊,奴婢宁愿当尼姑也不要跟安王爷有什么瓜葛……” 艾叶急得都快哭了。 “你且宽心,王爷与你是同样的心思,再者,本少爷也不会如此随意的将你交出去!” 艾叶这才稍稍平静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褚黎也有些尴尬,“此事也怪我,当时也没问清楚,只想着你能接触的人也不多,除了祁无桀并没有旁人了,这才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紧跟着褚黎又担心起艾叶来,“延二叔今年都三十五了!比咱们大了一轮都不止,你当真想好了?” 艾叶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开始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 “奴婢早就想好了,延军师年轻时,奴婢已然记事,军师与将军在咱们芭蕉苑里饮酒打拳,畅谈国事,奴婢便极为崇拜延军师,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也要嫁给那般洒脱豪爽的英雄。” “哪怕他大你十多岁?” 艾叶点点头,“哪怕他大我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奴婢都不在乎。” 褚黎忽然就笑了,曾经几时自己也是如此的倔强,凭着往南墙不回头的信念,轰轰烈烈的爱慕着一个男人,虽然结局惨痛,但在奔赴那个结局之前,却是开心的。 而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便是延二叔与祁天佑不是一类人,延二叔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还有件事,你应当知道,延二叔与旁人不同,他的容貌衰老的比旁人要慢些,但身体却与常人一样会衰老。” 褚黎顿了顿,“换句话说,可能百年之后,你们都已经老的走不动路,你成了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婆婆,可他的脸却与现在一般无二,甚至比你更早去世,你也能接受?” 艾叶低着吸了吸鼻子,眼泪倾泻而出,“奴婢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奴婢可以接受,怕的只是延军师会嫌弃奴婢。” “延军师若当真肯接受你便一定会对你千好万好,他绝不是色衰爱弛的负心人。” “延军师自然是天下顶好的人,只可惜,奴婢身份卑微,怕是配不上他。” 褚黎开始心疼艾叶,也同样怨恨前世的自己,一直在跌跌撞撞的奔赴祁天佑,竟从未意识到艾叶竟对延二叔有过这样浓烈的感情。 “前些日子我帮错了忙,全冲着祁无桀去了,眼下可要我再替你问问延军师的心意?” 第544章 重蹈覆辙 第544章 重蹈覆辙? “不,不要!” 艾叶连忙出声拒绝,“少爷,艾叶已经想清楚了,这是奴婢自己的事,也是奴婢自己的心意,还请少爷莫要插手,奴婢只要付出真心,这便够了,其余的就交给上天吧!” 褚黎轻轻抱了抱艾叶,“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只不过,在付出真心的同时,不要忽略的自己感觉,任何时候,自己都是最重要的,若你觉得太累,便可以放弃,没有人会怪罪你。” 艾叶抹了抹眼泪,“是,奴婢明白。” 长夜漫漫,褚黎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回想在少枕楼的事,不知为何,祁无桀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祁无桀的眼神,连他的双手的温度,连当时自己的心境和感觉,她都不曾忘记。 其实当她得知艾叶喜欢的人不是祁无桀时,她除了惊讶和尴尬,内心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是自己弄错了。 她并非是暗世事的小女孩,也早就发现自己对祁无桀的感情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悄然发生了变化,可褚黎不想再任由心底的小草疯长,她担心事情会不受控制,更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 这么一想,褚黎赶紧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那些奇怪的想法通通撵走,开始思考其他的事。 比如怎样才能击溃祁天佑建立起来的优势? 怎样才能阻止祁天佑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怎样才能让褚依依爬上成王府正妃或者侧妃的位置,趁机削弱祁天佑姻亲的实力?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褚黎与祁天佑夫妇约好的日子,褚黎早早就被丁香叫醒,她睁眼第一句便问:“丁香,褚依依来了吗?” 丁香笑着将褚黎拽起来,“少爷,您快些吧,马车都已备好了,依依小姐一早便到了,一直在茶厅等着呢!” 褚黎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就知道她一定会来。” 见褚黎并不着急,桔梗也上来帮忙,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将褚黎整个人都架起来,放在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桔梗一边替褚黎束发一边忍不住关心起她的身体,“少爷,您这几日可是睡得不安稳? 怎的早上总是起不来?” 褚黎实在困的不行,索性将眼睛闭着双眼,任由两个小丫头摆弄,“本少爷愁啊,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少爷愁什么?” 桔梗问。 褚黎哭丧着脸,“什么都愁,哪儿哪儿都愁啊!” 等好容易收拾妥当了,褚黎便伸了个懒腰往茶厅走去,远远便看见褚依依打扮的极为隆重夸张,站在茶厅里左顾右盼,一会儿看看茶盏,一会儿看看花瓶。 真是到了哪里也不会舍弃那副虚荣攀比的做派,见着将军府又新又宽,又得了陛下许多赏赐,只怕现在心里又不平衡了。 褚黎冷笑着走上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依依妹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莫不是看上了将军府什么东西,想要悄悄带走吧?” 第545章 褚依依入成王府 第545章 褚依依入成王府 听到声音的褚依依被吓了一跳,花瓶从她手中滑落,险些摔在地上,幸好她反应快,双手将那花瓶抱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哪,大哥哥走路怎的没声? 险些将这上好的珐琅彩花瓶摔在地上!” 褚黎将褚依依一把拉起来,单手提着花瓶随意往桌上一放,转身便坐在了椅子上,语气平淡:“你来我家做客,未经允许擅自动我家的东西,方才还险将花瓶些摔在地上,我还没怪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褚依依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笑着解释:“我是瞧着花瓶上的牡丹很是传神,便想细细鉴赏一番,等回了府再好好临摹,不成想被大哥哥吓着了,这才有些急切了,但妹妹并未有怪罪大哥哥的意思,大哥哥千万别误会。” “既是如此,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你太过严苛了,原本觉着妹妹这几日读书没什么成效,如今看来倒是上进多了,来我家做客还想着要提高画技。” 褚黎这话说的很中肯,面上的表情也淡淡的,褚依依一时竟分不出来他是真的在夸奖自己还是在暗自嘲讽自己,只得跟着赔笑脸,“都是大哥哥教的好。” 正在这时褚箫走了进来,“少爷,马车已经套好,咱们可以出发了!” 褚黎点点头看向褚依依,“嗯,那咱们走吧!” 褚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担心迟到,故而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便匆匆赶了过来,如今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她都有些受不住了。 原本想问问褚黎能否用个饭再走,但褚黎却是已经走远了,褚依依也不敢挑三拣四的,只得拎起裙子跟着褚黎跑。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眼看就要到成王府了,安静的车厢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是褚依依饿了。 褚依依只觉得很是丢脸,原本以为褚黎会嘲笑自己,没成想褚黎只是看了一眼褚依依,并未说话。 等到了成王府门口,褚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脸上时时挂着笑容,还在褚依依下车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褚依依有些受宠若惊,正想说些什么,便见成王府的管家走了过来,“褚少爷,您可来了,王爷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让你家主子久等了,今日起的晚,故而耽误了些时间。” “无妨无妨!” 管家与褚黎寒暄了两句,才看见他身边站着的褚依依,但管家到底是没有多嘴,转身将二人往府中迎。 褚依依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成王府,只觉得仿佛到了人间仙境一般,处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到处都是仆人侍女,热闹的很,比她们二房的宅院不知强了多少倍! 二人一路往里走,褚依依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褚黎挑了挑眉,“咱们都不曾吃饭,自然是要去饭厅与殿下王妃一同用饭了,殿下吃不惯外头的东西,故而每每结伴出行,都是要在成王府用早饭的。” 褚依依这才明白,原来未在将军府用早饭不是因为褚黎不饿,而是要留着肚子来这里吃! 第546章 饭桌上的心思各异 第546章 饭桌上的心思各异 一想到要与成王殿下和卓朝云一桌用饭,褚依依便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自己贸然拜访,成王殿下会不会怪罪她? 来到饭厅,便见祁天佑与卓朝云已经坐在桌前,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色点心和小菜,一顿早饭竟像满汉全席一般丰富,看的褚依依眼睛都直了! “褚弟,你总算来了,我们夫妻二人……” 祁天佑看见褚依依的刹那,有些走神,但随后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继续道:“我们夫妻二人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殿下恕罪,王妃恕罪,我今日起的晚了,下次咱们出门踏青,绝不如此拖累二位。” 一旁的卓朝云则从二人进门开始,便注意到了他们的打扮。 褚黎今日穿的略有些招摇,一袭赤红色的长袍,胸前纹着大片的白鹤刺绣,袖口处盘着流云纹,腰间挂着一只成色极好的麒麟玉佩。 可便是如此的打扮,和与他旁边的这位姑娘相比却显得低调了不少。 细细打量,只见这姑娘生的妩媚柔美,杏眼巧鼻,微睇绵藐,穿着件粉色蝶戏流云衣,左手金环右手玉镯,头上更是缀满了一头的造型各异的钗环。 卓朝云倒也没多想,“这位是?” 褚黎笑了笑,“这是我二叔家的妹妹褚依依,王妃与殿下结伴而行,恩爱两不疑,唯有本少爷孤家寡人,实在无趣,正好我这妹妹在家中百~万\小!说的烦闷,便将她一起带来了,王妃可别嫌我麻烦!” 褚依依闻言便朝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一听褚黎这话,卓朝云便笑了,“今日得以与殿下去一趟浮光寺,还是托了你的福,别说是带上你的妹妹,便是将你所有挂在心上的姑娘都带来,本王妃也绝不敢嫌弃!” “既是你的妹妹,就快一同坐下用饭吧!” 这么说着,卓朝云转身吩咐两个侍女,“来人,再拿副碗筷过来!” 褚黎也是这里的熟客,自顾自的坐下了,褚依依已有数月不曾见着祁天佑,一时竟看痴了。 祁天佑脸色极难看,冷冷的出声提醒:“褚小姐,你也请坐吧!” “哦,是!” 褚依依猛的回过神,连忙挨着褚黎坐下。 褚黎一直盯着卓朝云看,见她精神比前两日的确是好了不少,但却是依旧没什么胃口,一桌子的菜,她只挑了两三样吃了几口,便将筷子放下了。 “娘娘,您今日感觉如何? 不知坐马车会不会有些辛苦。 我本是想让娘娘出门走走散散心,可若是您因此遭罪,那我当真是万死莫赎了!” 卓朝云轻轻摇了摇头,“褚少爷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直都想去浮光寺瞧瞧呢,好不容易盼到今天,就是身体再不济,也是要走这一遭的!” 见她如此坚持,褚黎倒也不好再说了,只劝她多用一些。 与此同时,褚依依则是另有一番心思,她一边慢条斯理的用饭,一边忍不住偷瞄祁天佑,可祁天佑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似的,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褚依依知道,祁天佑有些生气了! 第547章 激发她的嫉妒心 第547章 激发她的嫉妒心 褚依依倒也不担心,祁天佑这人极好哄,只要自己乖乖的给他道个歉,说些好听的话,他也就不会太生气。 褚依依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又看了看卓朝云身边站着的一群仆从,心中是越发的嫉妒了。 她从前觉得褚府也不错,她在京城的一众小姐中,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可当她来到成王府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皮实在太浅了! 且不说别的,凭着一顿早饭便能看出二者的差距,无论是菜品的样式还是味道,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二房怕是只有逢年过节的才能有这样的排场,但在成王府却不过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早饭,也是,祁天佑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他的府邸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如果她能日日住在这样的府上,吃个饭有这么多奴仆供自己驱使,身边坐着的又是像祁天佑这这般才貌双全,有权有势的男人,就算是让她死她也是愿意的! 就更别说嫁给祁天佑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后,成为国母了! 褚依依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仿佛自己那就要成为一人之下的皇后一般。 褚黎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褚依依,眼中满是讥讽,之所以要带褚依依来成王府走这一遭,为的就是要让她开开眼界,让她知道成王妃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褚依依心底最渴望的东西,最能让她燃起斗志的东西,有了嫉妒心,她便会发狂,便会千方百计的将那几个母族强盛的姑娘挤走! 对祁无桀来说,一个褚府二房可远比另外几个世家易对付的多!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祁天佑与卓朝云便赶紧吩咐下人将路上所要用到的东西搬上马车,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四人便陆陆续续上了马车。 成王府门口人来人往的,祁天佑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他温柔体贴的将卓朝云扶上马车,替她摆好靠枕,又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她:“此去浮光寺还需几个时辰,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本王再叫你。” 卓朝云明显有些疲惫,但外头天气不错,又难得祁天佑对他如此体贴,她实在舍不得闭上眼。 “可妾身想听你们说说话。” 褚黎笑道:“娘娘还是先休息会儿吧,养足了精神,咱们到了浮光寺才有精神拜佛踏青啊!那边的风景可比这枯燥的马车有趣的多!” 卓朝云也被褚黎逗笑了,“也好,我真是有些累了,便先睡会儿,你们还请自便。” 说着,卓朝云便将头靠在齐祁天佑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儿沉沉睡去。 卓朝云一睡,马车里便立刻恢复了宁静。 成王府的马车自然是顶好的,车厢里很是宽敞,萦绕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儿,坐在里头一点儿也不觉得颠簸。 祁天佑与卓朝云自然是坐在正上方,而褚黎与褚依依则一左一右,分别坐在马车的左右两侧。 上车时褚黎故意坐在靠近卓朝云的那边,因此褚依依便坐在了靠近祁天佑的那边。 两人近在咫尺,卓朝云才刚刚熟睡,褚依依就按耐不住,赤裸裸的盯着齐天佑。 第548章 中迷药 第548章 中迷药 祁天佑却一直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去看她,这让褚依依十分恼火,她们都有好些日子没见了,难道祁天佑就一点也不想她吗? 褚黎将褚依依的这些小举动通通看在眼里,和祁天佑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哈欠连连。 “殿下,您这马车实在舒服,我昨晚并未睡好,眼下竟是有些困顿了,便先睡一会儿,若是到了浮光寺,您可一定要叫我呀!” 褚黎往后一靠,慢慢闭上了眼睛,没多一会儿便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一连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动一动。 整个马车瞬间就只剩下祁天佑和褚依依还清醒着,褚依依深感这是个好机会,便悄悄的往祁天佑那边挪了挪,一双柔荑悄然覆上了祁天佑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这种在卓朝云眼皮子底下做的小动作,让褚依依觉得既紧张又刺激,双手触碰的那一刻,褚依依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 而此时的祁天佑也并没有将手缩回去,毕竟眼下也没有旁人看见,祁天佑也直勾勾的盯着褚依依,眼里充斥着欲望的火苗。 褚依依见此,便赶紧垂下眸子轻咬嘴唇,脸上一片绯红。 她这副欲迎还羞的模样,是祁天佑最喜欢的。 褚依依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祁天佑,又指了指卓朝云,祁天佑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卓朝云,便将那个小瓷瓶接了过来,将瓷瓶的塞子拔掉之后,竟将那瓷瓶放在了卓朝云的鼻下。 等她昏迷过去之后,祁无桀便随意的让卓朝云靠在软枕上。 两人相视一笑,祁天佑又拿着小瓷瓶起身,走向了一旁装睡的褚黎,褚黎双眼紧闭,一动也不敢动,不知为何却忽然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儿。 褚黎暗道不好,祁天佑这孙子随身携带迷药不说,竟然还对自己下手! 可褚黎不敢闪躲,也不敢屏住呼吸,只能照常呼吸,任由迷药从鼻腔游走进入肺部,慢慢冲向自己的头部,不知是不是因为褚黎会武,祁天佑让褚黎吸了好一会儿。 直到褚依依出声制止:“殿下,这迷药极厉害,褚黎早就已经昏过去了,别让他吸的太多,否则等到了浮光寺该醒不过来了!” 褚黎清楚的听到了褚依依的话,也的确是感到有些昏昏沉沉的。 罢了,昏迷就昏迷吧,总归祁天佑现下是不敢杀了自己的,不过就是睡一觉!褚黎破罐子破摔,这么安慰自己。 祁天佑笑着将手里的瓷瓶还给褚依依,“看来你是蓄谋已久,去浮光寺拜佛竟还带着迷药,你是想迷倒谁啊?” 褚依依起身坐在了祁无桀的怀里,将下巴放在祁天佑的肩膀上,朝着他的脖颈处吹了口气,“自然是想迷倒殿下了!” 不知道为何,褚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且渐渐觉得头脑清明起来,方才还觉得手脚不能动,如今却是没有了那种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褚依依的迷药竟对自己不管用? 第549章 互相洗脑 第549章 互相洗脑 还没等褚黎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又听见祁天佑的声音传来,“你这迷药当真管用?” 褚依依笑了笑,“自然是管用的,别说是褚黎,就是他父亲那样的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也能迷倒!“” “如今整个车厢里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外头也全是我的人,你便直说吧,今日为何要跟来?” 褚依依将头靠在祁无桀的胸口,柔声撒起娇来,“你都好些日子没来看依依了,依依当真是很挂念殿下。” 褚黎在一旁听着,简直恶心的想吐,如此看来,他们一定也给卓朝云吸了迷药,卓朝云身子那样虚弱,活着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他们竟也狠的心对她下手!果真是蛇鼠一窝! “本王最近事务繁多,想必你也知道,今日如此贸然前来实在是不妥,若是被他们俩发现咱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是好? 你可曾考虑过?” 褚依依小嘴一瘪,眼睛里便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殿下,依依从来都是最懂事的,自是不敢如此擅作主张,此次跟随殿下来浮光寺,也是褚黎主动提起的!” 祁天佑把玩着她滑嫩的小手,“此话当真? 你可不许骗我!” “自然是真的,褚黎最是希望依依能嫁给殿下,他说依依嫁给了殿下,他与殿下成了亲戚,你们之间也就更亲近了。” 祁天佑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褚黎,“他当真是这样说的?” “自然,想来此次到浮光寺也是他故意给咱们制造机会见面呢,他还说了,若是他自己有妹妹,一定不会指望我,早就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殿下了!” 祁天佑的语气中带着些惊喜,“如此说来,褚黎倒是真心想要巴结本殿下了!这还真亏了我的好父皇啊,我费尽心机也不能完成的事,他只动动嘴,褚黎便这样迫不及待的贴上来了。” “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将来是要登上那高位的,他们父子也不是傻子,自然想着巴结好殿下,以保全如今的权势和富贵了。” “说的也是!” 祁天佑轻轻吻了吻褚依依的小手。 见祁天佑正高兴,褚依依又连忙道:“褚黎还说了,他是最支持依依嫁给殿下的,若是依依进了王府,我们整个褚家包括他们父子,便算是真正和殿下您绑在了一起,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也定会首当其冲,护您周全!” 褚黎在心里啐了褚依依一口,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真是不要脸,想巴结祁天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踩着他们大房爬上祁天佑的床! 祁天佑抚掌大笑,“说起来,这整个京城,能与褚山海父子提并论的还真是寥寥无几,若是褚家军能握在我手里,无论是祁禹还是祁无桀,动我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么说着,他又看向褚依依,“若你所说的是真的,本王定然会娶你为侧妃!” 褚依依脸色变了变,连忙搂住祁天佑的脖子,撒起娇来:“难道依依就只能做殿下的侧妃吗?” 第550章 见好就收 第550章 见好就收 褚依依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倒是好看了些,但依旧不依不饶道:“殿下可不能骗依依!” “你且宽心,到了成王府,一切都是本殿下说了算,只要本殿下为你撑腰,即便你不是正妃,但在成王府中的地位依旧是无人能比的,明白吗?” “好吧,”褚依依娇笑一声,“那殿下何时来下聘呢?” 祁天佑又将褚依依的头发挑出一缕,放在自己的鼻下细闻,“卓朝云也没几天可活了,等给容家下了聘礼成了婚,本王再娶你不迟啊!” 褚依依往祁天佑身上一扑,“殿下,就不能与容家小姐一同嫁入成王府吗?” 祁天佑轻轻叹了口气,“自然是不行的,容大人将他的孙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是觉不会允许本王怠慢她半分的,前后也不过几日,你且等等吧,等你进了府,本王一定好好的补偿你,如何?” 褚依依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眼下祁天佑承诺会求娶自己,她便已然知足了,等自己进了成王府,有的是法子套牢他的心! 只要祁天佑心里都是她褚依依,自己也未尝不会成为皇后,看看皇帝与柳灵安便知道了,能得到男人的宠爱,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褚黎已经不想再听这些甜腻腻的情话,这些话祁天佑在前世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当时的褚黎也像褚依依一般天真,以为他娶那些女子只是为了利益,为了能够顺利登上皇位,从始到终真心待过之人只有自己。 事实证明祁天佑心中从来没有自己,只有自己! 此时的褚依依也不曾想过,一个为了权势为了利益,求娶无数个女人的男人是根本没有真心的,他今日能对她说这番话,总有一天也会对别的女人说同样的话。 他们追逐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自己的贪念! 接下来好一阵都不再听见二人的对话,褚黎不敢睁开眼,但耳边传来的却是这二人耳鬓厮磨,让人脸红心跳的魔音。 褚黎有些后悔,早知他们要在这简陋的马车中如此亲热,还不如当真将自己迷昏了,与卓朝云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为好,权当自己睡了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归平静,只听见二人悉悉率率穿衣裳的声音,最先开口的是祁天佑,“将解药拿出来吧,该让他们醒来了,褚黎是习武之人,若让他昏迷的太久,怕是会生疑。” 褚依依还有些念念不舍,“依依还不曾与殿下多待一会儿呢!” “等你嫁到成王府,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褚依依娇嗔一声,有些不舍得。 祁天佑将褚依依抱在怀中,温柔的替她整理头发和妆容。 “待会儿可千万别露出破绽,褚山海父子的一切迟早都是要交在你们二房手上的,如今可别将你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露出来了!” “殿下放心,依依都记着呢,为了殿下的大计,依依愿意继续隐忍。” 褚依依依偎在祁天佑的怀里,满心的欢喜。 第551章 虚假外衣里的阴谋 第551章 虚假外衣里的阴谋 祁天佑松开了褚依依,也略微整理了下衣裳,随后坐到了原位又将卓朝云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好了,给他们闻闻解药,小心些,别叫他们看出破绽。” 褚依依嫣然一笑,“殿下放心,这迷药的药性大,即便是闻了解药,也要过上片刻才会清醒,依依晓得!” 她将解药打开,放到了卓朝云鼻下,让卓朝云吸进去一些,随后又不慌不忙地走到褚黎身旁。 褚黎吸进去了一些,只觉得这解药奇臭无比,褚黎努力压下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险些干呕。 等褚依依走后,她也依旧不敢乱动,毕竟她不知道中了迷药的人,闻了解药要多久才醒,只好保持原样继续一动不动。 隔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褚黎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她保持这个怪异的姿势已有好一阵,如今是脖子也疼,腰杆也疼。 她略微想了想,若是再隔一会儿卓朝云还没有反应,她就装作被马车颠簸的摔了下来,被摔醒了。 如此一来,应当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褚黎正在琢磨如何滚下去显得更为自然时,便忽然听见了祁天佑的声音,“王妃,你醒了?” 卓朝云缓缓抬起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脖子,“是,不知道妾身睡了多久? 怎的肩膀与脖子如此酸痛?” “大约一个时辰,王妃这一觉睡得可是踏实,竟一直没有醒过。” 褚依依也笑了,“今日天气好,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依依也不小心睡着了,方才才醒来。 成王府的马车宽敞舒适,也怪不得大家昏昏欲睡。” “倒是褚弟,怎的还不醒? 他可睡了好些时辰了!” 祁天佑有些担忧,褚依依那迷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褚依依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想必是大哥哥睡得太沉了,我这就将他叫醒。” 这么说着,褚依依便赶紧上前推了推褚黎,“大哥哥?” 推了几下,褚黎便装模作样的睁开了眼,迷迷瞪瞪的看向褚依依,“嗯? 发生了何事?” 褚依依本身看向祁天佑,“看来哥哥只是贪睡了些。” 随后又解释道:“大哥哥可别怪妹妹将你叫醒扰了你的美梦,实在是你许久不醒,殿下担心的紧。” 褚黎揉了揉眼睛,僵硬的坐了起来,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腰杆,“看来我是睡了许久,腰杆又酸又痛,浑身像被人打了似的!” “褚弟这一觉可是睡了足足一个时辰,毕竟是马车,比不得你府上的床塌舒软,酸痛难忍也是正常的,等回府之后,记着让你身边那几个丫头按摩一番。” “是,多谢殿下关心!” 褚黎长舒一口气,掀起车帘将脑袋伸了出去,看了看外头的风景,忍不住赞叹:“咱们还不曾到浮光寺呢,这路上的风景便如此不俗,想必浮光寺上,风景更甚!” “褚少爷说的不错,浮光寺后山想必已然开了桃花,此时前去,正是风景独好时!” 卓朝云看着山顶上的寺庙,只觉得春山如笑,心胸开阔了不少,丝毫不知道才在这马车内发生了何等腌臜之事…… 第552章 不信佛 第552章 不信佛 终于到了浮光寺外,祁天佑扶着卓朝云下了马车。 一众人进了寺庙后,便开始烧香拜佛求平安符,其中唯有卓朝云与褚依依是最为诚心的。 卓朝云希望自己还能多活些日子,最好是能等自己给祁天佑生下一个嫡子之后再死。 而褚依依则希望卓朝云能够早些闭眼,自己也能早些嫁入成王府。 为了配合卓朝云,祁天佑倒也上了香,求了平安符给卓朝云,虽说那模样并未有多诚心,但卓朝云已然非常满足。 其中唯独只有褚黎离得远远的,并未上前。 祁天佑上完香后走上前问她:“褚弟容易来此一趟,为何不拜拜?” 褚黎笑了笑,“今日来这一遭,不过是为了宽慰王妃娘娘的心,我平日是不信佛的。” 褚黎当然不信,若说佛祖当真灵验,那为何自己一个带着冲天怨气的重生之人没有被这满寺的佛光拦在门外?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在祈求佛祖,但佛祖又能听到几个人的诉求呢? 她不信佛,亦不信命,她只信自己。 卓朝云拿到平安符后,脸色越发的苍白,起身时还险些摔倒,幸亏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机灵,将她扶住了。 祁天佑与褚黎赶忙走上前查看,卓朝云却是挥了挥手,“不打紧,只是才才起的急了,有些没站稳罢了。” 褚黎还不曾说话呢,褚依依便率先开口了:“娘娘,您脸色不太好,许是今日奔波加之方才跪拜上香劳累了,不如便在浮光寺寻一间禅房歇歇脚吧?” 卓朝云有些失落,“可我还想去后山走走。” 祁天佑柔声安慰:“眼下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中午日头大,咱们不妨留下来吃顿斋饭,再歇息一会儿,等到了下午咱们再一同去后山走走,你觉得可好?” 见卓朝云还有些犹豫,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也连忙劝慰起来,“娘娘,今日咱们出发的早,离天黑还有好半天呢,等养足了精神,下午再好生去后山逛逛,也省得让殿下担心啊。” “好吧,我也的确是有些累了。” 卓朝云最终还是妥协了,由两个丫鬟扶着去了禅房。 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褚依依便那率先提议出去转转,褚黎与祁天佑也都没有异议,三人便在寺庙里转悠起来。 不知不觉间,褚黎与祁天佑就被褚依依带到了浮光寺的后山前。 褚黎皱了皱眉,“咱们说好下午陪王妃去后山逛逛的,就不进去了吧?” 褚依依却是不答应,凭什么祁天佑与褚黎可以陪着卓朝云逛后山,却不能陪自己逛后山? “大哥哥,依依平日甚少出门,浮光寺也只是陪着老太太来过几次,听闻后山有个院子种满了桃树,依依想去看看。” “左右如今咱们也没什么事,不如进去瞧瞧,如果是王妃娘娘也喜欢,咱们下午再与她来一次无妨啊!” 褚黎没有说话,褚依依的心思她早就看破,倒是祁天佑顺着褚依依的意思点了点头,“也好,美景总是看不腻的,咱们不告诉王妃便是了,下午再来一次便是。” 第553章 桃林遭伏击 第553章 桃林遭伏击 褚黎在心中骂了句狗男女,随后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浮光寺真果是个福地,褚黎刚走进了院子,便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就如褚依依所说,果然满园都是盛开着的桃花。 这些桃树看着有些年头了,每一棵都长得极茂盛,远远看去,只觉得枝头上的桃花一朵接着一朵,熙熙攘攘的瞧着热闹极了。 不似冬日里的腊梅孤傲倔强,每朵桃花都娇嫩可爱清香扑鼻,褚黎置身其中,只觉得心房都被这些桃花撑得满满当当。 褚黎心中的不快被迎面的清风扫的一干二净,却在这时听见了褚依依叽叽喳喳的声音,“殿下,您头上的两朵桃花好生标致,不知能否麻烦你将它摘下来送给依依?” 褚黎回头看去,只见褚依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祁天佑,冲着他暗送秋波。 一口一个依依的,听的褚黎直犯恶心,方才当着卓朝云的面儿拜佛时,两个人倒是规规矩矩的,连个眼神都没有,像是根本不认识一般。 等卓朝云一走,这二人便开始你侬我侬,祁天佑也不觉得累? 大约是祁天佑听了褚依依那番话,知道褚黎想让褚依依早嫁到成王府,故而祁天佑也并未避讳,当着褚黎的面儿便将那两朵桃花摘了下来,插在褚依依的头上。 “这花的确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人比花娇!” 褚黎翻了个白眼,索性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让他们俩好生说说话。 见褚黎走了,祁天佑却是有些担心,“他怎的走了?” 褚依依撇了撇嘴,“大约是见着咱们相处的好,故而有些不高兴吧。” 祁天佑没有说话,褚黎爱慕自己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虽说前段日子与自己有些疏远,但想来还是无法这么快接受褚依依跟自己走的这样近。 “咱们还是将他找回来吧。” 褚黎在他眼里就是必须要拉拢的重臣,即便他不喜欢褚黎,即便他觉得褚黎对自己怀有别的心思很是恶心,却也不能得罪他。 褚依依不太高兴,于是连忙改口,“殿下,依依方才说错了,大哥哥巴不得我与殿下好生相处,又怎会生气? 大约是想给咱们留些空间,好好说说话吧。” “咱们还是去瞧瞧的好。” 祁天佑明显不信这话,抬腿便朝褚黎消失的方向走去,找了没一会儿,便看见了褚黎。 只见她双手枕住脑袋,斜躺在桃树的枝干上闭目养神,细长的右腿吊在空中晃来晃去,嘴里还叼着一一枝开着四五朵桃花的树枝,头顶的桃花一瓣一瓣的往下飘,落在她的眼角、嘴边。 躲在不远处的男人躲在树上看着这一幕,满目都是惊艳,好一个舒阔少年! 他真想飞身过去,也在褚黎身旁躺下,吹着清风看花也看人。 一旁的黑衣人却是一直盯着男人,有些煞风景的问:“主子,可以动手了吗?” 男人将手里面具覆于脸上,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掩藏了起来,黑衣人人有些惊诧,“主子,您也要出手?” 面具人笑了笑,“不碍事,本王又不去招惹祁天佑!” 话音刚落,面具人便冲手下点了点头,随后潇洒起身,脚尖轻点枝头,宛如轻燕掠湖朝着褚黎飞去…… 第554章 救兵出现 第554章 救兵出现 祁天佑与褚依依正想给褚黎打招呼,便瞧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朝着褚黎飞去。 “有刺客!” 祁天佑大惊,拉住褚依依转身就要往回跑,没成想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伙黑衣人,将祁天佑与褚依依团团围住。 褚黎闻言猛的睁眼,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竟与自己四目相对! 褚黎暗道不好,只顾着给机会让褚依依迷惑祁天佑,却是忘记防着祁禹来刺杀测! 这深山老林里也没得几个人,若是他们今日死在此处,只怕是连凶手都追查不出,她本身看向祁天佑两人,却见他们已被团团围住。 “殿下小心!”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腰间空空如也,只有岑远宁送给自己的那块麒麟玉佩,关键时刻由不得她多想,褚黎便赤手空拳与对方动起手来。 两人在桃园中四处追逐,褚黎频频回头看向祁天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祁天佑死在此处,倒是一了百了,但如此一来,褚家必定会能遭到牵连。 毕竟来浮光寺,是自己的主意,若她没有保护好祁天佑,怕是也免不了被皇帝猜忌! 这么一想,褚黎便不愿与眼前这个面具人太多纠缠,只得不断进攻,想赶快脱身去救祁天佑。 自己动手这人身法实在诡异,褚黎根本不是其对手,频频被压制的无法脱身。 祁天佑见褚黎与那面具人打的难舍难分,心中也觉得奇怪的很,他一把拉住快要晕倒的褚依依,大声质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可知道本王是谁!” 为首的哈哈大笑,“不就是咱们天忱的成王殿下吗? 我等自然是认识,今日咱们兄弟取的便是你与褚黎的狗命!” 话音刚落,一众黑衣人便扑了上来,祁天佑却是镇定自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他们的刀剑快挨着祁天佑时,猛的窜出数支长箭,朝着他们的脑袋飞来。 黑衣人迅速后退,用刀剑抵挡。 祁天佑连连冷笑,“你当真以为本王来浮光寺游玩是毫无准备?” 这么说着,桃林中又出现了一伙身着红衣之人,迅速赶到了祁天佑身后,个个手持长刀,刀尖直指黑衣人。 “狗贼,今日我等必要拿下你与褚黎的狗命!” 祁天佑也眯了眯眼睛,对着身边的刀疤脸道:“方才那个说话的给本王留下,本王有话要问,其余的……全部就地诛杀!” 刀疤脸得了命令,带着手下的人,便朝黑人冲了过去,两伙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场面异常激烈。 祁天佑则拖着瑟瑟发抖的褚依依躲到树后,悄悄看着褚黎与那黑衣人对打。 而此时的褚黎却是还不曾认出面具人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眼熟。 见赤手空拳打不过他,褚黎便猛的后退,似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桃花树的顶端,将自己的袖子一捞,露出里面的索魂镯来。 “你是何人? 为何杀我?” 面具人也同样轻盈的落在另一棵桃树顶端,迎风独立,双手背在身后,面具后的脸满是温柔,她终于想起要用索魂镯了! 第555章 索魂镯的威力 第555章 索魂镯的威力 耳边传来两帮人打斗的声音,褚黎大声道:“殿下,快些躲好,这戴面具的武功极高,千万别被他逮住!” 祁天佑自然是将这话听到了耳朵里,但他却没有回应,若他此刻回应,便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这人武功的确极高,就连褚黎也不能占得上风,自己不会武功,若是被他发现,只怕褚黎也护不了自己! 对面的人迟迟不说话,褚黎也有些恼怒,呵道:“不说话是吧? 本少爷今日定要打的你吱哇乱叫!” 话随音落,褚黎猛的攻了过去,二人交手之际,褚黎不断的寻找机会,诉找到破绽后,当机立断按下机关,镯里的银针朝着面具人飞去,面具人手里没有武器,眼看就要中招。 还没等褚黎高兴只见那面具人随手扯过一桃树枝,而后忽然一松手,那桃树枝便将银针悉数打了回去,朝着褚黎的面门飞去。 褚黎没有想到面具人还有这一招,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银针唰唰唰全部钉在了树上,褚黎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处的汗,好险! 大约是面具人开始认真起来,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朝着褚黎冲来,褚黎也赶紧抽出索魂镯里的千韧银线抵挡。 二人一会儿落地,一会儿上树,将整片桃林的桃花打的四处纷飞,那面具人身法更是奇特,一招一式潇洒恣意,轻灵飘逸,剑剑都让桃花随其剑锋飘动。 褚黎越发觉得不对,这招式有几分像延小二,但却又有极大的不同,似乎此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表演给自己看! 褚黎略有些恼怒,便准备上前试探,于是将索魂镯脱下握在手里,将千韧银线当成一根削铁如泥的长鞭,猛的向面具人抽去。 她的鞭法变幻莫测,一缠一扫,一抡一抛,招招凌厉,千韧银丝在她的手里宛如银蛇飞舞,上下翻飞好看极了。 可见褚黎当真在这索魂镯上下了功夫的,只怕天下除了她,没有人会想到索魂镯还能这样用! 一道陌生又低沉的声音传来,“虎父无犬子,褚少帅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褚黎皱眉还要动手,却见面具人使了卓绝的轻功快速离去,而方才还在下头打的你死我活的黑衣人们也纷纷撤退。 褚黎心中渐渐有了底,便猜到了几分。 将千韧银丝收回,褚黎重新戴好镯子,慢慢从树上飘落了下来。 祁天佑见此便赶紧迎了上去,满脸焦急的关心起他来:“褚弟,怎么样? 可有受伤?” 既然如此担心自己,方才为何不叫人来帮自己? 但褚黎也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不曾受伤。” “不曾受伤就好,方才我一直在下头看着,那戴面具之人果真厉害,好几次都险些伤着你,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身手!” “这人身法诡异,武功路数也变化莫测,想来是江湖中的高手,只可惜我对江湖上的人因为有太多了解,一时猜不出此人的身份。” 祁天佑皱眉,“难不成是有人指使这些江湖中人刺杀你我?” 第556章 栽赃假祸 第556章 栽赃假祸 “殿下的意思是,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 祁天佑点了点头,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方才那人说了,要取你我二人的性命!” 褚黎明知故问:“这就奇怪了,本少爷从不在江湖上闯荡,更不曾得罪江湖之人,最近在京城也收敛了不少,未曾得罪人,怎会有人想杀我?” 这么说着,褚黎瞪大了眼睛,“莫非是祁禹?” “在京城,既想杀我又想杀你,且有能力养出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怕是也只有祁禹了!” 祁天佑握紧了拳头。 “这该死的祁禹,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想来是一直派人盯着咱们的,见咱们此次远离京城,正好下手。” 似乎是嫌自己说的还不够夸张,褚黎想了想又补充道:“若今日殿下不曾带来一支私兵,咱们怕是要双双殒命在此,即便他们只除掉了咱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成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便会破裂,真是好狠的毒计!” 祁天佑闻言也是勃然大怒,连忙看向身后的刀疤脸,“如何? 可有留下活口?” 那刀疤脸连忙跪下,“回殿下……一个也没抓到。” “一个都没抓到?” 祁天佑怒火中烧,“既然没抓到活口,便去搜搜那些尸体,看他们身上有无什么线索能够确定他们的身份。” “回殿下……也无尸体!” 祁天佑猛的回头,地上果然干干净净,空空如也,他狠狠踹了一脚刀疤脸,“要你们有何用? 刚才至少现身三十人,竟是一个人都没抓到,一具尸体都不曾留下,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褚依依赶忙上前拍了拍祁天佑的胸口,“殿下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祁天佑看都不曾看一眼褚依依,伸手便将她推到了一边。 褚黎忽然大叫一声,“糟了!王妃还在禅房里!”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是脸色大变,猛的朝禅房奔去,唯有褚依依嘴角噙着笑。 这伙黑衣人最好是已经将卓朝云杀了,若当真是这样,她一定来浮光寺多多给些香油钱。 自己许下愿望,不过这么一会儿就成了真,她定然要好生感谢佛祖才是! 不过佛祖却是让褚依依失望了,等一群人赶到卓朝云的禅房时,卓朝云已经起身坐在桌边,正在喝药。 见这么一大群人猛的闯了进来,吓得险些将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你们这是?” 褚黎笑了笑,“没事,我们正说要来瞧瞧王妃,好一同去用饭呢!” 卓朝云点点头,“好,喝了药咱们便去!” 褚黎深吸一口气,果然,卓朝云无事。 祁天佑与褚黎来到了禅房外,“果然是祁禹!他就是冲着你我二人来的,故而根本没有想着要害王妃!” “不知殿下准备怎么做?” 褚黎试探道。 “他想暗中刺杀咱们,咱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本王定然饶不了他!” 褚黎窃喜,狗咬狗,这戏码果然是最好看的,这厮还真是借了一把好刀啊! 第557章 沐浴时来人 第557章 沐浴时来人 原本祁天佑是提议众人迅速启程回京,不在浮光寺逗留的,但褚黎却极力反对,不为别的,王妃一心想到后山瞧瞧,这也极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远门,甚至是最后一次来到浮光寺,实在不能就这样回去。 祁天佑再三斟酌还是应下了,但刀疤脸一行人却是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随时警戒着,避免再涌出什么不要命刺客来。 就这样,一行人陪着卓朝云逛了一会儿后山,回京的路上卓朝云还在感叹。 “看来浮光寺的小和尚们都在偷懒了,那些桃树有的断了枝,有的成了两半,桃园的地上也堆积了好一层花瓣,看来是许久没有人打理了,真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桃林!” 褚黎与祁天佑面面相觑,都不曾告诉她今日在浮光寺发生了多么惊险的事。 褚依依从出生起,也没见过这样殊死拼搏的场面,回京的路上竟出奇的安静,也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一马车的人都疲惫不堪。 回到成王府时,褚箫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门口了,褚黎跟祁天佑夫妇打了招呼便翻身上了马车,载着褚依依回了将军府。 褚黎实在累坏了,下了马车便转身看向褚箫,“好了,你将她送回褚府再回来吧,本少爷先回去睡一觉。” 褚箫又马不停蹄的将褚依依送了回去。 褚黎一回到雅闲居,便嚷嚷着要沐浴,丁香桔梗立马备下了热水,将几个丫鬟都撵出去,褚黎便开始解外衣。 刚将外衣脱下,褚黎便听见屋顶上有声音,方才席卷而来的困意瞬间消散,褚黎赶忙将外衣穿上,拿起墙上挂着的长剑便气冲冲的打开门走到了院里。 “滚出来!” 褚黎看着空荡荡得的屋顶,双眼都在冒火。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褚黎又重复了一遍:“再说一遍,给本少爷滚出来!” 话音刚落,屋顶上便忽然露出一个脑袋来。 正是祁无桀。 褚黎将手里的长剑插进剑鞘,气冲冲的往屋里走,“进来说话!” 等祁无桀进了屋子,便见褚黎双手撑着膝盖坐在桌子旁,屋子里还摆了一个大浴桶,正往外冒着热气。 祁无桀笑了,“怎的每次来褚少爷都在沐浴? 便是整个京城的小姐也没有你沐浴的勤!” 褚黎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为何沐浴,难道你不知? 你今日装作面具人袭击,我在园林里飞上飞下,出了一身的臭汗,若是不沐浴如何睡得着?” “我见褚少爷对此游刃有余,不像是累着了的样子。” “你还有脸说,你带个面具,武功路数与平常又大不相同,我可是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紧接着又陪着成王妃去后山逛了一圈,回京还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累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你偏还要在这时跑来折腾我!” 祁无桀闻言满是得意,“今日你将索魂镯用的着实不错,但你竟没认出我来,我是不曾想到的。” 褚黎拧着眉,“直到你们撤退我才猜到了几分,害我紧张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今日便要死在佛光寺了!” 第558章 变态的想法 第558章 变态的想法 “褚少爷未免太看低自己了,你将千韧银丝用的极好,一般人都近不得身,又怎会那般轻易的死掉?” “总之这次我是长了记性,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定要带上褚箫褚剑才是!” 褚黎暗自下定决心。 祁无桀凝视着屋中的浴桶,仿佛已然看到了褚黎坐在里头沐浴的模样,竟是走了神。 “你在想什么呢?” 褚黎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祁无桀立马反应过来,“哦,本王在想……祁天佑对今日的桃林刺杀有何看法?” 一说起这个褚黎的心情才好了一些,“还能怎么想? 自然是将这笔账都算在祁禹的头上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我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功劳。” 褚黎笑着补充。 “那便好,如此一来,本王走这一遭才算是没白忙活。” 祁无桀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其实他是见不得褚黎跟祁天佑出去踏青,这才跑出来捣乱的,顺便也算计了一番祁天佑罢了。 褚黎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他,“王爷可不要太过自信,祁天佑可没那么好骗,定会再想办法证实你们的身份!” 祁无桀却是不赞同褚黎说法,“我倒认为,他不一定会查!” “为何?” “他与祁禹之间横着一个杀母之仇,早已是水火不容,就算不是祁禹干的,也会将此事按到祁禹的头上。” 祁无桀用手轻轻敲击桌面,“不过你不必担心,既然我敢冒充祁禹刺杀,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就算他查,也只会查到祁禹头上!” 褚黎点点头,忽然便将脸凑到了祁无桀的眼前。 褚黎离的极近,祁无桀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细绒毛,面前这张脸明眉皓齿,百般难描。 尤其是那张嘴,粉粉嫩嫩的,好像桃子一般鲜美可口,让祁无桀想要轻轻咬上一口,最好是能将这魔星咬哭,那才是有趣。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变态,祁无桀神色慌张,连忙将脸转到了一边,假装镇定的问:“有少爷有话不妨直说,藏着掖着倒像个姑娘。” 说完他又懊悔不已,为何今日他总是说他像姑娘? 自己都在胡乱想些什么? 但纵使祁无桀心中有如万丈波涛翻腾汹涌,也要强撑着,面上好像古井一般波澜不惊。 褚黎倒是没在意那么多,“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省得让你误会。” 祁无桀大方的摆了摆手,“无妨,本王知道你与祁天佑之间清清白白。” “……” “你的脑袋里莫非装的都是稀泥? 这种事我还需要向你解释?” “怎的不用? 本王与你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让我对你生出误会,是你最该注意的!” 祁无桀执拗的跟她理论。 褚黎一时语塞,随后又道:“我是想说,原来爱艾叶心中之人不是你,是我没不曾问清楚,弄错了。” 祁无桀点了点头,“哦。” “哦?” 褚黎挑了挑眉,“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话想说?” “没有,旁人是否爱慕我,或是他们爱慕谁,都与我无关。” 祁无桀脸上一派平静。 第559章 古怪的玉佩 第559章 古怪的玉佩 褚黎忽然便觉得没什么意趣,拍了拍桌上的剑看向祁无桀,“话说完了便赶紧走吧,本少爷还得沐浴,下回可莫要如此鬼鬼祟祟了,本少爷的剑不长眼睛,专砍淫贼!” 淫贼? 他何时成了淫贼了? 祁无桀微微瞥了一眼褚黎的浴桶,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心中不禁嗤笑两声,大男人沐浴,竟还要在浴桶内放花瓣! 本想嘲笑他几句,可又担心伤了他的心,故而只好做罢。 “本王来此连杯茶也不曾喝上,褚少爷这就要下逐客令了?” “本少爷如今事务缠身,可没有多的心思陪王爷喝茶,请吧!” 祁无桀见褚黎确是累坏了,也不忍心再逗她,便慢慢吞吞的起了身,褚黎将祁无桀送出了屋子,眼看着他施展轻功离开,这才赶紧进屋将门合上。 脱了衣裳,解了束胸,褚黎缓缓坐进浴桶中,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坐在云端,当真是舒服极了。 看着浴桶内漂浮着的玫瑰花,褚黎随意捻起一瓣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玫瑰花独有的甜蜜清香扑鼻而来。 褚黎想起今日闻了迷药却不曾昏倒之事,越发奇怪,自己此前未曾服下解药,又怎会对褚依依的迷药不起半点反应? 她缓缓闭上眼,开始沉思,若说是从鼻入脑的迷药,大多数制成各色迷烟、香囊、香膏,若说自己对迷药不起反应,定然是服用了解药,或是……闻到了解药。 可自己今日除了在成王府用了些早饭,分明是什么也不曾入口,那便只可能是闻到了解药,可自己究竟闻过什么奇异的香味儿呢? 终于,褚黎猛地惊醒,扭头看向桌上那块儿麒麟玉佩,难道岑远宁送给自己的这块儿玉佩别有用处?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她猛地起身迅速穿了衣裳出了雅闲居。 院门口的褚箫褚剑见此也赶紧跟了上去,“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褚黎勾了勾唇,“乾坤米铺。” 马车疾驰,褚黎三两步便上了米铺二楼,文掌柜连招呼都未来得及打。 褚黎背着手钻进了屋子,满脸都是笑意,“岑老板,可又在饮茶啊?” 岑远宁正在亲自整理账本,一听这轻佻的声音便停下了手中的笔,忍不住发笑,“褚少爷当此处是什么青楼楚馆? 倒像是来我这儿找相好之人似的。” “岑老板可比本少爷的相好还要贴心,”褚黎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放于岑远宁面前,“若非这块玉佩,本少爷今日怕是要被人迷倒了。” “不是让你时时将玉佩挂在身上,不许取下吗? 快些系上吧。” 岑远宁风轻云淡的提醒道,仿佛这只不过是件再寻常无比的事。 “莫非岑老板能掐会算,竟能预料本少爷今日会有这一劫?” 岑远宁高深莫测的笑了,“岑某人自然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只不过褚少爷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在各方势力中游走周旋,难免会遭受算计,岑某人想卖褚少爷一个人情罢了。” 第560章 有矿 第560章 有矿 褚黎细细端详着手里的玉佩,“所以今日我得已逃过一劫,当真是因为这玉佩?” “这玉佩质地乃上品却不是玉佩最精妙之处,玉佩散发出来的香味儿才最为奇特,此前我便说了,若不沾水,这玉黄麒麟散发出的香味可保数年,你若时时戴在身上,无论是什么样的迷香毒烟,都对你无用。” 听他这么一说,褚黎只觉得手中的玉佩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赶忙朝玉佩哈了口气,随后又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玉佩,“这玩意儿可比什么神勇护卫什么奇草神药金贵的多。” 将玉佩重新挂在腰上,她又问:“岑老板,想来这玉佩定是极为珍贵吧? 花了多少银子?” 岑远宁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再多银子也买不到,乃是无价之宝。” 褚黎感动的无以复加,“我竟不知岑老板出手如此大方,不如……咱们义结金兰吧? 你长我几岁,从今以后我便唤你一声大哥如何?” “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褚少爷因几两铜臭结拜大哥,你也不嫌臊得慌?” “这有什么的?” 褚黎撇了撇嘴,眼下自己最是需要银子,若是攀上岑远宁这棵大树,别说是自己,就连柳石山上的那伙弟兄也不愁吃穿,这买卖可划算极了! “你这厮最是厚脸皮,若当真成了我义弟,怕是要将我的血都吸干,我岑家虽说有些家底,可也供不起千军万马。” 岑远宁微微眯眼,褚黎今后的路必定艰难,今后要么旗开得胜权势滔天,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这其中免不得需要培植人手,这里头的花销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起得。 见自己的想法被识破,褚黎连连咂舌,“岑老板,前段日子满京都是赶考的举子,想必定是赚的盆满钵满,就是指头缝里流出的那么点儿碎肉,也够我吃几顿了。” “劝你莫要再打这个主意了,我只赚钱,可不做善事。” 褚黎双手托腮,“那不如……你教我赚银子吧?” 岑远宁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账本,“本公子日理万机,你让本公子浪费时间教你经商? 这与做善事又有何分别?” “不如咱们合伙?” 褚黎灵机一动。 岑远宁却是越发无奈了,“褚大少爷,你一无银子二无产业,拿什么与我合作?” 褚黎想了好半天,忽然蹦出了四个字:“矿山成吗?” 岑远宁愣了愣,“什么矿?” “铁矿,”生怕他不满意,褚黎又补充道:“要不银矿也成!” 这下轮到岑远宁吃惊了,“你有铁矿和银矿?” 褚黎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但我知道何处有,眼下怕是还未曾被发现,咱们可以将那山买下来,那是京城郊外的一座荒山,不值钱的!” “你当真知道何处有矿?” 岑远宁正襟危坐,来了兴趣。 “这还有假?” 褚黎瞪了他一眼,顺手从桌上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满不在乎的嘟囔:“大惊小怪。” 第561章 美梦变噩梦 第561章 美梦变噩梦 “你若当真知道,咱们便可以合作,我出力,咱们平分!” 褚黎挑了挑眉,“那我呢?” “你只需要将具体的地点告诉我就好,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这银矿不用上报朝廷?” 岑远宁露出了一个奸笑,“按照朝廷法度,这矿自然是要上报的,但咱们若将这矿藏的密不透风,自然就不必上报了!” 褚黎指着岑远宁笑:“你可是皇商,竟然目无法纪,欺上瞒下,奸商!奸商!” 岑远宁将她的手轻轻拨开,悠闲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里,“褚大少爷,方才可是你主动与我寻求合作的,若想赚银子自然是不能上报的,当然,这笔生意做与不做全在你!” “做,自然是要做的。” 褚黎皱了皱眉,“但此事若是被捅出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本少爷爱财,但同样也惜命。” “没出息。” 岑远宁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只需将这矿的位置告诉我,之后的事,你不必管,我自会安排。” 前世的祁天佑也常干此事,别说是皇子,就是普通的富商也会私采矿产,罢了,只要不被朝廷发现,想来也不打紧,毕竟自己的手头实在是紧! “好,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盟!” 褚黎伸出自己的手。 三击掌后,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岑远宁喜上眉梢,“咱们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褚黎伸了个懒腰,“本少爷今日忙活了一整天,实在疲惫的很,现下得赶快回去歇着了!” “也好,那明日一早,咱们在城外的三里亭汇合,你记着乔装一番,小心身后的尾巴!” 褚黎点点头应下,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嘱咐:“记着穿利索些,那地方是荒山,人迹罕至不易行走。”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我只记得大概位置,具体的还得去找一找。” “只知道大概位置?” 岑远宁略微沉思了一番,“无妨,明日我带些懂行的人一同前往就是了。” “那就麻烦岑老板了!” 褚黎下了楼,窜进了马车,回到雅闲居,她用了饭便早早上了床,一向鲜少成梦的褚黎难得的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偶然找到了一座大金矿,她与岑远宁挖了大半宿的金矿,全堆在一个大山洞中,二人便坐在黄灿灿的金子中间盘算如何钱生钱。 正高兴呢,祁无桀忽然带着一大群官兵闯了进来,指着他们二人大呵:“这二人狼狈为奸,私采金矿,快,将他们拿下!” 褚黎吓得痛哭流涕,向祁无桀求饶:“王爷,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赚银子……” 没成想祁无桀竟然绝情的一脚将自己踹开,“你竟敢背叛本王与岑远宁厮混,本王定要你吃一辈子牢饭!” 褚黎猛的惊醒,睁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床榻上,一摸额头,竟全是冷汗。 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为何会做这个梦? 她稍稍发了会儿愣,这才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开褚黎才发现,外头太阳竟然已经升的的老高了! 褚黎大惊,一边跑回床边穿衣裳一边冲着门外大喊:“桔梗丁香!死丫头,怎的都不叫我? 本少爷今个儿可有大事要办,这都误事了!” 第562章 无人可用 第562章 无人可用 叫了几声也没听见有人应,褚黎赶紧从柜子里随意找了件衣裳套上,末了还不忘将那块玉佩挂在自己的腰上。 将门打开,褚黎又唤了几声,桔梗这才院外走了进来,见褚黎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她赶忙迎了上来,“少爷,您醒了?” “是啊,你怎的不唤我? 快去打盆水来!” “少爷可是要出门? 昨个你不曾吩咐奴婢唤您呀!” 桔梗也不敢再多嘴,刚转身走了两步,便又听见褚黎焦急的问:“丁香呢? 快唤她来给本少爷束发,来不及了!” “丁香患了风寒,早上奴婢去寻时发现窗子大开,丁香已烧糊涂了,艾叶现下正在替她配药呢!” 褚黎闻言更着急了,“情况如何? 可有危险?” “少爷莫担心,艾叶在她房中守着呢,想必无碍。” 桔梗赶紧往外跑了两步,“奴婢打来了水再来替您束发!” 褚黎急的直挠头,“傻妞,快站住!时间来不及了,你替本少爷束发,让褚箫褚剑去打水便是了!” 桔梗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笑,“少爷,褚箫褚剑被将军差去做事了,眼下还没回来呢!” “岂有此理!” 褚黎急的直跺脚,她今日非得被岑远宁唠叨死不可,“我这偌大的雅闲居,除了你个小丫头,竟是无人使唤了!” 桔梗瘪了瘪嘴,也不再搭话,赶紧跑去打水。 等褚黎收拾妥当,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褚黎着急忙慌的往外走,桔梗也跟了出来,“少爷,您去哪儿啊? 可要奴婢一同前去?” 褚黎摆了摆手,“本少爷要出京一趟,山路不好走,你去了也只有受苦的份儿,就留在家中好好待着,帮着艾叶照顾好丁香,明白吗?” 桔梗愣愣的点了点头,渐渐停下了脚步,“是,少爷,马车已经套好候在门外了,您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 褚黎一路小跑至门口,当即钻进了马车,对着驾车的小厮道:“快,快走!若是马车驾的快,本少爷重重有赏!” “是,少爷!” 那小厮一听有赏,亦是拼命的甩鞭子抽马屁股,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疾驰,一路奔向城门口。 等到了三里亭,褚黎便赶紧下车寻岑远宁的马车,可转了一圈了也没见着人,“糟了,岑远宁没见着我,不会已经回去了吧?” 正这么想着,便见文掌柜缓缓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褚少爷,我家公子恭候多时了,请吧!” 褚黎又惊又喜,扭头对驾车的小厮道:“你先回去吧,马车驾的不错,记得向桔梗要赏钱!” “多谢少爷,不知小人何时来接您?” “不必接我,我自会回府的!” 说完这话,褚黎便赶紧跟着文掌柜去了,往阴凉处走了走,才看见了岑远宁的马车,褚黎三两下跳上了马车,只见岑远宁正闭着眼睛小憩。 “岑老板?” 岑远宁缓缓睁开那双桃花眼,斜着眸子瞥了她一眼,“来了?” 第563章 荒山野岭 第563章 荒山野岭 只见褚黎满额都浮了层薄汗,双颊酡红,微微喘着气,一看便是急急忙忙赶来的。 “你莫要发怒,我可不是故意来迟到的,昨夜在梦中,我与你一起挖了大半宿的金矿,一点儿也不曾睡好,家中婢女生病护卫又被调走,打盆水都无人,这才来迟了。” 褚黎心虚的看了一眼岑远宁,生怕他骂人。 没成想岑远宁脸上不见半分怒气,“嗯,眼下咱们去何处?” “你竟不生我的气?” 褚黎有些惊讶,若让自己在这荒郊野外等好几个时辰也不见人,怕是早就炸毛了,非要将人撕碎不可,怎的岑远宁却是如此风平浪静? 岑远宁优雅的整理了一番衣裳,淡淡道:“只要有银子赚,一些都好说!” “啧啧啧,瞧瞧你这副唯利是图的嘴脸,真叫人叹为观止。” 褚黎还是一次见到如此义正言辞追求身外之物的人。 岑远宁只笑笑却是不说话,褚黎便从怀里掏出一团纸,递给了岑远宁,“你自己看吧,我已画好了地图。” 岑远宁将那张团纸轻轻抚平,只看了一眼,岑远宁便将马车外的文掌柜叫了上来,将手里的地图递给了他。 文掌柜看着手里的地图,只觉得一头雾水,“这……这是?” 褚黎连忙凑了上来,细心同他解释:“啊,这个……我昨晚实在困顿,故而这图画的有些潦草,容我给你讲讲。” 褚黎的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三角是山,这圆圈是村落,线是河流,这个形状有些古古怪怪的是湖泊,至于这个金元宝,自然就是咱们要找的银矿了!” 文掌柜呆愣愣的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该去何处? 这上头似乎没有标注咱们所在的位置。” “这地图画的详细,我时间不多,便只画了翠玉山上的详尽路线,这图要到翠玉山才用得上!” 详细? 文掌柜心情复杂,倒也没多说,快速下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去翠玉山。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褚黎与岑远宁接连下了车,褚黎指着不远处树高林茂的荒山道:“就在那座山上!” 岑远宁深吸一口气,“瞧着倒是不远,但若想要到那山脚下,怕是得行大半个时辰,马车不能再行一段么?” 褚黎摇了摇头,“这处荒山野岭的,咱们行了一路连只山羊黄牛都不见,自然是人迹罕至,从此处过去只有小路。” 岑远宁皱了皱眉,“那就步行吧!” 褚黎是武将,行军打仗也不在话下,自然不怕这小小的山路,便自告奋勇的走到了最前头,给大家带路。 因着此次过来只是为了确定银矿的位置,担心声势太过浩大引人注目,因此除了雷风雷雨,岑远宁就只带了文掌柜与对矿山较为了解的龙先生。 因此除了褚黎和雷风雷雨,其余三位体弱,这山路又窄又陡,路上全是尖锐硌脚的小石子,路两边又杂草荆棘丛生,没走多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起来。 岑远宁一贯是娇生惯养,也有些腰酸腿软,渐渐有些走不动了。 褚黎则是轻松自在的很,一边走一边跳,炫耀自己的好体力,“岑远宁,你这就走不动了? 再怎么也是个男人,可莫要让我看笑话才是!” 第564章 发现银矿 第564章 发现银矿 岑远宁狠狠瞪了她一眼,提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果然到了翠玉山脚下。 褚黎赶紧催促文掌柜将她画的地图拿出来,一行人又按着地图上的方向往山上爬,爬到半山腰时,岑远宁终究是走不动了,当即寻了块略微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大家先歇歇脚,这才走到一半儿,咱们喝口水再出发!” 褚黎见他满头大汗,白色衣衫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略微有些狼狈,看来的确是累着了,褚黎便也停下了脚步,挨着岑远宁坐了下来,“岑远宁,你还走得动吗?” 岑远宁接过掌柜递来的水,皱着眉开始抱怨:“本少爷真是得了失心疯才会陪你走这一遭,若是一会儿找不着银矿,就将你扔在此处!” “你且放心,本少爷定让你不虚此行!” 褚黎拍着胸脯向他包证。 上一世这翠玉山中的银矿被人发现时,可谓是震惊了整个京都,听闻好些年都不曾见着这么大的银矿,褚黎跟着祁天佑来过此处,故而对此处的地形较为熟悉,是绝不可能弄错的。 刚得意没多久,褚黎的肚子便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直响,褚黎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浑身的力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全被抽空,“今日出门时有些急了,故而没用上早饭,好饿,你们可有带什么吃的?” 岑远宁嗤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昨晚未曾料到你今日会来迟,想着来此一趟不会耽误太久时间,故而未曾准备什么干粮。” 褚黎叹了口气,“如今这月份,山上也不曾有什么野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下终于轮到岑远宁笑话她了,“谁让你今日迟到? 忍忍吧,回了京城再吃也不迟。” 褚黎闻言也秧了半截,短暂的休息过后,一行人继续出发,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说二月底的日头并不毒,但如此跋山涉水,仍然有些热。 “快看,咱们到了!” 褚黎指着面前的一个土坡道:“就是这里了!” 岑远宁打量了一番,“就是此处? 你可确定?” 褚黎走上前瞧了瞧,最终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古树道:“我记着这棵树,确实是在此处。” 岑远宁看向一旁的的龙先生,龙先生得了示意便上前仔细探查,岑远宁则走到了褚黎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是如何得知此处有银矿的?” “我就是知道。” 褚黎脸上没什么表情,因着肚子饿了,故而心情也不怎么好,随手扯了根野草开始扯着玩儿。 岑远宁自然是有些怀疑的,这地方偏僻极了,方圆十里怕是都没有什么人家,褚黎既不是此处的人,也没有亲戚朋友住在这儿,京城附近不乏有这样的偏僻的荒山,褚黎没道理会知道此处的。 不一会儿龙先生就走了过来,脸上隐隐浮现着喜色,对着岑远宁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这便是此处有银矿的意思了! 岑远宁也是喜出望外,一把攥住了褚黎的手腕,激动道:“褚黎,你果真有几分本事!” 第565章 遗失玉佩 第565章 遗失玉佩 “方才龙先生只说可以一试,你怎知就一定会有呢?” 褚黎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龙先生是个稳妥人,”岑远宁看着正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的中年男人,“他极有经验,看来是十有八九,如此我已然满足了,至少今日这一遭没有白来。” 褚黎翘着二郎腿笑,“放宽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回去之后便可派人将这山买下来了,这地下是必定有东西的。 只不过,这下头的银矿极多,你可要派人将此处看好,若是走漏消息,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倒是极有信心。” “咕……”褚黎的肚子又在打鼓,她叹了口气幽怨的说:“好饿,我如今还真想吃不了兜着走,偏偏这破地方一点儿吃的也没有。” 岑远宁扔在一旁说风凉话,“这都得怪你,你到三里亭便已然是晌午了,若是你按照咱们约定好的时间来此,咱们早在晌午便能回京了。” “这都是因为昨日去了趟浮光寺,实在是太累太乏了,加之……” “好了好了,”岑远宁懒得听他诉苦,“咱们这就回去,否则怕是要天黑了,此处穷山恶水,夜里也不安全。” 褚黎看了看他身后那两个刀枪不入壮汉,这样得力的护卫怕是无论走到何处都不会害怕吧? 再看看自己那两个护卫……就没一个靠谱的! 没多久,一行人就启程往回走,可刚走到半身腰,褚黎就出了状况,她腰间的黄玉麒麟不见了! “想来是掉在方才那个山坡处了,”褚黎脸色大变,扭头便往回走,“不成,我得去将它捡回来!” “慢着!” 岑远宁出声制止,“就快天黑了,咱们若是回折回去,怕是天黑之前出不了山!不如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寻玉佩。” “不成!” 褚黎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若是被人捡走了呢? 若是夜里下雨呢? 若是早晨沾了露水呢? 你说过,那玉佩不能沾水的!” 岑远宁皱了皱眉,“此处人迹罕至,哪会有什么人来将它捡走? 今夜也不一定会下雨,沾点露水也没什么的,不打紧。” 褚黎还是不肯,“你说过,那玉佩就是有银子也买不着,足以说明那玉佩有多值钱,哪有人掉了一大笔银子不回去捡的?” 岑远宁忽然就笑出了声,“说我是个奸商,我看你比我还要财迷,不就是块黄玉麒麟,丢了就丢了,我再送你一块便是!” “可那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就算你再赔我多少块,可终究也不是原来那块了!” 褚黎对旁人送自己的礼物格外执着,褚山海送给她的梅花匕首也是,祁无桀送给她的索魂镯也是,岑远宁送给自己的黄玉麒麟自然也是! 她也顾不上跟岑远宁争辩,转身就往回走,“你们到山下等着我便是,我立马就回来!” “褚黎!” 岑远宁唤了几声,可褚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掌柜忍不住有些担忧,“这褚大少爷真是太任性了,此番回去若是遇上危险,连个帮手都没有!” 第566章 无功而返 第566章 无功而返 岑远宁若有所思,褚黎一整天都不曾吃东西,怕是没力气,万一迟迟寻不见玉佩,会不会累晕在山上? 这荒山野岭的,夜晚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他会不会受伤? 越想越担心,他当即对文掌柜道:“雷风雷雨,你们二人将龙先生和文掌柜护送回山脚下,我陪他一起上去,很快便来与你们汇合!” 这么说着,岑远宁便追褚黎去了,文掌柜见此连忙转身看向雷风雷雨:“你们快跟上公子!” 二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可公子让我们护送二位到山脚。” “我们年纪大了,实在跟不上公子,但下山却是没问题的,不会有危险。” 见岑远宁已经走远,他便退而求其次,“不如这样,你们一人跟公子上去,一人护送我们下山,这总没问题吧?” 雷风雷雨当即应下,立马就有了决断,雷雨连忙追着岑远宁往山上走去。 褚黎一边走一边找,故而动作有些慢,岑远宁同雷雨也走了上来,弯下腰一同帮她寻找。 褚黎有些过意不去,“我自己找亦是足够,你们不必在此陪我!” 岑远宁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一边扒开草丛一边弯着腰看,“多两个人帮你找,想必也会快一些,你性子太犟轻易不肯放弃,若迟迟找不着,岂不是要在此处待到天黑?” “那倒不会。” 褚黎笑了笑,“到了夜里什么也看不见,我自然不会在此处浪费时间。” “褚大少爷的性命金贵,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可赔不起你这金贵的命,还是时时看着的好。” “那就劳烦二位了!” 褚黎心中稍微安心了,一行人顺着山路往上走,一直走到了银矿周围。 “方才咱们一路找上来都不见玉佩,那玉佩一定就遗落在此处,咱们好生找找,定然可以寻到的!” 褚黎沉了沉心。 岑远宁与雷雨闻言便又弯着腰开始寻找,褚黎则细细思索,自己在此处待的时间并不算多,也不曾乱跑,经过的地方也就这么多,应当是很好找的。 这么想着,她径直来到自己歇脚的大石头处,细细检查起来石头周围的草丛来。 三人又找了好一阵儿,但都一无所获,岑远宁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依旧在埋头苦寻的褚黎。 他当即走过去,态度强硬的一把攥住褚黎的手,“不成,咱们不能再找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身上又不曾有火折子,必须尽早下山!” 褚黎叹了口气,心情明显不佳。 “你也不许再任性了,方才我二人细细帮你寻过,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我自会重新送你一块,若为了这玉佩丢了性命,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好吧。” 褚黎终于妥协,“那咱们回去吧。” 岑远宁也算是松了口气,三人便赶忙朝着山下走去。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疲惫不堪,加上没找到玉佩,心情也不佳,一路上都格外沉默。 下山的路太过陡峭,加之太过疲累,三人的双腿都在发颤,岑远宁是最先受不了的,最先提议先歇歇脚。 第567章 坠落陡坡 第567章 坠落陡坡 褚黎因着一整天没用饭,也是有些撑不住,正好路过上山时众人曾经坐过的石头,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岑远宁也挨着她坐下,眼神满是宠溺,“好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若实在就想要这一块儿,我明日再叫人来山上搜寻便是。” “嗯嗯。” 褚黎点点头。 见褚黎脸色不太好看,岑远宁看向雷雨:“带水了吗? 拿来让褚少爷喝两口吧,她一整日都不曾吃东西。” 雷雨摇了摇头,“水都在雷风那儿,不过来时我见上头有方泉,想来是能喝的,我去取些来!” 雷雨去取水,这时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岑远宁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要摸黑下山了。” 岑远宁百无聊赖的转过身,只见他们所坐的石头有半截都悬在空中,身后则是一个陡坡,长满了不知名的茂盛藤蔓,绿油油的倒是好看。 他将目光渐渐收回,却见石头下方不远处的藤叶里露出半截蓝色的穗子,岑远宁伸手拍了拍了褚黎,呆呆的问:“我送你的玉佩是不是坠着蓝色的穗子?” 褚黎点点头,“是啊。” “你看!” 岑远宁伸手去指那穗子。 褚黎又惊又喜,当即从石头上蹦了下去,将穗子拾起一看,果然是那块黄玉麒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褚黎擦了擦玉佩上沾着的灰尘,恨不得抱着玉佩亲两口。 岑远宁哈哈大笑,“若是咱们再走慢些,天色再黑些,怕是我今日就瞧不见这玉佩了!” 褚黎上也浮现了难得的喜色,将来玉佩提起一看,发现栓着玉佩绳子已然断开了,想来是这一路荆棘太多,不知什么时候割坏了绳子,等自己坐在石头上歇脚的时候,正好掉了下去。 “快些上来吧!想来雷雨也快回来了。” 褚黎点了点头准备返程,却发现那石头太高,此处又是一个陡坡,没有路也没有绳子,根本上不去。 岑远宁想了想,“你不是会轻功吗? 飞上来便是了!” “不成,”褚黎将那玉佩塞在怀里,苦着脸道:“我一日没吃东西,现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岑远宁好气又好笑,“我瞧你方才跳下去的时候英姿飒爽,怎的如今却是上不来了?” “方才是见着玉佩心情激动,这才跳下来的,但方才那一跳已用尽了力气。” 褚黎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褚黎挑了挑眉,“要不……我试试?” “好。” “那你可得拉着我,若是失手了掉下去,只怕要一路滚到底。” “好。” “你行么?” 褚黎撇了撇嘴,“你这小身板还真不一定拉得住我,要不就等雷雨回来再说吧?” 岑远宁的嘴角抽了抽,自己竟然被他如此小看,当即道:“肯定行!” 他整个人趴在石头上,将手伸向褚黎,“来!” 褚黎点点头,随后猛的往上跳,但她如今实在是没力气,双腿也发软,跳到一半就不成了,要看看着就要往下掉,她连忙大喊:“快拉住我!” 岑远宁连忙探出身子伸手去拉,人是拉住了,可褚黎这跳起来抓住他手的力量与惯性实在太大,加之岑远宁自己也没什么力气,没将褚黎拉上来不说,连带着他自己也掉了下去。 两人连连惨叫,竟双双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第568章 身陷险境 第568章 身陷险境 这山坡极陡,二人一前一后从最高处一直往最低处滚去,褚黎动作稍微灵敏些,可好几次刚站起来就被身后的岑远宁撞飞出去。 两人被这一路的树枝石头撞得是头昏眼花,不多久便失去了意识,直到被一颗树给拦住,这才堪堪停下。 没隔多久,雷雨便打着水回来了,可走到石头处一看,却发现褚黎与岑远宁竟然都不见了! 雷雨被吓了一跳,当即开始四处寻找二人的身影,“岑公子!褚大少爷!你们在哪儿啊?” 已经是傍晚时分,夜色渐渐笼罩下来,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雷雨一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他四处看了看也没瞧见人,只好强作镇定,顺着下山的路一边喊一边找,想着大约是他们等得急了,便率先下山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褚黎终于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可她如今身处密林之中,四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率先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后肩处有些疼,其余地方都只是些轻微的擦伤,褚黎这般上过战场的人都吃的苦,倒也没放在心上。 确定自己并无大碍之后,褚黎便赶紧开始寻找岑远宁的踪迹。 “岑远宁……”她微微蹲下身子用手去摸索,可摸索了好一阵儿,既没着摸着人,也没听见岑远宁的回应。 褚黎有些着急,岑远宁是个读书人,从未吃过半点苦,从那么远的地方滚下来,想必身上受了不少伤,自己总归是习惯了,可他细皮嫩肉的,只怕承受不住。 自己身上也没带火折子,路也看不清,这该如何是好? 她略微思索一番,便摸黑从地上摸了一根长树枝,有了这东西,褚黎找人也就方便多了。 只见她一边喊一边用树枝扫,树枝扫到了什么东西,她便能知道这东西的高矮,再用树枝戳一戳,还能知道这东西是否坚硬。 这样找了没多少久,手中的树枝便戳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赶紧上去查看,猜测到多半是个人之后,褚黎大喜过望,这荒山野岭的,又已天黑,轻易不会出现一个人,只有八九就是他! 褚黎连忙上前推了推地上的人,“岑远宁? 是你吗? 快醒醒!” 地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醒来,听见岑远宁有气无力道:“别叫了,是我!” 褚黎松了一口气,连忙问他:“你怎么样了? 可有哪里受伤?” 岑远宁只微微一动,便感觉到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膝盖,膝盖似乎受伤了,我动不了!” “膝盖?” 褚黎越发绝望了,在这荒山野岭处又没有别的帮手,他们二人必须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挨过今夜,可岑远宁如今膝盖受伤,这就意味着他们根本不能走的太远! 但这树林中猛兽最多,实在不是过夜的好地方,自己看不清东西,连生火也困难,没有火,就意味着可能受到野兽的攻击,就算没有野兽,他们也会被活活冻死! 第569章 褚黎消失 第569章 褚黎消失 “咱们从上头掉下来,想必用不了多久,雷雨就会发现咱们失踪了,文掌柜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来救咱们,因此咱们只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着他们来救咱们就成了!” 末了,她又拍了拍了岑远宁的肩膀,“放心,本少爷会让你死在此处的!” 岑远宁叹了口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他看不清褚黎脸上的神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在此时,褚黎便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除了相信褚黎,没有别的办法。 “好,我全都听你的。” 褚黎点点头,继续向他解释:“咱们现在是在一个树林中,此处的树太过茂密,因此月色渗透不下来,咱们什么也看不见,这对咱们是非常不利的,因此当务之急,咱们是需要走出这片林子,至少得去一个月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 “那应该往何处走呢?” 褚黎想了想,“继续往下走吧,说不定路会平坦些,只希望咱们运气好些,早些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 这么说着,褚黎便蹲下身子,慢慢将岑远宁扶起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慢慢往下走。 “咱们再往下走一段路,咱们找到一个能看清路的地方,我便开始生火,有了火咱们才不会被冻死,野兽也才不会轻易靠近!” 岑远宁从出褚黎的嘴中听到这些话,也免不得安心了一些,“幸好是与你一同滚下来的,若是我自己掉下来,只怕早就没命了。” 褚黎闻言更愧疚了,“说来说去我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我非要寻那玉佩,咱们也不会遭此劫难,你又是为了救我才跌下山坡……” “不必愧疚,你对这玉佩如此看重,我心里是非常欢喜的。” 岑远宁捏了捏褚黎的肩膀,“说起来,你肩膀真窄,身上也软绵绵的,我都生怕压折了你!” “放心靠着,本少爷有的是力气!”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褚黎一直在勉强自己,此时的她已然爬山涉水一整日,又从那样高的山坡上滚下来,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已经是精疲力尽。 但她知道,岑远宁无法独自处理现在这个局面,如今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能倒下! 二人终于出了树林,褚黎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月光从他们的头顶倾泻下来,如今的他们总算能看清对方了! 岑远宁则兴高采烈地指着正前方道:“那儿有条河!” 褚黎终于是笑了,赶紧扶着岑远宁来到河边,“你就在此处坐着,我去找些树枝过来生火!” 岑远宁环顾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虫鸣没有一点声音,他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快些回来,我腿受了伤,若是遇上危险是跑不掉的,就只有等死了。” 褚黎无奈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走远的,你就坐在此处等着我吧!” 岑远宁便乖巧的的坐在河边,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的盯着褚黎,却见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第570章 火光燃起 第570章 火光燃起 岑远宁忽然便慌了,褚黎不会让自己扔在此处,自己独自逃命了吧? 他伸长了脑袋,冲着褚黎消失不见的地方喊了几声,却是没有得到一点儿回应,他就这样呆呆的等了好一阵,却也不见她回来。 岑远宁心如死灰,稍稍动了动腿,想去寻她,却发现没了褚黎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不管不顾的往后一躺,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褚黎焦急的声音传来:“岑远宁? 岑远宁? 你在哪儿?” 岑远宁立马龇牙咧嘴的从地上挣扎着起身,冲着她挥手,“褚黎,我在这儿呢!” 褚黎手里抱着一大捆树枝,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你怎么躺在地上? 放才回来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野兽叼走了!” “看月亮呢。” 岑远宁心里暖暖的。 褚黎一边开始生火一边讥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月亮,你们这些读书人,果真是时时都有闲情逸致啊。” 岑远宁只笑笑却不说话,只一直盯着褚黎看,他从未觉得褚黎如此重要。 没一会儿,火便燃起来了,在二月底的寒夜里,微弱的火光总算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温暖和安心。 借着火光,褚黎不由分说便将岑远宁的裤子撕破,仔细检查起他的膝盖来,最后得出了结论:“你的膝盖只是被石子划破了,没有大碍,等回去了上点药便是。” “你确定?” 岑远宁有些不相信,“我这条腿动也动不了,疼的厉害,我还以为是摔断了呢!” 褚黎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若当真是断了,你定要疼得死去活来,只怕不能像现在这般安安静静的坐在此处。” 岑远宁有些脸红,随后便见褚黎慢悠悠的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又捧起河水喝了两口。 “这……这河水可不能喝的!” 岑远宁赶紧出声提醒。 褚黎倒是不在意,“顶多肚子疼,也总比渴死好,你喝不喝?” 岑远宁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才不喝,脏死了。” 褚黎笑着走了回来,往地上一躺,“不喝就算了,我先睡一会儿,你若是困了,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再说,我实在没力气找吃的了。” 还没等岑远宁回应,褚黎就睡着了,岑远宁环顾四周,只觉得处处都是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睡得着? “罢了,就在此处坐一晚上便是。” 岑远宁自言自语,随后就守在褚黎身边警戒着,时不时往火里放些树枝。 到了下半夜,褚黎忽然动了动,将她的背完全暴露在岑远宁的面前,岑远宁百无聊赖,却偶然撇见褚黎的后肩竟然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衣服被划破,伤口隐隐往外渗着血,染红了她的外衣。 岑远宁有些心疼,便轻轻往褚黎身边挪了挪,俯下身子想瞧瞧她肩上的伤口,可他的手还未碰到那伤口,便发现褚黎紧紧皱着眉头,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胡话,满额头全是冷汗! 第571章 褚黎暴露身份 第571章 褚黎暴露身份 他喊了几声褚黎也没有反应,岑远宁顿感不妙,连忙伸手去探褚黎的额头,却发现褚黎的额头有些发烫。 岑远宁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可看着褚黎痛苦的神色,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褚黎折腾了一整天,想必也是筋疲力尽,加之方才背后又受了伤,如今又在这冷风里一吹,怕是已然得了风寒,这才开始发烧!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随后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将帕子打湿后放在褚黎的额头上。 然后该怎么做呢? 书上说用烈酒擦拭身体可以退烧,可眼下哪里去寻这些东西? 这地方除了河水什么也没有! 岑远宁只得不停的将帕子打湿,然后放在褚黎额头上,如此反复,在心底暗暗祈祷文掌柜能够早些找到他们。 …… 一夜终于过去,天微微亮了起来,岑远宁与褚黎二人双双瘫在地上,火堆正好熄灭,往外冒着黑烟。 正昏睡着,岑远宁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岑远宁,褚黎……” 他猛的惊醒,大声道:“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应了几声后,却发现四周忽然安静起来,正有些着急,却发现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宛如野兽一般从前方扑了出来,忽略了岑远宁,径直窜到了褚黎身边。 “褚黎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神色紧张的祁无桀! 岑远宁见祁无桀都到了,便猜想其他人定在不远处,终于是松了口气,“他后肩受了伤,又吹了大半宿的冷风,如今发烧了!” “发烧?” 祁无桀微怒,“你究竟是怎么照顾他的?” 岑远宁无语,“他是才获军功的褚家军少帅,我不过是个算账经商的,究竟该谁照顾谁啊?” 祁无桀没理他,摸了摸褚黎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厉害,他看向岑远宁:“将他扶住,我瞧瞧他后肩处的伤口!” 岑远宁闻言连忙扶住褚黎,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祁无桀一眼便瞧见了她背部的伤口,祁无桀想也没想,伸手便将她后肩处破了的衣衫撕开,将她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伤口太深,且已有化脓的迹象,难怪她会发烧!” 褚黎被布帛撕裂的声音惊醒,抬头看了一眼祁无桀,虚弱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别碰我!” 祁无桀满眼都是她的伤口,冷冷道:“你这衣衫太脏,粘连着伤口迟早坏事!” 说完这话,他索性将那条口子又撕大了些,让褚黎白皙精致的后肩完全暴露在二人面前。 褚黎吓的不轻,却没有力气将她推开。 倒是岑远宁,他一见着褚黎绝美的蝴蝶骨便脸色大变,当即一巴掌打掉了祁无桀的手,立马用自己的袖子将褚黎的后肩遮了起来,仿佛是害怕自己的宝贝被人瞧了去似的。 “祁无桀,你做什么? 快住手!” 祁无桀太过担心褚黎,根本不曾注意到褚黎的后肩,以及岑远宁的异常,怒道:“本王要替他清理伤口,你为何阻拦?” 岑远宁低头看向褚黎,满眼都是怜惜,随后又看向祁无桀,无端的生出了些敌意,“不必安王爷操心,她回去后,自会有人替她治疗伤势!” 第572章 抢人 第572章 抢人 二人正在争执,被祁无桀远远甩在后头的褚箫褚剑等人也赶了过来,文掌柜更是急着直掉泪,“东家,我们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瞧见这浓烟,如今总算是找着你们了!” 褚箫褚剑急的跪在了地上,连忙出声询问:“少爷,您怎么样了?” 褚黎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额前的碎发浸着汗紧紧贴着头皮,嘴唇干枯发白,“无碍。” 岑远宁连忙出声提醒:“你家少爷背部受伤了,衣裳也被安王撕坏了,晨间有些冷,你家少爷怕是要冻着,快将你们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着!” 褚黎闻言,惊恐的看了一眼岑远宁,岑远宁也细细的打量着褚黎,因着昨晚洗了把脸,流了一整夜的热汗,脸上的部分妆容已然脱落,褚黎的容貌不似平常,加之生了病,在岑远宁眼里竟娇俏动人,别有一番风情。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褚箫身上的披风将她两个人包裹住,他这才将捂住褚黎后肩的手收了回来。 原本祁无桀就因褚黎与岑远宁偷跑来找银矿,又单独呆了一晚上很是不爽,如今又见二人古古怪怪的,更是恼怒,当即一把将褚箫与岑远宁都推开,抱起褚黎便往山下走。 褚箫褚剑大惊,赶紧追了上去,“诶……王……王爷,还是由属下来抱吧!您身份尊贵,可别累着。” “你们武功如此差,颠着他怎么办?” 祁无桀低头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昏倒的褚黎,不忍她受苦,索性使用轻功,朝着山下飞去,褚箫褚剑傻了眼,也赶紧追了上去。 最着急的还是岑远宁,眼见祁无桀如此胡来,挣扎着便要去追,可还没走两步腿就剧烈的疼痛起来,险些摔跟头。 雷风雷雨见此也赶紧将他扶起,追着祁无桀而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回走,祁无桀却是不由分说的将褚黎抱上了自己的马车,“元一,驾车吧,要又快又稳。” 又快又稳? 元一有些为难,但也不敢抱怨,只是问:“咱们不等岑公子他们吗?” “驾车!” 祁无桀提高了声音。 这两个字一出,元一立马噤声不敢多嘴,狠狠抽了马儿一鞭子,在褚箫褚剑的眼皮下带走了他们的主子。 祁无桀急不可耐,满脑子都在担心褚黎的伤势,却不曾想过被他抱在怀中的褚黎是什么想法。 褚黎从被祁无桀抱起的那一刻开始,便在不断挣扎,“祁无桀,快将我放下来!你当我是……是小娃娃么?” 褚黎被披风裹住窝在自己怀里,小小的格外可爱,祁无桀依依不舍的松开手,褚黎挣扎要起身,可浑身却是一点儿力气没有,根本无法站起身来。 祁无桀又将她圈进怀里,压下激动的心情,一本正经的向她解释: “本王知道你一天一夜不曾用饭,又生了病,如今没有力气,本王也只是担心你一头栽在地上,放心坐着没人知道,更没人敢笑话你。” 第573章 吃独食遭报应 第573章 吃独食遭报应 褚黎没说话,算是不反对,“你怎么来了?” “你至晚未归,褚箫褚剑去乾坤米铺没找着人,便来安王府碰运气,我派人查探你的去向,找到了文掌柜,这才得知,褚大少爷这是背着本王发财吃独食,不小心遭了报应了!”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这可不叫吃独食啊,此事也想着你呢!” 祁无桀瞪了她一眼,随即从怀里掏出包东西递给了她,“知道你饿坏了,先吃点儿吧!” 褚黎接过那包东西,将黄油纸一打开,就看见里面躺着几块儿自己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褚黎看看里头的点心,又看了看祁无桀,泪水瞬间弥漫了整个眼眶。 她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刚嚼了两口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祁无桀这是头一次看她哭,整个人都惊呆了,“你哭什么?” 褚黎闻言又笑了笑,轻轻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只是好些日子没这么饿了,昨晚饿的都想啃树皮了,也没力气去找吃的,难为你还能想到要带着点心在身上给我。” “得知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便赶紧让小蚊子吩咐厨房做了点心,想着一见到你就可以将点心给你,不成想岑远宁那厮一直磨磨蹭蹭的,竟还不让你跟我走!多管闲事。” “难怪你这样着急的将我抱……带上马车。” 褚黎大口大口吃着点心。 祁无桀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递给她一壶水,“知道你饿的坏了,可也得慢点吃,别噎着。” 等褚黎狼吞虎咽将点心吃的差不多时,她这才想起岑远宁来,“岑远宁也一直没吃东西呢,要不咱们给他送些过去?” “这点心无论是分量还是口味,都是根据你的胃口和喜好准备的,你只管吃便是了,岑远宁自有他身边的人照料,若是无人给他准备点心,那也是他自己未曾教导好下属,与你无关,你只管吃你的。” 褚黎摸了摸肚皮,“可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要不就将这多出来的几块点心给他吧? 咱们日后可还有许多地方要他帮忙呢!” 祁无桀略微有些犹豫,便又听见褚黎道:“上次为千毒咬之事去了一趟青州,他帮你亦是尽心尽力,不过几块糕点罢了,王爷为何不肯?” 那是他给褚黎准备的,怎能随意赠送给旁人? 但既然褚黎已然吃不下了,给他也无妨。 这么想着,祁无桀将车帘掀起来,对外喊了两声,接着又将糕点递给了褚箫,“将这些点心拿给岑远宁用,也好垫垫肚子。” 褚箫当即感激的看向祁无桀,“王爷果然心细如尘,竟还提早备好了点心,只是不知我家少爷可曾用过?” “他吃了不少,想必肚里的点心已经堵到嗓子眼儿了。”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王爷!” 褚箫赶紧拿着点心往回跑。 褚黎吃饱喝足,稍微有了点力气,便从他怀中离开,坐在了他身旁。 褚黎依旧有些困顿,头也依旧隐隐作痛,打了两个哈欠之后,便靠在祁无桀的肩头沉沉睡去。 祁无桀便伸出双手护着他,保证能在褚黎摔跤之前第一时间接住她,除此之外,更是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第574章 警告岑远宁 第574章 警告岑远宁 而他们身后的岑远宁则坐在马车中,一边吃着祁无桀送来的点心,一边不住催促驾车的小厮:“快,再快点!给我追上祁无桀的马车!” 文掌柜连忙劝他:“少东家,您腿上有伤,这马车若是颠簸起来,只怕对您的腿不利,您若有什么话想与褚少爷说,或是想感谢安王爷,等伤好了也有的是时间,何必急在一时?” 驾车的小厮也不敢懈怠,连忙加快了速度,可才抽了几鞭,马车便剧烈的摇晃起来,岑远宁的腿也钻心的疼了起来,不住的哀嚎。 文掌柜赶紧冲着外头大骂:“没眼力的东西,慢些驾车!东家腿上受着伤呢,若东家腿坏了,老东家回来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马车渐渐平稳下来,岑远宁这才舒服了些,也不敢再催促了。 “谁要感谢祁无桀了? 不就是两块破点心,这也用的着挂在心上? 当初在青州我做的可比这多多了,照顾他的时候更是无微不至,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吃他两块点心又怎么了?” 文掌柜越发疑惑,“那您为何非要追安王爷的马车?” 岑远宁焦急万分,“褚黎还在他车上呢,他们二人共处一室,是极为危险的!” 如今褚黎受伤,说不准已经陷入昏迷,褚黎后肩处的衣衫又被祁无桀撕开,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发生点什么…… 他不敢想,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少东家,您且宽宽心,有王爷在,您不必担忧褚少爷的安全。” “我如何能不担心?” 岑远宁越发激动。 祁无桀的确是不会伤害褚黎,但若褚黎是女子的秘密被他发现,说不准又要掀起一场风雨,更重要的是……他自私的不想祁无桀发现这个秘密,甚至他希望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褚黎竟然是女子!一想到此事,岑远宁的脸上便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笑意。 马车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三里亭,祁无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褚黎也悠悠转醒。 “已到了将军府吗?” 褚黎无力的抬头看了祁无桀一眼。 “不曾,咱们还在三里亭,我的马车不宜送你进京,你还是坐你们将军府的马车回去为好。” 这么说着,祁无桀将褚黎打横抱起,下了马车。 褚黎脸皮薄,当即抱怨起来:“我能自己走,总是这样抱来抱去,本少爷还怎的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 “我瞧你将几个下属已然调教的很好,对你亦是言听计从,不必树立威信了,总归也抱不了几次,便忍忍吧,莫让伤口撕裂才是最重要的!” 将褚黎抱上褚箫驾着的车后,祁无桀便看向褚黎:“你先回府好生歇息,等到了夜里我再来探望你!” 祁无桀刚下马车,便看见岑远宁的马车也已经到了三里亭,隐隐有要停下的意思。 见岑远宁将头伸出来准备给褚黎打招呼,祁无桀便从地上捡起个石子,狠狠打在拖着褚黎马车的马儿屁股上。 马儿吃痛,发疯一般向前冲去,驾车的褚剑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赶紧攥住缰绳,开始驾车,防止被马儿甩下车去。 褚黎的马车就在岑远宁的眼前慢慢消失了,他恶狠狠的盯着祁无桀,却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能放下帘子催促马车回乾坤米铺。 马车刚走两步,便听见窗外的祁无桀冷冷道:“岑公子,你想赚银子本王并无异议,但若是不能保护好褚黎的安全,还请莫要带着他涉险!” 第575章 回到将军府 第575章 回到将军府 “停下!” 岑远宁连忙叫停了马车,将帘子掀开。 “王爷,此次遇险纯粹是意外,且是因着褚少爷弄丢了我送她的玉佩,且她坚持要将玉佩找回来,这才一直找到了天黑,而后找到了玉佩,亦是为了救她,我们才双双滚下山坡,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王爷又何必怪我?” 岑远宁满脸都写着“她很在乎我”五个大字,似乎有些得意。 祁无桀有些气恼,提起此事他就有些不快,是什么样的玉佩竟能让褚黎如此在意? 他在意的又究竟是玉佩还是人? 说完这话,岑远宁便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祁无桀黑着脸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待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元一驾车回安王府。 回到将军府的褚黎从马车上下来,只见门口空无一人,等进了府才发现褚山海与三位叔叔都等在前院,桔梗与艾叶也赶忙迎了上来。 “父亲,三位叔叔,劳烦你们担心了!” “你这又是去了何处? 一夜未归,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咱们府上险些反了天!” 褚山海面色铁青。 褚黎羞愧的低下了头,“父亲,孩儿也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原以为昨日便会回来,没成想却出了些意外,这才一夜未归。” “今后若要出去,必须给丁香几个丫头知会一声,这三个丫头在家中急得直哭,你可知道?” 褚黎忙问桔梗艾叶:“丁香呢? 她的病好些了么?” 艾叶吸了吸鼻子,“少爷请放心,丁香已有好转,只是还下不得床。” 褚黎点点头,却见三位叔叔也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担心挨揍,她连忙卖起惨来。 “父亲,三位叔叔,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已然知道错了,在山上饿了一天一夜不曾用饭,又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受了伤又吹了半夜的冷风,现下还发着烧呢,感觉自己像是要昏倒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如今已然是受了教训了,自此再不敢胡来了!” 一听褚黎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众人自是心疼,便赶紧让桔梗艾叶将她送回了雅闲居。 经艾叶诊断后,确定并无大碍,褚山海才吆喝着众人赶紧离去,好让艾叶尽早为褚黎上药包扎。 等众人走了,褚黎便吩咐褚箫褚剑站在院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始沐浴更衣。 等沐浴完,褚黎便平躺在床榻上,让桔梗与艾叶为自己上药。 艾叶见此又开始掉眼泪,“上回在半瓶山少爷的背部便受了伤,这疤痕如今都还未曾褪掉呢,后肩处又伤了,怎的回回都是背部受伤呢?” 褚黎则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直至桔梗收拾褚黎损坏的衣裳,这才发现褚黎的后肩处竟是被撕出了一条大口子! “少爷,这口子不像是被划破的,是您自己撕开的吗?” 褚黎这才睁开了眼睛,出声询问艾叶与桔梗,“你们觉着,若是有人见着了我的后肩,能否认出我是女子?” 第576章 隐藏的关心 第576章 隐藏的关心 艾叶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这男子与女子的肩膀可谓是天壤之别,少爷的蝴蝶骨又极美,一看便是女子才有的。” 桔梗听这话便有些慌了,“少爷,您是说……这条口子是旁人撕烂的?” “是祁无桀。” 褚黎眉头紧皱,满眼担忧。 两个丫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安王爷? 那他可发现了什么?” 褚黎摇了摇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与我相处也一如往常。” “那就好,否则真要出大事了!” 那两个小丫鬟才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褚黎道:“岑远宁也看见了,且神色有异,反应也很是古怪,怕是我的身份他已知晓了!” “什么?” 桔梗手中的衣裳滑落在地,连忙扑了过来,“此话当真?” 褚家埋藏了十七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发现了? 褚黎叹了口气,“总之岑远宁瞧见了我的伤口后,便立即阻止了祁无桀,又用他自己的袖子将我后肩捂住。” “最可疑的是,他还让褚箫解下披风给我披伤,说是晨间太凉,我背后的衣裳又被撕破担心我冻着,但我总觉着,他是不想我的伤口被旁人看见,且有意帮我隐藏这个秘密。” 艾叶深吸一口,“如此看来,大约真是猜到了,这也对,少爷的背白皙纤细,与男子宽厚的背截然不同,想不发现也难,这该如何是好?” 桔梗连忙道:“不如将此事告知将军,请将军拿主意?” “不必!” 褚黎连忙阻止,“想来岑远宁也不会将此事暴露出来,如果他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大可在翠玉山上当着众人质问我,既然他替我遮掩,想必暂时不会将此事抖落出来。” “那……那咱们如今就什么也不做吗?” 桔梗急的脸红耳赤,这里是关系整个褚家生死的大事,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此事暂且不急,过几日我会亲自去寻他,想来他也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卑鄙小人,况且我与他还有合作呢,他不会乱来的!” 褚黎看了一眼桌上的玉佩,对于岑远宁,她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只不过褚黎有些苦恼,接下来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一旁的桔梗又问:“少爷,您确定安王爷不曾发现您的身份吗? 他与岑公子可都瞧见了您的伤口,这岑公子都猜到了几分,为何他却不曾发现呢?” 褚黎想起祁无桀便忍不住笑,“他啊,全盯着我肩上的伤口去了,压根没注意到别的地方,上了马车便拿了点心给我,其余的什么也没问。” 终究还是艾叶这个动了情的心细,当即道:“如此看来,安王可比岑公子更关心少爷的身体,今日看见少爷如此遭罪,怕是心疼坏了!” 褚黎笑了笑,“他的确细心,褚箫褚剑都不曾给我带吃的,他竟在怀里揣了一大包点心。” 现在想起来,似乎祁无桀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肚子,无论何时去到安王府,总会有新鲜的糕点与热茶备着,且每隔段时间便会换一次花样。 似乎他对自己的关心一直便隐藏在这些细节里…… 第577章 送钗 第577章 送钗 到了夜里,祁无桀也确实来了,可当他潜入褚黎房间时,却发现褚黎正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一条腿裹着被子,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平日他总是极警觉的,看来是当真累着了。 祁无桀无奈,原本他还想拷问拷问褚黎,在翠玉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如今看来却是问不成了。 在褚黎的床榻边坐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开了。 褚黎此次的伤与前几次受伤相比不算严重,却仍旧被艾叶拖着在床榻上休养了三四日。 而正是这养病的三四日,褚黎便收到了消息,说是卓朝云病重,卓夫人亲自来到成王府探望卓朝云。 那卓夫人是个脾气火爆的,听闻在成王府发了脾气,随后这探望却变成了小住,虽说京城中人对此颇有些闲话,但这位卓夫人却一点儿不在乎。 褚黎想了想倒是也能理解,自己的女儿就快没命了,自然不会管这么多。 “卓夫人都亲自来守着了,想必成王妃定是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只怕没几日可活了。” 褚黎深深叹了一口气。 “少爷,那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咱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在明面上我又是个年轻气盛的男子,总不好上门探望,至于之后的事……也都已安排妥当。” 她看向已经痊愈的丁香,“我父亲可曾说了,什么时候准备酒宴?” “不曾,将军似乎不愿办这个酒宴。” “他一向最讨厌官场之间的弯弯绕绕,若到时候来的是一帮武将倒还好,划拳喝酒倒也能撑一几圈儿,就怕来的是一大群酸溜溜的言官,他怕是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 丁香也呵呵直笑,“想必朝中大臣没有几个敢不来的,咱们将军府怕是要好好热闹热闹了!” 褚黎忽然严肃的看向丁香,“一会儿你去告诉父亲,就说办酒宴的一应事务,本少爷亲自负责,让他不必烦恼。” “咱们来负责?” 丁香又惊讶又担忧,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咱们此前从未揽过这样的差事,若是办砸了,咱们将军府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褚黎笑盈盈的看着丁香,重重的拍了拍她瘦弱不堪的肩膀,“丁香,你是咱们雅闲居最能干的丫头,本少爷相信你!” 丁香汗毛倒竖,连忙冲她摆手,“少爷,这样大的事怎能交给奴婢呢? 奴婢做不成的!” “傻丫头,这有什么不会的? 慢慢学就是了,你放心,本少爷一贯心疼你,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承担!” 丁香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眼里燃起些希望,“这么说,少爷也会帮忙?” “你想什么呢?” 褚黎挑了挑眉,“本少爷日理万机,自然是没工夫筹办宴席的,我说的是岳管家!” 丁香急的直挠头,“这若是砸了,奴婢实在难辞其咎,少爷……” “好了!” 褚黎出声打断她的话,“总之此事就交给你们了,若是办的好,本少爷重重有赏,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时间还没定呢,你还能再轻松几日!” 褚黎嘿嘿直笑。 主仆二人正打趣呢,桔梗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少爷,岑公子送东西来了!” 褚黎连忙从床榻上坐起来,“他送什么来了?” 第578章 威胁警告 第578章 威胁? 警告? 桔梗将手中的沉香木制成的盒子递给了褚黎,她打开一看,里头赫然躺着一着精致的梅花流苏银钗。 褚黎的手一抖,险些将盒子摔在地上,丁香亦觉得奇怪,“为何送少爷一支发钗,这是何意?” 褚黎略微思索了一番就将手里的钗子放了回去,“这是威胁!” “少爷的意思是,岑公子送这只梅花拆给您是为了威胁您?” 丁香只觉得那钗子做工很是精致,上头的梅花雕刻精致,连花蕊都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她怎么瞧也不觉得带有威胁之意。 褚黎却是已经陷入了焦虑之中,“他之所以送钗子给我,定是想告诉我,他已经知晓了我是女子,让我主动去找他!” “少……少爷!” 丁香皱了皱眉,“您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说不定岑公子是因为得知了你是女子,又觉得这梅花钗好看,这才买来送给您呢?” “不可能!” 褚黎想也没想直接否认,“他才不会这么想,他一定是在威胁我,警告我,我该如何是好呢?” 一旁的桔梗想了想,“若是被人威胁,咱们有……三个法子应对!” “哪三个?” “第一,无视他!” “不成,若是任由这件事情发酵,说不准他会将此事捅出去,当时咱们就全完了,这条不行,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桔梗阴森森的冲她笑,随后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第二,杀人灭口!” 褚黎眯着眼睛细细的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成,本少爷还得靠他赚银子呢,再者,他如今是皇商,在整个天忱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杀他,难免遭受反噬,实在太过冒险!” 桔梗皱了皱眉,“那便只剩第三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以利相诱!” 褚黎顿了顿,“此计倒是可行,但若是他得寸进尺,不断的向咱们索要钱财或者好处,也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桔梗泄了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使美人计吧?” 丁香却是兴致盎然的点了点头,“奴婢觉得此计可行,瞧岑少爷的举动,像是喜欢咱们少爷!” “胡说八道!” 褚黎撇了撇嘴,“我可不喜欢那样的,本少爷一拳就能将他捶死!” 桔梗哈哈大笑,“奴婢也觉得少爷与安王才更相配!” 褚黎将脸一板,“你们两个胆子倒是越发大了,敢编排起主子来了,小心本少爷将你们嫁去深山老林啃窝窝头!” 两个丫鬟笑作一团,一点也不害怕。 这日,褚黎特地抽出空去了一趟乾坤米铺,准备与岑远宁谈判,临走之前,还特别问了问岳青山账上还有多少银子,若是岑远宁若是索要封口费,她才知道自己能拿出多少来。 刚到乾坤米铺,便见米铺的小厮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惊喜若狂的上了二楼,像是禀报岑远宁去了。 褚黎连忙跟了上去,这小厮诡异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 第579章 答应保密 第579章 答应保密 等上了二楼,正巧碰见小厮下楼,恭恭敬敬的朝自己行了个礼,“褚少爷,您快进去吧,我们少东家正等着您呢!” 褚黎放缓的脚步慢慢往里走,刚进门就见岑远宁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好几日了!” “啊? 是吗?”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 “是啊,银矿的事情我已然安排下去了,翠玉山也已经买下来了,不日就可以动工了!” “这么快?” 褚黎很是惊讶,“从翠玉山回来不过六七日,这就已经买下来了?” “迟则生变嘛。” 岑远宁盯着褚黎,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脸上离开,细细端详,他总前便觉得褚黎这幅皮囊极难得,实在生的太过昳丽精致。 如今得知她是女子才略微理解,毕竟在他看来,粗鄙的男人是生不出这样出挑清俊的相貌的。 褚黎被他这目光看得极不自在,索性便开门见山的问了:“前日次你派人送来梅花钗,不知是何用意?” “用意倒谈不上。” 岑远宁面上一片坦然,“只觉得那发钗精致,想送你罢了。” 褚黎看向岑远宁,目光沉了又沉,略有警告的意味:“岑远宁,本少爷是男人,你当知道,男人是用不着这些东西的。” “你骗骗旁人也就罢了,但我却不傻!” 岑远宁凝视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她看穿,“褚黎,你是个女子!” 褚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是褚山海唯一的儿子,是褚家军少帅,我是褚黎,是男人!” 岑远宁一时语塞,顷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顿了顿,“那以后呢? 以后你也是?” “自然。” “不成婚?” “不成婚,一辈子都是褚黎,成了婚,褚家全盘皆输,人畜尽亡!” 短短几句话,岑远宁便已然明白了褚黎的处境,“今日来见我,就是为了此事?” “正是,本少爷想问问你,要如何才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岑远宁笑了笑,“若是我不肯呢?” “你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会想看到我褚家上下人头落地,你肯的。” 褚黎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 “我以为……你会说我对你极好且人品方正,所以不会出卖朋友。” 岑远宁自嘲的笑了笑。 “这话说的也没错,总之,我相信你。” 岑远宁点了点头,“知道了,此事我必定替你保密,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褚黎听见他的保证,便已经放心了许多,“你问吧。” “此事,祁无桀可知晓?” “不知。” 褚黎顿了顿,“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岑远宁摇摇头,“那日在翠玉山上,我见他径直撕开你后背的衣裳,粗鲁又急切,不像是已经识破你身份的样子。” 说完这话他又忍不住好笑,“若他知晓你是女子,不知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褚黎当即出言讥讽:“安王无心风花雪月,自然比不得岑公子经验老道,不过看了一眼后肩便识破了我的身份,实在在叫人佩服。” 第580章 死讯传来 第580章 死讯传来 听了这话,岑远宁无端的觉着有些心虚,“褚少爷就莫要打趣我了,这男子与女子的后肩向来是天差地别,细心之人一眼便可认出。” 褚黎懒得同他逗趣,只道:“总之,此事烦请岑老板替我保密,咱们之间的合作也可继续,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改变,与以往无异。” “这如何能相同?” 岑远宁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激动,“此前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如今却发现你竟是个女人,每每相对,心境总是不同的!” “为何不同?” 褚黎将二郎腿一跷,“你依旧将我当成男人,与从前一样相处便是。” 岑远宁有些泄气,从前只知褚黎是京城有名的魔星,家世出挑又武功出众,是以每每遇上什么危险,他便想着能够依靠褚黎。 例如前几日在翠玉山遇险,他便能够心安理得的依靠褚黎,看着褚黎拖着饥肠辘辘的身子为自己生火。 但如今得知褚黎是个娇弱得到女子,他身为男人却是感到了无比的自责,甚至觉得可耻,他无法让褚黎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涉险。 可这些话岑远宁都不曾说出口,他亦没法子说出口。 “罢了,咱们不谈这些,银矿一事,咱们按照从前的约定进行,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岑远宁一提起此事,便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赚钱,大不了多让几分给褚黎便是! 褚黎闻言亦是喜出望外,“实不相瞒,本少爷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有了这银子,本少爷就有了人手,有了人手……” 褚黎迸出一个奸笑,“本少爷就能将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若是以前的岑远宁见着她这幅嚣张的模样,定会觉得有趣,甚至会抱着好奇心想等着看热闹,但此时的岑远宁,只剩满腹的担忧。 “为何要涉险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什么?” “我说,为何你要如此帮助祁无桀? 难道……你爱他?” 褚黎的心猛地跳动了两下,随后认真同他解释:“不是因为爱他,亦不是帮助祁无桀,而是恰好我与他有共同的目标。” 岑远宁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就不能放弃那个目标么? 过安稳的身活。” “不能。” 褚黎的眸里是燎原的点点火光,只听见她斩钉截铁道:“这是我穷极所有也要完成的目标!” 岑远宁定定的看着褚黎,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 没多久,岑远宁的银矿正式开工了,褚黎再也没有去过翠玉山,只时不时的问问岑远宁挖掘银矿的进程。 祁无桀在朝中的表现也越发的出彩,暗中扶持了六部中许多不起眼的小角色,褚黎只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少爷,少爷!” 桔梗焦急的声音传来,将正在院里午睡的褚黎吓得一颤。 将脸上遮着的扇子摘下来,褚黎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眯着一只眼睛问:“发生何事?” “成王妃……去世了!” 褚黎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传来的消息,说是成王府上下嚎哭一片,如今已然在开始挂白绫了!” 第581章 褚依依上门 第581章 褚依依上门 “竟然如此之快!” 褚黎万万有些没想到,原以为她还能多撑些日子的! 桔梗叹了口气,“从浮光寺回来不过一月不到,的确是没想到。” 褚黎的心沉到了谷底,“知道了,明日咱们去成王府一趟吧,你尽早准备一下,另外告诉丁香一声,下个月初,咱们将军府的宴席可以开始了,让她好生准备。” “是,少爷。” 桔梗得了命令便退下了。 褚黎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堵,本该在这时去一趟褚府老宅的,她竟是没一点儿心思。 卓朝云当真是个极好的人,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诚心诚意的将自己当做弟弟,即便上一世,她是自己爱慕之人的发妻,可自己也讨厌不起她来,反倒是见她一直被祁天佑蒙在鼓里有些心疼,有些愧疚。 在院里坐了一会儿,桔梗又回来了,“少爷,依依小姐来了,说是想见你,可要请她到前厅?” “不必,就说前厅不方便说话,让她来雅闲居吧。” 桔梗听罢,便转身出了院子,不多时便将褚依依带到。 褚依依巧笑嫣然,“大哥哥!” 褚黎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显没什么精神,“嗯,坐吧。” 褚依依闻言赶紧坐下,“大哥哥,您可听说消息了? 成王妃……终于是死了!” “妹妹慎言,幸灾乐祸的做派可不是大家闺秀会有的,但凡何人问起,你心中也该只有悲痛才是!” “是。” 褚依依赶忙低头认错,“是妹妹妄言了。” “那你今日来此又是为何?” “妹妹今日来此,是有一事恳求哥哥帮忙。” 褚依依深吸了两口气,用手指不停地搅动手里的锦帕,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脸面,先将褚黎这根稻草抓住,嫁去成王府再说。 褚黎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便虚与委蛇的装作不知道:“你且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否帮得上忙,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自会尽力而为。” “事到如今,妹妹也对大哥哥有所隐瞒,大哥哥有所不知,妹妹此前与殿下有过约定,若是成王妃去世,殿下不久便会迎娶迎妹妹入府。” 褚黎一副惊喜万分的模样,“是吗? 这么说,妹妹不日就要成为成王妃了?” 褚依依尴尬极了,“不是正妃,是侧妃。” “哦,侧妃啊!” 褚黎笑了笑,“侧妃也好,若是殿下日后更进一步,你成了宠妃,也同样风光。” 褚依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褚黎。 “哥哥说的是,妹妹也没旁的意思,只不过哥哥与殿下关系甚好,若是殿下对此事有所疑虑,还希望哥哥多多美言几句,妹妹若能得偿所愿,定会报答哥哥的!” 这话说的实在是隐晦,又想让自己帮忙,又不远拉下脸来,想的倒是挺好!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殿下为何会对这桩婚事有疑虑呢?” 褚依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结结巴巴半天才道:“殿下如今为了坐上太子之位,正是最最需要群臣支持之时,但严王与皇贵妃娘娘对他多有刁难,处处与殿下作对,此时成婚定然是要选几位母家强盛的姑娘……” 说到这里,她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妹妹无用,便只能请大伯与哥哥多多相助了!” 第582章 灵堂前 第582章 灵堂前 褚黎看见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极为讽刺,前世的褚依依命人用铁钉将自己的手钉在木桩上,对自己冷嘲热讽、极尽侮辱。 而到了这一世,她却楚楚可怜的跪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成全帮助她,让她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 褚黎自然是应下了,只见她热情的将褚依依扶起,“这是自然,不仅是我,我们整个将军府都会帮着你的,哪怕是殿下亲自来问,也是一样的答案!” 褚依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褚黎果然好骗,不过一出苦肉计,便让自己得了将军府一个承诺,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褚黎顿了顿又道:“再过些日子我们府上便要办乔迁酒席了,届时殿下也会来,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与殿下见面的机会不多,可要把握住了!” 褚依依感动的无以复加,“多谢大哥哥,依依明白!” “好,”褚黎回头看向桔梗,“从咱们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补品过来,让依依带些回去给老太太补身子,我与父亲不能回府探望老太太,也只能麻烦依依多加照看了!” “大哥哥放心,依依在府上伺候祖母的日子也不多了,这几日依依会加倍小心,好好孝敬祖母的!” 见褚依依跟着桔梗出了院子,褚黎又重新躺了回去,既然褚依依如此急切的想往那个虎狼窝钻,她也不介意再推她一把。 前世这二人不是遮遮掩掩了好些年,直到祁天佑登基才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么? 那么这一世,褚黎便提前将他们捆在一起,她倒想看看,祁天佑对褚依依究竟有没有可笑的真心? …… 第二日清晨,褚黎便去了成王府哀悼卓朝云。 王府内已设下灵堂,里外仆从皆身着孝服,脸上满是悲憷,堂内的一对香烛不间断的燃烧,哭灵之人跪在棺前嚎的声嘶力竭,往火盆中投着纸钱。 来吊唁的宾客有序上前,燃香、鞠躬、上香,祁天佑就站在灵堂门口,与来往宾客寒暄,瞧着有些疲惫,但脸上不见半点儿悲伤。 一向张扬的褚黎今日穿了件低调的月白长袍,除了袖口处有两朵流云纹,浑身没有一点儿花样,身上除了腰间那块黄玉麒麟,也再没有别的配饰,可见其心。 祁天佑见了褚黎忙走上前打招呼,“褚弟,你来了!” “殿下节哀,原以为王妃得了平安符,散了散心,会对她的病情有益,没成想还是无用,王妃娘娘那般贤惠之人,实在不该这样早早的离去。” “都是命数罢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活着也是受罪,说不准如今倒解脱了!” 褚黎攥紧了拳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程太傅携孙女程芊喜走了过来,祁天佑连忙道:“褚弟,成王府你一向是最熟悉的,本王今日有许多应酬,就不陪你了,等过些日子,我再请你来府中饮酒!” 说完这话,也不管褚黎答不答应径直便冲着程太傅去了。 褚黎呆呆的看着祁天佑,似乎他并未将今日当成恩爱发妻的祭日,而是他觥筹交错、结交官员的寻常酒宴!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位妇人的嘶哑的声音,“褚大少爷!” 第583章 父母之爱子 第583章 父母之爱子 褚黎猛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素衣的妇人,约摸四十多岁的模样,她面容憔悴枯槁,双眼红肿不堪,脸上依稀挂着泪痕,连身旁的两个丫鬟也是满脸哀容。 褚黎赶忙行礼,“晚辈见过卓夫人!” 妇人似乎有些惊诧,“你怎知道我是朝云的母亲?” 褚黎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祁天佑,“在这成王府里头,真正为王妃伤心的,除了那两个在灵前哭的去活来的丫鬟,怕是也只有王妃的母亲,卓夫人您了。” 卓夫人顺着褚黎的目光看向祁天佑,冷笑一声,心头的哀伤当即涌上来,开始抽泣,“原以为我千挑万选将女儿嫁给最优秀的皇子,是为了她好,不成想却是害了她。”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闻言赶紧上前扶住卓夫人,“夫人,仔细您的身体,您都哭了小半个月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怕是也要垮了,若是小姐的在天之灵见您如此伤心,怕是也要自责的!” 卓夫人闻言便慢慢止住了哭声,抬眼看向褚黎,“让褚少爷笑话了,朝云生前一直与我说起你,说是这府上没几个是真心待她的,你一个外人却是还念着她,求着成王带她去了一趟浮光寺。” 褚黎这才明白卓夫人叫住自己的用意,看来是为了感谢自己。 “朝云常说托你的福去散了散心,却是没来得及当面道个谢,原本她总是闷闷不乐,但从浮光寺回来后,她一连高兴了好几日,如今她不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替她向你道个谢的!” 这么说着,卓夫人竟是要给褚黎跪下,褚黎吓的不轻,赶紧将卓夫人扶起。 “卓夫人客气,王妃娘娘是难得的良善之人,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希望她过得开心些,不成想却是没帮上什么忙。” 卓夫人的目光是一把利刃,直戳戳的射向祁天佑,愈发痛心起来。 “褚少爷终究不是成王府人,有这个心已经足够了,只是可怜我女儿年纪轻轻却香消玉殒,平白便宜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人,脸上竟是不见半点悲色!” 见着卓夫人悲痛欲绝的模样,褚黎有些于心不忍,“夫人切勿伤心,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末了,褚黎又道:“过些日子我们府上要办个乔迁酒,届时定会送上请帖,还请定要卓夫人赏脸。” “褚少爷放心,届时我定来贺喜。” 目送卓夫人离开,褚黎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方才这番话抽走了一般,她慢慢悠悠的走到人少处,瘫坐在廊上。 “今日难道莫非不是祁天佑薨了王妃,而是褚少爷失了挚爱?” 熟悉的声音响起,身边倏然多了个身影,一见是祁无桀,褚黎有些慌了,连忙环顾四周,担心这话被人听见。 祁无桀倒是不害怕,“无人,褚少爷不必慌张。” 褚黎瞪了他一眼,“方才这话是能随意说的么? 叫人听见本少爷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584章 约架 第584章 约架 祁无桀面上一片冷漠,却是调侃起她来,“本王是见你如此失意,比丧妻的祁天佑还要悲痛,不禁觉得奇怪,莫非这王妃亦是你的心上人?” 但褚黎却是没这个心思与他打笑,“王妃去世,我的确颇有感慨,却不至于悲痛,只不过方才我见着卓夫人,她如今正沉浸在丧女之痛中无法自拔,对我却满口都是感激。” 褚黎不说话了,头也垂的越来越低。 祁无桀皱眉,“她为何感激你?” “因为……我在她女儿最伤心最烦闷之时,逼着祁天佑带成王妃去了一趟浮光寺,算是了了她一个心愿。” “这是好事,你为何却不高兴?” “因我并不是完全为了成王妃,我亦有自己的算计,甚至……方才我还请卓夫人来我府上贺乔迁之喜。” 二人对视,祁无桀从褚黎脸上看出了迷茫,看出了愧疚。 “可你到底是帮了她了,一个人在将死之时,只一心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不留下什么遗憾,其余的东西她抓不住,你觉得她还会在意?” “即便她知晓你利用了她,想来也不会怪罪你的。” 褚黎微微有些发愣,“当真?” “你若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局面便能理解,即便她要恨,恨得人也该是祁天佑,而不是你这个圆了她心愿,予她善意的局外之人!” 祁无桀声音有些苍凉,他缓缓起身看向褚黎,“本王不能与你久坐,毕竟这还是他的地盘,我也该走了,当着百官的面还得同他虚与委蛇,甚是无趣。” 未等褚黎回应,祁无桀便离开了。 褚黎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细细思索这话,祁无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 最终她还是释然了,走回灵堂,祭拜了一番卓朝云,在心中道了句抱歉。 刚将手中的香插好,便见程芊喜走了过来,笑着同自己打招呼,“褚少爷!” 褚黎笑了笑,“程小姐!见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看来比赛时受的伤已痊愈了。” “叫我芊喜便成了,不过,我的伤的确是已好全了!” 程芊喜欢喜的点点头,还轻轻蹦了两下,此举引来宾客的注视,程芊喜吐了吐舌头,连忙噤声。 褚黎连忙道:“灵堂乃是最肃穆之地,咱们还是出去聊吧。” 褚黎对成王府极熟,带着程芊喜穿过长廊便来到了石桥边,正思索如何开口,便见程芊喜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此处倒是清净,咱们不妨比划比划?” 褚黎无奈的笑了,这程芊喜果然率直可爱,见着自己,竟满脑子都是要与自己比试,哪怕自己是个男子。 “这地方……怕是有些不妥,若是被哪位宾客见着,与你名声不利啊!” 程芊喜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无妨,反正整个京城都知晓我不是娴静的女子,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 褚黎狡黠的眯了眯眼,“可程太傅还在府上,太傅最重礼节,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与我在成王府上动手,怕是会不高兴吧?” 第585章 黑心人 第585章 黑心人 此话一出,程芊喜果然有几分惧怕之色。 “说的也是,我祖父那张嘴比天下所有的武器都厉害,若是知道我来成王府做客又与人打架,定要唠叨个没完!” 褚黎见她知道怕了,便提议:“不错,今日这场合格外肃穆,咱们若在此比试嬉戏,怕是要引起众怒,不如明日咱们重新约个地方比试?” “自然是好,但咱们去何处比试呢?” “的确是为难,若是上府比试略有不妥,不如……你来军营找我?” 褚黎又摇了摇头,“这也不妥,军营人多,咱们无论谁输谁赢,都免不得要叫人看笑话。” “看笑话就看笑话,这有什么的? 褚少爷不会害怕输给我吧?” 程芊喜冲她挑了挑眉。 褚黎嘴角噙着笑,“我倒是不怕,只是担心你哭鼻子!不如这样,你回府之后让你兄长写个帖子,随意扯个借口邀我去你府上,我在程府中与你比试,如此既符规矩,也不会叫人笑话你,如何?” “也好,也省的我出府。” 程芊喜满口答应。 “不过,既然是比试,还是得有个彩头,这比起来才会有意思,你以为如何?” 程芊喜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不会反对,“好,那以什么做彩头呢?” 褚黎见鱼饵上了钩,笑道:“要求对方做一件事如何?” 程芊喜立马警惕了起来,“什么事?” “你不必担忧,此事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绝不会牵扯到其他,不涉及钱财、家人、名声,如何?” “若是如此,倒是没什么可顾虑的。” “果然爽快!只不过这约定亦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绝不可泄露出去。” 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唤程芊喜的名字,褚黎抬眼望去,正是程芊喜的祖父程太傅,她连忙踮起脚尖冲程太傅挥了挥手:“祖父,我来了!” 程芊喜双手抱拳,“我只是不会乱说的,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褚少爷可不要食言,明日我就在府上恭迎您的大驾了!” “一定一定!” 褚黎目送着程芊喜离开。 程太傅就站在不远处,眼见程芊喜与褚黎在一起,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才与元大人闲谈几句,你就跑的没影了,怎的又跟褚家少爷那个小魔星搅合在一起了?” 程芊喜赶忙挽住他的手臂,笑道:“爷爷,褚少爷是很好的人,怎会是魔星呢?” “他找你有何事啊?” 程太傅满眼的警惕。 “是女儿寻着他去的,上回与漠北人比赛女儿就同他约好了,要与他比试比试,方才我们商量了一番,他提议就来咱们府中比试,让兄长给他递帖子。” 程太傅皱了皱眉,“他提议的?” “是啊。” “这小子如今倒是规矩了不少。” 随后他又看向程芊喜,“不过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这小子,我瞧着胆大包天,黑心的很,你一贯没脑子,与他相处可仔细些,小心被他骗了!” 程芊喜恼怒的跺了跺脚,“爷爷!你说谁没脑子呢? 我可是您亲孙女儿!” “好好好,你不是没脑子,你是率真,这总可以吧?” 程太傅捋着胡子开怀大笑。 “总之明日我要与他比试,你们可都要来看!” 程太傅气急,“都说了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怎就是不听……” 第586章 初次登门 第586章 初次登门 到了傍晚,程芊喜的兄长程百明便给褚黎递来了帖子,说是有一幅上好的字帖邀请自己一同去鉴赏。 当丁香将帖子递给褚黎时,褚黎险些笑岔气,“程府都是群什么人? 这借口未免也太敷衍了,本少爷最是不爱练字,找本少爷鉴赏拳谱还差不多!” “总归都只是个幌子,少爷便将就一下吧。” 褚黎笑着点头,“嗯,明日要登门拜访,去准备两份礼物吧,选幅拿得出手的字画给太傅,程百明与他父亲也都是武将,准备两瓶上好的解毒丸好了。” “解毒丸? 程家两位将军并非江湖中人,怕是没什么机会中毒。” 丁香轻声提醒。 “也是,解毒丸有些用不上,那就备上些护心丹什么金创药好了,上回在半瓶山,祁无桀不是送了我许多乱七八糟的药丸? 听艾叶说里头好些都是好东西,挑几样出来便是。” 丁香有些疑虑,但也不曾多问,便着手准备去了。 到了约定那日,褚黎也是早早就带着礼物来到了太傅府,坐在前厅,褚黎难得的守规矩,对待仆从丫鬟亦是彬彬有礼。 不为别的,这程府满门都是天忱的股肱之臣,上至垂垂老矣的程太傅,下至弱质女流的程芊喜,人人都为天忱出了一份力,实在让人肃然起敬。 程太傅德高望重,自然是不会拉低身份亲自招待褚黎一个晚辈的,因此接见自己的是程百明。 “程兄,初次登门,又是为了同令妹交流武功心得,礼数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褚黎又将桌上的礼物交到程百明手中,“也不知程太傅平日都喜欢些什么,便寻了一副梁老先生所画的《独钓图》,另外程兄与程将军征战沙场,平日里难免受伤,便备下了两瓶护心丹,还望程兄千万莫要嫌弃啊!” 程百明将《独钓图》交给手下的婢女,“我祖父最是爱收藏字画,那便多谢褚少爷割爱了!” 看着他手里的护心丹,程百明却是不曾收下,“至于这护心丹太过珍贵,无功不受禄,我父子二人实在受之有愧,就请褚少爷拿回去吧。” 褚黎收回护心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程百明,皮肤有些黝黑,五官生的并不如朱唇皓齿的程芊喜那般好看,但因着也是征战沙场之人,亦是身姿挺拔颇有英气。 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褚黎,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般,褚黎不知何事得罪了他,正觉得奇怪呢,便听见程百明不打自招了。 “褚少爷,但男女有别,芊喜性子跳脱,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家中为其婚事也是格外着急,褚少爷少年英才,早年却有一身的风流韵事,还望为芊喜考虑考虑。” 褚黎听了这话,倒也不曾恼怒,毕竟为人兄长难免操心妹妹的婚事,于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这是自然,若非是为了芊喜的名声着想,我一早便应了芊喜的要求,在成王府与其比武,又何必费心费力请程兄出面呢?” 程百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褚大少爷也会如此贴心? 他狐疑道:“你不会……是看上我妹妹了吧?” 第587章 赤手空拳 第587章 赤手空拳 褚黎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程兄误会了,我从未有过这个意思!” 程百明见褚黎反应如此激烈,一时又有些气不过,皱眉怒瞪:“你这又是何意? 芊喜如花似玉,难道还配不上你个纨绔?” “程兄,你又误会了,不过是早先便答应了令妹,不愿失信于人罢了!” 程百明挽袖,瞧着是要动手,褚黎余光瞥见了程百明身后匆匆赶来的程芊喜,连忙冲她挥了挥手,“程小姐,你可算来了,想见你还真是不易啊!” 程芊喜一眼便瞧见程百明古怪的神色,当即便问:“哥哥,你可是在为难褚黎?” 还未等程百明为自己辩驳,褚黎便率先解释:“程兄甚是客气,怎会为难我?” “那就好,此处有些狭窄,若是动起手来定然施展不开,哥哥,借你的院子一用如何?” “自然是没问题的。” 程百明警告的看了褚黎一眼,随后便主动走上前为褚黎带路。 褚黎看着总在拌嘴的兄妹俩,不禁有些羡慕,这兄妹二人感情真好,若是那个孩子没死,说不定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程府祖上世代一直都是江南出身的文官清流,直至程芊喜的父亲出生,自小便爱舞刀弄枪,稀里糊涂成了武将,之后诞下一双儿女也被他影响,这才成了不爱舞文弄墨的武人。 是以这宅邸还是按照程太傅那一套建造的,也极有底蕴,粉墙黛瓦,复道回廊,幽房曲室,朴素不失典雅,无论轮廓还是布局,都极有章法,带着许多江南的风情。 而渐渐靠近程百明的宅院,风景也就越差,进了院子,褚黎这才明白为何程芊喜会提出要在此处此试。 因为程百明的院子又空又空,除了架子上挂着的武器,这地方连根草都不见,丝毫不似其他地方那般有情调,还真是大径相庭。 程芊喜一到了这地,立马便热血了,当即摆出架势冲着她笑,“褚少爷,这地方清净又宽敞,勉强施展得开,咱们这就开始吧!” 褚黎点点头,看向一旁愤愤不平的程百明,她又道:“咱们男女有别,到底是我占了便宜,公平起见,咱们还是得立下个规矩才是,否则传了出去,我这脸也没处放啊!” “不知褚少爷想立个什么规矩?” 程芊喜挑了挑眉,“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褚少爷若是托大,小心马失前蹄!” “程小姐乃女中豪杰,我自然是不敢小觑的,不知程小姐平日惯用什么武器?” “女子力量不及男子,因此自小便跟随父亲练剑。” 褚黎点点头,“剑贵在轻盈灵活,的确比大刀长枪更为合适,既然如此,比试时,程小姐便用剑吧!” 程百明自然高兴,当即冲着程芊喜的随身婢女道:“还不赶快将小姐惯用的佩剑奉上?” “是!” 程芊喜接过配剑看向褚黎,“那你呢? 用什么武器?” 褚黎笑了笑,“既是为了公平,我自然是不用武器的,就用这双手吧!” 第588章 小心眼儿 第588章 小心眼儿 程芊喜不曾说话,程百明却是乐不可支,“好小子,你既说得起这样的大话,待会儿可不要被芊喜打的跪地求饶才是!” 走上前便要拍褚黎的肩膀,应该褚黎不久才被岑远宁识破身份,故而谨慎了许多,当即闪身躲开,“不劳程兄关心!” 程百明尴尬的将手收回,转眼便满是骄傲和自豪,“我妹妹或许其他地方有所欠缺,但这剑法却是尽得我父亲真传,她苦练剑术十多载,连我也不敢小觑,褚少爷可要小心了!” 褚黎看向程芊喜,“请!” 只一个字便能看出她的自信,程芊喜亦是有些不服气,抽出利剑直指褚黎,“既然褚少爷如此自信,我也就不多言了!” 褚黎则背着手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将程芊喜放在眼里。 倒不是褚黎托大,程芊喜的剑法她是有过耳闻的,但明面上的自己到底是个男人,若是当真用索魂镯或者什么武器,不仅容易伤着她,而且在外人眼里到底是有些欺负人了,传出去不光彩,程芊喜也未必会服气。 但若是自己赤手空拳,传出去也好听,最重要的是自己本就擅长拳法掌法,说起来自己才是得了便宜,也算是她跟程芊喜耍了个心眼儿吧。 毕竟输了还是有些丢脸的,程芊喜的剑法的确不能小看,褚黎这么想。 程芊喜见褚黎泰然自若,更是怒从心起,当即持剑朝着褚黎攻去,褚黎亦是打起精神,当即与程芊喜打成一片。 程百明见此连忙退到一边开始观战,程芊喜一开始就发起了猛攻,褚黎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是没想到程芊喜一个小姑娘的剑法会如此凌厉。 程百明在一旁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想着今日定然能灭灭褚黎嚣张的气焰,可慢慢的局势却发生了改变。 褚黎仿佛换了个人似得,刚才还被程芊喜打得节节败退,竟主动出击,如今拳法与掌法相互变化却是越发刁钻,拳拳生风,程芊喜的剑根本抵挡不住她的攻势,很是难缠。 程百明连忙出声提醒:“妹妹!他方才是在试探你呢,如今已然摸清你的剑法了,这下动真格了,你可得小心了!” 褚黎笑了笑,自家老爹为了帮自己隐瞒身份,可谓是煞费苦心,从小就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虽说未将自己练得有多魁梧,但浑身的力量却是普通男人也比不上的。 她这套拳法是褚山海专门钻研出来的,灵活多变,亦能将自己浑身的力量集中在手上,一般人招架不住,而她也正是用这套霸道的拳法打遍京城无敌手,得了个魔星的称号,以至于虽有人嫌弃自己瘦小,却从未有人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褚黎认真起来,但招招都留情,每当自己的拳头快要打在程芊喜身上时,她都会收住拳头,以免伤到程芊喜。 让得多了,程芊喜也就越发不服气了,“褚黎,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89章 最终的目的 第589章 最终的目的 褚黎笑了笑,“我这拳头若是砸在你身上,对你的名声不好,更怕你身体受损!” “不必留情,只你拿出真正实力与我打便是,伤着碰着也没人敢怪你!” 程芊喜是当真受到了刺激,拿着手里的剑便一通乱砍,想要逼褚黎尽全力,可越急躁破绽也就越多。 一旁的程百明也急的直跺脚,原以为褚黎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头上的军功也是靠他父亲,不成想这拳法竟如此霸道,若单论近身搏击,只怕京城同龄人中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褚黎见程芊喜有些恼怒,便也不敢再逗她,一拳便打在她手里的长剑上,巨大的力量使程芊喜握剑的手一颤,手里的长剑登时便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哐当!” 褚黎彬彬有礼地抱拳,“程小姐,承让!” 程芊喜拿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眼睛紧盯着褚黎,满脸都是惊愕。 “妹妹,”程百明赶紧迎了上来,仔细检查程芊喜的手,“如何? 可有受伤?” “程兄放心,这拳我收着呢,程小姐无事。” 程芊喜深呼一口气,“褚少爷,多谢手下留情,我心服口服。” “客气了,程小姐剑法精湛,不过是激进了些,这才让我有机可乘。” “褚少爷不必如此安慰我,”程芊喜笑意嫣然,“我的确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原以为褚少爷身子单薄,我应当能一敌,不想却是踢到了铁板,你这手上的力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相抗的!” 褚黎想起幼时吃过的苦,挨过的打,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只道:“身子再单薄也是个男人。” 程百明狠狠剜了她一眼,“蹬鼻子上脸,我妹妹手腕如此纤细,你刚才那拳若是打的不好,怕是要废了她的胳膊!若她有事,定叫你走不出这门!”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这程百明还真是心疼这个妹妹,“岂敢岂敢? 到为止而已。” “程小姐,那我们上次在成王府所说的……” 褚黎当着程百明的面,未将“彩头”二字说出来,程芊喜却是已然领会她的意思,点点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 然后她又扭过头看想程百明,“哥哥,我手有些疼,不知你上次扭伤了脚用的是什么药,只擦了几次便能下地,我也想搽一些在手腕上。” “想支开我?” 程百明一眼就出来这二人之间有秘密,但却没有揪着不放,只道:“褚黎,你可要莫要骗她做些傻事,她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傻!” 说完这话程百明便转身往外走,“你们说话吧,我去拿药!” 程百明一走,程芊喜便迫不及待的问:“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褚黎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交给了程芊喜,程芊喜打开看了一眼便道:“褚将军的面子整个天忱都无人敢不给,我家自然是会来的,你就是为此事才答应与我比试?” “非也,我是想请你出席,并且再带上一个人来。” “谁?” 褚黎笑了笑,“容家大小姐,容斐!” 第590章 古怪的老头儿 第590章 古怪的老头儿 “容斐?” 程芊喜用手托着下巴围着褚黎转了一圈,“为何要如此迂回? 你直接给她下帖子不就好了?” 褚黎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程芊喜当真是不拘小节,身为一个女子,竟连这些规矩都不明白,但转眼一想又觉得十分羡慕,她之所以能如此天真烂漫,也正是因为它有一个好祖父,好父亲,好哥哥。 若天下的男子都对女子如此宠爱,只怕是世上有大半的女子都能活的更长久些。 褚黎的性子与她解释,“若我是个姑娘,此法自然可行,若是男子,此举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声名狼藉倒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桩风流韵事,但容小姐冰清玉洁,定会对她的声誉有损。” 程芊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揶揄道:“你想打她的主意? 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褚黎哭笑不得,“从未想着要打她的主意,其中隐情也不便于你讲,但我绝无恶意,你若实在担心,那日你可与容斐姑娘时时在一起,贴身保护她,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那……那好吧。” 程芊喜顿了顿又警告道:“容斐乃是我的闺中好友,整个天忱的女子也只有她不嫌我粗鄙,愿意和我结交,你若敢设计害她,我断不会饶你!” 褚黎则满是自信,“你且放心,对于她来说非但不是什么坏事,还是一件关系到他终身幸福的大事,届时只有你感谢我的份儿!” “此话可当真?” 褚黎点点头,“绝无半句虚言!” 话音刚落,院门口便忽然出现一个熟悉身影,“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竟说的如此投机!” 褚黎连忙见礼:“晚辈见过程太傅。” “爷爷,你问的来了?” 程太傅随已上了年纪,但身体却是硬朗,打扮朴素两袖清风,眼神与年轻时一般无二,犀利且沉稳,似乎无事再能撼动他那颗坚毅的心。 “方才鉴赏了一番褚少爷送来的《独钓图》,当真是喜欢极了,特此来感谢褚小少爷。” 褚黎受宠若惊,“这都是晚辈一片心意,程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不过老夫倒是觉得奇怪,你为何会送这副画?” “朝局动荡不定,程大人于激流中不退,进忠言稳朝纲,正如画中老者与天寒地冻中独钓江鱼,令人钦佩,这才斗胆献上这幅《独钓图》。” 程太傅捋着胡子笑,“褚小少爷这番奉承太重,老夫承受不住啊。” 褚黎诚恳的向他解释:“连我父亲也说程太傅乃是朝中真正能为民请命,匡扶社稷的清官,又怎会是奉承呢?” 程太傅听了这话虽然高兴,却也没被冲昏头,当即问:“褚小少爷今日来此,除了赴芊喜的约,可还有别的事?” 褚黎摇摇头,“除此之外,并无旁的事情。” “当真没有?” 褚黎被程太傅问的心虚了,皱了皱眉问:“这……我该该有旁的什么事么?” 不料程太傅哈哈大笑,连连冲她摆手,“无妨无妨,既无事便算了!” 褚黎见他越走越远,猛地一拍脑袋,“说起来,还真有一事给忘了!” 第591章 卓家的女儿 第591章 卓家的女儿 程太傅眸里闪过丝亮光,待他转过身来却是一派和蔼可亲,“是吗? 何事?” 褚黎赶紧从怀里掏出另一份儿请帖,递给了陈太傅,“前段日子为了家中老太太的身体,匆匆搬到了将军府,朝中许多父亲的同僚说要来祝贺,加之陛下也如此提议,故而准备办个酒宴共庆乔迁之喜,届时请大人赏脸来寒舍吃杯酒!” 程太傅将请帖捏在手中,连连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紧跟着便大笑着离开了。 程芊喜看得是一愣一愣,“我爷爷这是怎么了? 怎的神神叨叨起来了?” 褚黎不曾向程芊喜解释,但她知道,程太傅认定自己接近程芊喜是有别的目的,甚至认定自己是想要搭上太傅府这条船。 所以他方才一直在等,等她说出自己的目的,但让程太傅没想到的是,褚黎拜访太傅府反却当真没有旁的算计。 …… 安王府内,祁无桀坐在椅子上,盯着在书房四处闲逛的褚黎,“坐下说。” “安王爷的椅子,我可不敢随便坐,说不准就暗含什么机关,若是像上回一样将我锁住,免不了又要折腾,还是站着好,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逃得了!” 祁无桀略有些心烦,“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若是实在不想坐,站着也是可以的,只是莫要这样走来走去,晃的本王头晕!” “今日是你唤我来的,应该是你说才对!” 祁无桀其实是想问问褚黎有关失踪那日的事情,但过去了这么多天,忽然问起,倒好像自己对此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似的,因此正见到了褚黎,他又不想问了。 想了半天,祁无桀才问:“听说,办酒宴的日子定了下来,选在四月十六?” “是啊。” “那你为何不递帖子给我?” “明面上我是祁天佑的人,递了又像是公然打皇帝的脸,若不递,将军府又有卷入夺嫡党争之嫌,实在难以抉择,还不曾想好。” 祁无桀没说话,褚黎又问:“若我不给你递帖子子,你会来吗?” 祁无桀反问:“若是不来,岂不是太明显了些? 怕是祁天佑会起疑。” “也是,不过按照我父亲的作风,只怕你同祁禹都会收到请帖。” “不知祁禹会不会来?” 褚黎叹了口气,“但愿他不会来,那日我忙的很,可是没空招呼他。” 祁无桀往椅子上轻轻一躺,面上多了几分深沉,“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嗯,差不多吧。” “只怕此事会有变故啊。” 祁无桀幽幽道。 “变故?” 褚黎登时紧张起来,“有何变故?” “听闻卓朝云去世,卓家有意让卓朝云的妹妹卓辞婉嫁入成王府为继室,此事你可知晓?” 褚黎猛的一惊,“这怎么可能呢?” 祁无桀却是半点儿不惊讶,冷冷的说:“有何值得惊讶? 卓家的女儿只是一根纽带,她们的作用便将祁天佑与卓家连在一起,这就够了,无论这根纽带是姐姐是妹妹,对于他们来说都并无不同,这根坏了,再换一根便是。” 第592章 争风吃醋 第592章 争风吃醋 褚黎忽然便觉得悲哀,如今这世道,女子便是这样的卑微,大约天下多的是卓朝云这样的凄苦女子,少的才是程芊喜那样的无忧少女。 但褚黎依然觉得奇怪,“上次在成王府,我曾与卓夫人见过一面,也曾说过几句话,瞧她并不是一味追求利益,不顾女儿终生幸福之人。” “我亦能看出她是怨恨祁天佑的,她尚且后悔将卓朝云嫁到成王府,又怎会同意让小女儿也倒跌在那个泥潭里?” “或许,连卓夫人也没办法替自己女儿的婚事做主。” 褚黎怒而拍桌,“真是岂有此理!难不成他们将自家的女儿养大,就是为了与别家联姻? 难道这其中就没有半分亲情,半分真心,半分疼惜吗?” 祁无桀云淡风轻的安慰她:“你也不必如此义愤填膺,这只是卓家一厢情愿的想法,祁天佑未必就能答应!” “也是!” 褚黎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极对,容家到底是高出卓家不少,祁天佑那般势利之人,未必会答应,毕竟正妃的位置只有一个,若是给了卓家,容家这边可就泡汤了,祁天佑最会权衡利弊,其中好坏他自己清楚。 “因此你不必忧心,容家这边已然安排妥当,卓家也不算棘手,无论祁天佑选谁,咱们都自有对策。” 褚黎挑了挑眉,有些无奈,“此事最该着急的本该是你,如今最是风轻云淡的竟也是你,合该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祁无桀顿了顿,最终还是问到了岑远宁身上,“听闻你前几日一直忙着银矿之事,不知可否顺利?” “顺利!” 褚黎脱口而出,随后又猜想祁无桀大概是有些眼红,岑远宁都有钱赚他却没有,想来也是会生气的。 这么一想,褚黎连忙道:“银矿一事你莫要觉着我偏心,我亦是想与他合作以此赚些银子,你知道的,我预备培植些人手。 但赚银子的好事,我也是不会忘记你的,不如我送个铁矿给你?” 祁无桀上下打量褚黎,“为何一个铁矿在你眼里似乎是件小事? 难不成你还知道很多矿产的详细出处?” 褚黎摇摇头,“我就只知道这么两处,除此之外再不知晓旁的了。” “你说话做事一向有所保留,绝不可能只这么两处!” 祁无桀毫不留情,一语道破。 褚黎有些尴尬,“那铁矿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顿了顿他又理直气壮道:“但我没有可靠的人手开采,你得给我想办法!” 褚黎气结,“为何要我来想办法? 送你铁矿,你不双手捧着向我道谢也就罢了,竟还要讹上我?” “总归是要送我东西的,送铁才有用。” “……” 褚黎挑了挑眉,“如果我是你,我便会与岑远宁合作,此事交给他是最好的,咱们除了收钱,什么也不用管,简单省事,若真正是被查出来,也找不上咱们,岂不是两全其美?” 祁无桀沉思好一会儿,这才道:“不成,那岂不是又便宜他了!” 第593章 亲家成仇家 第593章 亲家成仇家 “此话也不能这么说。” 褚黎忍不住为岑远宁辩解:“至少他是出了人,出了力,又担了风险的!再者,他如今与咱们同穿一条裤子,他赚钱便是咱们赚钱,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恰恰觉得这是双赢之事!” 谁知祁无桀又阴阳怪气道:“你对他可算是死心塌地了,什么都向着他!” 褚黎都气笑了,“王爷,我对你们可都是一视同仁,绝不曾偏心岑远宁!” “一视同仁?” 祁无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剑眉一拧,正是发怒前的信号。 褚黎还没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又听见他咬牙切齿道:“如今他都能跟本王相提并论了?” 褚黎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岑远宁自然是不能和王爷相比,毕竟我与王爷认识的更早,只不过是的确是交由他来做更为放心,他有这个财力和能力。” 祁无桀皱着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听闻你们是为了找他送你的玉佩,这才摔下山坡的?” “是。” 稍稍一想,褚黎便知晓此事定是从文掌柜那儿打听到的。 “就那么喜欢那玉佩?” 祁无桀漫不经心地瞥了她腰间的黄玉麒麟一眼,瞧着也不是什么绝世珍宝,没用的花架子,如何比得上自己送她的索魂镯? 祁无桀这一整日都在吃醋,褚黎若再看不出来便是傻子了,连忙向他解释:“第一,这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因此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同。” “第二,这玉佩散发的香味儿能解迷药解毒药,带在身上等同于是百毒不侵,乃是见极为难得的宝贝,尤其是在外行走江湖,这便是件神兵利器,如何能够随意舍弃?” “那与本王的索魂镯相比呢?” 褚黎有些好笑,“索魂镯是与我寸步不离的宝物,自然也极为珍贵,若那日是索魂镯不见了,我也定会漫山遍野的去寻,绝不会让它遗失在荒山野岭之中。” 祁无桀这才顺了气,不再继续追问。 …… 又过了几日,褚黎收到消息,说是祁天佑当真拒绝了卓家的提议,不肯再娶卓家嫡出二小姐为正妃。 卓家为此也是极为恼怒,后不知从何处听到了祁天佑欲求娶容家千金容斐一事,卓家夫妇竟是找上门去与祁天佑理论,说是自己的女儿卓朝云未曾得过祁天佑珍爱,更是因成王府殚精竭虑操劳而死,如今转眼却要求娶别家姑娘,实在叫人气愤。 尤其是卓夫人,听闻在卓朝云出殡那日哭天抢地,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的女儿命苦,不曾过上天好日子没过上就这样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无人不心痛惋惜,再瞧瞧一旁冷石心肠的祁天佑,倒真觉得祁天佑有些无情。 虽说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攀婚不成恼羞成怒,但到底还是好部分人家这话听进了耳朵里,认为祁天佑此举有些不妥。 但总不曾违背朝廷法度,祁天佑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说了些场面话便将人打发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能带给自己助力的王妃,才是最合适自己的王妃,只要能助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无论是什么样的王妃,他都愿意娶! 第594章 结下梁子 第594章 结下梁子 终于到了四月十六,褚黎身为将军府嫡子,站在府门口招呼宾客,褚山海与延家三兄弟都是府上的长辈,则待在花厅陪宾客们饮酒闲谈。 将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由丁香与岳青山安排,岳青山一贯会找帮手,便将自己的儿子叫来帮忙。 没成想这里里外外安排的都不错,尤其是岳青山与褚黎商量后,将文武官员分成两拨人安排座位,乃是最最明智的做法。 往年大家都住在一块,文人们嫌弃武将粗鲁,武将们又嫌弃文人迂腐,每每碰到一起,免不了要发生点小摩擦,弄得不欢而散。 而今年,将文官安排在一边,这些人吟诗作对,投壶助酒,相谈甚欢,意趣高雅。 而武将们则安排在另一边,他们大多划划拳行酒令,扳手腕、拼酒,亦是热闹非凡,玩的畅快淋漓。 原本还想准备一些乐舞助兴,但是褚黎与褚山海一直觉着太过奢靡,便不了了之了。 将军府内仆从下人们衣着鲜亮,行事作风井井有条,走路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朝着将军府的规矩便极严。 宴席的菜品无疑是最紧要的,也是褚黎唯一精心挑选的,选的是九凤朝天、雪玉红盏、黄龙吐翠等京城最时兴的菜,一场宴席下来,没有人能挑出半丝错处来。 褚黎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程太傅与程芊喜的马车停下,褚黎赶紧迎上去寒暄,程太傅率先进去,程芊喜则现在门口与褚黎说话。 褚黎有些焦急的左顾右盼,“容小姐呢? 可是不曾来?” 程芊喜笑了笑,“别担心,斐姐姐来了,只不过方才不知被谁的马车撞断了车辕,想来是要慢些,你且宽心,我就在此处等她!” 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容斐走了过来,容斐今日的打扮与褚黎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她是京城里真正高雅的大家闺秀,聘婷秀雅、才华馥比仙,无论是行走言语,都透露着大气,身上便散发着独有的清冷气质,仿若无人能近的高岭之花。 “斐姐姐!” 程芊喜三两步迎了上去,一把挽住容斐的胳膊,“方才就见着你了,你怎的才来呀? 马车坏的很厉害吗?” 容斐点了点头,“马车坏了,小厮已然回府,吩咐新的马车过来侯着了。” “斐姐姐,我瞧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受到了惊吓?” 容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粉衣女子,淡淡道:“不曾受到惊吓,只不过遇上了个胡搅蛮缠的小姐,撞断了我家马车的车辕不说,还往我头上泼脏水,说是我家小厮不顶用,乱驾马车。 她家中人又拉着我祖父寒暄,祖父担心我觉着无趣,便吩咐我来找你。” 褚黎顺着容斐的目光望去,只见褚依依穿着袭百蝶戏花粉纱衣,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只见她径直略过容斐与程芊喜,向褚黎柔柔行了一礼。 “哥哥,妹妹今日来晚了,您可莫生气啊!” 褚黎满脸笑意,这倒是真巧了,二人还没入府,这就结下了梁子? 这是好生精彩! 第595章 万事俱备 第595章 万事俱备 “自然是不会怪罪的,不过怎的只你一人? 叔叔婶婶呢?” 褚依依摸了摸头上那红宝石镶嵌的金钗,似乎是在向外人炫耀,但对于容斐一家却是极为不屑,“方才我家的马车被人撞着了,似乎是父亲的哪位同僚,如今正在闲谈,我便先来了。” “好,你先进去等吧。” 褚依依看了一眼容斐,便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程芊喜一见她那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便来气,“斐姐姐,就是此人欺负你了? 我去替你出气!” 容斐赶紧拉住她,“你预备如何替我出气? 是将她的手掰折了,还是将她的腿打断?” 程芊喜恶狠狠道:“她这样娇柔造作、恶人先告状的娇小姐,我便是将她砍成两半也不在话下!” 容斐看向褚黎,“今日可是在褚将军府,那人又是褚少爷的妹妹,你还敢胡说? 仔细太傅大人罚你跪祠堂!” “斐姐姐,可她欺负你了,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容斐冲着褚黎笑了笑,“咱们若是在此闹事,打的可是褚家的脸,再者,不过是撞坏了我家的马车,也不是什么塌天的祸事,不必放在心上。” 褚黎听明白了容斐的话,便别有深意道:“你们女儿家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会掺和,不过还希望二位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莫与她一般见识。” 褚黎的言外之意是,你们三位姑娘如何小打小闹,我不会插手,但今日来往宾客众多,切莫弄得大家下不了台才是。 话随音落,褚黎扭头看向身边的小丫鬟,“桔梗,你带着二位小姐去花园坐坐,那边儿多是女客,正好一同赏花品茶,要清净许多,正好消火。” 桔梗点点头,“是,少爷,二位小姐请跟奴婢来!” 二人一走,褚黎赶紧扭头小声问丁香:“卓夫人还在花园?” “还在,奴婢听少爷的命令,将京城中最热心的,最爱打听家长里短的几位夫人都安排在花园,聊的热火朝天,想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嗯,祁天佑一早就来了,你去盯着褚依依,她早就按耐不住,今日定然会去寻祁天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这可是今日最大的一条鱼,别放跑了!” 丁香同样兴奋,“奴婢明白,定不会坏了少爷大计!” 褚黎站在门口笑迎宾客,但脸上的笑意越是更胜从前了。 今日来吃酒的人众多,其中有好些年轻男子都是在自己手下吃过亏的,见了褚黎就好似老鼠见着猫,三两句寒暄便赶紧进了府。 褚黎正与几位文官客套,便忽然感觉自己被一团黑影笼罩,抬头看去,正是冷霜覆面的祁无桀。 只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死死瞪着褚黎,今日穿的一身黑衣,袖口与前胸都用金线纹着麒麟,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一位京城魔星,一位冷面阎罗,几位文官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暗流涌动似是要动手,便赶紧拱了拱手,逃也似的进了府。 “安王爷为何如此大的火气? 将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第596章 诡异的啼哭声 第596章 诡异的啼哭声 “如此说来,你合该感激本王才是,你瞧,本王站在此处,来往宾客,竟无一人敢上前攀谈,省了你好些事!” 褚黎还以为祁无桀板着脸是要同自己演戏,省得叫别人看出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没多久,褚黎便不这么认为了,因为……祁禹来了! “安王殿下,褚少爷,这府上可有不少文武官员呢,如此剑拔弩张,不怕叫人看笑话?” 褚黎懒得理祁禹,只一个劲儿盯着他身后的马文杰,“最近这些日子怎的不见你去艺馆了?” 马文杰微微别开了脸,“没心思去。” 看来马文杰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之前好几次在街上打过照面,但马文杰却对自己不理不睬。 想来也是,因着拒婚一事,自己是将皇贵妃与成阳侯得罪干净了,马文杰是成阳侯的儿子,皇贵妃的亲弟弟,和安公主的亲舅舅,又怎会不怨自己? 祁无桀见褚黎有些失落,便岔开了话道:“原以为你不会来此,怎的又有了兴致?” “得了请帖,又怎能不来,倒是你,不情愿来也没人逼着你,既然来了,又为何板着张脸? 要是吓着那些本就厌恶你的言官,在父皇面前参你,那可怎么好?” 祁无桀冷笑一声,“你们慢慢聊,本王听不得人乱吠,便先进去了!” 说完这话,祁无桀便大踏步走去,祁禹气极,连忙跟了上去,“你说谁在乱吠? 好大的胆子!” 褚黎笑了笑,怪不得他那幅模样,原是为了替自己引开祁禹,省的自己被祁禹缠住啊!这般别扭的帮自己,实在有趣。 另一边,桔梗将程芊喜与容斐带到了花园,替她们寻了个位置,“二位小姐容易相见着一次,瞧着是有好些话要说,此处是人最少的,二位可在此处坐坐。” “多谢。” 容斐礼貌的冲桔梗笑了笑。 “二位小姐不必客气,奴婢这就去端些茶糕过来。” 桔梗悄然离去。 容斐拉着程芊喜的手便问:“你为何忽然想着要我来将军府赴宴? 可是什么话要与我说?” “我知道斐姐姐一向是不爱来这种场合,我亦是如此,但许久不见你,近日也没有旁的什么宴会,干脆就请你同容大人一同来了。” “我祖父与褚将军同为朝中重臣,自然是要来的,但他却不许我在外抛头露面,若非说起你也在,怕是出不来了。” 程芊喜挥了挥拳头,得意道:“这是自然!容大人不许你出来,是因为你性子软,担心有人欺负了你,但与我在一起就不同了,这整个京城也没有哪家小姐打得过我,谁也不敢欺负了你!” 容斐用帕子捂着嘴笑,“你一贯是这般护着我,想来他们也是该放心的。” 二人闲谈了几句,便忽然听见了几声妇人的啼哭,似乎是一群人在讨论什么,但隔得有些远了,终究是有些听不清。 正在这时,桔梗端着茶和糕点过来了,“二位小姐请尝尝,这是我家厨子做的点心,若是入不了口,万望海涵。” 程芊喜随手拿了块糕点往嘴里一扔,“嗯……好吃!” 容斐却是不在意这些,只有些好奇的问:“不知此处为何会有啼哭之声?” 第597章 听墙角 第597章 听墙角 “啼哭?” 桔梗直起身子侧耳,这才反应过来,“在哭的是卓家夫人,说来也是可怜,她的女儿前些日子病重已然去了,大约是因着此事伤心吧!” 容斐的心咯噔一跳,“这位卓夫人的女儿……不知是何人?” 桔梗有些诧异,“二位小姐不知? 卓夫人的大女儿唤做卓朝云,乃是成王殿下的王妃。” “成王殿下?” 程芊喜有些发愣,看向一旁的容斐,“那岂不是斐姐姐你的……” 容斐当即出声打断程芊喜的话,“芊喜!不可胡言!” 程芊喜赶忙噤声,桔梗将木案抱在怀中,装作不知容斐与祁天佑的关系一般,“若是二位小姐没有旁的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待桔梗离开,程芊喜便道:“斐姐姐……想来这卓夫人便是成王殿下的岳母了,咱们可要去瞧瞧?” 容斐摇摇头,“这与礼不合,若是叫人发现了……” “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卓夫人如此伤心,想来成王妃定是受了不少苦,咱们还是去瞧瞧吧?” 卓夫人的哭声萦绕在耳畔,仿佛石锤敲在她的心上,对于女子来说,婚事决定了自己下半生的依靠和幸福,有哪个女子会不担心自己的婚事? 容斐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有些忐忑道:“那咱们就远远的听着,不可上前,亦不可叫人发现!” “好,我答应你!” 程芊喜点点头,拉着容斐便循着哭声追去。 越往里走,二人便听得越清楚。 “我那女儿自小便懂事,管家理事样样都是拿的出手的,琴棋书画,点茶插花无一不精,全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可嫁去了成王府却有做不完的事,理不完的家,加之备受冷落,这才积忧成疾,最后竟……竟……” 卓夫人说到此更是伤心欲绝,哭的死去活来。 旁人一紫衣妇人见此也格外愧疚,“说来都是我不好,万不该提到此事的,惹得卓夫人平白伤心。” “此事怎能怪你? 这才去世没几日,任谁都免不得伤心。” “是啊,金尊玉贵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这样没了,换做是我,也是受不住的,卓夫人,你可要仔细身子,切莫伤心啊!” 卓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可怜我那女儿,嫁到成王府就不曾有一日省心,几年了也不曾诞下一点儿骨血,如今撒手人寰,除了我竟是没一人记得她。 她那狠心的夫君更是立马就要迎娶续弦,我女儿真真是不值得啊……” “成王殿下斯斯文文的,待人谦和有礼,瞧着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几个夫人都有些不信,当然,这也是容斐和程芊喜的心里话,她们也不敢相信。 卓夫人却是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女儿家这些年,伺候夫君,管家理账,可谓是尽心尽力,但即便如此,不也没得成王殿下半点儿疼惜么? 否则又怎会无儿无女,还积劳成疾?” 她抽泣了几声,又道:“如今我女儿没了,他照样另娶,半点儿伤心都不曾有!” 容斐的心瞬间沉到了底,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脚。 第598章 幽会 第598章 幽会 几位夫人闻言也都极为唏嘘,“真是没想到,成王殿下瞧着温柔体贴,对夫人竟如此无情!” 听到这里,容斐已然是不愿再听了,拉着程芊喜便赶紧离开了。 等回到方才的位置上,程芊喜才敢出声:“斐姐姐,你怎的不听了? 方才卓夫人的话,难道你不曾听见吗?” “自然是听见了。” 容斐满面愁容,卓夫人哭的如此伤心欲绝,不像是空虚来风。 “那……咱们就坐视不理,任由你嫁去成王府? 成王妃如此优秀,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如此看来,这成王府就是个火坑啊!你若是嫁过去,也不一定能讨的了好!” 容斐微微蹙眉,却是没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或许……她们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听闻卓家与成王殿下近来闹得很是不愉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们所说,你也不必全信。” 程芊喜却是急不可耐,“斐姐姐,他们说的这些可不是小事,难道咱们就置之不理,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吗?” 难怪褚黎那日说,带容斐来将军府对容斐好处,难不成他一早就知道祁天佑的本性,这才让自己请容斐同来,好阻止她掉入火坑? “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容斐心乱如麻,她亦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当面问问成王殿下?” “胡说!” 容斐当即打消了她的想法,“这法子是万万不成的,这姑娘家哪有上赶着要为自己找未来夫婿对质的说法? 即便是问,也不能亲自去问!” 程芊喜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容斐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回府之后,我自会将此事告知兄长与祖父祖母,让她们来拿主意。” 她想着,自己甚少见过成王殿下,但自己的祖父和兄长却是接触过他的,对他应该更为了解才是,此事由他们出面会妥当的多。 程芊喜见此也只得歇了亲自质问的心思,转而安慰起她来:“你说的有理,咱们莫要在此胡思乱想了,还是回家让你祖父拿主意的好,说不准只是几个妇人胡乱泼脏水,虚惊一场呢!” 两人心思各异,吃了几块儿糕点,喝了杯茶,容斐便坐不住了,“方才来时,我祖父被褚家二房缠的脱不开身,想来如今应当是闲下来了,咱们去瞧瞧吧,若实在不成,这婚事算了便是,我亦不是非他不嫁。” 程芊喜自然同意,于是两个人准备往花厅走,刚起身走到院门口,便听见树后边儿躲着两个小丫鬟絮絮叨叨,似乎是正在躲懒。 胖些的小丫鬟一边往嘴里扔点心,一边说悄悄话,“你当真看见成王殿下与一位女子偷偷幽会?” “这还有假? 我真真切切,亲眼瞧见的!” 瘦些的小丫鬟连忙为自己辩驳。 程芊喜一听见两个小丫鬟的对话,便赶忙拉着程芊喜躲了起来,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 第599章 为容斐抱不平 第599章 为容斐抱不平 “这怎么可能呢? 成王妃刚去世,新王妃又不曾嫁过来,成王殿下能跟谁幽会? 你可别看错了?” “你知道那女子是谁么? 就这样质疑我的话。” “是谁?” 瘦丫鬟瞪大了眼睛,“那女子是二房的依依小姐,成王殿下又是咱们府上的常客,我在褚府待了五六年了,这还能认错?” 胖些的小丫鬟显然有些震惊,“依依小姐? 她又是何时与成王殿下裹在一起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早前在老宅的时候,我便撞见多次,都好些年了,想必就是在等那位卓王妃去世,她好趁虚而入呢!” 瘦丫头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描述她所看见的场景,动作极为夸张。 胖丫头连连咋舌,“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此事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咱们俩都讨不了好!” “你就放心吧,他们在花园最南边,那边儿人少,又有人替他们把风,不会有人瞧见的!只是可怜那容家小姐,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怕是一嫁过去,成王殿下立马就要迎娶依依小姐为侧妃了!” “还有这样的事?” “我也是猜的,”小丫头嘿嘿一笑,继续调侃:“毕竟他们来往多年,岂是随便能割舍的? 不娶回去怎么成?” “岂有此理!” 程芊喜怒不可言,当即冲了出来对着两个小丫头恶狠狠道:“再胡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容斐赶忙冲了出来,一把扯住程芊喜的袖子,小声道:“芊喜!咱们走吧!” 两个丫鬟被忽然出现的程芊喜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糕点洒了一地,忙跪在地上向她求饶:“这位小姐,请您恕罪,方才的话只是我二人胡说的,还请二位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是吗?” 程芊喜双拳紧握,“你方才说的有板有眼,还说在褚府待了五年,常见二人来往,怎的如今却又忽然改口?” 两个小丫鬟急的快哭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程芊喜冷笑一声,“你们胆敢框我,我定然将此事捅出去,且看你家将军如何处置你们!” “小姐,求您手下留情,此事若是抖落出去,我二人必死无疑啊!” 两个小丫鬟不住的给她们磕头,瞧着可怜极了。 “只要你们说实话,我绝不会将你们二人供出来!我只问一句话,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瘦的那个小丫鬟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还未等二人求饶,程芊喜便气冲冲的朝着花园南边走去,“岂有此理!” 容斐一看便知道要出事,也连忙追了上去,“芊喜,芊喜,你可千万不能胡来啊!” 容斐不如程芊喜走的快,只好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去,一面追赶一面劝她:“芊喜,你切不可鲁莽行事,若是撕破了脸,咱们大家面上可都不好看,成王殿下如今风头正盛,可不能胡来啊!” “那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你?” 程芊喜气的直跺脚:“我不许!” 第600章 水落石出 第600章 水落石出 容斐笑着拉住她的手,有些为难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不让你去,只怕你也是不会答应的,既然如此,那你能否答应我,咱们只远远的看一眼?” 程芊喜皱了皱眉,“远远的看一眼能看见什么? 又听见什么?” “远远的看上一眼便已是出格了,此事要是被家中大人知晓,你我都免不了要被责罚,看上一眼你还嫌不够,还想怎么做? 难不成要冲上去打她们一顿才能解气?” 程芊喜顿了顿,“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不同意,咱们就赶紧回去,莫要再趟这趟浑水了,我便罢了,毕竟是我的婚事,可你却是被我拖进来的,若出了事,我如何能心安?” 程芊喜被容斐拽着走了几步,见容斐如此坚持,又担心真的毁了容斐的名声,便只好妥协,“好吧,那就听你的,总之今日咱们定要将此事弄清楚!” 程芊喜拉着容斐悄悄往花园南边走去,远远就看见褚依依的婢女与祁天佑的小厮守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也不知在防备谁。 容斐皱眉,“糟了,他们挡在门口,咱们岂不是什么也看不见?” 程芊喜抻着脖子打量起四周来,“咱们是不能从从此处进去了,不如顺着这个园子外围找一找吧,兴许还有别的入口!” 容斐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若是被人发现……” “斐姐姐不必担心,若当真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我心里烦闷,你陪我出来走走罢了,其余的咱们一概不认。” 程芊喜一把攥住她的手,“咱们必须调查清楚,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不弄清楚,只怕夜里又要辗转难眠,迟迟下不了决定!” 二人围着那园子走了一圈,这才发现为何祁天佑与褚依依要将地方选在此处,因为这个园子除了方才那个入口之外,再没有别的门可以进出。 程芊喜更加气愤了,小声控诉道:“他们派小厮和婢女守住那个院门,根本没有别人能够进去,在里头无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无人撞破,亦无人能够发现,正是够有心计的!” 正气愤呢,却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女子声音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大通,可隔得有些远,故而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程芊喜将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拉着容斐贴着墙走,一直到二人都能听清那女子在说什么,她们这才停下。 两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就这样蹲在墙角,偷偷听里头的动静,容斐又担心又害怕,便赶紧掏出手帕来挡住自己的脸。 程芊喜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闭上眼睛仔细听里头的动静。 “咱们该回去了,将军府人多口杂,此处不可久待!” 这声音低沉有磁性,是个男人在说话。 二人正惊恐的对视,便听见褚依依声似黄鹂,开口说话了,“此处隐蔽,也不曾有旁的人,不必担忧!” 祁天佑似乎有些不耐烦,“方才你不是还说容家小姐也来了? 咱们二人如今的关系还不能公之于众,尤其不能叫她瞧见,现下正是要紧的时候,还是小心些为好!” 第601章 转圜的余地 第601章 转圜的余地 容斐与程芊喜越听脸色越苍白,短短的几句对话,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的彻彻底底。 容斐手足无措,扯了扯程芊喜的衣角,又指了指她们来时的方向,示意让赶快回去,程芊喜却是摇摇头,继续趴在墙角偷听。 大约是褚依依也看出祁天佑有些不高兴,便也不敢再纠缠,“是,总归等不了几日,依依就能日日陪着殿下了,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个月,依依等得!” 话随音落,便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大约是在道别,听得容斐脸红心跳。 正当二人有些疑惑时,便又传来了祁天佑的声音,“好了,本王先走一步,等过一阵子你再出来,别叫人瞧见,若是一会儿在外面碰上,也切记要掌握好分寸,莫要功亏一篑!” 还未等褚依依回应,院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容斐吓了一跳,有些着急道:“芊喜,他们出来了!” “别担心!” 程芊喜拉起容斐便往草从后面走,“咱们躲起来便是了!” 这么说着二人就躲在了草丛后面,容斐身子缩成一团生怕叫人瞧见,程芊喜却是微微将头冒了出来,一直盯着院门口。 忽然程芊喜小声的叫起容斐的名字,“你快瞧!” 容斐颤颤巍巍的探出个头,便见祁天佑,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袍和守在门口的小厮一同离开了。 “斐姐姐,成王殿下你当是认得的,如今可相信了?” 容斐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咱们是看也看了,听也听了,我又怎会再掩耳盗铃,自己骗自己?” 这么说着,容斐慢慢站起身,“芊喜,咱们走吧,见我祖父去!” “别急,”程芊喜又将容斐拽了下来,“咱们再等等!” 二人又躲了一阵子,果然又瞧见一袭粉衣从院内飘了出来,左顾右盼后确定无人后,便扭着腰肢朝着祁天佑离去的方向走了。 “果然是她,看来那小丫头没骗咱们!” 程芊喜越发担忧起容斐来,“她们暗中来往,已有好些年了,卓夫人直言故去的成王妃在府中备受冷落,以至于位居正妃却没有个一儿半女。 这说明成王殿下真正喜欢的人是褚依依,对故去的王妃根本没有感情,那……斐姐姐,你呢?” 闹了这么一出,容斐只觉得疲惫不堪,“我此前与成王殿下并未有什么接触,只不过远远的瞧见过几眼,与他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更比不过这位褚依依了。” “我瞧也是,这褚依依一瞧就是爱争风吃醋的女人,一副小妾做派,斐姐姐自来学的都是嫡女正室那一套,自然是斗不过她的!” 容斐看着褚依依的背影,一向温软的脸上满是坚毅。 “那位王妃嫁给殿下数年,任劳任怨打理家事,听闻亦是才貌双全、贤惠温良,不也没将他的心套住吗? 我又何必拿终生幸福这个赌,再说了,我也未必能做得比成王妃更好。” 她整理了一番衣衫,看向程芊喜,“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若非是你叫我来赴宴,只怕至今还要被蒙在鼓里,所幸还未收聘礼,一切还尚有转圜的余地!” 第602章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602章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程芊喜忽然就笑了,如春风化雨一般抚平了容斐心头的不安。 “斐姐姐,你性子太软了顾虑的也太多,我必须得将你交给一个谦逊温良的男人,否则……我担心你会吃苦。” 她又松了一口气,眸中仿佛盛满了万千星光,笑意盈盈道:“我就不同啦,便是武将我也能与其过几招,若是文弱之人,也捱不住我几剑,纵使嫁了人也不会被欺负的太狠,因此,只要你过得好,我怎么都成。” 容斐有些湿了眼眶,用手中的锦帕挡住,微微吸了吸鼻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动,“便是为了不让你操心,我也不该一脚踩进这泥坑才是!” 两个姑娘忽就释然了,手挽着手往前厅走去。 另一边,褚黎正硬着头皮陪着祁无桀与祁禹饮酒。 一张桌子,祁无桀与祁禹对立而坐,眼神交汇间,似有狂风呼啸,悍雷炸响,二人只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什么话也不讲,褚黎则与马文杰相互对视,一脸无奈。 褚黎只觉得宴会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这一桌,正发愣,便收到了褚山海命令的眼神,她连忙出来打圆场:“二位殿下真是海量啊,不过只喝酒,实在是有些伤胃,快多吃些菜吧,这道黄龙吐翠乃是我家厨子的拿手好菜,二位尝尝吧?” 祁无桀与祁禹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什么也不曾听见似的,褚黎的手僵在半空中,只得冲马文杰使了个眼色,马文杰见此便赶紧拿起筷子夹菜,极为捧场道:“是啊是啊,这道菜瞧着便极有食欲,我就不客气先尝尝了!” 匆匆咀嚼了两口,马文杰便竖起了大拇指,“果真不错,果真不错!” 话音落下,气氛依旧冷的像年前的半瓶山,褚黎与马文杰自觉丢脸,忙将头埋下,这祁禹也是奇了怪了,看不顺眼祁无桀,走远些便是了,却非要上赶着与祁无桀坐在一桌,二人如此剑拔弩张,倒是让他们这些外人跟着受牵连。 褚黎正想着要找个什么法子遁走呢,忽然便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只见祁天佑不徐不疾的坐在了褚黎身边,“本殿下刚离开时,此处还是极为热闹的,怎的才离开一会儿,就变得如此安静了?” 褚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皮发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二人往这儿一坐便已是水火不容了,这又来一个,岂不时要将屋顶都掀翻? “成王殿下,您这是去了何处? 怎的才来啊?” 祁天佑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撮鱼肉,“不知为何,方才有些胸闷,便出去随意走了走。” 呸,不害臊,分明是同褚依依在花园南边儿卿卿我我,睁眼说瞎话! “原来如此。” 褚黎也没了话说。 祁天佑将筷子放下,笑着看向祁无桀,“三哥,这些日子帮着父皇料理军务,劳苦功高,四弟敬你一杯!” 这么说着,他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亮晶晶的液体从壶口倾泻而出,在杯中打旋儿,褚黎敏锐的察觉到这话中涌动的杀机,登时便抬眸瞥了一眼祁无桀。 果然,阴沉如墨,目光锐似刀锋。 第603章 春水潺潺 第603章 春水潺潺 “客气。” 祁无桀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近些日子三哥在朝中似乎很是活跃,与以往沉闷的性子大有不同,不知最近为何忽然开了窍?” 祁无桀不急不徐的开口:“开窍倒说不上,不过是为父皇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三哥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他眼带几分讥讽,撇向一旁的祁禹,“就怕有些人痴心妄想,惹怒了父皇,离自己的目标愈来愈远还不自知。” 褚黎认命的摇了摇头,她一早就知道,这三人碰在一起定然是这个场景,原本就将祁禹得罪了个干净,其实送不送那帖子都是一样的,即便祁禹来赴宴,也不代表她们就愿意同将军府冰释前嫌,反倒白白造成这种尴尬的局面。 褚黎与马文杰二人伏低做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三人要争就让他们争去吧。 祁禹一双阴鸷的眼睛微眯,自然是明白祁天佑是在讽刺自己,稍做思索便反击:“说来说去,有些东西只能靠自己争取,若只是摇尾乞怜,等着别人施舍,只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想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六弟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当心适得其反啊!” 祁天佑脸上满是得意,说话也越发的大胆,就差没直接说:皇位是我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褚黎偷偷瞄了一眼祁无桀,只见他怡然自得,风轻云淡静静的待在一旁看好戏,也不知他是如何养成这般腹黑的性子? 细细看来,这三人容貌皆是上乘。 祁天佑面如傅粉,唇红似丹,瑰姿艳逸,言行儒雅谦虚,句句都在感怀天忱百姓,好似最纯良无害。 祁禹目射寒星,五官分明有棱有角,鲜少吃苦,却皮肤泛黑,显得更为粗犷英勇。 唯有祁无桀凌寒沉稳,冷漠疏离,俊美无俦的面皮下,遮着一颗桀骜难驯的赤子心,有种疆场男人独有的野性。 无论褚黎怎么看,都更为欣赏祁无桀的浑身散发出的野性美,尤其是他那双绝美的狭长眼睛,好似潺潺流淌的春水,让人挪不开眼。 正盯着他那双眼,却见祁无桀猛的抬眸看向褚黎,褚黎的瞳仁猛的一缩,只见祁无桀嘴角噙着一抹倾倒众生的笑,似是在炫耀自己抓住了偷看的褚黎。 褚黎脸颊泛粉,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祁无桀不由得心头泛喜,褚黎这般心虚的模样甚是少见,此时此刻龟缩在桌边,四处乱瞟,比受惊了的红眼兔子还要可爱几分。 祁无桀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听身旁的两人唇枪舌战,仿佛他从未动过夺嫡的心思,也从未卷入这场是非中一般。 终于,一向最不喜打官腔的褚山海来救场了,“三位殿下怎的只喝酒不动筷,莫非是这道菜不合胃口?” 祁天佑与祁禹这才收回了身上的寒意,开始加菜,“褚将军说笑了,您府上厨子的手艺自然是不会差的。” “若是招待不周,还望三位殿下海涵,本将军先干为敬!” 褚山海的出现终于打破了现场的僵局,褚黎暗自松了口气。 第604章 趁“醉”而入 第604章 趁“醉”而入 酒宴结束,宾客们渐渐散去,褚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雅闲居,进屋便直接瘫在床榻上,桔梗赶紧端来盆热水,将帕子拧干放到褚黎手中。 “少爷今日累坏了吧? 先洗把脸。” 褚黎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今日笑了一整天,下巴都酸了,也难怪父亲如此害怕办酒宴,今日可是喝了不少,只怕要睡到明日中午去!” 桔梗也觉得好笑,“不止将军,就连延军师他们也都喝的醉醺醺呢,那帮武将拉着就不松手,难缠的紧,今日可算是喝够了!” 褚黎中忽然闪现一丝灵光,“艾叶呢?” “艾叶想必在熬醒酒汤或是什么养胃的小粥吧,她一贯爱做药膳,想来正在后厨忙活。” “快,你快去叫她来见我!” 褚黎有些兴奋。 桔梗应了一声端着水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就见艾叶端着碗汤进来了。 桔梗好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少爷正让我去唤你呢,还未出门你就来了!” 褚黎冲艾叶挥了挥手,“快来快来,我有事要问问你!” 艾叶快步走上前,将手里的醒酒汤小心翼翼的端给了褚黎,“少爷,这是奴婢熬的醒酒汤,有什么事你先喝了再问吧!” 褚黎端着汤便猛吞了两口,随后砸了咂嘴,回味道:“这味道怎么有些怪怪的?” “这里头奴婢加了些药材,有……” “诶,好了好了!” 褚黎赶忙出声打断她,“里头加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醒酒汤你煮了多少?” 艾叶脸微微泛红,“煮了一大锅呢,奴婢……奴婢想着将军也要喝。” “只怕你是想着延军师也要喝吧?” “不是这样的!” 艾叶急的直跺脚,随后又赶忙转移起话题来,“少爷,奴婢熬的粥您可要尝尝?” “我就不喝了,”褚黎笑道:“你现下赶紧吩咐萝红她们送些醒酒汤去给我父亲他们,至于二叔那边,你亲自去一趟。” 艾叶会意,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是,少爷。” 褚黎搓了搓手,贼兮兮的替她出主意,“今日是个好机会,延二叔的酒量是三位叔叔中最差的,但方才他喝的酒却是最多的,想来是已然是人事不省了,你若此时去照顾他,他定是没法子轰你走的!” “少爷的意思是……让奴婢待在长垣轩照顾延军师?” “是啊,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可是奴婢还得照顾少爷呢!” 褚黎从床塌上猛的坐起来,将艾叶往外推,“哎呀,我即刻就睡了,若真有什么事,这儿还有丁香艾叶呢,你就好生照顾二叔吧,快去—!” 艾叶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褚黎,清澈的眼眸中有感激有担忧有愧疚,还有一丝丝期待。 褚黎连忙冲她挥了挥手,“快去呀!若有人敢阻难你,你就说是奉了本少爷的命令!” 艾叶腼腆的笑了笑,便赶紧朝厨房跑去,将一切都安排后,便提着食盒往长垣轩走去。 越是靠近长垣轩,艾叶就越是忐忑,一会儿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怪味儿,一会儿打开食盒,瞧瞧里头的汤粥有没有洒出来。 第605章 吐了 第605章 吐了 艾叶轻车熟路的来到长垣轩,门口的护卫们都是延小二的亲卫,也都认得艾叶,纷纷笑道:“艾叶姑娘,又来给军师送吃的呐?” 艾叶点了点头,随后将食盒放下,将里头的点心端了出来,递给方才那位说话的护卫,“才出笼的点心,大家都来尝尝吧!” 护卫们一拥而上,立马就将盘里的点心分完了,这点心软糯香甜,唇齿留香,瞬间便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艾叶姑娘,你这做点心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我们军师也是,这样好的姑娘上哪去找,竟还好面子不肯点头!” “是啊,咱们几个都跟着着急!” 艾叶嗔怒,“好心给你们送点心吃,你们却要笑话我,下次不带了!” “好好好,我们都不说,你快进去吧,军师就快睡下了!” 艾叶将食盒重新盖好,继续往里走,“好,辛苦你们了!” 延小二不喜人多,因此除了门口几个护卫之外,院内再没有旁人。 走至延小二房门外,艾叶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房门,“军师,您睡了吗?” 没有人回答。 艾叶又叩了叩门,“军师?” 一连敲了三次,房门里才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随后延小二的低沉声音响起,“谁啊?” 艾叶顿了顿,这才道:“是我……艾叶。” “你来做什么? 快回去吧!” 延小二的声音有些嘶哑,有气无力的,一听便知道是醉了酒。 艾叶也不是头一次被他拒绝了,连忙道:“少爷吩咐奴婢给您送醒酒汤,劳烦军师开门!” “我并未喝醉,你将这醒酒汤端回去。” 艾叶依旧不肯离开,“军师,您就开门吧,您与众位将军们一人一碗都是分好的,这都是少爷的心意,还请军师莫要辜负了我家少爷的一片好心啊。” 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艾叶将心一横,出了绝招,“奴婢保证,放下醒酒汤就离开!”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延小二单手倚在门框上,眼神迷离,两颊酡红,浑身都是酒气,外衣未脱,床榻上的被子却是已然被掀开,“进来吧!” 延小二歪歪扭扭的往里走,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榻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睁不开眼。 艾叶的小脸红通通的,悄悄合上门,又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头的醒酒汤端给延小二,“军师,先将醒酒汤喝了吧!” “拿走拿走,过一会儿我再喝!” 延小二头疼欲裂,只顾着摆手,“头疼,我先睡会儿。” 这么说着,延小二就往后一倒,粗鲁的动作搅的他胃里翻江倒海,见他酒醉如此难受,艾叶也没了其他想法,只想着赶紧让他喝下醒酒汤,好解解头疼,让他能够睡得舒服些。 “军师!” 艾叶一把将延小二的手扯住,想将他拉起来,“您别急着睡,先将这醒酒汤喝了吧!” 延小二不乐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碰我,让将醒酒汤放下便回去吧,我过阵子再喝!” 艾叶皱了皱眉,“军师,你还是喝了再睡吧,会舒服些!” 延小二用手将自己的脸遮住,像是睡了过去,艾叶见此也没了法子,便只好让他先睡一会儿。 可刚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到桌上,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令人震惊的声音。 “呕……” 第606章 心疼小丫鬟 第606章 心疼小丫鬟 艾叶猛的回头看去,只见延小二正趴在床边吐的昏天黑地,“呕……呕……” “军师!您没事吧?” 艾叶忙跑过去扶住延小二,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延小二只觉得丢脸极了,一边吐一边将艾叶往外推,生怕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艾叶却是不肯离开,见他吐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去桌边倒了杯水,喂给延小二漱口,吐了一地,延小二也清醒了不少。 低头看见床边那一滩污秽,他有些愧疚的别过头,“其实你大可不必照顾我,女孩子家家的最是娇气,地也脏了,你快回去吧!” 艾叶冲他嫣然一笑,“喝酒之后呕吐,这是平常不过的现象,军师不必觉得难堪,不过,若你方才肯喝下这碗醒酒汤,说不定就不会遭这个罪了!” 延小二揉了揉浑涨的太阳穴,开始后悔为何自己能经得住他们怂恿,喝了这么多酒,一个小女娃面前如此狼狈,实在丢脸! 正拍着大腿暗自懊恼,便见艾叶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睁着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喝了吧,喝了头就不会痛了,胃也不会再难受了。” 延小二用拳头挡住自己的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必,又不是娇气的小娃娃,喝这个做什么?” 艾叶只觉得好笑,延小二如今正是一派少年俊公子的模样,嘴里却说出如此老成的话,实在有趣的紧。 也不跟他废话了,艾叶径直坐在他身边,用汤匙舀起一勺汤,递到他嘴边,延小二吓得往后一缩,“我不喝,你快放下!” “你必须得喝,你若是不喝,我今日就不走了!” 艾叶又将汤匙往他嘴边递。 汤匙靠的太近,眼看就要洒出来了,延小二赶忙将汤匙中的醒酒汤喝了下去,看着艾叶柔情似水的眼神,他手忙脚乱的接过醒酒汤,“我自己喝!” 艾叶笑着点点头,随后便起身准备处理床边那滩污秽,延小二从塌上一跃而起,一把将艾叶白嫩的小手拉住,“别干这个!” “没关系,我是大夫,我不嫌弃。” 二人挨得极近,艾叶能闻到延小二身上的酒气,延小二也能闻到艾叶身上淡淡的药香。 不过对视一眼,便纷纷低下了头,但延小二却是不曾松手,而是将她拉到了一边,有些恼怒的说:“我说了,不许你做这个!” 将她扯到椅子上坐好,延小二按着太阳穴对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就进来了两个满脸惊喜的护卫,一冲进来就开始东张西望,直到看见艾叶乖乖的坐在桌前,这才收敛了笑容。 延小二额角青筋暴起,两个护卫立马收起了笑容,“军师有何吩咐?” “将地上处理干净。” “是!” 两个护卫面上没有半丝嫌弃,三两下就将地上收拾了,离开时还非常“体贴”的将门也带上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又恢复到了方才的宁静,延小二默默坐回了床榻上,“醒酒汤也喝了,你走吧!” 艾叶却是猛地站起身,指着他道:“军师,你衣裳脏了!” 延小二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脑袋,低头一看,胸前竟有一小片污秽,五颜六色的恶心极了…… 第607章 艾叶的攻势 第607章 艾叶的攻势 “啊!” 延小二惊呼出声,“这两个死小子,竟也不提醒我,恶心死了!” 这么说着,他便赶紧伸手去脱衣裳,艾见此赶紧走了上来,伸手去解他脖颈处的扣子,“奴婢来帮您吧。” 本是一番好心,没成想却将延小二脸色大变,好似小寡妇遇上了老流氓,连退了好几步,“你这是做什么?” 艾叶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军师,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扣子在脖颈处,您又看不见,若是将脏东西蹭在手上就不好了。” 延小二不听,仰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解扣子,那手拿惯了长剑长枪,却是怎么也不听使唤,脖子都酸了,也没能将扣子解开。 直到艾叶踮起脚尖,将延小二那双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拨开,开始为他解扣子,延小二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俏皮又温柔,小手温暖又软嫩。 手指在脖颈处轻轻动了动,延小二便感觉脖颈好似被火烧一般,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处。 艾叶身上好闻的桃花香悄然钻进了他的鼻子,将他身上的臭酒味全数掩盖。 除了这香甜的桃花香,他再闻不到其他的味道,除了她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和蒲扇一般的睫毛,延小二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艾叶轻轻褪下他的外衣,延小二才反应过来。 “军师,我将这衣裳拿去清洗,您才喝了醒酒汤,还是躺下再歇会儿吧!” “不必,你放着!” 延小二忙去抢那件脏衣服,他不愿意让艾叶做这些活,“你是医女,你的手该用来写药方,怎能做这些?” “奴婢倒是不打紧,只不过这衣裳上头的刺绣极为难得,尤其十分看中清洗的手法,稍有不慎,这衣裳就就要毁于一旦,还是奴婢来洗吧!” 艾叶抱着那件衣服便噔噔噔的往外跑,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什么脏衣服,而是一块稀世珍宝,走了几步忽又回头冲他挥了挥手,一脸笑意道:“军师,你快歇息吧,等衣裳洗好了,奴婢再亲自送过来!” 等延小二反应过来时,艾叶已然消失不见,她提来的食盒却仍旧放在桌上,延小二走上前去将盖子打开,那却见里面躺着一碗温热的小清粥。 在这样醉酒的傍晚,一碗爽口解腻的小粥足够俘获一个男人孤寂多年的心。 …… 宴席结束不过三五日,容府便传来消息,说是容家姑娘忽然得了急症,需要出京养病数月方能回京。 还未等人去探望,容家姑娘便已经坐上了出京的马车,不知去了何处。 京城中人对此议论纷纷,我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好端端的姑娘怎会忽然就患了急症,且还要出京养病? 等此事传到祁天佑的耳朵里,祁天佑正在审查师爷草拟的聘礼单子。 一听说容斐重病,马车一早便离了京,当即将手中的单子重重摔在地上,背着手在屋中踱来踱去。 “容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就说好了后日便去容家下聘礼,今日却是将人送出了京城,这不是要打本王的脸吗?” 第608章 祁天佑再度起疑 第608章 祁天佑再度起疑 师爷缓缓弯下腰将地上的单子拾起,“殿下切勿息怒,说不准当真是容家姑娘患了什么急症,容大人做事一向是最有分寸的,当不会如此胡来!” 可祁天佑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将这些话听进去? “不!” 祁天佑狂躁的拍了拍桌子,“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定然有什么内情!” 师爷的豆眼转了两圈,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作梗,搅黄了这门婚事?” “不错!” 祁天佑双眼猩红,“前几回上门,虽说容大人并未给个定话,却从未有拒绝的意思,分明是对这桩婚事有意,如今不与本王商量便将容斐送走,更是绝口不提容斐回来的时间,其中必然有隐情!” 他暴怒的指着师爷大吼,“去!快去给本王查!本王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是,王爷,小人这就派人去查!” 师爷告礼,连忙退了下去。 祁天佑独自坐在书房中,心中的怒火却是迟迟压不下来,也不知这段日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做什么事都不顺。 从鹰奴的死开始,兵部尚书,柳絮知,百毒虫,他手下的心腹便一一被人斩落,就连自己的母后也被人拉下马,而后惨死冷宫,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手里几乎没有可用之人。 就像祁禹所说,除了父皇的宠爱,自己什么也没有,若说卓朝云活着的时候,自己还有卓家人的支持,那么如今的自己,便是连卓家人的支持也都没有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操作,可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是默默无闻却在朝中越发得脸的祁无桀,还是一直处心积虑想登上皇位的祁禹? 祁天佑看不清,也不敢去想,他只知道,自己必须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为自己寻找更多助力。 过了没多久,师爷便重新叩响了书房的门,“王爷!” 祁天佑将手里的笔放下,“进来吧!” 不等师爷行礼,祁天佑便率先追问:“可是容斐一事有了眉目?” “正是!” 师爷表情愈发凝重,“小人已差人调查过此事,听容府下人说,容斐自兵马将军府回来之后,神色便有异常,容大人更是将容斐的兄长也唤进了书房,闭门密谈,紧接着容斐便忽然病倒了,但除了容斐的贴身丫鬟,并无旁人亲眼看见容斐病重!” 祁天佑皱眉,“她这病果然蹊跷!你方才说,她从将军府回去便神色又异,难不成是在将军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爷顿了顿,“听闻……” “听闻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要隐瞒什么?” 师爷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听闻卓夫人也去了将军府,在后花园与几位妇人大倒苦水,句句都在指责咱们成王府,莫不是那些话……恰巧被容斐听了去?” “竟有此事?” 祁天佑怒不可遏,“无知妇人,果然坏事!” 想了想,他又觉得奇怪,锐利的眸子闪过阴鸷的毒光,“说来也巧,那容斐一直不大出门,与褚家也没什么情分,怎的偏就跟着容大人去赴宴了? 莫不是咱们被人给设计了?” 第609章 不速之客来访 第609章 不速之客来访 师爷拱了拱手,“此事小人也顺道打听了一番,似乎是程太傅的孙女儿程芊喜邀请她一同前去的。” “程芊喜? 她怎的又搅合进来了?” “这程芊喜与容斐乃是闺中好友,自小便是手帕交,感情深厚,大约是许久不见,这才借着褚山海办酒宴的契机,出来见上一面。” 祁天佑疑心深重,依旧觉得蹊跷,“那程芊喜又为何要挑中将军府的这场酒宴? 这事情有些不对。” “那……可要小人再去查查?” “嗯,要查!本王越发觉得不安心,此事若是不弄清楚,本王心中难安,既然容斐这里依然查的差不多了,你便去查查程芊喜那头,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师爷领命,赶忙又退了回去,“是,殿下。” 祁天佑轻轻将窗子推开,心里已经明白与容斐的这桩婚事已泡汤,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得寻找新的目标,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 安王府,少枕楼,褚黎与祁无桀说起容斐一事。 “看来本少爷这计划是大获成功啊,祁天佑丢了个容斐,不知会将目光投向何人呢? 该不会要扶梁氏为正妃吧?” “梁氏家世显赫,便是娶回来当做正妃也是受得起的,不过这京城中除了容斐,还有家世旗鼓相当的旁人,此事未成定局,还不好说。” “说的也是!” 褚黎顷刻又欢喜起来,得意道:“近些日子岑远那儿颇有些进展,想来要不了多久,本少爷就有银子花了!” “哦。” 祁无桀没有搭话。 一提起岑远宁,祁无桀便心头不舒服,总觉得岑远宁有些怪怪的,他要辅佐的人分明是自己,却不知为何,总是围着褚黎转悠! 尤其那玉佩,他已派人查过,是从南疆寻来的稀罕物,非族中长老不可得,如此珍贵的东西,他竟舍得送给褚黎,这足以说明他在岑远宁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只怕与褚黎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差不多!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被人抢了宝贝的感觉。 “等有了银子……” 褚黎正幻想着以后的美妙生活呢,小蚊子忽然就走了进来,也没避着褚黎,直接道:“王爷,府上来客人了!” 祁无桀并未在意,“何人?” “丽娅公主和扶尤吉。” 小蚊子神色慌张。 “他们怎么来了?” 说这话的是褚黎,只见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三两步就凑到了小蚊子跟前,“可有说来的目的是什么?” 小蚊子茫然的摇了摇头,“并未直言,只是说想见一见王爷。” 褚黎皱眉,“这两兄妹心思深沉,怕是来者不善,你可得小心应付!” 祁无桀站起身来,“无妨,本王正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一起过去吧!” “咱们?” 褚黎有些诧异,“我也能去? 咱们如今的关系可以告诉这兄妹?” “自然是不行。” 祁无桀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就随我一同过去,躲在后厅便是,你一贯性子急,让你坐在此处,只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褚黎欢喜的点点头,“走吧走吧!” 第610章 上门求亲 第610章 上门求亲 祁无桀走前,褚黎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等快到前厅,祁无桀便独自上前,褚黎则由小蚊子带着躲在厅后,蹑手蹑脚的坐到了椅子上,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祁无桀一眼便看见坐在椅子的上的丽娅公主,只见她浓妆艳抹,娉婷万种,今日更是穿了件格外引人注目的红纱衣,鲜艳夺目,颇有异国特色,而后才看见她身边的扶尤吉,一席黑色的长袍,那样式也是漠北人特有的。 扶尤吉一改在比赛场上嚣张的态度,竟然热情客气了不少,戴着张笑脸给祁无桀打招呼,“安王爷,自从射箭比赛一别,这都好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祁无桀显然有些不喜他如此装腔作势,一如平常的冷漠,“小可汗不必如此客气,装作亲热的模样想来有些难受,本王还是更喜欢你在比赛场上嚣张的模样,因为那样的你才更真实。” 褚黎在厅后险些笑出声来,此时这二人脸色一定特别精彩! 果不其然,扶尤吉兄妹的脸色都是一沉,显然没想到祁无桀会以如此粗暴的方式拒绝他们的示好。 “险些忘了,王爷是久经沙场的杀神,向来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表达我的来意了。” 祁无桀端起茶盏,用杯盖刮了刮杯中的茶沫,抿了一口热茶,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合该如此。” 扶尤吉心中极是不快,却未曾发作,只忍着怒火道:“实不相瞒,今日来此是为了我小妹的婚事。” 祁无桀的眉毛稍稍一拧,躲在后面偷听的褚黎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扶尤吉想将丽娅公主嫁给祁无桀? 丽娅公主当即起身,羞涩的看了祁无桀一眼。 “公主的婚事自有陛下定夺,与本王何干?” 祁无桀很快就镇定下来,也不知这兄妹究竟想做什么。 “王爷此言差矣,幸得陛下垂怜,小妹得以亲自挑选夫婿,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的,众位皇子中,小妹最为钦佩的便是王爷您,只是不知王爷可心有所属?” 祁无桀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墙,“这倒是没有。” “这也难怪,王爷乃是沙场上的英豪,长枪呼啸,所向披靡,但这京城女子大多都柔弱不堪,连只蚂蚁也不敢踩死,到底是不相配的。” 祁无桀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扶尤吉又道:“但小妹却是不同,毕竟我们漠北儿女个个骁勇善战,小妹的箭术,王爷也是有所目睹的,想来与王爷当有很多话可以说。” 丽娅公主冲着祁无桀妩媚一笑,“本公主一直听闻安王爷一杆长枪舞的极好,可抵千军万马,便一直想见识见识,不知王爷能否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祁无桀却是是不喜这样的女子,风情万种的皮囊下往往是颗蛇蝎心,他半分情面也不给,冷笑道:“你想看本王就得舞给你看? 那本王与那些戏子又有何不同?” 第611章 冷言拒绝 第611章 冷言拒绝 褚黎简直都想给祁无桀鼓个掌了,这一招辣手摧花,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丽娅公主脸上的笑也瞬间凝固,连忙道:“我兄妹二人从未有过轻慢王爷的意思,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扶尤吉再怎么忌惮祁无桀,这耐心也是有限的,便直言:“不知这门婚事王爷觉得如何? 若是小妹能得王爷青睐,即刻便能进宫求陛下赐婚!” 褚黎的思绪快速飞转,开始思考这里头的利弊。 若是祁无桀应下了,说不准能够得到漠北人的支持,若真是如此,当是如虎添翼,但与此同时,只怕有些太过招摇,定要招来皇帝的忌惮,说不准还会吸引祁天佑的目光。 但若是祁无桀不应下,这样的好事怕是就要落到祁天佑与祁禹的手中,这对祁无桀他们来说可不是设么好事,对整个天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至少她知道,祁天佑不会利用漠北人做出什么危害天忱社稷的事情来,但祁天佑和祁禹可就不同了,这二人为了权力地位可谓是不择手段,若是引狼入室,天忱很有可能遭遇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正在褚黎绞尽脑汁的权衡这桩婚事的利弊时,却听见祁无桀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可汗这份好意,本王怕是无福消受。” “安王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你如今在朝中的根基最浅,也是最需要助力的,若是有了我们漠北的支持,你便能上一层楼,这样合作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祁无桀状似无意的看了扶尤吉一眼,“小可汗也不也是看中我手上的义曲军么?” “本王手下并无什么助力,你也能更方便的掌控于我,搅乱整个天忱,以此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桩还买卖,为何说的像是本王占尽了便宜?” “你……”扶尤吉气极,丽娅公主眼见情况不对,赶忙拉住扶尤吉出来打圆场,“王爷说的不错,这桩婚事对你我都有好处,乃是互惠互利之事,也正是因为这个,还望王爷好生考虑一番,尽快给我们一个回复。”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不错,若是成了,日后难免要有诸多合作,之后便会是平等的互助关系,没有安王,天忱还多的是皇子,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扶尤吉的话中隐隐有了些傲气,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似乎祁无桀现在不答应,他们就要立马调头投向旁人的阵营似的。 “不必,本王不愿与你这等小人同流合污,本王这王府,也容不下二位这尊大佛,还是请二位另谋出路吧!” 被羞辱的扶尤吉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猛地站起身,拉住丽娅公主道:“妹妹,咱们走,这般轻狂之人,我等高攀不起,就由得他自生自灭吧,没有我们的助力,且看看他能爬到什么位置!” 放完狠话,兄妹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远,祁无桀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人都走远了,出来吧!” 褚黎像条灵活的泥鳅从厅后钻了出来,震惊的看着他:“祁无桀,你就这么拒绝了?” 第612章 接近真相 第612章 接近真相 “你在后面不是都听见了吗?” 祁无桀波澜不惊,继续喝着手里的茶。 “我……你不该这么拒绝人家的,这对咱们的确有利,即便你拒绝,也不能如此激怒人家啊,此番他们定然会去寻祁天佑或者祁禹,到时候非得对付你不可!” “无所谓,总归都是不会放过我的。” 祁无桀望着褚黎,“你希望我答应这门婚事?” 褚黎摸了摸下巴,“也不是,还没想好呢。” 祁无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杯应声破碎,杯中的茶水四溅,将褚黎吓了一跳,“什么没想好? 你只顾着其中利益,却是不顾本王了?” “啊?” 褚黎一愣,“我是你的幕僚,我自然是要为你的前途事业着想的。” “那本王是否高兴你就不在乎了?” 褚黎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乎。” “你在乎个屁!” 褚黎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怎能说如此粗俗的话?” 她是真的在乎,但她又担心自己管的太宽,故而不敢多言。 “怎的不能说? 你一口一个老子不也说了?” 褚黎又秧了,祁无桀将头扭到一边,“本王绝不会娶她!” “为何?” 祁无桀一字一句的回答:“本……王……不……喜……欢……她!” 说完这话,祁无桀扭头就走,褚黎却是愣住了,连忙追了上去,“就是因为这个啊?” 祁无桀停下脚步,狠狠瞪着褚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把褚黎的脑袋挖开,好好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到底他有没有在乎过自己!可话到嘴边,他又没法子说出来,气的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褚黎只觉得莫名其妙,一面追一面不停的追问:“祁无桀,你怎么了?” …… 另一边,师爷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赶忙往祁天佑的书房走去,将门推开便赶忙向他禀报:“殿下,有消息了!” 祁天佑最是厌恶下人做事急躁,当即呵斥:“急什么? 莫非是天塌下来了不成?” 师爷赶忙跪下,“殿下息怒,小人……小人只是有些担忧。” “说吧,查到了什么?” 师爷慢慢抬起头,有些害怕的看着祁天佑,“小人查到,在将军府办酒宴之前,褚黎曾去过一次程府!” 祁天佑闻言,开始严肃起来,“褚黎去过程府? 他去做什么?” “听闻是程百明吓得帖子,说是得了几幅字帖,请褚黎前去鉴赏。” 师爷如实回答。 “也不曾听闻他与程百明有什么交情,再者,他是武将,一手字更是写的极为难看,对字帖并不感兴趣,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殿下英明,小人也是如此认为,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祁天佑皱眉,“此事的确是奇怪极了,褚黎去程府必定不是为了鉴赏什么字帖!他到程府究竟是做了什么,你可查清?” 师爷连忙点头,“问了,说是进了程百明的院子里,像是与程芊喜打了一架!” “与程芊喜打了一架? 此事当真是越发奇怪了,这究竟是何意?” 祁天佑从椅子上站起身,思索了一番才道:“要想知道褚黎与容斐一事是否有关系,只能亲自去一趟程府了!” 第613章 上门试探 第613章 上门试探 师爷还在愣神,祁天佑便吩咐:“速速去套马,咱们这就去程府走一趟!” “现在?” 师爷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着急,“可咱们还不曾递过帖子。” 祁天佑转身出了门往寝房走去,“来不及递什么帖子了,若想查清事实真相,就必须马上先去程府查问,迟则生变的道理你应当明白!” “是,殿下。” 祁天佑回了寝房,迅速换好了衣裳,出门便上了马车直奔程府。 这一路上祁天佑都极为担忧,他希望褚黎与容斐退婚一事无关,褚黎若是与自己作对,那么对自己便会非常不利,他甚至不敢想象褚黎为何会忽然靠近自己! 可此事实在难以分辨,因着和安公主一事,褚黎如今万不可能同祁禹是一头的,至于他跟祁无桀,也并未发现有什么来往。 既然褚黎不是他们两边的人,那便没道理会跟自己作对,他对自己有着畸形的感情,只会希望自己好,希望自己高兴才是! 等等!祁天佑的心咯噔一跳,难不成他是见不得自己别的女人为正妃? 除了这个理由,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可褚黎对卓朝云却又极好,为何会对素不相识的容斐设套? 这说不通啊! 祁天佑揣测了一路,转眼就到了程府,师爷上前问话,看门的小厮便赶紧进去通报,没多时程百明就匆匆出来接见了。 “不知殿下驾临,还望殿下恕罪!” 祁天佑立马端出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模样来,“程兄不必客气,合该是本殿下唐突才是,未曾提前打声招呼就上门,不知可有打扰?” 程百明心思单纯的很,一见祁天佑如此客气,张口闭口便是程兄,心中便对其多了几分好感,不禁感叹起祁天佑在百官面前的好口碑来。 “不曾打扰,我们兄妹俩也没旁的事,只是今日祖父与父亲都不在,若是殿下找他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祁天佑心中一喜,这程府最聪明的便是程太傅,剩余这三个都没什么城府,只要程太傅不在,他便好办事了,想从这两个小的嘴里套话实在简单不过。 “无妨,本殿下今日是特地来找程兄弟你的!” “我?” 程百明摸了摸后脑勺,又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憨厚的笑了起来,“殿下亲自来寻我,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却是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祁天佑笑了笑,耐心的提醒他:“咱们如今站在门口实在不方便多言,不如咱们进去再说?” 程百明尴尬的大笑起来,“瞧我,看见殿下便什么都忘了,快请进,快请进!” 程百明带着祁天佑一路来到了前厅,上了点心,泡了茶,祁天佑才问:“不知程小姐可在?” 程百明点点头,“原来殿下是来找小妹的!真是奇怪了,她知道小姑娘,最近的客人倒是挺多,还请殿下稍等,我这就唤人去请她!” 祁天佑没有阻拦,等程百明吩咐了下人去寻程芊喜之后,他才说着方才的话往下问:“不知程兄弟为何说程小姐的客人多? 难不成最近这几日除了本王,还有旁人来寻她?” 程百明是没有多想,径直点了点头,“正是,前不久兵马将军府的褚黎褚少爷也来寻过她!” 第614章 和盘托出的傻哥哥 第614章 和盘托出的傻哥哥 果然如此! 祁天佑心中有些忐忑,却状似无意地继续打听褚黎的消息,“原来是褚弟,他曾是本王的伴读,本王与他感情一直不错,可怎的从未听他提起过程小姐? 竟不知道这二位关系这般亲近。” 程百明一想起褚黎便有些不屑,“其实这也是褚少爷头一次来寻我们家芊喜,此前也从未听芊喜提起过褚少爷,大约是上回在与漠北人的箭术比赛上认识的。” 他激动的笑了,“那次比赛殿下您也在,最后您射出的那几箭当真是精彩绝伦啊!我的箭术一向是最差的,若是能得殿下指点一二就好了。” 祁天佑在外一向是个老好人,当即便向他夸下海口:“程兄放心,若你不嫌弃本王箭术拙劣,又当真想学射箭,本王绝不藏着掖着,定会倾囊相授,此事便包在本王身上了!” “当真?” 程百明喜不自胜,对祁天佑又添了几分好感,“那当真是麻烦殿下了!” “小事一桩,你也不必挂在心上。” 顿了顿,他又继续试探:“只不过褚弟这人一向不肯轻易上门做客,不知来寻程小姐是所为何事?” “褚少爷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做事也有些疯疯癫癫,似乎是为了同小妹打一架。” “打一架? 这又是为何?” 程百明想也没想便直接将实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小妹说,在射箭比赛上她曾说过要与褚黎比划比划,从殿下府上回来的当天,小妹便让我写个帖子将褚黎请来,随后便在我的院子里打了一架。” 一说起此事,程百明又觉得不服气,“要说这褚黎还真是够嚣张,竟然赤手空拳对战拿剑的小妹,原本一开始……” 程百明一说起两人之间的比试,便渐渐的激动起来,一张嘴便滔滔不绝,讲的是唾沫横飞。 但程百明却不知道,眼下的祁天佑那就不在乎他们之间比试,因此,他讲的话,祁天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有些奇怪褚黎如此大费周章,难不成当真是为了这场比试? 程百明正讲的高兴,便见程芊喜大步走了进来,“臣女参加成王殿下!” 祁天佑给予程芊喜一个和善的笑,“程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程芊喜也没有同他客气,毕竟四月十六那日,她与容斐亲耳听见卓夫人如何控诉眼前这个负心人,又亲眼看见他与褚依依那个不得台面的女人一前一后从园里出来。 她已然看穿了眼前这人的伪装,到此人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加之又害自己的小姐妹离京避婚,虽然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便不咸不淡的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哥哥,方才我一进来就听见你在叽里呱啦,也不知与殿下在聊什么? 竟如此开心。” 程百明端起桌上的茶盏萌灌了几大口,“哦,正说起你与褚黎的那场比试呢,想起来还真是精彩,说的我口干舌燥!” 程芊喜心中警铃大作,诧异的看了一眼祁天佑。 第615章 机智应对 第615章 机智应对 祁天佑也注意到了程芊喜的脸色并不好看,心中有些起疑,“程小姐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可是身体不舒服?” 程芊喜摇了摇头,怒视着程百明,“我身体好着呢,殿下不必担心,只不过我与褚黎的那场比试,最终以我惨败告终,如此不光彩的事,也只有我这傻乎乎的大哥会大肆宣扬,让我丢脸!” 程百明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妹妹有些不高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连忙向她解释:“哎呀,妹妹你可别这么想,毕竟你是女子,他是男子,打不过也是正常的,你那日表现的已然不错了,我为你自豪,这才讲给殿下听。” “输了就是输了,这功夫不及人家就是不及人家,跟男女并无关系!此后你不许将此事拿出去乱说,省的丢人现眼!” 程芊喜恨铁不成钢,也只有自己这傻哥哥才看不出祁天佑的来意! 程百明觉得委屈呢,祁天佑便开始试探程芊喜了,“程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上次在射箭比赛中得见程小姐身手,着实敬佩,不过褚黎也真是的,怎能如此无礼,跑到程小姐家中来比武呢?” 因为容斐一事,程芊喜自觉是欠了褚黎一个人情,加之此前,程芊喜便已经答应过褚黎要为他保密赌约一事,故而决定不将此事告知祁天佑。 这祁天佑句句不离那场比试,想来是查到了什么,开始怀疑褚黎与容斐退婚一事是否有关系,这明显是来找褚黎算账的,她自然不能害褚黎露馅儿! 这么一想,程芊喜便为褚黎遮掩起赌约来:“此事不怪他,是那日在成王府时,我碰巧遇见他,非要同他比试,但碍于那日贵府正在办丧事,场合肃穆不敢胡来,他只好约定与我改日再战。” 祁天佑了然,“所以……他便提出来程府比试?” “正是!” 程芊喜从容不破的回答他,“原本我是想去褚家军军营中比试的,但他似乎料定我会说输,担心我丢脸,便提议到我们府上比试。” “这个提议倒是极好,毕竟在程府,没有人敢将这场比试传出去,看来他也真是长大了,做事也比从前妥帖的得多!” 祁天佑装模做样地表扬了褚黎一番。 “怎的没有?” 程芊喜狠狠瞪了一眼程百明,“那日比赛只有我哥哥在场,我们两位当事人不曾四处乱说,我的好哥哥却是大肆宣扬起来!” 程百明正要解释,祁天佑连忙道:“此事都是本王不好,偶然提起褚弟,程兄这才说漏了嘴,还望程小姐莫要怪罪!” 程芊喜挤出一个微笑,“是,殿下。” 见比试的事情都问的差不多了,祁天佑便开始询问另一件事,“今日本王拜访,其实是有一事想问问程小姐。” “原来成王殿下,今日是特地来寻我的,真是稀奇,殿下但说无妨。” 程芊喜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靠,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祁天佑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程小姐与容小姐乃是手帕交,二位的感情向来深厚,想必有些内情程小姐一定知道,容小姐究竟生了什么病,还请程小姐告知一二!” 第616章 寸步不让 第616章 寸步不让 程芊喜摇了摇头,“斐姐姐病的忽然,容家又下令封锁斐姐姐生病的消息,我甚至还来不及与斐姐姐告别,她便已然离京,她病情如何我自然是不知的。” 祁天佑明显不信,“容小姐离京之后,程小姐竟是不曾去容府打听一番?” “打听了。” 程芊喜冷冷道:“不过容大人什么也不曾告诉我,殿下若是想知道,大可以亲自去容府问问,一个小女子人微言轻,实在是无能为力。” 话已至此,祁天佑便也不好再追问容斐的病因与病情,只能换个话题问。 “那便多谢程小姐了,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陈小姐能为本王解惑。” 程芊喜大致也能猜到他想问什么问题,便也不咸不淡地客套了一番:“不知殿下想问什么? 臣女若是知道其中隐情定然是知无不言,可万一臣女不知,便只能让殿下失望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问你的,回不回答却是得看我的心情。 祁天佑单刀直入:“那日在兵马将军府,二位可是听见了什么谣言?” 程芊喜笑了笑,一脸无辜,“什么谣言? 臣女不知啊!” “程小姐,还请你实话实说!” 祁天佑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是他动怒的表现。 可程芊喜从小便野的像个男孩子,此事又关乎自己的好姐妹容斐,她又怎会说出实情,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容府为难? 程芊喜铁了心的要维护容斐,于是依旧笑着摇摇头,“臣女并不曾听闻什么谣言,也不知殿下为何动怒。”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一旁的程百明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绕的云里雾里,看得心惊胆战,连忙笑着出来打圆场。 “殿下,我这妹妹从小便心直口快,不是个会骗人的,既然她说不知,想必是真的不曾听闻什么谣言,还请殿下莫要要同她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祁天佑脸上的威胁之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平常的和善,这样诡异的变化,让程百明不寒而栗,竟生出些惧意。 “既然如此,便多谢程小姐了,本王府中还有些事要办,就先回去了!” 祁天佑深深看了程芊喜一眼,便自顾自的往外走。 程百明冲程芊喜叹了口气,连忙追了出去,“殿下,我送送您吧……” 祁天佑一走,程芊喜便也连忙起身回自己的院子,祁天佑已经开始怀疑容斐一事与褚黎有关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将祁天佑来访一事告知褚黎,提醒他防备祁天佑才是! 她如今越发感觉到祁天佑此人非常危险,甚至内心十分阴暗,同他平日里温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无论褚黎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帮助容斐,总之自己和容斐都该感谢她出手相帮,戳穿此人的真面目,救了容斐一命才是! 程芊喜送出的信递到了雅闲居,交在了丁香的手中,因着来人再三叮嘱要即刻送到褚黎手中,丁香担心坏事,便立即将此事告知了褚山海,由褚山海派人将这信送去了安王府。 第617章 即将暴露 第617章 即将暴露 而此时的褚黎正与祁无桀坐在一桌用饭,褚黎原本是不准备留下来用饭的,但耐不住小蚊子一一介绍菜单,便留了下来。 祁无桀用饭一向斯文,吃相很是好看,但褚黎幼师便被褚山海刻意引导,为彰显她男儿的身份,训练的她用饭又快又难看。 随着褚黎慢慢长大,褚黎用饭的速度也慢了一些,但这吃相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依旧难看。 听着褚黎用饭时发出的各种奇怪的声音,祁无桀却不觉得嫌弃,难道觉得他格外率真可爱,不拘小节。 祁无桀嘴带笑意,一面替他夹菜一面笑她:“慢些吃便是了,没人敢跟你抢,若是吃不够,吩咐厨房再做一次便是了!” 看着如此温柔体贴的祁无桀,小蚊子只觉得分外惊恐,他一直贴身伺候祁无桀,每每褚黎来少枕楼,他也都在一旁伺候,故而祁无桀对褚黎态度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 或许祁无桀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些细微的变化,但小蚊子却是最最清楚的人。 可他又不免得有些担心,若褚黎是个女子,他们二人琴瑟和鸣自然是最好的,但褚黎却是个男人,这事该如何解决? 许是祁无桀近日变化有些大,弄的褚黎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将筷子放下,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祁无桀,楞楞的问:“王爷,你最近……似乎脾气好了不少,也爱笑了!” 祁无桀微微勾了勾唇,“是吗?” “嗯!” 褚黎重重的点头,“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祁无桀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也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褚黎,只见她嘴角挂着饭粒和汤渍,一面咀嚼嘴里的鸡腿肉,一面鼓着腮帮子质问自己,这模样可爱极了。 紧接着,祁无桀拿起桌上的锦帕,一手按着褚黎的脑袋,一手替她擦嘴,大方的承认:“是,我有秘密瞒着你!” 褚黎被祁无桀这么一按头,只觉得骨头都酥了,竟是无法动弹,直到祁无桀将手收了回去,褚黎才红着脸问:“什么秘密?” 祁无桀坐在椅子上,盯着褚黎,在心里默默道:我……好像喜欢你。 气氛正旖旎,初尘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褚少爷,有个人让我将这信交给你!” 褚黎猛的回过神来,接过初尘的信扫了一眼,脸色立刻阴沉起来,“糟了!祁天佑已对我起疑了!” 祁无桀皱眉,“这信上写的什么?” “是程芊喜给我的,说是祁天佑今日去了一趟程府,一直在试探我是否与容斐退婚一事有所关联。” “那她是如何回答的?” 祁无桀的心也悬了起来。 “程芊喜说,她隐藏了赌约一事,至于其余的事情,她如实告诉了祁天佑。” 祁无桀松了口气,“这倒是最好的办法,祁天佑疑心重,若光说假话很容易露馅,真假参半才能迷惑住他!” 褚黎叹了口气,“即便他如今还不曾找到证据证明我与此事有关,但定然会对我有所防备,还真是小看了他!” “褚黎,你我的关系想来已经瞒不了多久了,你可做好了准备了” 褚黎冷笑一声,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自然!既然即将暴露,不如趁这之前送他一程,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第618章 进退两难 第618章 进退两难 “你准备怎么做?” 褚黎挑了挑眉,“此事急不得,原本我也是要执行这个计划的,只不过觉得这法子有些太过冒险,一直有所疑虑,不过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祁无桀点点头,“你如今是祁天佑手里的一张王牌,他断然不会轻易舍弃你,今日去程府调查,也未能证明你与容斐退婚一事有所瓜葛,想来也不会与你撕破脸。” “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人疑心深重的很,又最爱将人心掌握在手中,他一定会竭尽所有来查明此事,直到他有了最终结果。” 想到这里,褚黎猛地站起身来,“王爷,今日这饭我怕是吃不了了,说不准祁天佑会到将军府来试探我,我得先回去。” 祁无桀看着满桌子的菜,只觉得有些遗憾,“好,若是祁天佑来了,记得差人给我送个信儿。” 褚黎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王爷也不必担心,祁天佑来不来未可知呢,等他消除了疑心,我再来用饭不迟!” 褚黎本身走了两步又猛的窜了回来,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坨鸡腿肉塞在嘴里,这才满足的冲他挥挥手,跟着初尘一同离开了。 褚黎一走,祁无桀便也没了食欲,只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对小蚊子道:“将这些饭菜都撤下去吧。” 小蚊子有些惊讶,“王爷,你不再用些?” “我已然吃的差不多了。” 祁无桀用锦帕优雅的擦着嘴。 “王爷刚才一直在给褚少爷夹菜,自己吃进肚里的东西,可还没有小半碗呢!” 小蚊子直接戳破。 祁无桀闻言也是一愣,“是吗? 我一直在夹菜,还以为自己吃了很多呢。” 小蚊子忙拾起公筷给祁无桀夹了块鸡腿肉,“王爷您再尝尝,褚少爷刚才一直说这饭菜味道不错呢,若不是忽发急事,只怕褚少爷要将这一盘子全吃了。” 不得不说,小蚊子当真是极为了解祁无桀的,他一听见这话,还当真又重新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肉扔在嘴里。 小蚊子正高兴呢,却祁无桀将那肉咽了下去,起身离开,“菜不错,只可惜一人吃不出其中滋味儿。” 看着祁无桀落寞的背影和满桌子的佳肴,小蚊子突然便意识到褚黎在祁无桀心中的地位,已然是无人可以匹敌了! 褚黎回到将军府,等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见祁天佑上门来。 其实当祁天佑得知褚黎上程家比试时,是有疑心的,但当他见程芊喜死活不肯将容斐离离京养病的真相透露给自己时,他对褚黎的疑心又消减了几分。 他能看出,在程芊喜的心里是有些怨恨自己的,她也一定知道容斐离京的真相,若说她为何怨恨自己,也只有可能是因为卓夫人那些话。 祁天佑心头一颤,难道这二人不小心撞见了自己与褚依依会面? 如今容斐不在京城,程芊喜咬紧牙关不肯说实话,祁天佑也无从证实,不过就此看来,似乎容斐退婚一事同褚黎并没有什么关系。 祁天佑微微放心了些,对于褚黎,他必须重用,可又不得不防! 第619章 准备出京 第619章 准备出京 这日,褚黎正在雅闲居内翻看岑远宁送来的信,信上说说在翠玉山上已开采出不少银矿,并且岑远宁愿意直接将这些银矿换成对等的银票,交到褚黎手中,也就是说,褚黎就快发财了! 褚黎正欢喜呢,丁香就走了进来,“少爷,成王殿下的正妃人选已定下来了,女方连聘礼都收下了!” “他这动作倒是挺快,”褚黎不屑的笑了,“是谁?” “梁家嫡小姐,梁娉雅。” 褚黎嘿嘿笑出了声,“这梁娉雅原先是成王的侧妃人选,没成想容斐一走,倒让她捡了个便宜,竟从侧妃的位置一跃成了正妃!” “谁说不是呢? 整个京城如今都在羡慕她的好运气。” 褚黎想了想又觉得奇怪,“祁天佑竟不曾去探访过别家小姐? 虽说容斐的家世在京城小姐中少有人能比,可也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若我是他,定然会求娶程芊喜!” 丁香一脸赞叹,“少爷果然料事如神,听闻成王殿下的确是打了这个主意,可陛下却觉着程芊喜性子跳脱,难为一国之母,加上程芊喜自己也不同意,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说的也是,这程芊喜与容斐姐妹情深,容斐险些被他骗了,如今又迫不得已离京躲避,程芊喜也进一步看清了他薄情寡义的真面目,只怕心里早就恨死祁天佑了,又怎会答应这桩婚事? “看来祁天佑也是没了法子,担心再拖下去连梁家女也捞不着,这才赶紧定了下来。” 褚黎点了点头,“这对于咱们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今日真是个好日子,竟来了个双喜临门!” “既然少爷今日如此高兴,不如便在竹林中摆个小宴,小酌一番,庆祝庆祝?” 褚黎摆了摆手,“总喝酒也是没趣,每年冬天我一贯胡吃海喝,肚上的肉都长了一圈儿了,可不能再吃了,咱们玩点别的吧!” “别的?” 丁香疑惑的挑了挑眉,“打猎还是逛街?” 褚黎笑了笑,神秘道:“本少爷要出京游玩去!” “少爷要离京?” 一想起上次去翠玉山之事,她便忍不住后怕,“不知此次出游的地方离京城有多远?” “若是马车快些,大概一天就能到。” “这么说,当天不能回府?” “自然,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说不准要待个十多天。” 丁香急了,连忙恳求道:“少爷,您此次无论是去何处,都一定要带上褚箫褚剑,还有艾叶!我与丁香帮不了什么忙,但艾叶不同,她是医女,有她在,少爷的身份便会更加隐蔽,是缺少不得的!” “你不必担忧,本少爷此次出京是去寻人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切都有我那位好兄弟帮衬呢!” 带个姑娘上土匪窝,实在是多有不便。 褚黎笑了笑,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想来也是该去见见他了! “少爷要去何处? 寻何人?” 褚黎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必问了,本少爷还得在家待几日呢。” 她径直来到案前,提笔在信上写下几个大字,将信纸折好后交给了丁香,“送去柳石山!” 第620章 如坠冰窟 第620章 如坠冰窟 褚黎一面等岑远宁那边的消息,一面着手准备要出行的事宜,因着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伙山匪,所以有许多事情需要额外注意,这第一条,就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若是单挑,褚黎倒也不怕谁,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几分把握,但若是论起群攻,褚黎便有些拿不准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此次深入匪窝,无论是人数还是地形,自己都落了下风。 褚箫褚剑的本事自己也知道,可这二人一贯不靠谱,又甚少出过京,江湖上那些阴谋诡计,他们俩还真不一定招架的住,若是出现点儿什么意外,说不准便会撂在柳石山上。 褚黎左思右想,还是想要再找几个帮手,找谁呢? 自然是祁无桀了。 她不敢奢望自祁无桀能够亲自陪自己走一遭,节之际几个可靠的人手,当是没问题的,祁无桀倒也爽快,褚黎一提,他便应下了,说是到时候自会再挑选两个得力之人陪同褚黎一起出京。 褚黎这才真正放心了,时间一晃便来到了祁天佑办喜事这一日,褚黎与祁无桀自然是也到了,婚礼办得很是气派,比卓朝云出嫁时隆重了不知多少倍,也着实彰显了祁天佑作为太子候选人的地位。 最令人惊诧的是,皇帝竟然亲自到成王府观礼,可谓是风头无两,极尽宠爱。 望着堂上的新人,褚黎感慨万千,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场之人无人不拍手叫好,纷纷赞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唯有褚黎实在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这梁氏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怎么? 看见心上人再娶,心头不是滋味儿?” 祁无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褚黎抬头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谁是我心上人?” “自然是正在拜天地的这一对。” 他的眼里流露出艳羡的神色。 褚黎好笑,“我是为卓朝云抱不平,倒是你,似乎是春心萌动,难不成是想成亲了?” “本王成亲,怕是难上加难。” 祁无桀的心情愈发沉重了,他若是与褚黎成婚,总归不可能让他穿上这凤冠霞帔,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拜堂吧? 按照褚黎这性子,只怕要将房顶都掀了! 那自己穿? 祁无桀打了冷颤,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穿这些玩意儿的! “为何是难上加难?” 褚黎探究的看向祁无桀,冲着她放狠话,“你就尽管隐瞒我吧,且看看还能隐瞒多久,本少爷定会将你心上人揪出来!” 耳边的喧嚣声越发大,祁无桀直勾勾的盯着褚黎,心中的情意倾泻而出,眼看就要从他嘴里蹦出来。 褚黎看见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有些微愣,只感觉喉咙干涩,心跳加速,她捏紧了拳头,赶忙将目光投向新人,没来由的夸奖起来:“新娘子的嫁衣真是独具匠心啊……” 祁无桀叹了口气,他一直觉着,褚黎是能感受的自己的心意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偏要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么? 祁无桀如坠冰窟。 第621章 用银子保护你 第621章 用银子保护你 从成王府出来,褚黎不敢逗留,也不敢再与祁无桀有过多交流,便匆匆去了乾坤米铺。 当岑远宁将一大沓银票交到自己手里时,褚黎的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岑老板,这些银票都是我的了?” 岑远宁抚掌大笑,“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自然,这些都是你的,另外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你是说,我还有银子能拿?” “是啊,”岑远宁亦是欢喜,“翠玉山上的银矿,规模巨大,可以算是百年难遇,自然是不止这么点儿小钱的。” “那倒是!” 褚黎将银票折好,放进怀中,还轻轻拍了两下。 岑远宁挑眉,“怎么,你不拿出来清点一二?” 褚黎摇摇头,“不必,我相信你。” 岑远宁听了这话甜滋滋的,随口又问:“你为何如此着急要这笔银子? 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不是要买什么东西,哎呀,此事你就别打听了,总之我只有妙用,过几日我要出京一趟,银矿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赚了银子,你替我保管着就是了,有什么要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出京? 去何处?” “柳石山。” “去那儿做什么?” 褚黎冲他神秘一笑,“有正事!” “柳石山是有名的土匪山,你去能有什么正事,黑吃黑?” 岑远宁才不信,褚黎一肚子的坏水,定是又憋了一肚子坏水! 褚黎晃了晃二郎腿,“也没设么宏图大志,只是想弄个土匪头子当当。” 岑远宁想也没想,“什么时候出发? 我与你一同去!” “你去做什么?” 褚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也是能是添乱,那上头的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土匪头,你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只怕被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无妨,我的安全自有雷风雷雨负责,用不着你操心。” 褚黎只觉得岑远宁有些怪怪的,“我此去是有正事,你去做什么? 踏青么?” “我去保护你啊!” 岑远宁一脸认真地说。 “你保护我? 你又不会武功,你拿什么保护我。” 岑远宁理直气壮道:“银子!我拿银子保护你,有了银子什么样的高手请不到? 有了高手,自然你就能保护你了!” 褚黎语塞,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顿了顿她又重复道:“我不需要你保护,此次出行不是游山玩水,不能带太多人,你专心开采银矿便成了,其余的不要瞎掺和。” 岑远宁灵机一动,开始威胁褚黎:“你若不让我一同前去柳石山,我便将银矿封起来,不再开采。” “你……你敢!” 褚黎气的不轻,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 岑远宁往后一靠,悠哉悠哉道:“我就敢,若不让我与你同去,我立马就关了银矿,本公子家大业大,这么点儿小钱也还不当回事,褚少爷可就不同了,即便是手里有些铺子,怕是一时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褚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只好忍了下来,妥协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本少爷便如你所愿,五日后,咱们在城外三里亭见!” 第622章 情敌见面 第622章 情敌见面 时间一晃便来了五日后,褚黎带着褚箫褚剑早早便来到三里亭等候汇合,本以为自己定是最先到达的,不成想岑远宁却比自己还要早到,竟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褚黎细细打量岑远宁,只见他一副商人打扮,倒是比平时低调了不少,身边竟然也只带了雷风雷雨两兄弟,一向形影不离的文掌柜竟然没有出现。 褚黎不由得好奇,“文掌柜怎的没一起?” “文掌柜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加之情况那边还需要他来主事,因此就没带他,另外……你不是说了吗,此次去不得带太多人。” 褚黎点点头,“的确是不能太招摇!” 不过雷风雷雨无论是个头还是长相,都格外吓人,这两个人一站出来,便已经是很招摇了。 岑远宁冲她笑了笑,“那咱们走吧!” “别急,咱们还得等两个人!” “还要等两个人? 谁啊?” 褚黎往来时的方向张望了一番,果然见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我只褚箫褚剑两个得力的,担心此去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便向祁无桀借了两个人,约好今日在三里亭会合的。” “不过……” 岑远宁皱眉,“不过什么?” “不过他替我寻的人未免有些太奇怪了,竟然还坐着马车,会不会太娇气了些?” 褚黎正疑惑呢,那马车便渐渐的逼近了,众人这才发现驾车的竟然是元一! 元一怎么说也算是祁无桀身边最有脸面的下属之一,能让他亲自驾车,说明这马车里坐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马车缓缓停下,元一赶紧跳下了马车,有些惊讶的问:“岑公子,您也一起去吗?” “不错,马车后面没人吗? 难道你家主子就派了你一个?” 元一正要说话,便见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起了车帘,清冷如冰的男人微微弓着身子,不疾不徐的缓缓下了马车,矜贵优雅,又如利刃出鞘一般杀气腾腾。 他笑道:“自然是不止我一个的!” 褚黎都还不曾开口,岑远宁却是先炸了,“祁无桀,你怎的来了?” 祁无桀也不遑多让,反击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都来了,本王又怎能不来?” 岑远宁往褚黎身旁一站,显得有些小鸟依人,立马大声宣布自己的立场和主权,“我是来保护褚黎的,关你何事?” 祁无桀不屑一顾,“你顾好自己就行,褚黎功夫好,不需要别人操心,若当真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本王自会替他摆平!” “好了好了。” 褚黎出声打断二人的争执,“此去柳石山时间极紧,有什么话咱们之后再谈,都各自上马车吧!” 褚黎转身钻了马车里,祁无桀二话没说跟了上去挨着褚黎坐下了,褚黎正要发作,却见岑远宁竟然也跟了上来,也坐在了自己身边。 本就不宽敞的马车,顿时变得更加拥挤了,褚黎忍无可忍,怒斥:“你们非要挤在我这儿做什么? 自己没有马车吗?” 第623章 两个醋坛子 第623章 两个醋坛子 岑远宁有些被吓到,但依然梗着脖子指着祁无桀不服气的说:“他都能和你坐一辆马车,我怎的就不行?” 褚黎又将目光投向祁无桀,祁无桀无表情的回答:“本王有些事情要与褚黎商量,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在马车上说。” “行吧,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就回你们自己的马车去,莫要挤在我这儿,如今都是五月份了,三人坐在一起甚是闷热!”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马车里的三人不发一言,褚黎便追问:“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祁无桀看向褚家,“晏明殊的殿试结果出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 褚黎挑了挑眉,“你就是想说这个?” “莫非你觉得此事不重要?” “自然是重要的,不过晏明殊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不是状元便是榜眼。” 祁无桀点了点头,淡淡道:“中了状元。” 虽说褚黎早就已经知道结局,但得知这个结果,依旧乐得合不拢嘴,“他既高中状元,你也敢在此时离京? 只怕祁天佑和祁禹都会拼命拉拢他,若是被人挖了墙角,只怕你哭都来不及!” 祁无桀的脸上满是寒气,波澜不惊道:“你当晏明殊是什么人? 他绝不会做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若是他敢投靠旁人,本王定然不会留他们二人性命!” 岑远宁无端的打了个冷颤,果然杀伐果断才是祁无桀! 褚黎感受到岑远宁的惧意,忍不住调侃起岑远宁来,“王爷,此处还有岑老板呢,可别胡乱说话,小心吓着他!” 祁无桀嗤笑,“本王说的是实话,对于忘恩负义、背叛本王的人来说,的确只有死路一条。” 他瞥了一眼岑远宁,幽幽的恐吓起他来:“当然,岑老板绝是不会这样的事情来,不过眼下坐在此处,的确是有些危险,本王若是出手,雷风雷雨是拦不住的,准确的来说,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岑远宁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的抱住了褚黎的手,还没抱热乎就被她一把甩开,“岑公子,你若是如此害怕,还是回你的马车你比较好。” 岑远宁却是摇了摇头,“除非王爷也下马车,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容易生出些情愫,他绝不能让祁无桀这厮发现什么端倪,若是他得知褚黎是女子,只怕也会喜欢上她,毕竟褚黎……实在太特别了。 除此之外,他也不能让褚黎喜欢上祁无桀! “本王坐哪辆马车,关你何事? 你还是尽早回自己的马车为好,小心本王谋财害命!” 祁无桀死死瞪着岑远宁,周遭散发出渗人的寒气,几乎要将岑远宁冻死。 “我才不怕,褚黎绝不会让我就这样死掉的!” 岑远宁傲娇的很。 “他根本就打不过本王,如何护得了你?” 祁无桀继续恐吓。 岑远宁将头扭向一边,就是不肯下车,马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激烈,这二人竟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 眼见声音越来越大,褚黎终于是发火了,爆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第624章 疯狂的占有欲 第624章 疯狂的占有欲 马车内顿时安静下来,褚黎继续呵斥:“这是本少爷的马车,你们若是想吵滚回你们自己马车吵去,谁再敢多说一句,本少爷就将他扔下去!” 看着愤愤不平的两个大男人,褚黎头疼极了,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想的,非要来凑这个热闹,一个威逼利诱,一个先斩后奏。 “可是……” “没有可是!想坐在此处就闭嘴!” 两人都不想让对方与褚黎共处一室,便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芥蒂,不再说话。 褚黎叹了口气,“今日起的早,本少爷先小憩一会儿,你们都安静些,养好体力,今晚还不知道在何处睡觉呢。” 话音刚落,褚黎便往后一靠,慢慢睡了过去,要说褚黎当真是入睡第一人,不过一刻钟,她便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祁无桀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轻轻盖在了褚黎身上,动作轻柔,像是生怕将她弄疼了似的。 岑远宁气不过,正要伸手将祁无桀身上的黑色披风扯掉,可手还未挨着那披风,祁无桀就猛地伸出手,用力将岑远宁的手打掉了。 岑远宁吃痛,将手缩了回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看着祁无桀那威胁的眼神,他便歇了心思,不敢再有扯掉他披风的想法。 但他也不能白白让祁无桀占了便宜! 岑远宁向祁无桀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笑容,随后也有样学样,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身上的白色披风解了下来,也盖在了褚黎的身上。 如此一来,褚黎的身上便盖了两件披风。 祁无桀二话没说,一把扯过岑远宁的披风便扔在了地上,小声质问道:“你想热死他?” 岑远宁不服气,将自己的披风捡起来,轻轻抖了抖上头的灰尘,也小声辩驳道:“你能给她盖披风,为何我就不能?” 说完这话,岑远宁又将披风给褚黎盖上了,刚盖好,祁无桀又将披风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你的披风太厚,会热着他!” 岑远宁也火了,无视祁无桀的威胁,将披风再次拾起抖了抖灰,又盖在了褚黎身上,“这是我的披风!你无权过问!” 祁无桀没再说话,也没再扔他的披风,但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岑远宁见此便也高兴了些,略有些得意。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太阳也慢慢升起,褚黎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引起了祁无桀的注意,他看向褚黎,只见她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连鼻子上也隐隐沁出了些汗,让她有些不舒服。 看到这一幕的祁无桀怒从心起,猛地站起身,一把扯下褚黎身上那件白色披风,径直丢出了窗外。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的岑远宁目瞪口呆,“这披风价值千金,你……你竟敢……” 祁无桀嚣张的冲他挑了挑眉,一字一句道:“本王为何不敢?” 岑远宁伸手就要去扯祁无桀的披风,却瞥见祁无桀不知从何处摸出两枚飞镖捏在了手里,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第625章 不依不饶 第625章 不依不饶 岑远宁咽了口口水,便默默将手收了回来,算了,他打不过祁无桀,先忍忍! 身上少了一件披风,褚黎也没方才那般热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呓语两句便又沉沉睡去,祁无桀也满意了,收了手里的飞镖,嘴角抿着笑也慢慢睡了过去。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已然到了正晌午,马车驶到了一片树林里,驾车的褚箫渐渐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褚黎幽幽专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的停了? 发生了何事?” 褚箫回答:“少爷,马有些疲惫了,日头也毒了起来,属下以为,可在此处歇歇脚,让大家休息一番。” “哦,好。” 褚箫办事一向还算可靠,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已经考虑清楚了。 褚黎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披风,“这是谁的?” 岑远宁一说起此事就生气,便沉着脸不说话,祁无桀则有些得意的回答:“是本王亲自给你盖上的。” 褚黎心里暖暖的,轻轻将披风取下来递给他,“那就多谢王爷了,这一觉睡的很是舒服。” “睡的舒服就好。” 祁无桀将披风接了过来,抱在怀中。 岑远宁则气呼呼的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刚下车便见雷风走了上来,“岑公子,方才我们在后头见着您将披风扔出了马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岑远宁叹了口气,“你们既然见着那披风被人从马车里扔了出来,为何不捡起来?” 雷风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们兄弟俩还以为是您不要那披风了,故而未曾停下马车去捡披风。” “……” 见岑远宁有些不高兴,雷风又问:“那可要我们驾车回去捡?” 岑远宁有些无语,“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这一来一回又得半天,罢了,丢了就丢了吧,本公子也不差这几千两。” 一众人便在林子里找了几块石头坐了下来,开始将自己带的干粮都拿出来,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歇了歇脚,众人再次启程,一直到黄昏,众人才将将赶到了离柳石山不远的树林里。 坐了一整天的车,岑远宁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都散架了,“褚黎,咱们今日可要上山去?” “今晚咱们就在此处歇息,养足精神,等明日一早,咱们再上山。” “啊?” 岑远宁叫苦连天起来,“你不是说山上的三当家是你小弟么? 咱们为何不上山去投奔你小弟,舒舒服服洗个澡睡个觉,反而要睡在这荒山野岭呢?” 褚黎还不曾说话,祁无桀便冷冷道:“蠢,这寨子里住的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强盗土匪,褚黎这位小弟也只是个三当家,能不能做主还是一说。 咱们上山寨便等同于是深入虎穴,天黑不说,我们连地势路线都不清楚,一旦他们翻脸,对咱们便尤为不利。” 岑远宁低下头,有些落寞,瞧着有些可怜,褚黎干笑两声连忙安慰道:“岑远宁甚少在江湖上游历,不清楚个中缘由也是正常的。” 祁无桀不依不饶:“既然不知个中缘由,便不要对褚黎的决定指手画脚,自取其辱!” 第626章 再度起疑 第626章 再度起疑 “好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三两句便能解释清楚,你好歹也是堂堂王爷,何必如此苛责于他?” 祁无桀见褚黎一直为他说话,也不甚高兴,一把攥住褚黎的手便往树林深处走,“元一,你们就在此处看好马车,记得将火生起来,我们去打些野味来吃!” 岑远宁不满的冲二人叫嚷了两声,但都于事无补。 褚黎赶忙挣脱了他的手,“好好走路,两个大男人莫要拉拉扯扯,叫 “你若是听话些,不惯着岑远宁,本王也不会拉你来此说话!” 褚黎撅了噘嘴,“我哪有惯着他? 是他自己非要来的,我若不同意,他便要停止开采银矿,你也知道我最近需要用银子,哪里经得起这折腾,便也只好答应了。” 祁无桀闻言越发觉得奇怪,“此前你做什么,也没见他抓着你不放,怎的忽然如此关心你了?” “我也不知啊,大约是凑热闹吧。” 褚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抬头在树上寻找鸟儿的踪迹,她当真是想要出来抓野味的开开荤的。 祁无桀见褚黎如此漫不经心,心里也有些窝火,“你不知? 他今日公然跟我叫板,见我将披风盖在你身上,他也非要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你身上,瞧着似乎是故意同我对着干。” “王爷,你就别记挂在心上了,最后他不是也没将披风盖在我身上吗?” 祁无桀没有将实情告诉褚黎,只是每每想起岑远宁说他想要保护褚黎一事,就觉得很是蹊跷。 褚黎功夫不弱,何须他来保护? 他又为何要说出这样一句话呢? 祁无桀根本没心思抓野味,满脑子都在思索岑远宁反常的行为。 褚黎见祁无桀已经起疑,心底还真有些沉不住气了,看来此次出行将岑远宁带着,当真是件错事! 褚黎随意逮了几只野鸡,便带着祁无桀回去了,将野鸡扔给了褚箫褚剑,“去,将野鸡杀了洗净,架在火上烤。” 褚箫褚剑都是一脸为难,“少爷,这……” 褚黎无奈的拍了拍脑袋,“我忘了,你们二人甚少出门,根本没做过这个!” 祁无桀淡淡道:“元一,你去吧!” “是,主子。” 元一接过褚黎手中的野鸡便往边上走,褚黎也忙道:“褚箫,你去给元一帮忙,将这门手艺学会了再教褚剑!” “是,少爷。” 元一与褚箫刚离开,岑远宁就贼兮兮的凑了上来,将褚黎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一个姑娘家,怎能与祁无桀单独跑去小树林里呢?” 褚黎猛的回头看向祁无桀,见他低头喝水,并未看向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用胳膊锁住岑远宁的脖子,将他往粗壮些的树后面推。 “这话日后不可再说了!祁无桀这厮耳机力奇佳,且本少爷怀疑……他会唇语!” “唇语?”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上回在宫晏上他为自己解围,明显是已然知晓他们父子谈话的内容,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岑远宁赶紧捂住嘴,将背对着祁无桀,惊恐道:“那咱们可当真要小心了,你的身份绝对不能被他知晓,说不准会给你们褚家带来灭顶之灾!” 第627章 争宠 第627章 争宠 褚黎翻了个白眼,“你还说,都怪你乱说话,他如今都已开始起疑了!” “我……我乱说什么了?” “总之你若想跟着我们,便要少说话,别乱做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是再这般胡作非为,本少爷饶不了你!” 岑远宁点点头,又道:“那你也要警觉些才是,孤男寡女,当心他将你吃干抹净!” 褚黎抬手就给了他头一巴掌,“他并不知我身份,怎会将我吃干抹净? 你就少操些心吧!” 等回到队伍里,褚黎便开始四处转悠,想看看周围的地形,祁无桀将这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又酸又闷。 究竟有什么话是只能告诉岑远宁,却不能告诉自己的? 他与褚黎之间的秘密不是更多么? 天渐渐黑了下来,众人围在火堆旁烤野鸡,眼见着烤的差不多了,祁无桀便将烤好的野鸡递给褚黎,褚黎接住便咬了几口,连连赞叹美味。 “王爷,你这手艺当真是不错啊!” 元一笑了笑,“这是自然,此次出门王爷担心褚少爷吃不惯野味,特地带了好些佐料,有了这些东西,无论是烤什么,味道都绝不会差!” 褚黎冲祁无桀笑了笑,赶忙大快朵颐起来,嘴里包着大口大口的肉,也招呼起岑远宁来,“你也快尝尝,当真好吃!” 岑远宁虽然是看不惯祁无桀出风头的,便趁机将自己带来的好酒拿了出来,递给了褚黎,“知道你爱酒,尝尝吧!” “你竟然还带了酒? 有钱人果真不一样!” 褚黎刚要伸手去接,却被祁无桀拦住了,“明日咱们有正事要做,此处危机四伏,夜里也需要警戒,因此不宜饮酒!” 褚黎舔了舔嘴唇,也是馋的不行,“那我就只喝一点儿。” “不成!一点儿也不能喝。” 岑远宁不服气,“为何不能? 咱们带了这么多人,除了我,其余都是高手,有什么要紧的?” 祁无桀依旧不肯放手,褚黎却是已经馋的快要流口水,忽然灵机一动,褚黎谄媚的看向祁无桀,“王爷,您武功盖世、所向披靡,世人少有你的对手,即便是我喝的醉死过去,只要有您在此,这世上便无人敢放肆,亦无人能伤我,就让我喝几口吧?” 看着褚黎灵动的眼睛里满是讨好,祁无桀的心又动摇了,终还是慢慢松开了褚黎的手,“那便少喝些。” “多谢王爷!” 褚黎开了酒坛,里头顿时传来阵阵酒香,褚黎单手抱起酒坛便往嘴里灌了一口。 “好烈的酒!” 褚黎忍不住赞叹。 “知道你爱喝酒,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塞外买来的,叫什么……什么醉。” 岑远宁有些记不清了,他素来只喝茶,因此对酒知道的并不多。 “那就沾你的光了!” 褚黎啃两口野鸡肉便喝一口酒,心中无比满足,立即又将酒坛子递给了祁无桀,“尝尝?” 祁无桀将脸别开来,嫌弃道:“本王才不喝他的酒。” 第628章 遭遇山匪 第628章 遭遇山匪 “哎呀,你就尝尝嘛,味道很好的!” 祁无桀没再说话,褚黎热脸贴了冷屁股,白了他一眼,“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 她看向岑远宁,调侃道:“还真当此次出行是游玩? 竟带了这么这么一大坛酒!” “知道你爱喝,便放了几坛在马车里。” 岑远宁得意的冲着祁无桀笑,“你喜欢就好!” 祁无桀轻声提醒:“不可喝的太多!” “哦。” 褚黎乖巧的点头。 岑远宁却重新开了一坛酒,分给了褚箫褚剑等人,一行人饮酒吃肉,倒也很是痛快。 吃饱喝足,几个护卫则轮流守夜,一众人便上了马车开始休息,在褚黎的强烈要求下,祁无桀与岑远宁都回了自己马车。 祁无桀却是最为狡猾的,等褚黎大家都睡着了,他才轻手轻脚上了褚黎的马车,靠在褚黎身边睡着了。 不待在一处,祁无桀总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看不清褚黎的脸,但能听见她匀长的呼吸,这便足够了。 一夜渐渐过去,天慢慢亮了,一众人起身收拾喂马,唯有岑远宁躺在地上依旧睡的沉。 眼看就要继续出发,褚黎便缓缓走到岑远宁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岑远宁,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快起来?” 岑远宁嘴里叽咕了几句,用手捂住耳朵继续睡。 褚黎又用了些力气,狠狠踢了两脚,“起来啊!再赖着不起,我们可就走了,你独自躺在这荒郊野岭,可得当心莫被野兽叼走啊!” “哎!” 岑远宁有气无力的从地上爬起,闭着眼睛开始抱怨:“再让我睡会儿吧,这地方蚊子多,咬的我浑身都是疙瘩,快天亮我才睡着。” 褚黎哈哈大笑,“你以为咱们是享福来了? 有马车你不睡,你要睡地上。” “马车都躺不下,还不如睡在这地上来的舒服。” “别废话,赶紧起来,咱们得上山了!” 祁无桀背着手缓缓走来,“还不知道山上是什么情况,不如就让他待在此处多睡会儿,也省得到时候发生意外,咱们还得分身护着他,难免有些自顾不暇。” 褚黎皱眉,一手撑着下巴,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岑远宁闻言便赶紧从地上弹了起来,“不成,你们休想抛下我,我要同你们一起去!” 褚黎无奈的看向祁无桀,“那还是让他通咱们一起上山吧,有雷风雷雨在,想必会没事的。” “随你。” 祁无桀冷冷的说。 众人人行至山脚下,纷纷都提高了警惕,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祁无桀耳朵微微一动,沉声道:“前头有埋伏。” 岑远宁一下子紧张起来,“有埋伏? 有多少人?” “比咱们人多。” 话音刚落,树上便忽然跳下来十多个拿刀的山匪。 马儿受惊,长嘶一声便抬起来前腿,马车发生剧烈的颠簸,祁无桀眼疾手快率先扶住褚黎,将她一把揽在怀中。 一向不会武功的岑远宁则未坐稳摔了下去,一头撞在了马车车厢上。 “嘶……好疼啊!” 岑远宁趴在疼的眼泪的在眼眶里打转。 第629章 山匪拦路 第629章 山匪拦路 褚箫赶紧勒紧马绳,让马儿慢慢安静下来,在原地踏步,褚黎红着脸从他怀里起身,来不及管拉岑远宁便赶紧下去查看。 岑远宁捂着受伤的额头,叹了口气,“你们倒是先将我扶起来啊!” 只见马车前站了一群乌泱泱的人,人人脸上都挂着狰狞的刀疤,衣裳也穿的不伦不类,浑身都是十足的匪气。 为首的那个是个独眼龙,晃了晃手中锃亮的刀,威胁道:“今日碰上我们哥几个,算你们倒霉,将钱财和马车留下,饶你们不死!” 褚黎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面前站着的大概有五十多人,倒是比一般的马匪要多些。 褚黎缓缓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些,“诸位兄弟可是从柳石山来的?” 为首的独眼龙与旁边的光头对视一眼,将手里的刀抖了抖,“不错!你爷爷我就是从柳石山上下来的!” 祁无桀眼神冷了冷,褚黎也跟着有些动怒,张口闭口你爷爷,这谁受得了? “这位兄弟还请你将手里的武器放下,我等都是你们三当家的朋友,前些日子我给他写了信,告诉过他这两日想上山拜访,想来诸位应当是知晓的。” 独眼龙嗤笑一声,显然是不信他这番说辞,“少跟我们在这攀亲戚,我们只负责打劫,其余的什么我们都不管!” 褚黎摸了摸手上的索魂镯,“你们三当家定然向你们提起过此事,难不成你们敢违背他的命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光头闻言,似乎有些动摇,“四当家,这三当家确实说过这几日他的朋友会来访,让咱们小心些,别伤到自己人,眼前这几人说认识三当家,想必不是假的。” 独眼龙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如此听他的话,不如以后就跟着他混吧?” 光头闻言赶忙低下了头,“小的不敢。” “他连青便是靠着与老二的情分才当上这个三当家的,硬生生让老子从老三变成了老四若是再让这几人上了山,咱们黑风寨还有你我立足之地吗? 岂不是全成了连青的人?” 独眼龙满肚子都是火,怒道:“少废话,既然你们不想将钱和马车留下,咱们兄弟几个就只好先杀人再搜身了!” “兄弟们,将他们拿下,得了钱,咱们大家一起分!” 剩余的山匪们得到了命令,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个个都挥动着手里的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祁无桀好笑,“看来你这小弟在柳石山上不太受欢迎啊!” 褚黎眉头紧锁,“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先将这些杂碎摆平了,咱们再上山找人!” 褚黎扭头着雷风雷雨道:“看好岑远宁,当心他被人撕碎了!” 雷风雷雨连忙从车上跳下来,围到了岑远宁的马车外,褚箫褚剑和元一则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应敌。 “这些喽啰交给我,你只管握住那个带头的独眼龙便可,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那个独眼龙焉了,其余这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祁无桀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 第630章 悲催的岑远宁 第630章 悲催的岑远宁 为了日后好相见,褚黎也不好使用索魂镯,千韧银丝太过锋利,褚黎这一鞭子甩过去,只怕要将这些人的头齐齐割下,因此只好赤手空拳迎客上去。 褚黎冲在最前头,一拳便掀飞一人,危险之际还不忘吩咐其余人:“大家切记,若非九死一生,不得伤了他们性命!” 得到命令的几人只觉憋屈,这些人的功夫据说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作为山匪,个个都是为了钱不要命的,冲上来便是一顿乱砍,他们还不能下死手,着实有些束手束脚了。 但褚黎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听从,只能刀剑不出鞘,朝着他们的头和脖颈打。 岑远宁甚少见到这样的状况,又担心褚黎一个姑娘家会遇到什么危险,便将头伸了出去张望,嘴里还不忘嘱咐:“褚黎,你可要小心啊,千万别伤着自己啊!” 褚黎听到了这话,却是没理他。 这些人都是半路出家才来当山匪的,落草为寇之前大多都是些平民百姓,因此大多都是些半吊子,褚黎是根正苗红的武将嫡子,对付这些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岑远宁一出声引起了山匪们的注意,光头指着岑远宁大声道:“这几个是硬茬,就交给咱们四当家了,你们快去将方才说话那小子拿下,畏畏缩缩躲在马车里,想必是个不会武功的!” 光头话音刚落下,十几个山匪好似忽然找到目标的游狼,便朝着岑远宁袭去。 岑远宁吓得不轻,赶忙放下帘子,缩在了马车里,大声道:“雷风雷雨!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让他们进马车来啊!” 雷风雷雨身材高大,又刀枪不入,两人往马车前一站,便谁也不能进得去,只有一个瘦矮个机灵,眼见伤不到雷风雷雨,便悄悄跑到马车侧面,手里的刀伸进去乱比划,嘴里还不断威胁:“快将银子交出来!小爷饶你不死!” 岑远宁一开始可谓是吓得魂飞魄散,可后来发现他那刀不长,根本伤不到自己,便也开始嚣张起来,“”我就不给,看你能将我怎么样!” 那瘦矮个也是个有气性的,闻言竟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双手攀住车窗想要从那个狭小的窗口爬进去。 岑远宁这下才是真正知道怕了,一边惊恐的大叫,一边伸出自己修长的脚猛踹着瘦矮个的脸。 “来人呐!杀人了!你们还管不管我啊!” 瘦矮个也是头一次下山打劫,铁了心要建一功,双手攀着车窗,任凭岑远宁将他踹的鼻血直流也就是不松手。 雷风雷雨又被十多个小喽啰缠住,脱不了身,二人便这样僵持着。 前方的褚黎等人已将其余的山匪收拾的七七八八,祁无桀看了老半天的戏也觉得无趣,便如掠湖的轻燕一般飞至独眼龙身边,三拳两脚便将他打趴下,化掌为爪,死死扣住他的喉管。 光头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冷冰冰的男子福竟然如此之高,竟比前头这个白净的少年还要厉害,当即也是凶神恶煞,抡圆了大刀朝着独祁无桀砍去。 第631章 三当家的面子 第631章 三当家的面子 千钧一发之际,祁无桀却是格外淡定,只见他将手里的人往前一推,将他送到了光头的面前,让他砍。 “四当家!” 光头眼看自己的刀就要落在独眼龙的头上,脚下赶紧用力,连忙将手里的刀砍向了一旁的树上。 那棵树拦腰折断应声倒下,光头也瘫在地上,满头大汗。 他只差一点儿,就亲手杀了四当家! 祁无桀的两根指头微微一用力,手下便渗出血来,独眼龙就感到咽喉处传来的剧痛,“怎么,觉得我不敢杀你?” “好汉饶命,千万手下留情,我这就放你们过去!” 言罢,独眼龙赶紧冲着众人斥骂:“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这些人压根不理会独眼龙的命令,他们与褚箫褚剑等人依旧打得火热。 雷风雷雨刚将那几个喽啰踢开,他们又迅速爬了回来,将他们的腿抱住。 岑远宁更是鬼哭狼嚎,“来人呐,救命呐!” “公子,您再坚持一下,我们这几天来救你!” 说完这话,雷风雷雨发了狠,径直将两三个小喽啰抱住,手上用力一箍,便将他们勒晕了过去。 随后一脚踢晕一个,便赶紧去看岑远宁,等二人绕到了马车侧面,便见那个瘦矮个已经被岑远宁踢的鲜血直流。 将攀在马车上的小喽啰一把扯了下来,二人赶紧上前查看,索性岑远宁这衣裳和头发凌乱了些,额头因山匪的突然出现撞到了马车渗出了些血,除此之外并未受伤。 见褚黎已经没有了耐心,祁无桀也不再废话,“看来你是管不住手下这些人了,那我留着你也是无用!” 独眼龙夹紧双腿,只感觉快要尿裤子了,冲着手下人大吼:“你们这些兔崽子,听不见老子说话吗? 谁敢再动手,老子第一个废了他!” 话随音落,山匪们都慢慢停了下来,有几个打红眼的,也被光头出声制止。 独眼龙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讨好地问祁无桀:“好汉,如今您可以放手了吧?” 祁无桀冷笑着不曾说话,褚黎却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你老实说,连青究竟有没有交代过你,不许对我动手?” 独眼龙艰难的点了点头,“三当家他……的确吩咐过,说我等若是遇见一个叫沈星现的,便恭恭敬敬将他请上山,不得无礼。” “方才我虽未自报姓名,但既已报了你们三当家的名号,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你与连青有仇?” 独眼龙一动不敢动,“这位大侠,小的是一时糊涂看不惯他,抢了我三当家的位置,这才想着……” “想将你肚子里的怒火都发泄到我等的身上是吧?” 独眼龙低着头不说话,光头则连忙跪了下来,“几位大侠,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诸位,还请诸位看在三当家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吧!我们这就恭候各位上山!” 褚黎挑了挑眉,嘴角也带轻蔑的笑意,“大哥,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便将他们放了吧,也省得让三当家为难,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兄弟,若是做的太过了,那是有伤各位的和气。” 第632章 受人指使 第632章 受人指使 祁无桀将手松开,从怀里掏出块洁白的手帕继续擦拭自己手上的血渍,神情傲慢又冷漠。 “好吧,既然三弟都为你求情了,我就饶你一命,下回可不要把‘你爷爷’三个字挂在嘴边了,用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捡回一条命的独眼龙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胆怯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多谢二位手下留情!” “四当家不必客气,咱们还是先上山吧,我等有要事要求见你们寨主!” “是!” 独眼龙赶忙朝光头使了个眼色“快,将兄弟集中起来,给储位好汉带路!” 光头连忙应下,“是,四当家,各位稍作休息,整理好队伍,咱们即刻出发回黑风寨!” 褚黎与祁禹对视一眼褚黎便感觉查看出现出现的人的状况,好在大家都游刃有余,并未受伤,直至听见岑远宁的哀嚎,褚黎与祁无桀才匆匆赶了过去。 “怎么了? 你受伤了?” 岑远宁一改往日的沉闷,指着自己受伤的额头便开始控诉,“这些该死的山匪,竟然将我的额头撞成这样,若是将我的脑袋撞伤,影响本公子做生意算账,本公子非要命人铲平这柳石山不可!” 褚黎忍不住好笑,“看你说话语速如此之快,想必定然是没有撞坏脑子,你不必担心自己伤势,再多多养伤上几日也就好了。” “真是岂有此理,若是留疤了该如何是好?” 本院命令看向褚黎,“若是我额头留了疤,你可会嫌弃我?” “啊?” 褚黎只觉得岑远宁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别扭。 岑远宁却只以为褚黎是害羞,于是又问了一遍:“我说,若是我额头留疤了,你可会嫌弃我? 可还会喜欢我?” 褚黎看了身旁的祁无桀一眼,有些恼怒道:“本少爷你何时喜欢过你? 只怕你的脑子是真真撞坏了!” 说完这话,她便大步大步的离开了。 岑远宁痛心的挽留褚黎,“你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 至少也得帮我上上药吧?” 祁无桀的目光犹如冬日的冰刃,刀刀射在岑远宁的身上,“等我瞧你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看来除了额头你并未受伤,那你便要记住了,若你再敢胡说,本王就当真将你打成个傻子!” “喂!” 岑远宁气结,“真是惨绝人寰那,至少也得要先帮本公子上药吧?” “褚黎是个粗人,咱们中间还是元一最手巧,本王这就叫他过来给你上药包扎!” 祁无桀扔下这话便头也不回就走了。 没过多久,元一便拿着药和纱布过来了,“岑公子,还请你稍微忍着点疼,属下这就替你上药!” 岑远宁心里想着刚才褚黎的话,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嗯,上吧。” 元一看向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岑远宁,心中涌起些许愧疚,心道:对不起了,岑公子,这都是我家王爷吩咐的,要让你多受受罪,我也只是个执行任务的,您可千万别怪我! 随即,小树林里穿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比方才那瘦矮个要钻进马车里杀他时的叫声,还要惊恐百倍…… 第633章 心怀诡计 第633章 心怀诡计 等众人稍作休息后,独眼龙与光头便带着一行人往黑风寨赶。 褚黎早就猜到通往黑风寨的路不会太好走,没成想这条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崎岖。 因着黑风寨建在柳石山的最高处,而柳石山地形极为复杂,故而路也是又狭窄又陡峭,马车根本上不来,只能暂时将马车停在柳石山的山脚下,由几个山匪照看着。 褚黎这边的人除了岑远宁额头流了点儿血,其余的人都未曾受什么伤。 反观独眼龙一行人,除了光头个极个别人不曾挂彩,其余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鼻青脸肿的模样。 尤其是那个一直盯着岑远宁打劫的瘦矮个,鼻下的鲜血缓缓往下淌,鼻子里塞了两大坨不知名的草药,可即便如此,也止不住那流淌的鲜血。 走了没多久,那瘦矮个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光头赶忙上前查看,随后道:“大约是血流的太多,体力不支!” 独眼龙虽说心肠有些坏,心胸也有些狭隘,但对待自己的下属倒是有几分真心,当即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将豆芽背上吧!” 光头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咱们这头没受伤的只那么几个,你不背谁背?” 光头点点头,随后便在旁人的帮助下,将名叫豆芽的瘦矮个背了起来,慢慢往山上爬。 可这路确实越走越不对劲儿,他们走了许久,一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个岔路,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加之地形复杂,路也极为难走。 褚黎一开始还记得上山的路,可走过的岔路实在太多,她渐渐有些记不住了。 她握紧了双拳,轻轻拍了拍独眼龙的背,“四当家你该不会一直在带我们兜圈子吧?” 独眼龙讪讪的笑了两声,“好汉说的哪里话? 我怎敢呢?” 褚黎冷笑着挑了挑眉,“可这路却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复杂,你该不会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一边的光头背着豆芽赶忙出来解围:“这位大侠,您有所不知,我们这组为了防止山下这人擅长黑风寨,故而将上山的山路建造的极为复杂,我等不敢胡乱带路,还请诸位放心!” 褚黎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当即转身冲着身后的岑远宁等人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莫要懈怠!这柳石山人杰地灵,地形复杂又多老林沟壑,指不定这石头后面、树上面便蹲着什么吃人的野兽,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到那时,可不要怪我没提醒!” 独眼龙与光头闻言,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褚黎这话说的极是明白,便是在提醒他们,小心前方有埋伏,怕是这独眼龙还有什么招儿。 褚箫褚剑等人应了一声,纷纷抽出刀剑,我除了防御的姿势。 看到这个架势,光头也忍不住担心起来,背着豆芽偷偷走到了独眼龙的身旁,“四当家,咱们还是照例在前头动手?” 第634章 凶相毕露 第634章 凶相毕露 独眼龙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满是怨怼,“自然是要动手的,老子的脸面都丢尽了,若是不将这群狗东西射成马蜂窝,老子还有什么脸坐在四当家的位置上?” “可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已经有所准备了。” “无妨,即便他们知道前头有埋伏,却也无法应对逃脱,咱们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做就行了!” 光头点点头,“是,四当家。” 祁无桀与褚黎并肩走在一起,褚黎小声道:“男方若是有埋伏,你可能听得出来?” “只能听见人多人少。” “成,一会儿若是听见了什么风声,记得告诉我一声。” 话音刚落,祁无桀的眉头便是一拧,他下意识的抓住褚黎的手腕,“前面的树林里埋伏了不少人,千万小心!” “好,你也要小心。” 褚黎抬头看向祁无桀,虽然他的脸上有些担忧,但褚黎却感到极为安心,有祁无桀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悄悄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做出了一个手势,褚箫褚剑一看见那个手势,也立马提高了警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紧盯着前方。 眼看渐渐逼近山腰的那片树林,祁无桀缓缓松开了褚黎的手,手腕轻轻往下一压,手心里便多了几枚枚桃花镖,褚黎纤细的手轻轻抚上索魂镯,也随时准备出手。 等走在队伍最前头的独眼龙和光头经过一块大石头后,便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跑去,而在此时,树上便忽然跳出几十个手持长刀的山匪,与原本跟在褚黎等人身后断尾的山匪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褚黎一行人团团围在里面。 光头赶忙将背上的豆芽放了下来,独眼龙也开始嚣张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老子今儿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黑风寨尚志强的厉害!” 见到这个阵仗的岑远宁又开始瑟瑟发抖,赶紧躲到了雷风雷雨身边,褚黎冷笑一声,“四当家,方才在山下还痛哭流涕,向我保证要带我们上山,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主要猖狂!抬起你的头好好看看,除了这些来帮忙的兄弟,咱们树上可还藏着好些箭手呢,你们几个今日便是插翅难飞!” 岑远宁伸出小脑袋,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们不上山了,能让我们回去吗?” 褚黎瞪了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只怕今日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岑远宁倒吸一口凉气,今天当真是他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天了,这跌宕起伏的心情真是让他有些受不住啊! 褚黎按下索魂镯的机关,将里头的千韧银丝扯了出来,她今日非要削下独眼龙的脑袋不可! 两边蓄势待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山上跑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面黑色的旗帜,大声道:“尚志强,住手!寨主有令,请沈星现一众人上山一聚!” 连青的出现,让两边的人都是一愣,褚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青,你怎的来了?” 第635章 连青救场 第635章 连青救场 好些日子不见,连青又黑了不少,身上也多了不少匪气,但比从前似乎沉稳了许多。 “我一直派人盯着山下的情况呢!” 独眼龙满是不服气,“连青,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此人在山下方才险些将我等全数击杀? 你究竟是不是咱们黑风寨的人?” “我自然是黑风寨的人,正因为如此,我只听寨主的命令!” 连青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旗帜,“难道你认不出这黑风旗?” 独眼龙气的将手里的兵刀扔在了地上,“姓连的,你别太猖狂,黑风寨可不是你说了算!” “自然不是我说了算,但寨主的命令,你总不能违背吧? 他对这个几位可是有兴趣的很。” 褚黎冷笑一声,将千韧银丝收了回去,轻狂的指着独眼龙道:“你合该好好谢谢你们三当家,否则今日你必定血溅当场!” “你敢伤我,我们寨主定然不会放过你!” 独眼龙一如既往的的猖狂。 褚黎攥紧了拳头,她发誓,她还是头一次这么想将眼前这人暴揍一顿!祁无桀眼见褚黎的头顶都快冒烟儿了,便走上来轻轻拍了拍褚黎的肩膀,“放心,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祁无桀阴恻恻的说:“我猜你如今定然是想用千仞银丝勒断他的脖子。” “你倒是了解我。” “不必心急,会有机会的!” “若是没有机会呢?” “那就制造机会。” 祁无桀勾了勾唇,“走吧,咱们来这里是做正事的,等你收服了黑风寨,还怕没机会收拾他?” 褚黎盯着独眼龙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独眼龙也没法子,黑风旗代表寨主亲临,他只得听从,一众人一面往山顶走,一面听连青讲起黑风寨的往事。 原来黑风寨已经存在快一百年了,早在荣朝时期便已经存在,如此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等传到现在的寨主祝长河手里,已经是第四代了。 山匪本就是吃的乱世饭,若是国泰民安、兵强马壮,这山匪便很难存活,难免会被朝廷围剿,上一代寨主管理黑风寨时,荣朝还算昌盛。 上一代寨主是个极有本事的,将黑风寨的围墙筑高了不少,又在柳石山埋下了不少陷阱机关,这才让黑风寨存活了下来。 有了好的基础,管虎又是个雷厉风行的,将黑风寨也管理的越来越好,黑风寨如今足足有四五百人。 说到这里,连青有些后怕,压低了声音道:“好在我来的及时,过了半山腰,这柳石山上便处处是陷阱,虽说你功夫好,但俗话说暗箭难防,难免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一会儿上了山,你可得机灵些,我们在外不便用真名,你权当什么也不知便是,在他们面前,我只是齐见星!” 连青点点头,“你放心!寨主是个极为豪爽之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寨中也只有这个老四是个黑心的。” 褚黎笑了笑,“你写来的信我都瞧见了,知道分寸也绝不会让你为难,我知道,你是当真将他当做大哥的!” 第636章 世外桃源 第636章 世外桃源 连青闻言也极是感激,“多谢老大体恤。” 褚黎一行人继续往山顶前进,不得不说,黑风寨比她想象的要更加井然有序,几乎是每隔几百步便会有一个岗哨,进出除了口令,还得要岗哨确定来者是黑风寨上的人才行。 褚黎忍不住好奇的问连青,“这些人是靠什么来分辨自己人和生人的?” 连青指了指双眼,褚黎有些惊讶,“就靠一双眼睛? 黑风寨中有五百来人,他们都认得?” 一旁的独眼龙不屑的笑了,“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连青没有搭理他,只耐心的跟褚黎解释起来,“这是黑风寨的规矩,这些哨兵都是从小长在寨中的,从记事起便开始认认,故而他们记得寨中每个人的样貌和名字,一旦发现不是寨中人,便要停下来盘问,甚至报告寨主。” 岑远宁听了更是疑惑,“那为何他们不盘问咱们呢?” “因为我手里攥着黑风旗帜,这说明寨主已经知道了你们几个的存在,且允许你们上山。” 一路无言,一行人很快进了寨子。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在这扇大木门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路边随处可见追逐玩耍的小孩儿,甚至能看见许多摘菜做针线活的妇人和老人,她们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给连青打招呼。 仿佛此处根本不是什么匪窝,而是一个世外桃源。 “三当家、四当家,这是又从何处拐来几个小伙子啊? 真是一个比一个俊!” 连青也冲她们招招手,笑道:“龙婶,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您可别将他们吓着了!” 几个妇人闻言哈哈大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年纪最小的褚黎,祁无桀心里不舒服,便用自己冰冷又骇人的眼神回击过去,那几个妇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便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等走远了几个人才低声议论起来:“方才那个穿蓝衣的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便是丫头也没有这样的好相貌啊!” “那个穿白衣的也生的好,虽说额头受了伤,但瞧着很是斯文俊俏呢!” “唯独那个穿黑衣的,一看就是个杀神,脾气大的吓人!” 另外两人连连点点头,“惹不起惹不起!” 眼看就要到前厅了,连青有些得意的冲褚黎等人笑了笑,“来之前没想到此处便是这样的场景吧?” “的确是不曾想过。” “嘿嘿,我第一次进寨子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眼见就要进前厅了,连青立马收敛了笑容,“寨主就坐在里头,待会儿进去了,你们可不要太张狂了,谨记,你们如今也不过只是江湖中人,可不要将京城那套尊卑秩序拿出来,寨主最是不喜这些规矩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信中都念了数百次了,我知道分寸!” “知道是最好的,我们寨主武功奇高,你我绝不是对手,若是惹急了,你等当真下不了山!” 褚黎见连青神情严肃,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禁对厅内坐着的人多了几分探究…… 第637章 黑风寨寨主 第637章 黑风寨寨主 跟连青走进了厅里,岑远宁不自觉的微微低了低头,他们这群人里,有祁无桀顶着,还轮不到自己出头,他能做的便是不要为他们惹麻烦。 而祁无桀与褚黎在京城中便是人上人的存在,除了宫里那几位,还不曾向几个人低过头,自然而然的,身上便有一股出众的傲气,往人面前一站,便让人耳目一新。 正上方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虎皮椅上,身姿挺拔、体态健硕,瞧着已有四十,瞧着却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此人长相略微粗犷,剑眉锋利,一头过肩的狂躁头发,眼睛深邃且炯炯有神,好似一只蛰伏在山石后的猛虎。 只见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人,眼里闪过几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嘴边却带着笑,声音沉稳又沙哑,“老三,这就是你所说的几位朋友?” 连青恭敬的行礼,“是,寨主!” 还未等连青介绍,褚黎便自己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在下齐见星,久仰祝寨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英豪!” 祝长河并未起身,上下打量了褚黎一番,有些意外,“年前江湖上都传闻说一个叫齐见星的人,识破了千蛇咬的秘密,撕下了百毒虫的伪装,还将百毒冲杀了,说的可是你?” 褚黎抱了抱拳,“在下怎会杀害百毒虫? 是她见我识破百毒虫身份的秘密,自觉在江湖上无法存活,这才自杀了事的。” 祝长河哈哈大笑,“这事我都听连青讲了,你这人瘦弱,胆子却是大的很,心思缜密,脑瓜子也灵活,果然是个好小子,快请坐!” 褚黎喜滋滋的坐下,祝长河又看向祁无桀,祁无桀是个冷冰块,除了在褚黎面前几分笑脸,平日里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眼看就要冷场,褚黎又赶忙站了起来,“寨主,容在下为您介绍一番。” 祝长河轻轻点了点头,褚黎便指着祁无桀道:“这位是在下的大哥,名为齐闻之,我大哥这个人平日冷冰冰的有些古板,也不会说漂亮话,但为人很是仗义,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寨主见谅!” 褚黎也不指望祁无桀能恭恭敬敬给这个寨主行个礼,微微扯了扯祁无桀的袖子,祁无桀无奈,挺直了腰杆微微抱拳:“在下齐闻之,见过祝寨主!” 也不等祝长河点头,他便自顾自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活像个大爷。 褚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还不曾向祝长河赔礼,一旁的独眼龙就火了,暴跳如雷道:“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对我们寨主无礼!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门外正走进来两个人,祝长河便挥了挥手,“慢着!” 众人齐齐看向祝长河,只见他摸着嘴上的两撇胡子,气定神闲的笑了,“年轻人有几分傲气是正常的,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寨主,你有所不知,这几人可打伤了咱们不少兄弟!若此刻将他们奉为座上宾,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 第638章 恶人先告状 第638章 恶人先告状 褚黎冷笑了两声,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独眼龙面前,大声质问:“四当家,可不要在债主面前挑拨离间,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众人都有一双眼睛,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独眼龙的眼神有些闪躲,但只要他一看见坐在上方的祝长河,心里便有了底气,这是在他的地盘上,又有祝长河为自己撑腰,难道还要怕这几个外人吗? 思及此,独眼龙毫不畏惧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褚黎,“老子说的是实话,怎会信口雌黄?” “若你另一只眼睛没有瞎,就应该看到咱们黑风寨诸位兄弟身上没有一处致命伤,我们三兄弟没杀过一个人,我们带着的护卫也都未曾将剑拔出鞘,所做一切都只求自保而已!” “什么自保?” 独眼龙扯开嗓子大声吼叫:“老子都险些没命了,你还说只求自保?” 褚黎又不屑的笑了,“我等本就无意伤你们,在山下见面时,也在是第一时间报上了三当家的名号,可你依旧要是我等于死地!若非我大哥将你拿下,你们是不会住手的,况且,我大哥最后未曾伤你性命,不是吗?” “你……” “另外!” 褚黎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将他的话打断,拉着岑远宁慢慢走到了祝长河面前。 “寨主,您瞧瞧,这位便是在下的二哥,名为齐听水,这二哥从小便爱念书做生意,平日里连桶水都提不起,鸡都逮不住,可这四当家甚是厚颜无耻,非要挑软柿子捏,特地叫了十多个兄弟围着我二哥打呀!” 褚黎越说越痛心,“可怜我二哥躲在马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用自己的手脚抵抗,头上撞了一个大窟窿,事后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索性两个护卫还算得力,拦住了大部分人,若非如此,我二哥迟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独眼龙瞠目结舌,“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二哥将我手下踢的鼻下血流不止,怎的如今你二哥却成了受害者?” 岑远宁端着书生的架子走了出来,“四当家,此言差矣!在下尚能保住一条命,那是因为在下被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之下,这才误伤了豆芽兄弟,并非有意加害啊!” “你还敢说!” 独眼龙攥紧的拳头就要上来打他,岑远宁吓得够呛,赶忙往褚黎身后躲。 “够了!” 祝长河拍桌怒道:“一个山匪竟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若我是你手下,早一头撞死了,你还有脸在此为他讨公道?” 独眼龙这下子没了言语,低着头满脸都是不服气。 这时候,坐在一旁看戏的祁无桀忽然开口了,“寨主,我瞧这四当家对我等似乎颇有微词,不如请四当家与我等比试一番,也算是将此事做个了结,以免大家结仇,寨主以为如何?” 褚黎暗喜,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祁无桀见了也只抿着嘴笑,褚黎既然想教训独眼龙,自然是要想办法制造打他的机会的! 第639章 正中下怀 第639章 正中下怀 祝长河看着眼前的这八个人,似乎个个来历不凡,都颇有些实力,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决定应下,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几人究竟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好,我也许不曾见过这样的热闹了,今日天气好,大家切磋切磋也无伤大雅。” 祝长河看向独眼龙,“老四,你觉得呢?” 独眼龙正不服气,见有机会能够教训他们,自然是高兴不已,“只要寨主别怪我对客人无礼便成了!” 褚黎冲他挑了挑眉,“是吗? 如此自信,敢问四当家想与谁切磋?” 独眼龙闻言便开始打量的褚黎等人,经过山脚下的那一仗,他已然摸清楚了些情况,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应当是那一个叫齐闻之的,最弱的便是这个老二,叫做齐听水。 这两个人一个太强,一个太弱,无论挑谁谁都不合适,那剩下的六个人中,自己该选谁呢? 独眼龙正在纠结呢,便听见褚黎道:“是我方才这话问的多余了,你乃黑风寨的四当家,难不成会挑战我们兄弟三人的护卫? 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独眼龙眼神有些闪躲,却是梗着脖子道:“你说的不错,我堂堂黑风寨四当家,怎么会同护卫比试? 这岂不是拉低我的身份?” 祁无桀嘴角也挂着笑,褚黎这家伙一贯聪明,独眼龙但凡长了点脑子就不会选自己,岑远宁不会武功,恰巧他又是最好面子的,因此只能选褚黎。 这正好中了褚黎的下怀! 果不其然,独眼龙看了一眼坐在上方,深不可测的祁无桀,随后果断指着褚黎道:“寨主,我选齐见星!” “寨主,在下愿意应战!” 褚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看的独眼龙心头一颤。 祝长河也很是高兴,当即与一众人来到了练武场,场上站着褚黎和独眼龙,场外站着乌泱泱一大群山匪。 连青主持这场比武,正要开始便见褚黎忽然扭头看向连青,“三当家,难道不用宣布一下比试的规则吗?” 连青笑了笑,“咱们黑风寨的规矩,比武场上不能取人性命,不能致人残废,不能废人武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禁忌。” 褚黎点点头,随后又看向独眼龙,“四当家,那咱们可提前说好了,若是此次比赛我赢了,你便给我们哥仨道个歉,若是你赢了,我们哥仨就给你道个歉,如何?” “好,一言为定!” 独眼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齐兄弟,一会儿若是受不住了,便嘴上认个输服个软,我不会下死手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着连青的一声令下,比试开始,独眼龙一开始便向褚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招招致命,来势汹汹,反观褚黎则一直在退让,并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岑远宁眼看褚黎节节败退,急得满头大汗,“三弟!咱们可不要硬撑啊,打不过便赶紧认输吧,省的伤了自己!” 祁无桀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看不明白就别说话,聒噪!” 第640章 拳拳见肉 第640章 拳拳见肉 “谁聒噪了? 没看见褚……三弟就要输了吗? 你怎的还不着急!” 岑远宁全神贯注盯着擂台上的人,生怕褚黎下一秒就被擒住。 独眼龙的手黑,且又是个男人,若是被他打伤了或是占了便宜,那可怎么是好? 他现在无比悔恨,早知道便该学些功夫,虽说不能达到祁无桀那个境界,但好歹也能在这样的时候挺身而出,免得让褚黎遭受独眼龙的迫害! 岑远宁焦急万分,站在一旁观战的祝长河却是气定神闲的出声安慰:“这位小兄弟,你且不必担心,你这三弟机智过人,并不是个逞凶斗狠的莽夫,他如今不进攻只一味的退让,实际上是在试探老四呢!” “此话当真?” 祝长河哈哈大笑,“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看看你三弟那不可一世的脸便知道了,这一番试探下来,他根本不将老四放在眼里,看来今日,老四是要输了!” 祁无桀嘴角抿着笑,像独眼龙这样的喽啰,褚黎还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果然,比武场上的形势瞬间反转,褚黎冲独眼龙挑了挑眉,阴恻恻的笑了,“四当家,方才我让你也让够了,接下来我可不会再相让了,你可一定不要留后手啊!” 独眼龙却是不信这话,“小子,别以为方才赢了我几招你就赢定了,这比武才将将开始呢,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 褚黎也不同他废话,将拳头一捏便冲了上去,每一拳都似有雷霆万钧之力,拳拳见肉,打在身上更是疼的他龇牙咧嘴。 褚黎的进攻极为猛烈,独眼龙根本找不到机会进攻,便只得退攻为守,可褚黎反应更快,招式也越发的刁钻古怪,叫人无法预料,更无法招架。 祝长河眯着眼睛,似乎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拳法? 怎的从前未在江湖上曾见过?” 祁无桀没有搭话,祝长河索性转过身看向祁无桀,“你这三弟可不简单呐!” “寨主过奖!” 祁无桀略有些自豪。 一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比武场上,场下看比赛的人又是喝彩又是鼓掌,热闹极了,独眼龙挨了褚黎好几拳,只觉得被打的地方疼痛难忍,他一个男人竟疼的眼泪在眼眶库里打转。 似乎眼前这人打自己时用的不是拳头,而是铁锤! 褚黎笑了笑,“玩也玩够了,咱们这就分胜负吧!” 这么说着,褚黎便摆出了架势,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却不料在这紧张的时刻,独眼龙冲连青挥了挥手,“停!” 褚黎立马停住了脚步,有些愣神,“四当家铁骨铮铮,才输了几招而已,不会这么快就要投降认输吧?” 独眼龙看她的眼神仿佛是淬了毒,“老子从不认输!” “那你为何叫停?” 独眼龙看着褚黎,一字一句道:“我素来惯用刀,我要用兵器与你一决胜负!” “你要用武器?” 褚黎回头看向祝长河,有些疑惑的问:“寨主,能用武器吗?” “自然可以,只要对方同意即可。” “我不同意!” 褚黎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这武器杀伤性太大,若真是动起手来,只怕无法保证四当家的安全!” 第641章 再次对战 第641章 再次对战 独眼龙嗤笑,“小兄弟,这武器就没有个不伤人的,就不必在此找借口了,直接亮出来吧!” 褚黎摆了摆手,“不成不成,若是我不小心伤了你,寨主不会放过我,黑风寨的兄弟们也不会放过我。” 她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若是我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再将四当家打死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寨主生吞活剥了? 我还年轻,如何能冒这样大的险?” 他竟敢如此轻视自己!独眼龙气的咬牙切齿,“小子,你竟敢小看我,若是动起手来,还指不定谁杀了谁呢!” 独眼龙转身接过光头手里的大刀,“来啊!” 褚黎一脸无辜的看向祝长河,“寨主,您看这……” 祝长河嫌弃的看了一眼独眼龙,“他也老大不小了,想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既然四当家非要用武器与你决胜负,齐小兄弟不妨与他交交手!” “那若是不小心伤着了……” 独眼龙冷笑一声,“若是不小心伤了什么地方,或是丢了性命,我也绝不会要你赔命!” 褚黎点点头,大方的说:“既然当家如此大气,那我也就不再推脱了,四当家,请吧!” 独眼龙见他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拎着大刀就砍了过去,褚黎并未拿出武器,也只顺着独眼龙的招式闪躲。 “哼,又想试探我? 没门儿!” 独眼龙大喝一声,朝着褚黎攻去,这次的攻势竟比方才凌厉的多,褚黎好笑,这傻子终于知道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见试探不到他真正的实力,褚黎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将袖子轻轻捞起,露出里面的索魂镯来,“四当家,你可要当心了,比武场上可不分老幼!” 独眼龙冷笑一声,“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且看看能否奈我何!” 独眼龙的这柄刀造型奇特,刀背上挂着十多个金灿灿的铁环,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且不说他的刀法如何,单是这柄刀也有几分唬人。 褚黎将索魂镯里的千刃银丝一把扯了出来,看见那镯子的一刻,祝长河的瞳仁猛的一缩,“这是……索魂镯!” 祁无桀笑了笑,“寨主好眼力!” “想不到此等神器,竟会在一个少年手中出现,真是叫人意外,只是不知这索魂镯从何而来?” 祁无桀淡淡道:“是旁人送给我三弟的生辰礼物。” 祝长河眉头紧皱,紧紧盯着场上的动静。 直到此时,独眼龙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他疯狂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朝着褚黎逼近,张牙舞爪,活像只举起两只钳子的大螃蟹! 褚黎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等独眼龙一闯进自己的攻击范围,褚黎便立马挥动手中的索魂镯,冲着独眼龙便横扫过去,独眼龙闪身躲过,继续往前冲。 可没跑两步,褚黎又轻轻抽动千韧银丝,朝着独眼龙抽去,两人打的难分难舍,褚黎不断变换位置,不让独眼龙靠近自己,手里的三银线极细,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像是一条条银蛇在飞舞缠绕。 银丝若隐若现,让独眼龙有些看不真切,比试起来也有些吃力,独眼龙眼看迟迟摸不到褚黎,手里的刀也根本无法发挥优势,便有些恼羞成怒。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第642章 狠揍四当家 第642章 狠揍四当家 独眼龙握紧手中的大刀,凶相毕露,朝着在褚黎手中飞舞的银丝便是一刀! 在座众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随后比武场上便传来了“哐当”一声,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独眼龙手中的大刀竟然被这三根极细的银线劈成了两半! 独眼龙的手里握着一把断刀,依然是目瞪口呆,迟迟反应不过来,“我……我的刀……竟然断了!” “天呐,这小子手里拿着的线究竟是什么东西,细如发丝,却能如此坚韧!好生神奇!”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武器,也不知是个什么宝贝啊!” 在场唯有祁无桀与祝长河未露出诧异的神色,千韧银丝号称世上最坚韧的武器之一,普通的刀剑自然是无法将它损坏! 褚黎见独眼龙竟敢如此毁坏自己的银线,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虽说千韧银丝并未有破损,还断了独眼龙的刀,让她有些惊喜,但独眼龙如今没刀了,便成了没有爪子的老虎,再也无法耀武扬威了。 褚黎赶忙将千仞银丝收回了索魂镯,准备找独眼龙算账。 拿着断刀的独眼龙还痴傻着,褚黎便已经捏着拳头冲了过来,一脚将他手中的断刀踢飞,随即便将他按在地上猛揍。 褚黎的拳头在空中飞舞,一拳接一拳的打在独眼龙脸上,一开始独眼龙还能抵抗挣扎,可到了后面直接被褚黎单方面攻击,打的是头晕眼花,眼前漆黑。 她一边打一边问:“服不服,服不服?” 随着手上越来越用劲,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最要命的是独眼龙本想出声求饶认输,可褚黎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出拳太过密集,打的独眼龙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说求饶了。 求饶的话每每涌到嘴边,褚黎的拳头便一拳一拳的接憧而至,他怀疑褚黎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想活活打死自己! 也不知被打了多少拳,场外的喝彩与助威渐渐都没了声音,只剩下一声声的叹息。 “这……这样下去怕是会打死人吧? 四当家能受得住吗?” “四当家身强体壮,有什么受不住的,那小子身子如此瘦弱单薄,拳头能有几两重? 不过是阵势有些吓人罢了,我看不打紧!” 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可渐渐的却发现独眼龙似乎被打焉了,没什么反应,场外的人便渐渐议论起来了。 “四当家好生顽强啊,打成这样也不求饶,真是条硬汉子!” “是啊,平日还瞧不出他如此有骨气,我都有些佩服他了,真是厉害啊!” 褚黎抡拳头也抡的有些乏了,于是停下手扭头问祝长河:“寨主,四当家迟迟不肯求饶,好像已经昏过去了,是否就代表我赢了?” 祝长河点点头,“这是自然了!” “那太好了!” 褚黎缓缓起身,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那就请各位黑风寨的兄弟为我做个见证,今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等四当家醒来,可是要向我兄弟三人赔礼道歉的!” 在场之人纷纷鼓掌喝彩,唯有光头扑上去抱住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独眼龙,痛哭流涕,“四当家,你醒醒啊,您没事吧?” 第643章 豪气的岑老板 第643章 豪气的岑老板 在江湖上,比的就是谁的拳头更硬,谁的武功最高。 比试结束,褚黎在黑风寨的地位也略微提高了些,现如今大家都知道担三当家带来的这位朋友不是好惹的,看向褚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尤其是祝长河,见到了褚黎的拳法与索魂镯后,对这三兄弟的来历更加好奇,当即便宣布晚上要亲自设宴,为这三人接风洗尘。 “老三,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也该多多尽些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们!先带他们安顿下来吧,上午闹了这么一场也累了,晚上咱们再痛快的饮酒,好生聚一聚。” 褚黎与祁无桀的时间都不多,因此他们都想速战速决,然后早些回京城,但如今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太有自己的主张,加之有些事情急不来,得慢慢地取得祝长河的信任,因此,褚黎一行人也只得答应下来,先跟随连青回房休息。 连青带着他们来到了寨中的客房,确定没有外人能听到他们说话后,连青便开始打听褚黎来柳石山的用意。 “老大,你还不曾告诉我此次来柳石山是要做什么呢?” 褚黎笑了笑,“看来你在这黑风寨待了这么小半年,是真将此处当家了,不过你放心,我对黑风寨没有恶意。” 连青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老大,你可别怪我多事,寨主与二当家他们都对我极好,我也是知道感恩的,难免会产生些感情。” “你还不曾告诉我寨中那些孩子和妇人是怎么回事呢? 我瞧他们怡然自得,一点儿也不像是被人抓上来的模样。” “这些人大多都是附近山上的苦命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投奔我们黑风寨,寨主收留了她们,作为回报,平日里便让她们做些缝补衣裳、做饭、种菜这些小事,有的就干脆直接与寨中的男子成婚生子,住在这里了。” 褚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对于她们来说,这就是她们的家,中还有如此多的家人保护她们不受外头的侵扰,自然也就轻松愉快了。” “不错。” 连青略有些骄傲。 “那黑风寨只靠着打劫,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连青叹了口气,“此处的行人原本就不多,加之黑风寨规矩严,从不抢平头百姓的东西,故而勉强维持寨中人饱腹便已是不易。” “太好了!” 褚黎抚掌大笑。 “这有什么好的?” 连青皱眉。 褚黎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我此次来寻你就是想与你们做一笔大生意,若是事成,你们便能得到一大笔银子!” “那……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寨主!” “慢着!” 祁无桀出声阻拦,“此事不宜大声宣扬,咱们还是等晚上再亲自向寨主商讨此事吧!” 褚黎点点头,“不错,你若此刻去说,难免寨主会多想,还不如晚上再提。” “是是是,那我也不问了,到了晚上一切便都能揭晓,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先去向寨主回话了!” 连青喜滋滋的推开门走了出去,等人一走,岑远宁便按耐不住内心的气愤,出声询问:“你来柳石山是为了赚银子? 你若是需要银子,大可直接问我要啊,何必如此迂回冒险?” 褚黎好笑,“我要多少你都给?” 岑远宁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是,你要多少我都给!” 第644章 隐藏的秘密 第644章 隐藏的秘密 褚黎有片刻的愣神,“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愿意给你花银子。” 岑远宁略有些羞涩。 “那若是我需要很多很多银子呢,你也愿意给?” “我是商人,这银子花掉了就花掉了,我再赚回来便是了。” 岑远宁风轻云淡的笑了。 褚黎正有几分感动呢,祁无桀冰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说的也是,岑老板拥有天忱最大的两大商行,又是最年轻的天才商人,自然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褚黎可是抱到了大腿了。” 褚黎皱眉,“王爷说话怎的如此阴阳怪气? 怪渗人的。” “我可没有阴阳怪气,说的也都是实话。” 祁无桀的心里又酸又涩,若论起身家产业,自己还当真逊色于岑远宁,这一点,他的确是比不上的。 “所以啊,”岑远宁笑了笑,“咱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你要用银子就问我要便是了。” “谢谢你啊,岑老板,你如此大手笔,当真让我很是感动啊,得友如此,人生大幸啊!” 褚黎是当真很感激岑远宁,脸上的笑更是掩盖不住。 话音刚落,祁无桀就冷笑着打破了方才和谐的气氛,“不过岑公子,有件事你说错了,也想错了,他来柳石山根本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另有目的!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她也用不着你的银子!” 褚黎惊喜的看向祁无桀,一脸疑惑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来柳石山不是为了挣钱的? 我此前可不曾向你提过此事啊!” “我了解你啊,你这个人最是会四两拨千斤,一向会寻找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若是真是想要银子,定会想尽办法吸岑公子的血,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 祁无桀冲褚黎挑了挑眉,“我说的可对?” “嗯嗯嗯,你当真是很了解我,我来此的确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用银子可以解决吗?” 岑远宁连忙凑上来问。 褚黎神秘的冲他炸了眨眼,“此事与银子有关,却是银子无法解决的,等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本少爷要做的是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很刺激的!” 岑远宁闻言便赶紧走到了一边灰溜溜的坐下,“每次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定然没好事,我还是不问了,若是要银子还好说,就怕你又要去出生入死,今日这样的场面我可当真是有些应付不来。” “哈哈哈,你猜对了,我这次要做的便是出生入死的勾当,你去定然暴露,因此等事情落定,你就赶快回京,好好赚你的银子和你的茶!” 褚黎猴急的起身往外走,“不跟你们废话了,我要去方便方便,憋了一路了!” 岑远宁翻了个白眼,“说话也口无遮拦,不知羞!” 等人一走,祁无桀就变了脸色,沉声质问岑远宁:“你们两个最近有些怪怪的,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岑远宁的眼睛开始四处乱瞟,不敢直视祁无桀的眼睛,“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第645章 非分之想 第645章 非分之想 祁无桀一眼便看出他心里有鬼,“这一路上,每每遇上褚黎方便,你都要跟着,说是要替他放风,他一个大男人,又没什么危险,为何要替他放风? 你还说没有秘密?” “这个嘛……” 岑远宁皱眉,他们一行人都是粗鄙的男人,出门在外方便除了石头大树之外,又没有什么遮掩,万一她正在方便时有人闯过来,岂不是要将她看光光? 也只好替她把风了,谁知道这个女人一点儿不领情,宁愿走远点儿也不愿让自己把风! 不过这个原因岑远宁是不会告诉祁无桀的,因为褚黎是女子这个秘密除了自己,其余的人谁都不能知道! “这江湖上危机四伏,指不定便会跑出来一个什么山匪强盗,我担心他嘛,放风怎么了? 再说了,遇上忽然跑出一条蛇呢?” 祁无桀显然不信,“有那件索魂镯在,加上他自己的功夫,便是来了头野猪也不怕,你这借口未免太牵强了。” “本来就是如此,你不信就算了。” 岑远宁没有再继续解释,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 祁无桀微微眯着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岑远宁,细细的分辨他眼里闪过的每一丝情绪。 “那方才你对褚黎如此大方又是为何? 还扬言要多少银子你都给,做生意的最是吝啬,个个都嗜钱如命,你为何单单对他如此大方?” 面对祁无桀的逼问,岑远宁也有些招架不住,只道:“褚黎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啊,又帮我摘得了皇商的招牌,我对她仗义一些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祁无桀的脸阴沉如水,“若是本王没记错,你这皇商的名号,是本王赈灾回朝,亲自替你求来的!” “啊? 是这样吗?” 他愈发的心虚。 “正是本王求得,却怎的不见你对本王如此大方?” 祁无桀死死盯着他,眼神锐利好似一把把匕首,“你不会是对褚黎有旁的什么企图吧?” “我我我……我没有!你可别胡说!” 岑远宁支支吾吾,额头竟也开始冒汗。 祁无桀见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心中更是勃然大怒,“本王警告你,快些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莫要对褚黎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岑远宁也怒了,“你凭什么管我?” “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褚黎的出身不允许他喜欢一个男人!” 岑远宁顿了顿,“没什么不行的。” 只要褚黎嫩恢复女儿身,那就可以!实在不行,那就不公之于众,能偷偷的与褚黎在一起也好啊,总会有办法的! “本王再说一次,不要打褚黎的主意!” 岑远宁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不是也对褚黎有非分之想吗?” 祁无桀不可置否,“与你无关。” “若说想同她在一起,似乎王爷你会更加艰难吧?” “不用你操心!” 祁无桀冷冷道。 “是不用我操心,”岑远宁讥讽道:“无论如何,只要你想与我争褚黎,必定永远落后我一步!” 第646章 抢来的 第646章 抢来的 祁无桀紧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远宁笑的春风拂面,越过祁无桀往外走,略有些得意道:“没什么意思!” 直到岑远宁走了很久,祁无桀还脑海中细细思索这句话的意思,他越发的疑惑,他那句话究竟有什么涵义? 虽然祁无桀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永远落后他一步,但祁无桀能肯定,岑远宁与褚黎之间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且这个秘密岑远宁知道,自己却是不知道,甚至他们还在一直隐瞒这个秘密! 祁无桀下定决心,他一定要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祝长河设宴聚义堂,白日里未曾见到的二当家也露了面。 这二当家像个其貌不扬的庄稼汉,生得黢黑,牙齿却是有些扎眼的白,笑起来十分憨厚,瞧着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他一坐下便盯着三人看。 “在下田威,不知哪位是将老四打的下不了床的齐见星?” 褚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下齐见星,见过二当家!” 田威打量了一番褚黎,随后哈哈大笑,“原来是你,真是人小脾气大,老四最近略有些浮躁,经此一战怕是要消停好些了!” “二当家恕罪,在下也不是诚心闹成这样的,今日未见着四当家,也不知四当家情况如何? 可曾醒过来?” “老四醒倒是醒了,只不过如今脸肿得跟猪似的,话都说不清楚,吃东西也只能喝些清粥,故而今日这桌好菜,他是无福享受了!” 话音刚落,祝长河几人也都笑了起来,褚黎有些纳闷,这些人倒是奇怪,自己将独眼龙打成那样,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故意的,可这些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趣,这是怎么回事? 褚黎不明所以也跟着干笑了两声,紧接着便又听见田威道:“听说索魂镯在你的手上,可否让我瞧瞧?” 褚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祁无桀,祁无桀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褚黎便将那镯子从手上取了下来递给了田威。 田威将镯子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褚黎见他不知如何使用,便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将千韧银丝扯了出来。 “这便是传说中的千韧银丝,果然是妙极了!” 田威赞叹了两句便将索魂镯还给了褚黎,“小兄弟,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不知你从何处得来的?” 褚黎笑了笑,指向一旁的祁无桀道:“这是我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故而我也不清楚是怎么来的,大哥,你说呢?” 祁无桀一脸的坦然:“我抢来的。” “抢……抢来的?” 褚黎嘴角有些抽搐,“从谁手里抢来的? 那个人会不会来找我要镯子啊?” “不会,他已经死了。” 祁无桀淡淡道。 “啊?” 褚黎不可谓不震惊,耳根也渐渐红了起来,“抢人家东西,你还要将人家打死,这……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起初我也是好声好气的问他要,她自己说这镯子谁抢到就是谁的,可我抢到了她又不给,还使暗器!” 褚黎又惊讶又无奈,“所以你就将人家杀了?” 祁无桀冷冷道:“她死有余辜。” 第647章 表明来意 第647章 表明来意 一旁的岑远宁啧啧了两声,“鲁莽!冷血!” 祁无桀不以为然,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连青则是拍手叫好,给祁无桀竖了个大拇指。 “原来见星昨日用的是索魂镯,这东西此前落在一个叫枯骨蜘蛛的女人手里,那女人常常以此布置陷阱割掉旁人的头颅,为此杀害了不少武林人士,手段极其残忍,已然销声匿迹一年多了,原来竟是被你杀了,算是为武林除害,真是痛快!” “真的?” 褚黎看向祁无桀,“你是从枯骨蜘蛛手里抢来的?” “不认识,我路过而已,只是那人喜穿红衣脚下堆着一堆人头,设下陷阱不知道想杀谁,正巧被我碰见,我觉得这镯子有意思便想看看,后来……” 祁无桀懒得继续解释,“便将她杀了。” 祝长河与田威不由得就高看了祁无桀一眼,“能从她手里抢来索魂镯,又将她杀了,这位小兄弟想必武艺也不输见星吧?” 褚黎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大哥的功夫,不知道我好了多少!” “说来我等也是甚是好奇,怎的此前未曾听闻二位小兄弟的名号? 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祝长河紧紧盯着二人,最后还是褚黎站出来解释,“我们兄弟二人不曾习得什么门派武功,只胡乱练练功罢了,不值一提!” 祝长河等人并未再追问,只笑道:“好了好了,这些都不重要,咱们还是先吃菜,先饮酒,今日便不醉不归!” 在座的都是喝酒的好手,褚黎酒量不算太好,但一早便与祁无桀服了药,倒也能喝上几坛,只岑远宁是个老实的,未曾服药便跟着褚黎与祁无桀两个老狐狸大口灌酒,没多久便醉醺醺的倒在桌上半睡半醒。 酒过三巡,人都有些微醉,褚黎同他们吹了一夜的牛,关系也拉近了许多,意识到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褚黎便赶紧说起了正事。 “寨主,方才聊了这许久,您也知道我是个实在人,心眼直也见不得那些口蜜腹剑的做派,加之您也是一代英豪,豪爽耿直,我便直说了,在下……想与您谈一桩生意。” 祝长河将心沉了沉,终于要表明来意了! 赴宴之前,他便与田威商议了一番,若是这三人想要算计黑风寨,他们便即刻下手,绝不让他们活着离开黑风寨! 黑风寨中的情况绝不允许随意泄露出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件极危险的事情,只得狠心些。 “齐小兄弟不妨直说,若我等能帮上忙,自然是不会推辞!” 褚黎点点头,“此事不难,亦可以说是诸位的拿手好戏,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祝长河脱口而出:“抢劫?” “正是!寨主果然绝顶聪明!” 褚黎毫不吝啬的拍他的马屁。 “不知你想与我们一同抢什么东西?” 祝长河心头的防备心愈发重了。 褚黎直言:“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谁的银子?” “当朝四皇子,祁天佑的银子!” 第648章 难以抉择 第648章 难以抉择 祝长河与田威脸色一变,“齐小兄弟胃口可真不小啊!” 褚黎不可置否,“黑风寨要养不少兄弟,何况寨内还有许多孤苦的妇孺,只怕是再多银子也不会嫌多吧? 只要咱们隐藏好身份,这笔银子可够黑风寨吃上数年了!” 祝长河笑了笑,“这么说来,齐小兄弟则是全为了我们寨子好了? 不过这银子在何处,有何人押送,途经什么地方,我们可一无所知啊!” “寨主不必担心,关于这些事,我都已收到消息,不会有误!” 祝长河与田威的脸上丝毫不见半分焦急,依旧喝着酒吃着菜,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到底是老江湖,不同于一般人的浮躁。 “看来这些事情你们都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只不过是需要一些人手来执行,若我等愿意同你谋事,不知你愿意给出什么样的价钱?” 褚黎笑意盈盈脱口而出:“我兄弟三人分文不取!”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震惊,就连醉倒在桌上的岑远宁也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便赶紧撑起来头来指点褚黎做生意,“分文不取? 这怎么行呢,你这人不会做生意啊,你得压他的价才是!” 褚黎不曾理会岑远宁,祁无桀嫌他聒噪,朝着他的脖颈便是一个手刀,直接将他打晕倒在酒桌上。 祁无桀虽说也有些奇怪,却是未曾问出口,他清楚褚黎的行事作风,也相信他的每一个抉择! 祝长河与田威闻言更是惊讶了,完全不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连青则又惊又喜,“当真? 分文不取?” 褚黎肯定的点点头,“不错,分文不取,抢来的银子全数奉给寨主,供黑风寨上下吃穿!” “天下可没有这种便宜的好事,你等出生入死却不求回报,不知图什么?” 看着几人防备的眼神,褚黎笑了笑,“寨主不必如此提防我,因为对于我来说,祁天佑没了这笔银子便是最大的回报!” 祁无桀低头沉思,褚黎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祝长河闻言更觉奇怪,“你与成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祁天佑与我有血海深仇,在朝中更是拉帮结派,连赈灾的银子也敢挪用,害死了数不清的百姓,但就是这样的人,也有各州县的知府年年向他行贿。” 褚黎眉头紧皱,“祁天佑的生辰就快到了,他如今即将成为太子,风头正盛,因此各州县的奉上的银子定然比往年更多,咱们不抢,便是便宜了他!” “此事……此事实在牵扯太大,虽说黑风寨也算是这一带最大的山头,但与朝廷相比,仍是蝼蚁,若是惹恼了他,只怕我黑风寨会招来灭顶之灾!” 祝长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寨主放心,此时我已有周密的计划,只是以我等微薄力量难以下手,若是黑风寨的兄弟们愿意出马,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话锋一转,褚黎又道:“不过,是否要做此事,决定权在寨主手中,我等绝不会强求。” 祝长河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道:“我暂且不能给你回复,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三位小兄弟不妨早些回房休息,容我们考虑考虑。” 第649章 臣民亦能覆舟 第649章 臣民亦能覆舟 褚黎自然也只能答应,毕竟很多事情都不能强求,若是逼得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褚黎拖着岑远宁便回了房,房门一关,祁无桀便忍不住问她:“你的计划就是截下州县向祁天佑行贿的银子,再将此事捅出来,告发祁天佑受贿?” “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可行吗?” “你一向聪明,但这一次的计划实在有些欠妥,让我有些猜不透你的意图。” 褚黎并不着急,也不气恼,“那你说说,这个计划有何处不妥?” 祁无桀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方才答应了祝长河,要将抢来的银子全数奉上,若要以此事问罪祁天佑,就意味着这笔银子将会成为关键证据和赃款,朝廷不可能不追查这笔银子的下落,若是引来朝廷的人追查,只怕黑风寨会有危险!” “那又如何? 能问罪祁天佑就成了,其余的我并不在意。” 褚黎笑着坐在了他旁边。 “不,你不会。” 祁无桀面色平和,“且不说其他的,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你既然答应寨主不会做出伤害黑风寨的事情,也答应会分文不取,便绝不会食言,亦不会害黑风寨。” 褚黎喜滋滋的看着他,“你说的没错。” “所以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法子,可以既告发祁天佑,又能保住银子和黑风寨?” 褚黎耸肩摊手,“我并未想到什么办法。” “没有想到?” 祁无桀难得有些愠怒,将端起的茶杯又再度放下,“那你为何要行此险招? 这可不是你平日做事的风格!” 褚黎皱着鼻子冲他笑,唇红如桃,齿白如玉,眉眼弯弯好似月亮,将祁无桀都看呆了。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凭借着行贿一事扳倒祁天佑!” 还不等祁无桀问,褚黎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关于此事我想了许久,对于陛下这样一个偏心的父亲来说,无论他最宠爱的儿子做了什么错事,他都可以替他隐瞒,甚至替他遮掩,因此,我们不能想着如何让陛下讨厌他,而是要想着如何让陛下被迫放弃他!” “被放弃他?” “不错!既然祁天佑母子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和坏事都无法撼动祁天佑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么咱们就该换一个策略了!” 祁无桀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疏离,每当他想起自己的父皇便是这样一副表情,“他是天忱最有权力的人,连太后都拗不过他,还有何人能强迫他厌弃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褚黎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自然有,虽然对于其余皇子来说,陛下不是个好父亲,可他却是一个明君,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帝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不会不懂,若是祁天佑做出一件让朝中官员和百姓都万分憎恶的事情呢? 若是朝中百官日日都上奏弹劾他呢? 你觉得陛下会选择寒了臣民的心,一如既往的替他洗脱罪名吗?” “我曾说过,我一定要揪住他所犯下的,永远无法洗脱的罪行!” 第650章 心心念念的拥抱 第650章 心心念念的拥抱 褚黎说这话时恣意轻狂,意气风发,引得祁无桀挪不开眼。 祁无桀是记得这话的,在衙雅闲居后方的竹林里,褚黎曾说过这话,他说,他一定会让自己如愿以偿。 祁无桀永远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定不移。 但当时的他并未将褚黎这话记在心上,他虽然觉得内心极为感动,却以为褚黎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一直记着,甚至一直在为自己偷偷谋划! 祁无桀看向褚黎,眸中似乎蕴藏着千万只微微发亮的萤火虫,眉眼都是抹不去的情意。 褚黎冲他眨眼,“此事你就不必担心啦!我自有谋划,这一次,我定会一击即中,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也不知怎么的,祁无桀看着这样的褚黎,内心只觉得万分悸动,他迫切的想要做点儿什么,以此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平的心! 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也是这么做的,几乎是一瞬间,他便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将褚黎揽在怀中,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沉迷又让人眷恋。 褚黎顷刻落入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祁无桀与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砸来,褚黎轻轻嗅了嗅,只觉得祁无桀身上的香味儿顺着她的鼻子钻进了她的脑袋里。 呆愣了片刻,褚黎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轰然炸开,让她久久无法脱身。 褚黎被他搂住肩膀,只能仰起头微微踮着脚,刚觉得浑身炙热,一股灼意瞬间侵袭至她的耳根,让她有些惊慌和手足无措。 正要将祁无桀推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在褚黎的耳边响起,他道:“有你在我身边,真是我的福气。” 这句话像是富有魔性一般,将褚黎的心撑得满满的,疯狂地跳动起来,她甚至能听到心脏跳动的砰砰身声。 褚黎猛的回过神,连忙将祁无桀推开,有些生气道:“你做什么?” 褚黎用的力气有些大,而祁无桀却沉浸在拥抱褚黎的满足与欣喜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险些摔倒在地。 他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褚黎,幽怨的眸子好似一头受伤的小兽,“你很讨厌我?” “我没有!” 褚黎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自己的急切,“两个大男人如此亲密实在不妥,还请王爷莫要如此轻浮!” 祁无桀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满脸都是揶揄的笑,他瞪大了眼睛细细打量褚黎的脸和耳朵,最后得出了个结论:“你在害羞?” “我才没有!” 褚黎大声回答,似乎声音大些也就更有底气些。 “没有?” 祁无桀用手摸了摸她红通通的耳垂,“你的耳朵都红了还说没有?” 褚黎闻言赶紧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胡说八道,本少爷怎么可能会害羞!” “是啊,褚大少爷风流成性,怎会害羞?” 他微微蹙了蹙眉,眼睛倏然一亮,“你一向会伪装自己,该不会从前那些风流韵事也都是你自己捏造出来,用来掩人耳目的吧?” 第651章 疯狂脑补 第651章 疯狂脑补 “这怎么可能!青楼和象姑馆我都是常客,有谁不认识我的?” “不跟你说了,刚才喝了太多酒,我要去撒尿!” 褚黎不敢再同他一起待下去,一开门便赶紧跑了出去,只留满脸笑意的祁无桀待在原地。 褚黎一走,祁无桀便开始沉思。 自己方才揶揄褚黎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说到底褚黎从前如何荒唐如何风流,那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没有亲眼看见,褚黎也不曾亲口告诉过自己,很有可能是以讹传讹,或者是褚黎故意放出消息来迷惑旁人的。 看褚黎方才害羞的模样,分明是纯情极了,那么一想,祁无桀更加高兴。 可若是以往的那些风流韵事都是假的,那褚黎究竟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祁无桀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他记得褚黎曾经说过,他与那三个丫鬟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负责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并不是自己的通房丫头。 可那三个丫头生的眉清目秀,他教导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想来褚黎若喜欢女人,应当是没办法不偷吃的! 祁无桀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加上褚黎曾含蓄的表达过以往对祁天佑的痴迷,还有他方才在自己面前害羞的反应,他几乎可以断定,褚黎就是喜欢男人! 褚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断袖! 想明白了这一点,祁无桀又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至少自己还有机会! 他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已经变凉,香味却是丝毫不减。 稍微坐了一会儿,正想洗漱一番早些休息,却偶然发现,岑远宁还躺在褚黎的床榻上,祁无桀猛的又想起来一件让他烦恼的事情,那就是岑远宁! 祁无桀又有些自闭了,若是岑远宁所隐瞒的秘密就是褚黎是断袖,那他与岑远宁都是男人,为何自己就要永远落后岑远宁一步呢? 祁无桀盯着床榻上人事不醒的岑远宁,忽然有了主意。 让他缓缓走到床榻边做了下了,用手轻轻拍打岑远宁脸,“岑远宁? 岑远宁,你醒醒!” 叫了几声也不见岑远宁有什么反应,祁无桀渐渐没了耐心,朝着他的左脸便猛抽了一巴掌。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内响起,人事不醒的岑远宁终于有了点儿反应,用手捂着脸,嗷嗷叫了两声疼,可眼睛却是没有睁开,还迷迷糊糊的往被子里钻。 祁无桀一把将他抓住,“慢着,不许睡!” “我不喝梅子茶,别烦我!” “谁管你喝不喝茶?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我便让你睡!” “我好困啊,我不洗漱了,明日再说吧……” 祁无桀赶紧又拍了拍他的脸,“我且问你,你和褚黎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酒劲儿袭来,岑远宁只觉得睁眼就天旋地转的,只想着要睡觉,什么也听不进去,“褚黎,你别烦我了,你要银子自己回去取便是了,我家的银子都是你的,都给你……” 第652章 止步于此 第652章 止步于此 岑远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便小的像蚊子一般,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祁无桀恼羞成怒,当即推开门将雷风雷雨叫了过来,“这是褚黎的房间,你们快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去,省得在此处丢人现眼!” 雷风雷雨闻言,便赶紧将岑远宁架起往隔壁房间拖,随着岑远宁叫嚣的声音越来越远,祁无桀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 接下来的几日,褚黎等人都未曾见过祝长河同田威,听连青说,他们是在忙寨中的其他事,连青安慰褚黎,让她不要多想。 褚黎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祝长河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他需要考虑几日,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自然是不会见自己的。 但最重要的是,褚黎与祁无桀的时间不多,他们二人无论是谁离开京城太久,都会引起祁天佑的注意。 在黑风寨中等了两三天,依旧没见祝长河与田威,褚黎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做这事必须要他们全力以赴,若是有所疑虑,定然是做不成事的。 因此褚黎不强求,也不愿在黑风寨内浪费时间,便让连青代替自己向祝长河辞行,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人便离开黑风寨。 祁无桀明白,褚黎也是黔驴技穷了,放出这个消息也是为了逼一逼祝长河,毕竟他们的时间不多,祁天佑的生辰也快到了,若是祝长河不愿干这票买卖,他们还要去寻找新的人,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当天夜里,褚黎独自一人来到了黑风寨的后山,柳石有些高,后山则是极为陡峭的悬崖,因着不可能有人能从柳石山上爬上来,故而没有人看守,褚黎心里乱极了,想一个人静静,便来到了此处。 既没有叫祁无桀,也没有叫岑远宁,褚黎不知从何处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孤零零的躺在山崖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发呆。 褚黎并未像表面上那样从容淡定,实际上的她心里慌张极了,她担心祝长河不愿意相信自己,同样也担心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 自己重生已有一年,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次她是当真有些没底,对于自己和祁无桀来说,这都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又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祁天佑朝中的声誉越积越高,皇帝对他的偏袒越来越过分,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半年,祁天佑必定入主东宫,成为天忱太子! 若是祁天佑成了太子,此事要麻烦许多,因为只要有人提出废太子,就一定会有另一帮人劝说皇帝,不可轻易动摇国本,引起百姓恐慌。 因此,褚黎的计划实行必须赶在祁天佑成为太子之前! 只可惜,褚黎谋划再三,却终究止步于此,她该如何是好? 第653章 附庸风雅 第653章 附庸风雅 她叹了口气,盯着天上的弯月看了许久,随后便伸出食指,顺着月亮的描边儿,刚画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月亮可不能用手指,小心月里的嫦娥下来割你的耳朵!” 褚黎起身回头,只见祁无桀手里举着两坛酒,从半人高的草里趟了过来。 她复又躺回了石头上,“嘁,都是老人骗小孩的话,你也拿来唬我?” “你今日心情不佳,想来与等人哄的小孩儿也没什么不同。” 祁无桀轻轻一跃便飞到了大石头上,祁无桀将衣摆一撩便在褚黎身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酒递给褚黎。 “尝尝吧!” 褚黎接过酒坛,打开塞子,一股酒香就飘了出来,褚黎一闻便知道是好酒,“这可是好酒啊,你从何处弄来的?” 祁无桀淡淡道:“偷得。” “偷得? 从何处偷得?” 褚黎一面问一面将酒往嘴里倒。 “自然是从寨中的酒窖偷来的,明日就要走了,那边儿还没有动静,想来你心里也定然不会舒服,便去寻了两坛酒,快喝吧,这酒极为珍贵。” 褚黎猛灌了两口,果然是极好的酒,饶是褚黎这般好酒之人也免不得有些惊喜,“这酒得酿了好几十年了吧? 偷这样的好东西,你竟也不觉得害臊,其实用不着偷这么好的酒的,稍微差一点儿,我也喜欢。” “那酒窖中唯独这两坛子酒藏的最深,反正也无人发现我,明日一早咱们便要走了,等他们发现酒不见了,我们也已经下了山,这天高海阔的,他们再如何也拿咱们没法子,自然是要紧着最好的拿!” 褚黎被他的话噎住,“说的也是。” 二人仰头喝酒,笑说江湖。 月色阑珊,祁无桀半倚在石头上,修长的左腿微微弯曲,单手举起酒坛往嘴里倒,晶莹的美酒顺着祁无桀性感的喉结缓缓滑落,尽数淌进他胸前的衣裳里。 用袖子不羁擦了擦嘴边的酒,祁无桀望着天上的月亮吟道:“明月亦清哉,清风绝点埃!” 褚黎咽了咽口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明月,她也忍不住想,江湖果真自在,饶是祁无桀这样严肃律己的人也变得如此随性洒脱! “你还会吟这么美的诗呢?” 褚黎好笑,又猛灌了几大口,这酒当真极烈,她只觉得心里也烧起来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从前对于我来说,日日都是煎熬,却是没想到来到这黑风寨心境却开阔了许多,此刻有月有酒,还有……还有你这位知己,难得附庸风雅一番,你该配合些才是!”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开玩笑,褚黎却不觉得开心,“你不必这般逗我,我虽说有些失落,但也不是小娃娃了,总不会躲在此处偷偷抹眼泪的,喝了两口酒,心中已畅然了不少。” “你能这么想便好。” 祁无桀略有些欣慰,随后又道:“若是为了我,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我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看重皇位。” 褚黎吹着冷风,心里却暖呼呼的,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得了祁无桀的关心,“你可别自作多情,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将军府,还有褚家。” 祁无桀听了这话,忽然就侧过身子盯着褚黎,“你有没有想过,要为了自己活一次?” 第654章 疯长的邪念 第654章 疯长的邪念 “为自己而活?” 褚黎有片刻的愣神,随后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配。” 她的眼里满是伤情与自责。 祁无桀惊愕,“为何不配? 我以为你是这世上潇洒恣意之人,亦是这世上最明亮夺目之人,无论什么,你都是配的!” 褚黎闻言,竟有些眼眶发酸,眸子里亦是水光粼粼,“我真是这样的人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的人,你配的上世间所有的美好。” 祁无桀低下头,不敢去看褚黎的脸,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脸便开始发烫。 “可我太蠢了,我做错了很多事,害了很多人,我如今要做的就是赎罪,我如何敢奢求其他?” 她只求保住自己的秘密,只求将军府与褚家军平平安安,她如何敢奢求其他? 褚黎的声音微微颤抖,祁无桀这才发现褚黎有些不对劲,“你……喝醉了吗?” 褚黎摇摇头,又抿了一口酒,“不曾。” 祁无桀听得出来,褚黎是当真有些醉了,但说的都是压抑在心中很久很久的话,他开始觉得心疼,觉得自己很没用,“那你今日为何会开始说胡话? 你又究竟犯了什么罪,害了什么人?” 褚黎再次摇了摇头,眼底滑落一滴清泪。 她不想说。 “好,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他拿起酒坛与褚黎碰了碰,“今日便陪你好好痛饮一场如何?” “好!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褚黎开怀大笑,二人躺在大石头有说有笑,仿佛方才的失落已经一扫而空。 也不知在此处待了多久,总归是两坛酒都已空了,再如何倒,也滴不出一滴酒来。 二人并肩躺在大石头上,望着散落在夜幕上的星星,半晌也没有说话。 忽然,褚黎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正对着祁无桀那边,而后祁无桀也翻了个身,面对面的望着褚黎。 月色极好,但褚黎的面容,祁无桀却看的并不详尽,他从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直白的盯着褚黎。 后山上虫鸣万千,但都不及褚黎匀长的呼吸声动听,祁无桀有些贪心的往褚黎面前挪了挪,他甚至能感受到褚黎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祁无桀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不断涌向褚黎,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几乎要挨到褚黎的脸。 褚黎是闭着眼睛的,借着月光,祁无桀能看清她又卷又翘的睫毛,静静凝望了许久也不见褚黎眨眼或是翻身,祁无桀猜想,褚黎应当是已经睡着了。 那酒本就极烈,他也是才知道,原来褚黎回回饮酒前都要服解酒的药,但今日褚黎心情不佳,故而饮酒前也不曾吃什么药,加之方才褚黎郁结喝的急,想来已经醉了,他似乎都能看见褚黎酡红的脸颊了。 祁无桀的心中的邪念慢慢发芽,他小声的问:“褚黎,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祁无桀内心有些窃喜,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次:“褚黎?” 依旧没有回应。 祁无桀心中的邪念就在此刻,就在褚黎恬静的睡颜面前疯长,祁无桀盯着褚黎的嘴唇,颤抖着将头凑了上去,经历了漫长的接近,终于抵达柔软的终点…… 第655章 倒打一耙 第655章 倒打一耙 两唇相抵,酒香相溢,祁无桀的心跳加速,几乎就快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仿佛自己置身与一个漩涡中,这一吻,只觉得四下寂静,遍地花开。 他紧紧盯着褚黎的睫毛,拼命克制,不敢过多纠缠便赶紧离开了,此刻的祁无桀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失手摔碎了父亲最心爱的花瓶一般,生怕被人知道自己干了坏事。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那片柔软,一次次的萌发邪念,一次次的拼命克制,又一次次的放任。 祁无桀觉得万分辛苦,同时又觉得极为幸福,他小声对睡着的人道:“褚黎,我也醉了,醉的很厉害,你不要怪我,自此……再不敢犯了。” …… 一夜过去,旭日又缓缓升起,阳光印在大石板上,一寸一寸的追上了相拥而睡的两人。 褚黎只觉得闷热,浑身都汗津津的不舒服,迷迷糊糊之中想翻个身,却发现无法扭动自己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她以为是被子,便伸手去推,可越推却越觉得奇怪,这触感根本不是被人! 猛地睁开眼,便见祁无桀那张刀削斧刻的俊脸近在咫尺,继续往下看,却见自己竟然整个人都窝在祁无桀的怀里! “啊……”褚黎发出惊恐的叫声,接憧而至的是祁无桀吃痛的闷哼声。 祁无桀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成一团,“你……你打我做什么?” 褚黎慌忙检查自己的衣裳,好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褚黎又忍不住质问祁无桀,“你还敢问,为何我会在你怀里? 你……你卑鄙!” 亲都亲了,抱着睡觉还不许么? 祁无桀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敢这么说,但倒打一耙这事褚黎没少干,祁无桀也跟着学到了学精髓,便将脸一冷,埋怨起褚黎来: “我怎的知道? 昨晚你喝醉了,非要睡在此处看月亮,我便想着舍命陪君子,便与你一同睡在此处,不料没多久你便嚷嚷着冷,拼命往我怀里钻,将你推开你就哭,如今睡醒了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是我主动往你怀里钻的?” 褚黎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祁无桀的表情,似乎是要将他的谎言看穿,“当真?” 祁无桀心里慌张,眼神却是格外坚定,“这还有假? 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一身酒气,臭死了!” 褚黎见祁无桀满脸嫌弃,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发酒疯,想了半天,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祁无桀道歉:“对不起啊,王爷,我不知道自己喝醉了还……还有这样的癖好。” “无事,想来是这山上太冷了,你这才往我身上挤,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儿上就算了,下次再如此,我便将你绑在树上,且看看你能不能老实!” 褚黎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小声骂骂咧咧起来:“小气鬼,就算抱着你睡,那也是我吃亏呢,你倒先矫情上了!” 祁无桀将这话听了个清楚,忍不住抿着嘴偷笑,看来褚黎也没有那般难糊弄,偶尔也是个小笨蛋。 第656章 嘴唇上的伤 第656章 嘴唇上的伤 祁无桀不敢再看褚黎,便起身慢慢开始整理衣裳,“好了,咱们今日还得趁早下山,就莫要在此逗留了,若是岑远宁起身没见着我们,怕是急的要四处寻找,将此事闹大了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 褚黎甩了甩了酸痛的胳膊,也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嗷嗷直叫,“嘶……这石头当真是太硬了,面上凹凸不平的,睡得我浑身都痛,尤其是这脖子和肩膀!” 祁无桀心想:抱着你睡了一夜,我胳膊还疼呢! “等回了京城,再让丁香艾叶给你按按吧,眼下只能得先忍忍了!” 这么说着,祁无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个空酒坛,随后将它们一丢下了悬崖。 褚黎嗤笑,“看来你没少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知道要毁灭证据!” “这是自然。” 祁无桀以为耻反以为荣,“走吧,咱们这就回去!” 两人一同回了寝房,才刚走到院门口便见着岑远宁从房内出来,模样很是着急,一面走路还在一面系玉佩。 “岑远宁,这般着急是要去何处?” 岑远宁抬头便见面前站了两尊大神,没好气道:“这大早上的你们究竟去了何处? 方才元一同褚箫来寻我,说是你们二人都不见了,吓得我连忙起身,正准备去通知连青与大家一起寻你们呢!” “让大家操心了,我们无事,只是去后山走了走。” “大清早的去后山做什么?” 岑远宁一靠近两人,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臭味,“你们大清早的还喝了酒?” “谁规定早上不能喝酒?” 褚黎理直气壮,“看日出喝酒那才是人生妙事呢!” 岑远宁怎么想都觉得奇怪,随后又猛然发现褚黎的嘴唇有些红肿,便又指着褚黎问:“诶,你的嘴唇怎么了?” “我的嘴唇怎么了?” 褚黎也是一头雾水,轻轻用手去碰,却发现嘴唇传来一股刺痛,“啊,好疼!” 昨天祁无桀也有醉醺醺的,已经不记得自己亲了她几次,自然也不敢搭话,“好了,咱们先各自回房洗漱一番,这一身的酒气着实有些难闻,一会儿向寨主辞行,咱们便先回京城吧!” 也不管褚黎同不同意,祁无桀抬腿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只要他装作若无其事,褚黎就不会发现此事与自己有关! 可祁无桀刚回到房间,褚黎后脚便跟来了,“祁无桀,我的嘴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祁无桀冷冷的说。 “你会不知道? 昨天一晚上我们都在一块儿,我分明记得我去后山之前嘴唇没什么异常的!” “昨晚我也喝醉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说不准是你不小心摔着碰着了吧。” 祁无桀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与平常无异。 褚黎半信半疑似乎还想问些什么,祁无桀便先发制人,干脆板着脸教训起她来,“好了,一个大男人,何必在意这些小伤小痛,还是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连青便忽然推门而入,满脸都是惊喜,“大哥,寨主请你们三位去聚义堂一趟!” 第657章 翻脸不认人 第657章 翻脸不认人 褚黎一听见这个消息,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嘴痛不痛,连忙追问连青:“寨主要见我们? 可曾告诉你是什么事?” 连青笑了笑,“这几日我一直在为你们说好话,寨主大概也有些心动,想来在临走之前请你们过去,就是要商量此事吧!” 这么说着,连青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寨主是怎么想的,我依旧不能肯定,也只是猜测而已,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了。” “能见他一面便已经很好了!” 褚黎赶紧往外走,“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回房洗漱,一身酒气实在太失礼了!” 看见褚黎兴冲冲的模样,祁无桀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想着要如何逗她开心呢,如今看来,或许不用如此麻烦了! 三人收拾妥当便来到了聚义堂,只见祝上方的长河与田威正襟危坐,看样子是一直在等他们,可这堂内的气氛实在凝重,有些奇怪。 “寨主,二当家,好些日子不见了,不知寨内的事务忙完了没有?” “都是一些杂事,虽说不麻烦却是多的很,忙不完的,听连青说你们今日便要走,总觉得有些太急了,我们也未曾尽到地主之宜,不如请几位在寨中多留些时日吧!” 祝长河看向连青,“正好也让连青带你们四处走走,我们柳石山的好些地方风景都不错。” 褚黎不明所以,“不必了,我等已在此叨扰多日,寨主事务繁多,我等实在不好常常打扰。” 田威眼神一凛,“齐小兄弟,还是多留些日子吧,我们不嫌麻烦!” 见这二人态度如此强硬,褚黎便明白了他们的用意,顿时显现了杀意,“如此说来,寨主是不准备放我们走了?” “本寨主不是这个意思,但为了防止你们刻意打着黑风寨的名义打劫成王的东西,随后又将此事赖到我们头上,因此必须等这笔贿赂成王的银子安全入京之后,我们才能放你们下山!” 褚黎一听这话便坐不住了,“拿着黑风寨的名义闹事? 寨主未免太看轻我们兄弟了,纵使买卖不在,但情谊还在,又怎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 祝长河却是不信,“你们会如何做我们不清楚,但黑风寨是万万不能冒这个险的。 这段日子你们就乖乖待在黑风寨,我们自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等事情过去,我们再亲自护送你们下山!” 连青在一旁听着也是万分震惊,连忙站出来为褚黎说话,“寨主,二当家,请相信他们三位,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好人,绝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田威瞪了他一眼,“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多嘴!” 岑远宁要娇生惯养些,闻言也急了赶忙问褚黎,“成王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褚黎皱眉,“还有两个月。”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上两个月,这怎么可能呢?” 褚黎轻狂的挑了挑眉,轻轻将袖子捞起,亮出里面的索魂镯来:“的确不可能,我等必须立刻下山!” 第658章 输不起 第658章 输不起 连青闻言便赶忙给祝长河跪下,“连青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向您保证,他们绝不会报复黑风寨,恳请寨主放他们下山吧!” 祝长河还不曾说话,田威便大声怒斥:“连青,你不要多管闲事,此事关系到黑风寨的安全,你该明白孰轻孰重!” 祝长河对外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三位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们出院子!” 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山匪,祁无桀手腕翻转,手中登时便多了数枚桃花镖,“你以为……仅凭这几个歪瓜裂枣便可以留住我们? 未免也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田威笑了笑,“这几位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黑风寨四五百个人,你们又带着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老二,当真可以全身而退吗?” “行与不行,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褚黎按下索魂镯上的机关,将千仞银丝扯了出来,垂在地上。 祝长河与田威见此,也都摆出架势准备动手,“俗话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年轻人还是莫要太浮躁,谦逊些为好!” 褚黎压低声音告诉岑远宁:“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找个地方躲好,莫要被伤着,若是动起手来,我们无法顾及到你!” 岑远宁此刻心中万分悔恨,早知道他就不该来淌这趟浑水,虽说自己是一片好心想随身保护褚黎,可眼下自己非但不能保护她,还成为了她的拖累! “我明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 岑远宁默默的往后退,躲在了墙角根儿,黑风寨的人也极有默契的没有去抓他,因为他们也知道他不重要,只要眼前的祁无桀褚黎被抓住,岑远宁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 二人对峙良久,却没有一人率先出招,因为他们对对方的实力都不太了解,尤其是祝长河与田威,这两个人隐藏的太深,根本不曾见过二人出手。 褚黎猜想,他们的武功定然不在自己之下,但最糟糕的是,自己已经在他们面前显露过身手,现在的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 连青见双方僵持不下,自己又无法劝说祝长河,便只得转而看向褚黎,“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且不说咱们寨中的四五百个兄弟,仅仅是寨主与二当家两人出手阻拦,你们都不一定能脱身。” “若我们偏要试试呢?” 褚黎还真不信这个邪。 连青顿了顿,又继续劝说:“另外,我们黑风寨地形复杂,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岔路都极多,陷阱也极多,若是没有寨中人护送根本无法下山,只怕你们还没下山,就已经迷路或是中了陷阱了!” 连青一面说一面冲褚黎眨眼睛,暗示他们莫要抵抗。 褚黎明白他的意思,连青是希望她不要与祝长河等人硬碰硬,可先假意归顺,等找到时机,再由连青放他们下山。 但褚黎不愿束手就擒,因为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 试问她与祁无桀一同消失两个月,祁天佑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自己? 自己谋划的一切必将落空! 她实在输不起。 第659章 矢口否认 第659章 矢口否认 褚黎略微想了想,却只能将连青的这个法子当成退路,便想假意与他划清界限。 “连青,你不必再说了,我们来之前也是诚心想同各位交个朋友,却不想被如此对待,想来黑风寨也不是你口中所说那般仁义,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顾他人死活,真是罔顾‘聚义’二字!” “见星,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祝长河怒吼:“老子可没心思听你们在此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老二,上!” 话随音落,祝长河便猛的冲向了祁无桀,田威则与褚黎缠斗在一起,将二人分开,而方才被喊进来的几个山匪便将目光放到了躲在一旁的岑远宁的身上,猛的朝岑远宁扑去。 “啊……救命啊!” 岑远宁下意识的求救,祁无桀立马飞身退回,趁着祝长河落地的空隙便向岑远宁处甩出几枚飞镖,几个山匪应声倒地。 祝长河看见他手里的桃花镖,亦是瞳仁一缩,惊道:“你是何人? 为何会有桃花镖?” 祁无桀丝毫不给他面子,重新朝祝长河攻来,“与你无关!” 两人越是交手,祝长河便越觉得惊讶,因为祁无桀这一身的功夫他实在太过熟悉,有着故人的影子。 二人一番交手下来,心中都满是疑惑,祝长河也不再隐藏实力,使出浑身解数与祁无桀较量,二人在屋内上下翻飞,桌椅通通被砸的稀烂。 岑远宁见这二人打的太厉害,便赶紧猫着身子跑了出去,褚黎与田威虽说打的也厉害,却远远不及这二人惊天动地。 连青在一旁也看的是目瞪口呆,他本想着要帮帮着祁无桀,可不成想这二人平分秋色打的太过激烈,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介入,只得等在一边等待时机! 而褚黎与田威二人打的难舍难分,田威自认为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真正交手才知道,褚黎的实力远在自己料想之上,自己与他交手,竟隐隐有些吃力。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极有可能会输给褚黎,便继续软了脾气继续劝说:“年轻人,劝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今日你们注定是下不了山的,就安心在寨中住几日吧!” 褚黎不屑的笑了,“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若是二当家承认自己打不过我,求饶便是,我定然不会让你与四当家一般躺在床榻上呻吟。” “自以为是!” 田威气得浑身发抖,再次冲了上去。 两边打的愈发激烈,连青也有些手足无措,可没想到祁无桀与祝长河忽然停手,双方都退到了一边,只静静的对峙着。 “你究竟是何人?” 祁无桀忍不住出声质问,因为他发现祝长河的武功路数与自己竟有异曲同工之妙,难不成眼前这人与白老爷子有什么瓜葛? 祝长河沉声:“这句话该我问你,你与同白樵是什么关系?” 祁无桀听白老爷子说过,他之所以躲到皇宫,是因为他在因为得罪了人,若是一出皇宫,便极容易泄露行踪,祁无桀如今自己都难以脱身,自然是不能将白老爷子牵扯进来。 这么一想,祁无桀冷冷道:“什么白樵? 我不认识!” 第660章 奇怪的关系 第660章 奇怪的关系 原以为自己说不认识,祝长河也不会再问,可没成想,他似乎极为迫切的想要知道白老爷子的消息似的。 “你胡说,你的武功路数与白樵如出一辙,难不成……你是他的徒弟?” 祁无桀还未来得及回这个问题,祝长河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可能,他曾经发过誓,绝不再收徒弟,所以……所以你究竟是如何习得这一身武艺的? 快说!” 祝长河越发的激动,质问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瞬间引起了褚黎与田威的注意,双方都渐渐住了手。 褚黎大步走到祁无桀身边,用手挡着嘴小声问:“发生了何事?” 祁无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此人的武功与我颇有些相似,不知是否与我师父有些渊源!” “是吗?” 褚黎又惊又喜,“若他当真认识你师父,想必会卖你师父一个人情,那咱们岂不是可以下山了?” 祁无桀的脸色却是格外凝重,看不见一丝欣喜,“你不明白,我对我师父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为了躲避仇家才躲到宫中,他武艺高强,在江湖上应当少有敌手才是,但却被逼着远离江湖,想来只有两个原因。” 褚黎接过话茬,“要么是他的仇家太多,要么是他的仇家太厉害,对吧?” “不错。” 祁无桀看向面前的祝长河,“他都退隐江湖几十年了,若江湖上还有人记得他,只怕仇人居多,若咱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了这层关系,别说两个月后下山,就是明天的太阳,咱们也不一定见得了!” 褚黎语塞,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段日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能叫他们碰上? “那……那咱们还是咬紧牙关,不将这层关系说出来吧?” “待我再试探试探吧。”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如今只能先分清对方是敌是友,再做打算。 “寨主,此事恐怕有些误会,你说的人我不认识,我们也无意同你们动手,只请寨主能够放我等下山,我等以自身性命起誓,绝不做损害黑风寨利益之事!” 祝长河原本就不相信他这套说辞,如今心里有了想知道的东西,还不曾问清楚,自然是不会同意放他们下山的! 田威有些不明所以,“寨主……” 长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随后又看向祁无桀,“年轻人,若你肯告诉我白樵下落,或者他的近况,我便亲自派人护送你等下山!” 褚黎灵机一动,往前一步冲他做了个鬼脸,嗤笑道:“嗬,寨主果然是寨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你们方才还说要将我等关在寨中,紧接着又对我们动手,想置我们于死地呢,如今又说可以亲自护送我们下山,你以为我们还会再相信你吗?” 祝长河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但还是好声好气的与他们商量,“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们告诉我白桥的下落,我定然亲自护送你们下山,绝不食言!” “我呸!” 褚黎不屑的朝他们啐了一口,“你们这些不讲信誉之人,在我们面前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 第661章 局势逆转 第661章 局势逆转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若是我等当真交待白樵的下落,你们定会即刻将我们杀死,再派人去杀他,你在此处骗傻小子呢?” 如此这个情况,祝长河也真有些说不清了,“将你们留在寨里,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也是为了寨中上下的四五百口人,我身为寨主,必须得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二位海涵。” “海涵个屁,你想保护你们黑风寨的人,我们还想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呢!” 褚黎一下子气愤起来,“多说无益,总之,你要想知道白樵的下落,就得先放我们下山!” 田威气急,“臭小子,你敢在我们寨主面前叫嚣?” 褚黎嘿嘿的笑,“我有何不敢? 二当家,请你看清现在的局势,如今是你们寨主有求于我们,不是我们卑微求饶恳请你等放我们下山,劝你态度放平和些才是!” 祁无桀忍不住好笑,褚黎这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眼下形势不过对他们稍微有利些,他便如此嚣张得意,真是可爱极了。 见褚黎如此高兴,祁无桀也自然是要为他撑腰的,“不错,我能保证,这世上知道白樵下落的人只有我!若是寨主想知道这个秘密,就亲自护送我们下山吧!” 连青与岑远宁都惊呆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场上的局势怎的忽然就逆转了? 祁无桀与褚黎脑袋灵活反应快,可祝长河也不是个傻子,“那我又如何得知,你是否会为了安全下山而骗我呢? 说不定,你们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我所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白樵,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姓白,我这一身的武艺也是他亲自传授的,如果空口白牙可以撒谎,那我这一身功夫便是铁一般的事实!” 褚黎勾着祁无桀的肩膀不住地点头,嚣张的说:“说的不错,另外,如今迫切想知道白樵下落的人是寨主您,若是你当真不在乎,直接杀了我们就是!” 它贱兮兮的将话锋一转,“只不过寨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我们死在此处,这世上就再无人能告知你白樵的下落了,因为他躲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靠你们自己,一辈子也找不着他!” 祝长河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也是有一团无名火,但他们说的话却没错,略微思索片刻,祝长河便答应了。 “好,本寨主就亲自送你们下山,但你们记住了,若是出了山门,你们不说或是撒谎,我定然将你们射成马蜂窝!” 田威傻眼了,“寨主,不可啊!” “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再说了,我找了他二十多年却一直了无音讯,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绝不能就此放弃!二位,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即刻出发!” 祝长河与田威缓缓走出了聚义堂,眼神也渐渐变得阴狠,“老二,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如何,黑风寨才是最重要的。 你即刻下去安排好人手埋伏在山脚下,即便说出了白樵的下落,我也要他们插翅难飞!” 第662章 打晕连青 第662章 打晕连青 田威闻言这才算是放心了,“寨主放心,我这就让箭手做准备!” “还有,”祝长河皱眉,“连青那边……” 田威立马会意,“寨主放心,我这就去。” 祝长河一离开,田威立马冲护卫招了招手,“去,请三当家来我房中,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是,二当家。” 两个护卫应声离开。 田威径直回了房间,坐在桌前等着,果然没多久,连青便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二当家,您找我?” “嗯。” 田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连青缓缓坐下,心头依然焦躁不安,“二哥,你唤我来可是因为齐家兄弟威胁寨主一事?” 田威顺水推舟,“不错,对于此事,你是什么看法?” 连青是个最耿直之人,一贯仗义也没什么心眼,田威一问,他便和盘托出。 “恕弟弟直言,我认为……大家都有错,大家本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如今却这般剑拔弩张,实在是不值得。”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连青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说:“若二当家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毛遂自荐与齐闻之等人商议一番,从中讲和,化解大家之间的误会,让大家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寨主也定然可以得知那位故人的下落。” 田威深吸了一口气,“连青,你一贯便如此仗义,好吧,既然你有这个心,不妨就让你去试试!” “当真?” 连青惊讶极了,显然没想到自己能够说服田威。 “不错,事不宜迟,你这就去好生劝说他们一番,刀兵相向对咱们黑风寨也没什么好处,大家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最好的。” “多谢二当家,我这就去!” 连青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往外走,只是人还未走出门,便只觉得后颈处传来剧痛,眼前一黑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田威缓缓将手收了回来,望着地上的连青只觉得心情格外复杂,“你是个耿直的,等你醒来恐怕会怪我,但为了黑风寨,我也不得不这般做了。” 他眼中的愧疚慢慢消散,大步走出了房门,对着门卫的两个护卫道:“将三当家扶回自己的房间,再将门锁上,没有我与寨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私下与他见面,亦不许他出门!” “是,二当家!” 田威点点头,随即前往祝长河的屋子,准备向他汇报此事。 而另一边,一行人待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 “早知会到落到这步田地,我便该多带些人来才是,整个柳石山都是他们的地盘,咱们即便是下了山也逃不了多远,最后怕是难免一死,这可如何是好?” 岑远宁双手背在身后,认真思索起对策来,“他们既然是山匪,求的无非就是钱财,大不了我多多给他们些银子,用银子买咱们的命,这总可以吧?” 褚黎顿了顿,“这……也不知管用不管用,若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咱们也可以试试。”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唯有祁无桀不说话,呆呆的发愣,褚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第663章 后招 第663章 后招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温度,祁无桀淡淡道:“我在想,祝长河与我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会儿若是下了山,我又是否该履行诺言,将师父的行踪告诉他们?” 褚黎叹了口气,“如今的形势实在太过复杂,祝长河专门留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供我们收拾行李,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只怕已经已经有了相应的部署,即便是咱们下了山,也不一定逃得了。 因此,无论你是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区别都不大,你不必如此烦恼。” 她如今只觉得愧疚,“此事都怪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才连着将你们也拉入了泥坑,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祁无桀回给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他却是极为庆幸自己跟随褚黎来到了柳石山,至少,他们曾在黑风寨的后山度过了难以忘怀的一夜。 虽然,只有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必自责,我们来次都是自愿的,你又不曾拿着刀架在我们脖子上逼我们,再说了,黑风寨内部管理如此井井有条,寨主与二当家又心机深沉,这是咱们谁也没想到的,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褚黎见他面上极为平静,心里有些起疑,贼兮兮的问:“祁无桀,你该不会还有后招吧?” 祁无桀笑了笑,“什么后招?” “还在装傻,”褚黎挑了挑眉,“你如此淡定从容,似乎已经有了对策,如此有些有恃无恐,老实说,你究竟有什么准备?” “我们如今都被困在此处,能有什么准备? 若我有旁的法子早就逃出去了,哪里还会坐在此处等死?” 祁无桀风轻云淡的态度,让褚黎一时有些摸不透。 “好了,你也莫要在此胡思乱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如今坐在此处,又无法与外外界取得联系,任凭咱们想破了脑袋,也是于事无补!” 褚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也只有你这般心大之人才能说出这番话!” “确实没什么可着急的,大不了就全了咱的同生共死的诺言,埋骨柳石山好了。” 祁无桀揶揄的说。 被山匪杀死? 褚黎光是想想都觉得丢脸,连忙道:“这可不成,若是让京城那群人知道我死的如此憋屈,定会将此事当做丑闻,笑话本少爷三五年。 那还不如当初死在半瓶山呢,说起来也是为国捐躯,还能挣个好名声!” 祁无桀看着坐立不安的褚黎,更觉好笑,他陪褚黎离京就是为了保护他,又怎会行事如此草率呢? 他才不会让褚黎成为黑风寨的刀下冤魂! 没多久,祝长河便派人来请,说是在寨门口集合,这就送他们下山。 褚黎等人内心忐忑,收拾好包袱便往寨门口走去,祝长河与田威都在,却独独不见连青。 褚黎心头一颤,登时便破罐子破摔,质问起祝长河来:“连青呢? 怎的不见他来送我们?” 第664章 真相 第664章 真相 “我与二当家都得下山,老四又还在养病,自然需要将老三在寨中坐阵,因此他脱不了身,不能亲自送你们,只让我们向你道个歉,说是日后再亲自上门拜访。” 这番说辞别说褚黎,便是一旁的岑远宁都不信,褚黎死死盯着祝长河,“你们不会是对他做了什么吧?” “他如今好好的待在房中,我们能对他做什么? 别忘了,他是黑风寨的三当家,难不成我们会对自己兄弟下手?” 褚黎又翻白眼又抖腿,“会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我们的确不知道,但寨主想必自己心里有数!” 田威立马站了出来,“时间不早了,你们究竟还想不想下山? 若是不想离开,现下便可直接回去了,就莫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褚黎皱了皱眉冲他冷笑一声,没再继续问,量他们也不会对连青下毒手,“走吧,寨主!” 一行人便跟着田威往山下走,虽说是青天白日,但一路上都格外安静,两边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时时提防着对方出手。 一路平风浪静,众人来到了山脚,一直来到与独眼龙相遇的树林,走在最前头的田威才慢慢止步转身看向褚黎等人,“好了,穿过树林,就不在柳石山的范围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祁无桀抬头四处观望了一圈,紧接着便听见了两声怪异的鸟叫,祁无桀微微蹙眉,“寨主,你想知道白樵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与白樵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找他?” “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一身武艺又是如何学来的?” 祝长河同样防备。 这两人,一个担心对方是自己师父的仇人,日后会找白老爷子报仇,一个又担心祁无桀害了白樵,不想让他跑掉。 褚黎看不下去了,挡在祁无桀面前替他说话:“寨主,人家问你话,你回答便是了,啰嗦什么?” 见褚黎对祝长河如此挑衅,岑远宁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拉到了一边,“你胡说什么? 将他激怒可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啊!” 褚黎就是看不得祝长河这副嘴脸,“倚老卖老!”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同谁说话? 没大没小的。” “我在与你说话啊,不然呢? 真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无论他给的答案如何,我们都跑不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祝长河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极有道理,总归他们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又有何不敢说的? “好吧,实话告诉你,白樵是我的哥哥,他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在寻他,却是没有半点儿音讯,直到方才我们交手,我才发现,你的武功路数与他极为相似,你定然见过他!” 祁无桀与褚黎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但祁无桀眼里的防备仍旧不曾消散,“他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躲起来,是想要躲避仇敌,我也从从未听说他还有什么哥哥!” 第665章 亲兄弟 第665章 亲兄弟 褚黎同样不信,便也跟着问:“是啊,你姓祝他姓白,怎会是一家人?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祝长河没有过多解释,只淡淡道:“我是跟着母亲姓的。”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祁无桀想了想,“既然他不曾告诉你下落,说明他根本不想再见到你,我又如何能够保证你不会伤害他?” 一听这话祝长河更觉得奇怪了,“如此看来,你很关心他,似乎与他关系匪浅,不知……他是你什么人?” 这一次,祁无桀没有在遮掩,直言:“他是我师父。” 原以为此话一说,祝长河对他们的态度会好一些,可没成想祝长河却是更加恼怒,“胡说八道!他绝不可能收人为徒!” “为何不能?” 祝长河冷笑一声,“你不必知道原因,总之他绝不可能收人为徒,你再撒谎,你究竟将他怎么了?” 祁无桀皱眉,“他武功高强,我能将他如何? 但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他不肯收人为徒,是以从不承认我是他徒弟,说是他曾发过誓不能收人为徒,故而每次我唤他师父,他都不曾应过。” “那……你这一身的武功便是他教的?” “不错,我年幼丧母,父亲也不关我的死活,日日受尽欺凌,白老爷子见我可怜便传授我些武艺,说是可以强健我的身体,免得被人家打死,但他一贯不承认我是他徒弟,是我自己非要唤他师父的。” 提起白老爷子,祁无桀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温情浮现。 祝长河闻言,“如此说来,他当真是非常喜欢你,因为他的确发过毒誓说从此不再收徒,要退隐江湖,自此再不出现在人前。” 祁无桀想了想,不知从何处摸来了两只桃花镖,“这桃花镖是师傅传给我的,想来寨主对我身份有异,便是因为这桃花镖吧?” “正是!我兄长武艺高强,这桃花镖是他独有的,江湖中不少人都想得到他的功法,因此今日在寨中见你施展梅花镖心中有疑,担心你是敌非友。” “你这话说的奇怪,既然人家传授我大哥武艺,当然是自愿的,难不成还能将人绑起来,强迫人家传授自己武艺吗?” 褚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祝长河。 田威瞪了她一眼,“给人下毒或者将人软禁,以此逼迫武林高手交出武功秘籍以及法宝,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白大哥……此前就遭遇过,只不过他机智过人,设法逃了出来。” 褚黎一噎,“好吧,当我没说。” 祝长河得知了白樵与祁无桀之间的关系后,态度便忽然亲和了很多,“那他如今在何处,可否安全? 身体如何?” “寨主放心,白老爷子如今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周围无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身体强健也不输当年。”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不知能否带我去见见他,或是让他来见见我?” 祝长河显得有些急切。 祁无桀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褚黎出声打断,“没空!我们如今还有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安排你们见面?” 第666章 以退为进 第666章 以退为进 祝长河不肯放弃,“不过是传个话,再带我们去寻他一趟,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怎的就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如今住的那个地方极难进去也极难出来,如实安排,又得保证你们两个人的安全,保证你们的身份不被发现,这都需要许多时间安排!” 褚黎挽起祁无桀的手,“大哥,咱们这就走吧,寨主与白老爷子几十年不见,总不会还没见面就杀了他唯一的徒弟的。” 田威闻言有些恼火,“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真相撕烂你的嘴!” 褚黎有恃无恐,“我说的是实话啊!难不成你家寨主当真如此狠心,几十年不见,好容易有了消息便毁了他最最心爱的乖徒儿当做见面礼?” “寨主为寻白大哥,可谓是几十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又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骨肉兄弟? 这自然是不会的。” “既然如此,还跟你们废什么话? 我们这就走了,后会有期!” 褚黎转身离开,祁无桀也纵容她,跟她一起往树林里走。 祝长河这下知道着急了,赶忙将他们拦下,“你们这是去哪儿? 总得先将我兄长的下落告知我们吧?” 祁无桀嘴角抿着笑意没有接话,褚黎伶牙俐齿,自己还当真比不过他,设套这种事情他一直轻车熟路,交给他来做,效果才会更好。 果然,褚黎连连叹息,一脸的遗憾,“寨主,我们这做晚辈的也是极其体谅你们多年不见的心情的,只不过此番出来,我们另有一番大事要做,上次那笔生意与您谈不成,我们还得去寻别家,这其中要花费不少时间,实在不能耽误了!” 祝长河傻眼,“那你们何时能做完此事,下来又会去到何处?” 褚黎摇了摇头,“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们兄弟居无定所,走到何处,何处便是家,所以……大约以后想见面便只能靠缘分了。” “什么?” 田威怒上心头,“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以后不一定能够见到你们,也不一定能知道白大哥的下落,是吗?” “不错,你说的很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望二位前辈体谅。” 褚黎依旧有恃无恐,一手拉着岑远宁,一手拉着祁无桀,大步往树林里走。 隔了好久也不见身后传来祝长河等人挽留的声音,褚黎渐渐开始慌了,一脸苦相,“糟了,看来是玩过火了,这招不管用啊!” 岑远宁倒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咱们能活着出来便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就莫要再奢望太多了,咱们重新找人也是一样!” “这哪里能一样? 黑风寨里头的情况你也不是没见过,祝长河与田威武功高强,经验老道,黑风寨上下有秩序严谨,只有这样的山匪,才能抢下那笔银子然后全身而退!” 褚黎又焉了,“且黑风寨与祁无桀有这么一层关系,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只可惜功亏一篑!” 祁无桀倒是淡然,“我看不然,祝长河未必就不动心!” 话音刚落,便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闻之!闻之!你们等等!” 第667章 事成 第667章 事成 褚黎顿时眉开眼笑,“成了!” 一行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人,正是祝长河与田威,只见这二人行色匆匆,两三步便跃到了众人面前。 祝长河略有些尴尬,“你们上回说的那桩生意,咱们……不妨再谈谈!” 褚黎又惊又喜,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只冷冷道:“寨主,这乃是你情我愿之事,若是有所顾虑,我等也不会勉强,寨主实在不必为了老爷子的下落如此涉险。” 田威见状又要破口大骂,祝长河却是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小兄弟说的不错,的确不必涉险,既然如此诸位慢走,日后若有时间再来我黑风寨做客!我等必定扫塌欢迎!” 祝长河作势要走,褚黎一改方才嚣张的态度,立马赔着笑脸跟了上去。 “祝前辈,可别动气啊,我大哥是您亲哥哥的乖徒儿,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算起来我大哥便是您的子侄。 我又是大哥的亲兄弟,如此算下来,连我都是您的子侄呢,这长辈如何能与晚辈置气呢?” 祝长河抚掌大笑,“你这小子,滑头一个,倒是能屈能伸,刚才还嚣张至极,转眼这就攀上亲戚了!” “这怎么能是攀亲戚呢? 咱们实打实就是亲戚啊,走走走,咱们这就上山去好好喝一杯,晚辈再细细与祝叔探讨此事,种好些计划还需要祝叔您来拿主意呢!” “前几日你不还说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吗? 怎的又要我来拿主意了?” 褚黎在拍马屁上可谓是炉火纯青,当即吹起了彩虹屁:“侄儿今年还不到二十,好些地方都不懂,祝叔您是老江湖了,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好些地方自然是需要您多多指点了!” 褚黎与祝长河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岑远宁则与祁无桀落在后面,“嘿,她这脸皮还真够厚的!怎么好像她才是祝长河亲哥哥的徒弟一般?” 祁无桀道是不在意,“他这拍马屁的功夫,旁人可是学不来的,至少要我像他这般恭维祝长河,我是做不到的。” “你个冷冰块,自然拉不下脸。” 岑远宁不住的点头,“不过咱们刚从虎狼窝出来,又拼命往里钻,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刚说了几句,褚黎就笑着跑了过来,“大哥,还处在这做什么呢? 快随我过去与祝叔说说话啊!” 祁无桀摆了摆手,“马屁是你的绝技,我可学不来。” 岑远宁不以为然,“只要人都像她这般厚脸皮,我看拍马屁也不难。” 听到这话褚黎就不高兴了,“你以为拍马屁就很容易吗?” “有多难?” “又要将人家捧得高高的,又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夸大其词。 又要在人家面前卖弄口舌耍滑头,又不能让人生厌,这是非常难把握的!你们该庆幸我有这方面的才能才是,否则今日咱们又要空手而归!” 褚黎又得意又傲娇,祁无桀那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他最是喜欢如此生龙活虎的褚黎。 “好,我也跟你好好学学,去套套近乎。” 祁无桀任凭褚黎将自己拽到祝长河身边,手背在身后,示意让暗处的人都退下。 第668章 死了可惜 第668章 死了可惜 于是一众人又回了寨子,聚义堂原本是一片狼藉,桌椅也被祁无桀与褚黎打的稀烂,可没成想短短几个时辰,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咱们寨中的兄弟动作可真麻利啊,竟然这么快就寻来一摸一样的桌椅。” “这些桌椅不是在外头买的,是咱们寨中的良叔做的,他人老了,亦没有别的什么事做,就喜欢做些桌椅柜门,他屋子里一大堆,一听说桌椅坏了,便赶紧送来了。” 褚黎轻轻摸了摸桌椅,“其实这些东西做的真的不错,摸起来也十分平整,雕花也不错,一看便是老师傅了,若是拿出去卖,说不准当真会有人要呢。” 田威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这儿山高路远的,哪里会有人买?” “若是将这些东西拿到附近的集市卖呢?” “即便是最近的集市,路程也有些远,且咱们寨中好些人都是犯了事的,贸然去到人多的地方,无疑是羊入虎口。” 褚黎点点头,“想维系如此大一个山寨,定然是不易的,前几日我们再寨中转了转,还听见有孩子在读书,好些东西都需要在外采办,这些都是花销,只是不知,祝叔先前为何不愿意挣那笔银子?” 那笔银子数额巨大,她不相信祝长河会不动心! “寨中银钱早是不多,寨内上下谁人不捉襟见肘? 在此等境况之下,我们又何尝不想抢下那笔银子?” 祝长河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便如实说给他们听。 “只不过你们底细如何,我们实在不知,这毕竟是杀头的死罪,若是出了差错,你们不过这么七八个人,但我们身后可有足足四五百人!其中不乏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我们就罢了,还能逃,但是她们……却是难逃一死。” 田威也有些不放心的说:“加之你们几个有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说不准便是一时兴起,想逞英雄,我等想将你们留在黑风寨,也不全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想要救你们一命。 寨主说,你们两个苗子都不错,死了怪可惜的。” “两个?” 岑远宁嘟囔了一句,“在做生意这方面,我的苗子也不错啊。” 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打破这个诡异局面的是祁无桀,“寨主放心,我三弟并非鲁莽之辈,他既然能敢请求各位入伙,定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田威瞥了一旁吊儿郎当的褚黎,“正因为此事是你们这位不着调的三弟主导,我们才不放心的,瞧他那嚣张的样子,半点儿也不踏实!” “诶!” 褚黎睁大了眼睛,立马端坐起来,“田叔,都说人不可貌相,虽数我平日言行举止……的确是有这么些潇洒不羁,但做起正事,我可一点儿也含糊!你们若不信,问问我大哥二哥便是了!” 祁无桀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二弟说的没错,他一贯最是我们中的智囊军师,没有旁的好处,独独有一个料事如神的本事!” 第669章 酒不见了 第669章 酒不见了 见祁无桀这模样格外认真,不像是在吹牛,祝长河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不敢欺瞒寨主,闻之所言,句句属实。” 岑远宁也点点头,“我也可以作证,她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否则我一个做生意的,又不会武功,怎敢要来趟这摊浑水?” “这……”祝长河与田威面面相觑,都是半信半疑。 褚黎从椅子上站起,手舞足蹈的向他们解释:“寨主,您可别不信,我与我大哥若是参军,大小都得是个将军,别说指挥几百人抢点儿东西,便是指挥万马千军作战,也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祁无桀笑出了声,但仍旧点了点头,“我三弟所说不错,若二位实在心存疑惑,不妨听听我三弟对此事的部署。” 祝长河眼带欣喜看向褚黎,“贤侄,你以为如何?” 褚黎自然不怕,“当然可以,只是这具体的计划与部署不能随口胡诌,需要结合具体的情况,因此,还望祝叔与权叔能够将寨内兄弟的情况告知我一番,如此,我才能拟出最完美的计划。” “这有何难?” 祝长河看向田威,“连青也该醒了,你去将他也叫来,咱们与大家一同探讨一番,咱们好生看看此事究竟能不能做!” “是,寨主!” 田威应声退下。 褚黎与祁无桀相识一笑,只要能给他们机会证明自己,他们就必定能成! 连青捂着后脖颈迷迷糊糊走了进来,田威立即将聚义堂的门关上,屋内的众人立刻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聚义堂的门终于再次打开,这一次,祝长河与田威已是胸有成竹,“来人,在院里设宴,大家都好生喝几杯,我有大事要宣布!” …… 到了夜里,黑风寨便热闹了起来,一大群人在围在院里喝酒,有说有笑的极为热闹,祝长河看着手下的人个个欢喜雀跃,心情也是极好,当即吩咐田威:“老二,今天是个好日子,见星与闻之是挑酒之人,一般的酒,他们定然是瞧不上的,你派人将我珍藏的那几坛酒拿来吧!” 田威有些惊诧,“那两坛酒……” “无妨,今日高兴,你拿来便是,若是念念生气,你只说是我的意思便是了。” 田威疑惑了片刻,到底还是亲自去了,没过多久,田威便匆匆走了回来,“寨主,那两坛酒……不见了!” “什么? 不见了!难道是被念念拿走了,你可问过念念了?” “问了,念念说没动过,眼下已经跑去酒窖查看了,怕是有的闹了!” 这二人的反应都有些大,立刻就引起了岑远宁的注意,正拿着筷子夹起盘中的花生往嘴里扔呢,顺口便问了一句:“祝叔,发生何事了? 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褚黎与祁无桀正在兴头上,闻言也看向祝长河,只见他摆了摆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哦,没什么,就是酒窖不见了两坛酒,大家不必在意,继续吃继续喝!” 褚黎与祁无桀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却是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继续喝酒,没多久,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女子气急败坏的骂声…… 第670章 祝念念 第670章 祝念念 正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柳眉倒竖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一面走一面骂:“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偷姑奶奶的酒!爹爹,你快别喝了,快些派人调查吧,我今日非将此人揪出来,然后大卸八块不可!”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来人生的明眸皓齿,钟灵毓秀,走路风风火火,身着嫩黄色衣裙,束腰绑腿干净利索,一副江湖儿女的打扮,一颦一笑都叫人想起“朝气蓬勃”四个字。 正在奇怪此人是谁,便见她径直坐在了祝长河身边,随后伸手便去抢祝长河手中的酒碗,一个不小心,碗中的美酒便全撒在了祝长河身上,湿了一大片。 “爹爹,你快别喝了!快些派人去查查那酒的下落,我今日非将此人揪出来,然后大卸八块不可!” 本以为这姑娘如此任性,祝长河会生气,没成想他却是一脸的宠溺,只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下巴,“念念不可胡闹,今日有贵客在,莫要叫人看着笑话!” 祝长河亲昵的拍了拍祝念念的肩膀,“来,为父替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齐闻之,乃是你亲伯伯的徒儿,快叫哥哥!” 祝念念见祁无桀板着章脸冷冰冰的,似乎不太和善,便点了点头,略有些敷衍的同他打招呼,“齐大哥好,我叫祝念念。” 祁无桀冲她点了点头,祝长河又指着褚黎与岑远宁道:“这二位是闻之的弟弟,齐听水、齐见星,他们的年纪也都在你之上,也是你的哥哥!” 祝念念只一眼便被褚黎吸引了,只觉得她生的极其好看,与方才那位齐闻之不同,这位齐见星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如春日里和煦的柔风一般,叫人心旷神怡。 她略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齐二哥好,见星哥哥好!” 褚黎瞄了一眼岑远宁,乐的直点头,“念念妹妹好。” 祝长河见众人都认识了,便赶紧催促祝念念回房,祝念念却越发不依不饶起来。 “我哪有胡闹,那两坛酒自我出生便放在酒窖了,可是我的嫁妆!我人还没有嫁出去呢,酒就没了,哪有这样的,爹爹,你一定要将这个小贼揪出来!” 褚黎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幽怨的看了祁无桀一眼,压低了声音骂他:“你是当真会选,酒窖中的好酒那么多,你非挑人家的嫁妆偷,这下好了,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今日怕是有的闹了!” 祁无桀皱眉也略有些心烦,“若我知道那两瓶酒还有这番含义,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选那两坛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会儿若是查到咱们头上,你可别将我牵扯进去,一人做事一人当嘛!” 褚黎一贯如此,祁无桀也习惯了,倒是不曾生气,“怕什么,不就两坛酒么? 大不了赔给人家就是了。” “反正此事与我无关,是你拿来给我喝的,一会儿被人家骂,你也别把我供出来!” 褚黎往岑远宁那边儿挪了挪,与他话起家常来。 第671章 倚老卖老 第671章 倚老卖老 祁无桀无奈,倒也没立刻主动承认,他想着,是他们查不到自己身上,此事便可不了了之,如果实在查到了自己头上,他再承认也未尝不可。 打定了主意,祁无桀便云淡风轻的吃自己的菜,饮自己的酒。 架不住那姑娘撒娇,祝长河只得耐心同她解释,“念念,你也看见了,今天有贵客在,一寨子的大老爷们儿聚在此处用饭饮酒呢,一个姑娘家跑出来做什么? 太失礼了!” “前几日我一直乖乖待在院里不曾出来,眼下丢了酒,哪里还坐的住?” 祝长河皱眉,“那两坛女儿红丢了,的确可恨,你可问过看守酒窖的人?” 祝念念将一张小嘴撅的老高,“女儿早就问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是也未曾见着奇怪的人进出!” “该不会是他们监守自盗吧?” “哼,量他们也不敢!” 祝念念皱了皱鼻子。 正在这时,一旁的田威开始分析起此事来,“念念说的不错,守酒窖之人都知道那酒的重要性,想来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偷的,若不是监守自盗,定然是旁人潜入酒窖偷走了酒,却不曾惊动守酒窖之人!” 念念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继续往下说:“因此,偷酒之人定然武功高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两坛酒而不被发现!” “咱们黑风寨中,有如此本事的可不多啊!” 田威这么说着,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褚黎。 褚黎被他盯的如芒刺背,忍不住有些恼怒,“田叔,我当您是我的长辈,这才唤你一声叔的,你可不要倚老卖老啊。 一说起偷酒便盯着我看,我有那么馋嘴吗?” 田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齐见星,你好好瞧瞧,咱们这一桌子就说你喝酒喝得最多,你就是一只酒虫,怎的就不馋嘴了? “我……”褚黎看着自己面前东倒西歪的酒坛,倒还真有些没底气,她的确爱酒。 田威见她语塞,便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想,“那酒跟念念的岁数一样大,十五年的女儿红啊,不是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酒鬼所偷,还能是谁?” “真不是我!” 褚黎偷偷瞄了一眼祁无桀,咬牙切齿道:“我齐见星光明磊落,从不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祝长河见两人吵得有来有往,连忙出来打和,“好了好了,不就是两坛酒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喝了就喝了吧!” 褚黎气的直跺脚,“祝叔,那酒真不是我偷的,我没偷那酒!” “不是你还是谁?” 田威容易抓住褚黎一个把柄,就是不肯松手,满脸都是揶揄的笑,“咱们寨中人是绝不可能偷那两坛酒的,只可能是你们这些不知内情的寨外人,可由不得你不承认!” 褚黎越听越气,祁无桀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竟也不出言为自己辩解一两句! “即便是偷酒的是寨子外面的人,可你又怎能确定是我呢? 我们一行可有七八个人!” 褚黎气极,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摆明就是对自己有偏见嘛! 第672章 有理说不清 第672章 有理说不清 “护卫最是谨小慎微绝不敢做如此出格之事,给自家主子惹麻烦,而你们三兄弟中,闻之沉稳正直,听水斯文又不会武功,唯有你贪酒贪玩,性子跳脱人又鬼精鬼精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是对我的偏见!偏见!” 褚黎指着祁无桀道:“实话告诉你,偷酒的人是我大哥齐闻之,不是我!” 莫名其妙被扯入乱局之中,祁无桀很是无奈。 田威依然是满脸意味不明笑,分明是不相信她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齐小兄弟,自己做错了事,可别往别人头上按罪名啊!” “那……本来就是他偷的嘛!” 褚黎有理说不清。 岑远宁往她碗中夹了一块儿肉,“三弟,我相信你!” 一旁的祁无桀捂嘴笑出了声,除了岑远宁,满桌子的人都以为是褚黎偷的,想来真是有趣,担心将褚黎惹生气,祁无桀大大方方的起身拱手,干脆承认了。 “辜负了几位的信任,是晚辈的错,见星所言非虚,那两坛女儿红的确是我偷的,我向诸位道歉,并且愿尽我所能赔偿祝姑娘!” 褚黎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你们看吧,我就说那酒不是我偷的,这下总信了吧?” 祝长河连忙点点头,“好了,那酒是何人拿走的都没关系,我们不会追究的。” 祝念念不太高兴,噘着嘴气鼓鼓道:“那是我的嫁妆呢,怎能不追究?” 祁无桀好脾气的向她保证:“祝姑娘放心,日后你出嫁时,我定然送你一件比这两坛酒还要好上千倍万倍的嫁妆!” 此话一出,祝念念的脸上这才好看了些,原本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偏这田威存心想给褚黎添堵,愣是不信。 “见星,即便你不承认偷盗,也不能将这顶帽子扣在你大哥头上吧? 闻之这孩子随他师父,心地太过善良,情愿帮你顶罪,但事实究竟如何,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做人还是得敢做敢当才是!” 褚黎气笑了,“我大哥善良? 我们三兄弟中最狠的就是他了!” 岑远宁连忙帮着褚黎说话:“我可以作证,大哥的确是最心狠的!” 她缓缓坐到了位置上,“罢了,你们不信便算了,就当那两坛酒是我偷的吧,我无话可说!” 祝念念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忙道:“见星哥哥别生气,我相信你。” 褚黎没有搭话,只狠狠剜了田威一眼,埋头继续吃菜。 祝长河见众人都吃喝的差不多了,便趁着这个机会举杯站了起来,“各位兄弟们,今日趁着大家都吃饱喝足,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家可想听吗?” “想!” 黑风寨的兄弟们格外的配合,纷纷鼓掌叫好。 “大家都知道,咱们黑风寨最近来了几位朋友,他们都是三当家的兄弟,也就是咱们自己人。 他们此次也带给咱们一个好消息,我与二当家三当家商讨了一番,过些日子便带咱们兄弟好好发上一笔财,大家觉得如何?” 第673章 眼珠碎了 第673章 眼珠碎了 祝长河振臂一呼, “对!我们都听您的!” “好好好!” 祝长河同样激动。 见众人气势高涨,他又嘱咐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寨主亦会亲自上阵,这段日子兄弟们都赶紧操练起来,等事成了,咱们再好好庆贺,都明白了吗?” 一听说这次行动连祝长河都要去,这一次的任务当真极为重要! 台下众人纷纷惊叫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滚烫了起来,大喊:“寨主放心,我们都记下了!这段日子一定勤加练功,绝不懈怠!” 看着眼前这些人如此信心满满、情绪高涨,褚黎也忍不住跟着激动起来,她也有信心,此次下山,必定得偿所愿! 酒宴结束,众人又已是微醺,褚黎气冲冲的走在前面,祁无桀与岑远宁则被远远甩在身后。 “你看看你,早些站出来承认不就好了? 如今褚黎受了大委屈又不高兴了,你怎的也该让让她才是,有没有半点儿男子的风度?” 褚黎那阴沉的脸,祁无桀自然是瞧见了,但想了想又觉得岑远宁这话有些奇怪,“什么叫男子的风度? 他不也是男子么,我不过是想逗逗他,这就生气了,他才是半点儿男子风度都没有。” 岑远宁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说褚黎是女子了,可因着自己的私心,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褚黎一回到房间回赶紧洗漱上了床榻,心中又有些想家想京城,又有些享受自己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黑风寨中,她不必顾虑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做什么都行,即便是被人认定自己偷了酒,也不会有人想着在皇帝面前告状,也不会有人将此事当做谈资诋毁将军府。 褚黎甚至在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逃离京城,从此隐姓埋名,成为江湖上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姑娘? 她想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想能与家人一同寻个山水僻静处定居下来,只是她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那一天。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褚黎一个鲤鱼打挺,立马从床榻上弹了起来躲在门后,褚黎面露凶相右手握拳。 “咚咚咚。” 外头的人叩门了。 褚黎轻轻将门闩打开,没有出声,只紧紧盯着门口,外头的人又接连叩了几下,却见门竟然开了,也没多想,便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可刚将门推开,迎面便见一个白净的拳头朝着自己砸来。 岑远宁还未反应过来,那拳头便砸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啊……” 惊叫声传来,褚黎这才发现不妥,跳出门一开便见岑远宁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睛鬼哭狼嚎,“天哪,我瞎了,我……我眼珠子碎了!” 褚黎吓得心头一颤,赶忙上前将他捂住眼睛的手拿开,“怎么是你啊!快……快让我瞧瞧你的眼睛!” 岑远宁摇头,“疼!疼……” 第674章 擦药 第674章 擦药 褚黎吓坏了,连忙将岑远宁扶起,“不会的,快让我瞧瞧,我……我方才收着力呢!” 岑远宁缓缓将手松开了一点点,尝试着睁眼,可刚=一睁眼便觉得眼睛刺痛,又连忙将眼睛捂住,连连哀嚎控诉:“不行不行,当真是瞎了,我日后也要变成独眼龙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褚黎心焦不已,“是是是,我负责,我定然负责!” 岑远宁得到了褚黎的保证这才罢休,不再抵抗。 褚黎将他的手拿开,只见他整个眼眶都已经乌青,眼睛红肿可怜极了,“好了,你现在试着将眼睛睁开,不要害怕。” 岑远宁按照她的话慢慢睁开眼睛,但依旧觉得十分不适,甚至从眼里还分泌出了许多泪水,褚黎急坏了,“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赶快将眼睛睁开!” 岑远宁拼命忍住眼睛的不适,努力将眼睛睁开,如此尝试了几次,岑远宁忽然笑了,“嘿嘿,我看见你了,我眼睛没瞎!” 褚黎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将他扶起往屋里走,“这么晚了,你跑到我屋子里来做什么? 叩门也不知道出个声,鬼鬼祟祟的,挨这一拳可不怪我!” 岑远宁点点头,老实的说:“是,不怪你。” 褚黎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更内疚了,“好了,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拿药? 什么药?” “临走时艾叶往我包袱里塞了好多药,她一贯细心,想来是会放些活血化瘀的膏药的,我给你的眼睛上些药,消了肿大约就没事了。” 岑远宁看着褚黎坐在床上,将包袱打开拼命翻找,心里忽然有些高兴,这样看来,褚黎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嘛! “找到了!” 褚黎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走了过来,“你别动,我现在就给你上药。” 岑远宁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褚黎用手沾取膏药,再轻轻往岑远宁的眼睛上搽。 可岑远宁却将眼睛睁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褚黎,若换成平时,他自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敢靠褚黎这般近,但眼下他却是有正当理由的,也不怕褚黎会动手打自己。 靠的近了,岑远宁甚至还能闻见褚黎身上传来一股幽幽的香味儿,若有若无,十分好闻。 褚黎见他像只王八一样鼓着眼睛,实在有些无奈,“你将眼睛睁得这么大,我如何给你搽药? 闭上!” “可我舍不得。” “让你闭个眼有什么舍不得的?” “闭着眼睛就看不见你了!” 岑远宁小声说。 褚黎先是一愣有些生气,可随后又见他被自己打成了这样,却是一句怪罪的话都没有,又忍不住自责,便只好妥协。 “那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受伤的那只眼睛闭上,若是将药弄进你眼睛里,那就不好了。” 岑远宁欢喜的点点头,随后当真将受伤的那只眼睛闭上,将左边的眼睛睁开盯着褚黎看。 可好笑的是,他的左眼虽然未曾受伤,却不能在右眼闭上的时候将左眼彻底睁开,只能半眯着眼睛盯着褚黎看。 褚黎被他气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第675章 嫉妒之心 第675章 嫉妒之心 岑远宁也乐呵呵的,“你笑的如此开心,可比方才板着脸的模样好看太多了,你不该生气,该多笑笑!” 褚黎收起了笑意不再说话,只认真的替他擦药,岑远宁看着眼前的褚黎,无端的有些紧张,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喉咙里钻出来一般。 他从前就知道褚黎生的好看,只不过从前的自己以为褚黎是个男人,对于男人来说,褚黎生的有些太过昳丽,太过好看了。 但若是将眼前这张脸当成女子来看,不知她换上女装会有多惊为天人! 岑远宁悄悄垂下眼睛,他不敢想。 “好了,搽好了,你现下感觉如何?” 褚黎一面将药盖上盖子,一面问。 岑远宁笑了笑,“这药擦上去感觉眼睛凉凉的,很舒服。” “那还疼吗?” “还是有一点儿,但你也不必担心,这药才刚擦上去呢,过一会儿说不定就不疼了。” 褚黎挨着他坐了下来,“真是对不住你,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揍你的。” 岑远宁心头有些失落,“我知道,你一定是以为来看你的人是祁无桀,你今日因那两坛酒被人冤枉,别人都只相信他却不相信你,你生气,所以故意埋伏在门后边儿,准备来个出其不意是不是?” “是啊,祁无桀功夫好,身体也好,即便是中招了,我也不会愧疚,可你手无缚鸡之力,平日又斯斯文文的,平白挨了我一拳,真叫我内疚极了。” 褚黎并未发现他的失落,岑远宁听她这么一说,却羡慕极了祁无桀。 许多时候他都万分懊恼,为何自己是个半点武功不懂又浑身铜臭味的商人,褚黎与祁无桀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武功、军法、朝廷形势等等,他们两人总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而这些东西在他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无字天书,他一点儿也听不懂,所以很多时候他只能选择不出声不说话,既怕给褚黎惹麻烦又怕说的不对让褚黎笑话。 最最羡慕的还是褚黎与祁无桀之间相处的方式,他们会动手打架,会吵嘴,会一同算计旁人,还会一起去偷别人家的酒,可他们两个从来都不带自己! 岑远宁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她,“褚黎,那酒当真是祁无桀偷的?” 褚黎眉毛一拧,“方才你不是还说相信我,怎么如今又来问我? 那两坛子酒当真是祁无桀去偷的,他偷完了我才知道!” “那……他之所以偷酒不还是为了你么?” 岑远宁叹了口气。 “他偷酒是他自己的事,怎的又是为了我?” “难道将酒偷来之后,你不曾喝上?” 褚黎讪讪道:“喝了,一人一坛嘛。” 岑远宁又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说:“他那样自以为是的人,绝不会随便去偷人家的东西,除非是为了安慰你,才会想着偷两坛酒与你一起喝,所以此事说到底,也同你脱不了干系。” “奇了怪了,明明是他自己拿着酒来后山找我,那如今全成了我的错了?” 第676章 肮脏的私心 第676章 肮脏的私心 “后山?” 岑远宁这才反应过来,“所以那天早上你们才一身酒气的回来!你们……你们该不会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吧?” 褚黎没说话,岑远宁却是炸了,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褚黎,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和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过夜呢? 若是传出去还得了?” “什么过夜? 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喝醉了往石头上一躺就睡着了,什么也没有!” 岑远宁一听更加难受了,努力压制心中的火气,“你们还睡在了一起? 这……这怎么行呢? 你忘记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你竟敢如此大意!” 褚黎甚是无语,“那他是什么也没发现吗? 我这十多年都过来了,平日里的伪装也不是白做的,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急了!” “你都与祁无桀睡在一处了,我怎能不急?” 岑远宁感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祁无桀该不会已经发现了褚黎的秘密吧? “那上次在翠玉山,我们两个不也单独在外头睡了一晚上?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焦急?” 岑远宁又心虚的坐了下来,“我与祁无桀怎能一样? 你瞧,虽然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但依旧选择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且还处处为你遮掩,那祁无桀呢? 他继续追问,“你觉得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他会怎么做?” 褚黎从未有想过这件事,这么一提,她也很好奇,祁无桀会如同岑远宁一般,原谅自己的欺瞒,并且为自己保守秘密吗? 褚黎正在胡思乱想,便听见岑远宁继续道:“他如今待你千好万好,不正是因为你能帮助他登上皇位吗?” “若是他得知了你的身份,知晓了你们褚家最大的秘密,你觉得他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还是会用这个秘密要挟你,逼迫你为他做事?” 褚黎闻言也紧张起来,双手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服,她也有些迷茫了。 她也想知道,祁无桀对自己好,给自己送貂裘送索魂镯,次次都准备那么多好吃的点心,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因为自己这个人呢? 岑远宁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便出声提醒:“这个秘密有多重要,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儿戏啊!” 褚黎点点头,“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从未想过要告诉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他,我也会同他保持距离,继续守护这个秘密!” 岑远宁这才算放心下来,“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 见褚黎有些失落,其实岑远宁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比起这个他更害怕祁无桀知道褚黎的身份之后,也会无法自拔的爱上褚黎。 因为岑远宁没有信心能够争得过祁无桀,所以他一定要尽量拖延祁无桀知道这个秘密的时间,并趁此事发生之前,率先赢得褚黎的心! 岑远宁在心里说了句抱歉,随后立马镇定下来,这是他唯一的私心,希望褚黎和祁无桀不要怪他! 第677章 与你无关 第677章 与你无关 轰走了岑远宁,褚黎又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她又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这一世自己已经行到此处,后面也会越发艰难,形势也会越来越复杂。 岑远宁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的他们是对等的合作关系,那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呢? 自己的把柄就被他攥在手里,那她与祁无桀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倾斜,祁无桀便可以拿着这个秘密不断的要挟自己,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重生以来他们一起经历过太多事情,褚黎已然把祁无桀当成了患难与共的同伴,甚至已经超越了同伴,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但她怎么忘了,她与祁无桀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简单,他们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会结成同盟,现在是,以后也是! 褚黎这么一想便立即下定决心,要同祁无桀保持距离,至少不能再像昨晚,喝得醉醺醺的还睡在一处,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的次数多了,就算周围的人如何替自己掩饰,也总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俗话说的好,久走夜路必闯鬼。 褚黎连束胸也没解,外衣也不曾褪下,便将被子猛的扯过头顶,强迫自己早些入睡。 第二日一早,连青便来唤众人一同去用饭,一连叫了两三次,褚黎都不愿起身。 祁无桀与岑远宁都以为褚黎生病了,嚷嚷着要进来看望,褚黎没了法子只好起身去用饭,将门打开的一刹那,便见祁无桀与岑远宁站在自己面前,活像两尊看门的石狮子。 两人一见着褚黎,都是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了?” 褚黎睡眼惺忪,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我怎么了? 方才已经洗过脸了,难不成脸上还有脏东西?” 岑远宁摇了摇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下更是一片乌青,是昨晚不曾休息好吗?” “嗯。” 褚黎叹了口气,岑远宁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一直萦绕在她的脑子里,让她不住地胡思乱想,以至于一整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睡不着,直到听见鸡叫了几声,我才渐渐睡去,算起来不过也才睡了一个多时辰,想来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祁无桀看了看褚黎,又看了看岑远宁,“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夜是出去打了一晚上的架? 一个负伤挂彩,一个难以入眠。” 褚黎越过他们两人走了出去,“昨天是发生了些小意外,所以伤到了二哥的眼睛,但我不是故意的。” 岑远宁也赶忙跟了上去,故意提高声音,好让身后的祁无桀听见自己所说的话,“昨晚与你说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万事都有我呢!” “知道了。” 褚黎淡淡的说。 祁无桀见这二人神神秘秘的,似乎是又有了什么新秘密,便赶忙跟了上去,“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不妨同我说说,或许我能替你出个主意。” 褚黎深深看了一眼祁无桀,脸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与你无关。” 第678章 索要解释 第678章 索要解释 “与你无关”四个字好像一击重拳砸在祁无桀的心上,他与褚黎之间……何时生疏至此? 难道连关心他一句也不成吗? 祁无桀内心沉重极了,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对劲儿,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甘心,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他的腿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眼睁睁褚黎与岑远宁越走越远。 褚黎一面与岑远宁说话,一面用余光去瞟祁无桀,见他没有追上来,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个中缘由,她终归是不能告诉祁无桀的。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褚黎本是饭桌上话最多的人,如今也变得沉默寡言,众人都有些不习惯,祝长河忍不住出声询问:“见星,你今日怎的有些沉闷,最喜欢的菜也没吃几口,可是身体不舒服?” 褚黎摇了摇头,“祝叔放心,我没什么事,大约是昨日喝的酒太多,夜里又没睡好,故而有些疲乏。” “若是有何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连青,让他替你寻个郎中来瞧瞧才是。” “是,多谢祝叔关心。” 褚黎往嘴里扒了几口饭便下了桌,“我吃好了,想先回房休息,各位请慢用。” 褚黎匆匆往回走,岑远宁也觉得味同嚼蜡,心头很不是滋味,看来祁无桀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自己想的要重! 回到房间的褚黎立马将门闩上,准备再睡会儿,正要睡着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褚黎不耐烦的蹬了蹬被子,“谁啊?” “是我。” 褚黎猛地用手肘撑起身子,“你来做什么? 我要休息了。” 祁无桀耐着性子说:“我有事要问你,你将门打开吧。” “我不开,我想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吧!” 褚黎又躺了回去。 “你若不开,我便踹门了!” 祁无桀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他今日一定要好好问问褚黎她与岑远宁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褚黎一听也有些冒火,“你还敢威胁我? 你踹门试试!” 话音刚落,门就“轰”的一声被踢开了,祁无桀逆着背后的光走了进来,浑身的怒气,径直看向床榻上目瞪口呆的褚黎。 “你……你竟敢……”褚黎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你让我试试么?” 祁无桀转身将门闩住缓缓走向褚黎,浑身散发的出的气压让褚黎有些手足无措。 见祁无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褚黎索性跟他顶起嘴来,“你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杀人?” 祁无桀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褚黎,“昨晚究竟发生何事,你与岑远宁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褚黎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我与他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那你便是生我气了? 因为田威相信我却不相信你,非说是你偷了酒,所以你便将火发在我身上?” 褚黎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为何今日要说出那句话?” 祁无桀气的头发昏,很是受伤。 第679章 警告 第679章 警告 褚黎一愣,“我说什么了?” “你还装蒜!” 祁无桀气极,“你说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昨天夜里的事本就与你无关!我不想告诉你,你耐我如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只是不想告诉你罢了,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褚黎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这句话是否会伤到祁无桀。 祁无桀沉默,褚黎的这句话他无法反驳。 两人归于平静,褚黎愤愤不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对我抱着什么心思,这些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 咱们不过是拥有共同的敌人才会暂时绑在一起,祁天佑一死,咱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你又何必要追问那么多?” 祁无桀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一片,难道褚黎忽然生气,是因为知道了那晚后山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对他抱有其他的心思?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黎嗤笑一声,“咱们的关系也并未到知无不言的地步,还望王爷不要继续追问其他。” “所以你的秘密可以告诉岑远宁,却不能告诉我,是么?” 褚黎嘴硬,“王爷想多了,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祁无桀如坠冰窟,拼尽最后一点力气问她:“那你我之间日后又该如何相处?” “与以往一样即可,王爷放心,我依旧会不留余力的助你拉下祁天佑、登上皇位!” 褚黎直言。 祁无桀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会管好我自己,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说完这句话,祁无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她知道了,她果然知道了! 可惜祁无桀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现自己在后山吻了他,难道是因为她的嘴唇红肿了? 还是岑远宁说了什么旁的话? 也是,若换成是自己,得知被一个男人轻薄,只怕会比他更愤怒吧,祁无桀越发气恼,褚黎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去偷那两坛子酒,也不该去后山寻他,更不该放纵自己,如今彻底被他厌弃,怕是连知己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么想着,祁无桀一拳捶在走廊的墙上,将那面石墙打出了一个窟窿,祁无桀的手也在不住地往外渗血。 这一幕恰好被迎面走来的岑远宁看见,吓了他一跳,于是赶忙走了上去,“你疯了?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么,如此捶坏了别人的房子,实在太失礼了!” 说完这话,岑远宁又觉得有些不妥,便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祁无桀,“别愣着了,赶紧擦一擦,我去找郎中来给你瞧瞧,可别伤着筋骨了!” 祁无桀伸手便将他手里的锦帕挥在了地上,“用不着你假惺惺!” 岑远宁怒火中烧,“我关心你,你竟说我假惺惺?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的忽然发这样大的火?” “我为何如此,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岑远宁将地上的锦帕捡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 祁无桀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与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此话一出,岑远宁就猜到祁无桀定然是与褚黎吵了一架,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因着愧疚,岑远宁没有还口,只看着祁无桀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而他的手仍旧在往下滴着血…… 第680章 失魂落魄 第680章 失魂落魄 祁无桀黑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的元一一眼就瞧见了他流血的手,登时大惊失色,“王爷,您的手……” “无事。” 祁无桀没有过多解释。 元一跟着祁无桀进了屋,“王爷,不如让属下去寻三当家,让他请个郎中来替您看看吧?” “不必。” 祁无桀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一有些着急,祁无桀的手此时已是血肉翻飞,伤口上还沾着好些泥沙,渗出的鲜血几乎快将他的右手全部包裹住。 “这怎么行呢!您的手流了这么多血,若是不好好处理一番,家里面的泥沙挑出来,只怕是会更加严重,若是伤了筋骨,那……那就恼火了,您这手乃是握枪杀敌的手,可不能折在此处啊!” “你看着处理一番便是。” 祁无桀随意的将手搭在椅子上,似乎那只不断淌着鲜血的修长的手不曾躺在他手上一般,满脸的失魂落魄。 元一虽对祁无桀言听计从,却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他好,因此在此事上并未向祁无桀妥协,当机立断转身出了门,“王爷您稍等,属下这就去请郎中!” 元一不清楚寨中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郎中在何处,便去寻了连青,连青得知祁无桀受伤时,是极为震惊的,因为在他的眼里,祁无桀的身手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黑风寨中也不曾有外人,不该受伤才是! 带着郎中来到了祁无桀的房间,只见祁无桀坐在椅子上发愣,“主子,属下将郎中请来了,让他替您瞧瞧吧!” 祁无桀不曾说话,元一便转身去要热水,紧接着便招呼着郎中替他清理伤口,郎中的手法娴熟,很快便将伤口清洗干净,一般人多少都要嚎叫两声,可祁无桀却是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这让郎中有些佩服。 正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准备替他上药时,元一赶忙制止。 “慢着,我家主子自己带了上好的药,还请您等等,我去拿给您看!” 郎中点点头,“也好,我们这地方便宜,这些药也不成器,若是有更好的药,理当选择更好的。” 元一满是感激,立马就拿了瓶药递给郎中,郎中一闻便连连点头,“这药极好,可比老夫这药好太多了!” 郎中赶忙将药给祁无桀敷上,又将伤口包扎好,嘱咐了几句便提着药箱走了,说是晚上再来换药。 朗中一走,连青便赶紧出声询问:“您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可是寨中混入了什么刺客? 还是与人打架了?” 祁无桀这时才堪堪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手上缠绕着的纱布,“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连青叹了口气,“这也太不小心了,好在离行动还有两个月,到那时,你这手上的伤定然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想必不会影响咱们的行动。” “嗯。” 祁无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连青见他似乎心情不好,便也不曾多说赶紧告辞离开了。 祁无桀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人也不想见。 第681章 启程回京 第681章 启程回京 在黑风寨待了不过一两日日,褚黎等人便告别了祝长河,起程回京。 褚黎与祁无桀也已离京十来天了,实在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为免祁天佑生疑,他们必须尽早回京。 离约定行动的日子还有两个月,中间隔得太久,他们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黑风寨,其余的部署便分别交由褚黎和祝长河来管,等到了约定的日子,祁无桀与褚黎再从京城偷偷溜出来,一起完成此次任务。 因着方便褚黎与祝长河联系,褚黎便将连青也一并带回了京城。 而有意思的是,此次众人回京并不像来时那样兴致勃勃,三人一同挤在一个马车里,反倒是祁无桀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岑远宁也被褚黎赶去独坐一辆马车,唯有连青留在了褚黎的马车中。 一路上无论是歇脚、喝茶还是吃东西,连青也不曾听见祁无桀说一句话,甚至与褚黎和岑远宁都没有半句交流,实在太过于诡异了。 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次数多了,连青便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是吵了架,因此趁着只有自己和褚黎在马车里的时候,连青忍不住向褚黎打探起了消息。 “大哥,您与齐闻之可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怎的一路都没见你们说过话?” 听见连青唤他齐闻之,褚黎一愣,这才想起连青还不曾知道祁无桀的真实身份。 “没什么误会。” 褚黎淡淡道。 连青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肯定是吵架了,或者更加严重,说不准你们还动手了,我说的没错吧?” 褚黎翻了个白眼,“我怎会与他动手?” “不是你?” 连青满脸疑惑,“在寨中能敢与他交手的,又会与他交手的,除了你,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你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呢? 谁与他动手了?” “若不是你,那我也不知道是谁了,前几日见他手受了伤,又流了好多血,还以为是你同他打架了。” 褚黎瞪大了眼睛,赶忙追问:“他受了伤? 什么时候?” 连青想了想,“就是寨主在院里宴请寨中兄弟的第二日,刚用了早饭元一就急匆匆的过来寻我,让我替他寻个郎中,我也是去了才知道他受了伤。” 祝叔设宴的第二日,那不就是自己与他发生争执的那一日吗? 褚黎又问:“伤的可严重?” “伤的有些厉害,血肉模糊的看着就疼!” 连青是想想都觉得臀部一紧。 “那你可知道是为何受伤?” 连青摇了摇头,“我问他了,他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我还以为是他被你打伤又想替你遮掩,这才撒谎的呢,原来竟不是!” 褚黎皱眉,这好端端的他怎会受伤? 寨内听说闯进来的刺客,这岑远宁也不曾挨揍啊,他武功那样好,又怎会受伤呢? 褚黎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连青却是忽然缓过神来,有些惊喜的说:“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是如何受的伤了!” “知道就快说,莫要卖关子!” 褚黎可没心情同他在这打哑谜。 第682章 发现奸细 第682章 发现奸细 “我记得他受伤的当天晌午,便有这中的兄弟来向我禀报,说是你们院里有一面墙坏了,听说被人砸了很大一个窟窿,可我没放在心上,只让人将窟窿填上了事,如此想来,那个窟窿会不会是他砸出来的?” 褚黎低头沉思,“你这个猜测倒是有几分可信,以他的功夫,除非是他自己伤了自己,否则没人能让他受伤还流了那么多血,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连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因为他生气了!” “什么意思?” “你想啊,若不是他太过生气,又怎会用拳头去砸墙? 那墙又厚又粗糙,可出手的人竟然一拳砸出了个窟窿,这足以说明出手的人心中有气,这是在泄愤!” 褚黎点点头,“有道理,可砸墙泄愤,似乎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 若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还是好生与他谈一谈,将误会化解了才是,这样一直不说话对你们两个都没什么好处的。” 褚黎嘴硬,就是不承认。 “没发生什么误会,再者,不说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等真正行动的那一日,我们同样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影响正事!” 连青憨厚的笑了,“大哥,我可不是担心你们吵架会影响行动,只是觉得你们如此僵持着实在有些别扭,还是从前吵吵闹闹更有趣。 再说了,就是看在他待你那般好的份儿上,也不该同他置气!” “连你也偏向他?” 连青连忙解释:“怎么会呢? 我在青州是输给了你,又没有输给他,因此只认你做大哥,自然是一心向着你的!只不过我见大家都因为此事闷闷不乐,有些别扭,希望你们能快些和好如初罢了,没有旁的意思。” 褚黎终于是没在说话,只觉得心乱如麻,掀开车帘往马车外张望,想要吹吹风,透口气。 这一看,却被褚黎发现了些端倪! “连青,你快过来瞧瞧!” “怎么了?” 连青赶忙将头凑了过来,顺着褚黎手望去,只见马车的后方影约出现了只手,正在不断的往外扔东西。 二人定睛一看,竟是扔的苹果核! “糟了,马车 “好像还真是个人,难不成里头躲了个奸细?” 褚黎赶忙对着车门外喊:“褚箫,停车,我要休息会儿!” “是,少爷!” 褚箫连忙勒紧手里的绳子,褚剑也赶忙招呼雷风和元一停车。 祁无桀与岑远宁一向是惯着褚黎的,她想休息便休息,从不曾有人反对,于是众人便将马车停在路边,纷纷下地歇息。 褚黎则从靴子里掏出那把梅花匕首握在手中,高高举起,并朝其余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众人都很是疑惑,不知褚黎是什么意思,褚黎便冲他们招了招手,带着众人蹑手蹑脚的往岑远宁的马车后面走。 祁无桀一看她这个架势便知道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担心褚黎中招,便暗自捏了三枚桃花镖在手中,若里头有异,他定然第一时间消灭里头的危险! 褚黎冲连青招了招手,连青便走上前,伸手准备按下那马车底部的暗格机关…… 第683章 死缠烂打 第683章 死缠烂打 众人的心都随着连青的动作悬了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景象。 连青与褚黎对视一眼,便猛地按下机关掀开那块木板,与此同时处褚黎手中的梅花匕首也朝着里头的人直直的刺了下去。 暗格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待看清楚里头躺着的人后便猛地收手,梅花匕首的刀尖堪堪停在此人眉心上方一两寸的位置。 褚黎险些被里头的人吓死,赶紧将梅花匕首收好,皱着眉板着脸怒斥里头的人,“念念,你躲在这里头做什么?”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祝念念穿着一袭粉色衣裙,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平躺在那极其狭窄的暗格中,除了头和右手,她浑身上下都不能动,脸上满是惊恐与尴尬。 祝念念脸一红,将手里拿着的苹果扔在一旁,软糯糯的唤了一声,“见星哥哥。” 褚黎叹了口气,“出来!” 祝念念乖巧的点了点头,率先将腿伸出了暗格,随后再将另一条腿也伸了出来,慢慢从暗格里翻了出来。 岑远宁被她吓了一跳,“我这暗格是用来放酒的,勉强只能藏个小娃娃,你怎的躲进去了?” 祝念念得意的笑了,“因为我会缩骨功啊!” 褚黎不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秘法,倒也没觉得惊奇,而褚箫和褚剑却像两个没见世面的乡下娃,围着暗格研究了起来。 最觉得头痛的还是连青,“真是胡闹,谁让你跟着我们跑出来的? 若是被你爹爹知晓,定要将你一辈子关在黑风寨不可!” 祝念念将小嘴一撅,“我若此次不如偷跑出来,才当真是要被我爹一辈子关在黑风寨呢!” 连青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成,你得跟我回去,这外头不比黑风寨,有的是豺狼虎豹,也无人能向寨主一般护着你,你若是出了事,我无法向寨主交代!” “我不回去!” 祝念念一面挣扎一面向他求情:“连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回京城吧,我可乖了,绝对不会乱跑!” 连青对于这个古灵惊怪的丫头再熟悉不过,知道她调皮,所以根本不信她的鬼话,“不成!无论你今日说什么,都必须同我回黑风寨!” “那你不跟见星哥哥回京城啦?” “我先将你送回去再说!” 连青一点情面也不讲。 “我不走!” 祝念念知道连青的臭脾气,干脆一口咬在连青的手臂上,连青疼的手一松,祝念念便趁此机会赶紧躲到了褚黎身后,伸出三根手指向褚黎保证: “见星哥哥,你救救我吧,不想回家,就让我同你们一起去京城,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褚黎很是为难,“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啊!” “见星哥哥,你行的!我知道三当家只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就一定行的!” 祝念念泫然若泣,哭唧唧的看着褚黎。 褚黎一个女子,还当真有点看不了这个,可她当真为难的很,“你若不调皮捣蛋不乱跑,我愿意替你求情。” 她话锋一转,“只不过我家中情况复杂,规矩也多,你一个姑娘家若是住在我家里实在有些不妥,不如你问问你齐二哥?” 第684章 以酒要挟 第684章 以酒要挟 祝念念看向岑远宁,岑远宁却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得做生意,可没空管她!” 祝念念看了一眼祁无桀,却是没开口,复又将目光看向褚黎,“见星哥哥,你就让我跟你住吧?” 褚黎为难极了,小妮子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身份敏感,同为女子又极容易被她发现端倪,褚黎说什么也不敢将这尊大佛放在家中。 她稍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若你当真想住在我家倒也可以,只不过连青也住在我家,我平日里忙,一般不在家中,若是连青趁我不在家将你抓回去,你可别怪我!” 一听问连青也在,祝念念立马就怂了,没有办法,她只能将目光投向最后的希望——祁无桀。 祁无桀自然也不肯,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便见祝念念冲他笑了,“齐大哥,做人可不能如此不地道,你偷了我的嫁妆,收留我几日当做利息,这总不过分吧?” “我说了,等你出嫁时,我自会送一件比那两坛酒珍贵千倍万倍的礼物给你做嫁妆,你莫要拿此事来要挟我。” 祁无桀斩钉截铁的拒绝。 祝念念也机灵,顺势便往地上一躺撒起泼来。 “那两坛酒可是我爹爹亲手酿的女儿红!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是最最珍贵的东西,再好的嫁妆我也不要,我只要那两坛酒,你若不收留我,现在便将那两坛酒就还给我!还给我!” 祁无桀冷着脸不说话,祝念念便捂着脸哭了起来,“没天理啊……偷了东西还不认账啊……” 连青见此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走上前劝说祁无桀:“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师父的亲侄女,你总不好置之不理吧?” 祁无桀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这才叹了口气应了下来,“住在我府中,便要听我的话,若你乱跑坏了我的事,我便将你关进水牢,届时别说是连青,便是你爹爹亲自来了也救不了你!” 祝念念一听见祁无桀松口,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亲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脸上半点儿泪痕也不见,只见她笑意盈盈的便冲他道谢:“谢谢齐大哥!” 众人:“……” “太好了,我可以去京城啦!” 祝念念新的又蹦又跳,将方才祁无桀警告自己的话全部抛之脑后,她才不信祁无桀会将自己关进水牢呢! 褚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 祝念念三两下就跳上了岑远宁的马车,“终于不用躲在车底下了,又闷又饿,真是难受极了!” 岑远宁连忙追了上去,“哎,别动我里面的东西啊,你去坐你见星哥哥的马车啊,你上我马车做什么?” “见星哥哥的马车里有连大哥,我才不跟他坐一起呢,你这马车又宽敞又舒适,我就坐你的马车啦!” “不想见到连青,那你去坐你齐大哥的马车也成啊!” 祝念念哈哈大笑,“他那么凶,我才不去呢,我就要坐你的马车!” 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这让整个队伍都热闹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样跳脱的性子到了京城,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第685章 两件大事 第685章 两件大事 众人在三里亭停下,祝念念上了祁无桀的马车,率先进了城,而褚黎与岑远宁则故意岔开时间,一前一后进入了京城。 离京十几日,褚黎终于是回来了,她当真是无比想念自己的床,想念自己的房间,想念自己房中的三个丫鬟! 黑风寨虽说自由,可里头的条件与将军府比,到底是差了不少,这些日子四处奔波,脸都瘦了一圈了。 丁香与桔梗没有提前接到通知,正在打理院子的里的花呢,便见褚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两个小美人,这些日子可想了本少爷没有啊?” 两个丫头一见是褚黎,立马将手头的东西放在了一边,冲上去围住了褚黎,“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若是再等几日不见你回来,我们两个都要出京去捉你了!” 褚黎听这话便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两个小美人儿,当真泼辣的很呐!” 三个人笑作一团,褚黎连忙问:“艾叶呢? 怎的不见她?” 桔梗冲褚黎神秘一笑,“艾叶可不像我们两个这般想你,她如今与延军师恩爱着呢,此时不知是在绣荷包还是在熬鸡汤!” “当真?” 褚黎的眼睛睁的老大,“他们……成了?” 丁香摇了摇头,随后又笑道:“如今艾叶一天要往那边跑好几次,就是没成也快了!” “好事啊!真真是出息了,没成想她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这样下去延二叔就算生的是颗石头心也要被艾叶捂热了!” 褚黎由衷感到欣慰。 “少爷一路奔波,可要先沐浴更衣?” 褚黎摇了摇头,“这个先不急,你们快去叫人备饭,少爷我快饿的皮包骨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会儿话,我十多天没回家,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你们快同我讲讲!” “将军一向不许用饭时说话的,少爷又记不得了。” “我进门时已经问过岳叔了,我老爹去了军营,又瞧不见我,你们怕什么? 快去吩咐厨房备饭,我即刻便到花厅用膳!” “是!” 丁香与桔梗连忙往厨房走去。 褚黎回到屋里坐了坐,又喝了两杯茶,这才起身往花厅走,趁着厨房还在准备菜式,丁香便向褚黎汇报起京城最新发生的大事来。 “少爷,您离京这段日子,京城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褚黎点点头,“哪三件事,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件事,成王殿下给褚依依下了聘,侧妃之位算是定下了!” 这件事褚黎早就料到了,因此一点儿也不惊讶,“嗯,知道了,那第二件大事呢?” “第二件事,前几日丽娅公主亲自向皇帝请旨,说是愿嫁与成王殿下做侧妃,与褚依依一起进门!” 褚黎微微愣了愣,“他们的动作倒是快,这么快便勾搭上祁天佑了,真是鼠蛇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桔梗有些愣神,“少爷,您莫非早就料到了丽娅公主会嫁入成王府?” “是,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样快。” 褚黎有些头疼,“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第686章 任人摆弄的棋子 第686章 任人摆弄的棋子 这苏哈察之所以要将丽娅公主留下,不就是想以丽娅公主的婚事作为纽带,替扶尤吉寻求新的庇护,以求扶尤吉能在天忱平安度日,一直到五年后,扶尤吉顺利回漠北即位。 但褚黎想,苏哈察将丽娅公主放在京城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定是想要利用丽娅公主在京城攀上一棵大树,再进一步利用这棵大树搅乱天忱的局势。 苏哈察实在太看得起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褚黎轻笑一声,祁天佑可没有那般蠢笨,究竟是谁算计了谁,还未曾可知! “那陛下那边儿,可曾应下?” 丁香点头,“听闻陛下有些犹豫,随后便在御书房亲自召见了祁天佑,当天夜里这圣旨就下来了。” 褚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琢磨起皇帝的心思来。 “扶尤吉这一步走的太冒进,皇帝疑心重,自然是会提防这两个异国人的,因此陛下定然会对这状婚事有些顾虑。 可丽娅公主又是一把随时可能伤着人的匕首,若是放在其他皇子身边,陛下绝不会答应,但若那个人是祁天佑,陛下自然放心的多,这婚事成了一点儿也不奇怪。” 桔梗有些不明白,“少爷,你方才说,丽娅公主是一把随时可能伤着旁人的锋利匕首,陛下又最是宠爱祁天佑的,不该让丽娅公主离他远远的才好吗? 为何将丽娅公放在祁天佑身旁,皇帝反而会放心呢?” 丁香想了想,也跟着附和,“奴婢也不明白,少爷,这究竟是为何?” “你们想啊,这扶尤吉乃是漠北未来的君主,这扶尤吉手下能调动的人有多少,你们定是能想到的,若是咱们天忱的某位皇子与扶尤吉内外勾结,皇帝的龙椅可还能坐的安稳?” 两个小丫鬟点点头,“自然会心有不安。” 褚黎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自古君王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是骨肉父子。 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也正在封祁天佑为太子做准备,若是这丽娅公主与其他的皇子裹在一起,岂不是有可能危及到祁天佑的地位,危及到天忱江山的稳固?” 丁香恍然大悟,“但若是将丽娅公主赐给祁天佑,只有可能是锦上添花,毕竟咱们天忱的江山迟早都是他的,用不着谋权篡位!” “说的不错!但皇帝应下这门婚事,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褚黎笑出了声。 “难道还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自然,祁天佑前几日才娶了正妃,你们难道忘记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并未领会褚黎话中的涵义,褚黎叹了一口气,“不过十多日不见,你们怎的都变笨了?” “正妃已娶,且是咱们天忱的贵女,丽娅公主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个侧妃,说白了也就是个妾室,娶回成王府也有的是手段可以压制。” 丁香连连点头,连忙接过话茬,“比如……让丽娅公主无法诞下子嗣,或是干脆狠一些,杀了丽娅公主对外谎称病逝等,总归不会让她成为天忱未来的皇后,自然也就危及不到祁天佑了!” 第687章 无法补救 第687章 无法补救 褚黎笑着鼓起掌来,“诶,你这小妮子,总算是开窍了!总之扶尤吉握在咱们手中,苏哈察不敢胡来,丽娅公主是死是活他也不会在意,不会因为此事激怒咱们的陛下,危害到他唯一的儿子。” “既能给祁天佑增加实力,又能妥善安置丽娅公主这条美人蛇,简直是一箭双雕。” 褚黎的眼神满含深意。 “天哪,我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桔梗用手轻轻拍了拍脑袋,皱起了眉头。 “好了好了不说了,总之他们两父子一个比一个精,那祁天佑眼中又只有皇位,这丽娅公主即便是有手段,也不一定用使得出来,就更别提成王府内已有一位正妃,和一个心机深沉,与她平起平坐的褚依依了!” 褚黎一想起此事便觉得好笑,“哎呀,这成王府的后院,日后可是热闹啰,也不知这几位究竟是谁压谁一头?” 一说起此事,丁香与桔梗也都跟着偷笑起来,褚依依拼命的往成王府这个泥坑里钻,也不知以后会否后悔? 几个婢子依次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的都是褚黎最爱的菜,褚黎一闻到香味儿便即刻来了精神,“好了好了,我要用饭了,快给本少爷盛碗米饭来,本少爷要吃三碗!” …… 安王府内,祁无桀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正与初尘商量此事。 “这个局面我们早已料到,用不着惊诧,扶尤吉兄妹过些日子必定会有动作,祁天佑最是谨慎,轻易不肯启用新人,因此咱们一直难以在祁天佑身边内安插人手。” 初尘闻言也极是懊恼,祁天佑的院子太过牢固,实在是半点儿机会也寻不到。 “近些日子成王府的后院愈发充盈起来,倒是有了些契机,你去想个法子,在褚依依或是丽娅公主身边安插几个婢子,不说能贴身陪伴,但当个二等丫鬟当是不难,尤其是丽娅公主,她身边只有从漠北带来的两个婢子,想来会有机会。”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祁无桀用手扶着额头,“去吧,记得小心些,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祁天佑察觉了!” 初尘应声离开,祁无桀又盯着石案上的书发起愣来,自从那日从褚黎房里出来后,他与褚黎便不曾说上一句话,就连自己受了伤,他也不曾来瞧瞧自己,看来是真正下了狠心,要与自己彻底生分了! 祁无桀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儿,接连叹了好几声气,小蚊子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主动出声询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无桀回过神,摇了摇头。 小蚊子却是不信,“肯定是褚少爷惹王爷您生气了!” 祁无桀第一次在小蚊子面前露出钦佩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王爷的情绪轻易不会被旁人左右,但此次出行,您一回来就闷闷不乐,回来这么半天了一句也未提到褚少爷,所以小蚊子想,定是褚少爷惹您生气了!” 祁无桀眼神黯淡了一瞬,“恰恰相反,是本王惹他生气了,而且……似乎再也无法补救了。” 第688章 太过冒进 第688章 太过冒进 “无法补救?” 小蚊子试探的问:“当真如此严重?” “他从前不会这样的。” 祁无桀用手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 “此前褚少爷也生过王爷的气,但送完礼物之后不也和好了吗? 王爷不妨再故伎重施一次?” 祁无桀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小蚊子也开始担忧起来,自家王爷真真是中了褚黎的毒了。 祁无桀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找人帮忙出出主意,“去将晏明殊请来吧,就说我有事问他。” 小蚊子即刻便明白了祁无桀的意思,“王爷请稍等,我这就去请晏公子。” 他的腿脚快,一路小跑便来到了晏明殊的院子,着急忙慌的请他移步少枕楼,看着小蚊子如此行色匆匆,程玄峥猜想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轻声嘱咐晏明殊:“可要尽心为殿下分忧才是!” 晏明殊也不是头一次被这样急慌慌的叫去了,心中多少也猜到了,此前祁无桀唤自己讨论政事,但小蚊子却是沉稳冷静,断不会像今日一样慌乱。 小蚊子这样的做派,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少枕楼与祁无桀密谈的场景,自己忐忑了一路,可到了书房才知道,祁无桀寻自己是竟是为了替他分析感情的事! 难道这一次也是为了褚黎才唤自己过去? 晏明殊猜想大约不是什么正事,便冲他温柔的笑了笑,“你放心,我都明白。” 晏明殊跟着小蚊子往少枕楼赶,见到祁无桀的第一眼,晏明殊便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他如今就是在为褚黎的事情烦恼! 晏明殊依旧恭敬的向他行礼,“王爷唤我过来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等小蚊子开门走了出去,祁无桀才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见祁无桀眼神闪躲,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晏明殊便忍不住好笑,果然,无论一个男人再冷酷无情,只要遇上自己的心上人,都会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连自己面前这个冷面阎罗也不例外。 “王爷请说,您与褚少爷都是我的恩人,我定然会竭尽全力为你们分忧。” “你……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晏明殊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能猜到是与褚少爷有关。” 祁无桀有些不自然的端正了坐姿,“是吗? 那你是如何猜到的?” “王爷平日里总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这天下的事情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唯独遇上褚少爷的事,您回回都是一副吃瘪的神情,见得多了,自然一眼就能分辨。” 祁无桀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当真太过于在意他了,我们吵了架,她满不在乎一如往常,本王却是辗转难眠,坐立难安,这样下去可不行,实在太误事了。” “瞧王爷话里的意思,可是王爷对待感情太过冒进,故而吓跑了褚少爷?” 祁无桀猛的想起在黑风寨后山上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捂着嘴笑,可一想起褚黎现下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嘴角的笑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和忧愁。 第689章 求知若渴的祁无桀 第689章 求知若渴的祁无桀 “你说的对,是我有些太急切了。” 晏明殊想了想,“这天下的人无论男女,都不能追的太紧,王爷不妨松松手里的线!” 祁无桀似懂非懂,“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晏明殊用手托着下巴,思考该如何描述才能让祁无桀听懂。 “这就好比咱们放纸鸢,若是将手里的线拽得太紧,外头的风一吹,线就会被扯断,纸鸢也就会飞走了。 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 松弛有度!” “松弛有度?” 祁无桀细细揣摩这四个字的涵义。 “不错,总得来说,对方若是喜欢你,或者总爱整天黏着你,你就得将她拉紧些,趁此机会多多关心她,给予她回应。” 祁无桀皱着眉头,“那若是对方不想见到我呢?” 晏明殊笑了笑,“若是对方厌恶你、不想见到你,你就得松一松手里的线了,减少与对方的见面,省得让她愈发厌恶你!” “那按照你的意思,褚黎如今不想见着我,我也该躲着他、不理他,是这个意思吗?” “一半一半!” 祁无桀略有些心急,只觉得这话好生深奥,“你说清楚些,什么叫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的意思就是,要躲着他,尽量不出现在对方的眼前,却不能不理人家,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若是置之不理,在对方眼里就等于是你已经放弃他了,是非常错误的做法!” 晏明殊说起这些当真是一套一套的的,哄得祁无桀也是一愣一愣的,但祁无桀从小便知道什么叫徐徐图之,既然他无法控制心中的感觉,又已经吻过褚黎,他就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在喜欢褚黎这件事上,他也愿意慢慢下套。 “所以呢,我究竟该怎么做?” 他的眸子里忽然涌现许多星光,对晏明殊接下来的话又期盼又胆怯。 晏明殊神神秘秘的笑了,随后端着教书先生的架子,传授祁无桀一些独到的经验。 二人在书房中聊的有说有笑,祁无桀努力的记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当真比讨论国家政事还要用心,生怕漏掉一个字。 过了好一阵儿,少枕楼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晏明殊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祁无桀却是意犹未尽,好学的紧:“还有呢?” 晏明殊有些疲乏的捶了捶自己的腰,“没了,就这么多!” “这就没了?” 祁无桀皱眉,顺手又摸起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在手心把玩,“你教的这些法子……当真有用?” “有没有用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总之方法我都教给您了,但具体怎么做还是在您自己,毕竟俘虏一颗心最厉害的秘诀,还是付出自己的真心!” 晏明殊笑了,还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瞧着很是憨厚,只是无论祁无桀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笑容里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祁无桀还准备多问几句,却突然听见外传来了祝念念的声音,似乎是在与人争吵。 “齐大哥,你在哪呢? 快出来……” 第690章 坐牢 第690章 坐牢 小蚊子连忙出声劝说:“祝姑娘,咱们府上不许大声喧哗,尤其是少枕楼内,王爷在里头谈事,因此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您就先回去吧,稍后王爷定会亲自来看您的,可千万莫叫我等为难呐!” “我才不走!方才听婢子说齐大哥乃是当今安王,我不信,一定要亲自问问他才行,你们再敢拦我,我可要动手了!” 祝念念微怒火,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动手。 “住手!” 祁无桀推门而出,只见十几个护卫正将她围在中间,祝念念怒火中烧,似是要打架。 “祝念念,跟我回府之前你答应了我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祝念念一见到祁无桀,便赶紧将匕首收了起来,推开围住她的几个护卫走到了祁无桀的面前,“记得,要听你的话,不能胡来,否则便要将我关进水牢里。” 祁无桀冷着脸训她:“既然你没忘,为何在此闹事? 不是让你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乱跑吗?” 祝念念用食指裹着头发打转,“齐大哥,我可没有到处乱跑,只是方才听几个婢女说是你王爷,我不信,便想来问问你!” 晏明殊见祁无桀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忙,便赶紧拱了拱手,“王爷,那我就先行退下了。” 祁无桀点了点头,“好,之后若有新的情况,我再让小蚊子去请你。” 听见晏明殊对祁无桀的称呼,祝念念忍不住问:“齐大哥,你……你当真是个王爷?” 小蚊子赶紧出声提醒,“祝姑娘,此前王爷已经提醒过你,进了京城便不可以唤王爷的化名,否则便会暴露王爷在外的身份,还请祝姑娘慎言!” 祝念念有些失落,“可我认识他时,他也不曾说自己是王爷啊,我也一直都唤他齐大哥的,怎的忽然就不许这么喊了?” 祁无桀无奈,冲几个护卫挥了挥手,“都退下去吧。” 护卫们纷纷告退,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人,祁无桀转身进了书房,小蚊子弯着腰,“祝姑娘,请吧!” 祝念念缓缓走了进去,被小蚊子带到椅子上坐下,小蚊子准备给她泡茶,祁无桀却挥了挥手,“不必泡茶了,我嘱咐两句便成了,我这儿可不是她玩耍的地方。” “是,王爷。” 小蚊子乖乖的退到一边,站的笔直不再说话。 祝念念在黑风寨一向是随心所欲,早就野惯了的,忽然来到这样规矩森严的地方,只觉得浑身都别扭,一时连如何坐都不知道。 祁无桀则面无表情的给她立规矩,“当初所以让连青送你送回去就是担心你在京城惹事,当时是你又哭又闹,让褚……让齐见星替你求情,这才将你留了下来。 进府之前我也已经与你说过许多,你该是有心里准备的。”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总之我会派人盯着你,你也不要胡来,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女子所以怜香惜玉。 你如今是在王府,可不是在黑风寨,本王可不会纵着你!” 第691章 小心思 第691章 小心思 “你派人盯着我,不让我在府内四处走动,这不就是坐牢吗?” 这和她想象的在京城的没好日子一点也不一样,她如何能够接受? 方才撒泼不管用,祝念念便换了计划撒起娇来:“齐大哥……” 祁无桀向来是不吃这一套的,也不喜欢女子如此扭捏,于是厉声警告: “在江湖上你可以唤我齐大哥,但回到京城,你必须唤我一声王爷,我等与你父亲所谋何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若是泄露身份被人顺藤摸瓜查到黑风寨,你们寨中的四五百人全都无法逃脱,只有一死!” “你诓我的吧? 哪会有这么严重!” 祝念念才不信。 “若觉得我在开玩笑,你大可以试试,只不过赌注便是你的黑风寨所有人的性命,自然,包括你的父亲!” 祝念念沉默良久,忽然泪眼汪汪的抬头看向祁无桀,“可我到京城是为了品尝美食,为了游玩观赏京城风光的,你整日将我关在王府里,那我还不如待在黑风寨里呢,至少我会自在许多!” 祁无桀靠在椅子上冷冷的说:“既然如此,你回黑风寨不就行了? 何必待在我府上受罪呢?” 祝念念气极,“你……不管怎么说,你师父也是我亲大伯,你怎能如此对我?” “祝念念,本王可没逼着你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住在这里的。” 祁无桀气死人不偿命。 “你……你……”祝念念气的拍桌,“我不住在你这儿了,什么破王府,我才不稀罕呢,我要去找见星哥哥!” 祁无桀冷笑一声,“住在他府上也未必比待在安王府自由,且还有连青时时盯着你,怕是与坐牢也没什么不同。” “什么意思?” 祝念念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在三里亭的时候,你说你们三个根本不是亲兄弟,难道齐见星也另有什么贵重的身份? 你是王爷,那他是世子还是将军啊?” 祁无桀没有明说褚黎的身份,他的确不愿管祝念念,但同样,也不希望祝念念去找褚黎,给他惹麻烦。 “总之他平日里也极忙,且常年站在京城的风口浪尖上,你若去了他府上,说不准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因此,你还是乖乖待在王府的好,若想出去,本王再行安排便是。” 祝念念委屈极了,她如今孤零零的待在王府,祁无桀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不敢违抗祁无桀的命令,便气冲冲的推开门回去了。 小蚊子慌忙走进来,见祁无桀脸色不好看连忙道:“王爷切勿烦忧,我这就吩咐采办的人,在外头多寻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和糕点糖食回来,再派几个性子活泼的小丫鬟陪着祝姑娘,想必也不会太闷。” “也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的确不能让她出去疯跑。” 试想祝念念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祝长河还不知道要如何记仇,若是影响了后面的计划,当真是因小失大了。 小蚊子正要离开,祁无桀又忽然想起晏明殊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来,又便赶忙将他叫住,“慢着!” 第692章 馊主意 第692章 馊主意 小蚊子连忙转身,“王爷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祁无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去将祝念念今日在王府内的所作所为告诉褚黎,就说……就说祝念念非要见他,问他该如何是好。” 小蚊子嘴角泛起笑意,“是,王爷,此次我务必将褚少爷请到咱们王府来!” “本王何时要你请他过来了?” 祁无桀厉声呵斥:“少自作主张!” 小蚊子半点不害怕,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是是是,小蚊子自作主张,实在该打,那就只让褚少爷回个话好了。” 见小蚊子匆匆离开,祁无桀本想叫住他,可到底是不曾说出来,等人一走,他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嘴硬了。” 呆愣了片刻,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随后拿起桌上的文书继续批改起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祁无桀都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正在此时,门外也传来了小蚊子的声音,“王爷,褚少爷到了,是否要请他进来?” 褚黎万分不情愿的四处张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自己来一趟,堂堂一个王爷,连个小丫头都管不住,这说出去谁信啊? 祁无桀一听褚黎已经到了,吓得手一抖,笔上的墨水瞬间滴在了自己的衣裳上,祁无桀顿时手忙脚乱,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只得先将笔放回笔架上。 他的确是没想到小蚊子竟然能有这个本事,可以将他请来安王府,因此半点准备都没有。 门外的小蚊子又叩了叩门,“王爷?” “知道了!” 祁无桀自然是想见褚黎的,可晏明殊说了,对方厌恶自己的时候,不能老在对方满前晃悠,要采用迂回的战略改变对方对自己的看法。 这么一想,祁无桀又渐渐平静了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大声道:“你将褚黎带到祝念念院里吧,本王如今没空招待他,再吩咐厨房多送些他平日喜欢的糕点过去。” “不见我?” 褚黎有些惊讶。 小蚊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王爷,褚少爷好不容易来了,您当真不见见吗?” “不见。” 祁无桀斩钉截铁的回答。 小蚊子缩着脑袋看向褚黎,果然见她的脸色极为难看,眉头一皱,眼睛微眯,心头渐渐涌起了火气,“不见就不见,甩什么脸子? 传信拼命让我赶来,来了又将我关在外头,真是……什么人嘛!” 褚黎气冲冲的往外走,小蚊子也觉得祁无桀莫名其妙,赶忙追了上去,“褚少爷,您等等我啊……” 祁无桀听着门外的动静,褚黎这声音不对啊,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气,祁无桀有种偷弄巧成拙的感觉,晏明殊不是说,要避免在褚黎面前晃悠,转而用别的方式关心褚黎么? 自己不与褚黎见面,再给他送最爱的糕点,这不也是关心他吗? 这……没什么毛病啊! 祁无桀懊恼的往椅子上一坐,“这晏明殊出的什么鬼主意,完全不管用啊!” 第693章 爬树置气 第693章 爬树置气 褚黎跟着小蚊子往祝念念的院子走,心中的火气迟迟消不下去,一面走一面骂:“你们王爷是不是脑袋坏了? 方才传信过来,说是祝念念在你们府上要死要活,请我过来劝劝,来了你家王爷却在书房里忙公事,叫我独自去看祝念念,他是什么意思?” 小蚊子无比尴尬,“褚少爷,您别生气,我家王爷大约是当真有事走不开,毕竟你们这一去就是十多天,实在累积了太多的事务需要处理。” “事情再多,一会儿不处理那些文书也还在他桌上,可祝念念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若是她有个什么好歹,且不说寨主和白老爷子能不能原谅他,想来良心上也过不去吧? 他竟如此不将祝念念当回事!” 小蚊子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家王爷会是这样的反应,分明是他非常想见褚黎,自己才会想出这么个借口,拼命的请褚黎过来。 这好容易成功了,为何他又不把握机会,反而将褚黎推给祝念念呢?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小蚊子百思不得其解,却只得先安抚褚黎,“褚少爷您消消气,说不准等王爷忙完手头的事,便会亲自过来看您呢? 您次次来咱们安王府,王爷都是亲自接见的,想来这一次的确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脚。” 褚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瞧他是故意不想见我才对,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见他!” 两人一同来到了祝念念的院里,还未见到祝念念的人,便听见了几个丫头的惊呼声。 “祝姑娘,您快下来吧,这上头太危险了,若是王爷知道您如此,定然是要生气的!” “咱们一同踢毽子吧,或是玩捉迷藏也好啊!” 褚黎闻言便与小蚊子进了院儿里,只见三五个扎着双髻的小丫鬟围在一颗树下,苦口婆心的劝祝念念下来。 再看祝念念,双手抱住一根粗壮的树枝,双腿要在空中晃来晃去,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得意极了,“我才不下去呢,这上头风景好的很,你们应该上来瞧瞧才是!” 褚黎皱眉,这丫头果然不服管教,这样闹下去迟早要出事! 小蚊子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天哪,祝姑娘爬到这样高,若是摔下来可不得了啊!” 他赶紧转身冲着门外的护卫喊:“你们都杵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祝姑娘骑在树上很是危险吗? 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个谁都跑不了!” 小蚊子人小,发起火来脾气却是大的很,几个护卫连忙跪下求饶,小蚊子也没多说,“还不快赶紧将祝姑娘救下来?” “是!” 两个护卫赶紧飞身抱住树干,再慢慢顺着树干往上爬。 树上的祝念念见此也愈发生气,“我才不需要你们救,是我自己爬上来的,我若是想下去自己便能下去,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都给我滚开!” 褚黎也生气,立马出声呵斥:“祝念念,你可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 安王府是能任由你胡闹的地方吗?” 第694章 树枝断裂 第694章 树枝断裂 听见褚黎的训斥,祝念念愈发生气,“我怎的就胡闹了,在我们家的后山上,我也是这样玩的!你们不用管我,我在上头待一会儿自然就会下来的!” “若是在你家中受伤,我们管不着,但你如今是在安王府,若是你出了个什么好歹,要我们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褚黎见祝念念鼓着腮帮子抱着粗树干,明显是在跟自己置气,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常常发脾气躲在老宅的水缸后、假山后,任凭父亲和几位叔叔在府上到处找也不出声。 褚黎便忽然软了心,说到底祝念念也才十五岁,在黑风寨不受约束的长了十多年,忽然来到规矩森严的王府,一时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褚黎便耐着性子哄她:“好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待的不开心,这才跑到树上去,有什么话你下来好好同我说一说,王爷不帮你,我会帮你的,就是不能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中,若是伤着了,疼的可是你自己!” “这话听起来还有点人性。” 祝念念小声喃喃了两句,心想自己这招倒还算管用,但若是就这样下去了,自己再提要求想出去玩,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索性便待在上头,与褚黎谈起条件来。 “见星哥哥,其实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呆在府中实在无趣的很,除了这个院子,我哪儿都不能去,我也只是想出去逛逛罢了。” 褚黎好笑,“所以你就要爬到上头让我们着急,并以此来要挟我们?” 祝念念脸一红,“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见两个护卫抱住那棵大树,噌噌噌往上爬得飞快,褚黎便继续与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你若是想出门也成,过几日我让你齐二哥带你出去玩儿,他整日游手好闲,正好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吗?” 祝念念喜上眉梢,嘴巴张的老大,“我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褚黎眼睛一直盯着两个护卫,他们离祝念念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祝念念! 她继续道:“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能向王爷求情放你出去!” “什么条件? 只要你说我通通都能做到!” 祝念念仰起脖子问,实在高兴极了。 “你得先让我想想!” 褚黎刻意吊着她的胃口,给护卫争取时间,两个护卫对视一眼,猛的伸手一把攥住祝念念的脚腕,“祝姑娘,您千万别动,我们这便救您下去!” 原本祝念念是已经不生气了的,可眼下她还不知道褚黎的条件是什么,若是被两个护卫将自己拽下去,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祝念念便拼命的挣扎,不想让两个护卫将她逮下去,“别抓我,自己会下去!滚开啊!” 褚黎在下头看见这一幕,连忙出声制止:“念念,你不要乱动,让他们将你救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你这样当真是做太危险了,小心伤着自己……” 话音刚落,树下一众人便见祝念念将两个护卫踢的头昏眼花,而那粗壮的树干,也因为承受不住祝念念剧烈的动作,“啪”的一声,应声折断。 祝念念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树上掉了下来…… 第695章 惊为天人 第695章 惊为天人 “啊……” 祝念念惊叫一声,面朝下背朝天,疯狂的往下坠落,连老爹教自己的轻功也想不起来要用,只得闭着眼睛拼命大叫:“救命啊……” “念念!” 褚黎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一紧,赶紧飞身上去,一把将祝念念抱住,而后缓缓下坠。 祝念念吓得魂飞魄散,眼角带泪,睁眼便见着了褚黎那张过分昳丽的脸,顿时目瞪口呆,她以前也觉得褚黎生的好,可从未觉得他像此刻这般出尘脱世,简直是惊为天人! 她还是第一次同一个男人挨得这样近,只觉得褚黎的怀抱温暖极了,也让她觉得有安全感极了! 褚黎抱着祝念念缓缓落在地上,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却发现祝念念的眼睛好似两颗不停闪烁的星星,眼里微微闪着光,一张脸也笑得跟朵花似的。 “你这傻丫头,从树上掉下来还这般开心,真不知你整天在想些什么!” 褚黎轻轻将她放下,“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往树上爬,若不是我在此处,你摔下来非得一命呜呼不可!” 而祝念念却是一直歪着头盯着褚黎,心里满是崇拜,丝毫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褚黎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吓傻了?” 祝念念猛的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哦,我……我好着呢,没被吓着!” 褚黎叹了口气,“以后不能再往树上爬了,明白吗? 方才若不是我接着你,你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见星哥哥放心,我今后再也不爬那么高,也不会胡来,也不会再让你替我担心了!” 祝念念乖巧的向她保证。 褚黎有些惊讶,“你这小丫头,学乖倒是学的挺快,方才这话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心的,但是我不想要齐二哥陪,我想要你陪!” 祝念念笑靥如花,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 “那……那好吧!” 褚黎最终还是妥协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带你出府游玩!” 褚黎也向她保证。 祝念念欢喜的点点头,“那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祝念念干净澄澈又万分期待的眼神,褚黎再不忍心扫她的兴,“三日之后如何?” “还得等三天啊!” 祝念念噘着嘴,忍不住控诉:“三天未免也太久了!” “这几日就全当是对你的考验了,若你能乖乖的待在安王府,三日之后我定然带你吃遍京城的美食,如何?” 褚念念这才喜笑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之后你来接我,我与你一同出去玩!” “好,不过那日你得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否则太引人注目了,对你我都不好,你可愿意?” 祝念念想也没想便应下了,“只要你愿意带我出去玩,别说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就是打扮成老太太也成……” 趁着二人说话的空隙,小蚊子便赶紧派人此事告知祁无桀,并旁人请他赶快过来。 而祁无桀的回答也很简单——不去! 第696章 两全其美之策 第696章 两全其美之策 因为祁无桀坚信晏明殊不会诓骗自己,他说的法子一定有用! 为了更好执行晏明殊的建议,祁无桀还吩咐后厨给褚黎与祝念念送去一些新鲜的瓜果和冰镇的酸梅汤。 祁无桀的原话是:“褚黎近些日子火气大的很,多喝些冰镇的酸梅汁,正好给他降降火!” 这句话小蚊子自然是不敢将原话告诉给褚黎的,只委婉的替祁无桀说好话。 “褚少爷,祝姑娘,我家王爷得知两位方才都受了惊,故而特地吩咐厨房又送了些新鲜的瓜果来。” 祝念念在黑风寨自然是吃不到这样时兴的水果,加之此前小蚊子又送来了许多精致的点心,可谓是琳琅满目,够她一人吃上好几天了。 感觉到自己受到了重视,祝念念心情舒畅了许多,连忙道:“真是多谢齐……多谢王爷了!” 褚黎也顺手捻起块糕点往嘴里扔,却是没说话,小蚊子见褚黎反应平淡,先赶紧将冰镇酸梅汁端了上来。 “褚少爷,这是我家王爷特地吩咐后厨做的,说是天气热了,担心您胃口不佳,这酸梅汤既消暑又开胃,褚少爷可要多用些!” 祝念念皱眉,“怎的只有见星哥哥有? 我的呢?” 小蚊子笑了笑,“有的,王爷特地吩咐后厨做了两碗。” 褚黎接过酸梅汁尝了尝,果然酸甜消暑,且里头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儿,似乎是桂花,她一贯喜欢这些酸甜的玩意儿,一碗酸梅汁很快便见了底。 褚黎喝完也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先前的烦闷也都一扫而空,“的确有心了,替我多谢王爷吧。” 小蚊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差事算是办妥了,一旁的祝念念却是有些意犹未尽,“还有吗? 我还想要一碗。” “有的,只是王爷交代过,这冰镇的东西虽好,却不能贪凉,所以……” “王爷说的对,这东西的确不能多喝,你若喜欢,明日再让他们做便是了,这里还有许多糕点瓜果,多吃这些也是一样的。” 小蚊子心中一喜,还替自家王爷说话,看来的确是消气了。 褚黎在祝念念院中坐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去,祝念念十分不舍便出言挽留:“见星哥哥,不如你就住在王府吧? 总归你与王爷也相熟,若是你住在这里,便能时时过来看我了,我也不至于太无聊。” 褚黎自然是不愿意的,如岑远宁所说,自己该离祁无桀远些才是,若是住在安王府,无论是沐浴还是更衣都极其不方便,祁无桀此人心思缜密,很容易便能寻到蛛丝马迹。 “念念,我家与安王府同在一条街,也近的很,住在此处多有不便,我还是回家去的好。” 祝念念闻言又是满眼的不舍,“我一个姑娘家,在整个王府也不认得什么人,王爷不搭理我,其余的丫鬟也与我说不上话,就盼着见星哥哥过来看我……” 褚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这样吧,若是实在无趣,你便差人告知小蚊子一声,让他传信给我,我看了信自然会来寻你,如何?” 祝念念还没说话呢,小蚊子却是高兴的直拍手,“好!这个主意是在好,可谓是两全其美之策!” 第697章 引狼入室 第697章 引狼入室 褚黎诧异的看了一眼小蚊子,笑道:“念念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乐了,同你有关系么?” 小蚊子心想:自然是有关系的,若你常常来王府,王爷定然会欢喜,你们早些和好,这阖府上下日子都会好过的多,大家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当然是大喜事啊! 当然,这些话小蚊子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家王爷最是喜欢褚少爷来府上,若不是今日王爷事务繁重,想必定然不会缺席,您常来王爷高兴,我们这些下人也高兴!” 自从褚黎答应了祝念念之后,小蚊子都不用祝念念开口,每日都会传信给褚黎,请他到王府一叙。 而褚黎也信守诺言,日日都会来看祝念念,要么就是带祝念念出府游玩,要么就是来到王府,陪祝念念说说话,有时候也会带她去余大夫院里走一走。 但让褚黎奇怪的是,祁无桀似乎在刻意躲着自己,她待在王府的时间并不短,可祁无桀竟然只露过一两次面,而且每次都是寒暄一两句,立马就离开了。 时间长了褚黎也愈发的疑惑,从黑风寨回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很抵触与自己见面。 褚黎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她还是喜欢从前与祁无桀相处的方式,无拘无束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满了疏离。 原本褚黎是以为他被自己的话伤到了,或是懒得再迁就自己了,可偏偏自己每次来王府寻祝念念,他都会派人送来许多好东西,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似乎又很是关心自己。 褚黎想破了头皮也想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很是矛盾,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看祁天佑就要迎娶丽娅公主和褚依依入府了,褚黎虽然对祁无桀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法理解,却是没有去追究,而是紧紧盯着祁天佑的动作。 远离祁无桀,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她该承受这些后果才是! 小蚊子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祝念念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僵局。 祁无桀的书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祝念念喜欢褚黎?” 小蚊子满脸忧愁的点了点头,“正是,说是祝姑娘与几个小丫鬟开玩笑,称褚少爷极为关心祝姑娘,想来是已经对祝姑娘动了心。” “没成想祝姑娘却说她早就喜欢褚少爷,若是褚少爷愿意娶她,她一定会嫁。” “难怪这死丫头在王府中一直闹腾,褚黎一来她便安静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祁无桀又急又气,“这该死的褚黎也是,日日往王府跑,一来就去看她,难不成是喜欢上祝念念了?” 小蚊子哭丧着脸,“王爷,咱们可得想想办法啊,若是照这样下去,褚少爷当真娶了祝姑娘,再生下几个娃娃,王爷您可就没机会了啊!” “是啊,万一他们成了婚,那本王岂不是……引狼入室?” 说到这里,祁无桀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还说错了话,“你……你已经知道了?” 小蚊子有些疑惑,“知道什么?” 祁无桀不曾说话,小蚊子却率先追问,“知道王爷喜欢褚少爷一事么?” 第698章 转变态度 第698章 转变态度 小蚊子问这话时一脸的坦荡,似乎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相比之下,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祁无桀倒显得有些庸人自扰了。 “你不觉得奇怪?” 小蚊子摇了摇头,“不觉得奇怪啊,晏公子与程公子就很好。” 祁无桀莫名觉得心中有些感动,“你这个小东西,不好生做学问,尽想些有的没的,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蚊子想了想最终却是摇了摇头,“我也记不得了,一开始是觉得王爷待褚少爷有些不同,慢慢地,我发现王爷对褚少爷已经不是普通的好了,而是偏爱,不知不觉就看出来了。” “怪不得你这小子次次都在他面前献殷勤,你倒是机灵的很!” 小蚊子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便提醒道:“王爷,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必须得制止他们二人见面才是,要不……明日咱们就不给褚少爷传信了?” 祁无桀想了想,老半天才神色凝重道:“快将晏明殊请过来!” “王爷,您又想向晏公子讨教?” “怎么,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次次都问他,会不会有些没诚意?” 祁无桀这才想起晏明殊对自己的忠告,在感情中,最重要的是得付出自己的真心! “你说的有道理。” 他低头又沉思了一会儿,自己这段日子一直按照晏明殊所说,尽量减少与褚黎的见面,并次次都给他送去平日最爱吃的东西,还有一些解闷的小玩意,说不定这些日子的努力已经有了成果,褚黎也已经原谅了自己呢? 自己总不可能一辈子对她避而不见,也该找个机会试试她的反应才好! 这么一想,祁无桀当机立断,“明日你照常传信请褚黎过来,届时,本王再与他一同去看祝念念。” “王爷的意思是……要亲自前去监督,并阻挠他们进一步接触?”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小蚊子喜笑颜开,很是欣慰,“王爷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段日子您日日躲在书房,褚少爷都快被别人拐跑了,但若是您主动出击,想来褚少爷是跑不掉的!” 祁无桀听着这话倒是高兴,可又不免生出许多忧愁来,“余大夫那边……可曾有进展?” 小蚊子点点头,“有的,余大夫闭关了数月,前几日才出关,听说已经草拟了一个方子,说不定能够延缓蚀骨柔水毒发,只不过眼下还在调整药方,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够拿给王爷。” 祁无桀嘴角浮起笑意,“那就好。” 若说从前的自己不愿这么早死是因为不甘心,那么如今不愿赴死,便是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放不下,而其中,褚黎是自己最放不下的。 若是自己无法解开蚀骨柔水的毒,试问他如何追逐自己心所求? 他的确是非褚黎不要,可同样的,他也不愿意耽误褚黎。 如今,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余大夫的身上,期望自己不要死的太早…… 第699章 大醋坛子 第699章 大醋坛子 第二日,褚黎一如往常来到安王府。 但与从前不同的是,祁无桀竟然站在少枕楼外,褚黎倒是没在意,只想着大约是有什么别的事,便径直往祝念念的院子走去。 可没想到祁无桀竟然跟了上来,与她肩并肩的往前走,褚黎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可又觉得自己若是主动开口,显得有些急切,便忍住了不说话。 祁无桀好几次想开口,可却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想说的话每每涌到嘴边,又都被咽了下去。 终究是一旁的小蚊子,看不下去,主动挑起了话头,“褚少爷,您最近日日都来看望祝姑娘,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还忙的过来?” “最近清闲,没什么别的事,忙的过来。” 小蚊子疯狂给祁无桀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祁无桀憋了老半天才问:“银矿一事,不知进行的如何了?” 小蚊子汗颜,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褚黎面无表情的回答:“收益还不错。” 又是一阵沉默,祁无桀想了想,“那你最近可有见过岑远宁?” “见过啊,他昨日还给我送了一些珍珠,怎么了?” “珍珠?” 祁无桀有些诧异,“他送你那个东西做什么?” 岑远宁说,珍珠研磨成粉可以美容养颜,若是觉得麻烦,也可以制成手串、耳坠、发簪,近来在京城里很是流行。 他说知道自己不能戴,却还是想给自己送。 当然,褚黎是不会将这话告诉祁无桀的,只道:“他说那东西极漂亮,便寻了一小袋子送给我当弹珠玩儿。” 这话便有些炫耀之意了,祁无桀自然也听了出来,“看来褚少爷很是满意这个礼物啊!” “那是自然,那珍珠是从海南寻来的,每一颗都比市面上的珍珠大上一倍,颜色又是漂亮的粉色,这样好的东西,我自然喜欢。” 其实褚黎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来,但她就是想气一气祁无桀,就是想告诉他:你不理我,有的是人理我! 祁无桀本就小气,活生生一个大醋坛子,一听见这话,自然也不开心,“如此看来,岑远宁真是对你极好,我搜寻来的小玩意儿,送来的瓜果糕点。 自然也是比不上他从南海搜来的珍珠新奇。” 褚黎铁了心的气他,于是用力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这么说来,你也觉得岑远宁比本王对你还要好了?” 褚黎停下脚步,又用力点了点头,“是啊,他对我好,对我千依百顺的,还替我保守……” “秘密”两个字被她堵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但祁无桀却是猛的捕捉到这一点,立马追问:“还替你保守什么?” “没什么。” 她继续往前走。 “还会替你保守秘密,对吧?” 祁无桀提高了声音,大声质问。 “什么秘密? 我听不懂。” 褚黎赶紧装傻。 祁无桀冷笑,“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只是一直不曾问你,如此看来,你的确更信任他!” 第700章 逼疯 第700章 逼疯 褚黎也怒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还要我如何信任你?” 祁无桀正欲再说,一旁的小蚊子见祁无桀已是怒火中烧,若是任由二人继续斗嘴,只怕要说出些伤人的话来,便赶紧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意在提醒。 听见小蚊子的咳嗽声,祁无桀便很快冷静了下来,“你心中藏了多少秘密,有多少秘密不曾告诉我,你心里有数。” “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秘密隐瞒过我?” 褚黎反问。 祁无桀看着褚黎,“我的确有些底牌不曾亮给你看,可那也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若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祁无桀的眼神格外坚定,说这话时,更像是给褚黎许下一个承诺,褚黎慌忙别开了眼,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做不到祁无桀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别人,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祁无桀很是受伤,他原本以为自己对于她来说,是最最特别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你看,你到现在也没有勇气面对我,也不敢吐露那个所谓的秘密,但是你却告诉了岑远宁,还任由他拿着这个秘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褚黎惊愕的抬眸,“他拿着那个秘密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他告诉你了?” 祁无桀苦笑,“没有,他只不过在我面前炫耀,炫耀他知道你的秘密!炫耀你更在乎他。” “他是不是疯了? 为何要将此事到你面前说?” 祁无桀压不住心中的火,变得咄咄逼人,“你到如今还在担心会被我发现那个秘密!为何你能告诉他,却不能告诉我? 你为何不信我?” “那个秘密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我无意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吗? 我不想说!” 褚黎被逼的有些狠,心中又无奈又痛苦,她不想让祁无桀知道这个秘密,又担心祁无桀会因为这个秘密与自己生分,还担心祁无桀自己走的太近会发现这个秘密。 她快要被这个秘密逼疯了! 褚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压抑多年的恐惧、紧张、郁闷通通想要从她的喉咙里钻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些情绪就堵在喉咙里,刺的她喉咙如针扎一般疼,眼睛也开始发酸。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近乎恳求的看着祁无桀,“你能不能别逼我了,我好累啊……” 还未走出少枕楼的院子,褚黎忽然转过身,往来时的路走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褚黎离开的背影,祁无桀后悔极了,“是我疑心太重了,是我将他逼得太狠了,是吗?” 小蚊子叹了口气,“看来那个秘密很重要,大约褚少爷为了保守那个秘密,也吃了很多苦头,王爷,咱们不妨再等等吧!” 祁无桀叹了口气,往书房里走,“你去告诉祝念念一声,就说褚黎今日有急事,不能来了。” “那褚少爷那边……王爷不去看看吗?” 祁无桀摇了摇头,“罢了,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等他消了气,我再去寻他。” 好好的见面,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第701章 隔壁的贵客 第701章 隔壁的贵客 褚黎的好心情被祁无桀破坏的一干二净,跑出来后,她也不曾回将军府。 她知道祁无桀的性子,若是自己回府,他定然会来找自己,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最不想面对的人,也就是祁无桀! 想了想也没地方可去,褚黎便独自找了间酒馆走了进去,将腰间的钱袋往桌上一扔,“小二,楼上的雅间可还有空着的? 给小爷寻一间,要安静些的!” 小二一看那袋鼓鼓囊囊的银子便笑呵呵的将她往二楼带,“自然是有的,还请您随小的来!” 上了二楼,褚黎来到走廊最边上的雅间,往凳子上一坐褚黎便道:“将你们店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吧,再多拿几坛好酒,记着,本少爷只喝好酒,别拿些不成的凉水糊弄本少爷!” “哎哟,瞧这位爷您说的,小的哪敢啊!您先在这儿歇歇,小的这就去拿酒上菜!” 小二的动作很快,没多久酒菜便上齐了,褚黎径直打开酒灌了一口,甩给他一锭银子,“酒不错!你先下去吧,无事别进来打搅本少爷。” 接住那锭银子,小二高兴极了,一面往外走,一面向他道谢:“是是是,小的记着了,多谢这位爷!” 人生在世,总有些不如意的时候,也总有些撑不住的时候,褚黎从记事开始,就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因此每每碰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她都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待一会儿,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自己治愈自己。 这间酒馆格外安静,褚黎将窗子推开,楼下是条狭窄的后巷,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巷尾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 她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倒也悠闲,吃的撑了又站起来趴在窗边发愣,吹一吹凉风。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桌上的菜早就冷了个透心,上头歪歪扭扭倒着几个酒坛。 “小二,小二!” 雅间的门被打开,小二笑着走了进来,“这位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褚黎脑袋略有些昏沉,双颊酡红,胸前还沾了些酒渍,但手里依旧提着坛酒,慵懒的靠在窗边,“我带的银子可还有剩下的?” 小二赶忙点头,“有的有的,就是再来上几桌饭菜也是够的!” “嗯,那就好,将这些都撤了吧,再重新上一桌来,再多拿几坛酒上来。”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安排!” 桌上的残羹冷炙被撤走,小二又重新端来了一桌菜,拿来了四坛酒。 褚黎依旧倚靠在窗边吹着冷风,决定喝完桌上的酒便回家,第一坛酒还不曾喝完呢,便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啊……” 褚黎的瞳仁猛的一缩,脸色瞬间铁青,只见她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走出门外,一脚便踹开了隔壁雅间的大木门。 木门被褚黎这一脚踹成两半,轰然倒塌,破碎的木板四处飘散,落在雅间的各个角落里,一桌好菜全部被毁。 而雅间内,小蚊子手里拿着块干净的锦帕,正弯着腰替祁无桀擦拭袖子上的水,主仆二人都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门口要吃人的褚黎…… 第702章 空无一人 第702章 空无一人 小蚊子咽了口口水,赶紧直起身子行礼,“褚……褚少爷……” 等褚黎看清屋内的人后,酒意便消散了大半,冷笑着问:“你们两主仆当真是有趣,从安王府追到小酒馆,如此穷追不舍,还刻意躲在我隔壁,你们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么?” “褚少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我们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 我看是担心逼不死我吧?” 褚黎冷笑着剜了主仆一眼,眼里尽是厌恶与冷漠。 楼下的小二听见动静,赶忙与掌柜一起跑上了二楼,一见雅间的门被毁七零八落,当即便指着褚黎大叫起来,“你……你竟敢毁坏我们店里的东西!赔钱!你若是不赔,就随我们见官府去!” 褚黎回头看向掌柜,用手指着祁无桀,“这门是我踢坏的,但是钱,你们得找他要!” “什么? 这……分明是你跑去踹坏了雅间的门,毁了人家一桌子好菜也就罢了,还吓到人家,如今还要人家来赔钱,你真以为他是傻子吗?” 话音刚落,祁无桀便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往掌柜脚下一扔,“这扇门,我赔!” 掌柜与小二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嘿,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当真是什么人都有,竟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别废话,看看这袋子里的够不够赔这扇门?” 掌柜将地上的钱袋捡起来,打开一看,登时便双眼发光,连连点头,“够够够!” 祁无桀剑眉一提,“够了就拿着钱赶快滚!” 那掌柜立马哈着腰,谄媚的笑了,“是是是,几位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一声,我们这就滚了,就不打扰几位了!” 掌柜与小二一走,褚黎便也回了自己的雅间,顺手将门也关上了。 小蚊子无比自责,“若不是我方才不小心打翻茶水弄湿您的衣裳,也就不会烫着您,褚少爷也不会发现我们在隔壁了,闹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太过分了。” 他从来没见过褚黎发这么大的火,哪怕是上次在宫宴上利用褚家算计祁天佑同祁禹,他也不曾如此愤怒,甚至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掺杂着厌恶。 祁无桀缓缓起身,“你就坐在这儿等我,我有话同他说。” 小蚊子赶忙拉住他的袖子,有些担忧,“王爷……” “无妨。” 祁无桀走出门,轻轻扣响了褚黎雅间的门,可里头迟迟没有动静。 “让我进来吧,我有话同你说!” 屋内没有半点声音,祁无桀觉得不对劲,轻轻将门打开,只见屋里空无一人,褚黎早已不知所踪。 小蚊子连忙走了过来,歪着头向里面张望,等看清里头的情况,小蚊子也是吓了一跳,“王爷,褚少爷人呢?” “走了,大约是当真不想见着我吧。”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祁无桀怅然若失,他分明是想来向褚黎道歉的,可为何会闹成这样,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第703章 摔下歪脖树 第703章 摔下歪脖树 褚黎一人独行,走在回府的小巷上,偶尔遇上三五个醉酒的行人,方才在酒馆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想来他们是不敢再跟来了。 说起此事,褚黎就对岑远宁一肚子的意见,真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在祁无桀面前提起此事? 祁无桀一贯爱刨根问底,如今得知自己当真有秘密,只怕会不留余力的继续探究。 即便自己费心隐藏,可细细数来也被祁无桀碰见了不少纰漏,比平常人小的脚、那一大团裹胸布,或许仅凭这一两件事他还无法窥探到全貌,可若是自己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呢? 祁无桀心思缜密,终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秘密。 看来自己是连安王府也去不得了,那祝念念又该如何安置呢? 褚黎越想越心烦,在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才回府。 躺在床榻上,褚黎心烦意乱的睡不着,起身喝水时,偶然瞥见窗外的歪脖子树似乎有些奇怪的响动。 褚黎心中一动,将门打开走到了院子里,仰着脑袋一直盯着天上看,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又在院里打起拳来。 祁无桀从始至终就一直躲在那棵歪脖树上,紧紧盯着褚黎的一举一动,若说方才还不确定褚黎是否发现了自己,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肯定,褚黎已经发现了自己,甚至已经准备好要对自己动手了。 他感叹褚黎敏锐的洞察力,也做好了准备要承受他的怒火。 果不其然,褚黎眼睛一凛,怒道:“给你机会你却不跑,那就尝尝索魂镯的厉害!” 褚黎飞身上树,将索魂镯对准祁无桀按下了机关,数根银针齐齐朝着祁无桀飞来,祁无桀无法躲避,瞳仁一缩便直直地向后倒去,银针齐刷刷的钉在树枝上。 祁无桀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却是灵巧的伸出脚背勾住树枝,单脚倒挂在歪脖树上,即便是仓皇的躲避银针,姿势却依旧行云流水,潇洒恣意。 褚黎狡黠一笑,猛的窜上前拼命去踩祁无桀的脚,“我今天非要让你长长记性不可,给我下去!” 褚黎接连踩了好几脚,祁无桀的脚背不停地撞击树干,只觉得脚背都快裂开了,可仍然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他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让褚黎消气的,自然也不会躲避,就任凭她踩。 褚黎一连踩了好几下也不见祁无桀有什么反应,中不免更加恼怒,于是加大了脚下的力度,树枝开始剧烈抖动,二人都摇摇欲坠。 祁无桀这才道:“小心些,这树干不牢固,不一定能够承受住我们两人!” “要你啰嗦!” 褚黎根本不听,可刚说完这句话,枝干便猛的断裂开,祁无桀与褚黎惊呼一声,齐齐往下掉。 祁无桀眼疾手快,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头,将褚黎整个人搂在怀中,而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褚黎几乎整个人都落在祁无桀身上,故而半点儿不觉得疼,反倒是她身下的祁无桀,背朝下重重摔在地上,不由得传出了一声闷哼。 褚黎趴在祁无桀的身上没好气的问:“诶,摔死了没有?” 第704章 再次抓住破绽 第704章 再次抓住破绽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久前祝念念才从树上掉下来,今日她与又与祁无桀从树上掉了下来,这几日是与树犯冲么? 祁无桀忍住背部的剧痛,无奈的笑了,“你若是再重一些,只怕我今日当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那还真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如此,我便应该吃成个大胖子,正好将你砸成肉泥!” 褚黎知道祁无桀的背部必定受了伤,心里略微有些愧疚,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祁无桀却是勒紧了褚黎的腰,不准她起身! 褚黎不明所以,“祁无桀,你这是什么意思?” 借着微弱的月光,祁无桀能看清她脸上的薄怒,“方才那几脚踩的可解气?” “解不解气与你何干?” “若是解气了,我便可以放心,若是还不解气,就再打我两巴掌好了。” 褚黎撇了撇嘴,“你该感谢酒馆里的那扇门,消了我一半的火。” 褚黎再次挣扎着要起身,祁无桀依然不肯放她起来,“你就别动了,我后背疼的厉害。” “那我也不能一直趴在你身上吧!” “怎的不能?” 又不是第一次躺在自己怀中了。 祁无桀的手按住她的腰部,心头微动,右手不安分的缓缓往上滑,却猛的摸到褚黎缠在身上的裹胸布。 祁无桀瞪大了眼睛,惊讶至极,“你……” 褚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起身喝水,因此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连件外衣都不曾披,褚黎暴怒,想也没想,一巴掌便甩在了祁无桀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褚黎猛的从他身上爬起,“祁无桀,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祁无桀被这一耳光抽的迟迟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确定自己方才摸到的东西是什么,这才撑着地艰难的坐了起来,一面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一面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我怎么了?” 褚黎心慌不一已,“你方才都摸到什么了?” “摸到什么?” 祁无桀不咸不淡的回答:“不就是你瘦骨嶙峋、硬邦邦的背么?” 祁无桀的回答着实将褚黎吓了一跳,方才她明明感觉祁无桀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裹胸布,难道他竟然没注意到? “是么? 不曾摸到别的什么东西?” 褚黎有些不相信。 “你一个大男人,背上除了几块骨头还有什么? 不过是拍了拍你的背,你却大惊小怪,竟还打本王的脸!若不是想着本王有错在先,今日定饶不了你!” 听了这话,褚黎才算放心了些,看来祁无桀是当真没有发现什么,是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 “怎的不能打了? 你方才躲在树上,见我走到院里打算拳该知道我是在警告你,你却依旧死皮赖脸的躲在上头,不就是想让我揍你,消消我心里的火么?” 祁无桀难得吊儿郎当起来,“你当真是极明白我心思的,你今日踢碎了门,骂了我一通,方才又是射暗器,又是踩我脚,而后又从树上摔下来砸在我身上,还打了我一巴掌,如今该真正消气了吧?” 第705章 褚黎是女子 第705章 褚黎是女子 褚黎双手环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勉强消气吧。” 祁无桀终于是笑了,只脸上还有些局促,“那后山上的事,你也不怪我了?” “后山? 在后山发生什么事?” 祁无桀险些吐血,“你……不知道我们在后山发生了何事?” 褚黎一脸茫然,“不就是喝了酒,然后在石头上睡了一晚吗?” “然后呢?” 褚黎渐渐发现不对劲儿,“还……还有别的?” “没没没,没有!” 祁无桀赶忙摇了摇头,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休想骗我!” 褚黎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说,那天晚上究竟还发生了何事?” 祁无桀急中生智,脱口而出:“那天晚上你醉了酒,我没将你看住,你抱着棵树啃了好几口,就是这件事。” “啃树皮? 我怎的不知道?” “你都喝醉了,自然是不知道的,第二日你不是还说嘴唇痛吗? 依我看,就……就是啃树皮硌的吧!” “原来如此,”褚黎恍然大悟,随后又盯着祁无桀问:“可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本来是准备告诉你的,可你小气的很,后山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火气大的很,我就是想告诉你也找不着时机啊!” 这么一说,祁无桀更加觉得奇怪了,“若你不是因为知道了此事生气,那你为何一直对我避而不见?” 褚黎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将岑远宁供出来,若是这一问,只怕就要牵扯到自己身份的秘密了,自己发了这一通火,就是不想让祁无桀继续质问自己,如今好不容易达到效果,自然不能再起波澜。 褚黎刚这么想呢,祁无桀就猜到了,“又是因为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秘密吧?” “你怎的又提起此事了?” 褚黎又显得极不耐烦。 “我不提了,今后都再也不提了。” 祁无桀向她保证。 “真的?” 祁无桀点点头,心情越发复杂,“真的。” 褚黎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将话说开了,褚黎终于松了口气,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背后想来是受了伤,回去之后记得让小蚊子替你上药!” 祁无桀别有深意的看着褚黎,“好,你也快进去吧,受凉了可不好。” 看着褚黎回房关上了门,祁无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心中竟然浮出狂热的欣喜与激动。 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他无比肯定,自己方才摸到的是一层又一层裹的布,虽然已经缠的极为平整,可因着褚黎方才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亵衣,故而他用手轻轻一摸便知。 联想到上回在褚黎床榻上发现的那一团布,祁无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时自己攥在手里的不是褚黎的裹脚布,而是裹胸布! 是了是了,这裹脚布怎么可能会有那股淡淡香味儿呢? 男子是绝对不可能裹胸的,还有脚,他的脚比一般人都要小,平日沐浴也会放花瓣,除非……除非褚黎根本就是个女子! 第706章 横插一脚 第706章 横插一脚 祁无桀瞪大了眼睛,手也在微微颤抖,又惊愕又狂喜,他方才险些遏制不住心头的情绪,在褚黎面前暴露自己的异常。 这怎么可能呢? 褚黎……怎么可能是个女子呢? 他知道,若是方才自己继续追问,不但得不到结果,还会惹褚黎翻脸,因此,他几乎是摸到那布的一瞬间,他便下定决心,要想法子探查此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实在太骇然听闻了,若褚黎当真是个女子,那么褚山海与褚黎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为什么一定褚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假扮男子呢? 褚黎又究竟是不是真正褚黎? 祁无桀越想越觉得骇人,越想越觉得心惊。 若褚黎当真是女子,那她这十多年都一直在背负这个足以毁掉整个褚家和褚家军的秘密。 想必褚黎与岑远宁之间所说的这个秘密,想必自己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想知道的这个秘密,也就是褚黎的真实身份! 他不能仅凭这一点儿来判断褚黎的真实身份,若是……若是褚黎当真有裹胸的癖好呢? 若是褚黎是胸前或者背后受了伤,这才裹上布呢? 祁无桀这么一想便又开始愁闷起来,会不会褚黎根本就是个男人,其实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他一定得想法子证实褚黎的身份! …… 过了几日,小蚊子再次给褚黎传了信,说是祝贺晏明殊任职翰林院编纂,请褚黎夜里来安王府赴宴。 褚黎秉着能瞒一刻是一刻的想法,决心先将此事放下,前去赴宴,等过一两天,她再想法子打消祁无桀的顾虑。 安王府内,众人依旧围坐在湖边石亭,时至五月,京城已渐渐炎热了起来,湖底的藕荷发芽,一直向上延伸,渐渐的钻出了湖面,探出了尖尖角。 褚黎双手撑住湖边的栏杆,往湖面远眺,“荷叶钻了出来,蜻蜓也有地方落脚了。” 一旁的程玄铮听到这话,慢慢地走了过来,“褚少爷似乎略有些感慨。” “是啊,蜻蜓都有地方落脚,有的人却是一辈子都没地方落脚。” 程玄铮回头看向祁无桀与晏明殊,二人正神神秘秘躲在石亭外不知道在说什么,湖边只有他与褚黎。 见无人能听到他们二人说话,程玄铮才道:“你我都是男子,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只能依傍着男人生活,而这世上还有许多女子都如无根的浮萍,那才真是没地方落脚。” 褚黎脸色略有些发白,“是啊,这世上的好些女子都是如此,一辈子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真是可怜。” 程玄铮忽然就笑了,“褚少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要试着依靠旁人呢?” “依靠旁人? 你说的是谁?” “自然是安王爷了。” 程玄铮轻轻挑眉,面上的笑里有平日看不见的促狭。 “依靠他?” 褚黎转头看向祁无桀,只见他剑眉星目,身姿疏阔,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气从容。 第707章 洞察人心 第707章 洞察人心 褚黎扯了扯红唇,“我堂堂褚家大少爷,依靠他做什么?” “女人嘛,自然总是要成亲生子的,总不能老死闺中吧?” 程玄铮嘴角噙着笑,一点儿不像是平日里乖巧无害的模样。 褚黎双腿一软,险些一头扎进湖里,好在程玄铮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褚少爷,别紧张,我不过是看你们两个兜兜转转,忙坏了我的宴大哥,这才戳破这层窗户纸的。” 程玄峥的眼神干净澄澈,没有半点恶意,有的只是一丝丝的揶揄。 “兜兜转转?” “自然是你与安王爷啊,似乎你还不够信任他,故而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褚黎神色凝重,她从未想过除了岑远宁还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而且还是眼前这个与自己接触甚少的程玄峥,还真是小看了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象姑馆四楼跳下来,你飞身出来接住我的时候。” 程玄铮大大方方的说:“在象姑馆待的这些日子,也不是白待的。” 褚黎得内心也逐渐不安起来,“晏明殊知道此事么?” 程玄峥摇了摇头,“你放心,他不知道。” 褚黎倒是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说。” “若我将此事告诉他,他定然会告诉安王爷,那不是太没意思了么? 再说了,你救了我的命,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的情况下,我谁也不会说的,晏大哥想来也不会怪我。” 褚黎眼里盛满了感激“若当真如此,也请你继续为我保密,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 程玄峥看向祁无桀,“那你就这么一直瞒着他?”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再说了,我觉得这个秘密对我们谋之事并未有太大的影响,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 程玄峥低着眉笑,“想来你是怕了吧?” 褚黎被戳中心事,吊儿郎当的挑眉,“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他接受不了,怕他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忽然翻脸对你另有所图!” 褚黎沉默了一瞬,忽然对着他笑了,“怪不得晏明殊你当个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你当真是很擅长洞察人心,想来如此善解人意,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了。” “或许你也该试着相信王爷呢?” 他能百分百能确定,此时的祁无桀与晏明殊正在讨论如何追褚黎,可这晏明殊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出的也都尽是些馊主意,压根就不管用,偏偏祁无桀还将这些话当成是什么难得的秘籍。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祁无桀还有多久才能发现褚黎的秘密? 他当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祁无桀发现真相时吃惊的表情了! 褚黎朗声大笑,“都不重要。” 程玄峥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也趴在栏杆上看水里的鱼儿互相追逐嬉戏。 “见星哥哥!” 祝念念的声音缓缓传来,褚黎转身冲她招了招手,“念念!” 祝念念径直忽略石亭外的祁无桀与晏明殊,像只蝴蝶一般朝着褚黎飞来,一把抱住了褚黎的手臂,“见星哥哥,你都好久不曾来王府寻我了,可是事情忙完了?” 第708章 分析朝局 第708章 分析朝局 褚黎轻轻将她的手推开,“忙完了。” “我一个人在府上都快闷死了,一直盼着你来呢,今天你可不许走了,就在王府住下吧!” 祝念念的手再次攀上褚黎的胳膊。 正撒娇呢,祝念念便感到衣领一紧,回头一看,祁无桀竟然揪住自己的衣领。 将自己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啊……”祝念念的双脚离地,整个人悬空在褚黎面前,她一边挣扎一边控诉:“王爷,你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 放我下来啊……”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看着祝念念,“说话就说话,莫要扭扭捏捏的,你一个小姑娘,应当静如处子,形似弱柳扶风,举止也要娴静得体,明白吗?” “关你什么事? 我又不是京城的小姐,用不着遵循这些规矩!” 祁无桀却是板着张脸,不依不饶的继续教训起她来:“在本王府上,你就得遵循这些规矩,褚黎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吃亏,可你不同,若让别人瞧见方才这一幕,你的清誉就毁了,是要嫁给褚黎做小妾的,你知不知道?” 本以为祝念念听了这话会害怕,可没成想她却是更加兴奋了,瞪圆了眼睛滋溜溜的转,活像只小兔子,“是吗? 像方才这样就能嫁给见星哥哥了?” “……”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褚黎赶忙出声帮着祝念念说话,“好了,她还小,从前也无人约束他她,总归只有咱们几个,就先放她下来吧,这京城也没有大男人揪小姑娘领子的道理啊!” 祁无桀猛地松手,祝念念便落在了地上,一个没站稳还险些摔倒,他却是半点儿愧疚之意也没有,凶神恶煞的警告:“今日是庆贺清殊出任翰林院编纂的好日子,我不与你多说,若你再敢胡来,我立刻让连青送你回寨子,并且还会在你老爹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祝念念冲他吐了吐舌头,连忙躲在了褚黎身后,“见星哥哥……” “叫他也没用,若不是想着你在府中待不住,唤你过来用饭为你解闷,本王才懒得理你!” “你今日是怎么了? 为何非要同个小丫头计较?” 褚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都别闹了,都坐下吧,菜都上齐了!” 晏明殊与程玄铮也都纷纷点头,“是啊,快用饭吧!” 一行人纷纷于石亭中落座,凉风习习,树叶婆娑,推杯换盏间,四人谈论古今,诗书礼乐均有涉猎,唯独祝念念听不懂其中精妙,只一个劲儿的偷喝桌上的香醇清甜的果酒。 程玄铮轻轻拍了拍晏明殊的手,“宴大哥,祝姑娘是否喝醉了?”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看向祝念念,只见她手里握着半杯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细听之下似乎还在打着呼噜。 “这果酒有些醉人,祝姑娘喝了好几酒壶,不会有事吧?” 祁无桀瞥了她一眼,“想来江湖儿女都是会饮酒的,醉酒罢了,只要她不闹,便不打紧。” 褚黎不禁笑出了声,“真是羡慕她这样的性子。” 几人又喝了几杯,谈及如今的朝局,祁无桀将酒盏往桌上一掷:“如今祁天佑风头正盛,但手中有实权之人已经不多了,接下来如何,你们可有什么见解?” 第709章 蛰伏 第709章 蛰伏 褚黎闻言亦觉得大快人心,“兵部如今已然不受祁天佑控制,柳旭知这个钱袋子已死,户部尚书如今也不成器了,鹰奴、百毒虫两条左膀右臂也都被斩落,还有他那个最引以为傲的母后,也都已经化做泥尘。” “他如今能依靠的,除了皇帝也就只有梁氏同丽娅公主了。” 晏明殊顿了顿,“还有褚少爷那个妹妹!” 褚黎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半是嘲讽半是不屑。 “褚依依的父亲压根就帮不上忙,祁天佑是看在我们大房的面子上才应下这门婚事的,自然,我们大房绝不会帮忙,所以褚依依只是用来削弱祁天佑姻亲的棋子罢了。” 程玄铮看见褚黎的阴暗面有些愣神,“原来一向与人和善的褚少爷也有这样的一面。” 祁无桀扯了扯嘴角,“与人为善? 他可是京城有名的魔星,在外头嚣张混日的纨绔谁没在他手里吃过亏,简直跟为善挨不上边。” “啧,”褚黎眼睛一凛,“怎么说话呢? 本少爷如今已经痛改前非了,可不做那些混账事了!” 祁无桀朗声大笑,“是啊,如今的你已将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了,已然有了更远大的目标了!” “我们在这儿说正事,就不要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了,还是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晏明殊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如今的形势还算明朗,吏部尚书公孙篌愈发受皇帝宠信,这一年来,王爷授意公孙篌已在六部安插了不少人,只要上头那几位结党营私、见风使舵的人被削减,那些蛰伏在六部的人都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那依你所见,咱们该如何是好?” 晏明殊将面前的空酒坛一个一个推倒,“如今就将上头的人一个一个的轰下来就成了,到那个时候,咱们在朝中的势力自然会大有不同,朝廷也会迎来一番新气象,只不过,这个时机很重要!” 褚黎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时机的确是极为重要,若是咱们不曾站稳脚跟便将这些人暴露出来,只怕……护不住他们!” “不错,这才是眼下咱们最该关心的。” 褚黎拿起筷子从玉碟里夹起一粒花生米,将其扔进了酒杯中,看着花生米缓缓沉入杯底,冷笑一声。 “祁天佑你们就不必担忧了,用不了多久,本少爷就会将他按进泥潭里,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晏明殊愈发的好奇,“褚少爷,你们这次出京,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难道此次出京就是为了对付祁天佑?” 祁无桀了解褚黎,也知道他最爱卖关子,便给了晏明殊一颗定心丸,“他做事一向稳妥,对此事亦是胸有成竹,想来是十拿九稳,此事你便不必担心了,倒是祁禹,咱们还得另想个法子。” 此话一出,众人又沉默了。 一旁的程玄铮却是忽然笑出了声,众人齐唰唰的看向程玄铮,“你在笑什么?” “笑我自己啊!” 第710章 护送 第710章 护送 程玄铮捂着嘴笑了几声,这才向众人解释:“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如今却与三个达官显贵坐在一起,一个是当朝皇子,一个是褚家军少帅,一个是翰林院编纂。” “最好笑的是,我竟然坐在此处听你们如何谋害两个当朝最显赫的皇子!我一定是疯了。” 三人闻言也都抚掌大笑,晏明殊率先立下了军令状,“王爷,褚少爷,此事还得续续图之,我上任之后,定会时刻关注这方面的动向,相信总能找到机会的!” 祁无桀略有些欣慰,“本王相信褚黎看人的眼光,也同样相信你。” 褚黎高举手中的酒杯,“说得好,我敬咱们的晏大人一杯!” 晏明殊端起酒杯起身,“我能有今日,还得多谢褚少爷的知遇之恩!” 两人一饮而尽,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四人再次起身碰杯,而一直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祝念念,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哪句话,竟然也迷迷瞪瞪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软声软气道:“干杯!” 在场之人皆哄堂大笑,原以为这场庆功宴会在这般和谐愉悦的气氛中结束,可没成想,祝念念却是忽然发起酒疯来,一直嚷嚷着要喝酒,褚黎担心她喝的太多,便抢走了她手里的酒杯,可她却又哭又闹的,还险些伤着一旁的程玄峥。 褚黎有种不好的预感,“糟了,此前也不曾见过祝念念喝酒,不知她喝醉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咱们还是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吧,至少她院里还有几个小丫头能够照顾她,我们几个大男人照顾她也多有不便。” 祁无桀点点头,本想让人去唤她院里的小丫鬟过来将她接走,可祁无桀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当即改变了主意。 “褚黎,祝念念已然醉糊涂了,一直坐在此处吹冷风可不行,你快将她送回去吧!” 褚黎亦有些微醺,听到这话却是愣住了,“为何是我? 你派几个护卫将她送回去不就好了吗?” “男女有别,祝念念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能让护卫送她回去?” “我也是男人,为何却要我送?” “你与那些护卫怎能相同? 她唤你一声哥哥,便将你当做是兄长,难道你还会趁她醉酒欺负她不成?” 褚黎将头一梗,“我褚黎行事向来方正,又当念念是我的亲妹妹,又怎么会如此待她?” 祁无桀点了点头,“是啊,本王也相信你绝不会趁人之危,晏明殊与程玄峥都已醉了,本王得亲自送他们回去,就不能陪你同去了!你们一路小心些。” 话随音落,祁无桀便在褚黎诧异的目光中,跟着晏明殊与程玄峥离开了。 褚黎正想叫帮手,可祁无桀的声音再次传来:“小蚊子,本王回来之后便要沐浴,你速去准备热水,就莫要杵在这儿了!” 小蚊子闻言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褚黎,也连忙离开了。 褚黎站在空无一人的石亭中手足无措,“你们这是跑什么呀? 至少也得先将她放到我背上吧,此处离她的院子可还有好长一截路呢!” 第711章 行卑鄙之事 第711章 行卑鄙之事 褚黎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半个人过来帮忙,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打冷颤的祝念念,褚黎也只好认命。 费了牛二虎之力,褚黎终于让烂醉如泥祝念念趴在了自己的背上,将祝念念背起后,褚黎便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祝念念年纪小个子也小,原本也不重,可喝醉了酒的人好似一滩烂泥,一个劲儿的往下坠,加之褚黎自身也喝了不少酒,身上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气,只觉得背上的人似有千斤重万斤沉,走两步便要将祝念念往上颠一颠,否则背上的人就要滑落在地。 还没走多远,褚黎便已觉得精疲力尽,这同样都是女子,同样都是醉酒,为何她与祝念念的差别就这么大? 一个被人,一个被人背。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祝念念的院子,隔老远褚黎便将祝念念放下,靠在墙边,对着里头开始喊:“来人!来人呐,快来帮忙……” 可无论褚黎怎么喊,都不见有人从院子里跑出来帮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主子都还不曾回来,下人便都睡了? 安王府的奴仆难不成都如此懈怠?” 见实在没有人出来帮忙,褚黎只好奋力横抱起祝念念往院里走,艰难的踏进了院门,褚黎这才发现里头灯火通明却是不见一个人。 “这些躲懒的奴仆,一个个的竟然全跑了,我非要到祁无桀面前狠狠告你们的状不可!” 褚黎抱怨了几句,一路往里走,将祝念念抱进了她的闺房。 而此时的祁无桀正迎风而立,站在被月光照亮的屋檐上,见褚黎竟然毫不避讳的进了祝念念的闺房,他不禁有些欣喜,自言自语起来:“果然有猫腻,院内空无一人,却是想也不想的闯进女儿家的闺房,是男子又怎么会如此理所当然,半点不知避讳?” 顿了顿他又想,褚黎一个浪荡子,说不准根本不在乎这些呢?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褚黎,施展他绝妙的轻功,如蜻蜓点水一般来到了祝念念闺房上方的屋顶,蹑手蹑脚的揭开一片瓦,细细查看下方的情景。 若说是平时,祁无桀倒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可眼下褚黎喝了酒,听力和洞察力都要比平日迟钝些,加之她如今的注意力全在祝念念身上,这才让祁无桀有机可乘。 祝念念豆蔻年华,生的不算是倾国倾城,可也算是秀色可餐,加之她如今已醉得不省人事,院里院外又空无一人,实在是难得的好机会! 若褚黎终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喜好美色,便绝不可能对祝念念没有半点儿邪念,他倒要看看,褚黎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的祁无桀简直比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表演射箭还要紧张,不自觉的一直咽了咽口水。 只见褚黎抱着祝念念进了房间,打量了房间一圈之后,便直奔祝念念的床榻,踉踉跄跄的来到床边,褚黎迫不及待的将人往床榻上一放,又用力一推,祝念念便滚到了床里边儿。 褚黎终于完成了任务,累得是气喘吁吁,浑身都汗湿了,随即一屁股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又是捶腰又是捏腿。 祁无桀正觉得好笑呢,便见褚黎看了一眼祝念念,而后忽然起身,双手撑在床榻上,整个人朝祝念念探去。 这是要对祝念念下手了? 祁无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褚黎不会当真做出什么卑鄙之事吧? 第712章 拒绝表白 第712章 拒绝表白 祁无桀屏气凝神往里头瞧,只见褚黎整个人与祝念念越靠越近,似乎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一般。 而后,褚黎便将祝念念身旁的被子扯了过来,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祁无桀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替她盖被子。 将被子盖上后,褚黎又贴心的替祝念念掖好被角,她分明是放轻了动作,不成想还是惊醒了祝念念,只见她猛的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褚黎,“你在做什么?” 褚黎被她这凶巴巴的眼神吓了一跳,略有些心虚道:“我替你盖被子呢!” 祝念念又变的迷糊起来,三两脚就将被子踢开,“不盖,热。” “还是盖着吧,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褚黎再次将被子扯过来,盖在她身上,这一次祝念念没再将被子踢开,只眨巴着眼睛看向褚黎,“见星哥哥,你要走了吗?” “是啊,我如今已将你送了回来,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你好生休息,我也回府了。” 祝念念一听说褚黎要走,眼眶里忽然便蓄满了泪水,“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睡觉还会害怕?” “不害怕,就是……有点儿想家了。” 褚黎的心软的像池水,伸手摸了摸祝念念的头,“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你若是想家过几日,我便让连青送你回去,你父亲也写了好几封信,前来催促你回家呢。” 祝念念点点头,随后又问:“见星哥哥,你能同我一起回去吗?” 褚黎惊愕,“为何想我同你回黑风寨?” “因为……出了黑风寨,只有你待我最好,不赶我走,还时常陪我玩陪我说话,从来都不曾嫌弃我,所以……我喜欢你,以后也想同你一起。” “不成,我的家就在京城,又怎能随意离开京城呢?” 祝念念有些失落,随后又妥协道:“那……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就在京城陪着你。” 褚黎笑了笑,“傻丫头,你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叫喜欢? 不过是觉得我对你好罢了,快睡吧,莫要胡思乱想了。” 说完这话,褚黎便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祁无桀愣神,他就这样将人家拒绝了? 正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没成想祝念念却发起了脾气,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才不是小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才比我大几岁呀?” 褚黎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自己也是活过两世的人,一颗心已然如同炉中熄灭的死灰,祝念念天真烂漫,心思单纯,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 “念念,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好妹妹,并未有其他想法,你今天喝醉了酒说的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告诉别人,等过几日我便让连青送你回黑风寨,好不好?” 祝念念气的捶床,“不好不好!” 刚说了两句祝念念便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褚黎,竟还伸手去扯褚黎的异衣裳“我就要留在京城!” 褚黎吓了一跳,自从被岑远宁识破自己女子的身份之后,她就格外的抵触与旁人的亲密接触,心中一急,随手便推了祝念念一掌。 祝念念未站稳,竟被这一掌推的摔在了地上,“哎呀……” 第713章 不好女色好男色 第713章 不好女色好男色 “念念!” 褚黎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可伤着哪里了?” 祝念念摇了摇头,“不疼。” 褚黎松了口气,“是我不好,对你太凶了些,但你也莫要胡思乱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早些睡吧。” 祝念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一次倒不曾再吵闹,乖乖的躺好闭上了眼睛。 将门关上,褚黎慢慢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转身便见着了祁无桀,褚黎吓了一跳,“王爷,你怎的在这儿?”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送个人,半天也不见你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瞧瞧你们。” “你就用这样蹩脚的借口来堵我的嘴? 怕是你早就已经躲在某个地方等着看我出丑吧?” 祁无桀的小心思被戳破,当即便改了口,“这也瞒不过你,其实我是见着小丫头对你情根深种,似乎非你不可,我这才想帮帮她,给你们二人一个说话的机会罢了。” “多管闲事!” 褚黎狠狠剜了他一眼,朝着院外走去,祁无桀闻言也笑了,也跟着褚黎出了院子。 祁无桀继续试探:“褚黎,念念对你是情真意切啊,你怎的如此不解风情,竟这般无情将她拒绝了?” “我不喜欢她。” 褚黎直言。 “方才那小丫头对你深情表白,随即又对你投怀送抱,甚至去扯你的衣裳,你也不动心? 你不是最好女色好美酒的么?” 褚黎一看便知道祁无桀这厮在试探自己,忽然便停下了脚步,将脸慢慢凑近祁无桀,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似的。 祁无桀呼吸急促,双颊泛红,其实他也知道褚黎是在捉弄自己,可却是无法经受这样的诱惑,根本无法躲开,甚至希望这是褚黎的真情流露,但可惜的是褚黎未曾亲下去,只冲着祁无桀轻佻的眨了眨眼,“本少爷不好女色好男色!” 祁无桀勾唇,索性一把拦住褚黎的背,将她往怀里一拦,他的眼睛微微一张,果然,还裹着布。 “那真是巧了,本王也好男色!” 褚黎在调戏人这方面一直是天赋异禀,尤其是调戏祁无桀这类平日最为是拘谨肃穆之人,简直是无往不利,却着实没想到祁无桀也会有如此孟浪的一面,吓得赶紧将祁无桀一掌推开。 “祁无桀,你该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褚黎也是怕的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对你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你半点儿也不曾感觉到?” 褚黎瞠目,手心也开始冒汗,赶紧将头别开,“念念已经睡下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省的再将她吵醒。” 祁无桀细细打量褚黎,皮肤比一般男子要细腻滑嫩,骨架也比一般的男子更加小巧,五官灵动精致,常年穿立领,手指纤长白嫩,小脚也是盈盈一握,祁无桀几乎是可以断定,褚黎就是个姑娘! 他三两步跟了上去,一把握住褚黎的手腕,果然纤细绵软,“你最近可有受伤?” 第714章 大婚 第714章 大婚 褚黎奋力将祁无桀的手甩开,嫌弃道:“我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府中,能受什么伤?” 祁无桀眼里闪过一丝明朗的光,自己也真是傻,那日在褚府也与褚黎交过手,褚黎身姿矫健,又是打拳又是踩断树枝,哪里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那日在褚府就可以确定的事,为何自己还一直钻牛角尖,还要多此一举,利用祝念念来试探她呢? 褚黎没有受伤却用布裹着胸,她就是个姑娘,她在骗自己,一直都在骗自己! “说的也是,在京城你又怎会受伤?” 祁无桀盯着褚黎的小脸,心中又惊又喜,虽然早就猜测到了几分,但如今确定之后便更欣喜激动,竟不自知的舔了舔嘴唇。 看到这一幕的褚黎只觉得万分惊悚,拔腿就往外跑,“我……我先回府了!” 祁无桀看着落荒而逃的褚黎,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如此一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褚黎为何对自己的感情视而不见,岑远宁为何会说再追求褚黎这件事上,自己永远落后他一步。 因为就是在此之前,自己根本不知道褚黎是个女子,所以任凭自己如何努力,自己的方向就是错的,她根本不是男子,哪怕自己向她表明心意,她也只会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无论如何她也是绝不会应下,也不会做出回应! 还有褚山海曾经警告自己的话,让自己不许再深夜潜入褚黎的院里,因为他怕自己会撞见褚黎的秘密! 也怪不得褚山海父子会如此抵触与和安公主的婚约,因为褚黎就是个女子, 祁无桀心中一直以来的郁闷全都在此刻消散无踪,她不是说自己是断袖么? 那自己就做个彻头彻尾的断袖好了! 他大步走向少枕楼,今晚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 在褚黎的安排下,连青决定亲自护送祝念念回黑风寨,动手的日子就快到了,祝念念继续留在京城,不但无人照料,还极有可能会引起祁天佑的主意,实在不能再等。 将祝念念送走没几日,便到了祁天佑的娶侧室的日子。 祁天佑这厮为彰显自己在皇帝面前有多受宠,也为了给扶尤吉吃一颗定心丸,故而排场也摆的大,直逼太子娶侧妃的规模。 褚黎说到底也是褚家人,算是褚依依半个娘家人了,还笑呵呵的跑去褚府老宅帮忙,新娘子拜别父亲时,褚黎与褚山海也在,打眼望去,整个褚府里最高兴的还不是褚依依,而是褚川河与陆氏。 褚黎冲着身旁的褚山海使眼色,“父亲,你快瞧,二叔那张脸都快笑裂开了!” 褚山海冷哼一声,“这是自然,他一直就指望着你妹妹能嫁个身世显赫的人,好让他在自己那伙狐朋狗友面前炫耀一番,如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即将成为太子的祁天佑,自己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国丈,自然是高兴。” 褚黎偷偷捂着嘴笑,“怎么,你羡慕啊?”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褚山海看了眼一身朱红嫁衣,穿金戴银的褚依依,“自寻死路罢了!” 第715章 压压惊 第715章 压压惊 褚黎满意的点了点头,“父亲不羡慕就好,我这个当女儿的,可没办法让你当国丈,最多娶个公主回来伺候你洗脚,你可想要?” 褚山海朗声大笑,“公主金贵,不用鞭子抽我便已是大幸了,我这一介武夫可消受不起,公主做儿媳我可不敢要!” 上头的老太太见褚依依离开,哭的是撕心裂肺,下方坐着的褚山海父子却笑的是前仰后合,在场的宾客们又开始纷纷议论。 “这……这褚大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为何褚依依褚家这父子笑的如此开心,不知道还以为是褚家大少爷娶妻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褚大将军只一个独子,又不曾有个什么姊妹,只大房出了个样貌才情都不错的褚依依,如今这褚依依嫁给了成王殿下,他们大房不也跟着沾光啊? 能不高兴么?” “说的有理啊,褚家大少爷本就与成王殿下交好,如今又与大房联姻,这褚大将军分明也是站到了成王殿下这一队,等成王殿下成了太子,这整个褚府都要飞黄腾达,换做是我,只怕我比他还高兴呢!” “……” 两父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顾着坐在一旁互相打趣。 褚山海射出两道探究的眼神,“为父听闻最近你的雅闲居很是热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褚黎一提起此事就头疼,“父亲快别提了,这祁无桀也不知是发什么疯,三天两头就往我院里跑,一会儿送些话本,一会儿送些糕点甜食,昨日我半夜起来喝水,睁眼便见他坐在我床边,险些将你儿子吓死!” “竟有这等事?” “是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定是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偏褚箫褚剑功夫不如他,根本拦不住,非但拦不住,还时常被祁无桀打晕,无尽褚箫褚剑头上的包怕是比乞丐头上的虱子还多!” 褚山海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有趣,也真可怜了褚箫褚剑了,这两孩子做事踏实,向来对你唯命是从,刀斧加身也不退缩,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这么说着,褚山海又觉得奇怪,“不过这好端端的,他为何忽然如此? 你可问过原因了?” 褚黎用手挡住嘴,附身在褚山海的耳边小声道:“我怀疑,他是个断袖!” “当真?” 褚山海的声音险些盖过锣鼓声。 褚黎的眼睛瞪的比牛还大,“没想到吧? 我也没想到啊,这安王瞧着人模狗样的,不成想却如此不成器,现在好了,都将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褚山海怎么都不信安王会有这样的癖好,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想喝口酒压压惊。 “前些日子他亲口告诉我的,之后这几日常往我院里跑,哎,这可怎么是好啊?” 褚黎越想越觉得苦恼,“我这身份可不能同他有点儿什么,若是……若是再被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恼羞成怒? 会不会将我们告发啊?” 褚山海细细思索了一番,随手便将桌边的银杯捏变了形,“儿子,此事你就不必理会了,为父我今日就替你一并解决了!” 第716章 府前相撞 第716章 府前相撞 褚黎瞧着自己老爹似乎是动了气,心中也开始窃喜,看来今日有人要倒霉了! 思及此,褚黎赶紧谄媚的给褚山海倒了一杯酒,“父亲果然威武,孩儿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打不过他,若是父亲出马就不一样了,定然能打的他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褚山海一巴掌便拍在了褚黎的后脑勺上,“好生说话,阴阳怪气的!” 这一巴掌险些将她的头打掉,褚黎鬼叫了两声又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就算你打不过他,但好歹也是他的长辈,是他老子的好兄弟,他总不敢对你下死手的!” 褚山海的双手一抬,作势就要揍她,“臭小子,还敢挑拨离间?” 褚黎哈哈大笑,“都说知子莫若父,我这点儿小心思当真是瞒不过您。” “照我看来,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激我狠狠揍他一顿,不也是想要我替你出气么?” “父亲英明!孩儿就只能仰仗父亲您了!” 褚黎赶紧端起酒杯敬褚山海。 因着祁天佑此次是同时迎娶两位侧妃,祁天佑本人是不会亲自上门接新娘子的,只用待在成王府门口等两位新娘子就成了,这褚依依自然是从褚府直接抬到成王府的。 至于丽娅公主,皇帝为了彰显对异国公主的宽容和厚爱,便允许她从皇宫出嫁,享有半副天忱公主的仪仗。 两相对比,褚依依自然落了下风。 为了此事,褚依依成婚前一晚还在家中闹了一番,听闻是祁天佑派人送来了一对龙凤金镯,褚依依这才作罢。 褚黎其实是极不情愿去成王府的,可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却只能咬紧牙关,忍住心中的不适往成王府走。 说来也是巧,褚黎的马车堪堪停稳,还不曾起身,便感觉到马车剧烈的颠簸了起来,险些害她撞到头。 待车停稳,褚黎掀开车帘慢慢走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褚剑一面上前搀扶着褚黎下马车,嘴里一面解释:“属下不知,似乎是后头的马车不小心撞了上来,褚箫已去查看了,您不曾受伤吧?” “不曾。” 褚黎倒也没放在心上,“今日是成王殿下的大喜之日,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人人都堵在此处,难免会撞着碰着,罢了,让褚剑回来吧,不必与人计较,人家大约也不是故意的。” “是,少爷。” 褚箫正欲转身去唤褚剑,却听见褚剑已经与人吵了起来。 “他一贯不是个爱计较的,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褚黎带着褚剑赶过来,只见褚剑正与一个漠北打扮的男人争执,整个京城也没几个漠北人,今日会出现在成王府外的,除了扶尤吉想来也没有别人了,这马车你坐着谁,不言而喻。 将军府与漠北人本就是水火不容,当即便换了张痞样,“阿箫,发生了何事啊? 怎的与人吵起来了?” “回少爷,这驾车的不长眼,上赶着撞咱们家的马车,属下想着少爷一向宽容大量,不愿与人计较,便想着就此算了,没成想他们反倒将此事赖在咱们头上,要咱们赔钱!” 褚黎噗嗤笑出了声,“你生气就是为了此事? 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少爷……”褚箫一噎,自家主子今日怎的转性了? 第717章 嘴皮子 第717章 嘴皮子 “少爷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这人呢,一定得要讲道理,碰上了什么事,你得和人好好讲讲道理,该赔就赔,该宽恕就宽恕,哪有人跑去跟狗吵架的道理? 你瞧瞧,你讲道理,这狗根本就听不懂!” 那个漠北人满脸横肉,气的要发狂,“住嘴!” 褚箫也不怕他,冲那人冷笑:“少爷教训的是,属下以后再也不跟这些狗东西争了!” 褚黎满意的拍了拍手,“好好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别在此处干着了,我们这就进去吧!” 三人刚要走,便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慢着!” 褚黎笑了笑,转身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扶尤吉,满脸不屑,显然将褚黎的话全都听见了。 “原来是小可汗呐,方才与你身旁这只狗说了好半天,也不见你这个主人露个面,还以为你不在里头呢!” 褚黎也有些日子没见过扶尤吉了,与从前相比,扶尤吉似乎又消瘦了些,精神头却比之前好了不少,唯有他那双淬了毒的鹰眼从未改变。 “我不过是想听听褚少爷对马车相撞一事有什么见解,这才不出声罢了。 却不曾想褚少爷并未有什么高见,反倒是将我的人臭骂了一顿,原本我也不愿追究,可今日你们恶人先告状,我倒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斗胆想要与褚少爷辩上一辩!” 四周看热闹的宾客见这架势似乎是要吵起来,于是纷纷驻足等着看热闹。 褚黎不耐烦的将手里的扇子合上,拿在手里甩来甩去,“阿箫,去瞧瞧他的马车撞成了什么样。” “是!” 褚箫应声,三两步走上前瞄了一眼,跟着便退回了褚黎身边,“回少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撞出了一道痕而已。” 褚黎用手托着下巴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扇子往手里一搭: “罢了,如今天忱与漠北重修旧好,小可汗作为漠北的质子被送到咱们天忱来,背井离乡、无依无靠实在是可怜,为了咱们两国的友谊,咱们天忱的子民理当让着他,这马车咱们必须得赔,你们说是不是?” 扶尤吉被踩了痛处,就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褚箫褚剑见此都憋着笑,连连点头,“是,少爷说的极对!” “咱们不能给将军府丢脸,更不能给陛下丢脸,就给小可汗一两银子当做补偿吧!” 此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宾客们哄堂大笑,“褚少爷这嘴嘴,可当真抵得了十万兵呐!” 褚黎冲小可汗挑了挑眉,“怎么样? 我对你极好吧?” “一两银子?” 小可汗气得脸色发青,“你当时打发叫花子呢?” 褚黎夸张的大叫一声,“什么? 一两银子还不够,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这么说着,她慢慢走上前查看扶尤吉的马车,果然只淡淡的一条痕,当即不屑道:“就一条小小的划痕你也要计较? 便是本少爷用手挠挠痒,这身上的抓痕都比你这条深!” 第718章 劝架 第718章 劝架 在场的宾客再次哄堂大笑,冲褚黎竖大拇指,纷纷感叹褚家大少爷的嘴皮子实在厉害。 褚黎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极荣幸似的,继续踩扶尤吉的底线:“素来听闻漠北人豪放,不拘小节,如今一看,漠北人的性情似是与传闻相悖,当是最爱斤斤计较才对啊!” 褚黎这话明显是惹恼了他,只见扶尤吉阔步走到了褚黎的面前,魁梧的草原人独有的气势扑面袭来,褚黎个子比一般男子要略微矮上一点,在扶尤吉的面前显得极为瘦弱。 “风水轮流转,你可不要太猖狂了,今后还指不定谁骑在谁头上呢!” 褚黎丝毫不退缩,掷地有声的回:“今后的事我的确不知道,但今日,我们天忱的子民人人都骑在你头上!” 说完这话便一把将扶尤吉推开,嫌弃的用手在鼻前扇了扇,“离我远些,臭死了!” 褚黎的那句“我们天忱的子民人人都骑在你头上”彻底挑起了扶尤吉的怒火。 “我撕烂你的嘴!” 扶尤吉双手握拳,猛地朝褚黎冲了过来,一通乱砸,斗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褚少爷那身板若是挨上这拳头一下,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啊?” 几个成王府的小厮见事情已经闹大,便赶紧冲进府里叫人。 周围几个有资历的文官也连忙劝起架来:“二位身份尊贵,若有不合,咱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可千万莫要动手啊!” 褚黎笑了笑,“大家可都看清楚了,是他非要与我过招的!” 褚黎不愿与他动手,于是一直在躲避他的招式,可扶尤吉打不着褚黎却是越发窝火,“你不是很狂妄吗? 为何不敢与我动手?” 当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面,褚黎自然是不能像平时那般口无遮拦,她也得卖祁天佑一个面子才是。 “本少爷的确是有一百颗想打死你的心,只不过今日是成王殿下的好日子,你我的妹妹又同时嫁入了成王府,日后也得平起平坐,共同侍奉成王殿下。 本少爷不愿让成王殿下为难,也不愿让我妹妹为难,这才让着你!小可汗,本少爷劝你还是将拳头收起来为好!” “哼,冠冕堂皇的话你最会讲,我今日偏要叫你好看!” 扶尤吉握拳一个箭步又冲了上来,褚黎将手中的扇子往腰间一插,双手握拳,也准备迎战,就在二人快要打在一起时,祁天佑慌慌张张走了出来,“住手!” 一听到这话扶尤吉与褚黎都立马收住了手上的招式,讪讪的站好,“成王殿下。” 祁天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下人来报,说你们二位在府门口打了起来,吓得本王连酒也没来得及敬,连忙出来制止,二位都不曾受伤吧?” 扶尤吉被打搅了好事,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倒是褚黎依旧言笑晏晏,“殿下不必担心,小可汗是咱们天忱的客人,我又怎会伤了他? 诸位也都看见了,我可一直在让着小可汗呢!” 周围的宾客纷纷点头,褚黎的确是一直在退让,不曾出手。 但扶尤吉不下这口气啊,自己出声反驳:“此事分明是因他而起,是他先撞了我的马车!” 第719章 坑褚依依 第719章 坑褚依依 褚黎闻言一边摇头一边拍手,“我当真是佩服极了小可汗,竟有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神技,我的马车在前,你的马车在后,你却说是我撞坏了你的马车!论起强词夺理的功夫只怕是无人能够超越你!” 祁天佑见这二人又要吵起来,连忙继续劝告:“请二位息怒,这不过是一个意外,我成王府愿给二位各自赠送一辆崭新的马车,还希望二位能够看在我的博面上,化干戈为玉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多谢殿下,我就不必了。” 褚黎赶忙出声拒绝。 “为何?” 祁天佑皱眉,“若是为了这件小事而伤了大家的和气,实在是不值啊。” “殿下此举,我也知道是一片好心,只不过我的马车并未破损,我们将军府虽然并不是家财万贯,但也并未曾穷到这个地步。” 褚黎话锋一转,“我瞧着倒是小可汗在咱们天忱过得不太习惯,手头也紧,这才出此下策要撞我的马车,想借此问我要点儿银子花,所以,还请殿下将两辆马车都给小可汗吧,想来他会很高兴的!” 扶尤吉脸红筋暴,冲上去就要再打褚黎,祁天佑为彰显自己的仁厚,自然是要将扶尤吉拦住。 祁天佑是他如今的大树,在他的极力阻挡下,扶尤吉也只能作罢。 褚黎却还嫌不够,冲扶尤吉吐了吐舌头,随后从钱袋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两碎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一两碎银扔在了扶尤吉的脚下。 “呐!这就是赔你马车的钱,拿好了,以后可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啊,咱们的恩怨从此就一笔勾销了!” 说完这话,褚黎便带着褚箫褚剑扬长而去。 “谁答应与你一笔勾销? 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扶尤吉被她如此羞辱,简直快要失去理智,不会武功的祁天佑根本拦不住身材魁梧的扶尤吉,慌乱之中还险些被他推倒在地,府外乱成了一锅粥。 褚黎进了府便将礼物交给了师爷,之后便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刚喝了两杯酒,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在自己身边坐下,张口便揶揄起她来:“褚少爷方才在府外的表现还真是亮眼,若不是担心祁天佑起疑,我都想上前给你加油助威了!” 褚黎都不曾抬眼看他,“有话今晚再说,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我说话,你也不怕给人瞧见!” 祁无桀倒是从容,“怕什么,大大方方的说话便是,太过疏远反倒容易叫人起疑,不过……你为何要拼命激怒扶尤吉? 可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哪有那么多计划?” 褚黎狡黠一笑,“我不过是想刺激刺激扶尤吉,惹他恨我罢了,他恨我却又拿我没办法,你猜猜他会把火发到谁身上?” 祁无桀眼前一亮,“你的好妹妹——褚依依!” “正是,他定然会让丽娅公主对付褚依依,可褚依依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褚黎贼兮兮的搓了搓手,“嘿嘿,这二人若是斗起法来,想必一定非常精彩!只怕从今日开始,成王府后院就再也得不到安宁了!” “怪不得你方才特地提起,褚依依要与丽娅公主同服侍祁天佑一事,原来是这儿点他呢!” 祁无桀由衷的佩服,拍了拍手道:“妙!” 第720章 腐朽的大宅 第720章 腐朽的大宅 “这也是他自己撞在我手里的,我不过是顺手推舟,将成王府的后院的水搅浑罢了,说来说去,有一半都是为了你,你一旁看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笑我!” 祁无桀见褚黎如此机灵可爱,自然也是满心的欢喜,“我这哪里是笑,是高兴才对!” 褚黎乌黑的眼珠子滋溜一转,故作平静的看向祁无桀,“说起来我当真有个绝妙的计划想要与你商量,只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夜里你再来雅闲居寻我吧。” “好!” 祁无桀欣然应允,可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你平日不是极不喜欢我去雅闲居么?” “从前不让你去,是因为你次次来都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此次唤你是要与你商量正事,自然是不一样的,你若不愿意来也无妨,过几日我找个机会来安王府找你便是。” 祁无桀摇摇头,“既然此事如此重要,还是趁早决定的好,周就再拖了,今晚我亲自过来与你商量吧!” 褚黎勾了勾唇,只要他今日敢来,就让他知道雅闲居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眼见祁天佑与扶尤吉说着话缓缓走了进来,祁天佑便赶紧起了身,“人多起来了,我也准备走了,此处虽热闹,但酒却不能多喝,你不要贪杯!” 褚黎不耐烦的点点头,“知道了,快走吧。” 祁无桀离开后没多久,祁天佑便也走了过来,与褚黎话了几句家常,内容倒是没什么新意,不过就是劝慰褚黎不要生扶尤吉的气,并且承诺一定会对褚依依好之类的话。 褚黎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便草草敷衍他起来,说了几句祝贺他新娶了两位美娇娘之类的客套话。 祁天佑见褚黎一副豁达大度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褚黎这厮不是一向都爱慕自己么,自己已经求取过两位正妃,两位侧妃,可为何他却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祁天佑心中竟隐隐觉得有些失落,毕竟从前褚黎的那双眼中永远只有自己,如今忽然对自己漠不关心,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等祁天佑离开后,褚黎这才细细打量起祁天佑来,他今日身披着华丽的红色喜服,衬得他那张妖冶的脸比平日里还要白皙无暇,但与平日不同的是他的双颊,上头浮着两团喜气,瞧着气色好极了,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祁天佑弯着腰,于满堂宾客中推杯换盏,在所有的大臣高官间如鱼得水,哄得人人对其拍手叫好。 重来一世,祁天佑帮结派的本事不减反增,褚黎冷笑一声,将目光收回,即便他如今春风得意,可就在容斐出京的那一刻,祁天佑便离他的太子之位越来越远。 什么褚依依,什么丽娅公主,说来说去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真正能帮忙的,也就只有那个梁娉雅的老父亲罢了,而得了这位风光的殿前指挥使究竟是他的福气还是他的败笔,还尚未可知! 褚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连新娘子都懒得看,转身便离了宴席,出了府门。 站在热闹非凡的成王府外,褚黎回头看去,这繁华背后掩盖着的,是一座渐渐腐朽的大宅…… 第721章 沉溺其中 第721章 沉溺其中 月光下树影婆娑,雅闲居后头的竹林更是被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成王府内热闹消去,祁天佑喝的醉醺醺,吩咐随从将他扶去丽娅公主的院子,阖府上下的奴仆小厮们立马就明白了祁天佑的心意,看来这两位侧妃中,祁天佑更为宠爱的还是身份更为尊贵的丽娅公主啊! 上下奴仆奔走相告,若是要送礼要巴结,除了成王妃梁氏,更为重要的便是丽娅公主,最末尾的才是褚家二房的小姐褚依依。 祁天佑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推开,踉踉跄跄的踏进了新房,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都是鲜艳的朱红色,最最扎眼的便是婚床上坐着的新娘子。 只见婚床两侧站着几位婢女,手中用木案端着什么东西,祁天佑也不是头一次成婚了,圆房前的一系列流程规矩是熟的不能再熟。 只见他走到丽娅公主面前,还不等几个婢女提醒,自己便拿起了木案上的称,缓缓挑起了丽娅公主的盖头,图个“称心如意”的好意头。 随着红色盖头一点一点被撩起,丽娅公主妖媚艳丽的面容便一点一点暴露在祁天佑的眼前,他眼前一亮,面露欢喜的神色,“新婚之夜,你比平日还要美艳几分!” 丽娅公主时刻谨记哥哥扶尤吉的话,要想得到祁天佑的喜爱,便得多像天忱的女子学学,天忱的女子大多都是温柔体贴又胆怯羞涩的,他们从不会像漠北的女子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看。 想到这里,丽娅公主也垂下眼睛,轻咬嘴唇,羞涩的一笑,“多谢……夫君夸奖。” 祁天佑嘴角一直含着笑,顺手端过木案上的合卺酒,“都下去吧!” 几个婢女闻言嘴角带笑,赶忙退了下去,不再打扰二人圆房。 祁天佑将合卺酒递给了丽娅公主,祁天佑端着酒,与丽娅公主的玉臂缠绕在一起,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喝了酒,丽娅公主只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便被祁天佑翻身压在了身下。 丽娅公主一张小脸活像红透了的柿子,当即半迎半拒的将自己火热的唇瓣印在了他妖冶无暇的脸上,紧接着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便如水蛇一般,从祁天佑的腰侧慢慢上滑,一直游离到了他的胸口处。 双眼对视,仿佛天雷勾动地火,祁天佑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丽娅公主正要轻轻剥开祁天佑的衣裳,却被祁天佑一把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指。 祁天佑笑着看向丽娅公主,就在她以为祁天佑已经动情时,却见祁天佑冲她轻蔑一笑,而后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猛的从她身上站了起来,脸上哪还有方才进门时醉醺醺的模样? 丽娅公主对祁天佑忽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手足无措,当即也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惊慌道:“殿下……” 祁无桀优雅的整理着被丽娅公主弄乱的衣裳,笑道:“丽侧妃今日极美,险些让本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第722章 拦路虎 第722章 拦路虎 说完这话,祁无桀便抬腿往门外走,“今日你也累了一整日了,就早些休息吧,不必再等本王了!” “殿下,您去哪儿呀?” 丽娅公主又惊又怕,赶忙追到了门口,却见祁天佑的背影万分坚决,头也不回的出了她的院子。 丽娅公主顺着门缓缓滑落在地上,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这可是自己与他的新婚夜啊!他为何要如此羞辱自己? 亲眼见着祁天佑离开,丽娅公主的几个婢女连忙走了进来将她扶起,“娘娘,您没事吧? 殿下这是怎么了?” 丽娅公主摇了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等几个婢女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后,她才反应过来,“看来殿下今晚是要宿在褚依依房中了!” “娘娘,你可千万别灰心呐,殿下说不定还会回来的,或许只是过去掀盖头呢?” 丽娅公主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不,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几个婢女都有些担心她会想不开,她们已经被赐给了丽娅公主,从此主仆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都不希望她出事。 “娘娘……” “都出去!” 丽娅公主坚持要独处,婢子们也没法子,只得低头退下将门合上。 丽娅公主从地上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端详着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张脸热情妩媚,朱唇丰盈柔软,眉眼更是有着异疆女子独有的风情韵味,她究竟是哪里比不上褚依依? 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自己都该压她一头才是,什么褚家大小姐,身份与自己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该死的褚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偏要与他们漠北作对,父兄打不过褚山海父子,难道自己还收拾不了褚依依么? 丽娅公主一点点擦干眼角的泪水,忍着心中的屈辱,对着铜镜开始拆解头上的钗环凤冠,不过是新婚夜罢了,她在成王府将要度过的夜晚又何止这一夜?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与褚依依慢慢较量! …… 雅闲居内,褚黎命人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院儿里,她就翘着二郎腿,一面嗑瓜子一面饮茶,丁香与桔梗则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两边,手里拿着扇子为她扇风。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可一直也不见人来,褚黎觉着没劲儿,便大手一挥,起身往里走:“不等了,睡觉去!” “少爷,咱们这就走了? 将军他们都还在外头等着呢!” “就让他们打吧,我老爹英武非凡吃不了亏,本少爷困了,这天儿越发热了,蚊子也多了起来,还是进屋的好!” 褚黎三两下便洗漱完毕上了床榻,吹了蜡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祁无桀便提着个食盒姗姗来迟了。 此时的祁无桀宛如飘在空中的云,披着月光在屋檐上下翻飞跳跃,身子轻盈飘逸,来到了雅闲居的后院。 此处的竹林枝繁叶茂将月光遮的严严实实,只起风时会渗透下来些稀碎的光。 祁无桀刚飞身下了屋檐,便见竹林入口处站着一只“拦路虎”。 此人虎体熊腰,轩昂魁伟,散发出的逼人煞气朝着他侵袭而来,祁无桀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谁! “晚辈祁无桀,见过褚大将军!” 第723章 岳父面前表忠心 第723章 岳父面前表忠心 那只“拦路虎”从竹林里阔步走了出来,露出那张高深莫测的脸,“王爷以晚辈自居,实在是折煞老夫了,岂敢岂敢?” 看着眼前笑里藏刀的褚山海,祁无桀也即刻将心沉了下来。 “将军客气,今日在成王府碰上令郎,见她似乎颇为喜欢桌上一道糕点,故而让府上的厨子做了一些,准备带给她尝尝,若有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褚山海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食盒,脸上笑意更甚,“王爷真是有心,竟屈尊亲自给那臭小子送糕点,她一向不懂事,不值得王爷专门跑一趟的。” 人家都这般逼迫了,祁无桀无奈只能将实情说出,“不麻烦,恰好褚少爷也有些事情要与我商量,不敢不来。” “正好老臣也有一事想要请教安王殿下,不知殿下可愿赏脸于石亭一叙?” 这未来岳父要与自己说话,哪有拒绝的道理? 祁无桀连忙应下,只颇有些为难的盯着手里的食盒。 “只是这荷叶草糕凉了怕是会影响口感,不知可否容我先将这点心送给褚黎?” 褚山海笑了两声,“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那浑小子方才在院里等了一会儿,说是嫌外头有蚊子,如今已经歇下了。” “原来如此。” 祁无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后便道:“既然她已睡下,将军不妨尝尝这碟子点心?” 褚山海沉默片刻,转身朝着石亭走去,祁无桀紧随其后。 将食盒里的点心摆上石桌,祁无桀笑道:“若是将军想见晚辈,可派人传个信,晚辈定即刻上府拜访,又怎敢劳烦您在此苦等?” 褚山海眸光一凛,对祁无桀如此恭敬的态度感到纳闷,若是记得不错,上回与自己见面,还是一口一个“本王”,怎的今日却是一口一个“晚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褚山海心中多了几分防备,不曾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反问:“似乎王爷对我忽然出现在此处并不感到奇怪。” “来时我已然猜到了几分,故而多带了两坛好酒,想着将军与褚黎都爱酒,若是惹将军不快,还能用酒消消将军的怒气,还请将军赏脸尝尝。” 这么说着,祁无桀将其中一坛酒打开,醇香清冽的酒香便飘了出来,顺着褚山海的鼻子钻了进去,勾出了他肚里的馋虫。 褚山海看着玉盘中小巧精致的点心,心情格外复杂,祁无桀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道:“晚辈想着褚黎吃点心时从来都是用手,故而也不曾带筷子,还请将军莫怪。” “你常给黎儿准备这些糕点?” 褚山海忽然出声。 “是,他次次来府上,多少都会准备一些的。” 褚山海皱了皱眉,抱起酒坛喝了一口,“这孩子从小便爱甜食,从小我便对她极为苛刻,从不许她吃这些甜腻的东西,故而长大成人后,最是馋这些玩意儿,殿下有心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祁无桀松了一口气,心底也浮起些欢喜。 可褚山海的下一句话又将方才的好气氛破坏殆尽,“王爷近日似乎对黎儿颇为照顾,甚至隐隐有些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不知是何原因?” 第724章 吃我一拳 第724章 吃我一拳 祁无桀心中了然,原来褚山海今日将自己拦下是为了此事! “晚辈对褚黎一直都是如此态度,并未有太多变化。” 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从容平和,似乎根本不曾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 还未等褚山海出声,祁无桀再次先发制人,“将军,褚黎她……不是男子吧?” 褚山海瞳仁一缩,心底泛起惊天骇浪,饶是在沙场上数百次死里逃生,他也不曾像此刻一般不知所措,祁无桀的眼神里满是笃定,根本不是在求证,似乎是想告诉褚山海:你们将军府的秘密我已然知晓了!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酒你一口没喝,这就醉了?” 祁无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些,“将军不必瞒我,我与你们是一边的。” “你此刻正需要我们将军府的支持,需要黎儿的支持,自然是这么说的,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等大家都各取所需后呢? 难免不会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褚山海在这新旧朝交替的乱局中横空出世,独霸京城一方势力,至今于权谋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岂是个简单的角色? 三言两语便想探真假,没门儿。 祁无桀无奈,他终于知晓褚黎心中那道高墙是从何处来的了,原是褚山海与她一同堆砌而成的。 “或许一开始当真是利益使然,但时至今日,许多事情早已发生变化,还望褚将军相信我对褚黎的真心,我也愿意拿出我的最大诚意让您放心。” 这么说着,祁无桀当即站起身:“我祁无桀愿对天起誓,无论发生何事,我这一生绝不做出任何伤害褚黎,伤害将军府,伤害褚家军之事,若违此誓,生前甘受五雷轰顶,死后甘被恶狗啃食骨肉,堕入地狱,世世不可为人……” “好了好了!” 褚山海恶寒,“这些肉麻的话不必讲给我听。” “如此,将军可愿信我?” 褚山海叹了口气,“信你便是。” 祁无桀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无论将军信与不信,褚黎是女子的事情都已无法隐瞒与我。 若我当真想利用此事要挟将军府,甚至不必掌握任何证据,只需一口咬定此事,将此事闹到御前便是,父皇定然会要求验明正身,此事便无从抵赖了。” 褚山海冷冷地盯着祁无桀,心中升起不满,可又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反倒关心起另一件事情来,“说!你是如何发现黎儿的身份的?” 他脸上的神色越发紧张愤懑,“难不成你将她……” “没有没有!” 祁无桀吓得从凳子上坐了起来直摆手,“我什么都没做!” 褚山海一看他这反应便知道有鬼,直眉怒目,发踊冲冠,一拳便将石桌砸的四分五裂,“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你将她怎么样了?” “我……将军,您听我解释……” “住口!先受我一拳!” 解释的话还不曾说出口,褚山海便猛地朝祁无桀冲了过来,紧接着竹林里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迟迟不曾平息…… 第725章 得了风寒 第725章 得了风寒 一夜过去,窗棂外的鸟叫声越发嘈杂,褚黎被吵的睡不着,赶忙冲着门外喊:“丁香!桔梗!” 两个小丫鬟一直守在门口,一听见褚黎醒了便赶忙将门推开走了进来,“少爷,您醒了?” “嗯,醒了,今日是怎么了? 平日也不见这些鸟雀叫的如此惹人厌,莫不是这天气热了,鸟儿也跟着浮躁起来了?” 桔梗一面扶着褚黎下床,一面笑着向她解释:“回少爷,鸟儿这是生气了,在骂人呢!” “鸟儿还会骂人?” 丁香噗嗤笑出了声,“是啊,它们也是会生气会骂人的,桔梗,快给少爷学学它们是怎么骂人的。” “那奴婢就献丑了!” 桔梗当即吊着嗓子“学”了起来:“昨晚究竟是谁在竹林里打架啊? 将我们辛苦筑的巢都打坏了,若是再让我碰见,定要啄将他们的脑袋啄开花!” 主仆三人笑作一团,“他们昨夜当真打起来了?” “正是,竹林中一片狼藉,现在不曾收拾呢!” 丁香赶紧道:“听褚箫说,一开始二人还和和气气的坐在一块儿喝酒,不知为何,将军忽然便动起了手来,也不知安王是怎么了,一直挨打都不敢还手呢!” “竟有这事?” “这是自然,不过奇怪的是,打了一架之后,他们又和好如初,坐了下来继续说话,一直到子时安王才离开呢!” 褚黎激动不已,“快快快,给本少爷更衣,我这就去问问我老爹。” “怕是要让少爷失望了,将军一早便去了军营,说是今晚就歇在军营不回来了。” “那……那我去安王府问祁无桀去!” 桔梗有些担心,“可是少爷才坑了他一次,安王不会生气吧?” “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不去奚落奚落他? 便是会挨打我也要去!” 褚黎兴奋的搓了搓手,“说不准他昨夜被老爹打的浑身是伤,根本就不能与我动手呢?” 桔梗与丁香相视一笑,赶紧替她更衣。 褚黎穿好了衣裳便率先去了竹林,这一看,才真真是将她吓了一跳,石桌被震的四分五裂,原本郁郁葱葱的一片,眼下却被毁的没几根好竹子,东倒西歪,一地的竹叶竹竿。 褚黎越发觉得有意思,连饭都没用,便径直去了安王府。 可进了少枕楼,褚黎却见不着祁无桀。 小蚊子恭敬道:“褚少爷,我家王爷忽患风寒,眼下不能起身,今日怕是要让您白跑一趟了!” “昨夜才将我的竹林毁的乱七八糟,今早就得了风寒了?” 褚黎狐疑的看着小蚊子。 小蚊子点点头,一本正经道:“都说病来如山倒,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褚黎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子,起身往外走,“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了,改日再来看他!” 小蚊子不胜感激,当即笑着跟了出去,准备送褚黎出府,可没想到褚黎刚走出门没几步,便忽然杀了个回马枪,趁着众人没有防备,三两下便飞身上了二楼,蹭蹭蹭朝着祁无桀的房间跑去…… 第726章 替你们把风 第726章 替你们把风 “褚少爷,去不得啊!” 小蚊子在身后拼命追,褚黎则兴奋的拼命跑,一直冲到祁无桀的房门口,几乎是半点不曾迟疑,褚黎一脚便将从里头闩着的房门踢开,迫不及待的冲到了祁无桀的床榻边。 而祁无桀亦是眼疾手快,赶紧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你快出去,我患了风寒,若是染给你就不好了!” 祁无桀担信褚黎不信,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不打紧,本少爷身强体健,绝不会有事,快让我瞧瞧你病的重不重!” 褚黎笑着去扯祁无桀的被子。 “病的不重,不必看了!” 祁无桀紧紧拽住被子,死活不肯松手。 “我就要看!” 二人争执不下,祁无桀愈是不让她看,褚黎便愈是好奇,扯了几下扯不动,褚黎干脆翻身上床,隔着被子骑在了祁无桀的身上,嚣张道:“本少爷今日非看不可!” 祁无桀只感到腰上一重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怒道:“褚黎,你在做什么?” 褚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比不过祁无桀,她心中忽生一计,囫囵估计了一番祁无桀整个人的位置,一拳便捶在了他的腹部上。 祁无桀毫无防备的被捶了一拳,传出了一声闷哼,手上的劲儿也不自觉的一松,褚黎趁此机会拽住被子奋力一扯,祁无桀的受了伤的脸便避无可避,暴露在了褚黎眼前。 只见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第一次有了瑕疵,嘴角微微红肿,半张脸似是被什么东西划破,隐隐渗着血,虽然狼狈,却多了几分野性不羁。 “天哪!你怎的被打成这样了?” 褚黎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祁无桀这才发现褚黎竟然骑在自己腰上,又羞又臊,慌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只不停的催促:“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你别动啊,我再仔细瞧瞧你的脸!” 褚黎俯下身子去扯祁无桀的手,正在此时,气喘吁吁的小蚊子冲了进去,还不曾站稳便见到了这男上女下的姿势,当即吓得原路返回,顺便合上了门。 二人还没缓过神,便听见门外传来了小蚊子激动的声音:“褚少爷您继续,小蚊子替你们把风!” “……” “我们没什么的!” 褚黎这才发现这个姿势极为暧昧,赶紧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站在床边。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蚊子笑的嘴都合不拢。 褚黎叹了口气,伸手便打了祁无桀一巴掌,“我都看见了,还遮什么遮? 起来!” 祁无桀这才将手放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竟是早早就穿好了衣裳,“你这是故意来看本王笑话的?” “是啊,见你被我爹爹狠狠修理了一番,我高兴地连饭都不曾用,便过来看你笑话了!” 祁无桀在心头腹诽:若不是因为我偷吻你在先,激怒了你爹还不能还手,也不至于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见他不说话,褚黎又问:“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似乎我老爹发了很大的火啊!” 第727章 生辰到了 第727章 生辰到了 “不过是过了过招,何谈生气?” 祁无桀继续嘴硬,但实际上,褚山海昨晚是当真动了怒,甚至还逼问出了后山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受了他几招,又向他保证从此不再犯,只怕到现在也没消气。 这讨好未来岳父还真是不容易。 所幸褚山海最终还是默许了自己与褚黎继续相处,并答应自己,不会将自己已经得知褚黎是女子一事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褚黎。 若是褚黎得知她的秘密已经被自己知晓,心里反倒会有负担,还是得温水煮青蛙才好。 自己受了伤,也不是光彩的事,他便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来,“你可知道昨晚成王府发生了何事?” “何事?” 褚黎满不在乎的往床边一坐,“除了洞房花烛,还能有什么?” “听闻祁天佑先去了丽娅公主院里,但掀了盖头便离开了,丽娅公主足足哭了一夜!” 褚黎这才起了点儿兴趣,“祁天佑与褚依依暗中苟且多年,多少还是生了些情谊,想来是跑去了褚依依房里?” “真是妙啊,这可是女人只有一次的新婚夜,丽娅公主受此折辱不怀恨在心才怪,如此发展下去真是好极了!” 祁无桀勾了勾唇,“你只猜对了一半,祁天佑的确是去了褚依依房中,但他也只掀了盖头,并不曾歇在褚依依房中。” “两个新娘子他一个都不要? 他竟如此清心寡欲,美人在怀却不为所动?” “听说……他当晚宿在了梁氏房中。” 褚黎脸上的笑意登时便消失无影,开始揣摩起祁天佑的心思来,“他这么做岂不是一下得罪了两家? 究竟有何用意?” 祁无桀冷笑一声,“倒也不难猜,在我看来,他是在逼扶尤吉和你们将军府拿出来态度来。” “拿出态度?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逼你们向他表忠心、给他拿好处,谁给他好处,谁让他尝到甜头,他便宠谁,便会倾向哪方势力。” “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 褚黎不屑的嗤笑一声,“还以为他会待褚依依不同,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祁无桀冷笑,“他一贯如此罢了,只怕用不了多久,扶尤吉便会有所表示了。” “褚依依就可怜了,没有人帮她,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褚黎挑了挑眉,“自己种下的恶果,便让她自己来尝吧!”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日,祁无桀猜的没错,扶尤吉一得知此事,便亲自上门拜访,也不知做了什么交易,当天夜里,祁天佑便宿在了丽娅公主房中。 得了好处的祁天佑一连好些日子都是乐呵呵的,除了自己得偿所愿结了三家好姻亲外,还因为他就要过生辰了。 师爷来到书房询问关于生辰宴一事,“殿下,眼看就快到您的生辰了,不知此次生辰殿下想要如何操办?” 祁天佑说起此事便满面春风,“前些日子才大肆操办了婚事,今年的生辰便能省则省吧,在府上置办一桌酒宴就是了,另外,吩咐咱们的人好生护送扬州送来的那批银子,那东西至关重要,咱们下半年可就指望那批银子打点上下官员了!” “殿下放心,那批银子已经开始押送了,安排的人也都是押送了许多回的老手,绝不会有问题的!” 师爷信心满满,浑然不知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第728章 出发 第728章 出发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行动的时日子。 城门处,褚黎穿着粗布衣裳,背着包裹,混迹于出入的百姓之中,出了城疾行于路上,从日出走到午时,走到相约的地方,褚黎谨慎地往后查看,宽阔的官道上空无一人。 “你只管放心,此处安全得很。” 祁无桀骑着汗血宝马从草木葳蕤之中出来,俊朗的五官被阳光直射,越发耀眼夺目。 他垂眸看着褚黎。 下方的褚黎仰头看向高头大马之上的祁无桀,头上覆着黑色帻巾,所有青丝规整地束于脑后,将脸完全凸显出来,许是肌肤特别白嫩,往日英气逼人的脸上竟有些俏生生的感觉。 像是个书童,还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书童,比寻常百姓还要娇嫩。 “看什么?” 褚黎警惕地瞪着祁无桀,眉眼间皆是不悦,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兄弟,反而像是在看个姑娘。 祁无桀感受到褚黎的排斥,眼中微暗,扯了扯缰绳,双腿稍用力一夹,将马头调转:“褚大少爷,该赶路了,要不然要耽误大事了。” 马尾悠悠地摇摆,褚黎后退几步,气恼地瞪了祁无桀的后背好几眼。 “大哥,安王给你备好了最好的良驹,保证能让你路上轻松许多。” 连青讪讪地插话。 坊间关于褚黎是断袖的传闻,他也听说过不少,方才见安王和他谈话,莫名地觉得二人之间气氛不一样,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该插嘴。 可眼下二人似乎谈崩了,他不说话缓和缓和似乎说不过去。 “嗯,果然是良驹。” 褚黎瞧了眼连青身后牵着的黑色骏马,肌肉匀称,线条流畅,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马。 此次出行是秘密离京,除了信任之人,谁都不能告诉。 她常年骑的骏马自然是不能跟着出行的,本来她让褚箫先帮她备马,倒没想到祁无桀为她送来这么一匹。 “那就多谢了!” 祁无桀攥紧了缰绳,嘴角抿着笑,骑马疾驰而去。 望着决绝的背影和漫天的尘埃,褚黎抿紧了唇,踩着脚蹬上了马,也和连青等人紧跟过去。 从京城到黑风寨,快马疾驰也需要几天。 不过时间算得刚刚好,他们到达黑风寨时,各个州县送来的贿银还有五六天才途经此处。 “多日未见,二位依旧风采如旧啊。” 祝长河带着手下出寨相迎,双手抱拳。 祁无桀和褚黎下马,将缰绳交给他的手下,一前一后走到祝长河面前,褚黎上前寒暄:“寨主这就见外了,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说这些文绉绉的寒暄话?” 祝长河朗声大笑,收起方才那副叫人难受的样子,“不都说礼多人不怪么? 你二位为我们送来这么一大笔财富,我为寨中四五百人感激你们。” “成事后再设宴庆祝一顿就成,几坛好酒可比这些虚礼来的有意思。” 褚黎爽朗地摆摆手,似乎很看不上那些繁琐的礼仪。 众人边说些闲话边往里走。 祁无桀看着和祝长河等山匪聊得极为融洽的褚黎,心中升起莫名的不爽。 第729章 筹谋已久 第729章 筹谋已久 进入正堂,祝念念亲自带人端茶水进来:“爹爹,女儿听说齐大哥和见星哥哥来了,特地来问候。” 说着,她将茶水一一摆放到褚黎和祁无桀身边的茶几上,眼睛留恋地黏在褚黎脸上。 褚黎有些尴尬:“念念妹妹可还安好?” “见星哥哥是在关心我?” 祝念念欢喜异常,双手紧紧抓着空了的托盘,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咳。” 祁无桀重重地咳嗽,“见星是个浪荡子,随时随都在招蜂引蝶,祝姑娘别在意。” 此言一出,祝念念肉眼可见地萎靡起来,像是朵被丢到火堆旁的牡丹花,顷刻间就没精打采的,泪水倔强地在眼眶中打转。 好好一个爽气热情的姑娘竟变得我见犹怜。 褚黎恼怒地瞪着祁无桀一眼,正欲安慰祝念念两句,就被祁无桀按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难不成你当真有娶她的打算?” 明眼人都看得出祝念念对褚黎有意思,既没有求娶的打算,又已将事情说开了,又何必再去关心人家? 褚黎顿住,安安稳稳地坐回原位,端起茶,用茶杯盖子慢悠悠地撇开浮沫:“既然不喜,我的确是该规矩些。” 闻言,祝念念彻底明白褚黎对她无意,又羞又伤心,捂着脸跑了出去。 正堂上顿时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祝长河坐在上端,二当家田威坐在他左下首,也就是祁无桀的对面,他们眼中隐隐有怒气。 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干过伺候人的活了? 要不是心仪齐见星,怎么会委屈自己? 她都这样了,还要被人挑剔? 褚黎感受到他们的眼神,举起茶杯赔了个不是,将茶水一口饮尽。 见她态度诚恳,祝长河两人便作罢,他们近来相处,也算是看出来褚黎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能合作但是却不可能成为翁婿。 江湖中人向来爽朗,这一插曲并没有给合作添任何阻力。 祝长河遣开无关紧要的手下,正堂中徒留下三位当家和祁无桀褚黎等人。 他将舆图摊开,手指向黑风寨往西五十里外的一条官道上:“咱们好生再推演一番,此处名唤‘一线天’,名字稍微夸张些,但对于运送货物的人来说却是名副其实。 此道虽能通过一辆马车,但是左右山壁夹峙,若是再此地设伏,马车必是有去无回。” “可它并不是必经之路。” 褚黎看向另一条官道,相比于祝长河指的那条,更加宽敞也更加安全,谁也不会冒险走那条一线天。 祝长河笑道:“见星小弟有所不知,那条道上近来好多路人经过此处消失了,官兵去查过,只找到了几件被咬裂且带着血的碎布,还有些幸免于难的路人证实他们确实是在此处被吊睛白额大虫袭击,官兵几番去围剿,却惹恼了吊睛白额大虫,自不敢再去打扰它了。” “被吃了?” 褚黎挑眉,祝长河虽是山匪,本性却不坏,若真如他所言,他绝不会是这种表情。 第730章 算无遗漏 第730章 算无遗漏 果然,祝长河朝祁无桀望了眼:“多亏闻之早有谋划,我也才能在这段时间布下这这等疑云。 我们常年在山中生活,自是对山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先将吊睛白额大虫引到路边,坐实了此事。” “后趁着路人慌乱之时把他们打晕,再将他们放入水中或者送到更远的路边,一路相护让他们安然无恙地远离此地,等他们回来后,我们的事也就办成了。” 褚黎闻言,对祁无桀有些佩服。 若有吊睛白额大虫时常吃人之事发生,绝大多数人就不会选择那条路走。 而上京的另一条路却是传闻中凶险的一线天,大部分也不敢冒险从这里经过,定然宁肯绕远路也要避开这些危险。 可各大州县送贿银的日子却是规定好的,他们没时间绕远路,只能冒险。 两条路二选其一,吊睛白额大虫吃人的传言正闹得沸沸扬扬,再胆大的人也不敢闯过去。 所以一线天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两山并不算狭长,若是在此设伏,马车行进过半,我们就该推下巨石,从中段拦截了他们。” 祁无桀沉声道。 褚黎补充:“如此一来,前方的马车就有逃离的可能,必须要多派人手在前方围堵。” 后方想要逃离,需要调转车头,时间上有所耽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再去拦截。 “还有一个问题。” 祝长河皱起眉头,“附近寨子中就我们黑风寨人数最多,若是我们倾巢而出,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们头上,所以此次抢贿银,我们只能派出一百名精锐参与。” “就该如此,保全自身比贿银更重要。” 褚黎肯定道,摸着下巴寻思了下,将计划稍作调整。 祁无桀在战场上驰骋多年,各种地形的应敌方式都烂熟于心,更是能驾轻就熟地应用,和褚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其中的布局安排妥当,顺便弥补了上次谋划后的缺漏之处。 总而言之,就是双方在离黑风寨五十里外的一线天设伏,山上投石,先前端堵截,逐渐往后厮杀,将送贿银的人一网打尽后把贿银藏匿起来,所有人散去,如往常一般生活。 不留下任何痕迹,既将东西抢到手,又保全了自己。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是不服老不行了。” 祝长河听完二人的谋划,心中满是佩服,“如此详尽的计划,我是想不到的。” 设伏地点方式没什么,让他佩服的是祁无桀和褚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以及应对策略,其中许多细节他连想都没有想到,若是遇到这些突发状况,只怕他们要吃一番苦头,眼下被祁无桀和褚黎点出来,能省了许多事。 以他二人的头脑,别说是对付区区送银的队伍,就算是应对沙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都绰绰有余。 连青见他如此敬佩,垂下头偷笑,要是祝长河知道这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将,不知是否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731章 软硬不吃 第731章 软硬不吃 “祝寨主谬赞了,我们也不过是集思广益罢了,这里头可还有你和田二当家的谋划,怎的就把功劳推到我二人的身上?” 褚黎谦虚道。 其中布局九成是他二人的想法,祝长河和田威心知肚明,但性子使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把感激藏进了心中。 窗外天边染上橙红色,夕阳已快要落下。 祝长河朗声道:“离车队到达之日还有些时候,今日咱们痛饮一番,既是为你几人接风洗尘,亦是提前庆祝胜利。” 事成之后,为了不惹人生疑,设宴庆祝之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所以提前庆贺是最好的事。 听完祁无桀和褚黎的谋划,祝长河绝对胜券在握。 可到了最后,那晚的酒最终还是没能喝,寨中皆是些爽朗无拘的汉子,喝了酒闹腾得厉害,指不定能让其他寨子中的人察觉到,事成后官差来询问,他们还不好解释为何无故设宴。 这席酒只能暂且隐下,等来日有机会再补上。 翌日,众人先一步到一线天埋伏。 褚黎孤身一人离京,身边没有照应的人,她不觉得如何,但是祁无桀却看着不顺眼,把自己带来的十个护卫分了一半到褚黎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 监视我?” 褚黎脸色铁青,她虽然经常和男人混在一处,但是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在男人面前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这几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她连出恭都有问题。 祁无桀知道她会不高兴,但没想到她竟然能想这么多。 监视? 只有不被信任或者敌对的人,才需要监视,他不过是担心褚黎罢了,毕竟她是个女子! 她会这样想,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看得有多疏远? 祁无桀面色不好起来,却仍耐着性子解释:“刀剑无眼,且双方交战场面极其混乱,你身边没个人照应,只怕孤立无援。” 他自然是会护着她的,但担心会有疏漏之处,还是派人专门保护她,才能让他安心。 褚黎却觉得此事是个借口,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各取所需罢了,哪来这些虚情假意? 且抓住她是女子的把柄威胁她,日后褚家军不得不为他所用,届时…… 褚黎垂下眸,藏住眼中才浮现出来的慌乱。 褚家不怕任何人,但是不愿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刀,而且是能随时被毁灭的刀。 祁无桀是皇子,且是个有能力继承大统的皇子,眼下已经在夺位的漩涡之中。 岑远宁说的话再次浮现她脑海中。 若是她是女子的事情被祁无桀知晓,祁无桀以此威胁他们帮他做事,等他们不再有用之时,也可将此事曝出,到时候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他们褚家满门便只能任人宰割。 褚黎脸色越发冰冷:“多谢关心,但我还从没有怕过,这些人若是敢在我一丈以内出现,我定让他们好好见见血!” 说完,她握紧从祝长河处借来的剑,转身离开此处。 第732章 饱含希望的一夜 第732章 饱含希望的一夜 清风徐来,树叶簌簌,褚黎远去的背影却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利剑一般,寒气逼人且锋芒毕露。 “属下还跟上去么?” 一护卫小声地询问。 祁无桀心中翻涌着无尽的不解,这小妮子怎就软硬不吃呢? 等褚黎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他才收回视线,一句话没说,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埋伏地点。 王爷关心褚大少爷被拒绝了? 十个护卫面面相觑,看着祁无桀不怒自威的背影,终是没敢吭一声。 山脚下隐蔽的角落里,黑风寨三位当家特地没带独眼龙,此刻便与祁无桀褚黎围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地啃着干粮,在山中埋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木繁杂之间蚊虫甚多,有毒的蜈蚣毒蛇等也常穿梭在其中,他们在周围撒上雄黄等物,浑身涂满防虫防毒的药,也难免会被偷袭,有几人已是被蚊子叮得浑身是包,瘙痒难耐。 但,长途跋涉,时快时慢,具体的时间没有个定数,他们若是晚来些,不幸错过了,那才得不偿失。 “寨主,那群人进了城,明日就能从此处经过!” 前去探查的人满脸喜庆。 “总算等到了!” 田威站起来,将手中的干粮全部往嘴里塞,迅速咀嚼几下,还未嚼碎的干粮都给生生咽下。 他抄起武器,扫视一圈亦是雀跃的众人,扬声道:“兄弟们,干完这笔,一家老小几年的生计可全都到手了!这次都给我使出浑身解数来,谁敢怂,想想你们的老爹老娘!” “怂? 都到这份上了,哪个敢怂,老子先赏他一刀!” 人群中不知哪个汉子高声道,惹来众人的附和,所有人举起了武器吆喝。 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祝长河满面红光地看向褚黎和祁无桀:“这些人可都是身强体壮的好手,若是到了军中,少说也能当个校尉。” 黑风寨中的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可不比其他人差。 褚黎赞同地点点头,就连祁无桀眼中也有肯定之色,以他们常年侵染军营中养成的眼光来看,黑风寨的这些精锐虽然实战有些少,但血性能力皆不输于人,只要扔进军营一两个月,定然能为自己挣回个一官半职。 见他们都认可自己的说法,祝长河既骄傲又高兴。 这夜是最后等待的日子,等天亮了,他们将会和那些人一番厮杀。 是生是死,是四五百人温饱几年,还是全员锒铛入狱,受辱而死,就看明日了! 这一夜漫长而又饱含希望。 天蒙蒙亮,所有人检查武器,做好伪装,藏到自己的位置上。 “昨夜送贿银的头头进了青楼,听说玩闹了一整晚,这会儿来没有醒来。” 探子来报。 田威狠狠啐了一口:“他奶奶的,他祁天佑仗着皇子身份大肆敛财,叫各州县横征暴敛,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就也就罢了,他的下属也拿着这些脏银胡吃海喝纵情声色,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场众人皆为此动怒,或明显或隐晦,性子冲动的差点要冲进城中将人杀了,好在被人拦了下来。 祁无桀眸色暗沉,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百姓们因此要受多少苦? 第733章 情况有变 第733章 情况有变 每年祁天佑过生辰,这些人就要送一次“贺礼”,今年祁天佑娶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还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实力大增。 州县的官员为了贿赂他,“贺礼”更是成倍的增加,被祁天佑安排来取贿银的人只怕也收获不少。 上下打点的每一分银钱,可都是从百姓的口中夺来的,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凭什么能为生辰大摆宴席,纵情酒色? 祁无桀为百姓痛心,也为自己无能为力而痛恨,更恼祁天佑的所作所为。 褚黎也如此,他们和寻常百姓不一样,身为权贵,享受了荣华富贵,肩上自然就担着一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责任。 可眼下明知祁天佑的恶行,却不能立刻让其伏法,还百姓一片清明的政治,实在让他们心中难受。 “够了,各就各位,时刻保持警醒,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祝长河将长剑重重地插进土中,面沉如水。 日上三竿,纵使在草木的掩映下,众人还是感到很闷热,汗水如雨一般落下,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袖子一抹,仍警惕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官道。 许久之后,一队运着厚重箱子的马车慢悠悠地出现在官道上。 连青轻声学了一声鸟叫,所有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抹干脸上的汗水,握紧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那队人马。 一线天之上,褚黎看着长龙一般的车队,奇怪道:“这队伍似乎太长了些!” 祁天佑的生辰,各州县都送来了贺礼。 或是一个州县独自来送礼,或是两三个州县的汇集在一处一同送上。 褚黎等人看中的就是长江下游富饶州县献上的贺礼。 既是富饶的地方,送来的贿银多是自然的,可此队之中有三十多辆马车,车上均垒着五个大箱子,合起来超过一百八十个大箱子,若是都装银子,这必是一句泼天的巨款! 装银子是最保守的算法,若是金子呢? 若是名贵古籍呢? 若是稀世珍宝呢? 这些东西光一样就能价值连城,一百八十个大箱子,能装多少? 倾一州县的力量,一年之内能搜刮这么多,褚黎震撼之余,还有些怀疑。 “是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从西北而来,本来打算走水运,但在近来多雨,河水上涨,水势汹涌,他们不得不改为陆运。” 祝长河将探子打探来的话告诉他们。 祁无桀和褚黎对视一眼,双方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西北民风彪悍,人强马壮,战斗力更是强悍,这样的人加入敌方阵营,这一战难打了。 褚黎的视线落在长长的车队上,估摸护送贿银的人少说也有三百人。 而他们只有一百来人,对付原来的目标,在各种先机的佐助之下绰绰有余,但要眼下对方战斗力和人数都成倍上涨,他们若是发动进攻,没准只是羊入虎口。 “这该怎么办?” 田威握紧流星锤的铁柄,满脸不甘。 寨中老小度日艰难,常年食不果腹,好不容易等来个黑吃黑的活儿,此举成功,就能让老小几年不愁吃穿。 希望就在眼前,叫他怎么甘心放过? 不止是他,埋伏在四周的兄弟们也察觉出异样,心里焦躁不已。 第734章 辣椒 第734章 辣椒 但他们没一人胆怯,就是都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我们干吧!就算是死,也要从这些贪官手中抢些银钱来!” 一大汉道。 “对,我出门时我娘淘尽了缸中的米为我煮了一锅浓浓的粥,她说等我回来,全家都能吃饱饭了。 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给她带回一袋米!” “我儿子好久没有吃饱饭了,我常说我这条勒肚子的腰带迟早要送给他,可我心中却从不想这样,我儿子……至少要吃一回饱饭。” …… 孔武有力的汉子们皆被触动,眼眶红了,笑着说这些话,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渐行渐近的车队。 这一仗就算是一去不返,他们也要打! 祝长河张张嘴,喉头哽咽,却说不出话来。 黑风寨虽能保持战力,但世道艰难,且寨中人口众多,难免会捉襟见肘,是他愧对这些兄弟们了。 喉头滚动几下,祝长河才艰难道:“回去吧,你们要是出事了,谁还能护住家中老小?” 饿着就饿着,至少还有命在不是么? 近处数十个汉子听到这话,竟都泪目了,若是没有希望,他们兴许还能得过且过,可今日一切本都唾手可得,眨眼间就破灭了,他们怎能甘愿? 悲伤蔓延,头顶直射下来的阳光都显得惨淡。 正在这时,褚黎沉声道:“还有希望。” “见星说的可是真的?” 祝长河激动地上前,周围埋伏的大汉也满含期待地看着褚黎。 “这种事怎可儿戏? 我说的自然都是真的。” 褚黎扫了一圈,终于找到在野梨树下捶树发泄的田威,她连忙把田威唤过来。 “有法子就说,他们很快就从这里过去了。” 田威被绝望笼罩,他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任何法子来。 “方才你就着饼吃的辣椒从何处来?” 辣椒这种东西刺激性大,在眼下毒虫环绕,他们又处于长期高压状态的恶劣环境下,很容易引起腹泻等不良反应,为了保证这次行动能顺利进行,祝长河是严令禁止食用的。 田威浑身一僵,方才是被那群押送贿银的混球给气疯了,需要找些地方发泄,才偷偷吃了一颗辣椒出出汗。 他偷偷看了眼祝长河的神色,将祝长河怒目圆睁,他赔笑也换不来个好脸色。 顿时对褚黎来了气:“这时候追什么责? 我是偷吃了,可我没碍着大局,眼下行动失败,是因为他们人多,和我吃那点辣椒可没有关系。” “田威!你罔顾纪律,还有理了?” 祝长河气得脸色涨红,黑风寨能成为附近最大最强的山寨,就是以纪律取胜,要是谁都无视规矩,任性妄为,黑风寨和乌合之众有什么区别? 田威满腔的怨怼被吼散了,可到嘴边的鸭子飞了,给他留下的不甘却在心中快速地发酵,不断翻涌,堵得他心头难受,狠狠往地上连踹几下,脚都踹疼了,也无法平复这种心情。 “各位稍安勿躁,我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有一计谋需要辣椒,二当家若是能找到大量辣椒,敌强我弱的局势就能扭转了。” 褚黎边关注着车队的进程,边解释。 “你是想用辣椒粉?” 祝长河眼睛一亮。 第735章 争分夺秒 第735章 争分夺秒 他随手拔下一片叶子,拿到半空中,松开手,叶子被风吹得悠悠地往西飘去。 那方向正是车队的方向! 辣椒粉若是也随风吹向车队,车队旁押送贿银的人定然会被辣得睁不开眼,还会呛嗓子,战斗力自然而然就削弱了大半。 田威喜上眉梢,抄起流星锤,吆喝着伙伴:“我是在山后方找到的辣椒,整整一大片,干得一撮就能掉渣,所有人赶紧跟我去取来。” 一线天上埋伏的大汉皆起身跟在他身后。 “等等。” 连青皱着眉头。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田威粗声粗气道:“还等什么呀? 人马上就到跟前了,再等就来不……” 他的话戛然而止。 所有人也意识到了这点,转头看向山下渐行渐近的车队,车队离一线天还有不到四里的距离,以现在的速度走过来两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 等他们从山后方采摘回辣椒并研磨成粉末,车队早就从一线天经过了。 “你们先去弄辣椒粉,我带一批人去杀一回,正好既可以削弱他们的实力,又可以争取时间。” 田威握着流星锤的手握得紧紧的,只要祝长河一声令下,他能不顾一切杀过去。 “不可,宁肯不抢这批贿银,也不可平白送命。” 祝长河想也不想就阻止,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就算按计划行事,将山上的巨石推下去,也只能阻断五辆马车,消灭对方三十来人,剩下的二百五十多人只能靠实力硬拼。 以一百对二百五十多,显然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就算能险胜,他们只怕也是几乎全军覆没。 人都没了,还要那些身外物做什么? “闻之见星,你们脑子灵活,可有拖延之法?” 祝长河真诚求教。 祁无桀眺望车队,凌厉的双眸微眯:“有,我这儿我两瓶解酒的好东西,找个机灵的人给他们送去。” 这是他准备的预案之一。 他身后的护卫从袖中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瓷瓶,褚黎接过来拔出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她将瓷瓶倾斜,一颗颗圆鼓鼓的黑色药丸滚落到她的掌心中。 她嗅了嗅,而后肯定道:“寻常药铺就能买到的解酒药,不错。” 是真的不错,这药丸要是太过特殊反而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这么普通的才不会留下丝毫线索,反正满大街都是,能怀疑谁呢? 祁无桀看她那眉眼愉快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可这样不是给他们增加助力了么?” 田威想不明白,祁天佑派来的人昨晚喝多了,眼下正是头昏脑涨之时,对他们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怎么反而要去帮人醒酒呢? 祁无桀笑而不语,依旧眺望着下方,快了,还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帮人就要经过此地了。 “只要能拖延时间,送什么都成。” 褚黎点明其中的关窍,“就算解了酒,只要漫天的辣椒粉撒下来,他们也只能任人宰割。” 第736章 默契配合 第736章 默契配合 “张召,过来。” 祝长河招呼其中最机灵的一个汉子过来,“这人头脑最灵活,也是个话痨,你要愿意和他说话,他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保证把他们聊得把老娘都抛到脑后去。” 张召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眼睛也弯弯的,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透着一种憨厚之感。 褚黎上下打量一番,嘱咐道:“把刀放下,像个醉酒的汉子一样走两步。” “您瞧好了。” 张召丢下刀,将衣襟扯开些,头发也弄散,眼神迷醉,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方才身上那点长期严格训练培养出来的气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倒真有几分醉汉的模样。 褚黎满意地点点头,从之前特地背上山的包袱中翻找,摸出了一罐酒、一组骰盅骰子和一个装着碎银子和铜板的破烂荷包,另外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褚黎将这些东西递给他,并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听完了她的话,张召笑得贱兮兮的,戴上面具,抄起那罐酒,拔了酒塞,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口腔中充斥着浓郁的酒味,脸上也肉眼可见地变得酡红,他再将酒都到自己身上。 把衣襟敞得更开,顺手还用指甲往自己的胸膛上胡乱抓了一把,荷包别到腰间,两个瓷瓶塞进怀中,骰盅骰子紧紧攥在手中。 发出一个响亮地酒嗝后,张召“醉醺醺”地下了山。 众人不明所以,想要询问,但褚黎没给他们时间:“大家抓紧时间,立刻去采摘辣椒磨成粉。” 张召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那就是他在冒着丢命的风险为大家争取时间,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珍贵。 黑风寨的汉子们麻溜地抄起家伙去后山。 褚黎还有事没交代完,正要跟过去,余光瞥见祁无桀也要跟上,连忙阻止:“你在这里控制全局。”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她和祁无桀熟读兵法且身经百战,具备随时应付一切变故的能力,他们既然已经布置到了这一步,此事自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她管后方,他管前方,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任何纰漏。 祁无桀想到她这么安排的原因,俯下身和她脸贴着脸,清冷的嗓音中揉着笑意:“这么信任我? 万一我守不住这里怎么办?” “滚!” 褚黎脸色大变,猛地将他推开,“都是男人,收起你那副恶心的样子。” 褚黎狠狠地瞪他一眼,逃也似地离开了。 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像是一只矫健的兔子似的,一眨眼就隐进林子中看不见了,祁无桀眉眼盛着笑,浓郁得简直化不开。 “张召被车队的人围住了。” 祝长河心中压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得他呼吸困难。 山上山下埋伏的人大部分都被安排去处理辣椒粉了,眼下要是张召拦不住车队,那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 祁无桀朝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三人领命下去,悄无声息地靠近张召所在的位置,隐身于树杈之上,暗中保护张召。 祝长河见状,心里那块大石头压得更重了…… 第737章 死性不改 第737章 死性不改 也不知道张召说了些什么,车队的人把他引到了中段骑着黑马正在打哈欠的青衣男子面前。 以旁边人对那男子的态度及男子的着装来看,应该就是祁天佑派去押解的人,张召要是能取得他的信任,这事就成功一大半了。 祝长河时刻关注着山下的动静,张召被推了几下,甚至还被几人扣押住,车队后方西北来的壮汉也围拢上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祝长河看过去,情形似乎对张召不利。 “他能成功么?” 祝长河浓黑的眉毛都要拧成麻绳了。 元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茶壶和热水,竟在这种关头给祁无桀泡了壶碧螺春。 祁无桀慢悠悠地抿着:“他是你的人,你觉得呢?” “张召有三寸不烂之舌,长得又憨厚,想要和人套近乎不难。” 祝长河双手背于身后,套近乎不难,将急着赶路的人留住就难了。 站在一线天之上,他们只能远远地眺望着下方的局势,但一个字都听不到,就算张召遇险他们也没办法救援。 祝长河耐心等着,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撒下辣椒粉,兄弟们杀进去不也受辣椒粉的困扰? 到时候敌方遭遇的困境,我们也会遭遇,双方都被呛得睁不开眼,这还怎么打?” “既然褚黎提出这招,肯定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祁无桀虽也不知道褚黎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他就是无条件地信任褚黎,她是无所不能的! 转了转茶杯,祁无桀笑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褚黎带着黑风寨的所有弟兄们回来,她一挥手,各自偷偷潜回原位埋伏。 祝长河见他们眼下都抹着墨绿色的汁水,纳闷道:“怎么都画成花脸了?” “这是紫叶草的汁,能防止辣椒粉刺激眼睛和呛嗓子,你也赶紧涂上。” 褚黎将一个树叶包递给祝长河。 就地取材找来的大树叶被拢成个圆锥形的小包,祝长河打开,一看到里头是黏腻的墨绿色汁液,他毫不犹豫地学着褚黎往眼睛 她怀中还有几个树叶包,习惯性地要交给祁无桀,却撞上祁无桀笑盈盈的眼,生生顿住,手快速地翻转,欲要递给他身后的元一。 但被祁无桀先截了胡:“我就在眼前,不需要别人转交。” 长着薄茧的指尖状似无意地从褚黎手背划过,吓得褚黎猛地缩手,祁无桀嘴角始终上扬着。 这副样子真把褚黎吓得不轻。 坊间传闻她有龙阳之好,祁无桀不但不避着,还三番五次做出亲近的举动,究竟是为什么? 在试探她,还是祁无桀就是喜欢男人? 无论是哪个,于褚黎来说都不是能轻易接受的。 褚黎浑身一哆嗦,努力将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抖下去,心中越发坚定要远离祁无桀的想法。 “被我老爹狠揍了一顿,竟还是不知悔改?” 褚黎挥了挥拳头,“等了了此事再与你算账!” 祁无桀嘴角带笑,轻语:“随时恭候。” 第73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73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等祁无桀等人抹上紫叶汁,田威深吸一口气,喉咙上下滚动几次,攒足了力,发出一声令人闻之胆寒的虎啸声。 黑风寨的兄弟们蓄势待发,车队的守卫们如临大敌,张召趁乱迅速退到路边树林中。 “抓住他!” 青衣男子见状,意识到着了人的道,目眦欲裂,方才还玩得不亦乐乎的骰子都被他丢到一边,拔出刀欲要将张召抓住。 清风悠悠,天上散落下些许红色,因过于稀薄颜色太淡,押送贿银的人并没有留意,仍警惕四周的动静。 但青衣男子还没有靠近树林,眼睛就感受到一阵刺痛,“啊”的惨叫了一声,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红色越来越厚重,空气中也开始弥漫一股辛辣味。 “是辣椒粉!快捂住……啊!” 用布巾捂住鼻子能不呛嗓子,闭上眼睛能不疼,但是看不见东西的人在杂乱的环境中敌我不分,还怎么御敌? 果然,押送贿银的人只知道有人偷袭车队,但他们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痛呼声、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刀剑破空的声音。 靠近他们的那个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又是谁的刀砍向他们? 不管了,先打了再说! 如此想的不止一个人,在黑暗和刀剑碰撞中为了自保,杀谁都行! 褚黎冷眼旁观着山下的混战,方才黑风寨的人只是上去晃一圈,长剑随意挥舞,伪造有人趁乱攻击的样子,就能让那三百人陷入恐慌之中,为了活命开始自相残杀。 其中有人察觉到了异样,大身呵斥让人停下厮杀,但空气中的辣椒粉比之前更加浓郁,他们根本睁不开眼,刀剑破空的声音一直威胁着他们,谁也不敢停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田威震惊得目瞪口大。 连青也是一脸佩服,彻底扭转败局不算厉害,最厉害的是临时才知道陷于不利之地,却能在一炷香的功夫翻天覆地。 一炷香啊,能做什么? 做顿饭都来不及! 可齐闻之和齐见星却能让一百人轻松对抗三百人,且能全身而退。 黑风寨的众人看向悠哉的二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使出全部的本事,众人顿时有一种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感觉,仿佛他们俩不应该用在这种小比斗上,而应该在沙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似的。 祝长河郑重地拱手道谢:“这次是我们占便宜了,多谢二人相助。” 他看得比别人明白,能想到用辣椒粉退敌是巧思,但让人在睁不开眼的敌人之中制造恐慌却是需要对人心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齐闻之也好,齐见星也罢,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祝寨主多礼了。” 褚黎笑着扶起他,“待会儿收完尾,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东西藏起来,注意一下,千万不能留下车辙印儿!” 三十多辆载着重物的马车从同一条路经过,很容易压出深深的车辙,这一点是必须要注意的。 “这些你放心,我这次在你二位的光芒下没能发挥出一丁点作用,但我这个寨主也是凭实力坐上来的,后续的安排全权交给我就是了。” 祝长河笑得坦然豁达,对于自己被两个后生智商碾压完全不介意。 第739章 噩耗传来 第739章 噩耗传来 褚黎和祁无桀知道他的能耐,就不再操心后续的事了。 山下的打斗已经进入尾声,黑风寨埋伏于四周的大汉立刻上去结束此战,而后迅速将马车上的东西尽数藏于深山中的某个洞穴里。 只等风声过后再慢慢销赃。 一切安排妥当,各自散去,黑风寨明面上如往日一样,暗中却戒严了。 而褚黎和祁无桀也往京城赶。 “让张召和他们谈女人之事,也是你提醒的?” 祁无桀半俯着身子纵马,侧头看向并驾齐驱的褚黎,汗血宝马如离弦的箭飞驰,耳边皆是呼啸的风声。 去保护张召的护卫回来将张召说的话都汇报给他,谈话的内容包括吃喝嫖赌等等一切不正经的事。 但张召在一线天之上时和褚黎耳语过后,就故意在自己身上弄出了几条抓痕,可见这事十有八九是褚黎提点的。 褚黎眼下正提防着祁无桀,哪里肯和他说风月之事,一甩马鞭,欲要和祁无桀拉开距离。 “驾!” 祁无桀立刻追上来,“你去青楼都做了什么? 怎的对男女之事这么熟悉?” 祁无桀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中的醋坛子早已打翻了,一个姑娘家去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已是不妥,难不成还真的发生了什么? 只要一想到褚黎到青楼里,看到一个个赤裸的男人,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给杀了。 褚黎眼珠子一转,如果祁无桀对她有意思,她正好可以借机表示自己的态度,轻咳一声,褚黎道:“以前确实常去,女人又香又软,比军营里的男人有味道多了。” 她故意作比较,就是想要暗示祁无桀他们没有可能,她绝对不会喜欢身为男人的祁无桀。 “嘶!” 汗血宝马被缰绳勒得高高仰起脖子,双蹄在空中扑腾,祁无桀也差点被掀翻了。 他攥紧缰绳,做了下调整,汗血宝马继续向前奔驰,他看着稍前一步的褚黎,眼神微暗。 褚黎不会喜欢女人吧? …… “妾身这套嵌翡翠的牡丹缠枝头面还看得过去? 要是妾身带着这个参加您的生辰宴,会不会让您失了颜面?” 褚依依拿着其中的一颗耳坠放在耳边比划,葱段般的指尖摩挲着娇嫩的耳垂,眼中含情脉脉。 祁天佑心神一荡,扑过去将她抱个满怀:“本王觉得爱妃还缺点什么,让本王仔细看看。” “痒,哈哈……你挠到人家的腰了。” 褚依依左右躲闪,柳腰如花枝一般摇晃,馥郁的香气弥漫,屋内一下子暧昧起来。 “王爷!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惊慌的声音,祁天佑眉心一跳,一抹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地从床上起来,边系裤腰带边出去:“什么事?” 传话之人脸色煞白,跑到祁天佑身边小声道:“西北和扬州的生辰礼都被抢了!” “你再说一遍!” 祁天佑攥住他的衣襟,双目赤红如厉鬼一般。 一般的东西被抢了也就算了,但那些生辰礼是最富庶地方献上来的,几乎要占生辰礼的一大半,没银子花就算了,要是被京中发现,拿这个做文章,他少说也会被扒下一层皮! 第740章 追查审问 第740章 追查审问 传话之人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祁天佑厉声道:“押解生辰礼的人呢,有回来的么?” “有,有,趁乱逃回来的都被关进暗牢里了。” 祁天佑将人往边上一踹,怒气冲冲地跑去暗牢。 这是在府中偷偷建起的地下牢房,一打开下去的门,光线撒进去,浮尘飞舞,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祁天佑一手挥着浮尘,一手捂住鼻子,嫌弃地往下走。 沾着血的刑具或挂在墙上,或摆在桌上,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血色散发着最为浓郁的臭味,才进入就让人作呕。 祁天佑脸色难看地走进最深处,栅栏上的烛光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各种扭曲的影子像是鬼影一般。 “到底怎么被抢的,老实交代!” 祁天佑直奔主题,凌厉的眼睛烧着怒火,叫人不敢直视。 押解贿银的小管事就是张召故意接近的青衣男子,那日之后他和手下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之前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狼狈。 他跪在地上痛哭道:“我们都是按您的吩咐行事的,可从一线天经过的时候,天上突然飘下很多辣椒粉,所有人的眼睛都辣得睁不开了,对方趁机偷袭,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三百人!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祁天佑狠狠踹了小管事一脚,又指着另一个人问话,得到的结果和小管事说的相差无几:“连敌人都没有看到,你们就全军覆没了,我还要你们有何用?” 他气得不行,唤来护卫,将这几个逃回来的人都绑到架子上,一鞭又一鞭的抽打:“说,我就不信你们当真一个人都看不到!” 当然看到了,就看到了个张召。 但他们不敢说,他们因张召手中有解酒药,可以缓解宿醉的头疼,所以他们才允许张召靠近车队,甚至之后还和张召聊女人赌博,耽误了时间以至于生辰礼被盗。 他们要是把实情说出来,这条命可就真的没了。 所有人众口一词,祁天佑审讯了一天都审不出什么线索来,只知道是被一伙江湖人打劫了。 “江湖人?” 祁天佑满脸阴狠,差点将鞭子上端的木头给捏碎了。 “王爷,一线天附近屯聚着数十个山寨,虽极有可能是他们之中某个山寨所为,但眼下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更不用说途经那地的其他江湖人也存在抢银的可能,若真是他们所为,要想将生辰礼找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亲信犯难,紧跟在怒气冲冲的祁天佑身后,心中惶惶不安。 盛怒之下,祁天佑一脚将他踹翻:“什么问题都问本王,本王养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么?” 亲信直接被踹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撑着地面,掌心里火辣辣的疼,但他不敢有一丝怒容,忙不迭屈身匍匐,重重地磕头求饶:“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说着,他就退下去操办此事。 “回来!” 祁天佑又将他叫了回来。 第741章 给祁禹送礼 第741章 给祁禹送礼 这事太过严重,要是稍有差池,祁天佑都不敢承担后果,必须要慎之又慎。 祁天佑不放心让愚钝的奴才独自去瞎捉摸,忍着怒气提点:“查银子一事最重要的是不可暴露你们的身份,不可引火烧身,可记得了?” “是,奴才铭记于心。” 亲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一看就有几分敷衍。 祁天佑气得朝他头上狠狠拍一下,掌心疼得发麻,亲信捂着脑袋扑通跪下,祁天佑再次强调要他牢记这点,他想要点头,又怕再惹恼祁天佑,忙将这话重复三遍,以示自己已经没齿难忘。 祁天佑见状,心中才好受些,继续道:“派一队人到一线天附近打探消息,尤其是近来哪里有异样必须得注意,还要派人时刻留意京中的动静,看哪方有可疑的动作。 无论是哪边有进展,都要第一时间禀报给本王……” 要是京中有人知道此事,他必是要尽全力阻拦的,绝不会让人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坏了他的大计。 亲信连连应是,祁天佑吩咐完了,黑着脸让他下去:“生辰礼也务必如数追回来!” “奴才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定会将其找回来,绝不让王爷再为此烦忧。” 亲信说完,见祁天佑神色缓和,长松一口气,快步退了出去。 话说得好听,但搜寻生辰礼的困难也很大,追查了数日竟一无所获。 烈日灼热,祁天佑亦是焦灼不堪。 安王府中,祁无桀饶有兴致地研究棋局,指尖翻转着象棋,心念一动便落子,瞬间乾坤扭转。 “成王那边的情况就是如此。” 元一言简意赅地汇报祁天佑的境况。 祁无桀嘴角上扬:“光焦灼哪里够? 要想不被他查到头上来,还得给他另找找些麻烦才是,成阳侯这几日一直等着抓祁天佑的把柄,咱们不妨暗地里帮帮他!” 他捏着手中的棋子附身耳语几句,又将目光放回了棋盘上。 “属下这就去办。” 元一会意,退下去安排。 一炷香之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形似普通百姓的男子偷溜进成阳侯府。 “侯爷,属下方才瞧见经常跟在成王身边的亲信乔装打扮,带着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城,一路往南走。” 男子喜上眉梢,“他们的神色慌乱,像是遇到难事了。” 遇到难事? 能带着祁天佑府里的人一同出行,必是在为祁天佑办事。 但祁天佑如今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慌乱? 成阳侯眼睛一亮:“去,你立刻带人去查。” 男子名唤李五,接了命令马不停蹄地追赶而去。 途经一线天,李五见祁天佑的亲信一行人在一线天附近徘徊许久,似是在查什么。 他抬头仔细观察了下,此处路边两山相对耸立,是最杀人越货最佳的地点,稍加思索,李五便猜到定是祁天佑的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一个王爷的东西被抢却不敢报官,只能隐藏身份偷偷搜查,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东西见不得光。 李五笑了笑,将随行之人分为两批,一批继续监视祁天佑的亲信,他则亲自带领另一批人进城打听消息。 第742章 寻到证人 第742章 寻到证人 果然,没多久他就打听到了几天前有两支运送货物的车队从这里经过,其中一支队伍的头目还在城中最热闹的青楼中春风一度,一掷千金。 顺着消息,李五来到青楼,重金赏赐之下套出了不少话。 “春风得意之人喝了点马尿就飘得没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 李五鄙夷地撇撇嘴。 “下一步是继续监视他们还是去扬州?” 他的属下问道。 据那几个青楼女子所说,这支队伍是从扬州而来。 “自然是去扬州,把监视的人都撤回来,别打草惊蛇了。” 李五跨上马,直奔扬州而去。 扬州四通八达,水陆畅通,商贾云集,每年的税收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此处长官贪婪,不用半个月就能富得流油。 可李五打探几日,扬州商贾却如同铁桶一般,一字未言。 “成家也够倒霉的,要不是被罚了巨款,也不会拿不出钱来买蚕丝。” “就是啊,就因为这种事弄得家败人亡,也真冤枉。” …… 几个路人满脸遗憾地走过,李五心下一动,忙抓住一个紫袍男子的手肘:“兄弟,听你们说那成家是突逢大难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才从外地来的?” 紫袍男子警惕道。 李五尽量笑得无害:“是的,来投奔亲戚,我这性子爱热闹,听你们的话忍不住想凑两句,我听着云里雾里的,兄弟可否告知一二?”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紫袍男子却脸色大变,拉着同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李五。 李五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此中必有内情,连忙带人查到成家。 他并未发现,那几个男子到了拐角后,并未走远,而是在胡同中绕几圈,改头换面上了临近的酒楼,而元一就在三楼雅间等着他们。 扬州府中的百姓似乎对成家之事都尤为谨慎,李五经过几番打探才找到成家,了解了其中的内情。 原来成家本是做绸缎生意的,家境殷实,且家主颇有经商之才,以正常情况来说,不出十年就能将家业从扬州发展到京城,可惜他们好不容易谈下一笔大生意,却在隔天被知府逼迫征收十万两白银市税。 不交税,得罪了知府,全家要被下狱;交了税,就没钱进蚕丝,光是违约金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两难之下,成家主不得不选择先保全家。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谁知道知府竟然贪得无厌,又用强硬手段逼他们交出西市中生意最好的几处铺子,这下成家的来家主气急攻心,竟直接气死了。 “节哀!” 李五拍拍成家小儿子成齐的肩膀,“如果我能替你报仇,你可愿上堂作证?” “愿!只要能让他们伏法,我死都愿意!” 成齐激动地抓住李五,“你当真可以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我爹留有所有证据,只要你能做到,我就都交给你。” 成家主有谋,和知府的人打交道的时候留下了不少证据,而且还向其他同样不服勒索之人搜集了物证。 之前苦于没有告发的门路,才隐忍不报,眼下既然已经被逼得家破人亡,他们就没什么好忍的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五查看了所有证据,确定能定下祁天佑的罪,连夜带着成齐上了京。 第743章 接连失手 第743章 接连失手 在一线天附近搜查的祁天佑的亲信左柄查不到什么,便进了城,一番询问下,自然也查到了青楼,无意间听说两日前就有人来问过,他心中大惊,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去,同时自己也即刻赶往扬州。 祁天佑才下朝,冷着脸回到府中,朝堂上官员对他仍是一片恭维,但他心中始终难安。 “王爷,有消息了。” 一手下将密函呈上。 密函上写道:已有人于二日前打探贿银一事,此人当日便前往扬州,奴才正去拦截。 “一群废物!” 祁天佑怒不可遏,将密函搓圆,胸腔剧烈起伏。 又被人捷足先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来回踱步许久,祁天佑才下令:“立刻派人去追杀,决不能允许他们踏进京城一步!” “是!” 手下即刻带大批人前往。 从扬州至京城既可走水路,亦可走陆路,且不只有一条道可走。 左柄汇集附近所有探查贿银的手下,明察暗访之后,终于确定了有人带着对扬州知府横征暴敛最为不满的成家小儿子上了京,且在扬州知府的帮助下,确定对方是坐船离开的。 他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快马加鞭先一步到达下个码头,另一路坐船追赶。 前一路是为了先去设伏阻拦,后一路是为了跟踪,确保那伙人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 如此周全的安排,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左柄带人伪装成码头上搬运货物的脚夫,边搬货边观察来往的船只,守了两天,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头儿,我们的船到了!” 手下惊讶地指着逐渐靠岸的那只商船。 左柄丢下肩上的米袋,冲到码头边上,行走间浑身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还真有几分脚夫的辛劳样子:“他们人呢?” 商船都还没有停稳,上面的手下战战兢兢道:“他们本来还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可前方有个河流交汇处,河道狭小,不少船只排队过来,他们混入船中,不久就没了踪迹。” “立刻返回去找!” 左柄跳上才停泊的商船,其他手下也一拥而上,他能够确定,那伙人没有经过此处,那就说明他们在那个交汇处换道了,眼下去追兴许还来得及。 商船疾行于汹涌的河道中,不过两个时辰就找到了停靠在路边的大船,左柄心中不安,带人乌泱泱地上去搜查,果然对方早已不见踪迹。 “这可怎么办?” 手下冷汗直冒,他们已是接二连三失手,回去怎么向成王交代? 左柄更加惶恐,摔了船上的不少东西,才写了封密函着人送回去。 “跟丢了?” 祁天佑听到这个消息竟一点都不难受,好像是已经能接受手下无能一样,抬手扶额,冷冷地下命令,“把搜查贿银的所有人都撤回来,另外,让左柄把成家的其他人都给本王抓回来!” 若是真被人告发,他派手下搜查贿银一事就是能将他定罪的最有力证据,将人撤回来装作若无其事,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等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他绝不会放过背后操纵此事之人! 第744章 状告祁天佑 第744章 状告祁天佑 成阳侯这边才见过成齐,竟被人告知成家其他人被掳走了。 “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们把人都安顿好么?” 成阳侯沉声道。 他们自然想过祁天佑会抢走人证的家人,以此威胁人证,所以也一并将成家人都给带上京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分两路上京。 如此一来,若是成齐出事了,还能有成家其他人当做人证,反之也一样。 这样做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人证,但是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人证受了祁天佑的威胁,选择保护家人,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对方布下天罗地网抢人,属下无能,保不住成家人,请侯爷责罚!” 李五双膝跪地,额头贴着地面。 此时不是追责的时候,要是让祁天佑和成齐接触,他便要满盘皆输。 成阳侯面色凝重地返身回去。 “侯爷,是小人的家眷来了?” 成齐放下筷子,激动地往成阳侯身后看。 “他们人多,若是突然出现在城中,难免会惹成王的眼线关注。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本侯已经他们安置在郊外一处宅院中,并派了大批护卫去保护他们,你只管放心,他们很安全。” 成阳侯说罢,叹了口气。 成齐得知家眷安好,提着的心就落了地,又见成阳侯满面愁容,关心道:“侯爷可是有什么难处?” “只要一想到各州县百姓眼下生活在贪官的压迫下,本侯就难受。 贪官一日不伏法,数以万计的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本侯如何能展颜?” 成阳侯满脸悲痛。 “小人这就去揭发他们的罪行,为了我爹也为了天下百姓,绝不能让他们再作恶下去!” 成齐被成阳侯一番言论,激起了他的怒火,抄起包裹里的一应物证朝京兆衙门而去。 “派人跟着他,不许任何可疑之人接近。” 成阳侯望着成齐的背影,嘴角轻扬,“他的家人也要尽快找到,别最后碍事了。” 李五会意,领命退下。 寻找成齐家人一事确实该重视,当初成齐就是为了给他爹报仇才答应告发祁天佑的,可见是个重情之人,要是祁天佑以家人威胁成齐,成齐说不准会临阵退缩! 这边开始紧锣密鼓地寻人,那边成齐已敲响了登闻鼓。 “威武威武……” 京兆府整了整衣冠,阔步到了堂上坐下,拍下惊堂木:“将敲鼓之人带上,来者何人,所告何事?” “草民扬州成齐拜见府尹大人。” 成齐双膝跪地,身子前俯,双手高高举着包袱,“小人此番前来是为了状告成王祁天佑,他指使州县官员强征税银,物证皆在此,恳请大人主持公道!” 满堂倒吸一口凉气,成王近来风头正盛,甚至极有可能成为储君!这个时候告发他,若是不能一举将他定罪,那就是自取灭亡! 府尹都觉得这事烫手,内心惊惶万状,却只得沉声道:“把证据呈上来。” 打开包袱,里头有三样东西,每一样都看得府尹心肝俱颤。 第745章 帝王之怒 第745章 帝王之怒 第一样是几家商铺近几年来行贿的账目及他们亲笔写下的证言,账目清晰,言辞悲痛。 第二样是一份状纸,纸上除了列举祁天佑和扬州长官的罪行以外,还密密麻麻地按着百姓的手印。 第三样竟是扬州长官发下的加征税收的告示,上面盖着红艳艳的官印。 坐实了吧? 成王完了! 这想法浮现在所有人的脑子中。 成齐还言:“被要求缴纳贿银为成王贺寿的州县不止扬州一处,据草民所知举国上下至少半数州县都如此,草民恳请彻查此事!” 半数州县,几年的账目…… 府尹彻底坐不住了,将成齐先收押,匆匆带着物证进了宫。 如此庞大的数目震惊朝野,皇帝翻看物证后更是勃然大怒:“来人,给朕把那不孝子软禁起来,没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茶杯“嘭”地一声在地上四溅开来,府尹埋头跪在地上,被茶水贱了一身也不敢动。 皇帝脸色铁青,袁忠连忙再斟一杯凉茶递给他,一杯凉茶入肚,怒火才稍稍平复,他沉声道:“务必彻查此事,所有证据都一一核对,若成王真的做了这种事,依法严惩!” “下官遵遵命。” 府尹牙齿都在打颤,磕磕巴巴地应下,心中却叫苦连天。 陛下昔日最看重的就是成王,虽然陛下是这么说,但谁知道陛下的真实想法? 万一陛下只是在气头上随口一说,心中还想保住成王,而他好巧不巧查出了成王犯罪的铁证,到时候他惹怒了陛下,别说头顶的乌纱帽了,就连小命都难保! 圣意难测,府尹恨不得立刻乞骸骨,回家种田算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街头巷尾都在估算这几年来祁天佑究竟能收取多少贿银,既然是半数州县都已上缴,那他每年收取的贿银大概是国税的一半吧? 嘶—— 这事如同油锅里进了水,一下子炸开了。 成阳侯一派打算添把火,让坊间的议论更加热烈。 得民心者得天下,祁天佑这回民心尽失,储君之位就要成为泡影了! “王爷,属下已经查明,是成阳侯一党在暗中操控舆论。” 左柄速速来报。 “果然!” 祁天佑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拳头重重地砸向桌面,疼痛都无法减轻他的怒火,“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该想到本王也不是吃素的,去,给他们也找点儿事情做!” 操纵人心而已,谁不会呢? 有祁禹那个蠢货在,想要找些丑闻出来易如反掌。 此时的京城,明面上祁天佑落于下风,闹得满城风雨,暗地里祁天佑和祁禹两党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褚黎和祁无桀乐得看他们狗咬狗,时不时还暗中推波助澜一番,这是他们一贯爱用的手段了。 京兆府。 府尹一回到京兆府,立刻将少尹等下属召来,一一查验证据,虽然还没有到扬州核对,但也需要简单确定证据的真伪,比如从纸张墨水等来判断这些账目状纸等是否真的来自扬州。 如果没有问题,下一步就是要派人前往扬州核实了。 “这些证据可存疑?” 府尹满含希望地看着其他人。 “没有。” 众人失望,这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破了案子没功劳不说,肯定会得罪人,不是皇帝就是祁天佑一党,他们小小的京兆府在这些人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 “对了,还缺少一样最重要的证据!” 一人惊呼。 “是什么?” 以府尹为首的官员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第746章 刑部查问 第746章 刑部查问 那人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都在说贿银贿银,可我们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贿银,谁知道真假?” 众人欢呼,对了,谁也没亲眼见过贿银! 府尹忙不迭将物证都拢在一起装好,抱着进了皇宫:“启禀陛下,虽然那成齐带来的证据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问题,但是贿银却从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下官无权限在各州县搜寻,恳请将此案移交给刑部处理。” 京兆府只能管理一府事务,像这种跨越州县的重案,自然是不归他管的。 刑部亦想要推脱,却被皇帝一声“允”就把烫手山芋交到他们手中。 无奈,刑部上下立刻开始核查此事。 一面派人去各个州县调查,一面来成王府审问。 “成王殿下,这些物证您都已经看过多次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刑部尚书像是怕祁天佑毁坏罪证一样,他一看完就将物证拿回来,规规整整地收拾好。 祁天佑连忙道:“本王冤枉啊,本王安守本分,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更不可能为了点黄白之物压榨百姓。 本王不愿蒙冤,也不愿欺压百姓之人逍遥法外,请大人务必将此事查清楚!” 他说得情真意切,俨然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那这些证据,您怎么解释? 扬州百姓商户总不会联合起来诬告您吧? 还有这块印着扬州知府官印的告示也不可能是假的吧?” 刑部尚书没被他的言辞蒙骗,理智地审问。 “这……”祁天佑看着那些证物,一时哑口无言。 商户亲笔信、百姓联名状纸和印有官印的告示,每一样要想深究下去,估计都能证实他的罪名。 祁天佑脸上挂着勉强的笑:“这些本王就不知道了,兴许是他们受了谁的蛊惑,故意伪造证据害本王呢?” 刑部尚书不置可否,又追问了几个问题,可一点马脚都没找到,只得另寻法子查清此事。 他前脚刚走,祁天佑后脚就命左柄去买通刑部的狱卒。 谁知道,无论威逼利诱,都没有一人愿意让他偷偷见成齐一面,不用想也知道是成阳侯的手笔! 暗处,一矮胖的狱卒赖明看见左柄离去,眼神微暗,散值后径直去买酒,穿过西市时与一黑衣男子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垂在身侧的手快速地碰了下,一个小纸团从赖明手中落入了黑衣男子手里。 一刻钟之后,黑衣男子潜进安王府。 祁无桀展开纸团,上头写着的是祁天佑想要收买狱卒意图偷偷进牢房一事,他眉眼轻扬,将纸团收进腰间,去了闲雅居。 “你觉得他还有翻案的机会么?” 褚黎抿了一口茶。 “有。” 祁无桀点头道,“成齐是个重情之人,他的家人都落入祁天佑的手中,那他十有八九会推翻自己的证词。” 证人不承认证词,而贿银始终没有现身,那么祁天佑想要脱困并不是难事。 “成家人还没有找到?” 祁天佑卑鄙无耻,心也狠毒,褚黎担心成家人会因此受难。 第747章 祁天佑入狱 第747章 祁天佑入狱 祁无桀摇头:“成家人是他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他将成家人藏得很深,不过我也派出大量人去寻找,一有消息就全力营救。” 这事也就只能这样办了。 祁无桀见褚黎眉头紧锁,好笑地伸手欲要将眉头抚平,褚黎却如防狼一般猛地向后躲。 兴许是察觉自己的行为过激了,褚黎轻咳一声:“在谈正事呢,动手动脚干什么?” 祁无桀见她耳根子通红,眼中溢满笑意,他很想调戏褚黎两句,但眼下各方都很警惕,他不宜在此处久待,只好言归正传。 两人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要助祁天佑一臂之力。 “明日会审有好戏看了。” 祁无桀玩味一笑。 一炷香后,喝了一坛酒,脸颊酡红的赖明出现在成王府外,在小门处瞥见换装出行的左柄,忙假装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稳,一头差点栽进左柄的怀中。 “哪来的……” 左柄下意识想要呵斥,但突然意识到皇帝下了禁令,成王府中上下皆不能外出,他要是闹大了,被守在成王府外的禁军发现,只怕会连累祁天佑。 压下这口气,左柄欲要将赖明推开,赖明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小声道:“爷,给小人千两白银,小人必帮你达成所愿。” 左柄惊愕,低下头打量赖明,不确定赖明所言是不是他心中所想。 “小人不敢诓骗您。” 赖明抬起手,狭窄的衣袖中露出一角狱卒专属的木制腰牌。 当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左柄立刻想办法把赖明偷偷带到祁天佑面前。 看着眼前满身酒气的家伙,祁天佑摩挲着玉扳指道:“帮本王之事要是被查出来,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赖明无所谓地笑道:“小人知道,但小人赌钱欠了不少银子,要是这几天还不上,小人这条命也得交代了。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赌一赌,赌成王您手眼通天,能扭转乾坤!” “哈哈哈!” 祁天佑笑起来,“你都混成这样了,嘴巴还挺会说的。”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嘴甜的人总比嘴拙的人吃得开嘛。” 赖明挠着头笑,俨然一个艰难混吃的小百姓。 祁天佑给左柄一个眼神,左柄将赖明先带下去,安置在一处偏院中,祁天佑疑心重,便让左柄亲自带人去查赖明。 严查一番后,左柄来回话:“王爷,赖明家住在城南,听左邻右坊说他确实好赌,赌债欠了不少,赌坊的人每隔两三天就到他家要一次钱,听说他最近都不敢回家了。” “也就是说他确实急需用钱?” 祁天佑笑得开怀,“天助我也!” 夜幕降临,祁天佑给赖明上千两银票,把赖明高兴得手舞足蹈,将头磕的咚咚响,更加尽心地将祁天佑带进牢房中。 祁天佑换上狱卒的衣裳,但行走在阴冷的牢房中却宛若逛御花园一样。 “他就在那里,您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一炷香之后会有人来换班,请尽快。” 赖明小声叮嘱。 第748章 百般无奈 第748章 百般无奈 祁天佑摆摆手,满不在意地靠近关押成齐的牢房。 铁栅栏冰冷漆黑,牢房中皆是稻草,成齐仰躺在石床上闭目养神。 “好兴致。” 祁天佑笑道,右手捏了捏掌心中的东西,很滑很小,“听说成家曾经也是殷实之家,想来贵夫人也很喜爱保养吧?” 成齐睁开眼,看向栅栏外祁天佑,纳闷道:“请问您是……” “成王祁天佑。” “你!” 成齐大惊失色,“明明证据确凿,你又被软禁于府中,你怎能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此处?” 祁天佑像是看个无知孩童似的,笑容满面,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把掌心中握着的东西彻底摊在成齐眼前。 成齐看到那东西,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要尖叫,却意外地失声了。 祁天佑倒是春风满面,手指动了动,掌心之物也被掰成各种样子,不一会儿他的掌心竟被染成猩红色。 “诶,这就不好玩了,脏!” 祁天佑嫌弃地摇摇头,想要将东西丢掉,左右看看又没地方丢,他状似为难道,“你说我要怎么处理? 我那里别的不多,就这东西想要随时都能要,可它太脏了,你帮我想个法子,我以后都按你说的保存这东西,如何?” 恶魔!恶魔! 成齐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来的魔鬼一样看着祁天佑,嘴巴张了数次,才勉勉强强吐出一句话来:“这是,是我娘子的手?” 是从手腕上直接砍下来的,甚至还在流血,白嫩的手都被血糊成了惨不忍睹的样子。 这只手他握过无数次,指腹还有一颗朱砂痣,他一看就能认出来。 昔日的美好浮现在成齐脑海中,七尺男人此时竟泣不成声,双目赤红,奋力扑向祁天佑,双手长长地伸出栅栏,用尽全力要掐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祁天佑往后退两步,笑看被成齐被关在里面怒火滔天却无可奈何,看腻了,他才道:“放心,你娘子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命还在。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你的妻子、老娘、还有一双儿女都会平安无事,否则……” 他特地将成齐在意的人挨个儿点名,这些字就如同石头一般重重地砸向成齐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否则”之后的话已经不用说,成齐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他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疼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你女儿才一岁多吧? 才学会走路,连话都还没会说,你说她要是夭折了……” “我答应你,你放了他们,想怎么样我都答应。” 成齐伸出的手缓缓放下,他能怎么办? 他拼了一切要告发祁天佑,结果却是他被关在牢里,他娘子的手被砍,他家人被抓,而祁天佑依旧锦衣华服,随心所欲地享受着万人敬仰。 他有反抗的能力么? 他死了就算了,可他的老母亲、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难道也要跟着死么? “很好。” 祁天佑把成齐妻子的右手丢进手帕中,胡乱卷起来提着,靠近成齐耳语几句,成齐流着眼泪应下了。 第749章 惊天大反转 第749章 惊天大反转 翌日是会审的日子,成阳侯早早就来刑部候着,见到祁天佑被禁军送过来,状似不满道:“成王已是万人之上,钱权无一有缺,何必还要残民以逞呢?” “侯爷慎言,本王从未做过你所言之事,别急着栽赃嫁祸。” 祁天佑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 成阳侯被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笑了,可转念一想,笑道:“死鸭子嘴硬,你就继续逞能吧,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再巧舌如簧也翻不了案了!” 本就铁证如山,今日这一趟不过是走过过场而已,祁天佑必死无疑。 成阳侯仿佛能看到祁天佑锒铛入狱的惨状,笑得越发张扬。 “拭目以待。” 丢下这句话,祁天佑就信步走进刑部。 今日三司俱已到场,刑部奉命主审,公堂之上坐了不少官员。 成阳侯撩起袍子,在右下首的位置坐下,有人上了茶,他悠闲地用茶盖撇开浮沫,茶香袅袅升起,哪怕是在肃穆的公堂上,也怡然自得。 虽然这次祁天佑是被告,但在没有定罪之前,他仍是成王,此次也给他安排了座位。 刑部尚书几句开场后,就开始正式审问:“传原告上堂。” “原告成齐带到!” 衙差将人押上来,成齐身上没有拷手腕,但他低垂着头,神情萎靡,似乎才关几日就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成齐,本官现如今复述你的诉辞,若是本官所言有和你诉辞相悖的言论,你可随时反驳。 以你在京兆府所说,成王常年剥削百姓,大肆敛财,致使民不聊生,可否属实?” 刑部尚书严肃道。 “……” 成齐一声不吭,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 公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当日在京兆府的状况早已被人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候成齐一副宁死也要为父亲为深受祁天佑所害的百姓鸣不平,今日怎么连自己的诉辞都不肯承认了? 成阳侯心中咯噔一下,放下茶杯,坐直身子:“成齐,怎么不说话? 今日来的可都是朝中重臣,必能为你讨回公道,你只管照实说来!” 祁天佑露出不屑的笑,“侯爷急什么,我若是有罪,他开口是早一点晚一点又何妨?” “又何妨”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既是对成阳侯说的,也是在提醒成齐。 他祁天佑身为皇子,就算这次被定了罪,只要他不死,总有复起的时候。 但成齐就不同了,成齐今日的话足有千斤重,所有家眷的生死存亡皆看其所言。 感受到祁天佑的威胁,成齐苦笑一下,猛地冲上去,抢下刑部尚书面前的供词,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其撕碎了。 “成齐你疯了? 来人,拦下他!” 公堂之上一片混乱,衙差立刻上前阻止成齐的动作,可供词已被撕成碎片,衙差担心他会再次发狂,将他的双手反剪于身后,往他膝盖后一踢逼他跪下。 “成王无罪,证据都是假的,是成阳侯用我家人的性命逼我诬陷成王!” 成齐声嘶力竭地大吼,发冠早已歪斜,头发凌乱地散落,衣着也不再整齐,像个疯子一般地喊着:“成阳侯为一己私利构陷忠臣,残害无辜,实乃乱臣贼子!误国害民,死有余辜!” 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在公堂之上激起千层浪。 本以为祁天佑被定罪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还会有惊天反转! 第750章 马清月求情 第750章 马清月求情 成阳侯怒火中烧:“成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父亲因此而亡,你怎能为仇敌所用?” “哈哈哈。” 成齐笑了,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死人和活人相比,他该如何选择?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思及此,成齐看向成阳侯的目光真的带上了恨意,行事之前成阳侯是如何许诺他的,要是他家人真被成阳侯保护起来,他娘子又怎么会受断手之苦? “成阳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成齐奋力挣脱开衙差的钳制,一头撞向柱子。 鲜血染红柱子,成齐的头杵着柱子一点点滑落,滑下一大片血痕,触目惊心,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掉了魂,除了祁天佑, 衙差忙伸手去探他鼻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脸色惨白道:“他死……死了!” “怎么可能?” 成阳侯不敢相信眼下成了这个局面,推开衙差,亲自去探鼻息查脉搏听心跳,可全无反应,他跌坐在地上喃喃,“真死了。” 怎么能死了呢? 今日若不能一举拿下祁天佑,朝堂形势大变,祁天佑就有时间去藏匿所有罪行,他再想要以此扳倒就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成齐以死明志,那成齐临死前所说的话对别人来说,就有八成是真的。 成阳侯茫然地环顾四周,方才还和睦的同僚此时眼里都带着怀疑,如一根根刺一般狠狠扎进他的心底。 完了,完了,所有人都信成齐的话,那他…… 成阳侯不敢想象今后的局面,他没有胁迫成齐,这事要想查清楚很容易,但重点是还是否有人想要将此事调查清楚! 若是有人想含糊处置,那这个罪名就真得扣在他的头上了。 京城上下为这一反转再次,所有的舆论把箭头指向了他,祁天佑趁机添把火,把这件事越烧越烈。 “你说我爹怎么了?” 马清月花容失色,从软塌上弹起来,“今日不是要定祁天佑的罪吗? 怎么变成爹爹了?” 贴身宫女诚惶诚恐道:“听说是那证人当堂翻供,说是受老爷威胁,不得已才去冤枉成王的,而且还撞柱而亡了。 现在满京都在议论此事,都说老爷作恶多端……” “胡说!” 马清月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宫女忙上前扶住她,倒在宫女的身上,马清月险些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这些言论宣扬开来,成阳侯府要面临什么,马清月只要一想就开始恐惧。 “不行,我要求见陛下!” 她要去替爹爹求情,哪怕只能求到彻查此事也好过束手就擒! 她急不可耐地跑到皇帝寝宫外,马清月请太监通传,但太监只道皇帝公务繁忙,不见客。 怎么能等? 在等下去就要被定罪了! 马清月直挺挺地跪在门外,高声道:“臣妾马氏有重要的事求见陛下!” 等了一会儿,殿内没有一丝回应,甚至连个拒绝的话都没有。 马清月高声重复方才的话,结果也是一样,她一直跪着,隔一段时间重复一次。 午时,临近用膳的时候,门口慢悠悠地打开,太监总管拿着拂尘出来:“陛下有请。” 在宫女的搀扶下,马清月艰难地起身,每动一下,膝盖就传来钻心的疼,她走到皇帝跟前,再次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成阳侯一辈子赤心报国,为了朝政宵衣旰食,望陛下明鉴!” 皇帝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马清月,眼底幽暗不明。 昔日马清月和太后、成阳侯、祁禹串通一气,是何等的嚣张跋扈,没想到竟也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第751章 动杀心 第751章 动杀心 前朝后宫勾结,搅得朝堂一片混乱,怎么有脸说是“赤心报国”? 皇帝脸上浮起怒色,痛斥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已入宫二十多年,到如今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 “可臣妾父亲当真是被人冤枉的,臣妾不敢对朝政之事指手画脚,只是……” “住口!” 皇帝怒而拍桌,成齐以死明志,血溅当堂,朕若置之不理,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朕不曾捉你父亲下狱,只将他禁在府中,已是莫大的恩典了,休要再多嘴!” 马清月却是将身子挺得笔直,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陛下,臣妾无意干政,只是恳请陛下彻查此事,尽早还他清白,可千万不要冤枉忠臣,寒了朝中老臣的心啊!” “混账!” 皇帝的将手边的茶盏猛地一挥,上好的白玉雕刻的菊瓣茶盏摔破在马清月的脚边,盏中的茶水混合着茶叶撒了一地,里头的茶水溅在马清月的腿上,疼的她倒在地上惊叫。 “请陛下息怒,臣妾失言!” 袁公公定睛一看,皇帝的手也已便被滚烫的茶水灼红,而他此刻脸红筋暴,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疼一般,一向鲜少发怒的人,此刻竟目眦欲裂的质问:“马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马清月泪水瞬间蔓延至整个眼眶,忍住腿上传来的疼痛咚咚磕了两个头,“臣妾不敢,臣妾绝无此意啊!” 袁忠赶忙上前托住皇帝的手,“陛下请息怒,您再生气也不能伤着自己的龙体啊!” 他赶忙扭头看先自己的徒弟小容子,“糊涂东西,没瞧见陛下的手伤着了吗? 还不快去请太医!” 呆愣在原地的小太监赶忙应了一声,低着头倒退着出了上书房,“是,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抽泣的马清月,又看了一眼此刻正在气头上的皇帝,袁忠知道,皇帝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成阳侯一党之人,于是连忙弓着腰道:“陛下,想来太医就快到了,奴才先扶您去里头歇会儿吧?” 皇帝深深看了袁忠一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在袁忠的搀扶下离开了。 等到太医过来包扎时,皇帝这才睁开眼问:“她走了吗?” 袁忠拱了拱手:“陛下不曾下旨,皇贵妃娘娘又怎敢离开呢?” “让她滚回去好生思过几日,这几日都不必来见朕了!” 皇帝闭上眼睛,只觉得疲乏的紧,忽然便想起月嫔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来。 “是,陛下。” 袁忠缓步走到了马清月跟前,表明了皇帝的意思。 马清月得知后却还不肯离开,皇帝说的轻巧,可若是当真信任成阳侯,又怎会将他禁在府? 早就亲自唤他来问话,担心他受委屈了! 袁忠明白了马清月的意思,只能稍加提点:“娘娘您就先回去吧,陛下的性子您也知道,如今正在气头上呢!” 马清月闻言便用锦帕拭了泪水,到底还是在金醉的搀扶下出了上书房,人一走,袁忠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在揣测皇帝的心思。 若是马清月再如此胡来,只怕皇帝就是没有杀心,也会动杀心了! 第752章 太后点破 第752章 太后点破 可马清月偏偏缺的就是脑子,她这一辈子,除了被死去的柳灵安压了这么些年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太后和成阳侯在上头顶着,许多事她甚至不必去思考。 如今成阳侯受了冤枉,危在旦夕,皇帝又麻面无情,马清月想救自己父亲,便只能去寻太后。 径直来到寿康宫,马清月在老宫女流芬姑姑的带领下见着了太后,流芬姑姑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终生未嫁,侍奉太后已有三四十多年,因此对于旁的人来说,她的那张脸,便是映着太后心情的镜子。 马清月陪着太后的时间比陪皇帝的时间要多得多,她对流芬姑姑也比其他宫婢要慎重许多,因此一眼便发觉了她今日的不同。 “流芬姑姑,不知姑母现下心情如何? 午膳可用过了?” “将将传膳上桌,太后便听说了上书房发生的事,并未吃上几口,便命人撤了。” 她简单的将太后的情况交待了一番,权当是提点了,马清月感激的笑了笑,“多谢姑姑。” “娘娘客气了。” 马清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彼时的太后妆容华贵,指头上套着长长的精致华美的鎏金錾花护甲,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另有两个小宫婢围在她身边,替她捏肩捶腿。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双眼紧闭的太后便忽然吐出几个字:“下去吧!” 两个小宫婢柔声应下,轻轻地退了出来,而坐在正上方的太后缓缓睁开眼,身上萦绕着一团可怖的怒气。 她的眉毛一竖,嘴唇微动,呵道:“跪下!” 马清月愣了一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流芬姑姑,直到流芬姑姑冲她点了点头,马清月这才明白太后并未在说笑,自己也没有旁的选择。 她喉咙一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母……” “蠢货,别唤哀家姑母!” 她的眼里满是失望,“哀家没有你这样的侄女,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媳!” 马清月连忙跪着往前爬了几步,仿佛多靠近太后一步,成阳侯便多一分洗脱罪责的可能似的。 “姑母,臣妾知道今日不应前去上书房向陛下求情,只是……只是陛下如今已经此事全权交给了刑部,还将父亲禁在府中,臣妾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罪名坐实呢?” 她的眼泪如洪水瞬间冲破堤坝,淌满了整张脸,“姑母,求您救救父亲吧!” 太后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你糊涂啊,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有待刑部与大理寺调查,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用得着你眼巴巴的前去求情么?” “在旁人眼里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这不是上赶着帮你父亲坐实陷害成王的罪名吗?” 马清月瞪圆了眼睛,吓得瘫在地上,“姑母,臣妾并无此意啊!臣妾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冤枉了父亲,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而已!” 太后轻轻翘起无名指和小拇指,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你这么想,旁人可就不这么想了,你闹这么一出,朝中风向又将有大动!” 见马清月万分恐慌,她叹了口气又道:“本宫教你一个法子,但能否有用,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753章 叱骂 第753章 叱骂 马清月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连忙给太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但请姑母赐教!” “若想此事有转圜,最后的希望便在成齐的家人身上,成王这招反咬一口着实在咱们的意料之外,他必倾尽所有财力,处理其余受贿的罪证,此事,你们可有查验过?” “回太后,臣妾不知……” 太后抿了抿嘴,明显有些不快,“这些事你一个深宫妇人不知晓也并不奇怪,只是你这连事情都不曾弄清楚便胡乱去御前求情的性子,实在要好好改改了!” 马清月只顾着点头,又听太后道:“你父亲此前探查过,证据都在御前,除此之外的其他罪证怕是已经被成王给清除干净了,如今咱们若是想另寻新的证据坐实成王的罪名,已是不成了。 因此只得另寻他路,先保住你父亲的性命才是。” 太后这话说的的确不错,成阳侯此举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既然鸡不曾偷到,自然是要退而求其次,先将手里的米护住了。 而如今这形势,成阳侯便是这把他们必须护住的米! “臣妾明白,臣妾如今也只有护住父亲这一个心愿,不敢求其他。 只是如今齐全这个证人已死,原先的证据因着齐全的死,怕是多多少少没了原先的那般可信,若是那三样证据再出些什么问题,那臣妾的父亲……岂不是百口莫辩?” 闻言,太后紧绷着的脸总算是松快了些,将手肘往椅子把上一搭,笑道:“你倒也没蠢的无药可救。” “想要寻到证据已经是极难了,若是能将成齐的一家老小寻到,让他们出堂指证成王,并且一口咬定他们是被成王所囚,又被成王用来要挟成齐,你父亲便有望清洗罪名。” “可是……可是成齐的家人如今不知所踪,臣妾又该去何处寻呢?” 太后将戴着护甲的手指微微翘起,怒而往椅子把上一拍,浑身的气势将马清月吓得一激灵。 “你还有脸问哀家要人? 你父亲急功好利,不得哀家允许便行这步险棋,如今被雁啄了眼不说,原本紧紧握在咱们自己手里的四个证人,还硬生生被祁天佑劫走!真不知你父亲那群下属是怎么做事的,果真是一无是处!” 马清月赶忙将头低下,“姑母请息怒,臣妾这便想法子让禹儿传信回府。” 太后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你们闹的太过火,皇帝与哀家也生分了不少,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看哀家了,若是皇帝因你今日之举恼了你父亲,便是哀家也没法子,明白吗?” “臣妾明白,是臣妾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姑母指点!” “听闻你在上书房烫伤了腿,想来还不曾用药,便先回宫歇息吧!” 太后看向流芬姑姑,将手微微抬了抬,流芬姑姑极有眼力的搀扶着太后起身,又听闻太后道:“哀家也要午睡一阵儿了。” 不等马清月说话,太后便由着流芬姑姑搀扶着坐到了床边。 等人走了,流芬姑姑一面替太后脱鞋一面劝慰:“您分明是心疼皇贵妃娘娘的,又何必这般疾言厉色? 反倒气着了自己。” 第754章 隔阂 第754章 隔阂 “若不是看在她多年来对哀家多有敬畏,每逢哀家有什么病痛,次次都俯于病榻照顾哀家前后,哀家早便将她轰走了!” 流芬姑姑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替太后宽衣,笑道:“太后说到底还是关心侯爷的,只是此事咱们当真不能插手吗?” “还没到那一步,犯不上眼巴巴的去皇帝跟前讨嫌,先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再说吧。” 将护甲取下放至床边,太后皱着眉头隐隐有些感慨,垂垂老矣,可眼眸里满是蕴于岁月的锋利心计。 “流芬,你说,早年哀家是不是对成王太过仁慈了? 他如今羽翼渐丰,哀家竟是隐隐制不住了!” 流芬姑姑替太后卸钗的手一抖,险些将太后的头发扯下来一缕,不过凝滞了一瞬,流芬姑姑便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平和,“说到底,成王殿下是您的亲孙子,也是您看着长大成人的,您又怎舍得下狠手呢?” 人老了,难免开始顾念些亲情。 “成王小时候白白嫩嫩的,又喜读书,亲近哀家的紧,三天两头便跑到寿康宫来卖弄他新念的诗,真真是可爱极了。” 目光一顿,太后脸上的怀念之意顷刻便消失殆尽,“只可惜,他渐渐长大了,受柳灵安的蛊惑与他母亲一般,眼里只有帝位,与哀家也生分了。 哀家一个老婆子本就同成王隔了几层,经此一闹,哀家更要扶禹儿上位了,一来二去,竟与哀家势同水火!” 流芬姑姑将钗环放至梳妆台上,缓缓蹲下身子替太后褪去鞋袜,“事情还不曾有定信,未必便要走这一步,您不必担忧。” “如何能不担忧? 你也看见了,哀家这哥哥行事何其狂妄,他们这一家子又何其无能? 照这样下去,禹儿定然要失势,哀家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若真到了那一步,也还有旁的皇子呢,总有法子的。” 太后将眉毛一拧,“你说的是安王? 哀家与安王之间的间隙可多的很,你当是清楚的!” 祁禹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人,若他坐上帝位,马家便可永保昌盛,旁人如何能与之相比? 见太后言语激烈,流芬姑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失言,望太后恕罪!” 太后低眉瞪了流芬姑姑一眼便上了床榻,此刻也懒得同她计较,“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流芬姑姑赶紧退下,不敢再言。 马清月回宫后,连药都来不及上,赶忙传信给祁禹,将太后的意思告知给了祁禹,本想让祁禹传信进成阳侯府,可没成想皇帝禁足成阳侯的阵仗极大,与禁足祁天佑的时候完全不同,竟然将成阳侯府围的水泄不通。 莫说派人递信,便是祁禹亲自探望,那些禁军也不许,后来这祁禹才明白过来,殿前都指挥使梁正恩正是祁天佑新娶的正妃梁娉雅的父亲,梁正恩即是祁天佑的岳父。 岳父又怎会让手下之人对自己女婿动真格? 岳父又怎会对女婿的敌人手下留情? 这么说来,倒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祁禹没了法子,便只好亲自着人去寻成齐的妻儿老小,只可惜,人未找到,又迎来一个噩耗。 第755章 睡觉不用陪 第755章 睡觉不用陪 安王府内,褚黎板着脸坐在少枕楼的书房内,与祁无桀大眼瞪小眼。 瞪了好一会儿,祁无桀才笑盈盈的开口了,“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 我就这般合你心意?” 褚黎发了个恶寒,“给老子闭嘴,别用这般黏糊糊的眼神看着老子!” 祁无桀勾唇,丝毫不吝啬嘴里的甜言蜜语,“这眼神分明是含情脉脉,哪里黏糊糊了?” 褚黎将头扭到一边,“废话少说,如今成齐的一家老小横死在城南一座老宅中,消息都已经传进宫了,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祁无桀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那刑部一早便派人探查,好几个人亲眼看见成阳侯的手下将成齐一家老小带进了宅内,且经仵作验尸,这一家老小已死数日,生前曾遭凌虐折磨,成齐的妻子更是被切掉了一根手指,这乃是威胁人常用的手段,证据全对成阳侯不利。” 这说明,在成齐答应临时反供不久,祁天佑便已下令杀了他的家人, 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很难让别人不乱想,但实际上,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便该知道,成阳侯就算再狂妄,再不知死活,也绝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将证人往宅院里塞,怎么也得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行动才是。 因此,这些所谓的“证人”,根本就不可能看见成阳侯的人带成齐一家进入老宅,不过都是祁天佑寻来做伪证的自己人罢了。 “虽说我们早已预见到如今的情况,但总归是咱们授意,让赖明给祁天佑打开方便之门的,说到底咱们也是帮凶,难不成当真让他们一家白白惨死,将真相永远埋藏?” 褚黎心头卷起浓厚的愧疚之意,一想到成齐血溅当堂的壮烈,一想到成齐一家老小的惨状,她便觉得自己太不择手段,甚至有些卑鄙了。 “成齐一家子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我们也不曾料到祁天佑会做到这个地步,到底还是小瞧他了。” 祁无桀皱眉,又将腰间的玉佩握在手里把玩,“但事到如今,已是覆水难收了,只得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甚至要推波助澜,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将成阳侯按死,否则,咱们就是白忙活一场,什么也捞不着了,若是如此,那他们一家子才是真正的白死!” “可即便是这样,咱们也不能不管成齐一家子吧?” 褚黎叹了口气,“我平生打的都是该打之人,杀得都是该杀之人,可从来不曾平白冤害他人性命,我真害怕成齐三更夜半来找我索命。” 祁无桀闻言竟是笑了,冲她轻轻挑了挑眉,“你若是当真害怕,派人传个信来安王府便是,我愿夜里来陪你,若真有鬼魂找上门,我替你撵走便是了!” 褚黎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滚开,老子睡觉用的着你陪?” “哈哈哈。” 祁无桀朗声大笑,伸手去捏褚黎的脸,“本王也是担心你啊,有本王陪着,还惧怕什么鬼怪? 无论是谁来,本王全替你撕碎!” 第756章 请皇帝帮忙 第756章 请皇帝帮忙 褚黎自懂事起便不曾被人捏脸了,加之动手的又是个男人,不耐烦的一挥袖,便将祁无桀的手打掉了。 她恶狠狠道:“上次打劫我便说过要找你算账,虽说一直不曾提起此事,但却并不代表本少爷已然忘却了,你再敢动手动脚,本少爷扭断你的手!” 祁无桀自然是不怕,反而轻轻摩挲着捏过褚黎脸的手指,只觉得褚黎的脸又滑又嫩,手感极好,“扭断就扭断,总归是不亏的!” “咱们在说正事,你可否严肃些?” 她发誓,她是当真想将祁无桀暴揍一顿,可偏偏自己又打不过这该死的滑头,真是憋屈极了。 “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成齐的事又该怎么处理?” 祁无桀收起了笑脸,“你放心,此事我自会处理,绝不会让成齐一家子白白惨死,只不过,眼下并不是好契机。” 褚黎叹了口气,“照你所说,眼下只能将错就错了?” “嗯,先按下成阳侯才是最要紧的,恰好如今有祁无桀帮忙,成阳侯一倒,祁禹手下最得力的人便没了,祁禹便是没了牙的老虎,蹦跶不起来。” 褚黎却是皱了皱眉,单手托腮,“你觉不觉得,此事有些太顺理成章了?” “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成阳侯在朝中也算是位极人臣,当真会有这样好对付吗?” 祁无桀微微眯眼,“他在朝中的根基还算稳固,仅靠这些便想嫁祸成阳侯,自然是不成的,偏这刑部是如今是本王的天下,想来,可以一试!” 褚黎冲祁无桀挑眉一笑,“不过,有个人若肯帮帮咱们,助咱们一臂之力,此事可就容易多了!” “谁?” “找帮手嘛,自然是越强越好,地位越高越好,权势越盛越好了!你往高处想想!” 祁无桀沉思许久,忽然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皇帝?” “正是!” 褚黎将腿往桌上一跷,“我不管,你想法子去。” 祁无桀乐了,“你倒是一贯会躲懒,如今亦是越发不得了了,除了下命令便什么也不管了,全来难为我!” 褚黎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你在后宫放有暗桩,肯定是有法子的,我平日又见不着陛下,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跑去求见陛下,让他想法子帮我们害死成阳侯吧?” “这法子我倒是能想那么一个两个出来试试,只不过……你要如何谢我?” 褚黎呆滞了一两瞬,“咱们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 为何反倒问我要好处?” “瞧褚少爷这话说的,恐怕是你自己也不信吧? 你敢保证你从始至终全是为了我,不曾有半点私心?” 褚黎丝毫不觉得惭愧,“的确是有私心,怎么了? 你若是不肯便不肯吧,左右你都不急,我自然也不用着急!” 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裳便往外走,可刚走两步便被祁无桀一把攥住了袖子,“好了好了,我好生想个法子便是,你再多坐一会儿。” 褚黎将袖子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凶巴巴道:“那你还不赶紧安排,本少爷可没有多少耐心了!” 祁无桀浅笑,“好,我这就安排。” 第757章 月嫔的小把戏 第757章 月嫔的小把戏 上书房内,皇帝正在处理奏折,接连看了好几个折子,心中有怒,将手里的几本奏折全数摔在地上,将桌案捶的咚咚响。 “你瞧瞧,这些奏折,不是在替成阳侯求情,便是在恳求朕厉究成阳侯的罪过,泱泱大国,竟没些旁的事可以上奏,只顾着党争,真是叫人心寒!” 袁忠拿着拂尘站在皇帝身侧,连忙跪在地上,仓皇去捡那些奏折,“请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啊!” “刑部的人一直在彻查此案,可有什么进展?” 袁忠硬着头皮回话:“回陛下,除了前些日子寻到成齐的一家老小的尸体外,并……并未找到其他的有力证据。” 皇帝目光如炬,“刑部这些无用的东西,食君禄却不谋其事,看来是这些年朕太过仁慈了!” 眼见皇帝就要发火,小容子便端着碗凉粥走了进来,“陛下,月嫔娘娘身边的侍女来了,说是天儿热,娘娘担心陛下胃口不佳,因此送来一碗娘娘亲制的凉粥,给陛下消暑。” 袁忠只觉得这碗凉粥的出现,就宛如救世菩萨降临人间救苦救难一般,赶忙起身接过那碗凉粥,低头一瞧,只见那粥亮晶晶的,里头似飘着些花瓣。 “陛下您瞧,这粥里另有乾坤,似是有莲花花瓣在其中啊!奴才前几日路过后花园时,便见着月嫔娘娘带着两个丫鬟在采摘荷花,看来月嫔娘娘是早早就想好了要以这荷花入粥!” 皇帝闻言便也有了些兴趣,“说起来,后花园池塘的荷花的确是开了,她年纪不大,倒是极有心。” 袁忠终于是松了一大口气,“月嫔娘娘性子活泼,可对于陛下的事情却是最为上心,陛下可要尝尝?” 皇帝从他手里接过那碗凉粥,用汤匙搅拌了一番,脸上的怒气尽数散去,“细细看来,这里头还掺有果肉!” 尝了一口,皇帝龙颜大悦,赞不绝口,三两口便见了底,“竟是葡萄与荔枝,还有些碎花生米,果真是爽口又解暑。” 袁忠侍奉皇帝多年,一眼就看出皇帝对这凉粥意犹未尽,赶忙接过话头:“陛下可要去轻月宫瞧瞧娘娘,散散心?” 皇帝瞥了一眼桌上那堆高高的奏折,心烦不已,当即应下:“那就去瞧瞧月嫔吧!” 袁忠赶紧搀扶着皇帝起身,往轻月宫走去。 皇帝一进轻月宫,便见月嫔正与几个侍女在院里晒花瓣果干,双颊晒得通红,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瞧着有些辛苦。 月嫔凡事便爱自己动手,与后宫养尊处优的嫔妃们截然不同。 “你这只馋猫,便是爱吃也用不着自己动手,让奴才们来做便是了,日头这般毒辣,若是将你这小脸儿晒伤该如何是好?” 月嫔闻言赶紧带着一众宫女跪下见礼,皇帝朗声大笑,伸手将月嫔扶了起来,“好了,这外头热,快随朕进屋去!” 跟着皇帝进屋坐下,月嫔笑盈盈的替皇帝沏了杯茶,又命人端来了一盆冰块放在桌上消暑,“陛下好些日子没过来了,怎的今日却是想起臣妾来了?” 皇帝好笑,“朕来此,还不是因为你那碗凉粥,味道虽美却只堪堪半碗,这难道不是你的小把戏?” 第758章 告状 第758章 告状 月嫔抬头,见皇帝脸上并无怒色,便冲他娇俏一笑,“臣妾这点儿雕虫小技,自然是瞒不过陛下的。” “陛下都好些日子不来看臣妾了,臣妾想您想的紧,可若不如此,陛下又怎会来看臣妾呢?” 皇帝哈哈大笑,“你倒是实诚,就不怕朕怪罪?” 月嫔倒在皇帝怀里咧嘴直笑,“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威严可畏,这天下的臣民都敬畏您,臣妾一个小小女子又怎会不害怕? 只不过,若是能见上陛下一面,臣妾便是受点责罚也不打紧。” 话锋一转,月嫔又道:“再者,陛下一向疼臣妾,想必也不会当责打臣妾,不知臣妾说的对不对?” 皇帝伸手揪了揪月嫔的小脸,“是是是,朕才舍不得责罚你呢。” 月嫔咯咯笑了两声,赶紧吩咐贴身侍婢瑶草:“本宫刚做的葡萄荷花糕呢? 快端来给陛下尝尝!” 瑶草闻声赶忙转身去取,皇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袁忠说你前两日亲自在荷花池采摘荷花,可有此事?” “正是,只不过还未采多少,便被皇贵妃娘娘发现给骂了一通,采摘下来的莲花,除了凉粥和这些糕点,便不剩下什么了,因此这糕点也是极珍贵的,等瑶草将糕点端来,陛下可得好好尝尝!” 皇帝将眉毛一拧,“她骂你了?” 月嫔赶忙将嘴捂住,随后满是歉意的说:“陛下息怒,是臣妾说漏了嘴,宫中的花本就不能随意采摘,皇贵妃娘娘提点臣妾是应该的。” “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皇贵妃在后宫一直便是如此,想来你们也已知道了她的性子,就不必挂在心上了,不过日后你若是想摘,带人摘便是,朕允了!” 月嫔欢喜雀跃,可转眼便收了笑脸,不敢表露心中的欢喜,“可若是皇贵妃娘娘得知臣妾有此殊权,定然是会生气的,臣妾不敢。” 皇帝见月嫔如此惧怕马清月,心头怒不可遏,将桌上的茶盏一并挥在地上,将茶盏摔的支离破碎,“连朕说话都不管用了? 如今这皇宫都是马清月说了算不成?” “请陛下息怒!” 月嫔与一众宫婢赶紧跪下,月嫔匍匐于地上,连忙向皇帝解释:“臣妾一时失言,陛下乃是天子,自然最最管用的。” 皇帝甩了甩袖子,“那你在怕些什么?” 月嫔吸了吸鼻子,“皇贵妃娘娘总理六宫,她的命令,臣妾不敢不从,否则……” 皇帝愈发恼怒,怒目追问:“否则什么? 她还能要了你的性命不成?” “娴妃姐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陛下日日忙于前朝政务,难念无法时时顾及后宫,臣妾在皇贵妃娘娘与太后的手里讨生活,实在不能只凭自己的本心好恶行事……” “什么前车之鉴? 娴妃又怎么得罪她了?” 月嫔泫然若泣,泪珠就挂在眼眶边,实在叫人心疼极了,“臣妾不敢背地里议论皇贵妃娘娘。” 她这一举动当真是将皇帝彻底惹恼了,“朕命令你说!” 第759章 奇怪的态度 第759章 奇怪的态度 月嫔被皇帝这声呵斥吓了一跳,浑身都颤抖起来。 皇帝对其呵斥半晌,她这才支支吾吾道:“这些日子皇贵妃娘娘对娴妃姐姐多有刁难,听闻吃穿用度连臣妾不如,想以此逼着……逼着娴妃娘娘……” 见月嫔吓的魂不附体,皇帝心中极不是滋味。 月嫔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在自己面前胆大的很,什么也敢说,什么也不怕,可一提起马清月却宛如见着了十殿阎罗一般惊恐万分。 自己身为天忱的皇帝,可在后宫妃嫔的眼中,威严竟是比不过一个皇贵妃!实在是可笑至极。 皇帝终于是怒了,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不再捶桌摔盏,心底的滔天怒火终究是化为了嘴边一抹冷笑。 “既然你听不懂朕的话,就干脆别再开口了,朕让人好生帮帮你!” 月嫔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开始后悔自己有些太恃宠而骄了,今日怕是踩到了皇帝的逆鳞,可若不如此,怕是也难以真正将他激怒,自己不得不以身试法。 只是这一次当真是将皇帝气的不轻,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收场? 刚这么想,便见皇帝将胡子一捻,冷冷道:“来人,将月嫔拖出去,掌嘴二十!” 袁忠惊诧的抬头,“陛下……” 眼看门外的侍卫已经走了进来,月嫔连忙匍匐于地上不住地磕头:“请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敢欺瞒陛下,还望陛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 月嫔自然不愿受掌掴之苦,也担心会因此损坏容貌,被皇帝厌弃,故而只得叩首认罪,希望能将自己未曾说完的话说出来。 皇帝将眸子微眯,宛如天神睥睨地上一直小小的蝼蚁,“看在你平日谦逊守己,尽心尽力服侍朕的份上,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挥了挥手,将侍卫呵退:“都先下去吧!” 月嫔赶忙磕了个头,心头尤为感激,“多谢陛下。” “说吧,近些日子皇贵妃究竟为何要为难娴妃?” 月嫔仔细想了想,皇帝对马清月与太后多有不满,心中也一直忌惮,马清月在后宫作威作福皇帝绝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又为何要多此一问呢? 是当真不知道马清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略微思索了一番,月嫔便决心先陈述实情,再走一步看一步,“听闻是皇贵妃娘娘不愿让和安公主前往漠北和亲,故而想以此逼娴妃娘娘主动请缨,让秀文公主代替和安公主嫁与纳尔多。” “让秀文代替和安?” 皇帝冷笑,“真是荒唐,此事已然说定,和亲的人选又岂能再度更改?” 月嫔没再说话,倒是皇帝接连骂了几句,但让月嫔感到蹊跷的是,皇帝虽说恼怒,却仿佛并不想追究此事似的,并未派人去传唤马清月与和安公主,只低头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跪在地上,月嫔只觉得忐忑不已,皇帝的心思果真没有那般好猜,莫不是他已经发觉到自己此举是别有用心? 第760章 出声提点 第760章 出声提点 瑶草端着葡萄荷花糕走了进来,一见屋内的情形如此紧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端着糕点先跪下。 皇帝竟一改方才的暴怒,平和挥手让她起身,“跪着做什么? 将你们娘娘做的葡萄荷花糕端来尝尝。” 瑶草略微有些惊讶,但好在她反应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的玉碟放至皇帝的手边,“请陛下品尝。” 皇帝捻起一块儿香糕尝了尝,不吝言语的夸奖起月嫔来。 “酸甜软糯,唇齿留香,尤其是在这糕点中掺入了荷花花瓣后,更是有一股独特清新的荷花香,加上这葡萄酸甜爽口,果然是妙!” “陛下喜欢就好,臣妾还担心陛下吃不惯呢。” 月嫔适时插嘴。 皇帝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了玉碟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好了,跪也跪了这么久了,起来吧!” “多谢陛下!” 月嫔轻轻捶了捶酸痛的双腿,在瑶草的搀扶下起了身,忐忑难安的坐在了皇帝身边。 皇帝的眼神晦暗不明,意味深长道:“月嫔,你年纪轻轻,膝下并无子嗣,可入宫不到一年就升至嫔位,你可知道是为何?” 月嫔赶忙奉承:“臣妾无才无貌,德行也比不上其余的姐姐,所仰仗的也不过是陛下的宠爱罢了。” 皇帝冷笑着点了点头,“后宫妃嫔最爱争风吃醋,为了一匹布料便能结下仇怨,另有些不知死活的妃嫔,还妄想染指前朝政事,朕最是厌烦。” “你平日最是懂事,伏低做小,一心侍奉朕,从不给朕添麻烦。 朕来看你,赏赐你布匹珠宝,你便开心,朕去看旁人,赏赐旁人珠宝,你也不心怀怨怼,最重要的是,你对前朝之事从不指手画脚,朕每次来到你的轻月宫,都觉得轻松畅快。” 月嫔一瞬间心如死灰,仿佛从云端跌入了泥尘之中,说来说去,皇帝根本不曾有半点喜欢自己,只是觉得自己懂事,让他省心罢了。 她露出个苦涩的笑:“多谢陛下厚爱,这些都是后宫嫔妃的本分,也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意味深长道:“朕方才所说的,都是你的好处,你该继续保持才是,可不要因为外头的一些风言风语便动摇自己的本心,更不要被后宫那些妃嫔煽动,变得势利小气,不知死活才是!” 月嫔一听这话便汗毛倒竖,看来皇帝的确是发现自己意在对付马清月,这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提点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企图干政。 果然,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的,他心思缜密,完全不似表面那般好糊弄! 思及此月嫔连忙跪下磕头,“臣妾自入宫以来便颇受陛下宠爱,但后宫妃嫔对此多有不满,唯有娴妃姐姐对臣妾并无敌意,且时常关心,臣妾心疼娴妃姐姐,这才生了恻隐之心,一时失了分寸,望陛下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帝的一双龙目满是杀意,却伸手将月嫔亲手扶起。 “你一向冰雪聪明,看来朕的话你是已然听明白了,朕念在你是初犯,暂且不与你计较,但若有下次,朕断不轻饶,朕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第761章 成安公主 第761章 成安公主 “是,臣妾明白了,自此再不敢犯!” 月嫔只得率先承认,皇帝最厌恶的便是被人欺骗,自己在他面前耍手段已然被他察觉,若是继续装傻或者继续撒谎,极有可能会彻底激怒眼前这头睡狮。 她只得坦白自己的确动了小心思,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不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说不准还能获得一线生机,果然,她赌对了。 皇帝一走,月嫔便将下人通通屏退,瑶草缓缓走上前替月嫔捏肩,“娘娘,王爷吩咐咱们的事,眼下是不是办砸了?” 月嫔阴沉着脸细细思索,眼里是与年纪大不相符的寂深城府。 “此事的确是办得不漂亮,是本宫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当知这皇宫本就没有真情,帝王之心也最是无情。 幸好娴妃那边咱们已经安排妥当,也搭好了戏台子,如今就看陛下愿不愿意去看戏了!” 瑶草露出个宽慰的笑,“娘娘在后宫也不是白待了这么些日子,事情一定会按照咱们预想的方向发展的,娘娘请宽心。” “帝王之心最是难猜,但愿如此。 否则,本宫实在无法向王爷交待,若是将此事办砸,才真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 幸而月嫔的希望没有落空,皇帝从轻月宫出来,便径直来到了娴妃的宫中,皇帝不许人通告,一屋子的宫婢见了皇帝都显得尤为诧异,仿佛是什么极为稀奇之事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只有背对着门口的娴妃不知情,只顾着用手中的虎头娃娃逗九岁的成安公主,成安公主在她怀里咯咯的笑,笑声如清脆的银铃被风吹响。 成安公主正乐着呢,便见皇帝背着手站在自己母妃的身后,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将小嘴儿一咧,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糯米白齿,张开双臂,像只粉色的小蝴蝶一般朝着皇帝扑了过来。 “父皇,您终于来看嫣儿了!” 成安公主用肉乎乎的双臂环住皇帝的双腿,又是蹦又是跳的,可爱极了。 成安是皇帝最小的女儿,也是皇帝依旧年轻体盛的证明,皇帝对其也算宠爱,见成安如此欢喜,心头亦是软的一塌糊涂,赶忙搂住小家伙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轻轻掂了掂。 “父皇许久不抱嫣儿了,嫣儿可又沉了不少啊!” 成安公主环住皇帝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撒娇,“父皇都好些日子不曾来看嫣儿了,嫣儿月月都会长高,自然是重了一些。” 皇帝闻言便看了一眼脸色略微苍白的娴妃,心中也略有些愧疚,连忙道:“今后朕定然常常来看嫣儿,你说好不好?” 小家伙欢喜极了,又是拍手又是笑,“好!母妃日日都念父皇,若是父皇能常来,母妃一定也高兴!” 皇帝用手去捏她的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只见她额头与鼻子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红的好似熟透的苹果,一看便是热着了。 “怎的不进屋去玩儿? 这院里虽说宽敞,可却是热得很,将你晒成小黑炭可怎么好啊?” 成安公主瘪了瘪嘴,“屋里热,外头才凉快呢!” “胡说!” 皇帝用手擦了擦她鼻子上的汗珠,“屋里怎会比外头热?” “这是真的!” 成安公主竟大声纠正他。 第762章 格外炎热 第762章 格外炎热 娴妃见二人争执,有些手足无措,只道:“嫣儿,你方才在御花园里头乱窜了好一阵儿,衣裳也脏了,快从你父皇身上下来!” 成安公主点了点头,便赶紧从皇帝身上爬了下来,乖乖的站好。 皇帝笑了笑,拉起了成安的小手,“走吧,咱们进去坐坐,外头热。” 娴妃欲言又止,等进了屋,皇帝才发现为何娴妃母子要待在院里玩耍,这屋子里头闷热难当,竟是比外头还要闷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坐下不多久便感到后背冒汗,“娴妃,你这屋子怎的这般炎热? 往年也不见如此,合该放些冰块降降暑才是。” 娴妃略有些尴尬,“臣妾不觉得热,故而不曾用冰。” 成安公主一听这话却噘着嘴不高兴起来,“怎的不热? 嫣儿的衣裳都汗湿了,母妃也热的吃不下饭,可今年连冰镇梅子汤也没有。” “嫣儿从小就怕热,夏天每每贪凉,冰镇的粥水瓜果总是吃也吃不够,今年却连冰镇梅子汤也没有,这是为何?” 娴妃见此赶紧对着身边的大宫女玉竹道:“你将公主抱到院子里玩去。” 皇帝正觉得奇怪,成安公主将小鼻子一皱,就要哭出声来,“母妃,嫣儿不想在院里玩儿,院里太热了,嫣儿想去月嫔娘娘的轻月宫里玩儿,月嫔娘娘宫中最凉快啦!” 皇帝一听这话,心中百感交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恼怒,“岂有此理,公主在自家殿中被热成这样,竟还要去别处歇凉,朕的天忱是要亡了不成?” 娴妃赶忙跪下,“陛下息怒,嫣儿小,记性不好,这都是没有的事,您千万别为此烦心!” 紧接着便再度看向一旁的玉竹,有些焦急说:“蠢货,公主既然热,你便寻把扇子来,替公主扇扇风才是,杵在这里做什么?” 玉竹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应了一声便赶紧起身去寻扇子,皇帝忍无可忍,“袁忠,去弄些冰块来,再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给朕叫来,朕倒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办的差!” “是,陛下。” 袁忠当即吩咐小容子前去唤人。 没多久,内务府总管王广志便弓着腰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一见皇帝便赶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王广志参见陛下,参见娴妃娘娘!” 冰块儿在屋子里簌簌的往外冒着寒气,成安公主也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喝冰镇梅子汁。 皇帝倒也平静,并未表现的很愤怒,只有一旁的袁忠清楚皇帝此时在想着什么,今日的后宫必定是要见见血了! “朕方才瞧了瞧,娴妃这宫殿似乎比其他宫殿要热上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王广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陛下,想来……想来是因着围着荣丰殿的树被挖走了,荣丰殿朝西,夏天日日暴晒,前后左右又都不曾未有树荫遮挡,故而比一般的宫殿要热些。” “这么说来,往年这荣丰殿是有树的? 那为何今年却是要将这树挖走?” 王广志深吸一口气,“是……是皇贵妃娘娘嫌这树上的蝉日日鸣叫,太过聒噪,这才下令命人将树挖去。” 第763章 借口 第763章 借口 皇帝眼中满是厌恶,“娴妃的荣丰殿与她的喜华宫相隔甚远,娴妃不曾觉得聒噪,皇贵妃倒是被这蝉叫烦的不堪其扰,也不知她究竟有多金贵,怕是长了双顺风耳吧!” 也怪不得皇帝生气,就连王广志也觉得皇贵妃这理由太过牵强,可碍于皇贵妃在后宫的势力,他也不敢多问。 娴妃一贯性子软,连忙道:“此事也不能怪皇贵妃娘娘,这树没了也好,都说心静自然凉,听不见聒噪的蝉鸣,夏日也能凉快不少。” “胡说八道!” 皇帝捶了捶桌,“你就是性子太软,这夏日若是没了树遮阳,荣丰殿必定是酷暑难当,再说了,这树上的鸣蝉自会安排人驱赶,又怎会烦扰他人?” 娴妃不再说话,皇帝看向王广志,“没了外头这些树,你们更该给荣丰殿多多送上些冰块,多备下一些飏扇降暑才是,为何成安公主却是连碗冰镇梅子汁都喝不上?” “陛下一再强调后宫不得骄奢淫逸,克勤克俭,皇贵妃娘娘极力支持陛下的决定,因此对各宫用度进行了缩减,这才导致……各宫的冰块供不应求!” 王广志欲哭无泪,也不知今日是倒了什么霉,平日这皇帝数月都不来一次荣丰殿,怎的今日却是忽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原想着京城也就热这么几个月,过不了多久,皇帝说不准会避暑山庄小住些日子,加之娴妃一向性子软,从不会主动向皇帝告状诉苦,等皇帝回宫,这天气便也凉快了,自然不会发现荣丰殿酷热难度。 如此一来,娴妃就算是受了苦吃了亏,皇帝也不知道。 自己既不必被皇帝责骂,也不算违背皇贵妃的旨意,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如今被这么一搅合,怕是自己难逃皇帝责难! 皇帝的脸上浮着冷笑,“照你这么说,朕还应该感谢皇贵妃娘娘了?” “奴才不敢!” 王广志赶忙将头低下。 皇帝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茶盏便砸在了王广志的头上,他的额头顿时被茶盏砸出了一个窟窿,正汩汩的往外冒血,不多时便淌到了他的下巴处。 “荣丰殿连碗冰镇梅子汤也喝不上,轻月宫却是时时都有冰块消暑,这便是皇贵妃定下的规矩? 朕原来不知,后宫克勤克俭全靠缩减荣丰殿一处的吃穿用度,别处却是奢侈依旧,你就是这般做事的?” 王广志万万没想到皇帝竟如此恼怒,一时竟觉得腿脚发酸,忍住额上传来的剧痛,一个劲儿的给他磕头。 “陛下饶命,奴才……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啊!这一切都是皇贵妃娘娘的意思,奴才又怎敢擅自增减娘娘的吃穿用度呢?” “皇贵妃的话你不敢不听,朕命令后宫一切按照规矩做事,不许私自变更,更不许滥用私权,你却是不听了?” 皇帝面红耳赤,额角暴起青筋,伸腿便狠狠踹了他一脚,“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女人堆里周旋久了,便忘记自己是谁的奴才了,如今竟是连朕的妃嫔公主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第764章 有意抬举 第764章 有意抬举 “奴才不敢,请陛下恕罪!请陛下饶了奴才吧……” 王广志将头都磕破了,额头的血滴在地上,一片狼藉满目猩红,可此时的王广志却恨不得能多流些血来,或许血流的多了,皇帝能够快些消气,自己也能少受些责难。 成安公主吓了一跳,娴妃见到这一幕,赶紧将成安公主搂在怀中,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可皇帝却是铁了心的要杀鸡儆猴,怒道:“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仗责五十,若是没死便扔进慎刑司,今后也不必再将他放出来了!” 王广志惊恐万分,仗责五十,自己一把老骨头焉能有命在? “陛下……陛下,奴才……奴才绝无此意啊……”求情的话还不曾说完,便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极有眼力的捂住了王广志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娴妃见此连忙出声为王广志求情,“陛下,这王总管在内务府已然做了十多年了,乃是咱们宫中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来这些事也不是他的本意,就请陛下宽恕他这一次吧!” “不可!” 皇帝厉声打断娴妃的话,“这些年朕就是太仁慈了,这才养出了一帮刁奴,让后宫没了尊卑上下,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如此纵容下去,他日岂不是要弑主?” 娴妃细细思索这话,其实也不怪王广志如此胆大包天,实在是从前皇帝一直将后宫诸事都交于柳灵安来管理,他自己却是从不过问。 几十年来,柳灵安一直被马清月牵制,上头又有太后压着,两方势力相互制衡相互监督,谁都不敢胡来,也生怕被对方抓住把柄,故而多年来一直风平浪静。 可如今后宫乃是马清月与太后一家独大,虽说勉强扶自己与兰妃共同管理后宫,可这后宫的奴才个个都是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势力小人,根本不将她与兰妃放在眼里,这管理后宫的实权她们二人半点儿也沾不上手。 皇帝对后宫之事从不过问,又无人制衡马清月,这后宫的奴才自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只一味的讨好奉承马清月与太后。 娴妃没再替他求情,若是表演的要过刻意,只怕是会引起皇帝的警觉与怀疑,她隐忍这些日子,不就是为了今天? 殿外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成安公主坐在娴妃怀里啃糕点,一面啃一面在心里数,外头打板子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成安公主诧异的抬起头,“咦,怎的才三十七下就停了?” 娴妃伸手拍了拍她的小手,“不许胡说!” 成安公主瘪着嘴不再做声,袁忠弯着腰走了进来,“陛下,王广志已然断了气了。” “不中用的东西,断气了就罢了,内务府总管另选一位便是。” 皇帝看向娴妃,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内务府中可有谁能当此任?” 这是皇帝给自己挖的陷阱,娴妃虽有中意的,但怎么也得先推诿一番,“此事乃是陛下圣心独断之事,臣妾不敢置喙。” 皇帝一眼便看穿了娴妃的顾虑,直言:“你不必担忧,朕就是有意要抬举你,你只管说便是。” 第765章 人精 第765章 人精 可皇帝都这般说了,娴妃也依旧不往陷阱中踩,“多谢陛下厚爱,臣妾并无顾虑,只是臣妾对内务府中人并不熟知,故而无法挑出合适的人选,不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你一贯是最守规矩的。” 娴妃不着痕迹的长舒一口气,幸而自己不曾偏信皇帝,未曾将那人名字说来,只听见皇帝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成安公主方才一直在听皇帝与娴妃议事,听到这里也是似懂非懂,只迷糊间知道自己应当是有冰镇的梅子汁喝了,乐的直拍手:“父皇,那嫣儿以后日日都有冰镇梅子汁喝了吗?” “自然是有的,不但如此,朕还会命人将殿外的被挖掉的树都种上,如此一来,荣丰殿便不会如现在一般酷暑难当。 只不过你还得听你母妃的话,得了你母妃的允准才可用梅子汤,不可贪凉!” “多谢父皇!” 成安公主从娴妃怀里跳了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皇帝捋着胡子笑,却见成安公主忽然又停了下来,有些期盼的问:“荣丰殿不热了,那嫣儿还能去月嫔娘娘房中歇息吗?” “你时常去轻月宫,与月嫔一同歇息?” 成安公主点了点头,“荣丰殿太热了,嫣儿夜里总是睡不着,月嫔娘娘待嫣儿极好,会给嫣儿准备好多吃的,还会陪嫣儿扑蝴蝶捉小鱼,嫣儿最喜欢月嫔娘娘了,故而嫣儿时常去轻月宫,与月嫔娘娘一起睡觉。” 皇帝的眼神再次变得复杂,娴妃连忙跪下,“嫣儿此举的确是不妥,坏了宫中规矩,还请陛下不要责怪嫣儿,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见嫣儿与月嫔极为投缘,嫣儿在荣丰殿又热的无法入睡,这才纵容嫣儿宿在轻月宫。” “好了,起来吧,你也不必这般谨小慎微,这孩子与既与月嫔投缘,便随她们去吧,此事也不能怪你们娘倆,说来说去也是朕疏忽了,若非如此,也不会将嫣儿逼到这个份儿上。” “多谢陛下隆恩。” 娴妃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起身。 皇帝眼看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抱着成安公主说了几句话,带着袁忠率先离开了。 皇帝前脚刚离开,后脚成安公主便扑到了娴妃的怀里,将头埋在娴妃的肩颈处撒娇,“母妃,嫣儿今日表现如何? 母妃明日能给嫣儿做栗子糕吗?” 娴妃微笑着拍了拍成安公主的背,“嫣儿今日表现的很好,母妃这几日教你的,你都学会了,母妃说话算话,自然会给你做栗子糕。” “那嫣儿今日还能够去寻月嫔娘娘踢毽子吗?”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眼下就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等嫣儿用了午膳,午睡醒转,再去轻月宫找月嫔娘娘踢毽子,可好?” 成安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嫣儿全都听母妃的。” “好孩子!” 娴妃语重心长的嘱咐成安公主:“月嫔娘娘一心为咱们着想,为咱们出谋划策,甚是辛苦,你可不要惹月嫔娘娘生气啊!” 第766章 何时下雨 第766章 何时下雨 成安公主露出几颗白牙嘿嘿的笑,“母妃放心,嫣儿都明白,人生在世要知恩图报。” “没错,”娴妃将成安公主一把揽在怀中,喃喃道:“咱们为了你秀文姐姐,还得再坚持坚持才是,嫣儿,你可觉得辛苦?” 成安公主摇摇头,“只要嫣儿日后常常能见到姐姐,嫣儿就不觉得辛苦。” 娴妃闻言也欣慰了不少,“好,咱们这就传膳,等用完了饭,母妃就来做栗子糕,你说好不好?” “好!” 成安公主拍着手高兴地直叫唤,丝毫不知道今日皇帝的举动有何深意,也不知道未来之路会更加艰辛。 …… 少枕楼内,初尘急匆匆的往书房走,脸上隐隐带着喜色。 祁无桀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嘴角顷刻浮起笑意,将手里的笔轻轻放下,头也不抬的问:“看来是有好消息要禀报本王了。” 初尘满脸惊诧,“王爷竟能未卜先知,属下佩服。” “未卜先知? 本王不是褚黎,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听见你脚步轻盈,比平日急上不少,故而猜想你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本王罢了。” “王爷果然心细如尘!” 初尘赶忙交待:“琪花传来消息,说是这些日子来的部署终见成效,皇帝现下已经知道马清月一直在向娴妃施加压力,逼迫秀文公主代替和安公主嫁往漠北了。” “光是知道有什么用? 要紧的是皇帝现下对此作出了什么样的反应。” “陛下已杖杀了原来的内务府总管王广志,另提了一名管事太监坐上了总管的位置,是个叫黄健的。” 祁无桀用食指敲了敲木案,“这个叫黄健的太监你们可有探查过?” 初尘略微欣喜,“琪花已派人查验过,这黄健不是马清月那边的人。” “有什么好高兴的?” 祁无桀依旧面无表情,神情自若,“你这个猪脑子,皇帝杖杀王广志,是为了削弱马清月的势力,新扶持起来的人自然不会是马清月的人,否则他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爷说的是,属下愚钝。” 初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祁无桀叹了口气,“本王的意思是,你去吩咐琪花一声,让她好生笼络这个叫黄健的,只要此人不是个傻的,便该知道皇帝对马清月生了异心,王广志的死便是他的前车之鉴,因此他绝不敢接受马清月的招安,这便是琪花趁机笼络的好机会!” 初尘恍然大悟,“属下明白。” 祁无桀将案上的一个小册子交给了初尘,“另外,让琪花想法子再添一把火,让刑部的人也都动起来,好生办案。 这上头便写着踩死成阳侯的法子,乃是宴明殊耗费心神所著,此次里应外合,务必将成阳侯按死!” 祁无桀缓步走至窗边,天上的日光正盛,晃的人睁不开眼。 “这六月的天当真是酷暑难当,也不知何时才能淅淅沥沥的下场大雨来,好好浇一浇这躁动的京城!” 第767章 证据被推翻 第767章 证据被推翻 公孙篌浸染朝局多年,在刑部安插的人手也最多,虽说他的人未能坐上一把手,可也算是小有权力,此时正好排上用场。 偏这祁天佑也是铁了心要趁此机会踩死成阳侯,不断的动用手中的财势,前来买通刑部的人,好对成阳侯一案做手脚,褚黎得知这个消息简直笑的肚子疼,原来这天下的好事全被祁无桀这厮占了,给他帮忙还得给他钱。 总之褚黎只要见到祁天佑这般肆意挥霍银钱,便喜不自胜,她要的就是祁天佑大肆挥霍,直到最后没有银子可花,这样一来,她便能够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毕竟褚黎的最终目的不是成阳侯,而是这该死的祁天佑! 从祁无桀口中得知后宫中的势力变化后,褚黎便更加镇定了,她与祁无桀都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无论做何事,都要顺势而为,跟着皇帝的心意行事,无论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这刑部与宴明殊也当真没让褚黎与祁无桀失望,不过十日,形势便全数倾向于祁天佑。 先前成齐上交的三样证据,即几家商铺近几年来行贿的账目及他们亲笔写下的证言,列举祁天佑和扬州长官的罪行、按着百姓手印的状纸,扬州长官发下的加征税收的告示。 这些证据竟全数被推翻。 宴明殊熟读律法,天忱明律,若是证人自身反供加之自身动机有疑点,证人所提交的证据也应当另加甄别,刑部按照此条律法细细辨别这些罪证的真假,可越是细心求证越是错漏百出。 行贿账目中涉及到的其中一两家商铺当家,竟忽然反水,称是被逼才写下虚假证言。 按着手印的状纸也被证实不可信,其中好些百姓都不知其内容,只知按了手印便有银子可拿。 加征税收也是州官为了兴修水利,抵御涝灾,根本不是为了给祁天佑送礼。 在行商这方面,岑远宁也能说得上话,这其中又有好几家本就是岑远宁旗下的商号,祁天佑查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派人前来乾坤米铺打点。 岑远宁便在褚黎的授意下顺水推舟,卖了祁天佑一个人情,策划了扬州证人以及商铺集体反供。 形势大改,祁天佑一党的大臣在殿前进谏,请求严惩成阳侯,皇帝闻言震怒,下旨彻查成阳侯经手的一切事务,绝不姑息。 朝野震惊,大理寺奉命彻查成阳侯,大理寺卿赵醇阳直冲冲的趟进了这场风波里。 …… 祁无桀忙的头脚倒悬,岑远宁本就因银矿一事忙的不可开交,眼下又被祁天佑的人时时叨扰,褚黎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去处消遣,只好三天两头的带着几个小丫鬟到荷花池上泛舟采莲。 褚黎除了练武之外,其余的大多时间都懒散懈怠,四人分别乘坐两叶小扁舟入湖。 桔梗力气最大,便拿着船桨划舟,褚黎则躺在扁舟之上,翘着二郎腿,双臂交叉枕着头,用朵荷叶遮着脸挡着毒辣的日光,悠哉悠哉的打瞌睡。 桔梗被晒得七荤八素,皱着鼻子道:“少爷,您倒是动一动啊,真拿奴婢当船夫了不成?” 第768章 女生男相 第768章 女生男相 褚黎轻轻摇了摇脚腕,慵懒的声音从荷叶之下传了出来,“好桔梗,咱们今日泛舟为的是游玩,采莲一事有丁香艾叶呢,你只管将这舟划得四平八稳,让少爷我睡个好觉才是。” “您倒是不怕,奴婢又热又累,可是要晒成黑炭了,丁香艾叶采莲戏水,可是恣意的紧,奴婢好生羡慕。” 褚黎缓缓起身,荷叶从她的脸上滑落,放言望去,只见丁香撑着长篙往荷花深处游去,脚下的扁舟装满了开的正盛的大朵粉色荷花,船尾的艾叶笑着用衣袖擦拭额头的薄汗,小脸微红,手里握着几根青色的莲蓬。 “啧啧啧,”褚黎一脸赞赏,“怪不得这古来的才子佳人都爱游湖,瞧瞧,这般风采,又有何人能抵抗啊?” 桔梗低头嗅了嗅自己,一身的汗臭,“哎,桔梗是没那个命了。” 一行人采完了荷花,便齐齐回到岸上,褚黎于湖上戏水,吹了好一会儿的清风,只觉得心旷神怡,伸了个懒腰便往屋里走。 刚将门推开便见祁无桀悠然自得的坐在桌边饮茶,褚黎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几个丫鬟赶忙跑了过来,“少爷,发生了何事?” 祁无桀盯着褚黎笑,却是连躲也懒得躲,褚黎赶紧转身将她们呵退,“无事,看到只耗子罢了!” “耗子?” 桔梗皱眉,“少爷从小就不怕耗子,四五岁就敢逮着耗子爬到床榻上玩儿,怎会忽然害怕起耗子来?” “这耗子比一般的肥了不少,我这才被吓着了。” 褚黎幽幽的看了一眼祁无桀,邪笑道:“你们退下吧,我这就来个关门打鼠,务必将这只又肥又大的耗子抓住好生教训一番!” 将不明所以的人关在门外,褚黎瞪了祁无桀一眼,“大耗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们登上扁舟之时,我便已然来了,坐在屋檐上看了你好一阵子,觉着热了这才率先回了屋子。” 祁无桀双眼含情盯着褚黎,“方才我听你称赞艾叶与丁香,说他们在船头采莲的模样别有风采,可有此事?” 褚黎别过头,“是啊,荷花、扁舟、美人儿,难道不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祁无桀伸手去捉褚黎鬓边掉落的一缕长发,略有些轻佻的道:“我倒觉得,褚少爷容貌昳丽精致,若是换上女装扮成女子,定然比丁香艾叶要美上许多!” “死变态!” 褚黎瞬间便慌了神,一巴掌将祁无桀的手拍掉,“本少爷一个大好男儿,怎能扮做女子? 若是有这样的癖好,你便自己躲起来偷偷扮好了!” “我相貌丑陋,长相粗犷,若是扮做女子岂不是要吓死人?” 祁无桀见褚黎一脸的憋屈慌张,觉得有意思极了,便继续逗她,“倒是褚少爷,细细相看之下,竟有些男生女相的意味,若你扮成女子,定能惊艳众人,绝不会输给那几个小丫头!” 褚黎狠狠剜了他一眼,干脆直接将索魂镯的千仞银丝扯了出来,恶狠狠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子就用这三根千仞银丝勒死你!” 第769章 变数 第769章 变数 祁无桀闻言竟是笑出了声,轻轻将褚黎扯着千仞银丝的小手推开,“好好好,你这般凶悍,我着实害怕的紧,不说就是。” 褚黎冷哼一声,这才收了手里的家伙。 “我可警告你,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别整日神经兮兮的,老老实实处理成阳侯这个烫手山芋成不成?” “本王一直在做事,今日来此也是有事要同你商量,你可莫要以为本王一直在偷懒!” 褚黎正色道:“近段时间你与祁天佑为此忙的团团转,因而事态一直发展的较为顺利,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广志死了,皇帝最近去娴妃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一宠一杀,也算是杀鸡儆猴的妙招,宫中的风向转变的极快,新的总管太监坐上位置后,娴妃与兰妃势力见长,想来前朝定会因此受影响。” “这不是好事么,难不成还有什么纰漏?” 褚黎一惊,“可是你们制不住马清月与祁禹?” 祁无桀摇了摇头,“殿前都指挥使梁正恩奉祁天佑的命令,将成阳侯府团团围住,命令传不出来,成阳侯的属下们群龙无首,成不了什么气候,祁禹如今正在外头联络朝臣,但大多数人都清楚皇帝的心思,也看得懂朝着的风向,并不买账。” 褚黎气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些?” “本王最近得到消息,说是丽娅……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丽侧妃了,听闻丽侧妃这些日子在王府颇为受宠,祁天佑接连几日都宿在她房中,相比之下,你的好妹妹便备受冷落,这几日有些心中不平衡,你不想法子帮帮她?” “那个死丫头在成王府过得好不好关我何事? 本少爷巴不得她一辈子被祁天佑唾弃,凄苦一生呢!” 祁无桀笑了笑,早知道褚黎是这个心思,但只要一想起褚黎从前喜欢过祁天佑,心头还是堵得慌,只不咸不淡道:“丽侧妃与扶尤吉定然是给了祁天佑什么好处,恐怕,这二人会是个变数。” 褚黎瞬间清醒过来,“所以……你想叫我去成王府打探打探情况?” “正是。” “可你不是已经在丽侧妃身旁安插了暗桩么? 你若想知道其中消息,该去问那几个暗桩才是,为何非要我去打探?” 祁无桀一说起此事便有些懊恼,“丽侧妃与扶尤吉将此事遮掩的极为严密,我的人几经探听也不得其中秘密。” 褚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去探探祁天佑的口风,这总行了吧?” “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务必小心,切勿打草惊蛇。” “知道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本少爷何时失过手?” 干坐无趣,褚黎便起身从架子上取下来一盒糖心酥糕递给了祁无桀,“尝尝吧,味道不错的!” 祁无桀顿了顿,随后捻起一块儿尝了尝,咀嚼好半晌才道:“嗯,不错,何处买来的?” 褚黎笑了笑,“岑远宁送的,我也不知从哪儿买的。” “岑远宁的东西?” 将手里的酥糕往地上一扔,祁无桀登时就变了脸,嫌弃道:“怪不得一股子臭味儿!” 第770章 独独钟意你 第770章 独独钟意你 祁无桀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褚黎一惊,“诶,你方才还说不错,怎的忽然就扔了?” 她将鼻子往酥糕上凑,轻轻一嗅,一股子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分明是香味儿,哪里臭了? 睁眼说瞎话!” 祁无桀幽幽的瞪了她一眼,“一股子铜臭味,你不曾闻到?” “阴阳怪气,满嘴胡话!” 褚黎将那罐糖糕抱在手里,“不吃就别糟蹋!” “你次次来安王府,本王都吩咐小蚊子好生招待你,本王可曾亏待你? 怎的还稀奇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这东西怎的就上不得台面了? 这可是苏州的名产,岑远宁专门寻人买的!” 褚黎丝毫不理解祁无桀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心理。 祁无桀一瞧见她这样子便来气,“你可知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褚黎一愣,“我是什么身份?” “对于男子的示好,你该果断的拒绝,并保持距离才是!尤其是岑远宁这人心术不正,你更该离的远远的!” 褚黎越听越觉得奇怪,“什么男子的示好? 岑远宁拿我当兄弟,我寻着了银矿,又替他狠赚了笔银子,他送本少爷罐破糖糕怎么了? 本少爷该受着的!” 祁无桀又气又恼,细细一想,褚黎自小便在男人堆里打混,想来也是不知道这些男女大防的,罢了,若是为此生气,便是在为难自己,还是得宽心些慢慢教她才是。 “你既是一个断袖,便该离男子远些,省的叫人误会,若是岑远宁当真对你情根深种,且看你如何收场!” 见褚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祁无桀猜想,自己说的这般隐晦了,褚黎总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褚黎也的确如他所料,渐渐也发现了些不对劲,岑远宁该不会当真喜欢自己吧? 这可不妙啊! “那你呢?” 褚黎盯着祁无桀,忽然开口。 她总觉得祁无桀在自己面前越发浪荡了,从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些许隐忍,如今再看,隐忍竟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赤裸裸的调戏,这让她感到极为不安。 “我?” 祁无桀笑了笑,“我怎么了?” 褚黎干脆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你该不会对我情根深种吧?” 祁无桀先是愣了愣,随后又恢复了平日的坦然自若,将头凑到了褚黎的耳边轻轻道:“不错,本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难以自拔!” 好听的声音在褚黎的耳边响起,像是恶鬼在蛊惑仙神坠落凡间,她瞳仁一缩,只觉得像是有小虫子爬进了耳朵似的痒痒,一团炽火也从脖颈处缓缓爬上了耳根。 她将身子往旁边一倒,下意识用肩膀去堵耳朵,“我才不信,你嘴里就没句真话!” “小褚黎,这话可就真真是在冤枉本王了,本王从不撒谎,你认真地问,本王便认真地答,绝不胡说。” 褚黎只觉得心中无比慌乱,“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断袖? 你也承认自己喜欢男人?” 祁无桀却是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子,笑的猖狂:“本王不喜欢男人,但本王独独钟意你。” 第771章 为难 第771章 为难 褚黎全然不曾想到祁无桀会如此嚣张,只以为他在打趣自己,当即起身呵斥:“祁无桀,你堂堂一个王爷,说话竟如此孟浪,若叫外人知晓,只怕会毁了你自己英武不凡的形象!” 褚黎越说越慌张,而祁无桀见她如此忐忑难安,仿佛是找到了褚黎的弱点似的,越说越起劲儿,“本王这是真情流露,可不是孟浪!” “本少爷乃是鹤立鸡群的少年英雄,是惊艳绝伦的武学天才,你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 褚黎傲娇道:“本少爷不会轻易被人得到,你是王爷也不行!” 祁无桀见她这般大言不惭,顿时朗声大笑,“那你以为,这世间有谁能够配得上你?” “无人!” 褚黎脱口而出,“本少爷遗世独立,曲高和寡,故而这辈子打算独身一人,绝不娶妻!就更不必说会与男人在一起了,如此岂不是要将我褚家的脸都丢尽?” 祁无桀心头略微有些心酸,但仍旧不死心的问:“你这便是要拒绝本王的意思了?” “不错!本少爷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那你究竟是不喜欢本王呢,还是……你根本不喜欢男人?” 褚黎皱了皱眉,自己一直向外界散播消息,称自己是断袖,总不可能忽然改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想到这里,褚黎斩钉截铁道:“本少爷是断袖,自然喜欢男人,但是……本少爷不喜欢你!” 祁无桀的眼睛又黯淡了几分,但不过几刻钟,随后又重新燃起些星光,“褚少爷,来日方长,今日岂知明日事? 你可莫要将话说的太满了!” 褚黎慌乱的眨眼,心中一时思绪万千,略有些愧疚道:“本少爷与你是同盟伙伴是知己朋友,可若说别的情分,是绝不可能有的,你……你莫要怪我。” 祁无桀一眼便看出褚黎的心思,虽说她平日里大大咧咧,总是吊儿郎当不着调,可实际上,她却是最最善解人意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考虑再三,生怕伤着旁人。 “你且放心,本王不会怪你。” 他又在心中默默道:但本王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就被你吓着。 “你不怪我就好!” 褚黎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便赶忙起身下逐客令,“那我就不留你了,过几日我便去成王府打探,有了消息我再去安王府寻你。” 祁无桀点点头,“既然你这般害羞,我便也不再逼问你了,但你记住,本王今日离开,不是因为心灰意冷准备放弃,而是不想叫你为难。” 褚黎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又道:“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必为难我,又何必为难你!” “怎会为难?” 祁无桀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褚黎现下都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担心秘密暴露,褚家要担罪责,所以不敢为自己考虑,在将军府与褚家军面前她可以一直牺牲自己,这才是她真正觉得为难的地方。 “褚黎,你不必担心,总会有法子的。” 扔下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祁无桀转身离开了,褚黎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祁无桀方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么? 第772章 不亏 第772章 不亏 祁无桀走了没多久,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褚黎以为是祁无桀去而复返,正有些紧张便听见丁香的声音传来,“少爷,连青过来了,说是有事要寻您。” “哦,那便请他在偏厅坐坐吧,我即刻就来。” 褚黎深吸一口气,将祁无桀方才的话全数抛在了脑后,自己尚且顾不过来,又如何去谈情说爱? 大约祁无桀也并非是认真的,冷他段时间自然也就消散了,不是什么大事,褚黎不停的这般告诉自己,也不愿质问自己对祁无桀的看法,不想便无事。 来到偏厅,连青已经喝了一盏茶了,见褚黎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大哥,你这是怎的了? 像是有心事!” “天气有些热,一连个把月也不见下雨,故而有些烦闷,你找我有何事?” 连青见褚黎恹恹的,也没继续追问,“寨主昨日传信过来,寻问咱们这里的情况,自任务完成到现在已有些日子了,不知能否将银子慢慢运回寨里?” “不可!” 褚黎赶紧否决这个危险的想法,“事情还远远不曾结束,现在不是好时机。” 祝长河绝不是鲁莽之辈,绝不会如此心急,褚黎看向连青,“可是寨子遇到什么困难了?” 连青叹了口气,“大哥果然聪明,寨中银钱本就不多,也不知是怎的,几个小娃生了传染病,身子尽起疹子,一连传染了寨中好些小娃娃,闹了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好,寨中的郎中束手无策,怕是得去镇上看大夫。” 连青没有继续说下去,褚黎想了想道:“那批银子决计是不能动的,但却不是没办法!” 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小丫头,“丁香,你去账房提一万两银子给连青,从本少爷的私账上划,记着,要全换成五百两一张的银票,不可太招摇!” 丁香还不曾应下,连青就赶忙道:“大哥,使不得,这若是让寨主知晓,定然会找我算账的,此次劫银已是仰仗你们了,若再收银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咱们经此一事,咱们已然是一家人了,何必还要说这些,再说了,我与祁无桀的身份你们也已经知晓,祁无桀的师父又是寨主的兄弟,咱们之间怎分你我?” 连青皱了皱眉,“我想寨主还不曾知道你们的身份,大约是念念回寨子之后并未将这些事情告诉寨主,上次在一线天,他们并未表露出惊诧之意,还是与往前一般称呼你们。” 褚黎了然,“想来是祁无桀嘱咐过念念,念念年纪小,性子活泼,但在大事上还是极有分寸的,这银子你们也不必有负担,大哥最近手头宽裕,一万两还是拿得出的。” 连青顿了顿,想起寨中受苦的小娃娃,便不再推诿,“那便多谢大哥了!” “你是个讲义气的,在黑风寨这些日子也是真拿他们当家人了,我既是你大哥,就得罩着你这个小弟,这都是我该做的。” 一说起此事,连青当真是对褚黎由衷的佩服,无论是武功还是才谋,褚黎都远远胜于自己,虽说褚黎比他小上几岁,但这个大哥,他认得不亏! “对了,大哥,有件事寨主托小弟问你!” “何事?” 第773章 对着干 第773章 对着干 “何事? 你不妨直说。” 连青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寨主一直在追问王爷师父的下落,不知他们师兄弟何时能相见?” “哎呀!” 褚黎将脑袋一拍,“祁无桀给我说过此事,我却是忘记告诉你了,白樵说他如今躲在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不愿再出世,所以……恕我们不能将白樵的下落告知寨主。” 连青明显一愣,“他不愿见寨主?”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白樵说谁也不见,还特别嘱咐祁无桀不许将他的下落说出去,我也拗不过他,要让寨主失望了,日后若是有幸能见着他老人家,我定然替寨主劝劝他。” “好,那我这就将此事告诉寨主放心。” 连青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慢慢出了雅闲居。 褚黎也是由衷的想真心帮忙,若自己不以真心相待,又怎能换来旁人的真心? …… 翌日,褚黎一如往常,连个帖子也不曾递,便带着褚箫褚剑来到了成王府,但不凑巧,祁天佑与梁氏出了门,并不在家。 师爷说这话时略有些慌张,褚黎明显感觉有猫腻,“不知殿下与王妃去了何处?” “这……小人不过是个奴才,又怎敢过问殿下的之事? 不如褚少爷明日再来吧,等殿下回来,小人一定将褚少爷的到来告知殿下。” 果然有猫腻! 褚黎嘿嘿一笑,“无妨,本少爷今日左右也没什么事,便在府上等一会儿吧,眼看就要天黑了,殿下总会回来的!” 师爷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天,顿时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才正午时分,哪里就要天黑了? “褚少爷,殿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属下只怕您空等,这……” 褚黎将眉头一拧,往他跟前走了两步,“瞧你这意思,殿下不在,这成王府本少爷就进不去了? 怎的,怕老子偷你家东西?” 师爷那颗心猛的一颤,就要跪下,“岂敢岂敢,少爷与我家殿下自小相伴的情义,天忱谁人不知? 小人怎敢如此恶意揣测?” “好了好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本少爷的确是来寻殿下的,既然殿下不在府上,那我……” 师爷以为他愿意妥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高兴,褚黎便道:“那我便去后院看看我的好妹妹,这总行了吧?” 师爷险些喷血,硬着头皮道:“褚侧妃她近些日子身子不太好,只怕不便见客。” “病了? 今日就算是她快咽气儿了,本少爷也必得见一见!” 褚黎轻轻转了转手腕,筋骨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一副你说不行我便揍你的架势,师爷自知拦不住褚黎,也不敢得罪褚黎,只好勉强应下,“褚少爷言重了,褚侧妃今日虽有不适,可也不曾到这个地步,您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褚黎轻嗤一声,用手里的扇子往师爷头上敲了敲,力道不轻不重。 “算你个老狐狸识相,本少爷铁了心要做的事,凭你是改变不了的,原本也不是非要进去,可你这态度让本少爷很是不舒服,本少爷偏要进!” 第774章 种种隐情 第774章 种种隐情 师爷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哈腰,将她迎了进去,在褚黎背后,却是一脸的阴险不耐烦。 褚黎来都前厅坐下,将手中的象牙扇往桌上一搭,“莫说本少爷不知礼数,我便在此处等着,你派人去通报褚侧妃一声吧,本少爷便在此处等她,这总没错吧?” “褚少爷说的哪里话? 您是褚侧妃的兄长,便是前去后院见见也绝无人敢置喙的。” “那可不好说,有的狗奴才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褚黎意有所指,深深看了师爷一眼,“去吧,派人去唤褚侧妃过来。” “是!” 师爷赶紧冲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随后又亲自带人去取冰块,装在瓷盆中,又寻了个水灵的丫鬟在一旁轻摇飏扇,给褚黎消暑。 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褚黎满意的点了点头,“师爷倒是格外有心。” “多谢褚少爷赞赏。” 这不是废话么,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将军府,褚少爷都是金尊玉贵被人伺候着的,除此之外又颇得成王信任,自然要将他伺候舒服了。 自己主动些,也免得受他责打,若是叫他不痛快了,又得闹上一通,免得这小霸王找自己麻烦不是! 过了没多久,褚依依便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一袭绯红色长裙,穿戴着一套褚黎从未见过的彩鹊红宝石头面,前襟大肆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大片雪白的瓷肌。 褚黎勾了勾唇,这就是祁无桀口中所说的,并不得宠? 怎么看怎么觉得褚依依这是风光正盛,难不成只是虚张声势? “妹妹,你没事吧? 方才听师爷说你生了病,可要紧么?” 褚依依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师爷,随后在褚黎身旁缓缓坐下,笑道:“不打紧,哥哥不必担忧。” 褚黎转身看向师爷,“我们兄妹二人叙叙旧,师爷不会也感兴趣吧?” 师爷弯腰鞠躬,“小人不敢,若有其他吩咐您直接吩咐便是,小人这就退下了。” 师爷一走,褚依依便吆喝着将下人撵出去,满屋子除了褚依依的三个婢子,再没有旁的下人。 褚黎略微放松了些,“妹妹面色红润,看来在成王府的日子倒是过的极好,也省的我担心了。” 褚依依的脸色一滞,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个中种种,不便言说罢了。” “这四下也无旁人,你只管说来。” “哥哥瞧着妹妹风光无两,却不知王爷宿在妹妹房中的日子少之又少。” 这么一说。 她的眼睛里竟是升起一团水雾。 褚黎想了想倒也觉得没什么好诧异的,她也不是没看过话本子,男人嘛,得到了便会不珍惜。 这祁天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褚依依早早就与他暗中苟且,一道点心再香甜,也架不住总是吃,如今得了新人,自然是要偏爱新人些。 且祁天佑怎么也个金尊玉贵的王爷,多少算有些品味,褚依依打扮的花枝招展,衣着暴露,跟外头富商的小老婆一般庸俗,半点儿没有亲王侧妃的雍容华贵,娴静内敛,根本上不得台面,被外人瞧见非要笑岔气,他会喜欢才是怪事! 心头这么想,褚黎道:“妹妹天生丽质,如此风情,王爷怎会不喜欢,可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第775章 苟且 第775章 苟且 褚依依闻言也多了几分底气,“问题怕是并未出在妹妹身上。” “那是出在何处?” 褚依依满脸都是嫉恨的神色,“那丽侧妃就是个狐媚子,总将王爷牢牢困在身边,便是有浑身解数我也使不出来啊。” 褚黎将桌子一拍,义愤填膺道:“我今日来此就是来替你撑腰的,在外头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王妃娘娘乃是正妃,你比不得也就算了,但丽侧妃与你同为侧妃,怎的也敢爬到你的头上?” “原本殿下并不喜欢她,可不知为何,只要扶尤吉来一趟府上,殿下便会多宠她几分,也不知扶尤吉究竟与殿下说了什么。” 褚黎点了点头,“你向来聪明,嫁到成王府已经数月,难道不曾想法子查一查此事?” “前些日子的确是一直调查此事,可殿下与扶尤吉每每密谈总会将下人全数遣走,终究是一无所获。” 这么说着,褚依依压低了声音道:“直至昨日我派身边的丫鬟去书房给殿下送汤时,她曾听到殿下提起了扶尤吉,还说什么……什么赤桥。” “赤桥?” 褚黎脸色凝重了些,细细琢磨这三个字,又重复念叨了几句,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究竟是何处。 “可还听见旁的什么消息?” 褚依依沉思了一瞬,扭头看向一旁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昨日你都听到了什么? 一五一十的告诉褚少爷,绝不许有一点儿隐瞒!” 那小丫鬟得了褚依依的命令,赶忙走到褚黎的面前通一声跪下,忐忑道:“奴婢站在门外,听得也不真切,像是殿下要派人前去驻守一个地方,除了赤桥,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一个什么蒙山,说是多亏了小可汗,其余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蒙山,这个地方倒是陌生,褚黎好似从未听说过。 褚依依见褚黎脸色越发难看,当真也是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问:“哥哥,此事可是有何不妥?” 褚黎渐渐舒缓了紧皱的眉头,不想让褚依依发现自己的担忧和忌惮。 “并无不妥,只是这两个地方我也不曾听说过,故而有些好奇罢了,殿下深谋远虑,怕是涉及到朝中政事,此话你最好还是烂在肚里,同时约束好下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知道此事,更不要告诉别人你将此事告诉了我,否则怕是会惹殿下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褚依依点了点头,可明显是愈发的焦急了,“是,我记住了。 只是哥哥,眼下我该如何是好呢?” “若事扶尤吉当真是用什么条件讨好殿下,以此帮助丽侧妃争宠的话,咱们也该对症下药才是,你细细想想,殿下最近可向你倾诉过什么烦恼,或者是隐晦的向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褚依依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用食指捻起耳边的碎发打转,褚黎也不急,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悠然的喝了两口,等着褚依依的下文。 第776章 回府 第776章 回府 可等了好半天,褚依依也不曾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反倒一脸的郁闷。 “这些日子殿下心情极好,且甚少来我院里,因此并不曾听说他有何烦心事,也不曾提出什么要求啊。” 果然是只知道情情爱爱,祁天佑必定向她透露过什么,只是她自己不曾发现,罢了,再问也是多余,不如等些日子瞧瞧,若是祁天佑当真有难处,定然会再向褚依依或者自己求助。 “妹妹也不必着急,殿下若有事相求,必定还会再提,又或许殿下只是一时被丽侧妃迷住,妹妹如此善解人意,想必过些日子殿下会回心转意的。” 褚依依却是依旧着急,她与祁天佑认识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若是这样下去,自己之只怕不能赶在丽侧妃之前怀上祁天佑的子嗣了,可若是将她逼急了,她也不介意使些手段。 想到这里,褚依依冲她撒起了娇,“哥哥说的是,只是若殿下当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哥哥你可不能推辞啊!” 褚黎自然是满口应下,其余倒是当真没什么要问的,丽侧妃身边有暗桩,好些事祁无桀知道的比她还清楚,便说要先回府替她想办法,替褚府将面子挣回来,便找了个理由率先回府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祁天佑与扶尤吉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就先不着急问祁天佑,以免露出什么马脚,若是猜不明白,再试探祁天佑也不迟。 褚黎前脚刚走,祁天佑和梁氏后脚就回来了,师爷见此赶紧迎了上来,看了梁氏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氏也极有眼力,称自己一路奔波有些疲累,想先回房休息,当即回了后院。 梁氏一走祁天佑便不耐烦的问:“什么事请这般着急?” “回殿下,方才褚少爷来过了,说是来寻您,小人情褚少爷先回府,择日再来,可褚少爷不应,与褚侧妃说了一会儿话。” 祁天佑皱眉,“你可曾告诉他本王为何出府?” 师爷赶忙摇头,“王爷去梁府拜访梁大人事关重大,小人不敢胡说。” “算你还算有脑子,那你可知他与褚侧妃说了些什么?” “小人无能,褚少爷与褚侧妃将下人都遣走了,厅外又有褚少爷两个护卫守着,小人实在无法靠近。” 祁天佑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对此事感到奇怪,“好端端的,来寻我做什么?” 师爷也觉得纳闷,“小人也不知,但似乎一开始就是冲着褚侧妃来的,他口口声声说要见殿下,可与褚侧妃见了一面后便匆匆走了,想来此事也只能问褚侧妃了。” “难不成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祁天佑皱了皱眉。 他抬脚便往褚依依的院子走去,没让人通报,祁天佑自顾自的进了屋子,刚踏进去房门便见褚依依坐在梳妆台前,摆弄她那个极尽奢华的脑袋,不住地往那头秀发上插各种宝石金钗。 祁天佑放轻了脚步缓缓上前,从身后抱住了褚依依纤细的腰肢,朝她脖颈处哈了一口气。 褚依依被逗得倒在他怀里笑,双手紧紧捂住祁天佑的大手,生怕他跑掉似的,有些幽怨道:“殿下,你可算来看依依了,还以为您心里只有丽侧妃呢!” 第777章 利用 第777章 利用 几个丫鬟对此也是司空见惯,还不等主子吩咐,自己便低着头退了出去,还极有眼力将门也顺带合上了。 “胡说!” 祁天佑将下巴放在褚依依的肩头,盯着铜镜中的褚依依看,“你我相识多年,你委屈自己与本王在一起多年,其中的情分岂是一个新娶数月的蛮人公主能够相比的?” 褚依依无比眷恋与祁天佑在一起的感觉,见他这般温柔,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娇嗔道:“殿下一贯会哄人,你都几日没来我这儿了,还要说好话骗我!” 祁天佑脸上挂着迷死人的笑容,道:“本王这几日冷落了你,是本王的不是,只不过再如何也得顾着小可汗的面子,本王还有些事需得他去做么。” 褚依依想起褚黎的话,赶忙扭头问:“不知是什么事,依依可能帮的上忙?” 见她似乎有些急切,祁天佑也起了疑心,“为何忽然这么问? 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褚依依与祁天佑相处的时间不短,加之她一贯是会看人眼色的,立马就发现了祁天佑眼中的探究,担心他生气便赶紧向他解释。 “并未听说什么,只是殿下方才说,您宠爱丽侧妃是因为扶尤吉能够为您做事,故而不得不给扶尤吉面子,依依想着,若是依依的父亲与哥哥能够为分忧,殿下便不必再去丽侧妃处,就可以好好陪陪依依了!” 祁天佑听了这话放声大笑,“你啊你……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就这般爱吃醋?” 褚依依娇羞一笑,转身抱住祁天佑,“哪有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一人的? 依依自然也不例外。” 这回答自然是漂亮,但祁天佑也不曾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依依既然开口,本王便断不会客气,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岳父与你褚黎兄长帮忙的,本王定然告知与你。” 他拍了拍腿,有些遗憾的说:“只可惜褚黎走的太早了些,本王连人都不曾见着,听师爷说,你与他话了会儿家常,他可曾托你带什么话给本王?” 褚依依冲祁天佑笑,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自然是有的。” “他说什么了?” 褚依依嗅了嗅祁天佑身上独特的香味儿,满心都是欢喜,“我哥哥说,希望王爷能多来陪陪依依。” 祁天佑的眉头在褚依依看不见的地方一皱,但依旧耐着性子问:“他今日来府上寻我,便是为了此事?” “哥哥一向最是好面子,大约是不想让依依给褚家丢脸,这才会来府上训诫依依,让依依好生服侍王爷。” 像是生怕祁天佑不信,她拍了拍胸脯开始吹嘘,“哥哥还说,若是王爷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只管开口,他定然在所不辞!”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祁天佑面露喜色。 “若不是哥哥亲口这么说,依依又怎敢夸下海口? 只要你们见面,此事便兜不住,依依可没这么傻,再说了,依依是永远都不会欺瞒殿下的!” 祁天佑对褚依依脸上的迷恋视若无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利用褚黎,褚依依背后的铜镜将祁天佑的狞笑全数照了出来,只可惜褚依依并未发觉…… 第778章 一头雾水 第778章 一头雾水 褚黎探听到消息后便直奔安王府,向祁无桀说明情况。 祁无桀当即转身从书柜上取下来一张图纸,将图纸平铺在桌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滑动,最终在离漠北与天忱交界处不远处的一条河流上停了下来,轻轻敲了敲。 “找到了,赤桥。” 褚黎伸长了脖子,顺着祁无桀手指着的地方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座桥的标志。 在漠北与天忱交界处不远的地方有条湍急的河流,漠北可汗革格尔,也就是苏哈察的太爷爷,为了方便河流两边的游民出行,派人建造了座桥。 因为这桥采用的是漠北独有的一种赤红色木头,故而得名——赤桥。 “怪不得我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小时候,我听父亲说过这地方,他年轻时曾带着几个亲卫乔装成漠民刺探军情,后来出了点儿意外,意外进入过这地方,听他说这地方极好。” 祁无桀听完后略微思索了一阵,也看出些端倪来。 “苍池背靠几座陡峭又连绵不断的山,此河蜿蜒冗长,在这几座山的阻挡下,几乎是将这块草原整个圈了起来,赤桥建造在这条河流的中点,对于当地来说非常重要,算是连接外界的唯一的路。” 褚黎仔细瞧了瞧地图,觉得不对劲,“可这苍池离咱们天忱远之又远,为何祁天佑要派人驻守此桥呢? 真是莫名其妙。” 她用手托着腮帮子,有些苦恼,“听褚依依的丫鬟说,还听见了个什么蒙山,这蒙山又在哪儿啊?” 祁无桀将漠北的地图细细看了一遍,皱紧了眉头,“似乎漠北没有这么个地方,褚大少爷,那小丫鬟长得如何?” 话题转变的极快,褚黎险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觉得生气,冲他直翻白眼儿,嫌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人家府上的小丫鬟,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那小丫鬟长得如何?” 褚黎见他这般坚持,还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本正经的回忆起那个小丫鬟的模样:“长得挺白净,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瞧着心思很是单纯。” 祁无桀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当时只顾着看那小姑娘,故而听错了,本王看了许多遍,这漠北何曾有带‘蒙’字的山?” “这怎么可能呢?” 褚黎急了,“本少爷去过的楚馆青楼多如牛毛,见过的的女子美的是各有千秋,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会被一个小丫鬟迷住?” “褚少爷好色,整个京城都知道,怎会不可能? 总之这地图上找不着这个地方,你与那个小丫鬟,必定有一个人听错了!” 褚黎想了想,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听错,习武之人耳力甚佳,是不可能出差错的,难不成如祁无桀所说,是那个小丫鬟听错了? 祁无桀笑道:“此事绝不能出错,你再好生想想法子吧!” 褚黎哭丧着脸,满脸都写着拒绝,“你的意思是,让本少爷再去问一次? 你以为褚依依与祁天佑这般好对付,若是暴露了可怎么是好,你负责吗?” 祁无桀却是半点儿不操心,笑道:“褚少爷有这样的本事!” 第779章 空中楼阁 第779章 空中楼阁 “你少来,别给本少爷戴高帽,我之所以敢问第一次,乃是因为我知道褚依依极为在意祁天佑,她不敢冒着被祁天佑厌弃的风险,将我供出来,可若是再问……” “再问又如何? 褚依依照样不敢再将你供出来!” 祁无桀有恃无恐。 褚黎轻轻咬了咬嘴唇,“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但无论如何,这赤桥二字,是决计没有错的,祁天佑究竟有何目的,就交给你去探查了。” 祁无桀点点头,“咱们便分头行动。” “但也别忘记成阳侯那事!” 褚黎不忘嘱咐他。 “关于此事,祁天佑可比你我卖力的多,虽说你不肯告诉本王要如何扳倒祁天佑,但想来你应当是能够梦想成真了。” “为何?” 褚黎有些兴奋。 “祁无桀这些日子可谓是不留余力的收买与此案相关的官员,又联合了好些与成阳侯不合的人,搜集、捏造了一系列证据,花了不少银子,他这生辰还不曾到,其余几个州县上缴的银子便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如你所愿,祁天佑如今,便成了一个穷鬼!” 褚黎睁大了眼睛,“当真? 你算过了?” 祁无桀温柔的点了点头,“略微留心了些,这不难算。” “那若是这样,我们正好利用成阳侯一事设个法来诓他,逼他不得不走上本少爷给他安排的不归路,容本少爷好好想想,该如何设这个局呢?” 褚黎一本正经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绞尽脑汁的开始思索。 她的眼珠子像黑葡萄一般,滋溜溜的在眼眶里转,一想到祁天佑吃瘪后的惨样,褚黎便忍不住开心,还不自觉的露出几个奸笑来,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祁无桀望着褚黎,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你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就等着往祁天佑身上泼吧?” 她将头一仰,嘴一撅,愈发的嚣张起来。 “那是自然,若是别的事,本少爷不一定有兴趣,也不一定能够想的出法子,可若是能对付祁天佑,那本少爷便有源源不断的主意,本少爷只需要从千条万条思绪里随意抽出一条来,便能叫他好看!” 祁无桀无奈的笑了,她一向如此,不管她的小细胳膊扭不扭得过粗大腿,嘴上总是不肯饶人的。 “真是大言不惭,你既然这般有法子,怎会跟祁天佑斗了一年,人家还依旧好好坐在成王的位置上,甚至势头还越发的劲猛? 现如今人家都要坐上太子之位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 褚黎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祁天佑如今只是面上风光,手中的爪牙已被咱们一一剪除,如今这太子之位于他不过是空中楼阁,黄粱一梦罢了。” 祁无桀不可置否,但话锋一转却是不得已泼了她一盆冷水。 “但此时似乎并不是好时机,若是在此时设计祁天佑,只怕是会给成阳侯反扑的机会。 日后若你想要为成齐翻案怕是也有会些污点,也免不得叫人以为祁天佑是被人设计,这才栽赃成阳侯的。” 祁无桀看向褚黎,“你以为该如何?” 第780章 二十多项罪名 第780章 二十多项罪名 褚黎的脸一点儿一点儿的垮了下来,但一想到成齐一家老小的惨状,也的确是起了恻隐之心,她也为不能立即替他们翻案而感到惭愧,便不再执着,点了点头应下了。 “左右祁天佑是跑不掉的,褚依依迫不及待的从我这里得到承诺,要我替祁天佑做事帮她争宠,或许根本用不着我自己费尽心机的设套,她自己就会将我推到祁天佑面前,为他‘分忧’!” 祁无桀的眸子里射出锐利的寒光,慢慢走至墙边,伸手去摸墙上那柄威风凛凛的寒铁长银枪,腾腾杀气瞬间弥漫出来。 “成阳侯这边,我会再加把火的,拖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只要成阳侯一落马,下一个便是他祁天佑!” 褚黎笑了,皇帝对此事态度明显,人人都看的清楚,只怕厌恶成阳侯的人都会在此时踩踏一脚。 按照祁无桀的性子,定然不会让成阳侯轻松伏法,定然有的是罪名要往他身上安,不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是绝不会罢休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事实上,祁无桀也的的确确是躲在祁天佑背后,悄悄操纵着成阳侯陷害祁天佑一事的风向。 若说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么变数定然是当朝的太后,太后是唯一有可能撼动皇帝杀心的人,再者,太后对自己这位同胞弟弟极为看重,但凡有一丝可能性,也会拼命将成阳侯的性命护下。 因此必须让太后无法向皇帝张口讨这个人情,这,才是踩死成阳侯最重要的一点,祁无桀明白这个道理,祁天佑也同样明白。 若是成阳侯恶贯满盈,定然会惊动朝廷官员与百姓,太后便是有私心也不会站出来讨这个骂名,这也是为何祁天佑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结交成阳侯政敌,搜集成阳侯罪证的原因。 祁无桀动作当真是极快,举手间也有了帝王之威,不过五日,成阳侯的累累罪行便一件件浮出了水面。 十五年前,成阳侯因政见不合陷害江南前节度使郑大人,致使郑大人枉坐冤狱十年,最后病死狱中,一家老小颠沛流离,接连去世。 十一年前,成阳侯在城外豢养死士多达八百名,一直不曾被人发现。 九年前,成阳侯看上了城外一座庄子,强买不成,派手下伪装成山匪,将庄子上下四十口人全数杀害,最后成功将庄子收入囊中。 六年前冬日,成阳侯利用职务之便,谎报手中将士名单,以此侵吞多余军饷,克扣军中将士军饷,发放柳絮做的棉衣与棉被,致使手下士兵冻死五百余人,等等…… 成阳侯所犯之罪,简直是罄竹难书,有人悄悄统计,竟多达二十多项罪名,果然如同祁无桀所料,朝野震惊,百姓们民怨,竟有人带头写下百民书,请求处死成阳侯,甚至大批百姓长跪宫门前,直言皇帝不下令,他们便不起身,隐隐有威胁之意。 雅闲居内,褚黎看着百姓们私自印发的成阳侯的二十条罪名,时而捧腹大笑时而啧啧称奇。 “这祁无桀做事未免有些太不靠谱了,这里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叫人编也该编的真实些才是,正要叫人笑掉大牙,这若是交到皇帝的御案上,皇帝他会信?” 桔梗伸长了脑袋去看上头的字,好奇的问:“少爷,这罪名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么?” 第781章 如期交差 第781章 如期交差 “就比如这条吧,三年前,成阳侯偶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随后成阳侯因此女貌丑惊人将她一家六口全数打死,扬言吓着自己该诛九族,只杀这姑娘一家六口已是他格外开恩!” “还有这样的事呢?” 桔梗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稀奇极了。 褚黎好笑,“成阳侯最是谨慎,可照上头所说,倒像是个神经病,总是为了一点儿小事滥杀无辜,且每每犯罪之后,成阳侯还会说些狂悖之言,似乎隐隐有蔑视当朝皇帝的意思。” 桔梗想了想,只觉得浑身发麻,“这样的言论既能激怒皇帝又无从证明真假,实在是杀人诛心的好手段!” 一旁的丁香一语道破个中玄机,“如今这册子印的满大街都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拿到的那份儿是真是假,可有改动变更,印这册子的人自然是将成阳侯写的越残暴越好,如此才能激怒百姓们,利用百姓们!” 此话不错,祁无桀此举有两个目的,除了想绝了太后为其求情的心思,还想混淆视听,将众人的目光分散在这二十条罪名上,让世人不再只盯着成阳侯陷害祁天佑一事,也只有这样,才能容易蒙混过关,坐实这个罪名。 “丁香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真真是长进了!” 褚黎满是赞赏的看了看丁香,“这里头的罪名有真有假,老百姓们是分不清的,最开始那几条是实打实的,但是这什么打死卖花小姑娘,放火烧毁一对孤儿寡母等等,多半是人胡诌的,这背后之人要得就是人们难辨手中罪证真假,将假的也当做真的,将屎盆子全扣在成阳侯的头上。” “那依少爷看,这是谁的手笔?” 褚黎略微思索,肯定道:“将罪证漫天派发之人胆大心细,善于借力打力,是祁无桀的手笔无疑!但组织百姓们前去宫门前长跪太过冒险,这等操纵人心、利用百姓之事不是他会干的,想来是祁天佑在出力。” 桔梗面露喜色,“恭喜少爷,您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了!” 褚黎勾了勾唇,再次看向丁香,“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想必宫中也已知晓,皇帝那边是何反应?” “大理寺正在查验这些罪名,皇帝震怒,下令三天之内必须要将这些事理清楚,给他一个交待。” 这不就是让大理寺草草查案,尽快给成阳侯定罪的意思么? 皇帝果然不准备放过成阳侯。 可得知了这些消息的褚黎依旧高兴不起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小丫鬟口中的那个什么蒙山,可别说是蒙山了,便是读音相同的“猛山、梦山、盟山”也没有一个。 她找了大大小小几十副地图,从今年新绘制的一直找到了五十年前的,可却是半点儿线索也没有。 若说再去问一次吧,又不曾有什么好借口上门,师爷对自己的到访已经是心生疑虑,褚黎不敢冒险,当真有些束手无策。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日之期来临,黑云乌压压的聚集在京城上方,瞧着是要下场大雨。 大理寺如期交差,二十余条罪名便这样送到了皇帝的案前,皇帝拿起折子细看,大理寺卿则跪在下方,等候皇帝的下令将成阳侯大卸八块…… 第782章 写圣旨 第782章 写圣旨 上书房中只有皇帝、袁忠以及大理寺卿赵醇阳,皇帝的身子周围笼罩着一股子寒气,神色凝重的细细审阅那本奏折,只恨不得要将这奏折盯出一个洞来。 这烫手的东西是赵醇阳亲自写的,他自然知道上头的东西会激怒皇帝,也已料想到皇帝会是什么反应,便将头埋的越发的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皇帝将怒火发在自己身上。 可让赵醇阳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不曾发怒,而是平静的看完了奏折,随后又将那奏折缓缓的合上,放在了右手边的桌案上,“赵醇阳,这上头的罪行可都有实在的证据?” 赵醇阳缓缓将头抬起,用袖子擦了擦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回陛下,微臣不敢夸大其词,欺骗陛下,其中大部分都查有实证,但仍有一小部分缺乏证据还有待查验。” 皇帝往龙椅上一靠,帝王之威尽显,他用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揉头,似乎是极为烦心,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赵醇阳,朕命你三日内将成阳侯马耀的罪行全部理清,如今三日至之期已到,你却说有部分罪名尚待查验,是拿朕的当耳旁风么?”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以及无奈,独独没有愤怒,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局面似的,赵醇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一听皇帝问责,他便赶忙磕头认错,“微臣辜负了陛下信任,还请陛下降罪!” “责罚?” 皇帝将挡住眼睛的手拿开,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让朕想降罪的不是你,而是……恶贯满盈的马耀!” 袁忠拿拂尘的手一抖,满是诧异的看了一眼皇帝,他不太明白今日的皇帝为何说话如此直白又充满杀意。 赵醇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腰处一直窜到了头顶,分明是七月最热的时候,可他还是觉得汗毛倒竖,身上爬满了虫子一般难受,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他也是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了,日日审查各类案件,察言观色的本事京城少有人及,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珠子一转便反应过来皇帝说这话的意思。 皇帝身子略微往前一倾,带着重重威压盯着匍匐在下方的赵醇阳:“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赵醇阳赶忙给皇帝重重的磕了个头:“微臣明白,马耀所犯之罪多达二十余条,且件件查有实证,实在罪无可恕,请陛下重重惩处,以儆效尤!”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并不凌乱的衣衫整理一番,道:“袁忠,替朕研磨!” 袁忠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拂尘放下,赶忙上前伺候皇帝笔墨,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皇帝难得的有兴致,大手一挥,竟将一道圣旨写的如同书法一般漂亮,笔走龙蛇,字字遒劲有力,袁忠笑着赞叹:“陛下这字当真写的是好极了!” “哼,既然你这般喜欢,朕也赐给你一道?” 皇帝心情极好,竟与袁忠开起了玩笑。 袁忠吓得连连摆手,“陛下的墨宝,奴才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就足够了,卑贱之人不敢奢望其他,受不住这东西。” 第783章 闯上书房 第783章 闯上书房 袁忠是识字的,这圣旨可是成阳侯的催命符,圣旨一出,成阳侯府便要覆灭,他可不想也被赐死!只得赶紧示弱。 皇帝好笑,将笔递给了袁忠,袁忠毕恭毕敬的接过紫毫笔,往笔架上放。 略微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字后,皇帝煞是满意,挥了挥手道:“老东西,快将朕的玉玺取来!” “是,陛下。” 袁忠赶忙去取玉玺。 皇帝将那尊沉甸甸的玉玺取出来,正要印下去,便听见门外传来了太监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赵醇阳的心咯噔一跳,太后怎么来了? 这可是上书房啊,真是邪性! 皇帝将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但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皇帝并未过多犹豫,也不曾放下手中的玉玺出去迎接,而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玉玺往圣旨上狠狠一戳,烙下一个红灿灿的大印。 皇帝刚将手中的玉玺递给袁忠,太后便由马清月搀扶着走了进来,一见皇帝这架势便知他已经盖上了玉玺,要命人捉拿马耀下狱。 太后头发已然斑白,可浑身的威仪却是丝毫不弱于皇帝,直接绕过匍匐在地的赵醇阳,快步走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这是已经草拟好了圣旨?” “正是,天气如此炎热,太后怎的有空来上书房一趟?” 皇帝与太后说话,那双锐利的眸子却是一直瞪着马清月,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马清月此时只怕早已就命丧当场了! 自知皇帝对自己极为不满,马清月赶紧低下了头往太后身后躲,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皇帝。 太后察觉到皇帝心中隐隐有恼意,也知道自己这般忽然冲进上书房有些不妥,便也软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从容平和些。 “是皇贵妃,这日子一直为她父亲担忧,非拖着哀家来向你问问情况,成阳侯头上的二十多项罪名实在太过荒谬,皇帝可要明察才是!” 皇帝将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了太后面前,头一扭却瞪着太后身边的马清月开口了:“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你又忘了? 竟变本加厉,诓骗太后亲至上书房质问朕当朝政事,你该当何罪?” 马清月闻言赶忙将裙子一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陛下息怒,臣妾……臣妾并无此意啊!” 皇帝勃然大怒,手指恨不得戳到马清月的眼珠子上,“事到如今,你还敢推卸责任,非逼着朕将你打入冷宫么?” 皇帝这招指桑骂槐,让太后极其没有面子,这不是变着法的警告自己,后宫不可干政,示意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跪在下方的赵醇阳只觉得心惊胆战,皇帝与太后斗法,为何要当着自己的面? 这些私隐若是被谁走漏了风声,皇帝该不会全怪在自己头上吧? 太后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皇帝,你也不必怪罪她了,成阳侯是她父亲,血浓于水,为人子女又怎能袖手旁观? 咱们天忱以孝治天下,难不成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下狱?” 顿了顿,太后又有些无奈的说:“说到底,他也终究是哀家的弟弟,是你的亲舅舅啊!” 第784章 太后的妥协 第784章 太后的妥协 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心酸,太后眼里似乎蓄了几滴泪水。 皇帝却是不为所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因为他是皇亲国戚,便对他百般纵容? 如此下去,朕的江山岂不是要被这些蛀虫啃食干净?” “陛下!” 马清月壮着胆子向皇帝求情,“成阳侯为国尽忠多年,朝廷上下谁人不知? 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些罪名都是被人诬陷,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啊,陛下……求您明察啊!” 皇帝的眸子一凛,设了个套,“被人诬陷? 被何人诬陷呐?” 马清月的眼泪一颗颗落在上书房的地板上,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是成王!是祁天佑,是他陷害的成阳侯!” 此话一出,上书房一片静谧,连一旁伏地不起的赵醇阳也不自觉的的叹了口气,还不等皇帝抓住这个把柄,太后便俯下身子,狠狠扇了马清月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即刻响起,响彻整个上书房。 马清月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左脸直掉眼泪,只觉得半张脸都麻木了,嘴角也要隐隐渗出了血,连同她的发髻也被打散,可以知晓太后方才这巴掌打的有多用力。 马清月看向太后的眼里满是惊愕,“姑母……” 太后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满是慌乱,“住口!你要再敢胡乱攀咬成王,哀家割了你的舌头!” 成阳侯到如今顶着个诬陷成王的罪名,眼下没有证据,若是再攀咬成王,岂不是坐实了成阳侯的罪名? 马清月吸了吸鼻子,不敢抱怨,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是,姑母。” 皇帝忽然就轻松了些,别有深意道:“身为皇家儿媳,该称呼太后才是,皇贵妃,你该时刻谨记,你先是皇家儿媳,再才是成阳侯的女儿是太后的侄女,家国大义,社稷江山,你莫非到现在还掂量不清?” 马清月听完这话倒是没什么感觉,可一边的太后却是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竟险些摔倒。 好在一旁的流芬姑姑眼疾手快,赶忙将太后扶住,“太后,京城酷暑难当,您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太后与流芬姑姑对视了一眼,又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马清月,似乎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但终究,她是将那双眼轻轻闭上了。 再次睁开,眼里是一片坚定与冷漠。 “皇帝,今年夏日似乎格外炎热,哀家的寿康宫虽说比其他宫宇要凉爽些,可哀家这把老骨头依旧是有些受不住,进的不香睡的也不安稳,今年哀家就不等你了,今日便启程去钟骊山上住段日子,皇帝觉得如何?” 流芬姑姑闻言当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略有些欣慰。 皇帝自然同意,“也好,等儿子忙过了这段日子,再去钟骊山上陪您。” 马清月却是慌了,太后这是要撂挑子,不再过问此事了? “太后……太后……” 马清月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眼看就要扯住太后的衣裳,却见流芬姑姑从太后身边站了出来,面向马清月将她挡住,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第785章 尽力 第785章 尽力 马清月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太后看也没看马清月一眼,继续道:“你事务繁忙,也不知哀家要等多久,孤身一人在钟骊山也甚是无趣,不如让文杰这孩子跟随哀家去钟骊山小住吧,他性子浮躁口无遮拦,留在京城也是惹祸,正好跟随哀家前去静静心。” 皇帝略微思索了一番,到底还是同意了。 太后转身看向流芬姑姑,“你这就派人去接文杰入宫,咱们即刻启程!” “是,太后。” 流芬姑姑搀扶着太后往外走去,马清月往着太后的背影,哭到哽咽,可到底是什么话也没敢说出口,她知道太后的脾气,既是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在儿子与哥哥面前,她到底是选择了自己的儿子。 皇帝将目光收回,冷眼瞪着马清月,“太后保住了你弟弟,你也该知足了!” …… 京城风云诡谲,形势瞬息万变,被围的像铁桶一般的成阳侯府,竟然将门打开了。 只见几个内监低着头,跟在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宫女身后,这老宫女与梁正恩说了几句话后,悄然进了府。 流芬姑姑在前厅略微等了等,不多时,马耀便急躁躁的走了进来,一见到流芬姑姑便欣喜若狂,眼里闪出狂热的期望。 “流芬姑姑,你可算来了!太后她老人家可还好?” 流芬姑姑上下打量了一番马耀,只见他原本乌黑的发髻已经生出了白发,眉毛杂乱,眼睛充血发红,眼下一片乌青,下巴处一圈胡茬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哪里还有昔日朝廷重臣的风采? “侯爷这些日子被困于府,任凭有千般万般手段也使不出,太后眼睁睁看着事情发酵走到这一步,又怎会好过? 亦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已经好几日不曾睡个踏实觉了!” 马耀闻言,神色也黯淡了几分,“那姑姑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流芬姑姑踌躇半晌,迟迟不忍心说出真相,马耀见此便也猜到了几分,若当真是有法子救自己,只怕一早便说了。 “姑姑不必为难,无论太后有无法子救我成阳侯府,我都不会心生怨怼,太后待我如何,我是知晓的。” 流芬姑姑叹了口气,“太后也已尽力,原想着能够找到成齐的家人,借此翻案,却不成想他一家老小一早便被成王灭口弃尸,加之皇帝铁了心的偏帮成王,太后实在是束手无策,如今只能尽力保住马世子!” 这么说着,流芬姑姑朝成阳侯鞠了个躬,“还请侯爷勿怪。” 马耀闻言猛地退后了一几步,一屁股便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无神,喃喃道:“我马耀,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侯爷……” 流芬姑姑刚出声,便见马耀略微振作了些,问:“不知太后有何安排?” “太后已经向皇帝辞行,即刻启程便带着马世子去钟骊山避暑小住,眼下太后已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宫了,还望侯爷赶紧让世子跟随奴婢出府,免受牵连,也省的世子太过伤心,做出什么错事来,叫人抓住把柄!” 第786章 诓骗马文杰 第786章 诓骗马文杰 见马耀呆愣住了,流芬姑姑连忙催促:“侯爷别再犹豫了,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圣旨就该到了!” 马耀闻言也不敢犹豫,赶紧冲着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快,你快去将世子唤来!” 话音刚落,便见马文杰自己走了进来,“父亲,流芬姑姑,你们唤我何事?” “你何时来的?” 马耀的心咯噔一跳,方才与流芬姑姑所说的话,不会全被他听见了吧? 不过被关了半个月,马文杰便消瘦了不少,此刻更是满脸的疲乏,可见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孩儿听闻宫中来人了,便赶紧过来瞧瞧,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父亲在寻我,可是姑母有什么法子了?” 还不等流芬姑姑说什么,马耀便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 “不错,咱们成阳侯府有救了,只不过需要你进宫一趟,你现在赶紧回屋寻件斗篷穿上,随后跟着流芬姑姑入宫一趟,太后有事吩咐你去做!” 马文杰只觉得奇怪,太后一向不指望自己的!但架不住马耀的催促,他便赶紧回了屋去拿斗篷。 等人一走,流芬姑姑便道:“这般哄骗世子怕是不妥,待他得知真相,定然会伤心的!” 马耀的眼里却满是坚定,“眼下时间这般紧张,若他得知真相,定会多生事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他若能平安,我便是死也得已瞑目!” 这么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并将那东西放在了流芬姑姑的手中,“我想再求您一件事……” 没多久,马文杰便穿上了斗篷,走进了大厅,“父亲,孩儿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行,事态紧急,你快些跟随流芬姑姑入宫吧!记住,一定要听姑母和流芬姑姑的话,绝不可以胡来!” 马文杰被马耀推着走了几步,可马文杰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异常,驻足问道:“父亲,何事需要孩儿去做,孩儿又能做什么?” 马耀叹了口气,“具体的事情,太后自会向你说明,你就别多问了,你多耽误一秒,我们成阳侯府便会多一分危险,你难道忍心看着侯府覆灭?” 马文杰赶忙摇了摇头,坚定的说:“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办好差事,救回我们成阳侯府!” “好孩子!” 马耀伸手摸了摸马文杰的头,眼里渗出一包眼泪,马耀的眼神格外复杂,几近哽咽。 马文杰心思单纯,只以为是他是不放心自己,担心自己做不好差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便赶紧出声安慰:“父亲别担心,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马耀点了点头,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流芬姑姑偷偷抹了抹眼泪,却是不得不出声催促马文杰:“世子,马车就在门外,一会儿出了府,咱们便径直上车,切记不可节外生枝,以免给……给侯爷带来麻烦!” “我记住了!” “走吧!” 马耀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马文杰看了一眼厅上挂着的写有“忠肝义胆”四个字的牌匾,随后便决绝的转身离开,跟着流芬姑姑大步大步出了前厅,朝着喧闹的府门走去…… 第787章 跳下马车 第787章 跳下马车 门口的百姓们都围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成阳侯的下场,他们人人手里提着篮子,只要成阳侯一出来,他们便能齐齐朝他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门一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上,可没成想从里头走出来的不是成阳侯马耀,而是另有其人。 百姓们面面相觑,手中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原本已是蓄势待发,此刻却是人人都不敢动手,这内监是宫中之人,来头定然不小。 众人正想着该如何是好,便见马文杰披着件斗篷跟在内监后头走了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这……这是马耀的独子马文杰?” “瞧这样子,似乎就是马家世子,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众人正议论纷纷,便忽闻人群中有一老者愤然出声:“不好了,马文杰要跑了!” 此话像块巨石被投入了一片静湖中似的,在众人间炸开了锅,“天哪,马文杰要逃了,快将他抓住啊……” “抓住他!快抓住他啊!” 百姓们情绪越发的激动,拼命往里挤,想要将马文杰逮住,现场一片混乱。 梁正恩见此赶忙命禁军出手阻拦,“大家稍安勿躁,太后下旨召见马家世子,并非是逃走!” 百姓们听闻此事,却是更加急躁了,“太后莫不是想徇私,想偷偷将他放跑?” 梁正恩压着嘴角的笑,“这成阳侯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事,只要马世子不曾参与,便与马世子无关,大家莫要激动,相信陛下自有圣断!” 禁军们将百姓拦住,梁正恩又出声安抚,百姓们这才慢慢归于平静。 马文杰上了车,这才缓缓将斗篷摘下,露出一张憔悴又慌乱的脸来,原来外头的百姓对他们已经厌恶至此,实在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也让他更加的担忧。 “流芬姑姑,姑母当真有法子救我父亲,救下整个成阳侯府吗?” “世子切勿担忧,太后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离喧嚣的府门越来越远,可马文杰却觉得心中越发不安,甚至有些透不过来气,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撩车帘,流芬姑姑见此赶忙制止,“世子,不可!” 他见流芬姑姑神色紧张,便将手慢慢收了回来,“估摸是快要下雨了,故而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想掀开帘子透口气。” 流芬姑姑眼中也多了几分怜悯,都说骨肉血亲,想来他也不会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世子,忍忍吧,等这场雨下过了,也就好了。” 这条路不是去皇宫的路,若是被马文杰发现端倪,她怕是拦不住。 马车飞驰起来,马文杰心情沉重,只一个劲儿的在思索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直到马车渐渐驶到城外,喧哗不在,四周静谧,马文杰这才觉得不对。 “流芬姑姑,马车已经驶了好一阵儿了,怎的还不到皇宫?” 流芬姑姑面不改色,“世子耐心等等,想来就快到了。” 马文杰竖起耳朵听,竟隐约能听到几声鸟叫,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乘坐的马车驶出了街区,并未朝着皇宫去,马文杰猛地将帘子掀开,将头伸出去一看,竟是已经到了城外的三里亭!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他们不是要带自己去皇宫救自己的父亲,而是要带着自己逃跑! 第788章 谁都别想活 第788章 谁都别想活 马文杰顷刻便发起狂来,怒道:“停下!给我停下!这不是去皇宫的路,你们要带我去何处?” 流芬姑姑一看露馅儿了,便赶紧起身扶住车厢出声安抚:“世子稍安勿躁,太后就在前头等着您,马车颠簸,您身娇肉贵的可千万别磕着碰着才是,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自己的父亲还在府中不知是何情况,马文杰如何能够冷静的下来? 他起身撩开帘子,不断地拉扯着驾车的小太监的肩膀,“你聋了是么? 本世子命令你停车,我要回侯府,我要回去!” 那小太监并未停下,依旧尽力稳住马儿,继续往前跑,马文杰一向最是怕事,手擦破点儿皮便要死要活的,可今日却是不知怎的发起狠来,一把扯住小太监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不停车,我便从此处跳下去!” 小太监一听这话,脸上才显现了些害怕,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可马文杰竟是半分犹豫也没有,义无反顾的飞身往马车下头一扑。 他整个人好似一只笨拙的肥猫一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至撞上了树,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倒在地上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起身。 “世子……世子您没事吧去? 停下,快停下!” 流芬姑姑被他这举动吓得是魂飞魄散,赶忙命令小太监停车。 成阳侯已是性命难保,那么马文杰便是延续成阳侯府香火的唯一男丁,若是他死了,自己便是被千刀万剐也不能消得了太后心中的怒气。 小太监闻言赶紧三两下勒停马儿,与流芬姑姑一同朝着马文杰奔去,将趴在地上的马文杰轻轻扶起,只见他双眼紧闭,额头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撞破了,正汩汩的往外渗着血。 “天哪,怎的流了这么多的血?” 流芬姑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白色的绢帕,按在他流血的地方,想要先将血止住。 雪白的绢帕没多久便被鲜血染红,流芬姑姑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便赶忙轻声唤他:“马世子!您醒醒啊,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流芬姑姑打量了一番四周,他们如今正处在官道上,人来人往的,指不定就有人认识马文杰,虽说被人知晓了也不打紧,但总归是对太后的名声不利。 “小泉子,快将马世子扶上车,咱们手上不曾有药,得尽快与太后汇合才是!” 车夫应了一声,赶忙去背马文杰,可无奈马文杰的身材实在太过富态,小泉子一个小奴才,又瘦又小,即便有流芬姑姑帮忙,也无法将马文杰背起,反而将马文杰摔下来好几次。 方才一同出来的内监也都已经回宫,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根本没有别的帮手! “若是让血这样流下去,马世子怕是要性命不保。” 她死死瞪着小泉子,“届时你我谁都别想活!” 小泉子打了一个寒颤,一时也是六神无主,正在此时,却见地上的马文杰忽然悠悠转醒,疼的五官扭曲,还下意识的身手去摸额角的伤。 第789章 无法接受 第789章 无法接受 流芬姑姑见此是又惊又喜,赶忙将他的手挡住,“世子,您的额头受了伤,血流不止不可乱动!” 马文杰循声望去,只见流芬姑姑正急切的看着自己,他猛地又想起自己要回侯府一事,方才还气若游丝,却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让他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起身想要回侯府。 “马世子,您去哪儿啊? 您可不能回去啊!” 流芬姑姑赶忙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马文杰,可马文杰丝毫不觉得感激,不耐烦地将流芬姑姑一推,怒道:“别管我,我要回府!” 此时此刻,只怕成阳侯府已经被抄家了,他此时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祸端来,若是再被祁天佑抓住把柄,怕是连成阳侯府唯一的男丁也保不住了! 流芬姑姑急了,跺了跺脚有些生气道:“世子,您不记得侯爷说的话了么?” 马文杰的脚步一顿,猛地想起马耀红着眼睛嘱咐自己的那句话:“记住,一定要听姑母和流芬姑姑的话,绝不可以胡来!”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缓缓停在了马文杰一行人的身旁,等看清那辆马车,流芬姑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了上去,“奴婢参见太后!” 太后身着常服,身后跟了一队人马,缓缓下了马车,她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马文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便也猜到了几分,“此处不是说的地方,文杰,快到姑母这儿来!” 马文杰额角渗出的血已经淌满了他整张脸,脸颊与嘴唇没有半点儿血色,却依旧倔强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不肯跟着太后离开。 “我不走,我父亲还在侯府呢,我若是将他抛下独自逃生苟且,便是枉为人子,禽兽不如!” 太后冷冷道:“你若是现在回去,便是枉费哀家与你父亲的一番苦心,那才真真是枉为人子!” 马文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跟着后退了几步,“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不跟你走!” 太后亦是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与自己的儿子并无不同,见他这幅模样,亦是心疼不已,可却是百般无奈。 “哀家无力护住你父亲,只得将这张老脸豁出去,将你保下,你若是此事回去,保不齐祁天佑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若是出了事,成阳侯府便是真真荡然无存了!” 马文杰闻言竟是淌下几滴泪来,马文杰虽说娇贵,却是极少掉眼泪的,太后所知道的,仅有他母亲去世的那几日落过泪,这一晃竟是有十多年了。 “姑母,我父亲他……他会……会死吗?” 太后的嘴角微微抽搐,低沉着声音道:“哀家不知,但想来罪名不会轻,至少也得是流放。” 马文杰脚一软便跌在了地上,流放之地大多都偏远贫瘠,等到了流放地,犯人还得日日做苦役,自己的父亲养尊处优多年,如何能受这种苦? 他不死心的看向太后:“姑母,当真没有法子可以救父亲了吗? 只要可以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第790章 下雨 第790章 下雨 太后摇了摇头,见马文杰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怒从心起,大声呵斥:“保不住你父亲已是惭愧,没出息的混账东西,若你回去自投罗网,哀家闭眼后如何有脸去见你祖父祖母? 你又有何脸面去见你死去的母亲?” 太后字字铿锵,好似迅猛的雨点全数落在他的心坎上。 流芬姑姑瞧着瘫在地上痛苦的马文杰,忽然心中一动,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轻轻放到了他肉乎乎的手中。 “世子,这是侯爷托奴婢带给您的,您打开来瞧瞧吧!” 马文杰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只感觉手上沉甸甸的,里头似乎包着个什么东西,马文杰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锦帕摊开,只见里头静静躺着块质地极好的玉镯。 “这是……这是什么?” 马文杰有些疑惑的看向流芬姑姑。 不等流芬姑姑说话,一旁的太后便缓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只玉镯,拿在手上仔细瞧了瞧,眼中似有怀念之色,好半晌才将玉镯重新放回了马文杰的手里。 “这镯子是你祖母的,在你父亲与母亲成婚之时,你祖母将这镯子传给了你的母亲,你母亲去世前,又特地将这镯子从手上取了下来,交给了你的父亲,说是让他在你成婚时,亲自将这镯子交给你的妻子。” 马文杰捏着手中的镯子,坐在地上嚎的泣不成声…… 一连半个月不曾下雨,京城燥热难当,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忽然便阴沉了起来,乌云密布,不住的往下倒雨豆子。 安王府内,褚黎披着件黑色斗篷,微微提起衣摆,急匆匆的往少枕楼走,褚剑则身着蓑衣,撑了把伞快步走带一旁给褚黎遮雨。 虽说万分小心,可衣摆还是湿了一大片,一双黑靴也早已湿透。 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瓦端一串串落在长廊外的芭蕉叶上,连芭蕉旁边的青石板也被落下来的雨珠洗的闪闪发亮,无端生出些诗情画意来,只可惜过路人却无心欣赏。 等褚黎走到书房外,褚箫便小心翼翼的将伞收好,走到一边轻轻甩了甩伞上的雨水,将伞靠在门外的柱子上。 褚黎解开已经淋湿的斗篷递给了一旁的小蚊子,随后又轻轻跺了跺脚,将浮在鞋面和鞋底的上的雨珠震了下来,这才迈腿走进了书房。 “这场雨真是不小啊!” 站在窗前看雨的祁无桀缓缓转过身来,走到一旁倒了杯热茶递给了褚黎,“一连积蓄了这么些天,总算是可以好好的下一场雨了,自然是要痛痛快快的往下落。” 褚黎接过那杯热茶,望着茶杯里不停打转的茶叶陷入了沉思。 祁无桀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太后离宫,成阳侯府被抄家查封,马耀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会有什么后手不成?”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褚黎将手中的茶杯回桌上,一口没动。 祁无桀起心想逗逗他,“褚大少爷聪明绝顶,难道还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住你? 我却是不信的!” 第791章 不悔 第791章 不悔 褚黎依旧是兴致缺缺,有些自责,“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马文杰。” 祁无桀了然,褚黎与马文杰虽说从前有些矛盾,可却是不打不相识,此外常常约着一同出去饮酒听曲儿,到底是拿人家当朋友了,如今成阳侯府倒下,马文杰也难免受到波及。 他淡淡道:“你有什么好自责的? 此事从一开始就是本王在操纵,与你无关!” 褚黎盯着祁无桀看了好一阵儿,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怎的就与我无关了? 我也参与陷害成阳侯了。” 祁无桀看着褚黎,认真的说:“你这话说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第一,此事的始作俑者是祁天佑,推波助澜之人是我,你又不曾出力,无论怎么说,都不干你的事!” “这个……” “第二,那二十多项罪名大多都是实打实的罪名,难不成也都是对他的构陷?” 褚黎有些不赞同,反驳道:“可是这二十多项罪名里也的确有好些是捏造的!” “的确有些并没有实证,甚至是假的,但你要知道,除了陷害成王一事之外,其余能用来陷害他的罪名都是些微不足道的!” 祁无桀怕极了褚黎会胡思乱想,“真正能将他拉下马的罪名,是他豢养死士、克扣军饷,陷害朝廷命官这些滔天大罪,你可明白? 再说了,马文杰已然同太后去了钟骊山,不会有事。” “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终究是不曾顾及到他,也的的确确跟你一起算计他父亲了,你不必千方百计为我开脱,我也不会推卸责任。” 见褚黎眉眼似乎笼罩层忧愁,祁无桀心里也不是滋味,“那你可曾后悔帮本王?” 没想到褚黎登时振作了精神,斩钉截铁道:“不悔!” 祁无桀忽然笑了,“是不悔帮我,还是不悔算计成阳侯?” 褚黎望着眼睛澄澈清亮的祁无桀,想也不想便道:“不悔帮你。”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赶忙道:“也……也不悔算计成阳侯,如你所说,他并非是什么好人,虽说我有私心,但也算是给天忱除了一害,我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马文杰罢了。” “知道了,你是不后悔帮我。” 祁无桀满脸笑意,自动忽略了她后头的那一通解释,要知道,脱口而出的才是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褚黎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照你所说,成阳侯会被判斩首还是流放?” 祁无桀不经意瞥见褚黎的肩头,那处的衣裳已经被雨水淋湿,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心中有些不太欢喜。 “天忱的律法你莫非不清楚? 且单单说他豢养死士这一条罪,便是必死无疑,可直接判他为反贼,这是要灭九族的!” 褚黎沉默,这话倒是没错,即便皇帝想要放他一马,祁天佑也绝不会答应,这样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那祁天佑那边,我也得加紧了!” 祁无桀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不必担忧,在家中好好待着便是,褚依依自然会找上门,哭着求你帮忙的。” 第792章 被逼沐浴 第792章 被逼沐浴 “此话当真?” 褚黎喜出望外。 “本王何曾骗过你? 自然是真的。” 褚黎瞪大了眼睛转身看着祁无桀,焦急的问:“你莫非是有什么妙计? 快些说来听听,我跟你说,褚依依或许好骗,可祁天佑却是极有城府的,你可不能胡来,小心弄巧成拙……” 褚黎的小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的唠叨起来,祁无桀盯着她水灵灵的嘴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在黑风寨后山上的一幕幕回忆瞬间席卷而来。 祁无桀只感觉心里痒痒的,喉咙也发干起来,只得两将头撇到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褚黎满脸震惊,“王爷,你方才喝的那杯茶……是我的!” 祁无桀瞬间涨红了脸,险些将口中的水吐出来,但他身为皇室子弟的素养不许他这般做,只得率先将嘴里含着的水咽下去,可不成想动作太过仓促,却将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咳……” 褚黎哈哈大笑,赶紧起身轻轻替他拍背,“你这是激动什么,那杯茶虽说是我的,可我一口也没喝上。” 祁无桀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她一眼,“总之祁天佑那边你不必担心,自你上次从安王府离开,本王便吩咐初尘他们开始行动,要不了多久便会有成效。” “你这转移话题的本事也太过生硬了吧? 一点儿也不自然!” 褚黎冲他吐了吐舌头,“不过王爷请放心,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祁无桀知道,这个时候的褚黎最是得意,自己越是同她辩解,她便会越是逮住这件事嘲笑自己,索性由得她去笑。 可褚黎调戏了他几句还是不曾收敛,祁无桀咬了咬牙,决定给褚黎一个教训! 他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胳膊死死夹住褚黎的脑袋,大步迈出了书房,往楼上走去,门口的初尘与褚剑见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 褚剑反应快些,三两步上前就要英勇救主,却是被初尘给挡住了去路,只见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小蚊子,别有深意道:“主子们的事情,咱们两个做下属的就别跟着掺和了吧?” 还不等褚剑骂他,便听见祁无桀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传来:“去,给褚大少爷准备热水,本王今日要好好替她洗洗身上的野猴子味儿!” 小蚊子笑的比过年还要高兴,赶忙应下了,“是,王爷!” 褚黎被他夹住了脖子,脚已经离地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浑身也使不上劲,两条腿在空中扑腾了好几下也于事无补,只能尽力用腿夹住祁无桀的腰部和腿部,好让自己的脖子不至于受力太大,能够轻松些。 她用双手死死扒住祁无桀粗壮的胳膊,破口大骂:“祁无桀,你个……你个混账东西,放……放老子下来!” 褚黎有些喘不上气,脸也被憋的通红,活像只被煮熟的虾。 祁无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的蛊惑人心,“辱骂本王罪加一等!一会儿本王便扒了你的衣服,再将你挂在房梁上,让你长长记性!” 第793章 犯人 第793章 犯人 褚黎极少见他这般粗鲁的对待自己,只觉得害怕极了,脚吊在空中不能动弹,便腾出手来狠狠拧祁无桀的腰。 她发誓,她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祁无桀却像是不怕疼的没事人一般,依旧是笑嘻嘻的,半点不见他有异样。 褚黎折腾了好一阵儿,终究是泄了气,气急败坏道:“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话自然是被祁无桀全数听进了耳朵里,可他不恼,反而觉得有意思,阴恻恻的威胁褚黎:“继续骂吧,等会儿你就要哭着求本王放过你了!” “你敢!” 褚黎吱哇乱叫:“褚剑,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救我!” 与初尘和元一陷入苦战的褚剑满脸委屈,大喊:“少爷,今日褚箫不曾跟来,属下双拳难敌四手啊!” 褚黎叹了口气,瞪着祁无桀道:“好了,你打不过乖乖站着便是,量他也不敢将本少爷怎么样!” 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祁无桀才将褚黎放下来,盯着气鼓鼓的小人儿,祁无桀好笑:“你就这么小瞧本王?” 褚黎有恃无恐,“不是小瞧王爷,只不过我猜想王爷定然是个聪明人,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与本少爷翻脸,您说是吧?” “照你的意思,本王今日若是当真将你扒光了吊在房梁上,你我便要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不错!你要敢扒我衣服,本少爷必定要你后悔莫及!” 褚黎恶狠狠的盯着祁无桀,脸上半丝笑意都没有,眼里全是警告。 二人相互对视,正在这时小蚊子乐呵呵的进来了,“王爷,褚少爷,热水已经备好,就在旁边的客房。” 祁无桀点点头,“好,你先下去吧,记得不许将人放进来!” 小蚊子笑的一脸暧昧,“王爷放心,小的誓死守卫少枕楼,决不许旁人上来打扰您与褚少爷的好事!” 说完这话,小蚊子屁颠屁颠的退了出去,噔噔噔的下了楼。 褚黎气急,“祁无桀,你都教了他些什么? 小小年纪,脑子里也不知装了什么污秽之物!” “这可不是我教的,他无师自通罢了。” 祁无桀慢慢走向褚黎,“热水都备好了,走吧,沐浴去!” “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我老爹非一掌劈死你不可,你信不信?” 褚黎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盯着祁无桀。 “本王偏不信邪!” 祁无桀用手在她肩上轻轻点了几下,褚黎便不能再动了。 褚黎瞪大了眼睛,“你……你竟敢点我的穴!我难不成是你的犯人?” 祁无桀双手撑在褚黎所坐椅子的扶手上面,慢慢的俯下身子靠近褚黎纯净无暇的脸蛋。 随着祁无桀的俊脸慢慢放大,褚黎也越发的无措,手心满汗心脏剧跳,只得先将眼睛闭上,企图用言语来吓退自己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祁无桀,待本少爷解了穴,你就死定了!” 对于她的威胁,祁无桀置若罔闻,竟拦腰将褚黎整个人抱起,笑道:“对于我来说,你如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犯人!” 第794章 软硬不吃 第794章 软硬不吃 祁无桀掂了掂褚黎,暧昧的看向怀里的人,“褚少爷,你这腰肢可是比柳条还要细上三分呐!” 褚黎窝在祁无桀的怀中,整个人被他身上的独特的香味层层包裹住,惶恐、慌乱过后,却又让人觉得安心、踏实,一时竟是忘记反驳他。 祁无桀抱起褚黎往客房走,低头看见怀中的人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安静,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生怜惜,他扬起个迷死人的微笑,问:“怎么不骂本王,也不威胁本王了?” 褚黎将眸子垂了下来,没有开口,祁无桀更觉好笑了,“难道是本王的怀抱太香太舒服了? 让你有所留恋?” “自作多情!” 褚黎将眼珠子转向另一边。 抱着褚黎来到小蚊子准备的客房里,绕过那扇屏风,便见屏风后头摆了一个大浴桶,别说褚黎了,便是两个人一同沐浴都能装的下。 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祁无桀抱着褚黎走到浴桶边,褚黎余光偏见一旁的浴桶,有些紧张的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祁无桀冲褚黎笑了笑,“方才不是说了么? 本王要替你洗洗身上的野猴子味儿!” “老子不沐浴,你不许碰我,我告诉你,你还不曾见着我真正生气的模样,我生起气来连我老爹都怕我,我劝你赶紧解开我的穴道,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便,我还有可能不与你计较!” 祁无桀置若罔闻,将褚黎轻轻放在浴桶的边缘处,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便去褪她的鞋袜。 都说女子的脚极为隐私,除了未来夫君谁也不能看,祁无桀这一举动简直比扒褚黎的衣裳还要骇人,褚黎惊声尖叫起来,“祁无桀,你敢脱我的鞋,我定会杀了你!” 祁无桀脸上一烧当即停手,也觉得此举不妥,可若不如此,鞋袜岂不是要弄脏这一池热水? 他意识到此有些孟浪,虽有些羞恼,却仍不忘记调戏她:“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本王替你脱鞋是你的荣幸!” “这样的荣幸我才不需要!” 褚黎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本王没听见。” 褚黎这下是明白了,祁无桀乃是沙场铁将,有强烈的征服欲,是典型吃软不吃硬,自己若是一直威胁他,他反倒要跟自己对着来,倒不如换一个方式,说不准会管用! 这么一想,褚黎软了语气,乖巧的说:“王爷你忘了? 我的脚又丑又小,这是我从小便有的毛病,亦是我内心深处的伤疤,因而我的脚自然是不能被旁人瞧见的,尤其是不能被王爷这种威武不凡的人瞧见!相形见绌,更叫人自卑心伤啊!” 见祁无桀似乎有些动摇,褚黎瘪了瘪嘴,“王爷,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完美无瑕的!” 祁无桀被她这讨好卖乖的谄媚模样逗笑了,“既然如此,你想如何?” “我想回将军府后再沐浴,还请王爷解了我的穴,让我回去吧!” 她一脸期盼,楚楚可怜的问:“王爷,可以吗?” 第795章 扔进浴桶 第795章 扔进浴桶 祁无桀望着褚黎好半晌,就在褚黎以为他会爽快的答应时,却见祁无桀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以,你的衣裳湿了一大片,若是不沐浴更衣,必定会患上风寒,你没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么?” 褚黎皱了皱眉,也的确是觉得背后黏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可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她被祁无桀扒光衣服,在安王府沐浴的理由啊! “我身体强健,绝不会感染风寒,王爷不必担心,我即刻回将军府再沐浴就成了!” “本王说了,不许!外头雨下的这般大,你回去必定要淋雨,再强健的身子也受不住!” “是吗? 可我怎么听着雨像是小些了呢?” 话音刚落,窗外便忽然电闪雷鸣起来,将有些昏暗的房间照亮了不少,动静大的让褚黎的瞳仁一缩,祁无桀勾唇,“看来连老天爷也不帮着你呢,褚大少爷。” 褚黎干咳了两声,随后又道:“虽说这雨并未小下来,但……但我……” “好了,不用找借口了,既然你不想让本王看见你的脚,我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你的臭脚,这总可以了吧?” 褚黎摇了摇头,“不行,你眼睛的余光还是能瞧见的,不如你将我放下来,解了我的穴,我自己来洗还不成么?” “若是本王替你解了穴,你非但不会沐浴,还会与本王打上一场,你以为本王就这么好骗?” 褚黎瘪了瘪嘴,这该死的祁无桀,还真是够了解自己的! 祁无桀皱眉,厉声呵斥:“少啰嗦!我闭上眼睛给你褪鞋袜,这总行了吧? 你若还是推三阻四,本王当真将你扒光了挂在房梁上!” 褚黎立马噤声,祁无桀无奈的闭上眼睛,替她褪去鞋袜。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褚黎的脸红的像猪肝一般,哪怕是隔着鞋袜,褚黎似乎还是能够感受到祁无桀的体温,似乎快要将自己的皮肤灼伤。 等祁无桀将褚黎的鞋袜全数褪去,听见梅花匕首哐当掉在地上的声音后,祁无桀才真正是松了一口气,这简直比给自己刮骨疗伤还要艰难,还要小心翼翼。 祁无桀睁开双眼,笑眯眯的问褚黎:“准备好了么?” “啊? 准备什么?” 祁无桀回以一个微笑,随后用手往她肩上一点,迅速的解开了褚黎的穴,还没等褚黎反应过来,祁无桀便将褚黎往浴桶内一推。 “扑通!” 褚黎掉进了水中。 褚黎手忙脚乱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祁无桀为了避免自己的衣裳被打湿,赶紧往后一退,任由褚黎惊慌失措的掉了进去,什么也没抓住。 褚黎就像只落水狗一般在盛满水的浴桶内扑腾,弄得满地满屋都是水,那模样当真是滑稽极了,也不知喝了几口洗澡水,这才被祁无桀一把捞了起来。 褚黎艰难的稳住身形站在桶中,束发的玉簪已经不知掉落在何处,乌黑的头发全数散落湿漉漉的搭在身上,褚黎一面咳嗽一面拨弄遮住自己脸的头发。 祁无桀上下打量褚黎一番,褚黎宽大的衣袍此刻全部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虽说裹了胸,可依旧能看出些曲线来,气氛一时竟有些旖旎,祁无桀只觉得浑身都滚烫了起来…… 第796章 痛下杀手 第796章 痛下杀手 等她将自己的一张小脸露出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后便开始痛骂:“祁无桀,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本少爷险些溺死在这浴桶里,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少爷的脸往哪儿搁?” 祁无桀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微微别开脸嫌弃道:“本王怎知你不通水性? 跌进浴桶竟然半晌也爬不起来,真是没用!” 褚黎气极,自己现下浑身都湿透了,慌乱中还喝了好几口洗澡水,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可他竟还在此对自己冷嘲热讽!真是好没道理! “王爷,请您将话说清楚,我这是被你扔进浴桶的,不是我自己跌进去的!本少爷从小便熟识水性,简直比鱼儿还游的好,只是你将本少爷打横扔进去,本少爷不曾抓住什么东西站稳,一时反应不过来罢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太笨了!” 祁无桀憋着笑,伸手替她扒了扒湿漉漉的头发,“好了,你安心沐浴吧。”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打量自己的衣裳,上头全是水渍,冲褚黎摇了摇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要将门合上呢,便听见褚黎有些急切的问:“你要去哪儿?” 祁无桀揶揄的声音响起:“怎么,舍不得本王? 想本王留下来看你沐浴?” “我呸!本少爷希望你再也别出现在本少爷面前!” “本王是要去给你拿衣裳,你安心沐浴,就算脱光光也不打紧,没人会进来的。” 顿了顿,祁无桀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本王除外!” 褚黎下意识的环住自己的手臂,她隔着屏风都能想象到祁无桀说这话时的表情,“不要脸!” “你可别误会,本王之所以要进来,是要替你拿衣裳,可没有半分想要轻薄你的意思啊!” “滚!!” 祁无桀见自己当真惹恼了褚黎,便夜不再逗她,赶紧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褚黎低头看了看宛如水鬼的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地方是干的,这样一来,她就算是再不想在此沐浴,也是不行了! 将一头青丝慢慢捋在身后,随后又褪下外衣扔在地上,褚黎到底不敢光着身子在祁无桀的地盘沐浴,在并不熟悉的地方,褚黎总是无法放下戒心。 罢了,便穿着中衣在浴桶中坐一会儿吧! 褚黎弯腰将地上的梅花匕首捡了起来,放在浴桶旁边的小凳子上,这才算是略微安心了些,将脖颈以下全部泡在浴桶中。 水温刚刚好,真是舒服! 她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玩了好一会儿的水,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褚黎,你洗完了么?” 褚黎赶紧将梅花匕首抽出握在手心里,有些忐忑道:“没……还没呢!” “你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我可要进来了!” 祁无桀提醒道。 “哦,好,你进来吧!” 褚黎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身子贴在屏风边上,警惕的听着屏风外面的动静,只要祁无桀敢偷看自己,她便给他一刀,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屏风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祁无桀愈来愈紧张,褚黎却是愈来愈兴奋,来了!他来了! 褚黎将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眼看人已绕过屏风靠近浴桶边缘,褚黎热血,眼睛一凛就要痛下杀手…… 第797章 祁无桀的温柔 第797章 祁无桀的温柔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无桀竟忽然停住了脚步,背靠屏风,朝褚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而那只手上托着的,正是叠的方方正正的几件衣裳! 褚黎有些诧异,望了望手里闪到发光的匕首,竟生出些惭愧之意来,祁无桀好歹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室子弟,又是护卫天忱的铁血将军,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想来之前说要扒光自己,将自己吊在房梁上,也不过是说来吓吓自己罢了,他并未当真,倒是自己深信不疑,真是讽刺。 将手中的梅花匕首收了起来,褚黎赶紧从他手里接过那一叠干净的衣裳,“谢谢你。” 祁无桀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不客气,你赶紧洗吧,我就待在隔壁,若是有事你再叫我,我听得见。” “知道你耳力好。” “嗯。” 祁无桀一眼也不敢偷瞄,赶紧低着头出了房间,将门合上了。 褚黎将手上的衣裳放在浴桶上的小凳子上,将衣裳拿起来仔细看,外衣是自己一贯喜欢的褚红色,亵衣、中衣、黑靴,甚至连袜子也是一应俱全。 她伸手摸了摸,料子也是极好的,细细一闻,衣裳甚至还有股子与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褚黎莫名觉有些感动。 忽然,一股寒气从褚黎的腿上一直爬到了她的后颈处,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这,还真有些冷。 罢了,先沐浴起身吧。 褚黎将衣裳放了回去,随后轻轻坐在了浴桶中开始脱衣裳,并一层一层的解束胸,大约是此前耽误的太久,褚黎沐浴到后面,只觉得水已经冰凉了。 虽说她常在兵营中历练,可到底是女子,褚山海为了不让她身子受寒,甚少让她洗冷水澡,她一时有些不习惯,三两下沐浴完毕便赶紧穿衣裳。 让褚黎有些为难的是,她用来裹胸的布已经被水打湿,自己是万万不能再用了,否则便是穿的再多,也会被这裹胸布打湿,可若祁无桀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故而也不曾给自己准备裹胸布。 看来只能不裹了! 所幸祁无桀准备的长袍也算是宽松,自己即刻启程回府,这么一会儿不裹应当也不打紧。 她将手里的长布条裹好,小心的藏在外衣中,与其他湿透的衣裳放在一起,这才开始悉悉率率的穿衣裳。 才沐浴完毕的褚可谓是心情极好,而隔壁房间的祁无桀却是格外煎熬。 他此前一直觉得自己过人的耳力是一个优势,可直到耳边传来褚黎沐浴时哗啦啦的声音,他才有些后悔将听力练得这般出类拔萃,引得自己隔着一面墙还在胡思乱想。 其实他是不希望褚黎常常使用裹胸布的,怕是会影响小褚黎身体的自由生长,这对于他和褚黎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那般讨厌拘束的人,想来也不愿日日缠着那劳什子,最重要的是,祁无桀还得继续装作没有识破她真实身份的样子,也不可能为她准备裹胸布。 褚黎收拾妥当后,便来到了祁无桀的卧室。 一进门褚黎便道:“王爷,你让初尘和元一放褚剑上来吧,让他上来将本少爷的衣裳收好!” 祁无桀明知故问:“你也太节俭了些,几件衣服罢了,丢了便是,为何还要叫他上来拿?” 第798章 故意捉弄 第798章 故意捉弄 褚黎讪讪的坐下,“你家的银子莫非是大风刮来的? 这衣服我还穿没几回呢,扔了怪可惜的!” 祁无桀勾了勾唇,“你若实在喜欢,便让小蚊子替你拿去清洗干净,干了就放在客房,你下回来本王府上还可以穿。” “不……不必了!” 褚黎连忙道:“我还是带回去的好。” 祁无桀并未勉强,毕竟里头有能暴露她身份的玩意儿,她是不会将证据留在自己手里的。 “既然你已经沐浴完毕,咱们就去书房吧,顺道让褚剑与小蚊子上来替你收拾房间。” 褚黎自然答应,跟着祁无桀便下了楼,将事情吩咐下去后,祁无桀便让人去端点心过来。 褚黎刚吃了一块儿点心,便发现祁无桀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只觉得手中香喷喷的点心忽然就没了味道,无端的觉得心虚。 “王爷,你怎的这般盯着我看? 可是有何处不妥?” 祁无桀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似乎是在看一件什么宝贝似的。 “自古只有女人为红颜知己描眉涂粉,本王还是第一次遇见男人化妆的,小褚黎本就生的俊俏精致,貌美胜过许多女人,为何反倒要将自己化的如此粗犷呢?” 褚黎愣在当场,手中菜啃了两口的糕点应声掉在地上,摔下来好些糕点的碎末,散在地上。 祁无桀见褚黎像只被吓傻了的野狍子,心底生出些得逞的欢喜,非常自然的将褚黎的小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轻轻地替她擦去手上粘着的糕点碎末。 “小褚黎,你这是怎么了? 怎的吓得糕点都掉在地上了?” 褚黎被祁无桀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吓得一瑟缩,赶紧便将手抽了回来,两只手胡乱的拍了拍,赶忙将头低下,脸上的妆容遇水便脱,她怎的将此事给忘了! “没什么,一时没拿稳罢了。” 大脑飞速运转,褚黎又开始使用自己的绝技——转移话题! “今日的糕点也是厨房新研制的么? 此前并未尝过,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真是好手艺!” 祁无桀并不上当,“小褚黎,你这转移话题的本事也太过生硬了吧? 一点儿也不自然!不过褚大少爷请放心,本王是不会笑话你的!” 褚黎一噎,“你能不能别学我说话?”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为何要多此一举,将自己的脸画的这般丑?” 祁无桀当真是好奇极了,不知道褚黎又会编出什么谎话来诓骗自己,掩盖真相? 褚黎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想将自己的脸和表情遮住,不过皱眉沉思了几息,心头便有了说法。 再抬头,眼里已是蒙上了些许水雾,可怜巴巴的说:“王爷也知道,我自幼便生的孱弱瘦矮,没多少阳刚之气,因而常常被人耻笑。” 她吸了吸鼻子,顺手用自己的袖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随后又故作坚强的将身子挺直。 “可我也是一个男人,我也想成为王爷这般威武阳刚的男子,故而日日让丫鬟给我脸上添几笔,让我也显得雄壮英武些,这种心理,想来王爷是不会理解的,你笑话我吧,我不怕的!” 第799章 将计就计 第799章 将计就计 见祁无桀盯着自己嘴角一直挂着笑,脸上半点没有同情之色,褚黎开始有些心虚了,前几次这一招不还挺好用的么? 那几乎是百试百灵啊,怎的今日不管用了? 想到这里,褚黎决定豁出去试一试,于是哭声也越发大了起来,竟哭的捶胸顿足,俨然有痛不欲生的模样。 祁无桀好几次都险些破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笑,见褚黎嚎的嗓子都快冒烟了,祁无桀总算是生出了些怜惜之情。 祁无桀知道,倘若今日他不被褚黎这番好戏骗倒,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只怕要狠狠闹上一通,非要消除刺激对她的怀疑才能消停下来。 原本他是想陪褚黎演一场戏,好让褚黎消停下来,好好休息的。 可一想起这死丫头一直千方百计的骗自己隐瞒自己,他就来气,他气褚黎不相信自己,也气褚黎从未想过要依靠自己! 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捉弄她一番,好让自己消消气! 打定主意,祁无桀便道:“原来是这样,真是苦了你了!” 褚黎哭的我见犹怜,只知道点头,“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王爷这般完美的,王爷明白我的苦楚就好,日日这般藏头露尾,提着颗心生怕被人发现端倪,实在是太累太苦了……” 祁无桀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这有何难? 你的功夫在京城子弟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照我看,不如便将此事大大方方宣扬出去,省的你再遮遮掩掩,这般辛苦!” 褚黎傻眼了,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可是极其严肃的事情,怎能公布于众? 若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她连忙拒绝:“可我不愿被人耻笑,成为她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还望王爷体谅,千万莫要告诉旁人,否则……那些外人又该笑话我了。” 祁无桀怒而拍桌,义愤填膺道:“若是有人敢笑话你,你便先去狠揍他一顿,本王再想法子暗地里算计他们一番,咱们一起狠狠收拾他们便是了!” 他越说越高兴,褚黎竟是没法子插嘴。 “只要将那几个冒头的按下去,其余之人便也知道了你的厉害,自然就不敢嘲笑你了,从此以后,你也不必遮掩这些事情,更不会为此身心俱疲,痛不欲生了!” “呃……”褚黎一时竟有些语塞,这该死的祁无桀,今日怎的这般难对付? 可祁无桀半点儿没有眼力劲儿,追着褚黎问:“你觉得我这个法子如何?” 褚黎犹豫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道:“王爷,其实……我也还能忍受这样的辛苦,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你说是吧? 总比被人嘲笑的好。” “当真? 你若觉得辛苦,就按照我方才所说的法子来,千万不要勉强,你活的高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本王是你的朋友,自然会全力支持你,千万不能有负担!” 祁无桀在心中偷笑,面上却一如既往的严肃,仿佛当真是全心为她着想一般,让褚黎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苦说不出。 第800章 强留过夜 第800章 强留过夜 褚黎皮笑肉不笑,连连点头:“当真不辛苦,王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便好,我绝不敢麻烦您太多。” 祁无桀满意的点点头,褚黎松了一口,刚以为此事已经翻篇,祁无桀的一句话又将褚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祁无桀似是有心又无心的说:“不过你原本的相貌也太清秀了些,若不是我与你熟识,只怕会以为你是女扮男装呢!只不过……” 祁无桀说完这话便端起茶杯慢慢抿了起来,故意将这口气拉的很长,褚黎只觉得背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袍,瞪大了眼睛,竖起了两只耳朵,等着“只不过”二字后面的话。 等他将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这才慢悠悠的道:“不过你是褚大将军的独子,又是父皇亲封的褚家军少帅,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褚黎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不停地附和祁无桀的话:“是啊是啊,我怎么可能是女人呢,绝对不可能的!” 祁无桀点了点头,“本王也觉得是如此,褚家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忠臣良将,虽说有时轻狂了些,但在朝几十年从未做过一件错事,想来欺君之罪,也是断断不会做的。” 褚黎干笑了两声,“是啊,再说了,本少爷在全是男人的军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有一身寻常男子都比不上的好武艺,试问京城女子千千万万,何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死丫头竟还愈说愈自豪了! 祁无桀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细细一回想,又发现了她话里的一个漏洞,他微微皱了皱眉,“摸爬滚打多年? 你不是去年年末才去了一趟半瓶山吗?” 褚黎连忙用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嘴撕碎,这破嘴! “王爷见谅,我一时嘴快说错了,是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摸爬滚打几个月,还立下大功。” 祁无桀半信半疑的盯着褚黎,并故意用一直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褚黎,看的她心里直发毛,她开始后悔自己今日为何要来安王府? 没了裹胸布,她连说话都不敢挺直腰板,早知如此,即便那裹胸布被打湿的再厉害,也该缠上才是! 本以为祁无桀还要继续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没成想祁无桀却是忽然不提此事了,只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随后转过身看着褚黎:“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你父亲那边,让人回去报个信儿便是,明日雨停了再回去不迟!” 褚黎猛地从桌子上站起来,“不成!我不同意!” “为何? 难不成你还担心本王会对你不利?” “这倒不是,王爷乃是正人君子,与我又是朋友,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只是我认床,在这儿睡不着,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改日再登门拜谢!” 褚黎想脚底抹油,祁无桀却是不肯,“认床? 上回你在王府睡了一夜,还打了半宿的呼噜,也不见你认床!” 他的眼神倏然一变,寒光乍现,“莫不是褚少爷看不上我安王府小门小户吧?” 第801章 鬼婆子 第801章 鬼婆子 褚黎脸上的假笑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王爷,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安王府若是小门小户,将军府岂不是乞丐窝了? 只不过上次是我喝醉了酒,不省人事,今日……” 祁无桀出声打断她的话,“今日你若睡不着,本王再陪你饮酒便是!” “……” “王爷,你为何非要留我在安王府过夜呢?” 褚黎当真纳闷极了,他今日是吃饱了没事干么,非要与自己作对! “本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你换下了湿透的鞋袜衣衫,让你免于患上风寒,你若此刻再冒着雨回去,岂不是又要被雨淋湿,那本王今日岂不是白忙活了?” 褚黎一噎,“可是……” “莫说你不会打湿衣衫,这雨有多大你也见着了,稍稍懈怠一瞬便会被淋成落汤鸡,上下马车你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雨水淋到?” “可是……” “你也不必说你不会患风寒,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你是本王最得力的帮手,本王绝不允许你生病,耽误本王的大事!” “好吧!” 褚黎只能妥协,“那我今日便歇在安王府好了,但若是天黑之前雨停了,我还是要回将军府的!” 祁无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便依你!” 褚黎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霸道的男人,心情格外复杂,眼里似有什么情愫在弥漫。 一想起祁无桀亲手递给自己的那一大堆衣裳,一想起祁无桀吩咐下人为自己准备的每一块儿点心,一想起祁无桀明里暗里对自己的维护,褚黎便觉得心里暖暖的。 压在心里很久的话,忽然就决堤了。 “王爷,其实你若是关心我,不必这般凶神恶煞的!” 祁无桀咽了咽口水,“你……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身子才将我丢进浴桶,也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患风寒才让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教训我,也不是担心我生病打乱你的计划,耽误你的大事!” 祁无桀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没心没肺的褚黎会说出这么一段话,还没从喜悦里反应过来,便又见褚黎冲他甜甜一笑,“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 气氛有些怪怪的,褚黎也不准备再待下去,便道:“我去看看褚箫和小蚊子将我的房间收拾好没有!” 褚黎刚往门口走了一两步,便被身后的祁无桀一把拉住手腕,褚黎压下心里异样的雀跃欢喜,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平静的问:“王爷可是还有旁的什么事?” 祁无桀只是想与她多相处一会儿,脑子不过闪过这,么一丝念头,这手竟就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真是叫人有些猝不及防。 他思考了一瞬,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的确是有些事要与你说,你跟我过来。” 褚黎乖巧的跟着祁无桀来到书案前,只见祁无桀将之前那副漠北的地图抽了出来,铺平在书案上,“赤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褚黎立即严肃起来,“有何发现?” 第802章 打消顾虑 第802章 打消顾虑 “据我的人调查,这地方极有灵气,是块儿罕见的风水宝地,盛产许多奇花异草,好些东西都是能救人性命的灵药。”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一种此地独有的毒蛇,名为‘鬼婆子’,听闻它身上散发的香味能够蛊惑人心,甚至能够操控人的思想!” 褚黎皱眉,不屑的笑了笑,“以讹传讹的吧? 世上怎会有这种东西?” “若是真的呢?” 祁无桀却是格外严肃,“若是祁天佑将这东西用在皇帝身上……” 听到这里,褚黎脸上的笑也渐渐凝固了,“可祁天佑已然深得皇帝喜爱了,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也想不通,祁天佑是最近这些日子才凭借与丽娅公主的婚事搭上扶尤吉的,此前并不曾听闻他们有什么交集,所以即便是祁天佑当真想要这鬼婆子,也该是最近才起的念头,但皇帝最近便有扶他登上太子之位的想法,的确是有些说不通。” 褚黎想了想又问:“苍池除了鬼婆子蛇,可还有别的什么好物是祁天佑所需要的?” “我已命人探查过,除了这鬼婆子蛇外,便是一些毒虫毒草和灵药,虽说珍贵,但也不是非苍池不可,思来想去,只有这鬼婆子蛇最为可疑。” “除此之外,无法探知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赤桥如今被扶尤吉的人看守着,外人根本进不去,方才所说的这些,也是从离苍池最近的村镇上打听来的。” 祁无桀摇了摇头,眼睛无法从褚黎的脸上移开。 她原本英气十足的眉毛消失不见,脸上只有条细细的弯眉,与平日的她全然不同,祁无桀每每看她,都觉得恍若隔世。 不禁细想,这样一张脸若是换上女装,也不知会是怎样的风采,他真想见识见识,只是不知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 忽然,褚黎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笑道:“我父亲年轻时去过苍池,你猜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隐秘?” “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兴许褚大将军当真能给咱们提供些线索!” “那走吧,咱们这就去问问我老爹!” 褚黎迈腿就往外走,走了几步也不见祁无桀跟上来,她疑惑的回头看着祁无桀,“走啊!” “你今日是定要宿在安王府的,就别绞尽脑汁想回去了,外头雨大,明日本王亲自送你回去,顺便问问再此事。” “你疯了?” 褚黎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咱们的关系还不能暴露,用不着你送!” 祁无桀皱了皱眉,“放心,本王自有法子。 你若是太闲,就好生想想那座蒙山是怎么回事!” “不急,明日一同去问问我老爹,或许他会知道些线索。” 褚黎望着那张地图出了神,不是她不着急,实在是这些日子都已经找遍了所有漠北的地图,却是迟迟没有线索,便也懒得看了。 “不许你回去你便要闹脾气,怎的跟个女人一般斤斤计较?” 祁无桀缓缓坐了下来,开始处理公务。 褚黎忧心忡忡,这祁无桀最近怎的老说自己像女人? 该不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吧? 这可不行,她需得想个法子打消他的顾虑才是!可是该用个什么法子才好呢? 第803章 脱鞋 第803章 脱鞋 祁无桀挺直了腰杆坐在一旁看公文,褚黎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为免他起疑,便随手扯过来了一张纸,拿起笔架上的笔蘸了墨开始乱画,一面画一面思索该如何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这法子必须要有足够的说服力,可不好想啊! 她开始回想自己老爹和三位叔叔平日里的习惯与举动,还有在青楼里买笑的恩客平日会做的事情。 与自己一对比,褚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应当是自己平日里模仿男子还不够彻底,这才让祁无桀胡思乱想,开始起疑。 既然要想彻底打消他的念头,就从小事做起,且事无巨细! 褚黎三两下便将脚上的鞋子蹬掉,盘腿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不停地的晃动自己的臭脚丫子,又是抖腿又是摇脚,嘴里还哼着不知哪个青楼楚馆里听来的小曲儿,越唱越来劲儿,竟有些如痴如醉。 “玉兰花啊,小花苞儿啊,娇嫩嫩呐水灵灵啊……” 祁无桀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说在褚黎眼中,他一直在认真做自己的事,可一旁的小蚊子却是能发现,祁无桀根本是神游在外,完全被一旁的褚黎所影响。 唱了好一会儿,祁无桀终于是忍无可忍,将桌子一拍:“住口!” 褚黎窃喜,上钩了! “安大王爷,您这是怎的了? 好端端的为何发火啊?” “此处是本王的书房,不是青楼楚馆,也不是你最爱去的筑心艺馆,不许你在此唱这些淫词滥调!” “大男人唱点小曲儿怎么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叫《酒醉玉兰》,你容我再哼几句给你听嘛!” 这么说着,褚黎不停的挥舞手中的毛笔,继续往下唱:“小美人儿呀最娇俏,柳细的腰呀,握不住的……唔唔唔唔唔……” 褚黎满不耐烦的将那只捂住自己嘴的手推开,“你干什么呢?” 祁无桀冷冷道:“你如今在本王的书房,若是想呆在这儿就安静些,不许唱这些恶心的曲子,这么大的人了,你究竟知不知羞?” 前头这十几年褚山海也不管她,让她混迹这些乌烟瘴气之地多年,当真是看的多了,学的多了,会的也多了! 可她一个大姑娘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祁无桀越想越觉得生气。 “我怎的就不知羞了?” 褚黎自觉得逞,“本少爷唱首小曲儿你也不许,多好听啊,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听的,也只有你个木头疙瘩不喜欢!罢了,你不让唱,我不唱了便是!” “还有你的臭脚,莫要拿将它出来!你不是最害怕旁人看你的脚了么,怎的现下又不怕了?” 褚黎将脚往书案上一伸,脚尖正对着一旁低头看公文的祁无桀。 “我脚爱出汗,我脱了鞋子散散味儿,等脚上的汗干了自会穿上鞋的,王爷乃是正人君子,是不会盯着我的脚看的,难道不是么?” 祁无桀嫌弃极了,用手紧紧捂住鼻子,怒道:“将脚放下去,臭死了!” 第804章 惊世奇作 第804章 惊世奇作 看到这一幕的小蚊子将嘴巴张的老大,祁无桀竟这般好脾气,若是换做别人,只怕会直接将那人的脚掌一寸一寸的捏碎吧? “就是臭我才拿出来晾晾的,大男人脚臭不是应当的么?” 要不是褚黎嫌弃太恶心,她都想用手抠脚了。 男人嘛,都这么个德行! 祁无桀一把夺过褚黎手中的笔,手指轻轻一用力,便将那只笔摁成了两半,咬牙切齿的警告褚黎:“本王警告你最后一次,将脚放下去将鞋穿好,否则,本王就像捏碎这支笔一般捏碎你的腿!” 他的眼神里满是威胁,褚黎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相信祁无桀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迟疑了片刻便赶紧将脚收了下去,将鞋子重新穿好。 祁无桀原以为褚黎会就此安静,不成想褚黎的腿脚是消停了,可手上却又忙活了起来。 好半晌不见她说话,祁无桀也开始有些好奇,用余光瞄了一眼褚黎,只见她手执一只羊毫笔,趴在桌上认认真真地在画些什么,正想将头伸过去瞧瞧,却被褚黎抓了个正着。 只见褚黎赶忙用宽大的袖子将她的“墨宝”捂住,呵斥道:“不许看!非礼勿视你明不明白?” “多此一举,本王也不稀罕看!” 祁无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看手里的公文。 而褚黎似乎极是防备他一般,将手中的画纸往自己这边拖远了些,继续开始她的“神作”,只不过这一次,褚黎也越发的警惕了,一边画一边盯着祁无桀,生怕他偷看似的。 祁无桀很是不屑她这般作为,也受不了她这种防贼的眼神,便道:“少在此装模作样,你的画技本王也瞧不上,你画便是,本王不会偷看!” “本少爷的画在整个天忱都是独树一帜的,你想看也不必遮掩,只不过我在创作时,不能被人打搅,否则会影响本少爷的发挥,等我画好了王爷再看不迟!” 这么说着,褚黎便继续低头作画,一面画还一面偷笑,弄得祁无桀心里乱糟糟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褚黎终于将手中的画画好了。 放下手中的笔,褚黎用背挡住祁无桀,而后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等画干了,褚黎便将手中的画整个翻了过来拿在手中,笑嘻嘻的凑到了祁无桀的身边。 “王爷,我的惊世大作已经完成了,您可要瞧一瞧?” 她弄得神神秘秘的,祁无桀自然是想看,可若是承认自己想看,免不得又要被她嘲笑,祁无桀选择继续嘴硬,头也不抬的拒绝:“我没兴趣,你拿给褚剑看吧。” 褚黎则是一脸的惋惜,“你当真不看? 这幅画画的可是传神,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本王说了,不看,你若想显摆,向别人显摆去!” “那好吧!” 她挑了挑眉,也不强求,“我给小蚊子看去!” 褚黎将手里的画对折捏在手里,随后起身走到了小蚊子身边。 “你家主子没有眼光,不过你却是极有福气的,本少爷便将这画送给你,你打开来看看吧!” 第805章 欺负老实人 第805章 欺负老实人 小蚊子下意识的看向祁无桀,“王爷……小蚊子能收这画吗?” 祁无桀有些吃醋,头也没抬的说:“这是她送给你的,又不是送给本王的,不必征求本王的同意,你想收就收!”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小蚊子赶紧接过那张画,“多谢褚少爷!” “记着,这画一定要躲在无人的地方偷偷欣赏,因为只有四下无人之时,你才能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到这里头的奥妙,记住了吗?” 小蚊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褚黎用眼睛扫着祁无桀,却是笑着摸了摸小蚊子的头,“不客气,你去窗子边看吧,省得叫你家王爷瞧见。 记着,一定要用心品味!” 小蚊子对褚黎自然是信任的,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家主子其实是很想看这幅画的,两相权衡,他还是决定听从褚黎的要求,乖巧的拿着褚黎的画走到窗边,等自己看完了,再拿给祁无桀看不迟! 打定主意,小蚊子一脸期盼的看向褚黎,“褚少爷,那小的就斗胆瞧一瞧了!” “看吧看吧!” 褚黎大方的冲他挥了挥手,似乎对自己的画技很是自信。 在小蚊子的眼里,褚黎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妙人,脑子里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故而对于他这幅画,小蚊子是极为好奇且充满了遐想的。 可等他满怀期待的将那幅画展开,那画上的内容却将小蚊子吓了一跳,第一时间便将手里的烫手山芋给扔在了地上。 “啊……非礼勿视!” 祁无桀原本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公文,却忽然听站在窗边的小蚊子惊叫一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小蚊子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耳尖也变了颜色,浑身颤抖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看看站在门口幸灾乐祸的褚黎,只一个劲儿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没出息的家伙,竟这般胆小,不过是一张画罢了,竟将你吓成这样,真是个傻小子!” 祁无桀赶紧问小蚊子:“发生何事?” 小蚊子猛地将自己的眼睛捂住,最后扭扭捏捏的朝着祁无桀跑了过来,憋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王爷……褚少爷他……他捉弄我!” 说完这话,小蚊子也觉得有些没出息,赶忙将头低下。 “我倒要瞧瞧,他究竟在这画上画了什么东西,竟能让你如此失态!” 祁无桀看了一眼小蚊子,“去,将那画捡来给本王瞧瞧!” 小蚊子好心提醒:“王爷……那东西不值得您看,污了您的尊眼就不好了。” 褚黎不乐意了,“那可是好东西,怎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十恶不赦的玩意儿了?” “本来就是……”小蚊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本就腼腆的人此时竟是不知怎样才能打消祁无桀想看那画的念头。 祁无桀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让小蚊子去捡,而是自己缓缓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幅画,慢条斯理的将那张纸轻轻展开。 饶是祁无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看清那纸上所画的东西之后,还是免不得瞳仁一缩。 第806章 读道德经 第806章 读道德经 那上头画的是,一男子衣衫全褪,一个同样赤裸着身子的姑娘就趴在他的胸前,纤细的美背正好挡住了男子最要紧的地方,让人遐想连篇。 最可恶的是,画上的男子满脸享受得意,虽只寥寥几笔,却极为传神,画中男子的头上还大剌剌写着三个大字——祁无桀! “褚黎!!” 祁无桀暴怒,将那幅画捏成了一坨废纸团。 正准备好生收拾一番褚黎,却见刚才还站在门口狂笑的人早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祁无桀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小蚊子也赶紧追了出去,只可惜并未见着祁无桀,只听见楼上传来了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王爷……我错了……” 老天爷果然是没让祁无桀失望,窗外的雨哗啦啦下了大半天,雨帘忽疏忽密,竟是片刻没有停。 褚黎被祁无桀逮住后狠揍了一顿,此刻正乖乖的挨着祁无桀,坐在书案前看《道德经》。 “唉。” 褚黎百无聊赖的翻过一页,望了望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小蚊子,满脸的羡慕。 “褚少爷,您可是累着了? 才坐在此处一个时辰,您都叹气四十九次了!” 褚黎噘着嘴瞪了一眼旁边的祁无桀,“陪着这么块木头在这干坐着,自然是累,本少爷如今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哪儿都不舒服!” “干坐着? 本王不是给你分配了任务,叫你好生读一读这《道德经》么?” 褚黎指着书上的句子开始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 褚黎刚念了两句便觉得烦心不已,将书猛的合上扔在一边。 “这就不是我该读的东西!你就算想让我闭嘴,也好歹拿本兵书给我呀,若是你舍不得,随便给我什么话本子也成,我保证乖乖坐在这儿,不会像现在这般唉声叹气!” 祁无桀瞪了她一眼,“噤声!本王让你百~万\小!说是为了磨练你的性子,让你得已安静下来,不是让你在这儿怨天尤人的!” “那我睡觉总成吧?” 褚黎将手中的《道德经》狠狠压在胳膊下,又将脑袋枕在胳膊上酣睡起来。 起初祁无桀还以为褚黎是在装模作样,可没多一会儿,竟听见身边的人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祁无桀这才发现,她竟然真睡着了! 看着褚黎恬静的睡颜,祁无桀小声吩咐小蚊子,“去拿床毯子来,下雨了,天凉。” 小蚊子会意,赶忙上客房寻了床毯子递给了祁无桀,祁无桀将毯子轻轻盖在了褚黎身上,褚黎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睡的依旧安稳。 祁无桀继续处理手上的公文,有褚黎陪在自己身边,祁无桀只觉得分外轻松,半点不觉得疲累。 他只需要微微动一动头,便能看见睡在旁边的褚黎,她的背部轻微的上下起伏,宛如一只沉睡的小兽,丝毫不似平日里那般张牙舞爪,咋咋呼呼。 右手压得麻了便枕左手,左手枕的麻了便换右手,期间连眼睛也不曾睁开。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小蚊子缓缓走了进来提醒道:“王爷,该用晚膳了!” 第807章 真话假说 第807章 真话假说 祁无闻言长舒一口气,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不知不觉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小蚊子笑了笑,也明白了祁无桀这话里的意思,便连忙附和:“褚少爷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这般快。” “这野猴子今日真是困得很了,翻来覆去竟睡了这几些个时辰!” 祁无桀轻轻推了推褚黎的脑袋,“睡饿了不曾? 该用晚饭了!” 褚黎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头放了下去,“我不饿。” 祁无桀扒开褚黎的手仔细一瞧,她晶莹的口水已经淌满了整本《道德经》,两只宽大的衣袖也被打湿了个干净。 “嘶……”祁无桀嫌弃的放开了她的手,“真不知褚山海那般古板之人,是如何教出这么一只野猴子来的!” 祁无桀觉得好笑,干脆一只手拧住了她的耳朵,用力一扯,褚黎便龇牙咧嘴的鬼哭狼嚎起来,“啊……疼!” “知道疼还不起来?” 褚黎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才有气无力的往他腰上一靠:“祁无桀,我好像病了。” 祁无桀一听这话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了她的小耳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褚黎叹了口气,幽怨极了:“头疼。” “头疼? 难不成是患了风寒?” “不知道。” 褚黎的声音软绵绵的,随后又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冲他勉强的笑了笑,“倒也不是很疼,只是觉得闷闷的有些不太舒服。” 祁无桀用手摸了摸还披在她身上的毯子,“毯子也算是厚实了,淋了雨也及时让你沐浴更衣了,怎的还是得了风寒?” 褚黎耸拉着脑袋,想来是沐浴的时候拖的太久,洗到最后,那桶水已经是彻底的凉了,她几乎算是洗了一个冷水澡,想来便是那时候埋下的祸端。 “我也不知道。” 褚黎叹了口气,“是你非将我留下来的,你得想办法!” 祁无桀伸手摸了摸褚黎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褚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无声的抗议:“可我饿了,方才我都听见了,小蚊子说该用晚膳了!” “你既听见了,为何又要装作没听见?” “头疼,头晕,便想再赖一会儿。” 褚黎生了病,乖巧的紧,几乎算是有问必答。 “我去将余大夫请来替你瞧瞧,可好?” 褚黎自然是拒绝,除了艾叶,谁也不能替她诊脉,“不必,我吃点儿东西,再休息一番便成了。” 祁无桀略微思索了一番,到底是没有与她对着干,只冲着一旁的小蚊子道:“将饭菜搬到客房用。” 小蚊子一愣,虽觉得有些不妥,可也不敢违背祁无桀的意思,连忙便应下了,“是,王爷。” “对了!” 祁无桀还不忘嘱咐:“记得让厨房煮一碗荷心虾仁粥端来!” 一听见这粥,褚黎眼睛都亮了,忙在一旁纠正:“要两碗!” 祁无桀笑着点头,“那就两碗。” 等小蚊子一离开,祁无桀便将褚黎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褚黎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便开始挣扎,“我是一个男人,你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我很没面子的!” 祁无桀皱眉,怎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他一面往楼上走一面道:“为何总要强调你是男人? 此事当真有这么重要吗?” 第808章 调笑 第808章 调笑 褚黎反问:“难不成王爷能允许旁人质疑你的性别?” 祁无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在本王面前,你不必这般在意此事,无论你是男是女,本王待你都会一如既往,不会改变。” 褚黎的心咯噔一跳,抬头只看见祁无桀刀削般冷峻的下颌骨,他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如水,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可褚黎偏又觉得祁无桀不像是开玩笑,心心竟有些雀跃,这是怎么回事? “骗人!” 褚黎狡黠一笑,“若我是女子,你又岂敢像现在这般抱着我?” 祁无桀低头看着褚黎,用力将她往自己自己怀里紧了紧,“若你是女子,本王照样敢抱你!你若听话些,本王娶了你也不是不行。” “瞧给你美的,若本少爷是个姑娘,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冷冰块!” 褚黎有气无力的与他打趣。 原是句玩笑话,祁无桀却是当真了,脚步一停便严肃了起来,质问道:“你莫非是喜欢岑远宁那般成天冒傻气的?” 褚黎想了想,故意说话气他,“岑远宁那样的也不错啊,长得端正,性子也随和,若是谁跟了他,这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本王乃是皇子,难不成日后会少了妻子的吃穿?” “莫说皇子,即便你日后当上了皇帝,在钱财方面略胜他一筹,但后宫规矩众多,妃嫔成群,免不得要像柳灵安、马清月一般,争得你死我活,哪有嫁给岑远宁简单松快?” 祁无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褚黎赶紧伸出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裳,“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还要将我一个病人扔在地上?” 祁无桀挑了挑眉,抱着褚黎继续往上走,“你倒是很了解本王,若不是你患了风寒,本王定将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关我何事? 我只是说出了万千女子的心声罢了,我是男人,又不是我要嫁人。” 褚黎嘟嘟囔囔的嘀咕。 将褚黎放在床榻上,祁无桀替她盖好被子,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随后便沉默着等小蚊子将桌子和饭菜摆好。 褚黎靠在榻上便觉得浑身酸痛难忍,只傻傻的看着祁无桀,而一旁的祁无桀则只顾着自己用饭,像是根本没想起病榻上的褚黎一般。 饭菜的香味儿扑面而来,褚黎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祁无桀,我好歹是因你才生病的,你就这般对待一个病人?” 祁无桀眼皮也没抬一下,“少啰嗦,想吃就自己动手,难不成还要本王来伺候你?” 褚黎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后便看向一旁的小蚊子,讨好的笑道:“小蚊子兄弟,快过来伺候本少爷用饭!” 小蚊子想起此前曾被她捉弄一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冲褚黎狠狠的摇了摇头,“我不!” “嘿!你们这两主仆,真是一个比一个小气,一个比一个记仇!” 褚黎叹了口气,“罢了,都是我自己造的孽,你只将荷心虾仁粥给我端过来,本少爷自力更生,这总行了吧?” 第809章 亲自喂粥 第809章 亲自喂粥 小蚊子打量了一番褚黎,整个人没精打采,面无血色,说话间总是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想来也不是装的,到底是不忍心,小蚊子起身将荷心虾仁粥端起递给了褚黎。 褚黎浑身都没力气,接过那碗粥还未吃上一口,便稀里糊涂的将它打翻在被子上,碗里的粥一滴不剩。 褚黎当场傻眼,赶忙解释:“我手上没力气,没端住,这被子脏了,我赔你便是!” 祁无桀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将褚黎身上的被子掀开,“烫着你了没有?” 褚黎摇了摇头,“被子厚实,没烫着。” “小蚊子,将这被子拿走,另外再从我房间抱一床被子过来!” “是,王爷。” 小蚊子赶忙将被子抱走。 “都说了我没力气!” 褚黎略有些委屈,“你让褚剑上来吧,你不肯帮忙,你的人我也使唤不动,还是自己的人更尽心些。” 祁无桀见褚黎这般可怜巴巴,心便软的一塌糊涂,开始有些懊悔自己的小家子气,“我不该在此时同你置气,是我的错。” 褚黎蹬鼻子上脸,“是啊,我这一年也生不了几次病,好容易被你撞上一次,你还非要同我作对!” 小蚊子便在此时抱着床被褥走了进来,祁无桀接过被褥便铺在了褚黎的身上,“你躺好,本王屈尊喂你喝粥。” 这么说着,祁无桀便让小蚊子赶紧又盛了一碗荷心虾仁粥,端在手里一勺一勺喂给她喝,褚黎咀嚼了两口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心虾仁粥了,比从前做的都好吃,尤其是这荷心,实在爽口!” “这是自然,为了你这粥,府上的人可是将池塘里还未长大的莲藕都挖了出来,自然是分外清甜爽口,你多吃些吧!” 褚黎点了点头,三两口便将一碗粥喝完,祁无桀极其自然地用锦帕替褚黎擦嘴,动作轻缓,眼神温柔。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放肆了,自己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第一碗粥也的确是失手才打翻的,可自己再不舒服,也远远没到连粥也不能自己喝的地步。 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享受祁无桀迁就自己,甚至期望祁无桀能够一直迁就自己。 自己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但祁无桀似乎与别人不同。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依靠了祁无桀许多次了,习惯一但养成,便极难更改。 褚黎将祁无桀拿着绢帕的手一推,便将被子往头上一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我困了,想睡会儿。” 祁无桀有些惊讶,“不是说饿了么,一碗粥就够了?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爱吃的,不尝尝?” “虽然觉得很香,但没什么胃口。” 褚黎躲在被子里,嗡嗡的说。 祁无桀也没有勉强,“那你好生休息,若是饿了再唤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 “没良心的东西!” 祁无桀叹了口气,便让小蚊子将东西都收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褚黎便也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褚黎忽然被祁无桀叫醒,只觉得小腹部有些涨涨的不太舒服,没有睡醒褚黎的心情也不好,没来由的心里烦闷,“做什么?” 第810章 小日子来临 第810章 小日子来临 祁无桀将她扶起来,舀起勺子药便往她嘴边送:“喝药了。” 褚黎懵的很,“什么药?” “自然是治你风寒的药,你不愿麻烦余大夫,我便亲自去找他开了些治风寒头疼的药,你喝些再睡吧。” “好臭好苦!” 褚黎轻轻一嗅便哭丧着脸连连摇头,“我如今腰酸背痛的,只想再睡会儿,好好睡一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祁无桀又是一惊,赶忙伸手拽住她的袖子,不许她倒下去,“身体酸痛,这便是患风寒的表现了,不成,这药你必须得喝!” 见他态度强硬,褚黎不情愿的喝了几口,便死活不肯喝了,祁无桀见她难受的紧,便赶紧给她盖上被子,哄道:“睡吧睡吧。” 将她安置下,祁无桀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小蚊子已经打来了洗脸水,“您为褚少爷的药忙活了一晚上,还是早些休息吧!” “明日要去将军府一趟,的确是不能睡得太早,你也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小蚊子应了一声,便退下了,祁无桀净了脸便开始脱衣裳,顺着他健美的腹部往下走,只见腰部竟有几块青紫的淤痕。 祁无桀用手指去戳,那几块淤痕还隐隐作痛,“死丫头,还真忍心下狠手!” 祁无桀房间的灯终于熄了,整个少枕楼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窗外连绵不断的雨也停了下来,只树叶上残留的雨水还在啪嗒啪嗒往下落,声音依旧助眠。 一向爱睡懒觉的褚黎迷迷糊糊间觉得腹部传来阵阵疼痛,挣扎了一会儿便赶忙起身,祁无桀离开前不曾熄灯,褚黎看了看着外头的天,依旧起黑漆漆的。 顾不上别的,褚黎赶紧穿上鞋袜准备去方便方便,可一站起来褚黎便发现自己依旧是浑身酸痛,脑袋也依旧昏昏沉沉的,只是额头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了。 看来余大夫的药并未发挥太大的作用,这就怪了,余大夫的医术高明,不该有问题啊! 她想,若不是余大夫开的药有问题,那便是自己除了风寒,还有别的问题! 等平静下来她才发现,隐隐作痛的不是肚子,而是小腹,这种腹部下坠她再熟悉度不过了! 糟了!褚黎大惊失色,自己该不会要来月事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这像是来月事的征兆,也顾不上许多,赶忙将鞋袜穿上,开始给自己束发。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小布包,这东西必须尽快回将军府去拿,安王府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就算真有,她也不可能向祁无桀的侧妃们伸手要吧? 只怕会被她们当成当流氓登徒子给打出来! 兴许是褚黎担心月事会弄脏衣裳暴露身份,所以太过急燥,故而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惊醒了隔壁没有睡熟的祁无桀。 祁无桀以为褚黎这边出了什么事,生了病身边也没个丫鬟婢女,想来一定会有些不习惯,于是便赶紧跑了过去,将门猛的推开,只见屋内点了盏昏暗的灯,褚黎正坐在铜镜前束发。 第811章 黎明前的酷刑 第811章 黎明前的酷刑 “你醒了? 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褚黎连忙应声,“我好多了,你快些更衣吧,我们这就回将军府!” 祁无桀有些惊诧,看了一眼漆黑的天,“为何这般着急?” 她一面手忙脚乱的束发,一面向他解释,“你别问了,总之我有必须赶紧回将军府的理由!” 祁无桀愣着没动,脸上的表情告诉褚黎,他有些为难。 可是为何会如此为难呢? 褚黎不懂。 “快呀!” 褚黎急了,提高了声音又催促了一遍。 见祁无桀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褚黎有些泄气,“你若是还想睡会儿,我便先回将军府等你,如何?” 祁无桀两片唇瓣微启,“就不能等等我么?” “外头的雨停了,我……马上……必须现在回府,因为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得立马回府!” 褚黎急得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祁无桀见她很是着急,到底是答应了,“你脸色如此苍白,一看便是不曾痊愈,但既然你如此想回去,我也不便拦你,只是让你独自回来,我却是不放心的,我即刻更衣洗漱与你一同回去!” “或者我也可以先走的!” “不成,本王必须护送你回府才能安心!” “好吧。” 褚黎点了点头,从安王府到将军府并不远,想来坚持这么一段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褚黎收拾妥当之后便坐在房间里等祁无桀,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出来,褚黎有些着急,她的肚子越来越痛,当真是不能耽搁了! 无奈之下,褚黎只好来到祁无桀的房间,敲响了他的门,“祁无桀,你收拾好了吗?” 房间内的祁无桀躺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头上满是冷汗,却依旧隐忍着与褚黎说话:“还……还没有,你即刻就要走了吗?” “嗯,我即刻就得走,你个大男人洗把脸换身衣裳也就够了,怎的还不曾准备好啊,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等你了!” 门外的人气急败坏,祁无桀无奈的叹了口气,拼命咬紧牙关,不想让褚黎发现异常,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我忽然有急事,许是要耽搁一下,你先回去吧,等晚些我再来将军府,与你一同去见褚大将军!” 面对祁无桀忽然之间的妥协,褚黎察觉到些许反常,之前还态度强硬的要与自己一同回将军府,为何突然之间又允许自己先走了? 她试探着问:“王爷,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需要我帮忙吗?” 祁无桀皱了皱眉,颤抖着伸出手去抓自己的锦帕,想要给自己擦擦汗,可浑身犹如千万只小虫子在撕咬,疼入骨髓,让他没法子往前挪动。 “无……无事,你快走吧!” 祁无桀再次催促褚黎离开,他紧紧咬着下嘴唇,嘴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直冲大脑,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褚黎竖起耳朵仔细听里头的动静,可越是安静,褚黎就越觉得奇怪,心中也越发的不安,耳根急的红如滴血,“你将门打开,我有事情要问你!” 祁无桀的眼睛猩红一片,衣衫已经全被汗水浸湿,头发还没来的及束起来,只胡乱披在身后,半点不见平日里的矜贵,狼狈极了。 “有……有什么事情,之后再问吧,你快些回去!” 第812章 同甘共苦 第812章 同甘共苦 褚黎一听这话,便断定祁无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推了推门,可门从里头闩着,褚黎打不开。 她站在门外焦急的拍门,将门拍的咚咚响,“祁无桀,你怎么了? 你开门啊!快开门!” 里头依旧没有声音,褚黎拍门的动作愈发粗鲁急促,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小蚊子。 小蚊子看了外头渐渐亮起的天色,无奈的上前劝说:“褚少爷,您就先回去吧,王爷这是身上的蚀骨柔水发作了,我们这些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褚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缚一般难受,是啊,祁无桀身上的蚀骨柔水每日都会发作,算上今年,已是快七年了! 七年,两万多个黎明日出,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对付祁天佑与马耀的,竟是将此事忘了,方才还不停的催促逼迫他,真是太混账了! “余大夫不是已经研制出了遏制蚀骨柔水发作的解药么? 竟是没有用?” 小蚊子喜忧参半,“有用的,可以为王爷多争取一年的时间,但蚀骨柔水依旧每日都会发作。” 褚黎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喉咙被无法宣泄出来的情愫堵得生疼,“他次次毒发都是这般,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啃声么?” 小蚊子的眼里也满是心疼,只恨不得能将祁无桀的痛苦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王爷那样好强的人,怎会让旁人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对于王爷来说,您是极其特殊的人,因此,他绝不会想让您看见他毒发的样子,也绝不想破坏他在您心目中的形象。” 小蚊子也是于心不忍,但他永远忠于祁无桀,“所以褚少爷,你走吧,别让王爷为难!” 屋内的祁无桀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听着外头的一举一动,小蚊子不愧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他总是这般了解自己。 但小蚊子了解的祁无桀,是那个无心无情、无坚不摧的祁无桀,不是眼前这个有血有肉、有所挂念的祁无桀,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褚黎能进来陪陪自己的。 怕她被自己吓着,又想她陪着自己,这样纠结的心情,让祁无桀感到焦虑,也越发的痛苦。 褚黎攥紧了双拳,只迟疑了几息,她忽然转身走到了祁无桀的房门口。 随后便在小蚊子惊讶的目光下,利落的掀起衣摆,潇洒的抬起右腿,一脚便踹在了祁无桀的房间大门的门缝上。 巨大的声音犹如石破天惊,两扇原本紧闭的门轰然大开,千万缕雨后独有的清风从褚黎的身后涌入沉闷的房间里,让祁无桀顿时心旷神怡。 床榻上的人惊诧的抬起沉重的头,只见褚黎满脸坚定的从门外迈了进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这样的苦,我绝不让他一个承受!” 这话既像是说给小蚊子听的,又像是说给祁无桀听的。 还不曾反应过来,夹杂着泥土芬芳与荷花香气的清风便与褚黎一起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褚黎的出现就好似混沌乱世中忽然降临一位救世济难的神佛,路过芸芸众生却唯独只在自己身边停下。 “你来了。” 祁无桀忍着巨大的痛苦,对褚黎艰难一笑。 第813章 因祸得福 第813章 因祸得福 褚黎看着床榻上衣衫整洁却披头散发的男人,一下便猜到他是当真想与自己一同去将军府,只是刚换好衣裳,还来不及束发,体内的蚀骨柔水便忽然毒发。 他这才关上门想让自己先走,等他毒发完再来将军府与自己汇合。 褚黎一把揽住浑身颤抖的祁无桀,眼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似水柔情,“嗯,我来了。” 在褚黎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祁无桀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虽说体内的疼痛并未减少半分,但他的心却强大了百倍。 安心的闭上双眼,祁无桀倒在褚黎的怀中,手中自然而然的环住了褚黎的纤细的腰,褚黎并未在意祁无桀的举动,若他抱着自己能够减少哪怕一分一毫的痛苦,都是好的! 小蚊子见到这一幕,只觉得眼睛又酸又涩,赶忙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你毒发早该告诉我的,为何撵我走?” 祁无桀的嘴唇发白,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毒发的模样丑的很,被你笑话可怎么好?” 褚黎心疼极了,轻轻替他将头发顺到背后,随后又用自己的衣袖将他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擦干,眼泪都险些掉落下来。 “我该怎样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祁无桀微微勾了勾唇,“我一日就毒发这么一次,又已服过了药,很快便能恢复到平日的迅猛,你抱着我,陪我说说话便好。” 褚黎破涕为笑,佯装生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什么叫迅猛?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竟还有心思与我说这些荤话!” “嘶……”祁无桀倒吸一口凉气,“我浑身疼的厉害,你就别动手了,让我安静靠会儿可好?” “好好好,靠着!” 褚黎又将祁无桀抱在怀里,像哄小娃娃一般捋他的头。 祁无桀将头埋进褚黎的怀中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儿像俏红楼最红的头牌一般勾人,让祁无桀在疼痛之余还忍不住浮想联翩,欲罢不能。 褚黎平日对自己很是防备,自己是想碰也碰不得,今日自己毒发,唤起了她心中的怜惜之情,这才放下了防备,竟还抱着自己,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祁无桀得寸进尺,颤抖着声音问她:“我感觉……我这副躯壳都快没知觉了,你……你能唱首曲儿哄哄我么?” 刚想臭骂他一顿,却见祁无桀眼里竟然蓄着薄薄一层泪水,似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那般漂亮,与平日里说一不二,冷面刚毅的安王截然不同。 这般脆弱的小模样叫她心软不已,此刻便是他张口要天上的星星,褚黎也无法拒绝,更何况只是想听自己唱唱曲儿呢? “好,我唱,你听着。” 褚黎清了清嗓子,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朱唇微张,悦耳清脆的声音在祁无桀耳边响起,可她嘴里吐出的淫乱的歌词,却将这旖旎暧昧的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 “玉兰花啊,小花苞儿啊,娇嫩嫩呐水灵灵啊……” “慢着!” 倒在褚黎怀中的祁无桀黑了脸,忽然傲娇的出声:“我不想听这首。” 褚黎皱了皱眉,“少在这儿挑三拣四的,真是给你脸了!本少爷就会这一首,你听不听吧?” 第814章 气氛旖旎 第814章 气氛旖旎 祁无桀已然倒了毒发最凶狠的时候,简直疼的喘不上气,可他已然扬起一个潇洒的笑,妥协的点了点头,“听,你的声音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你继续唱吧!” 褚黎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下唱:“小美人儿呀最娇俏,柳细的腰呀,握不住的小白兔啊上下跳啊……” 她声音倒是动听的很,可却是五音不全,一首歌下来没几句在调上的,将这曲子唱的全无美感,歪七扭八。 门外的小蚊子听得面红耳赤,祁无桀则趴在她怀里笑成一团。 …… 坐在去将军府的马车上,祁无桀与褚黎又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祁无桀悄悄往褚黎身边一挪,褚黎便能察觉到,干脆坐到了祁无桀的对面。 “方才还浓情蜜意,对我百般体贴,这么忽然就这般冷若冰霜了?” 祁无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觉得意犹未尽,褚黎的怀抱当真是世上最让他安心的地方了。 “胡说什么浓情蜜意?” 褚黎瞪了他一眼,“蚀骨柔水也只有在毒发的时候叫人痛不欲生,若是过了毒发的时辰,便与常人无异,你如今好好的,还要我对你百般迁就不成?” 这女人就是如此翻脸无情,一察觉到自己的毒发完毕便即刻将自己推到一边,让自己赶紧沐浴更衣同她回将军府,与抱着自己唱曲儿的褚黎简直是判若两人! “说来,余大夫在抓住了百毒虫之后,医术还真是精进了不少,不但能为你多争取一年的机会,还能缩短你每日毒发的时间,从前黎明之时毒发要持续整整半个时辰,如今却是缩短了一半,当真是极为难得了!” 祁无桀听了这话却是半点高兴不起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吃那药,这样一来,自己至少还能多让褚黎多抱半个时辰!真是失策! 褚黎可没注意到祁无桀脸上难掩的失落,因为她如今腹部越发的疼痛,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刚这么想,褚黎便感觉到身下有些异样,不过呆愣了一瞬,褚黎便涨红了脸,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站在祁无桀的面前,四肢僵硬手足无措。 祁无桀被她这忽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了? 莫不是这软垫上长了针?” 褚黎反应也算是快的,赶紧将胳膊抬起,扭了扭腰,“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坐的太久,腰酸背痛的,便想起来走走。 活动活动。” 这借口着实有些蹩脚,祁无桀伸手去扶褚黎,“马车颠簸,左右也快到将军府了,你快坐下,若是摔倒了就不好了。” 褚黎如何敢坐? 这马车是祁无桀的,平日也没几个人坐过,若是将软垫弄脏了,他稍稍一查便能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自己如何向他解释软垫上的血渍? “不必了,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马车便忽然来了一个急拐弯,褚黎没有防备,甩胳膊的动作做到一半就被打断,整个人直接被甩了出去,朝着祁无桀飞扑了过来,稳稳趴在了他身上。 四目相对,祁无桀痞笑着一脸得意,褚黎却是又惊又羞,心在胸腔里咚咚咚的乱跳,剧烈的心跳让她不敢开口,生怕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会擅自从她的嘴里蹦出来胡说八道。 第815章 褚黎的“杀手锏” 第815章 褚黎的“杀手锏” 褚黎用力将祁无桀一推,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站好。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推祁无桀时动作太大,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且更加强烈。 褚黎欲哭无泪,只觉大事不妙,手心也开始冒汗,赶紧往后退了退,此时与祁无桀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简直是万分煎熬,便忍不住催促外头的车夫:“怎的还没到? 莫不是你走错了路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略有些嘈杂,驾车的小厮并未听见,故而没有说话,祁无桀掀开车帘看了看,“没有走错路,就快到了,你还是先坐下吧。” “不用你管!” 褚黎努力的安慰自己,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自己今日穿的是那身褚红色的长袍,若是弄脏了衣裳,也不会太容易被发现。 可褚黎将将冷静下来,便见祁无桀的鼻子微微动了动,整个人好似闻到了肉味儿的狼一般,眼神变得冰冷又警惕,“奇怪,我怎的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褚黎羞愤欲死,只觉得背后汗如雨下,双腿发软竟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她努力站住脚,眼珠子不自在的转来转去,讪讪的笑道:“没有啊,你闻错了吧?” 祁无桀皱紧眉头,又嗅了嗅,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警惕严肃,“的确是血腥味儿,我没有闻错,难道有人受伤了?” 这该死的祁无桀,耳力超凡也就罢了,怎的鼻子也如此灵敏? 褚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拼命想要编造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蒙混过去,盯着祁无桀看了一阵儿,终于被她想到了说辞! 她赶紧上前指了指祁无桀的嘴唇道:“你方才毒发时咬伤了自己的嘴,你瞧瞧,现在还在往外渗血呢,想来你闻到的血腥味儿,便是你自己的血吧!” 褚黎背对着去祁无桀,伸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脸两巴掌,这个借口说来真是有些缺德,但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万望见谅! “是吗?” 见祁无桀依旧心存疑惑的在马车内不停张望,褚黎将心一横,使出了杀手锏! 只见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哀嚎了起来,随后跪在地上开始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地的痛苦地大喊:“啊……我头好疼,救命啊,好疼啊……” 祁无桀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上了,从软垫上起身便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一把将褚黎揽在怀里,双手紧紧将她的手钳制住,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只一个劲儿的问:“怎么回事? 为何忽然头疼?” 演戏要演全套,褚黎大口大口的喘气,拼命的挣扎起来,“祁无桀,我……我喘不上气了,我头好疼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是不是中毒了?” 好端端的在马车中又怎么会中毒? 如此牵强的理由,祁无桀不该被骗的,也不知是褚黎的演技太好,还是祁无桀关心则乱,事实就是,祁无桀不但被她骗了,还被她吓惨了! “不会的!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祁无桀将褚黎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如沙子一般流逝在自己的怀中,猩红着双眼,扭头冲着门外驾车的小厮道:“快,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将军府后巷,若褚黎有事,本王第一个要你陪葬!” 第816章 杀人灭口 第816章 杀人灭口 “是,王爷!” 小厮闻言赶忙应声,手里的马鞭抡圆了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发疯似的往前跑。 见祁无桀反应如此激烈,甚至快要落下泪来,褚黎怕得要死,这次当真是玩大了,若等祁无桀反应过来,只怕是要将自己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祁无桀的本事她是清楚的,说多错多,褚黎干脆眼睛一闭——装晕! 抱着褚黎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褚黎醒来,祁无桀急了,赶紧开始查看褚黎的情况。 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褚黎的脖颈上,呼吸均匀有力,又捏着褚黎的下巴左看右看,脸色苍白,但嘴唇却红润,与一般中毒的症状并不太相同,这是怎么回事? 祁无桀满腹疑惑,褚黎则是满心忐忑,只暗暗祈祷快些到将军府。 刚这么想,马车就停了下来,祁无桀看着褚黎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有了些数,将提前备好的黑色斗篷穿在身上,打横抱起褚黎下了马车。 驾车的小厮愣在当场,方才自家王爷还跟死了亲爹一般伤心急躁,怎的忽然又这般安静从容了? 还不等小厮反应过来,便听见祁无桀吩咐道:“你先将马车驶进后巷,找个地方躲起来,本王一会儿就出来。” “是,王爷。” 小厮不敢多问,赶紧驱车离开。 祁无桀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抱着褚黎便猛地往屋顶飞去,褚黎被祁无桀忽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的一抖,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衫。 祁无桀带着怒火的声音在褚黎的头顶响起:“不是晕过去了么? 怎的还知道害怕?” 褚黎赶紧松开了手,但依旧是一言不发。 祁无桀心中有气,却是没刻意找她麻烦,她这般做想来定是有原因的,且看她如何收场! 抱着褚黎径直来到雅闲居,一进院子便见丁香与桔梗坐在院里。 桔梗膝上堆满了各色的绣线,低着头在那堆五颜六色的绣线中找着什么,扒了好半晌才从里头找出一根靛蓝色的细线,将它慢慢抽了出来,绕在手掌上。 而一旁的丁香则拿着两个绣样正在比对,也不知是准备做个什么绢帕还是小衣襟。 祁无桀也没吭声,抱着褚黎径直往褚黎的卧室走,人都走到她们面前了,这二人才发现。 一瞥见褚黎被个大男人拦腰抱在怀中,神经瞬间便紧绷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绣花线团,通通往椅子上一扔便追了上去。 两个小丫鬟跟着祁无桀身后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怎的才出去一日便成了这样?” 祁无桀的嘴角含着笑意,“急什么,你们家主子好的很!” “好的很?” 桔梗心直口快,“路都走不了了,哪里好?” “她装的!” 祁无桀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无情的将她拆穿。 丁香听了这话也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做装的? 又为何要装? 祁无桀也没打算同她们解释,抬腿踹开了褚黎房间的门,在离床边数尺远的地方站定,将褚黎随意往床榻上一扔,褚黎失重,紧闭的双眼轰然睁开,一个空翻连连后退,勉强站稳。 “怎么,想杀人灭口?” 第817章 逃过一劫 第817章 逃过一劫 祁无桀笑了笑,“你若是想让我多抱会儿大可不必装病演戏,只要你说一声便好,本王向来乐于助人,定会不留余力的帮你这小个忙。” 好容易回了雅闲居处,褚黎什么也不想同他说,只想快些沐浴更衣,省的露馅儿,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得先确定一件事! 褚黎猛的上前,抓住祁无桀的袖子,仔细的在他身上寻找着什么东西,祁无桀被她扯着转来转去,也是不明所以。 只见褚黎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这才松了口气,“果然什么都没有!”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感觉,让祁无桀有些不是滋味,冷着脸问:“你在找什么? 方才又为何要装作中毒?” 褚黎好容易到了自己的地盘,腰杆也硬了,赶紧将他往门外推,“你先在外头坐着歇会儿,等我沐浴更衣一番后,咱们便一同去见我父亲!” 褚黎微微弯着身子,双手抵住祁无桀的背部,拼命将他往外推,“出去,快出去!” 祁无桀被褚黎一路推出了门外,还不曾转身问清楚,那两扇门便轰然关上,险些夹着他的鼻子。 雅闲居是整个将军府最特殊的存在,除了丁香桔梗和医女艾叶之外,几乎是没有别的奴仆,若没有褚黎的允许,平日就连褚箫褚剑也不可以随意进院。 故而丁香桔梗一走,整个院子便忽然空了起来,祁无桀一个堂堂王爷驾临,竟连个给他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可见褚黎对他有轻视敷衍。 祁无桀也不生气,褚黎向来是这般神神秘秘的,索性便在院里四处转悠。 若说此时的祁无桀是怡然自得,那屋内的主仆三人便是人仰马翻。 “快快快,赶快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丁香应了一声,正要出去打水,却又听见褚黎改口:“不对不对,你还是先给本少爷找几个小布包来,还有裹胸布!” 桔梗听了这话正要去拿,褚黎一面脱衣裳一面又道:“不成,桔梗,你赶快去叫褚箫褚剑盯着祁无桀,这厮最是狡猾,方才本少爷装病,他此时心中定然有诸多疑问,说不准会前来窥探本少爷的秘密,若没人看着他,本少爷便是沐浴也不得安心!” 短短这么一小会儿,褚黎便接连下了好几个命令,将两个小丫鬟都给绕晕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先要做什么才好。 丁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接过褚黎脱下来的衣衫便上下打量,“少爷您那个来了? 衣裳可有弄脏,安王可有发现?” 褚黎将头扭过去看自己白色的亵裤,哭丧着脸道:“外衣有没有弄脏我不知,但里裤定是污了!” 丁香与桔梗看着亵裤上的点点血梅,捧腹大笑,褚黎羞的直跺脚,“两个死丫头,还觉得好笑呢,若不是本少爷自幼机灵,装病搅乱了他的心思,早就被他发现了,还不赶快行动!” 两人闻言立马严肃了起来,丁香前去打水,桔梗则跑去外头吩咐褚箫褚剑。 房间里顷刻静了下来,褚黎将刚脱下来的外衣外裤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亲自确认了一番,这是从安王府里穿出来的,幸好……没有弄脏! 第818章 院里的秋海棠 第818章 院里的秋海棠 褚黎沐浴完毕便赶紧穿好衣裳,重新用裹胸布覆住日益丰满圆润的身子。 沐浴完毕,方才那样黏黏糊糊的感觉瞬间消失,沐浴期间也没见祁无桀进来闹事,褚黎的一颗心也终于算是落了下来。 坐在梳妆台前,由丁香替她束发,桔梗看着铜镜中的褚黎,不禁想起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诗句,虽说是赞美,可世上有哪个女子不愿将自己打扮的耀眼夺目? 桔梗将梳妆台上的象牙雕花妆奁盒子打开,将里头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通通摆了出来,除了岑远宁送来的那支梅花簪子,里面再没有什么女儿家的钗环首饰。 丁香并未发现桔梗的反常,只顾着替褚黎束发,“桔梗,替少爷挑个簪子簪发吧!” 桔梗噘着嘴,将岑远宁送来的那支精致的梅花簪子拿了出来,赌气似的递给了丁香。 丁香看向手里精致可爱的簪子,伸出的手也是一颤。 “别胡闹,换那只青玉竹簪吧!” “小姐都好些时候没有扮过女装了,日日都是这些素簪,幼时小姐还会偷偷与奴婢们躲在房里精心打扮过过瘾,近两年来朝廷风云诡谲,小姐忙的头脚倒悬,从前那些女孩子家的脂粉首饰都落了灰了!” 褚黎摇了摇头,好笑的问:“怎么,许久没给本少爷挽发,你手痒痒了?” 一旁的丁香点了点头,“她前些日子特地跑去请教外头挽发的老师傅,学了好几个发髻,就等着哪天给少爷试试呢,别说是她,就是奴婢也手痒!” “这还不简单,你们两个互相打扮不就成了?” 桔梗将那支青玉竹簪取了出来,递给了丁香,“这怎能一样? 奴婢们是下人,可用不得那样的发饰,只有小姐您才可以!” 褚黎于铜镜中抬头,眉眼亦藏着些失意,“这样的机会想来是不多了,甚至再也不可能会有。” 这么说着,褚黎即刻重新振作了精神,“好了,都别念叨了,给本少爷上妆吧,安王还等在外头呢,他可没多少耐心,一会儿若是破门而入,褚箫褚剑是挡不住他的。” 丁香与桔梗对视一眼,也不再怨天尤人,赶紧替褚黎描眉补妆,不多时,铜镜中清丽脱俗的绝世美人儿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玉面少年郎。 紧闭的门缓缓打开,褚黎手执一把江山画玉扇从里头走了出来,只见祁无桀双手置于背后,正站在庭院里,背后是自己亲手种下的一大片秋海棠,熙熙攘攘的煞是娇俏可爱。 祁无桀听见声音淡然回首,平静的眼睛里仿若盛满了整个夏日的萤虫,与身后的大片海棠花相得益彰,衬得祁无桀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润。 她摇着江山画玉扇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时竟是看呆了。 祁无桀薄唇轻扬,揶揄道:“知道的还以为褚少爷在沐浴更衣,不知道的还是褚少爷是睡了个回笼觉!这门一合一开,竟是隔了整整一个时辰!” 褚黎登时便反应过来了,将手里的江山画玉扇继续摇了起来,“沐浴本就是一大乐事,略微拖沓了些,让王爷久等还请见谅。” 第819章 寻访线索 第819章 寻访线索 祁无桀的笑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生气,褚黎觉得奇怪,这人转性了? 正觉得他脾气温和了不少,便听见祁无桀毒舌的讽刺道:“褚大少爷对本王的歉意,本王半分是没有感受到,但褚大少爷对本王的防备之心可真真是……” 祁无桀顿了顿,将眼睛撇向他身边两尊眼冒绿光的门神,拉长了尾音道:“显而易见啊……” 褚黎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褚箫和褚剑一左一右分别立于他身边,跟看死囚犯一样将他紧紧盯住。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两个杵在这儿做什么? 让你们贴身保护王爷,这样简单的任务都办不好,我就该学学王爷,将你们扔去清洗马厩!” 褚箫和褚剑眼中的警惕半分没有消散,方才桔梗都说了,少爷在屋里沐浴,院内不该有男子,可安王驾临又不好撵他走,让他们二人务必看好安王,不许祁无桀靠近里屋。 为防止自家小姐吃亏,他们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住安王,不让他占自家小姐便宜,可安王武功极佳,二人半分不敢懈怠,长达一个小时的监视,让他们都有些神经紧张,难免控制不住神情严肃。 如今褚黎为他们辩解,这两个傻子自然是不敢多说,便赶紧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好了,少爷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做,你们都退下吧!” 祁无桀倒是并不生气,姑娘家沐浴难免时间久些,加之担心自己偷看其沐浴,会暴露身份,自然要派两个人来看着自己,对待姑娘,自然要宽厚些。 “既然褚少爷拾掇完,咱们这就前去拜访褚大将军吧!” 褚黎让手里的扇子一收,伸手往门口的位置一摆,“王爷请!” 祁无桀冲她笑了笑,半点没有客气,朝着褚山海的院子便走。 褚山海看见祁无桀时,心情是复杂的,眼睛一鼓:“将我儿子送回来了?” 祁无桀的态度还算恭敬,“因昨晚雨势过大,这才唐突留褚黎于安王府中歇下,今日完璧归赵,还请褚大将军放心。” 褚山海看了褚黎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将腿脚上绑的沙袋一一卸除,又吩咐手下的人将大刀擦拭干净,这才对二人道:“跟我来吧!” 褚黎瞪大了眼睛,自家老爹何时这样目中无人? 见着祁无桀竟是连声王爷都不曾说出口,好似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似的,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褚黎跟着二人进了屋。 褚山海吩咐人给他们上茶,什么客套话也不曾说,开门见山的问:“今日你们二人来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褚黎点点头,“父亲,是这样的……” “住口!” 褚山海出声打断她的话,“没问你!” 褚黎还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只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父亲。” 祁无桀倒是没在意,接着褚黎的话说:“此前听褚黎说,将军年轻时曾去过一个叫苍池的地方,不知可有此事?” 一听见这话,褚山海的脸色忽然便好看了许多,他还以为是这俩人好上了,来求亲呢! “苍池是漠北一处宝地,我十多年前的确是去过,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第820章 讹传 第820章 讹传 祁无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褚山海,希望能够从他嘴里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褚山海听闻亦是忧心忡忡,“早知道扶尤吉留下来是个祸害,却不成想他竟这般有城府,敢与祁天佑结盟,试图染指天忱朝廷内政!” “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糊涂,他倒是一心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可却没曾想过,若祁天佑引狼入室,断送了天忱的江山该当如何!” 褚山海看了一眼褚黎,却不曾反驳她这话,只深深叹了口气,“陛下在此事上的确是有些糊涂,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此事我自会寻个时机与陛下私下谈谈。” 褚黎皱眉,“父亲,陛下到底是帝王,总有些疑心,若你当真要提点一二,当迂回些,给扶尤吉上点眼药便成了,可千万不要说祁天佑不是!” “为父省得。” 褚山海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你们今日来此寻我是想问些什么?” 她的腹部越发的疼了起来,褚黎此前遇上小日子甚少腹部疼,但此次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意味,这让她有些纳闷,难道是此次去安王淋了雨,洗了冷水澡,故而受了凉的缘故? 褚黎不想说话,便将目光投向祁无桀,“王爷,你来说吧。” 祁无桀见她似乎有些没精神,便想着速战速决好早些让她休息。 “我与褚黎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猜想祁天佑让扶尤吉派人驻守赤桥定是酝酿着什么阴谋,大约是为了苍池里的什么宝贝,我的人暗地里探访过,猜想是跟鬼婆子蛇有关,不知褚大将军可识得这蛇?” “鬼婆子蛇?” 褚山海伸出他的大手摸了摸下巴处刚冒出来的胡茬,想了好半晌才拍了拍脑袋,“有些印象!” 两人闻言都有些高兴,“鬼婆子蛇当真像传闻中那般,有一股独特的香味,能够迷人心智,操控人心么?” 褚山海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两个人,“你们两个都是上过战场,在山坳野地里睡过觉的,难不成没见过畜生? 这蛇是野物,你们可曾见过哪个野物是香的?” 这话将二人说的是脸红耳赤,祁无桀也道:“我碰见过的蛇的确都是臭的,可听闻这鬼婆子身上有股子香味儿,还能迷人心智,竟是谣传?” 褚山海也有些纳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想起来了!我听一个村民说过,这鬼婆子蛇的毒液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儿,说不上是香是臭,但若是被它咬上一口,这毒液进入人体便会使人失智发疯。” 他想越觉得有趣,“大约鬼婆子蛇身上的香味儿能够操控人心的名头便是这么来的!” 褚黎闻言更觉得奇怪,“所以祁天佑此举是为了收集鬼婆子蛇的蛇毒,借此操纵朝中的大臣? 这有些说不通啊!” 祁无桀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褚将军,这鬼婆子蛇的蛇毒能否置人于死地?” “自然是可以,那些中毒之人大多都不能行走,之后要么变成痴傻,要么又哭又笑变成疯子,如此折磨中毒之人十来日便会暴毙!” 第821章 再燃希望 第821章 再燃希望 祁无桀神色凝重,不自觉的将腰间的玉佩捏在手心把玩。 摸着摸着,祁无桀忽然想起那块儿岑远宁送给褚黎的玉佩来,打眼一看,却见那玉佩正坠在她腰间。 他盯着褚黎,忽然出声:“这玉佩不是怕沾水么? 昨晚我将你丢进浴桶,可曾打湿?” 褚黎的脸顷刻暴红,这话问怎么听都觉得有歧义,若在别人面前提起也就罢了,可如今坐在正上方的是她亲老爹啊! “昨日雨下的太大,我担心玉佩会被雨淋着,特意没带在身上!好端端的,你怎的又忽然说起这个事?” 褚黎咬牙切齿的给祁无桀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在自家老爹面前要收敛些,“你可不要胡说,叫人误会就不好了!” 祁无桀见褚黎这般在意那玉佩,心里像喝了一坛陈醋般难受,随后又看向褚山海,果然是怒火中烧,隐隐有在运功的迹象! 意识到自己不说清楚恐怕会挨揍,祁无桀连忙向褚山海解释:“褚大将军切莫误会,是褚黎淋了雨却不肯更衣,我担心她受凉,这才将她扔进浴桶,想借此逼她沐浴更衣,将她扔进去之后,我便离开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褚山海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像是消气了。 褚黎挑了挑眉,想不到祁无桀也怕自家老爹,此时不捉弄他,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两日受的气? 祁无桀眼睁睁看见褚黎对自己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奸笑,还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呢,便见她扭头向褚山海告状:“是啊,没发生什么事,王爷待我当真是极好,洗到一半,王爷还非得亲自进来给儿子送衣裳,实在叫人感动!” “你……”祁无桀瞪大了眼睛,好个褚黎,竟想害自己! 他抬头去看褚山海,果然褚山海的眼里满是怒火,还没来得及解释,褚山海破风劈浪的一掌朝他拍了过来,祁无桀即刻运功抵挡,直至退后一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人倒没事,可他所坐的椅子却是承受不住褚山海的掌力,四分五裂的爆开来。 褚黎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登时便痛快的直鼓掌,“爹爹好掌法!” “哼!” 褚山海收回那一掌,转身端茶来饮,不客气的催促:“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动作快些!” 褚黎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忽然觉得肚子也没那么痛了。 一旁的祁无桀倒是气定神闲,轻轻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又另寻了一把椅子坐下,继续往下分析。 “既然这蛇毒会置人于死地,祁天佑便没有理由费尽周章收集蛇毒。 若是杀人,要什么样的毒没有? 实在没必要紧盯着鬼婆子蛇。” 褚黎点了点头,也极赞同这话,“父亲,那丫鬟还说了个‘什么蒙山’,你可知道这地方? 想来也在漠北的!” 褚山海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地方,却是没什么印象。 褚黎与祁无桀都有些失望,好容易得到鬼婆子这条线索,如今看来却是错的,‘什么蒙山’这条线索又断了,看来这一次面对祁天佑的诡计,他们是没办法再未雨绸缪了! 二人都有些泄气,却见褚山海的脸上挂起了笑,“虽说我不知道这地方,但有一个人未必就不知道了!” 第822章 火蒙山 第822章 火蒙山 褚黎愣了愣,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难不成咱们天忱还有谁比你更熟悉漠北?” 祁无桀却是眼前一亮,抿着笑轻轻吐出三个字:“延小二!” “是啊,我怎的将延二叔忘了!” 褚黎喜出望外,“他常年在漠北游荡,可以算是半个漠北人了,说起来他当真是比父亲还要了解漠北!” 褚山海冲外头的人吩咐了一声,站在门口的亲卫便即刻去请延小二。 不多时延小二便到了,精神抖擞如沐春风,进屋便看见了那张被轰的七零八落的木椅,再瞧了瞧一旁镇定自若的祁无桀与褚黎,一时有些疑惑。 褚黎则乐呵呵的同他打趣:“好些日子不曾见着二叔了,陡然见着二叔,您似乎又年轻了几岁,也不知最近有什么喜事值得您这般高兴?” 延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两声,与平日里严肃清冷的模样截然不同,“臭小子,少跟二叔我装蒜,你跟那丫头最是亲近,你还能不知道?” 褚黎抚掌大笑,“二叔果然是爽快人,半点不藏着掖着,也不学有的人怕左怕右,白白耽误了好姻缘!” 祁无桀与褚山海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褚黎知道艾叶脸皮薄,便也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只道:“这些话还是咱们叔侄私下里再探讨吧。 实不相瞒,今日请二叔过来,是另有要事要向二叔请教!” 延小二在褚黎的对面坐了下来,“你这小子平日里趾高气昂谁也不服,难得今日这般谦逊,有什么事你只管问!” 褚山海瞪了褚黎一眼,嫌她啰嗦,率先发问:“听闻你做老本行之前,常年辗转在漠北各地,不知可曾听说过‘蒙山’这个地方?” 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延小二身上,可延小二听后却也摇了摇头,“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你们可知大概方位?” 褚黎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名字,我等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没有线索,才斗胆来问二叔您的。” 延小二好笑,“除了名字你们一无所知,那你们又是如何能确定这‘蒙山’是在漠北,又如何能确定这是一个地名呢?” 延小二这话宛如一记蒙棍将三人打醒,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那小丫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名字都没听全,为何他们就先入为主,认定这是漠北的一处地方呢? 祁无桀最先反应过来,“军师的意思是……您知道关于‘蒙山’的一些消息,但这‘蒙山’不在漠北,甚至不是一个地名?” 延小二点了点头,“安王果真聪明,但只说对了一半,此前我曾听说漠北有一种矿产,名为‘火蒙山’,与硫磺有异曲同工之妙,开采后可做火药之用,比寻常火药威力大上数倍!” “这东西莫非只有漠北有? 怎的此前从未碰上,也从未听说过?” 褚山海有些感兴趣。 “将军有所不知,这种矿只存在漠北一处极高之地,加之漠北人开采矿产的技术比不得咱们天忱,根本无法将它开采出来用于军事,因此我等与漠北斗了几十年,也甚少碰见。” 褚黎的心越发激动,忙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二叔,那您可知道产这种矿的地方在何处?” 延小二点点头,脱口而出:“苍池!” 第823章 分一杯羹 第823章 分一杯羹 “苍池!” 褚黎又惊又喜,用手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回头看向祁无桀,对方也回以一个欣喜的笑,“终于还是被咱们找到了症结所在!” 延小二不明所以,“什么症结? 你们还没说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呢!” “当真是在苍池?” 褚山海挠了挠后脑勺,“十几年前我也曾去过这个地方,可却不曾听闻有这么个玩意儿。” 延小二哈哈大笑,“当真!说起来,我还曾见过这火蒙山呢!” 褚黎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疼的她额头也开始冒汗,但如今好容易得到了新的线索,自然是得问个清楚再说的。 “二叔,您当真见过? 威力如何?” “我不知道。” 延小二双手一摊,“我当时不过才几岁,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跟羊粪一般又小又多。” “……” 羊粪? 她这二叔还当真会打比方啊! 祁无桀的手还在摩挲那块玉佩,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他将手中的玉佩松开,转而看向延小二,“延军师,您刚才说漠北的开采技术落后,故而无法用于军事,那天忱呢? 我们天忱可有这样的技术,可有这样的能人?” “有!我们天忱能开采火蒙山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东西远在漠北苍池,想要开采,不仅得获得当地人的同意,还需要用到许多工具,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暂且不计算,单单是顺利从漠北运回天忱便是虎口夺食,危机四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这样的买卖,没有人敢去做。” “这可不一定,若是有漠北的人从中帮忙,护送来往人力物力,想必也不是难事!” 祁无桀攥紧了双拳,眼里燃着熊熊烈火,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 “祁天佑果真是打着歪主意,为了夺嫡,甚至不惜帮助漠北人开采这等危险的东西,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这些火蒙山,终有一日,会打在天忱子民的身上,会打在咱们天忱士兵的身上吗?” 这番话也激起了褚山海的怒火,若漠北对天忱用兵,首当其冲的便是镇守漠北的数万褚家军! 听到这里,延小二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椅子上弹起,“王爷的意思是,成王想开采火蒙山,且让这些火蒙山为漠北所用?” 祁无桀与褚山海都沉默不语,唯有一旁的褚黎扭曲着张小脸向延小二解释:“祁天佑也是人精,绝不会做对他没有益处的事,我所能猜到的,便是他与扶尤吉合作,帮助漠北开采火蒙山,他再从中分一杯羹。 或是火蒙山,或是银钱,或是其他的什么好处。” “他可是天忱的皇子,甚至未来极有可能是天忱的……” 延小二看着一旁的祁无桀,将“皇帝”二字生生咽在了肚子里,愤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祁无桀忽然出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此事还得仔细探查一番才能确定,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不可当真。” 褚山海很是欣慰,脸上的笑藏着锋利的杀意。 “王爷能这么想,着实难得,扶尤吉在咱们天忱的日子过得实在太滋润了,看来得给他些小教训才是!” 第824章 褚黎的“怪病” 第824章 褚黎的“怪病” 延小二与褚山海认为这是一个极重要的线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一同商量起对策来,想要在最近调整一番褚家军的应战战略和防守策略,为此还特地派人将延阿大和延阿三也请了过来。 因是机密,祁无桀不便在场,褚山海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将他与褚黎一同轰了出来。 出了院门,不过才走了几步,褚黎便疼的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一面艰难的往雅闲居走,一面问祁无桀:“王爷,你可有什么打算?” 祁无桀沉浸在对火蒙山的忧虑中,并未察觉到褚黎的异常,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如今这样的情况,咱们不得不提早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同时也必须有个应对的法子,总不能坐以待毙!” 褚黎努力压制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尽力想跟上他的步伐。 “说的不错,过河拆桥是他一贯爱用的伎俩,本少爷还不曾为他所用呢,他便这般算计我褚家,便是用我的千韧银丝将他勒死数千遍也是他罪有应得!” “那你想怎么做?” 祁无桀问出口后迟迟不见褚黎回答,起初只以为是褚黎在思索对策,因此不曾停下脚步去查看,直到沉默的时间太久,他这才觉得奇怪。 回头一看,褚黎竟然落后了自己一大截,双手撑着膝盖愣在远处的石子路上,瞧着很是辛苦,不像是装的。 “你怎么了?” 祁无桀赶紧往回走去,用衣袖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哪里不舒服? 莫不是你患风寒还没有痊愈?” 褚黎好看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模样瞧着十分狰狞痛苦,虚弱的说:“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 祁无桀一愣,“莫不是肚子里长了虫子?” 褚黎噗嗤笑出了声,好气又好笑,露出一排排整齐的贝齿,“傻子,我又不是乱吃东西的三岁小孩儿,肚里怎会长虫?” “那是怎么回事?” 祁无桀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好笑,只是心疼,因为褚黎的模样瞧着极为痛苦,像是要昏死过去似的! 褚黎虚弱的喘着气,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想了想便道:“我肚里长了个怪东西,每个月都会跑出来作怪,让我很是痛苦。” “那该如何才能这怪东西除去?” 祁无桀想了想,伸手去拉她的小手,“你同我去安王府吧,余大夫想来会有法子的!” “不行!” 褚黎用手顶住狠狠自己的腹部,以此减缓自己的疼痛,“这怪东西不能除掉,只能安抚。” 祁无桀认真的问:“如何安抚?” 褚黎无奈的笑了笑,“让我躺在床榻上多休息会儿便好。” “这有何难?” 祁无桀再次将褚黎横抱起,使出轻功往雅闲居飞去,嘴里还忍不住的唠叨:“年纪轻轻又功夫不俗,为何身上这么多毛病? 之前也从未听你说起过肚子疼的怪病,怎的今日忽然发作,还这般厉害?” 褚黎虚弱的靠在祁无桀的怀中,安心了不少,软糯的声音传进了祁无桀的耳朵,“我也不知道,它和你一般,一贯是这般不讲道理。” 第825章 不说话 第825章 不说话 祁无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恬静的侧颜,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说这味道好闻极了,但祁无桀却隐隐觉得奇怪,今早还不曾闻见,为何此时却突然冒了出来? 他的鼻子灵敏,顺着香味儿找了找,便在褚黎的腰间瞧见了一个做工精巧的金元宝绣花香囊,香囊上头还绣了一个小小的“黎”字,祁无桀不禁勾唇一笑。 褚黎的余光瞥见祁无桀正盯着自己腰间的香囊瞧,便猜到他已然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栀子花香味。 她也是没办法呀,平日里不曾用香粉香囊,导致今日身上的血腥味被他闻见,若是不挂个香囊,如何压得住这血腥味儿? 抱着褚黎来到雅闲居,迎面便碰上了艾叶,只见她手里正端着一盅汤,匆匆往院里走。 祁无桀赶忙将她叫住,“艾叶!你家主子的怪病发作了,疼得厉害,你快来替她瞧瞧!” “怪病?” 艾叶一听这两个字,吓得花容失色,“什么怪病?” “连自家主子的怪病都不知道,你做什么医女?” 祁无桀撂下这句话,便抱着褚黎进了屋,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并细心的替她脱了鞋袜。 跟在身后的艾叶诧异的看了祁无桀一眼,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扑到了褚黎的床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少爷,您怎么了? 何时又生了怪病了,艾叶竟是不知。” 褚黎疼的说不了话,一旁的祁无桀急得团团转,“就是每个月都会发作的那个怪病,发作的时候腹部会异常疼痛,你竟不知?” 艾叶听了这话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褚黎,有些难以启齿,“王爷说的是……那个?” 褚黎艰难的点了点头,紧咬牙关,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坨,一句话也说不出。 艾叶吸了吸鼻子,赶紧转身将自己带来的那盅汤端了过来,“少爷,这是奴婢方才熬的药食汤,对您的……您的怪病有益,奴婢喂您喝些吧,很快就不会痛了!” 褚黎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只轻轻嗯了一声。 艾叶喂了两勺给褚黎,祁无桀便忍不住问:“你这汤当真能治她的病,安抚她肚子里的那个怪东西?” “啊……是!” 艾叶点了点头,“方才丁香来告诉奴婢了,说是……说是少爷的怪病快要发作了,奴婢担心少爷会肚子疼,便熬了这汤来。” 祁无桀欣慰的点了点头,“能缓解她的痛苦就好,不过她说这怪东西只能安抚,不能去除,想来很是棘手,不如你一会儿同本王回去,本王让余大夫同你商讨一番,兴许有法子能绝了这后患!” 艾叶望着床榻上口大口喝汤的褚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褚黎本就疼的难以呼吸,祁无桀杵在这里不走还一直问东问西,心头很是厌烦,赶忙下逐客令。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这怪病需要静养,你一直在此叽叽喳喳的,我都烦死了!” 祁无桀闻言,竟亲自拖过来个小凳子在她床边坐下,“我坐着不说话总行了吧?” 第826章 守得云开 第826章 守得云开 褚黎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笑了,“随你,不过我要睡了,你一会儿若是回府,记得轻声些!” 祁无桀点点头,“好,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艾叶见他们如此难舍难分,便也忍不住打趣起二人来,“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两个大男人这般黏糊,想来若二位是夫妻,只怕要日日捆在一块儿才能罢休!” 这话是用来笑褚黎的,却是不成想祁无桀率先应答,“是啊,若你家少爷是个姑娘家,本王便天天将她捆在裤腰带上,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褚黎躺在床上,听着这话心也有些怦怦跳,为何祁无桀最近张口闭口便是“你若是个姑娘”这样的话? 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祁无桀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与褚黎想法截然不同的是艾叶,在她看来,祁无桀就是喜欢自家少爷,且不说别的,祁无桀一个堂堂亲王,能为自家少爷脱鞋脱袜,这便已是匪夷所思,不是真心喜欢,断不会如此! 将一盅汤喂下,艾叶一面替褚黎掖被子,一面向褚黎使眼色,嘴里道:“只可惜我家少爷是个儿郎,若是姑娘,当配王爷这般英雄!” 祁无桀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这是自然,我与你家少爷虽认识的时间不长,却是真真有灵犀之人,这是极为难得的,若是姑娘,自当求娶,只可惜是个男儿,可惜了!” 望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褚黎,祁无桀心头满是无奈,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儿了,难道褚黎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还在担心自己知道她的身份后会对她不利? 祁无桀有些失落,褚黎的心智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若说她为何没有反应,便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或是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 可他们一路走来,早已是割舍不掉,分不开了。 她说要与自己同生共死,说要让自己登上顶峰被皇帝看见,还说不会让自己独自承受痛苦,他不相信褚黎对自己没有感觉! 可祁无桀有耐心,他知道如今的褚黎被诸多事情烦恼,没有心思与自己谈情说爱,所以他可以等,他也愿意等,等他们将眼前的乌云拨开,相信褚黎会愿意对敞开心扉。 以往祁天佑带给褚黎的阴霾,也会渐渐散开,迎来新的生活。 艾叶端着汤盅离开了房间,屋里只剩褚黎与祁无桀,除了褚黎的翻身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 腹部的疼痛慢慢减轻,艾叶在熬的汤里又放了助眠的药材,困意袭来,褚黎渐渐地睡了过去。 祁无桀见褚黎躺着好一会儿都不曾翻身,便知道她是真正睡熟了,按耐许久的心再次躁动了起来。 他桀缓缓起身,坐在了褚黎的床边,盯着床榻上的人一直看,恨不得将褚黎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欢喜良久,祁无桀终于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即刻分开,他慌忙站起身来,按下心中的雀跃,他不可沉迷亦不能留恋! 第827章 流年不利 第827章 流年不利 回到少枕楼,望着空空的书房,祁无桀的心情沉郁了下来,没有褚黎趴着的书案也显得那般空旷。 正有些许失落,便见元一走了进来,“王爷,才听小蚊子说您唤属下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祁无桀当即收起心情,开始做正事,“这些日子后宫情况如何,琪花那边可有何异常?” “回王爷,自成阳侯府被抄家后,皇贵妃便一直被皇帝软禁在自己宫中,听闻期间病倒了几次,皇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金醉曾多次请求面见皇帝,可都被拒绝,大约是自知装病无用,这几日渐渐消停了不少。” 祁无桀点了点头,“再过几日,处置成阳侯的旨意便会下来,太后又选择袖手旁观退居钟骊山,前朝后宫都无人能为其求情,这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让琪花不要放过这个机会!给她些苦头!” 元一了然,“那……可要让琪花查查别的什么事?” 祁无桀何尝不想知道母妃去世的真相? 可此时实在不是好时机,他摇了摇头警告道:“眼下不可暴露琪花与咱们之间的关系,让琪花想法子给她一点教训便好,不许她擅自行动!” 元一赶忙低下头,“是属下多嘴了。” 正准备退下,便见祁无桀用食指敲了敲书案,书房内回荡着咚咚咚的闷响声,每一声都停在元一的心坎上。 这是祁无桀在思考问题的表现,想来是还有什么话要问自己,或者命令要吩咐自己去做,他赶忙噤声等着听下文。 果然,祁无桀将手收了回来,再度看向一旁的元一,“这些日子,祁禹在做什么? 怎的不见他的踪影?” 元一松了口气,幸好,此事他早就调查过。 “回王爷,自成齐在堂前触柱而亡起,祁禹便像只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指点,这些日子竟安安分分,半点没有掺和进此事里!” 祁无桀拧眉,竟有这种事? 他本来是不将祁禹放在心上的,可自从祁禹一党将柳灵安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之后,他便不得不对祁禹留个心眼。 不说别的,搞不好这祁禹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等到自己毫无防备之时忽然出现,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下一块惊起千层浪的巨石。 元一又道:“此前听闻祁天佑有意利用马耀将祁禹牵扯进来,还为此设了个圈套,只不过祁禹对此充耳不闻,并未上钩。” 祁无桀对祁禹又多了几分防备,他最近也是越发的狡猾了,也不知是他心智有所成长,还是另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祁禹那边也要密切关注,若他近日有什么异动,或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即刻告诉本王!” “属下明白!” 元一拱手退下,才走两步,祁无桀又将他叫了回来。 元一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在心头叹气,今年这京城实在是乱成了一锅粥,骇人听闻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他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家王爷与褚黎凑到一起。 因为只要这二人见过面,就必定有千万个阴谋要去实行,且件件都是掉脑袋的大事,元一只觉得今年自己的头发都急的掉了大半。 饶是如此,元一面上还是依旧镇定,“王爷可是还有何吩咐?” 第828章 花容月貌 第828章 花容月貌 祁无桀笑了笑,“褚黎这几日正想着速战速决,早些将祁天佑收拾掉,本王此前便吩咐你给褚依依一点儿苦头吃,你可曾记得?” 元一赶紧点头,“属下记得,咱们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恶心褚依依,听闻颇有成效,褚依依已然去丽侧妃那边闹过好几次了,成王妃听闻此事,还收拾了她一番。” “既是如此,为何褚依依还不上门求褚黎帮忙?” 元一想了想,直言道:“大约是前几日在丽侧妃院里闹得有些出格,不小心伤了脸,想来脸上的伤一好,便会请褚少爷帮忙了。” 祁无桀皱了皱眉,自己可是已经在褚黎面前夸下口了,此事怎能拖得? “你速去想法子将她的药换成咱们用的伤药,让她早些好起来,莫要平白耽误了大事!” “是,王爷。” 见元一还站在原地,祁无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不走,是本王派给你的任务太少了吗?” “不,不是,”元一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属下这就行动!” 祁无桀嗤笑一声,随手将漠北苍池的與图铺在了桌上,刚看见與图上用朱笔圈起的赤桥,他便猛的反应了过来,对外喊道:“小蚊子,快将元一叫回来,本王还有件事吩咐他去做!” “啊……是!” …… 时间慢慢过去了几日,褚依依脸上的伤终于痊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肌肤白皙如雪,人也到了从前的光彩动人,心下也甚是满意。 “这药果然是极好的,不过擦了这么几日,伤口便完全消失不见了,竟是半点儿没留下伤疤!” 一旁的婢女春华有些无语,不过是一道抓痕,涂了这几日的药自然是全部消散,大惊小怪! 心里这样想,春华到底是不敢胡说,只顾着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哄她,“娘娘花容月貌,这伤药又是咱们从褚家带过来的,自然是顶顶好的东西,依奴婢看,涂了这药,娘娘的皮肤光滑白皙更胜从前了!” “当真?” 褚依依用手捧着脸,对着铜镜扭来扭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之中。 “奴婢就是有一百个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娘娘,自然是真的!” 主仆二人正高兴,铜镜里的褚依依却忽然变了脸,眼神好似阴域里要吃人的恶鬼,“可即便这张脸再如何花容月貌,也换不来王爷的关心!” 褚依依顺手拿起桌上的妆奁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里头的玉镯珍珠金环银簪被摔得七零八落,掉的满地都是。 春华膝盖一软赶紧跪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息怒? 我如何息怒?” 褚依依指着一屋子的奴婢破口大骂:“若是我得不到王爷的宠爱,你们几个也都没有好日子过,等到了年纪你们也别想出去嫁人,你们这些饭桶,就一辈子跟我在这王府慢慢等死好了!” 她越说越气,将桌上的花瓶茶盏抄起,通通往墙壁上砸,一旁的春华赶紧上前劝阻,“娘娘,这些都是王爷赐的宝贝,若是被王妃知道您砸这些东西出气,只怕免不得又是一顿教训,还望娘娘息怒!” 第829章 争口气 第829章 争口气 褚依依看着手里的花瓶,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一时居然进退两难。 “岂有此理!” 褚依依一脚将劝说她的春华踹开,像花瓶往桌子一戳,“连摔个花瓶还要看别人眼色,养你们究竟有何用,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春华被踹了一脚,疼的流泪满脸,可却是一句话不敢反驳。 褚依依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若指望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怕本王妃这辈子都要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该死的漠北蛮夷,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就是哥哥么,我褚家又不是没有能人!我就不信,这世上只有她的哥哥能替殿下办事,能替她争宠,我的哥哥却不行!” 褚依依低头看一眼被自己踢倒的奴婢,怒道:“蠢货,倒在这里装什么可怜,给哪个野男人瞧? 还不赶快替本王妃梳妆!” “是,娘娘!” 春华住腿上传来的疼痛,又擦了擦眼泪,赶忙起身替她整理方才因打砸器皿弄乱的头发。 等收拾妥当,奴婢便又扶着褚依依往祁天佑的书房走。 可刚走到书房门口,她就被看门的亲卫拦住了,“褚侧妃,王爷此刻正在处理公文,不见人!” “褚侧妃”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她那颗自卑又嫉恨的心,她在成王府上最讨厌听到的便是这三个字,因此在自己院中,所有的丫鬟奴仆都称呼她为娘娘,绝不敢提起半个“侧”字。 但此刻她们是在祁天佑的书房外,这些亲卫只听祁天佑的吩咐,自然不会管那么多。 褚依依心有不爽,但她时刻谨记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绝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想到这里,她便给身后的春华递了一个眼神,春华便赶紧端着汤走上了前。 “王爷政事繁忙,多有辛苦,这是我亲自熬的鲫鱼汤,想端给王爷尝尝,还请代为通传!” 亲卫有些犹豫,随后便听见屋内传来了祁天佑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王爷!” 亲卫闻言赶忙将门打开,让褚依依进去。 进了屋,褚依依接过春华手中的鱼汤,朝着祁天佑走去,“王爷……” 祁天佑一听到这腻歪的声音便心烦,头也不抬,冷冷的说:“若你今日又是来向本王告状的,那本王奉劝你早些回房待着,莫要啰嗦!” 褚依依脸上温柔的笑顷刻凝固,但还是硬着头皮将鱼汤递到了祁天佑的身旁,带着股俗气的玫瑰香往祁天佑身上靠。 “王爷还生臣妾的气呢? 前些日子是臣妾不懂事,不该与丽侧妃争执,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王爷原谅臣妾吧!” 听到这话,祁天佑的态度才略微温和了一些,“你若能给本王惹事,本王又怎会与你置气?” 褚依依有意无意的用胸脯去蹭祁天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惹人怜爱,“是臣妾不懂事,让王爷为难了,臣妾特地熬了鱼汤前来赔罪,还望王爷赏脸喝一口!” 第830章 褚依依上钩 第830章 褚依依上钩 祁天佑现下正烦,哪里有心思顾得上别的,故而并不接招,颇有些心烦的皱了皱眉,“本王今日可没心思收拾你,你先回去,过几日本王再来看你!” 褚依依迫不及待的问:“不知王爷最近在忙些什么? 依依愿为王爷分忧?” 祁天佑并未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什么,好生待在院里,少与丽侧妃吵架,少跟王妃顶嘴,便算是给本王分忧了!” 褚依依撅了撅嘴,说来说去,他终究还是更宠爱梁聘雅与那个漠北蛮夷! 心里有气,褚依依也更加卖力的想要为祁天佑分忧,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重获宠爱,好好杀杀漠北蛮夷的威风! “臣妾或许不行,但臣妾的哥哥总能帮上些小忙的,再不济还有我大伯呢!” 祁天佑听到这话也是眼前一亮,他此前多番暗示,可褚依依就像是听不懂话的傻子一般,丝毫不见褚家有什么表示,这暗示的次数多了,祁天佑也就没了耐心。 他也是迟迟得不到回应,这才将目光投到丽侧妃与扶尤吉的身上,如此看来,对待女人就是不能宠,只要你多冷落她一段时间,她自然而然也就开窍了。 祁天佑耐着性子继续与她周旋,“褚大将军是我天忱难得的虎将,深受我父皇的信任,褚弟又是文武双全的奇才,无论是多大的忙,只要他们愿意自然是能帮的!” 褚依依闻言竟满是感激,“多谢王爷给臣妾这个机会,只是不知王爷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依依啊,”祁天佑将褚依依一把揽在怀中,擒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捏在手心里把玩。 “说来说去你到底是个女人,自古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哪有男人让女人操心的道理?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王能处理好。” 褚依依坐在祁天佑的腿上直发憷,她并不明白祁天佑的这番话,这究竟是想让自己帮忙,还是不想让自己帮忙? 难不成是他更相信丽侧妃,故而不愿给自己帮他的机会? 这么一想,褚依依便急了,祁天佑越是不让她帮忙,她越是要帮忙! “王爷,依依自小便倾慕您,也算是最最了解您的人了,能得王爷青睐嫁入王府,实在是依依前世修来的福气,为了你,依依什么都愿意做,您有什么为难便告诉告诉依依吧!” 祁天佑的脸上满是欣喜,似乎真被这话感动到了。 “依依原来是这般想的,既然如此,本王便也不瞒着你了,最近这些日子,本王的确是遇上些麻烦,虽说小可汗出手乐,但依旧不能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若依依的兄长能够帮衬一二,那就太好了!” 褚依依信心满满,伸手便环住了祁天佑的脖颈,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艳艳的唇印,欢喜的说:“王爷放心,哥哥是最最疼我的,只要依依劝说,他一定愿意为王爷效劳!” “娶了你回来,真是本王的福气!” 祁天佑朗声大笑,将褚依依往怀里拢了拢,将她横抱起便往寝房走去…… 第831章 “情深意切” 第831章 “情深意切” 雅闲居内,褚黎正趴在歪脖树上乘凉,歪脖树枝繁叶茂,仿若一把大伞将热气隔在了一边,她轻轻摇着手里的大蒲扇,活像个市井老头。 丁香剥了一颗莲子往自己嘴里送,“少爷,您快下来尝尝这莲子吧,味道可好了!” 褚黎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是吗? 扔个上来本少爷尝尝!” “好嘞,”丁香冲着她笑,“少爷您可接好了!” 一颗饱满圆润的莲子被丁香轻轻一抛,便朝着树上的褚黎飞去。 褚黎握紧手里的蒲扇,瞧准了莲子便是一扇,莲子撞上蒲扇直挺挺的朝树干上飞去,将一只嘶鸣不止的夏蝉打落在地。 褚黎悠闲的躺了回去,得意了笑了笑,“聒噪!”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让下头的丁香看的是目瞪口呆,“少爷,您……这……” 褚黎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想说本少爷实在太英俊潇洒了?” 丁香的确是这么觉得,可褚黎这么一问,丁香反倒不想夸她了,“少爷别玩儿了,赶快下来吧,身子一轻松便爬上爬下,半刻也没个消停!” “这几日时时都拘着,本少爷心烦的紧,好容易能松快松快,你却跟个小老太婆一般唠唠叨叨,日后若是嫁了人,定是个讨厌的管家婆!” 丁香又剥了一颗莲子扔在了嘴里,挑了挑眉,“奴婢可不愿意唠叨,免得招您烦,只是依依小姐递了封信过来,您不瞧瞧?” “褚依依?” 褚黎从树干上坐起身子,像是来了兴趣,“信上都说什么了?” 丁香手一摊,“没有少爷的吩咐,奴婢又怎敢私自将信拆开来看?” 褚黎闻言,一个翻身便从树干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丁香赶忙将手中的信递给褚黎,将那信三两下拆开,褚黎一目十行,很快便将那封信看完了,瞧着有些高兴。 丁香剥了一颗莲子放在褚黎的手心里,“少爷,信上写了什么?” 褚黎将莲子扔进嘴里咀嚼起来,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不错啊,今年的莲子比往年似乎要清甜许多!” 她伸出手向丁香讨要,丁香赶忙又剥了一颗莲子放在她手心里。 “她如今嫁入了成王府,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要么便是让我帮她撑撑台面,要么便是帮她争宠。 总归是说她在成王府思念家人,想让我去一趟成王府,叙叙旧。” 丁香捂着嘴直发笑,“真是不要脸,咱们将军府已经搬出来分府别住多时了,她的家人是二老爷二夫人,是褚放小少爷和老太太,关我们将军府何事? 这借口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 褚黎也是冷笑,“有的人总是这般健忘,若你稍微对她有些用处,她便能够将从前做的坏事抛之脑后,腆着脸找上门来理所当然的要你帮忙,是不是很可笑?” “想来她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能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吧。” 褚黎挑了挑眉,背着手往屋里走,“吩咐褚箫,给本少爷备马!” 丁香一愣,“现在就去?” “你是没瞧见我这位妹妹在信中的态度有多恳切,对本少爷的思念有多深厚,若是迟了,岂不是让她平白伤心?” 第832章 性情大变 第832章 性情大变 褚黎换了衣裳便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车便在成王府门口停下了,一见着褚黎的马车来了,看门的小厮便慌忙进府通报,另一个也赶忙点头哈腰的上前迎接。 “褚大少爷,您可来了,小的都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就盼着您来上门,让小的沾沾福气呢!” 褚黎哈哈大笑,轻轻踹了他一脚,“狗腿子,还挺会说话!” 那小厮挨了一脚更是高兴了,赶忙弓着腰走上前给褚黎带路,“多谢褚少爷夸奖,您快快请进!” 见这狗腿子如此殷勤,竟让褚黎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祁天佑与褚依依请自己上门不会摆着什么鸿门宴,准备杀掉自己吧? 坐在前厅,褚黎百无聊赖的打量着成王府,单从这前厅浮夸豪华的摆设来看,褚黎便隐隐能猜到几分这位梁娉雅的性情。 从前卓氏掌控成王府时,厅内的装扮的多是书香气重些,极少见着什么贵重之物,一瞧便能知晓成王府的女主人是个端庄柔和,颇有才气的女子。 而如今的摆设大不相同,大多都是些皇帝御赐的顶顶珍贵的宝物,想来是有些嚣张跋扈,自持高贵的。 上一世褚黎与这位梁氏并不相熟,梁氏被正妃容氏治的服服帖帖,端庄持重甚少露面,这一世梁氏独挑大梁,难道性情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说起来,祁天佑与梁氏成亲已数月,自己这一世竟是还不曾与这位成王妃打过照面,也不知这一次能否见上? 厅内的小丫鬟给褚黎奉上了一杯热茶,褚黎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无奈,“小丫头,这八月份的大火球还坠在天上呢,本少爷热的满头大汗,你就不知道上碗冰镇的小点心来?” 那小丫鬟有些惶恐,正要说话,便听见门外传来的轻快的脚步声,还未见着人,便听见了祁天佑微怒的声音:“的确是混账,也不知王妃平日里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大热天,怎能给客人奉热茶?” 褚黎抬起头看着门口,只见祁天佑一身紫色华服走了进来,对着那小丫鬟便是一顿呵斥,还不曾说要处罚她呢,那小丫鬟便已经哭了起来,“王爷饶命,褚少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这小丫鬟瞧着比丁香桔梗还要小上几岁,哭唧唧的模样煞是可怜,褚黎有些于心不忍,开始后悔方才为何要多话,便是忍着不喝这口茶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这小丫头瞧着也不过才十二三岁,便饶了她这一次吧,个人有个人的喜好罢了,偏我是个怕热的,就爱喝点儿冰镇的玩意儿。” 褚黎此次月事来的汹涌,且腹部疼痛难忍持续了两三日,艾叶这些日子是半口冷的也不给她喝,也是今日天热,她偏馋的厉害。 祁天佑在外打的便是温润如玉、和蔼可亲的招牌,自然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品性的,于是便笑着卖了她这个人情,“既然褚少爷替你求情,本王就饶你这一次,下去吧!” 小丫鬟感恩戴德的给褚黎磕了两个响头便赶忙退下了,祁天佑笑道:“听闻最近褚侧妃思亲心切,不如咱们去褚侧妃的院里坐坐,让她做些冰镇的点心糖水给你尝尝,消消暑?” 第833章 自相矛盾 第833章 自相矛盾 褚黎好笑,这祁天佑未免也太自信了,面对自己竟是连戏都难得演,丝毫不掩饰他的意图,他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 “也好,今日我忽然上门拜访,也是因为收到了依依的来信,似乎她的心情有些低落,我甚是担忧,故而一收到信便赶紧派人套车,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祁天佑倒是没有太快进入主题,只跟她东拉西扯,路上遇到些寻常花草也要拉着自己絮叨半天。 褚黎敏锐的察觉到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可为何要拖延时间,褚黎却是没想明白,她索性也不着急了,只等着看祁天佑要耍什么花招。 二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王府中新种的几株碧色海棠,便见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情深意切道:“王爷,奴婢可算找着你了,还请您救救褚侧妃吧!” 褚黎认得眼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婢女,正是服侍褚依依多年的贴身丫鬟,名叫春华。 褚黎没有按照祁天佑的设想出声询问缘由,祁天佑只好自己站出来接话,“有客人在此,何事这般慌张,褚侧妃怎么了?” 春华哭的稀里哗啦,赶忙出声解释: “方才王妃娘娘忽然带着几个婆子闯进了我们院里,说是我家侧妃公然辱骂王妃娘娘,要给我家侧妃立规矩,不知怎的就动起手来,如今院里乱成了一锅粥,奴婢也是趁乱才逃出来向王爷求救的,还请王爷救救我家侧妃吧!” 祁天佑闻言又是心烦又是无奈,“真是混账,平日吵吵闹闹也就罢了,今日府上来了贵客,难道她们不知? 真是将本王的脸都丢尽了!” 褚黎一直不曾出声,她总觉得这奴婢出来的时机有些奇怪,褚依依今日写信给自己,让自己到成王府来寻她,她应当能想到自己随时都可能会上门,为何还会与梁氏发生冲突? 难道是演这场戏是专门给自己瞧的? 这褚依依莫非是魔怔了,竟使这最蠢最蠢的苦肉计? 还没等褚黎想明白这里头的蹊跷,祁天佑便略带着歉意的看向褚黎,“是我管教无方,褚弟,让你见笑了。” 褚黎摇了摇头,“殿下性子软,想来是该拿出些手段来,咱们天忱素来看重官员私德,后院乱成这般,对殿下的名声不利,殿下可不能心软啊!” 祁天佑叹了口气,“这一个是发妻,一个是爱妾,本王亦是难以抉择,依依想来柔弱,也不知会不会吃亏?” “她未出嫁前也是被我们给宠坏了,故而平日里有些小性子,若是她不听话,殿下只管教训她便是,我们再如何心疼,也定然不会纵容她胡作非为的。” 跪在地上的春华听着他们的对话急的险些晕死过去。 这二人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家主子的关心,可为何得知自家主子遇上了危险,却是半分不着急去看看人,反倒干站在这里相互客套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第834章 不是苦肉计 第834章 不是苦肉计?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二人都不在意褚依依的死活。 看着小丫鬟焦急万分却插不上话的模样,褚黎忍不住好笑,罢了,也懒得与祁天佑在这里打口水仗了,还是去看戏更为痛快。 这么一想,褚黎赶忙道:“殿下,咱们快别聊了,先去看看王妃娘娘与依依的情况再说吧,可别真打出什么好歹来才是,依依伤着便罢了,王妃娘娘可那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瞧瞧,春华,快些带路!” 春华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些喜色,应了一声便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给二人带路,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如今褚黎这个做哥哥的来了,量她梁氏再猖狂,也是要给将军府几分面子的,她们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要到了! 褚黎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来到了褚依依的院子,刚踏进院门便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屋内回荡:“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竟敢与本王妃作对,你仗着谁的势? 是褚山海还是褚黎,是你那个窝囊废父亲还是你这张猪腰子脸?” 这声音中气十足,褚黎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对着祁天佑开起来玩笑来:“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王公贵族养出来的女子能有这般气势,看来王爷此次当真是捡到宝了,就连骂人也是独树一帜,新颖脱俗啊!” 祁天佑讪讪的笑了笑,这话说的的确是有些难听了,他不能当做没听见,“褚弟就别取笑我了,日后等你也娶了妻,便知道这其中的无奈了。 我这就好生训斥她一番,实在太无礼了!” “说来我这妹妹还真是能忍,被人指着鼻子骂,竟是一声也不吭!” 褚黎觉得有些奇怪。 二人加快了脚步往里走,眼看就要进屋,却忽然听见里头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褚黎越发觉得情况不妙,三两步便迈进了屋。 本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褚黎还是有些震惊。 只见屋内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而这院子的主人褚依依则被小指粗的麻绳捆在椅子上,左右各站了一个婆子将她肩膀摁住,嘴里还塞着一团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脏兮兮的布团。 最让人心疼的便是褚依依那张引以为傲的小脸蛋儿,此刻左右两边都被打的高高肿起,哭的是泪流满面,险些晕死过去。 可是不对呀,褚依依这场戏未免演的也太逼真了吧? 为了让自己心疼她替她争宠,她竟不惜拿自己的脸蛋做赌注? 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啊! 祁天佑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讶,对着梁氏便是一顿怒吼:“梁娉雅,你在做什么? 你父母便是这样教导你为人妻的吗?” 褚黎这才侧目打量起梁氏来,柳叶弯眉,杏脸桃腮,穿着则一改从从前的低调,奢侈华贵,流光溢彩! 样貌与上一世相比并未有多少不同,但气质却是千差万别,竟是惊鸿艳影,娉婷万种! 梁氏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祁天佑,与方才嚣张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红着眼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王爷,褚侧妃她……” 第835章 局外人是设局人 第835章 局外人是设局人 “闭嘴!” 祁无桀瞪了她一眼,“方才我们在外头都已经听见了,还不快向褚少爷道歉?” 梁氏不服气,“可是褚侧妃她辱骂臣妾母亲,还大放厥词轻视……” 她继续向祁天佑告状,但显然祁天佑已经没了耐心,也不想再听她说多余的话,出声打断她的话:“本王让你闭嘴,你听不懂本王的话么?” 梁氏眼里亦是含着泪,褚黎赶忙上前与春华一同将褚依依口中塞着的布团扯了出来,“依依,你怎么样?” 一能开口说话,褚依依便即刻放声大哭起来:“王爷,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诬陷,是诬陷啊……” “你还不承认?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竟然装无辜,你说我母亲……是……是……” 梁氏张口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日月来,只是瞧着她的模样也极是愤怒,眼里满是泪水,不像是假装。 褚黎替褚依依解了绑,褚依依几乎是一瞬间便扑到了祁天佑的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当真是我见犹怜,便是妩媚动人的梁氏也要逊她三分! “王爷明鉴,臣妾愿发誓以证清白,若臣妾说过王妃娘娘母亲的一句不是,便叫我脸生脓疮,一辈子不得王爷宠爱!” 此话一出,不仅是褚黎惊了,梁氏也惊了,一双美目瞪的大如牛眼,“褚依依,你竟敢昧着良心发这种狠毒的誓言,当真就不怕誓言成真么?” 褚依依擦了擦眼泪,硬气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便是发再狠毒的誓,我也绝不害怕!” “好!” 梁氏简直快要被气晕过去,“褚依依,论演戏论无耻论不怕死,本王妃样样都不如你,臣妾愿意向褚少爷道歉,但绝不会像褚依依道歉!” 褚黎正摸不着头脑呢,便见梁氏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极不服气的行了个礼,“褚少爷,方才是本王妃一时情急,这才不小心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 褚黎嘿嘿一笑,“不打紧,我与王爷乃是……” 话还没说话呢,梁氏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将褚黎晾在原地,徒留一脸茫然。 祁天佑见此便也放开了褚依依,满脸心疼的轻轻摩挲她脸上的伤痕,“真是可怜,竟将你打成这样!” “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不曾辱骂过王妃的母亲,是她,是她无中生有,想借此教训臣妾!” 褚依依还在不停地向他解释。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本王如今不得不仰仗她的父亲,不能替你出气,你千万莫要生本王的气才是!” 祁天佑似乎是又歉疚又无奈。 听到这话的褚黎缺忽然便惊醒了过来,脑海中的迷雾也渐渐散去。 一个发了对于她来说最狠毒的誓言,不停为自己辩解,一个不惜破坏自己贤淑的名声,冒着被夫君厌弃的风险来此大闹,在褚黎看来,褚依依与梁娉雅似乎都不曾说谎。 那么说谎的……便只有祁天佑了! 难道是祁天佑故意设计,让梁氏当着自己的面教训褚依依,好借此挑起她们之间的矛盾,进而激怒自己? 利用自己? 第836章 充胖子 第836章 充胖子 褚黎如他以所愿的接过话茬,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充起了胖子。 “王爷,我褚家人如何能受这样的委屈? 便是她梁娉雅的老爹不再为您效力,我褚家也能顶上,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王爷只管开口!” 祁天佑怀里,褚依依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万万没想到梁氏跑过来闹这么一通,还有这等想不到的收获。 她不觉得委屈,反倒觉得欢喜,她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帮上忙了! 赶忙从祁天佑的怀里起来,褚依依柔柔弱弱的走到了褚黎的面前,“哥哥,你一定要为依依做主啊,依依当真没有说过那些话,是王妃……是王妃轻视我们褚府,轻视你与大伯,这才拿依依出气的!” 褚依依挑拨离间的功力深厚,褚黎也是见怪不怪。 但话说回来,梁氏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未必就不是真心话,不知是何人给她的底气,敢这般目中无人,她那个当殿前都指挥使的老爹么? 梁正恩与祁天佑狼狈为奸,可真正的本事又有几分,皇宫内耀武扬威的看门狗,又怎能与战场上浴血拼杀的猛虎相比? 褚黎不屑的笑了,“方才的话哥哥已经听见了,妹妹不必挂在心上,她也就敢在你面前耍耍嘴皮子罢了,我将军府可不怕她!” 她瞥了旁边暗自得意的祁天佑一眼,心底冒出了个主意,准备吓吓祁天佑。 “本少爷这就回府去,想个法子好好教训教训梁府,若是事情闹大了,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你可不要说漏嘴!” 这么说着,褚黎气冲冲的就要往门外走,那架势很是唬人,像是要出去杀人似的。 祁天佑也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头暗骂:真是个没脑子的庸才,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总是想着将人打一顿出气,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般没有长进! 若非褚黎的父亲是褚山海,他便是看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褚弟,切不可冲动啊!” 祁天佑赶紧将她拦住,若当真让褚黎与梁家起了冲突,那么这两家人势必形同水火,自己恐怕不能熊和鱼掌兼得,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二人都必须为他效力才是! 这么说着,祁天佑伸手将她拉住,褚黎感受到他的触碰,下意识的将祁天佑的手甩开,厌恶至极:“别碰我!” 祁天佑被她眼里的不耐烦和厌恶吓的一惊,一时竟愣在原地,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说完这话后,褚黎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连忙解释道:“殿下,方才王妃的话您也听见了,她那般狂悖的态度,根本不曾将我将军府放在眼里,我如何能忍? 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我将军府的颜面何在啊?” 祁天佑听到这话才微微回神过来,只猜想褚黎方才只是有些太过气愤,故而不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便赶紧继续安抚她。 “褚弟,切不可冲动,二位的父亲都是我天忱的股肱之臣,若是为此事产生隔阂,实在是不划算,于我天忱的江山社稷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万万使不得!” 第837章 鬼迷心窍 第837章 鬼迷心窍 见有些劝不住褚黎,他便赶紧给一旁的褚依依使眼色,收到命令的褚依依也连忙走了上来,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出声劝告:“哥哥可千万不能为了妹妹得罪梁家,妹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敢劳烦您!” 褚黎闻言无奈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将桌子捶得咚咚响,“那你说怎么办? 要如何才能出这口气?” 褚依依都不用祁天佑教,便将打好的腹稿慢慢倒了出来,“这有何难? 只要能做到梁家做不到的事,这口气便是出了!” “梁家最近有什么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实不相瞒,王爷最近遇到点麻烦,银钱有些周转不开,梁家拿不出钱,也想不出法子帮王爷,王爷也一直为此事烦忧呢!” 一旁的祁天佑又开始演戏,提高了声音便开始假意推脱:“依依,今日是你和褚弟叙旧的日子,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你们只管叙旧,其余的不必提起,本王自有法子解决此时,用不着麻烦你们!” 褚依依完全被祁天佑迷的失了心智,竟看不出来他是在演戏,一个劲儿的往上贴,要拽着褚黎帮他这个忙。 “王爷,依依是您的人,哥哥又是您的至交好友,怎么能叫麻烦?” 褚黎看着这出郎情妾意的好戏,只觉得恶心,也不知前世的自己究竟有多脓包,才会让祁天佑以为今天的戏码能够骗到自己。 罢了,人家将戏台子都摆好了,自己若是不上去唱两句,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筹谋? 想到这里,褚黎也道:“依依说的不错,咱们又不是外人,理当互帮互助,再说了,日后等殿下成为太子,也免不得要麻烦殿下多多提携,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殿下也就不必觉得亏欠了!” 祁天佑喜出望外,欣慰的点点头,“褚弟对本王如此重情重义,本王都记下了,若是朝一日本王登上太子之位,定然好生酬谢褚弟!” 好生酬谢? 怕是恩将仇报吧? 褚黎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此事还当好生计议一番才是!” 祁天佑也甚是高兴,赶忙拉着褚黎坐下,“依依,褚弟刚才在前厅连口水也没喝上,你速去备些清凉爽口的冰糯糖水来,给他消消暑!” 褚依依有些委屈,自己才被梁氏捆在椅子上打了几个巴掌,如今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一说话便疼的她倒吸凉气,现如今褚黎一上钩,他就不顾自己了?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啊! 褚黎到底是女子,察觉到了褚依依心中的委屈,“殿下这话说的,王妃娘娘方才闹得有些过火,依依又受了伤,还是先坐下让婢女替她上些药才好,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她一贯是最爱惜容貌的。” 祁天佑这才想起为自己立下汗血功劳的褚依依,起身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是本王疏忽了,今日依依受苦了,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褚依依的脸色略微好了些,对着祁天佑笑了笑。 褚黎继续提醒祁天佑对她的漠不关心,“春华,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你家主子上药啊!” 第838章 骗人偷钱 第838章 骗人偷钱 春华闻言,赶忙转身去找伤药,褚黎则看着褚依依意味深长的说:“你在这儿受苦了,三天两头就受伤,不是被这个欺负,就是被那个欺负,又无人能护着你,一个人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做事也得圆滑些才好!” “是,多谢哥哥提醒。” 褚依依将这话听了进去,越发的心酸,看向褚天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失望,自己在成王府的确是没什么地位,人人都敢爬到自己头上踩两脚。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爱的殿下! 正是因为他不宠爱自己,自己才会被府中上下轻视,才会被她们欺负,她发誓,一定要得到成王殿下的心! 祁天佑可不知道褚依依对自己这般痴迷,他如今满心都只想着自己的宏图大业,想着如何笼络褚黎,从他身上榨取价值。 褚黎同时面对这两个人,心里直犯恶心,便想着速战速决,率先开口道:“银钱周转不过来,的确是要紧事,可我私库也没多少银子,每月除去吃酒听曲儿的银子便所剩无几,自己尚且不够花,又该如何帮助殿下呢?” “褚弟私库中的银子是万万不够的,就是不知道将军府账面有多少银子,能否挪出来一些给本王借段日子?” 像是生怕褚黎不答应似的,他又道:“不过褚弟你可放心,这银子本王过些日子一定会全数还给你,不仅如此,本王还会多付一笔银子算做是利息,此举于将军府而言,也算是稳赚不亏,褚弟觉得如何?” 褚黎朗声大笑,“如此甚好!” 祁天佑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傻子果真一如从前的好骗,看来此事有戏! “那褚弟可能做主,从将军府公库内拨出些银子给本王应急?” 褚黎闻言却是一愣,“此事必须得经过我父亲的同意才行,就是不知我父亲会否同意,毕竟他一向不涉党争,亦不会站队任何一位皇子。” 祁天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儿,试探着问:“你可有办法偷偷将银子划出来,不惊动褚大将军?” 无耻!褚黎满脑子都只有这么两个字,这跟骗小孩儿偷家里的钱有什么两样? “我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若这般胡来,他定会生生撇断我的腿!” 褚黎哭丧着脸,将脖子缩了起来,跟个怂蛋没什么两样, 她双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是万万不敢的!” 祁天佑不死心,继续哄骗:“你放心,这笔买卖只赚不亏,即便后面被你父亲发现,他也只会夸奖你给将军府赚了钱,再说了,你是将军府独子,褚大将军那般疼你,不会真将你怎么样的!” 褚依依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褚黎嘴角扯了扯,借钱容易还钱难,私自借钱给他是半点儿保障也没有,哪怕祁天佑手里有钱,他们父子也不好张嘴要。 退一步说,就算他愿意还吧,可他手里能替他赚钱的人全死光了,他拿什么来还? “殿下有所不知,我府上的账房先生与管家是同一人,且只听我父亲的命令,平日要几百两银子去喝酒他都要先请示我父亲,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褚黎死活不肯,该掌握主动权的是她,不是祁天佑! 第839章 传家宝 第839章 传家宝 祁天佑失望极了,心里也越发的烦躁起来,说起来自己就不该娶褚依依,一家子都是脓包,只知道花钱却不会赚钱,平日里总是嚷嚷着要为自己效力,关键时刻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褚黎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我另有一个法子,说不准能帮得上王爷的忙!” 祁天佑的眼睛登时便亮了,“褚弟还有别的什么主意?” “殿下可别这般看着我,此事我也没什么把握,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想为殿下尽点儿绵薄之力罢了!” 褚黎赶忙将眼皮垂下,像是没什么信心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无妨,你只管说来听听,就算不成,本王也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绝不会责怪你的。” 褚依依也赶忙道:“是啊,哥哥,你若有什么主意快些说来听听,万一可行呢?” 褚黎无语的很,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放在褚依依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整日光想着帮自己丈夫骗娘家的钱,坑娘家也就算了,现在连亲戚的都坑,真是没良心! “实不相瞒,我手中有一张舆图,是早年间在赌坊赌钱赢来的,一个不识字的赌鬼非说是个藏宝图,我一听,诶,就来劲儿了,就跟他赌骰子!” 褚黎愈说愈兴奋,像是当真进入了赌场似的,竟三两下卷起了袖子,双脚蹲在了凳子上,拿出了平日里赌钱的气势手舞足蹈,夸夸其谈。 “你不知道,当时那赌鬼啊,蠢得很!开了四个六以为自己赢定了,结果小爷手气好开出了个豹子,当场就把那赌鬼气吐血了,哈哈哈,那真叫一个痛快啊……” “褚弟!” 祁天佑皱了皱眉,出声打断褚黎的回忆,“我们都知晓你赌技高超,不过眼下时间紧迫,还是继续说藏宝图的事吧!” “哦,是是是!” 褚黎又赶忙将脚放下来坐好,认真的说:“当时我得了那藏宝图就回府了,打开一看,倒真挺像那么回事的,上头标了个地方,说是有个银矿!” “银矿?” 祁天佑的眼睛一亮,“当真是银矿?” 褚黎点点头,“我回去之后对比过,那上头画的地形地势半点儿没错,想来那银矿也不是假的!” “那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将军,或者上报官府呢?” 果然疑心深重,褚黎依旧坦然,她早知道祁天佑会这么问。 “我父亲当时在漠北,平日又见不着,想挖来瞧瞧,可我对这个一窍不通,身边也无人帮我,上报官府又觉得有些可惜,便就一直搁置了。” 祁天佑闻言大感欣慰,“不如你拿来瞧瞧,咱们好生研究研究?” “不必!” 褚黎笑了笑,“哪儿那么麻烦,咱们明日按着地图去看看不就成了? 反正离京城也不远。” “明日?” 祁天佑有些犹豫,“会否有些太着急了?” 褚黎耸了耸肩,“实在是那图我早就已经研究过,十有八九是真的,加之那个赌鬼说他的传家宝,想来不会有问题,直接去看看便可分明了,若是没有,咱们就当是出城游玩,殿下以为呢?” 祁天佑想了想自己窘迫的现状,拍了拍桌子,也一口答应下来,“好,那就这么定了!” 第840章 褚依依的变化 第840章 褚依依的变化 第二日,褚黎便早早来了成王府,下人听了祁天佑的命令,习以为常地将她引到花厅上。 “来得这么早,可有用膳?” 祁天佑穿着一身深紫锦袍,抬脚迈过门槛,前襟被轻轻踢起,反射出潋滟的光芒,许是心中焦思苦虑之困终于有解决之法,他的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上扬。 昨夜他兴许是宿在梁氏房中,穿金戴银的梁氏紧随其后。 褚黎飞快地瞥了眼,梁氏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褚黎只觉得尴尬,笑了笑只当没察觉出梁氏的态度,起身相迎,笑容可掬:“没呢没呢,我今日可是连肚子都没垫,肚子空空的专门来沾口喜气。” 一听这话,祁天佑朗声大笑。 什么喜气? 不就是暗示他能顺利找到银矿山么? “我看褚弟是吃了蜜糖来的,这话说得格外顺耳。” 说话间祁天佑走到了圆桌正北方,撩袍坐下,伸手示意,“快快坐下,如你所愿来沾口喜气,想来你也许久没有和依依用膳了,本王一过来就命人去将依依请来。” “多谢殿下!” 褚黎恍若听到了再好不过的喜讯,忙不迭在其左侧第二位上落座。 梁氏撇撇嘴,褚依依以色媚夫,褚黎阿谀奉承,果然是一家人! 祁天佑感受到梁氏的不快,右手在桌面下握住梁氏的手,轻轻地捏了两下以示安抚,心中对找银矿一事越发寄予厚望。 梁氏行事骄纵,在后宅里任性就算了,褚黎好歹也是他的兄弟,甚至日后极有可能发展成不逊于梁氏父亲梁正恩的同盟,但经过那么一闹,梁氏丝毫不给好脸色,他敢肯定要是不阻止,梁氏能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可眼下他在朝中真正能用的就只有梁正恩,为了不丧失唯一的助力,他不得不对梁氏多有退让。 只希望这回能找到个大银矿脉,充盈库房,以便能发展更多势力,届时他就不用忍让了。 正说着话,褚依依巧笑嫣然地进了门,抬起莹白纤细的手抚了抚步摇,双眼含情脉脉地望向祁天佑,祁天佑亦是抬眼对视,一时间情意绵绵。 “咳。” 梁氏轻咳一声,不满地瞪着褚依依。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 褚依依忙放下手,行了一礼,她特地穿了粉色薄纱罗裙,纱做的长袖半遮半掩,腰间紧紧束着腰带,将不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摇曳多姿,风情四溢。 只可惜……脸上还略微有些红肿,是昨日被梁氏掌掴留下的印记,褚黎不禁好奇,褚依依竟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快过来,我们正等着你呢。” 褚依依一见是祁天佑在招呼她,连忙像是蝴蝶似的疾步上前,满心满眼地都是祁天佑。 管家见人齐了,往门外扫了眼,之前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们鱼贯而入,二三十盘膳食被摆上桌,鸡丝粥、面点、小菜一应俱全。 早膳后还有要事要办,祁天佑没多言,直接开席。 花厅四周守着不少丫鬟皆鸦雀无声,偶有筷子相撞的声音外,皆是褚依依婉转悦耳的声音。 “王爷,早膳第一口一定要喝口粥,这粥软烂香滑,最是养胃。” “王爷,尝尝干蒸烧卖,皮薄肉滑,色香味美。” “王爷,蟹黄汤包要趁热吃才好。” …… 第841章 女人之间的较量 第841章 女人之间的较量 “褚依依!” 梁氏受不了褚依依殷切聒噪的奉承声,把筷子啪地一下叩在碗上,“你可知‘食不言’的规矩? 你若是不能安安静静地用膳就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褚依依心下大喜,命她来用膳的是王爷,梁氏当众要把她赶下去,分明就是不把祁天佑放在眼里! 祁天佑这般骄傲的人,怎么会容忍别人当众落他面子? 褚依依指尖微颤,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放下筷子,眸子含着水:“妾身只是服侍王爷太过专心了,满脑子只想着留意王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妾身该如何给王爷布菜,一时忘记了规矩……” 声音越来越小,怯怯的,又似裹了蜜,黏糊糊的甜滋滋的,叫祁天佑越听越心疼,嘴里那口蟹黄汤包也越发鲜美可口了。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祁天佑揽着褚依依安慰:“寻常百姓家没那么多规矩,在餐桌上热热闹闹的,反而显得比王府中更有生气。” 梁氏闻言,气得想掀了桌子,什么叫“有生气”? 深吸一口气,梁氏勉强挤出一抹笑:“王爷,光听褚侧妃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喂三岁小孩呢,若是叫外人听了去,不知是要笑您连用膳都不会,还是要笑话褚侧妃卑微如草芥!” 郁气登时堵在祁天佑的心口,不过是件小事,犯得着上纲上线么? 他今日不得已要给褚黎些面子,对褚依依好些,她却是依旧不依不饶! “是妾身的错,妾身日后定当尽量收敛自己对王爷的爱意,多多顾全大局。” 褚依依怯生生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有些委屈却不敢直言,将双手收到腹前,低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祁天佑一看她这幅模样,也有些不是滋味,褚依依也是名门望族里教养长大的姑娘,食不言的规矩如何会不懂,也只有太过喜欢他了,才会忘了规矩。 若非梁氏苛责,他始终都不觉得褚依依这么做有何不妥,甚至觉得熨帖。 当着褚黎的面,祁天佑下意识要为她说话。 一旁的褚黎却先开口了:“既然知道错,那就铭记于心,下次不可再犯。 你如今是成王侧妃,一言一行都关乎成王的颜面,若是在外面也这般行事,丢的还是成王的脸。” 褚依依没想到褚黎会拆她的台,惊疑地抬起头:“兄长?” “温柔小意留在房里,在外面还是要上得了台面才好。” 褚黎语重心长道。 “褚大少爷所言极是,我还以为褚家都是褚侧妃这样小家子气的模样。” 梁氏嗤笑一声,执起筷子,夹起一块虾饺细细咀嚼,她的话看似赞同褚黎,可是却没半点尊敬的意思,相反嘲讽意味浓郁。 褚依依顾不上与她们二人争辩,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祁天佑,只见祁天佑眸色微凝,脸上不再有方才的怜惜,她扯了扯祁天佑的衣摆:“殿下,妾身……”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祁天佑拂了下去,祁天佑理了理衣襟,认真道:“王妃和褚弟言之有理,依依,你在外面还是端庄些好。” 他将要成为储君,多的是眼睛盯着他,稍有差池就会引人诟病,谨慎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第842章 诛心 第842章 诛心 褚依依心中惶然,眼睛飞快地看看祁天佑又看看褚黎,生怕二人对她产生了厌弃,见他二人脸上表情还好,她稍稍松了口气,可也不敢再多言,闷闷地应了一声便规矩用膳。 “早些规矩,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 害得我胃口都差了不少。” 梁氏冷笑着,视线从褚依依身上移开,落在兀自用膳的褚黎身上,一点都不客气道:“也不知褚少爷的家规如何,褚侧妃在府中之时是从未有人教导过么? 怎么嫁到夫家后才提点?” 褚黎放下碗筷,不疾不徐地吞咽,朝后望一眼,身后端着托盘的丫鬟立刻上前,她转身背过众人,抿一口茶漱口,末了拿起托盘上的手帕擦拭嘴角。 如此动作毫无疑问有轻慢之意,梁氏愠怒,尖细的声音里似是夹杂着冰刀子:“呵呵,我学不会先王妃那般巴结人的功夫,若是说话直接了些,褚大少爷想必也不会和我计较吧?” 要是说起“巴结人”,旁边的褚依依才因过于奉承而被指责,那她来说事最合适不过,但是梁氏却看不起一个侧妃,要比也该是和先王妃比。 先王妃卓氏虽然多病,但是向来以贤惠出名,传言多与人为善,对祁天佑的近臣更是礼数周全。 梁氏可不兴那套,她如今是成王妃,日后是太子妃、皇后,怎能纡尊降贵讨好这些臣子? 念起先王妃卓氏的好,褚黎将手帕丢回托盘上,转身道:“先王妃贤名在外,虽薨逝却能令人感念其恩惠,堪称王爷的贤内助。” “你!” 梁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话明面上是夸奖卓氏,暗中却是在讽刺她不够贤惠,帮不了王爷收拢人才。 “用个早膳都吵吵囔囔,是要做什么?” 祁天佑说不清什么时候突然面沉如墨,目光带着警告,把梁氏的话彻底堵在嗓子眼里,梁氏低下头味如嚼蜡地吃着早点,心中也七上八下,不知自己那句话得罪了他。 褚依依眼睛一亮,偷偷向褚黎眨了眨,褚黎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梁氏再嚣张又如何,她也不是没有人可以依靠! 方才褚黎那番话,不单是在暗讽梁氏,最后一层意思才是杀人诛心。 王爷可以娶一个不聪明的正妃,但不能娶一个会误事的正妃。 梁氏看不上这些臣子,自然不会去好言以待,难免会让那些臣子心有不满,他们兴许还会因为她的态度而不亲近王爷。 祁天佑因成阳侯一事元气大伤,银子也好,人脉也罢,都急需充盈,梁氏如此行径,定然会不利于他招揽人才。 褚黎特地提及这点,祁天佑若注意到了,肯定会对梁氏产生不满的情绪,日后梁氏就不能如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褚依依忙低下头,不让祁天佑看出她的欢喜,夹食物的动作倒是快了不少。 桌旁四人除了褚黎,其他三人还未用完膳。 褚黎扫了眼他们,全都心不在焉,特别是梁氏暗中怒瞪了她好几眼,似乎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处,将被祁天佑迁怒的原因都归咎于她。 她无所谓地勾勾唇,反正她的目的快要达到了,日后也不必要再和他们演戏,梁氏是喜是厌,和她可没半点关系了。 第843章 出城寻银 第843章 出城寻银 用完早膳,褚黎和祁天佑都带着少量人马往城门而去。 清晨的阳光仍能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进出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一行人打扮低调,却仍被守城将发现,守城将上前来躬身行礼,寒暄似的询问去处,祁天佑面色不虞,随意道了声“去打猎”,便出了城门。 “按舆图上显示,银矿山是在西城门外五十里外的群山之中。” 褚黎到了预估的地点,拉住缰绳,马声嘶鸣,整个人随着马背向后微仰,她眼神认真地环视四周,“殿下,想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祁天佑等马停稳,从怀中掏出褚黎给的舆图研究,过了会儿指着南边群山道:“翻过三座山之后就能到达银矿山。” 说着,他立刻下了马,褚黎和少许几个随从侍卫也不耽搁,纷纷翻身下马。 “此处时常有行人经过,留下一人在此守住马匹掩藏行踪,剩下的人一同进山寻找,殿下觉得可行?” 褚黎提议。 “就按你说的办。” 祁天佑没有异议,随意指了一个侍卫留守,等随从侍卫们帮忙将马匹拉进绿树掩映的山坳里,他便带着大部队向山中进发。 此次随行的人中,有一人对寻找矿脉颇有心得,一入山,祁天佑就叮嘱他要认真观察。 山中人迹罕至,连羊肠小道都没有,只能靠他们自己开道,荆棘蚂蚁蝎子无一不在考验着他们,地上堆满了腐烂的落叶,踩上去很滑,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摔倒滚落山下,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饶是他们都身强体壮,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高度集中精力,爬到第三座山的山顶时都精疲力尽了。 许是到了正午,烈日当空,遮天蔽日的山林中虽然没有太阳直射,但是气温逐渐升高,空气里越发闷热潮湿,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祁天佑累得气喘吁吁,抬手擦着如雨般落下的汗水,望着杂草树木丛生的前方问:“可有银矿的迹象?” 那个擅长寻矿的侍卫摇摇头:“回王爷,还没有看到。” 祁天佑难掩失望,往褚黎身上看去,褚黎正靠在树干上,打开水袋,狠狠灌了一口水,一滴水从他嘴角沿着紧绷流畅的下颌线滑落,划过白皙纤细的脖子,最终没入衣襟里。 都说褚黎喜好男风,他那副模样确实也没点男子气概。 被褚黎脖子上的那抹白晃了眼,祁天佑直到被褚黎瞪了一眼才回过神,他伸手,命人送上水袋,一连灌了好几口,将水袋中仅剩的水一饮而尽,心里的胡思乱想才勉强消散。 “都快要到头了,还没看到一点迹象,你那舆图到底是真是假?” “这不是还没到图上标的地点么? 不急这一时。” 褚黎摸着一块大石头,靠坐上去,捶捶自己酸软的小腿,俨然也累得不轻。 祁天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过于着急了,吩咐手下就地休息吃东西,自己找个视野开阔空气清新的地方,手下立刻上前帮他清扫干净,送上点心。 第844章 荣朝皇陵 第844章 荣朝皇陵 这银山要是靠近官道,他想要偷偷开采也难,少不得上下打点,还不如像舆图上那样与官道隔着三座大山,至少开采起来无人察觉。 如此想着,祁天佑着急的心松快了不少,眺望着远方,山势连绵不绝,绿意盎然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清新畅然。 “好风景!” 祁天佑感叹,往食盒上瞧了瞧,遗憾没带酒来,遂夹了一块饺子丢进嘴里,畅快地咀嚼,颇有番洒脱之态。 午膳快到尾声,褚黎忽然现身:“我在山侧发现一条山溪,溪水清凉无比,成王可要过去洗把脸?” “褚弟这是属猴子的吧? 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祁天佑站起身,双腿仍有些酸软,他瞧了眼褚黎的身材,再低头看看自己比褚黎大一半的身形,怎么他都还没还没缓过来,褚黎就能自己生龙活虎了? 褚黎道:“我上过战场,别的可以不行,但体力是一定要锻炼出来的,否则连逃命的能耐都没有。” “哈哈哈,是这个道理。” 祁天佑活动活动四肢,他养尊处优惯了,虽然每日都有习武,但和上过战场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坦然接受自己体力不如褚黎的事实,朗声笑着朝褚黎走去,“你说的山溪在哪里? 正好本王出了不少汗,浑身腻得难受。” 褚黎稍落后半步,两个侍卫寸步不离地护在祁天佑身边,褚黎只当没看见,边和祁天佑闲话边引路。 绕了小半座山,潺潺溪流声便传到祁天佑的耳边,清凌凌的,光听声都觉得解渴,山风吹来,似乎也带着小溪的凉意。 祁天佑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一个小平台出现在眼前,山泉水从高处滴落,在山体上汇成一条一人宽的小溪流,将小平台分隔开来,溪流两旁堆满长着青苔的山石,或大或小,深深浅浅的青色黑色,看起来格外有野趣。 “快来洗洗,还是你聪明,找了这么个地儿,要不然本王得热死。” 祁天佑迫不及待地双手合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泼,沁凉的水泼在脸上,一瞬间将所有燥热都清除干净,通体凉爽,赶紧挽起宽袖,手脸都打湿了。 褚黎方才已经洗过,这会儿没那么急切,但也洗了一把脸。 余光瞥见山下的建筑物,她惊讶道:“那是何处? 皇家的建筑么? 怎么从未听说过?” 她语气里满含疑惑,祁天佑手掌从额头上往下滑,将多余的水分撸走,睁开眼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远方坐落着一个建筑群,满目绿意之中隐隐看见有皇家独有的红墙琉璃瓦围绕,前面长长的青砖道两旁分别摆着九头威严霸气的石狮子,青砖道向北方分别延伸出十数条道路,每条道路的尽头都是一个极其辉煌的建筑物,整体上是前方后圆的布局,对应着皇宫中的前朝后寝。 祁天佑撇撇嘴,略有些得意道:“那是荣朝的皇陵。” “如此气派,想来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褚黎目不转睛地望着皇陵,眼中反射着亮眼的光芒。 第845章 梦想成真 第845章 梦想成真 祁天佑以为她是财迷了,好笑地向她解释:“自然,荣朝的末代皇帝驾崩之前将半个国库都葬进去了,再加上他的先祖数不胜数的陪葬品,这皇陵里的财宝至少是如今国库的十倍都不止!要想护住那些东西,这皇陵的修建可不能省钱。” “好生气派!” 褚黎深有感慨,啧啧两声,又摇摇头,继续往脸上泼了几捧冰凉的水,似想接着凉意将自己心中复杂难言的情绪赶走。 祁天佑一眼便看出她的想法,金山银山就摆在眼前了,谁能不动心呢? 虽说这是前朝的皇陵,但眼下朝堂上仍保留着前朝的一半老臣,谁敢觊觎这个皇陵,就会被老臣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别乱想。” 祁天佑话虽是这么说,却望着皇陵若有所思。 “我哪敢乱想啊,只是觉得边关百姓过得凄苦,驾崩的皇帝却能坐拥世间珍宝,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褚黎甩甩手上的水,站起来,看了看天色,“日头开始西斜了,我们要快点去找银矿。” “好。” 祁天佑起身,收回视线,左手背于身后,心中默念着一句:谁能不动心呢? 休息过后,一行人再次启程,下了山,往第三座山进发。 到了半山腰上,擅长寻矿的侍卫高兴道:“王爷,这座山上兴许真的有银矿!” “当真?” 祁天佑惊喜地看向他。 他肯定地点头,指着地上的植物道:“这是野葱,《酉阳杂俎》有载:‘山上有葱,下有银’,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是一般银矿山上的葱比别的地方要茂盛,属下一路走来,便注意到这些葱越来越多且越来越水灵,可见这山下应当是有银矿的。 还有,那是忍冬草,也是确定矿山的依据之一。 还有这岩石层……” 侍卫说了很多,祁天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能确定一点,就是这座山果然是银矿山! 他忙连道三声好,而后命令道:“开采银矿一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要什么人手工具只管找管家要,日后开采出银子,重重有赏!” “不过……”侍卫瞧着祁天佑喜笑颜开,却万万不敢揽这个事,忙道:“属下能确定此山下有银矿,但是规模却不知大小,王爷不如找个老师傅过来主持此事,属下在旁边辅佐?” 他对矿脉有所了解,听说过不少矿山虽有矿,但出矿量奇少。 这座矿山内里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不幸就是那种矿量稀少的矿山,他贸然接下这个活儿,日后定会被王爷拿来撒气。 祁天佑正兴致高昂,没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摆摆手道:“行了,就你主持了,今日张罗人,找齐设备,明日开始采矿。” 言罢,祁天佑扫了眼山体,抑制不住地高兴。 找到了银矿,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心知在外面待太久会引人生疑,便决定先折返回府。 路过褚黎时,祁天佑下意识抬手搭搭褚黎的肩膀:“好兄弟,要不是你献上藏宝图,这心腹大患不知道要让本王忧愁多久。” 第846章 将你办了 第846章 将你办了 祁天佑的手掌刚到半空中,偏见褚黎笑意浓郁的脸,他倏地想起褚黎有龙阳之好,手掌生生顿住,迅速将手背于身后,笑道:“你的功劳,为兄记着了,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你见外了不是?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说谢?” 褚黎佯装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熟稔道。 见状,祁天佑暗道他会做事,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踏着余晖回到京城,祁天佑在岔口与褚黎分别后,径直回了王府书房,将开采之事细细叮嘱一番。 总算是谈完了,他扭扭脖子,疲惫地问:“何时了?” “子时才过。” 近侍上前帮他按摩,轻声道,“您可要用夜宵?” 祁天佑享受了一会儿,才道:“送到褚侧妃房中。” 说完,祁天佑起身往褚依依院子去。 以后宫牵制前朝,向来是帝王之家惯用的手法,褚黎今日立了大功,褚依依能让褚黎为他所用,自然也是功不可没的。 且不说褚依依房中将会如何旖旎,褚黎的闲雅居却潜入了个黑衣人。 褚黎猜到今晚会来人,草草洗漱过后,衣着完整地端坐在书案前看兵书,边看兵书边战术推演,不知不觉竟看得入了神。 晚风浅浅,窗户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音量比树上的蝉鸣还要小,让人轻易察觉不出来,更不用说是百~万\小!说入神的褚黎了。 玄色袍子悄无声息地靠在窗沿上,祁无桀饶有兴致地望着褚黎。 此时褚黎没有了刻意变得粗鲁的伪装,安安静静的,虽然还是身形挺拔,免不了英气逼人,却也有了些姑娘家的温柔,这两种迥然的气质交融,不但不会诡异,相反多了一种与众不同、令人百看不厌的魅力。 屋子里只有轻浅的翻书声,褚黎初时没有感受到异样,可看了几页,总感觉自己被人盯着一样,警觉地抬头。 像是一头被侵占领地的老虎,眼神锋利而凶狠,却出其不意地落入一双含笑的眼眸中。 褚黎微愣:“祁无桀?” 见过歪头疑惑的狸奴么? 褚黎眼下就和困惑的狸奴一模一样,祁无桀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强忍住自己想要挼一把的冲动,笑意满满道:“愣什么愣? 像个姑娘家一般,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谁说的?” 褚黎忙怒目圆睁,声音都粗了几分,把兵书重重摔到书案上,怒瞪向祁无桀,“你再乱造谣,小心我把你办了,反正你得勉强算是英俊,我办了你也不吃亏!” “嗯?” 祁无桀挑眉,别有深意地往褚黎身上打量。 他的眼神中像是带了火,看向哪里,褚黎就觉得哪里不自在,扭了扭身想要将身形挡住,但褚黎身前只有一张到胸下方的书案,无论如何也不能挡住全部身子。 一股气血猛地向上涌,褚黎只觉得脸颊都要烧起来了,气急败坏地拿起书案上的兵书,往祁无桀身上狠狠丢去:“看什么看? 我再胡来,也不会沾染兄弟,你要是再说胡话,我多得是收拾你的办法。” 第847章 计划顺利 第847章 计划顺利 兵书砸到祁无桀的怀中,他结结实实地感受到疼痛,可见褚黎是气急了,用了大力气,他怕把褚黎气坏了,忙道:“幸亏你不碰兄弟,否则我可得防着你。” 这口是心非的话说得祁无桀愁肠百结,其实褚黎要是说到做到,他也不介意的。 祁无桀一向没什么表情,褚黎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没见他有撒谎的样子,只以为他心口如一,她偷偷松了口气,语气却仍旧不好:“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急什么……” 祁无桀本打算再逗两句,可瞧见褚黎眼底的青色,想到她早早就去祁天佑府中做戏,又爬了一天的山,应该累坏了。 他心中不忍,逗弄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开门见山道:“今日行事可顺利?”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褚黎抛开兵书,一下子松懈下来,困倦竟铺天盖地地袭来,一点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见她这幅样子,祁无桀加快问话:“去皇陵时可曾露出破绽?” 这点很重要,祁天佑太过聪明,若不是之前狠狠坑他一把,让他承受了不赀之损,急需补充银钱,他也不会着急忙慌再次落入算计之中。 一旦让他察觉出褚黎有异,那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之后察觉出他们二人的布局就是迟早的事了。 祁无桀不担心算计落空,只是担心祁天佑会迁怒于褚黎,眼下褚黎夹在他和祁天佑之间,祁天佑要是想对付是褚黎易如反掌。 “放心吧,我担心说多会被他怀疑,只点到为止。” 褚黎也不是傻的,在狐狸面前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让人察觉出问题,她能少说就少说。 “干得漂亮。” 祁无桀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松开,见褚黎的头开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嘴角轻快地上扬,一手撑着窗台,长腿往外跨,“快就寝吧。” 话音才落,他就如一阵风似的没影儿了。 褚黎睡眼朦胧地扫了眼空荡荡地窗台,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内室走去,嘴里嘟囔着:“神出鬼没的,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个阎罗。” …… 开采之事太过重大,祁天佑终究还是偷偷请来了在矿上做了一辈子工的老师傅,光是选择开采点,筹备设备等都用了好几天。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祁天佑不能常出城,以免惹人注意,开采当日他只能满心欢喜地在家上香祭祀,以求保佑。 这次开采只要能弄出几十万两白银,就能让他能重振旗鼓,招贤纳士,恢复往日的荣耀,所以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为此他就连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每日都有捷报传来,捧着手中粗糙皮壳的含银石块,祁天佑喜上眉梢,下朝后就在家筹谋着该如何再发展势力。 可连着几日听到提炼出来的银子数量,他眉头紧紧皱起。 “要是前三日才开始采矿,没开采到正确的位置,能挖掘出的含银石块少些就算了,可都四天了,数量还没有增多,依旧甚至少的可怜,这是正常现象么?” 第848章 开采遇阻 第848章 开采遇阻 侍卫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王爷恕罪!”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祁天佑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厉声道:“说清楚!” “老师傅断定,虽然是银矿山,但含银量极低。” 侍卫不敢说下去,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也冒了不少汗,满屋子的冰盆都不能让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整个人如同才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祁天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瞬间头晕目眩,脚下踉跄差点仰倒,被近侍扶着坐到椅子上,深吸几口气才勉强说得出话来。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匍匐在地的侍卫:“也就是说,本王花了几万两买来开采矿山所用的设备,每日派数十人凿山,还要支付上百两工钱和伙食费,最后每天就只能开采出几十两的银子?” 每说一个字,都让祁天佑心头滴血,本来该是他唯一希望的银矿山,眨眼间就成了吞钱的巨兽,不仅没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盈利,反而让他大亏一笔! 越往深里想,祁天佑越难受,喉咙中似乎有腥甜的血涌上来,他颤抖着手,拿起茶盏,茶杯和茶托被抖得发出乒乓的声音,闹人得很。 他索性将茶托丢下,白瓷茶托撞到地面上,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一个眼风都没给近侍,将冰凉的茶水灌入喉咙,压下难言的血腥味。 …… “王爷怎么还没来?” 褚依依这几日备受祁天佑宠爱,春风满面,脸颊水灵,白里透红,像极了春日里枝头饱满的桃子。 丫鬟见她在门外翘首以盼,打趣道:“侧妃要是这么想王爷,就去书房找他吧,以王爷对您的宠爱,见了您肯定很高兴。” “你说得对。” 褚依依高高扬起下巴,想起这几日的温存,虽有些羞意,但得意之色更甚。 她过得越滋润,正院里的梁氏就越难受。 眼下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将那日梁氏对她的指责全都回报给梁氏。 能让王爷过来就寝算不了什么,能让王爷为了她放下政务才是本事! 她今日要么去添香,要么把王爷勾回来,让府中上下都认清楚在这个王府里谁才是女主子,也让梁氏好好尝尝孤枕难眠的滋味! “走,端上莲子羹,我们去书房。” 褚依依扭着柳腰,踌躇满志地往外走。 才跨出房门,就见祁天佑迎面而来,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间,褚依依敏感地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心中一突,笑容僵住:“王爷……”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像是夏日的惊雷瞬间在檐下炸响,褚依依还没有回过神,整个人往边上摔,视线划过几个丫鬟的脸,她们眼里满是惊恐。 惊恐? 为什么惊恐? 褚依依的脑子一片空白,突然脸颊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所有知觉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尖叫声此起彼伏。 又是咚的一声,褚依依的头重重撞到廊下的柱子上。 她疼得飙泪,立刻清醒过来,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她被打了! 第849章 暴打褚依依 第849章 暴打褚依依 疼痛让褚依依有一瞬间的失语,侧身蜷曲在地上,双手抱住被撞得生疼的头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紧紧盯着身前那抹黑色的身影,她想问为什么,但那人一点怜惜都没有,冷漠地从她身上跨过去。 她闭上了眼,任泪水流淌。 “侧妃,要不要请大夫?” 丫鬟被祁天佑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动作轻柔地将褚依依扶起来,连大夫这种事都不敢擅作主张。 褚依依疼得像是头骨裂开似的,要是往日,她定然赐这丫鬟一丈红,什么叫要不要请大夫? 她一个主子伤得这么重,连请大夫都还要征询她的意见,要丫鬟何用? 可眼下祁天佑不知道为何在气头上,就算是她也不敢叫人去把大夫请来。 这边她还没回应丫鬟,屋子里竟像过年时放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地砸了不少东西。 褚依依惊恐万状,今日她怕是不会好受了! 头疼渐渐缓解,褚依依放下手,打算早些进去安抚祁天佑,免得祁天佑见不到她,又拿她撒气。 可手不小心擦到被打得高高肿起的右脸,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嘴角一动,牵扯到右脸颊,又是一番疼痛,她微微张开嘴,深呼吸十来次,疼痛感才减弱了些。 在掌心里狠狠掐一下,褚依依擦掉眼角的泪水,怯懦地进了房:“王……王爷。”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和你兄长一起算计本王的时候,可没这么可怜!” 祁天佑一看到褚依依,就想到褚黎,一想到褚黎就想起自己像是个傻子似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银矿山之上,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结局。 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祁天佑左右看看,见花几上摆着一个青花瓷花瓶,想也没想,抬手就挥过去,花瓶毫无意外地瞬间被挥飞,眨眼间哐地一声碎得稀烂。 花瓶碎片如水花一般四溅,一片小小的碎片划过褚依依的小腿,前襟生生被划破一道口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方才她也是被这样打了一耳光的,一点都没有防备,突如其来就被打了。 如果她是这瓷器,只怕现在也碎得不成样子了。 褚依依第一次感受到眼前之人的狠辣,死死咬住唇瓣,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摔砸声没有停下来,祁天佑满腔怒火难以消散,只有砸碎瓷器的脆响才能让他好受些。 余光瞥见闭上眼瑟瑟发抖的褚依依,祁天佑不忿到了极点,伸手扣住褚依依的胳膊,将人一把扯到跟前,狠声道:“闭上眼就能逃避一切么? 凭什么? 本王像杂技团里的猴子似的被你们耍来耍去,从天堂瞬间掉下地狱,你凭什么能过得如此安逸?” 凶狠的声音似乎要将褚依依的耳膜振聋,褚依依如同被人扼住了七寸,面白如纸,战战兢兢,连闭眼都不敢,努力睁开眼。 早上还柔情蜜意的夫君,如今却红着眼似要把她吃了一样,她身体抖得越发厉害,全然不受控制,眼前也渐渐发白,满脑子都是白的。 不能晕!不能晕! 嘴角被咬得溢出了血,铁锈般的腥味蔓延进口腔里,这竟是她最后的意识。 第850章 上府质问 第850章 上府质问 翌日一早,天边鱼肚白还未消散,褚依依便戴着帷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去了。 坐在马车里,掀起竹帘,直到看不见成王府的大门,褚依依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昨晚祁天佑疯了一般的大发雷霆,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闹到晨曦划破夜空,才停止破坏。 虽然后来祁天佑没有再打她,却是抓住她的手臂,推拉好几个来回,将她的手臂攥出一大片青紫,还将她推倒撞到桌柜的尖角,身上其他地方也无一幸免。 褚依依后怕地靠在车壁上,身体各处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或剧烈或轻微,可耐不住浑身都疼。 听王爷所言,他因为褚黎奉上的银矿图亏损上万两白银,让本就元气大伤的他,遭受了更大的损失。 若不是褚黎,王爷怎么会损失如此惨重? 若不是如此,她昨晚又怎么会被打? 想到害她遭受这场无妄之灾的人,她眼中迸发出无限的恨意:“褚黎!嘶……” 本是咬牙切齿地咒骂,却牵动脸部肌肉,肿成馒头的右脸颊瞬间像是炸开了一般,疼得她泪水直流。 “娘娘,您别动,奴婢去找了些消炎的药,这就给您擦擦。” 丫鬟从衣袖中掏出个药瓶来,这是她天亮后偷偷让院里人去城中药铺买的,没敢惊动府中其他人。 褚依依一把将药瓶推开,狠狠瞪丫鬟一眼。 早不上药,这时候上什么药? 没脑子的东西! 丫鬟一个不察,猛地被推开,药瓶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但她却被褚依依狠戾的眼神瞪得僵住了身。 许是褚依依之前太过凄惨,眼下突然变了副模样,就连贴身丫鬟也都反应不过来。 褚依依哪有心情管她是怎么想的,闭上眼努力忍着疼痛,心中却将褚黎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 “娘娘,咱们到了。” 丫鬟不敢看褚依依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将帷帽给她戴上,一手搀扶住她,一手掀起门帘下了马车。 早有丫鬟前去敲门,褚依依不需要多等就入了府。 隔着白纱做的帷帽,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依稀能看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草木扶疏,游廊上画栋雕梁。 褚府足够辉煌,虽在等级上比不上成王府,但褚依依知道,因为皇帝宠信,褚家内里的建筑规格都是臣子中最高规格的,而褚黎居住的院子甚至比她这个成王侧妃还要好。 褚依依难掩嫉妒的情绪,如果她亲爹是褚大将军,昨晚王爷就不敢如此打她了吧? 闲雅居内。 褚黎正在练剑,湛湛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如游龙一般翻腾,剑尖像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轻轻一扫,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褚依依一入门就被凌厉的剑风吓到,帷帽朝两边飞起,剑风似乎划破了她的脸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脸:“我的脸我的脸,有没有受伤?” 丫鬟连忙上前查看,抓住她慌乱的手勉强稳住她的脸,看仔细了道:“没有,您的脸还是原来那样,没被划伤。” 她们说话间,褚黎结束了练剑,将剑丢给桔梗,拿过丁香递上来的绢帕擦汗:“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第850章 上府质问 第850章 上府质问 翌日一早,天边鱼肚白还未消散,褚依依便戴着帷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去了。 坐在马车里,掀起竹帘,直到看不见成王府的大门,褚依依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昨晚祁天佑疯了一般的大发雷霆,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闹到晨曦划破夜空,才停止破坏。 虽然后来祁天佑没有再打她,却是抓住她的手臂,推拉好几个来回,将她的手臂攥出一大片青紫,还将她推倒撞到桌柜的尖角,身上其他地方也无一幸免。 褚依依后怕地靠在车壁上,身体各处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或剧烈或轻微,可耐不住浑身都疼。 听王爷所言,他因为褚黎奉上的银矿图亏损上万两白银,让本就元气大伤的他,遭受了更大的损失。 若不是褚黎,王爷怎么会损失如此惨重? 若不是如此,她昨晚又怎么会被打? 想到害她遭受这场无妄之灾的人,她眼中迸发出无限的恨意:“褚黎!嘶……” 本是咬牙切齿地咒骂,却牵动脸部肌肉,肿成馒头的右脸颊瞬间像是炸开了一般,疼得她泪水直流。 “娘娘,您别动,奴婢去找了些消炎的药,这就给您擦擦。” 丫鬟从衣袖中掏出个药瓶来,这是她天亮后偷偷让院里人去城中药铺买的,没敢惊动府中其他人。 褚依依一把将药瓶推开,狠狠瞪丫鬟一眼。 早不上药,这时候上什么药? 没脑子的东西! 丫鬟一个不察,猛地被推开,药瓶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但她却被褚依依狠戾的眼神瞪得僵住了身。 许是褚依依之前太过凄惨,眼下突然变了副模样,就连贴身丫鬟也都反应不过来。 褚依依哪有心情管她是怎么想的,闭上眼努力忍着疼痛,心中却将褚黎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 “娘娘,咱们到了。” 丫鬟不敢看褚依依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将帷帽给她戴上,一手搀扶住她,一手掀起门帘下了马车。 早有丫鬟前去敲门,褚依依不需要多等就入了府。 隔着白纱做的帷帽,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依稀能看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草木扶疏,游廊上画栋雕梁。 褚府足够辉煌,虽在等级上比不上成王府,但褚依依知道,因为皇帝宠信,褚家内里的建筑规格都是臣子中最高规格的,而褚黎居住的院子甚至比她这个成王侧妃还要好。 褚依依难掩嫉妒的情绪,如果她亲爹是褚大将军,昨晚王爷就不敢如此打她了吧? 闲雅居内。 褚黎正在练剑,湛湛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如游龙一般翻腾,剑尖像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轻轻一扫,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褚依依一入门就被凌厉的剑风吓到,帷帽朝两边飞起,剑风似乎划破了她的脸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脸:“我的脸我的脸,有没有受伤?” 丫鬟连忙上前查看,抓住她慌乱的手勉强稳住她的脸,看仔细了道:“没有,您的脸还是原来那样,没被划伤。” 她们说话间,褚黎结束了练剑,将剑丢给桔梗,拿过丁香递上来的绢帕擦汗:“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第851章 装傻充愣 第851章 装傻充愣 褚黎一眼就看见褚依依脸上的伤,英气的眉头轻轻挑起。 祁天佑还能干出打女人这种特别没品的事? 褚依依才从丫鬟那里确定自己没有伤上加伤,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余光就瞥见褚黎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正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的丑态尽收眼底,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将帷帽合起来,厉声怒骂道:“看什么看? 直视主子,你们是嫌命长了么?” “你来我院子就是为了呵斥我的下人?” 褚黎有些不高兴了,甭管你褚依依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没道理朝别人撒气,别的地方褚黎管不着,但是在闲雅居,就不能任由褚依依欺负人。 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褚依依心有不甘,却不敢在此时和褚黎硬杠上。 且不说她还需要褚黎帮她稳固地位,就说昨夜王爷吩咐她做的事,她便要和颜悦色地向褚黎打听消息,完不成王爷安排的任务,日后少不得要受冷待。 手指绞了绞手帕,褚依依故作柔弱:“哥哥说的是哪里的话? 依依脸上长了疹子难看得很,不想让别人瞧见。 突然撞上这么多双眼睛,依依一时接受不来,这才说了过分的话,哥哥别与依依计较。” 褚依依的脸露出来那么久,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褚依依是被打的,成王侧妃敢能打她的除了祁天佑还有谁? 褚黎不由得暗叹,褚依依脑子还算好使。 祁天佑眼下正是成为储君的关键时刻,若是传出他打女人的消息,可是不妙。 虽然这事看起来无关紧要,可终究免不了会让人觉得他德行有亏,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虽然在场众人都能猜出一二来,但是只要褚依依不承认,那就没有人敢抓她去验伤,至少“祁天佑打人”这事永远摆不上明面来。 褚黎有办法能将此事闹大,可陷阱已经挖好,她就不打算在这些小事上再浪费心思,也不拆穿褚依依,在盥洗盆中将脸手洗干净,转身往正房走。 丁香连忙把桌子上罩着早膳的圆罩子一一掀开,清淡的早膳香味飘起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闹腾起来。 “哥哥,我能与你单独说说话么?” 褚依依满心记挂着祁天佑吩咐的事,肚子唱了空城计竟也一眼都没落在早膳上。 褚黎想知道她要做什么,便将下人挥退,边喝粥边示意她说。 “哥哥!” 褚依依见没了人,取下帷帽,泪水顷刻间从眼角滚落,滑到肿胀的右脸颊上,带起一路疼痛,催得她哭得更加真实了。 “他为什么打你?” 这时候再装不知道就装得太过了。 褚依依哽咽道:“因为银矿山每日只能开采出极少的银子来,还不够工人们吃喝用的,他便迁怒于我,哥哥,你事先可曾知道从事?” 王爷想要确定的就是褚黎事先知情与否,以便确定褚黎是敌是友。 擦掉眼中的泪水,褚依依双眼一错不错地观察褚黎,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当然知道了,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把一整座银矿山拱手相让? 褚黎惊讶得声音都拔高了许多:“一天只能开采出这么点儿银子? 连工人的吃喝都不够?” 第852章 隔阂渐起 第852章 隔阂渐起 “你不知道这事?” 褚依依抓住褚黎的手。 褚黎摇头:“我又不是这方面的能手,怎能提前判断出那里产银稀少? 我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那块舆图。” 说着,褚黎懊恼地捶了几下头:“都怪我,我这不是见成王需要钱,才把这张舆图献上,想着能帮他缓解燃眉之急。 我要是早知道开采的结果是入不敷出,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舆图交给成王的!” 褚依依总觉得哪里怪异,但她说不上来,至少她看着褚黎的表情是没有一点作假痕迹的。 观察了一会儿,她仍没有发现异样,着急道:“那怎么办? 昨日因为银矿山一事,王爷竟对我动手了,你快想办法将功补过,否则王爷会迁怒于依依的。 这时是你办砸的,你必须得尽快解决了,可不能害了我啊!” 要不是理智上告诉她不能和褚黎撕破脸,这时候她满腔的愤恨和怨怼都要报复到褚黎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褚依依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实际上所有情绪都在眼底暗暗涌动着,浓郁得化不开。 褚黎垂下眼帘,心中只觉得好笑。 首先,打褚依依的是祁天佑,褚依依不怨祁天佑,反而恨她,是何道理? 其次,前几日褚依依因为她奉上银矿山舆图而备受宠爱,也没见着褚依依来道谢,可一有反转,褚依依就来责怪她。 说到底,在褚依依心中,做了好事是她的福气,做了错事便是自己的纰漏! 她不在乎褚依依的态度,但是褚依依凭什么可以理直气壮地怨怼她? 褚黎眼底划过一抹凉薄的笑意,抬手靠近褚依依的脸,褚依依本能地阻挡,褚黎面露疼惜:“很疼吧? 我帮你上药,这么漂亮的脸蛋,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褚依依心尖微颤,被这句满含关心的话弄得失了神,直到清凉的药膏被抹上脸,她才猛地收回神思,警惕地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胭脂盒一样的小瓷盒中装着满满的淡青色药膏,褚依依能闻到清凉的药香味,她很想将脸上的药膏擦掉。 “上药啊,这可是上好的伤药,如今擦上,明日醒来你脸上的伤就能消一大半。” 褚黎晃了晃药盒。 你会这么好心? 褚依依很怀疑她的用心,更怕她会借机下毒。 “放心吧,当众给你下毒的事我做不出来,我没那么蠢。” 褚黎失笑,伸手将半信半疑的褚依依拉过来,按回原位上,轻柔地帮忙上药。 见褚黎敢直言,褚依依才安心了。 褚黎温热的指腹沾上药膏,动作轻如羽毛,一点一点地将药膏擦到褚依依的右脸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将所有接触都无限放大,褚依依感受着来自褚黎的关心,心中的防线在一点点溃败。 “他心中若是有你,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褚黎突然开口,褚依依本能抬头,与褚黎视线相交,褚黎那双清澈的眼中平和,可越是平和,就越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是褚依依不愿接受,也承受不了的, “你胡说!” 她大声反驳,推开褚黎,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第853章 再加一把火 第853章 再加一把火 回到成王府,褚依依收起伤心欲绝的情绪,装作无事发生,径直去书房找祁天佑:“褚黎对银矿山的事并不知情。” “你能确定她真的不知情?” 祁天佑望了眼房门外等着的谋士,语速飞快。 “确定,她的反应假不了。” 褚依依仰头望着祁天佑俊朗的脸,脑海里却反复地回响着褚黎的那句话,“他心中若是有你,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她的后半生全仰仗王爷了,可若是王爷不爱她,那她在这吃人的王府中迟早要被人拆吞入腹,连骨头也不剩! 褚依依握住祁天佑的手,执着的问:“王爷,对依依可还如往昔?” “王爷,赵先生到了。” 小厮在门外传话。 赵先生也是祁天佑门下的谋士,献了不少好计谋,屡次让祁天佑刮目相看,这会儿他将所有谋士请来,就是为了解决银两空虚之事。 祁天佑没工夫搭理褚依依,抽回手:“褚黎既然是可信的,那就算了,本王这里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 话音未落,祁天佑已经急不可耐地上前迎接那几个谋士,褚依依受伤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明明还是盛夏,浑身却像坠入冰窟,彻骨的寒冷将她淹没。 …… “成王眼下还算稳得住,银两或者人脉虽然亏缺得厉害,但这两件事从大局来看并不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元一拱手回话。 祁无桀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棋子,扫了眼棋盘,悠闲地落子:“那就加一把火,让他着急着急。” 元一上前,祁无桀低声耳语几句。 “属下这就去办。” 元一听完,眼睛亮得惊人,转身便去传话了。 这日才下早朝,祁天佑敏锐地察觉到,向来刻意保持距离的祁无桀和吏部尚书公孙篌几次三番暗中交换眼神,心下不安。 朱雀大街上,车夫见祁无桀的马车提前拐弯,忙朝车里汇报:“王爷,安王没直接回府,而是往西市的方向去了。” “叫人跟上查看。” 祁天佑头疼地按压太阳穴,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如此敏感,可如今他接连受到重创,已是风雨飘摇,承受不起任何打击,万事都得小心谨慎。 混入人群中的几个暗卫悄无声息地朝祁无桀马车行驶的方向跑去。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巷,黑檀木马车停在了四方楼的门外,祁无桀刚下马车,就有几个小厮将他迎了上去。 暗卫佯装是食客,潜入其中。 只见祁无桀上了二楼包厢,大门紧闭,那几个小厮又下来到西方楼门外守着,显然是还在等人,暗卫伺机靠近包厢,没有听到屋内的动静。 正想法子进去观察之时,楼下突然响起数声愉快的交谈声,暗卫定睛一看,竟是公孙篌带一众官员上楼,暗卫忙藏身到角落一人高的花瓶后,暗暗观察。 “你们只管开环畅饮,安王说了,你们为朝廷百姓日夜操劳,今日只当休假,不谈正事。” 公孙篌位高权重,走在最前端,身后跟着的虽官位有高有低,却无一不是能臣。 暗卫面色凝重,等公孙篌一行人进门后,派一人匆匆赶回成王府传消息。 第854章 皇陵的诱惑 第854章 皇陵的诱惑 “这么说,祁无桀让公孙篌引荐朝中大臣已有数日之久了?” 祁天佑指尖一下接着一下地扣着桌面,面色阴沉,周身气压低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听完祁无桀应酬的几个暗卫低垂着脑袋:“是,听他们所言,安王这几日一直在设宴款待朝臣。” “本王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是打算等祁无桀把朝臣们都笼络起来,你们才来禀告么?” 祁天佑气得面色涨红,将身前金丝楠木做的大书案都给踹翻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成阳侯和祁禹弄倒台,没想到鹬蚌相争,竟让祁无桀这个渔翁得了利! 之前储君之位有能力相争者不过就是他们三人,眼下祁禹那脓包没了后盾就彻底废了,再没有竞争之力。 而他也因为生辰礼之事彻底断了财路不说,还引来一身骚,依附他的势力散尽,如今是自身难保。 只有祁无桀没花费任何人力物力财力,占尽了其中的便宜,如今更是能趁他困顿之时,大肆收敛人脉。 这般暗卫甚是可恼,在这种关系存亡之时,都无法敏感探知对手的动向,要不是他今日敏锐,指不定等到祁无桀把所有人都收拢到麾下,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才得知。 越想祁天佑越气。 暗卫齐刷刷跪下:“属下无能。” 说起来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暗卫人数毕竟有限,近来所有人的重心全在银矿山上,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安王这边难免有疏忽。 祁天佑可不管这么多,大肆惩戒一番,半数暗卫受了杖刑,也无法消退他的怒气。 不,不单单是怒气,更多的是担忧。 他如今囊空如洗,根本没有银子培植自己的新势力,母妃也已薨逝,在人脉和银钱方面都不能给予支持,更无法帮他在父皇面前说好话,日后若是有人抓住他的小把柄告御状,他真的就是孤立无援了。 倘若给他时间,能让他收拢来一大批银钱发展新势力,他就能熬过这一关! 可祁无桀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时间缓和。 祁天佑无力地瘫坐在太师椅上,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无助感,像是雄鹰被折断翅膀,从高空直直坠落,挣扎无能,一阵大风突袭而来,将他往嶙峋的岩壁上砸去。 “荣朝的末代皇帝驾崩之前将半个国库都葬进去了,再加上他的先祖数不胜数的陪葬品,这皇陵里的财宝至少是如今国库的十倍……” 那日寻找银矿山时在山顶上,他所说的话像是被风吹到了他的耳边。 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祁天佑纠结不已,他不是没有想过打皇陵的主意,甚至就连做梦的时候,梦里都是自己占据了整座皇陵。 那里面有数不清的财宝。 只要拿到里面一部分的财宝,别说拉拢官员培植新势力,就是新建一整支军队都没有问题! 但他难得地升起了怯意,前朝大臣撑起了本朝半壁江山,他偷盗荣朝皇陵之事不被曝光就算了,一旦被人知道,他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第855章 破釜沉舟 第855章 破釜沉舟 祁天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试图将能让他万劫不复的贪念从脑海中清除掉。 翌日,祁天佑眼睁睁地看着祁无桀在四方楼大宴朝臣。 再一日,他试图破坏祁无桀的宴会,却敏锐地察觉到宴席上朝臣对他和祁无桀的态度截然不同。 经过多日地踌躇,祁天佑一拍桌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一点魄力都没有,日后如何执掌江山?” 他打算偷十来箱珍宝出来换钱,只要速度够快,就能不被人发现! 说干就干,祁天佑连夜制定计划,为了不惊动守陵的卫士,他决定派人挖地道潜入皇陵。 地道的入口绝对不能和他有一丝关联,最好的开挖点就是皇陵之外的群山之中。 一来挖掘路程短,耗费的时间也就短,被发现的可能也大大降低。 二来就算地道被发现,有人顺着地道查找挖掘之人,地道的在山中,谁也查不到他头上。 他再次派出绝大部分可信之人去挖掘,就连前几日被打得下不来地的暗卫也被派了出去。 和开采银矿时一样,他再次陷入度日如年的煎熬之中,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能有十成的把握确定皇陵中有宝藏,能有收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另外,他这次可比开采银矿山的时候警惕多了,每日佯装镇定自若地上朝办公,下值后也如往日一般回府中,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地破绽。 “快到皇陵了吧?” 祁无桀快速翻阅才搜罗来的兵法古籍,听说是前朝名将所撰写的兵书,他简单看了下,写得还不错,褚黎最喜欢研究这种东西,待会儿给他送过去。 …… 安王府内,元一把一张舆图摊开,摆在祁无桀的面前。 要是祁天佑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张舆图上在西方用朱笔标注了一条线,这条线和他书房中藏起来的舆图上画的一模一样,就是正在挖掘的地道,甚至连进度都和今日的重合。 若非有人时刻关注着此事,怎么可能连细枝末节都毫无二致? 可惜,祁天佑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他没有机会知道,自己以为的万无一失,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元一道:“成王打算偷盗的是最西边的末代皇帝陵墓,以现在的速度,三日后就能挖到陵墓之下。” 末代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宠信奸臣,更酒池肉林,大肆兴建土木,令民不聊生。 要说如今的百姓在前朝所有皇帝中最恨的是谁,非末代皇帝莫属。 前朝官员恪守君臣之义,不允许有人对末代皇帝不敬,但守陵的卫士却不一定,那十多个陵墓之中,守卫最为松懈的就是末代皇帝的陵墓,祁天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祁无桀把兵书卷起,像是听了件寻常之事,丢下一句“你时刻盯着些”就大步朝外走了。 元一看着他急切的背影,笑开了花。 王爷都这把年纪,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王妃了。 地道将要挖通的当日,祁天佑换上便衣,隐藏在出城的百姓中间,偷偷溜出京城。 第856章 多多益善 第856章 多多益善 地道口选在一片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之下,如今夜幕四合,林子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暗卫们举着火把,但火光在黑黝黝的林子中显得格外微弱。 祁天佑望着更加幽暗的地道口,沉声问:“这几日可有生人靠近? 守陵的卫士察觉到异样了么?” “回王爷,都没有,我们只在白日虫鸣声喧嚣的时候开挖,挖掘之时沿途的树上都有人望风,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此事。” 听闻暗卫如此说,祁天佑点点头,拿过一个火把:“前面带路。” “是。” 暗卫下了台阶,往里走。 因为时间急,地道并没有挖得太大,最多只能三人并排走,暗卫边带路边道:“顺着地道便能进到末代皇帝陵墓外,但墓室中有机关,属下等人没敢贸然行动。” 历代皇帝为了防止陵墓被盗,都会设置不少机关。 一旦触发机关,直接丧命都是轻的,最可怕的是让盗墓贼死前遭受非人折磨。 据祁天佑所知,历史上有一位皇帝曾命人在暗箭中涂上某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致命,甚至还有止血消毒的作用,但是一旦顺着血液融入人体,就能如白蚁挠心般发痒,让人难受得恨不得撕心裂肺、肝颤寸断。 据说,那位皇帝的陵墓里布满了这种暗箭,一不留神就能被暗箭射中。 祁天佑不知道那里头是不是已经堆满盗墓贼的尸首,毕竟自古便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 饶是有如此案例在前,祁天佑对此次盗墓却并不恐惧。 父皇能揭竿而起,就是因为看不过去末代皇帝的所作所为,虽然碍于朝臣的威势不得已厚葬了他,可终究是意难平,陵墓表面上与其他皇帝的一样,可内里偷工减料的地方多着呢! 祁天佑曾无意中了解到末代皇帝陵墓中防盗的机关几近于无,这是他选择盗这座陵墓的另一个原因。 走了约摸两刻钟的功夫,总算是看到了砖石砌成的陵墓。 里头空气少,呼吸越来越不畅,祁天佑扯的地方,命令人立刻挖掘。 凿石壁和凿泥土地发出的声响天差地别,尤其是他们已经在皇陵之下开凿,更容易惊动守卫。 地道之外望风的人不少,可他们在里面仍是提心吊胆的。 万幸的是,他们有惊无险地挖到了墓室。 祁天佑派暗卫先冲进去打开堆积成山的木箱,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他们都被金银首饰晃了下眼。 饶是见惯了珍宝的祁天佑,此时也控制不住地高兴,有了这笔钱,他翻身指日可待! “先抬二十箱上去。” 祁天佑挨个看过去,挑选最贵重的箱子,暗卫随着他的命令,一箱箱地抬出去。 箱子沉重,暗卫们两人一组搬运,不过人多,只一趟就能全部搬完。 祁天佑见还有不少暗卫空闲着,就都给安排上了,虽然二十箱足以让他扭转局势,但是既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盗墓,总不能只小打小闹吧? 银子这东西多多益善。 第857章 重重包围 第857章 重重包围 等全部暗卫都搬了箱子,祁天佑心满意足地撤退。 可他才踏上地道口的台阶,就被亮如白昼的火光照得刺眼,下意识抬起宽袖遮挡眼睛,他立刻意识到危险来临,将面罩拉起来,罩住面容,大喊一声:“撤!” 脚下往台阶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似的瞬间冲出去,暗卫们二话不说护在他身旁,亮出武器,打算杀出包围圈。 “拿下!” 对方也不拖沓,一声令下,穿着铠甲的士兵一拥而上,兵戎相接的声音霎时间噪起,为首之人直奔祁天佑而来,他立刻拔剑应敌,对打之间,他总算是看清局势,心下骇然! 围堵他们的士兵人数少说是他们的两倍,他若想带着财宝逃出去,只怕难如上青天。 可恨,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最后还是血本无归! 祁天佑气愤不已,下手也更加狠辣,一招必杀一人,鲜血如雨一般喷溅到他脸上,他也丝毫不收敛。 一行人眼看着就要杀出一条道来,数千名守陵墓的卫士却忽然了冲过来。 祁天佑和暗卫再厉害,也斗不过乌泱泱的卫士,几番激战之后,他们不得不倒退回地道里。 卫士们本来打算跟进去将他们一举抓获,但守将看出了些端倪,不敢强行进去,只吩咐手下守住地道口,连夜赶回京中。 祁天佑一行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警惕地退回墓室中,靠坐在装着金银财宝的箱子,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都没有了方才的欢喜。 火把汇聚到一起,光线变得明亮许多,这才发现大家都受了伤,浑身上下都是自己或者别人的血。 “王爷,他们没有追过来,要不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再挖一条地道逃出去?” 暗卫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道。 祁天佑扫了眼伤残的众人,绝望在心中肆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卫士没有杀进来,但卫士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挖地道盗墓,就不可能再给他们挖地道出去的机会。 如果他猜的没错,此时地面上到处布满了卫士,稍有动静就能知道,想要挖地道逃脱的可能性等于零。 按说,祁天佑本不是这样轻言放弃之人,可前几日预想过失败后会遭遇的一切反复闪现在他脑海中,不断摧毁他的信心,如今他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那帮朝臣大概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早已烧干净,连炭都冷却了,地道中开始传来紧密的脚步声,很轻却很沉稳,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 火光逐渐靠近墓室,摇曳的光线将一切都扭曲了,一行人来到他们跟前,三两下就将又饿又困还带着伤残的祁天佑等人拿下,为首之人义正言辞的呵道:“按律,盗皇家陵墓者,杀无赦!” 卫士握紧剑柄,剑尖顷刻间转向祁天佑等人。 祁天佑不甘心自己无声息地死在这儿,至少活着离开就还有希望,他忙抬起被干涸血迹染得面目全非的脸:“吾乃成王祁天佑,你们要是敢杀本王,明日必定全族要为本王陪葬!” 第858章 与庶民同罪 第858章 与庶民同罪 为首之人闻言,这才看清楚了祁天佑的样子,忙阻止行刑,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成王殿下。” 祁天佑长舒一口气,挣开卫士的钳制,挺直腰杆,昔日的派头才要展露出来,就被那人的话堵得僵住了。 那人却冷冷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下官只能依法办事了,来人,将人都押上去。” 祁天佑眼睛一转,慌忙之下找了个借口:“本王是被人掳来的,一睁开眼就在这儿了,盗墓之事与本王无关。” 卫士们扫了眼祁天佑的紫袍,满心无语。 紫袍上多的是喷溅的血迹,只要是心没偏到天边去的人,都能确定这是与人厮杀后形成的,若是真如他所言那么无辜,身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血迹? 祁天佑说出口以后也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但他眼下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整夜的黑暗、疲惫和惶恐折磨着他,令他的理智越发脆弱。 无法,祁天佑只能闭口不言,由卫士们将他押上去。 也许是天道轮回,祁天佑被押送回京,直接送到地牢中。 上次他进地牢,还是拿着成齐妻子的断手来威胁成齐反告成阳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成了和成齐一样的阶下囚。 祁天佑一进入牢房就感受到得罪前朝老臣的下场了。 以往正常情况下,皇亲国戚、高官权贵入狱,牢房里都会打扫干净,桌椅褥子都会是全新的,因为这些人通常都有人上下打点,待遇自然好些。 但这间关押他的牢房和关押普通犯人的一样,脏兮兮的,除了杂乱的稻草和虫鼠,再无其他。 梁正恩不可能不帮他打点,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不愿他好过! 困乏得头疼,祁天佑无法再矫情,伸手横扫开榻上的稻草,一屁股坐上去,背靠着脱皮的墙,他不停地按压太阳穴。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公之于众,反而不再诚惶诚恐,坦然不少,理智也慢慢回笼,明知道前朝皇陵是决不能动的,他怎么就如同着了魔一般非要偷盗呢? 祁天佑狠狠捶头,放声大叫,追悔莫及。 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以他的心计和谨慎,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不就是银子么? 他就算是再命朝元老的风险来偷。 近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快速闪过祁天佑的脑海中,最终竟出乎意料地定格在褚黎英气干净的脸上。 可褚黎献上银矿舆图,害他亏了上万两白银,加剧了他对充盈私库的迫切感。 如果只是这一件事就罢了,可让他注意到前朝皇陵的也是褚黎,在严重亏损之下,他顺理成章地动了歪心思。 一环套着一环,生生将他套进这万丈深渊。 祁天佑心中已经能确定就是褚黎在算计他,可他本能地不愿相信:“不,不可能!” 褚黎一直倾慕于他,怎么可能背叛他? 两种思绪交杂,哪一方都不能战胜另一方,像是两个小人在祁天佑本就混沌的脑海中打架,让他更加混乱。 第859章 前朝老臣的威力 第859章 前朝老臣的威力 皇帝命人将祁天佑带到上书房。 祁天佑进宫前简单洗漱了一遍,还换了衣裳,衣物发冠与往日一般,但他的精气神却萎靡不少。 “陛下若是不能严惩成王,以慰先帝之灵,老臣便在此长跪不起!” 才靠近上书房,公孙篌悲戚的声音就传到了祁天佑的耳朵,他喉咙微涩,吞咽几下,继续向前走。 上书房门外跪了数十个臣子,以公孙篌为首,还有不少满头华发的老臣,祁天佑匆匆扫一眼,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这些人可都是肱股之臣,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付出良多,他们的言论举足轻重,如今皆讨伐他,他往后只怕难有起复之日了! “这些人一早就来闹了,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 能进宫的都跪在这儿,不能进宫的听说甚至都有要抹脖子上吊的了。” 总管太监袁忠叹了口气。 祁天佑闻言,声音都在发颤:“改朝换代了这么多年,他们怎么还……” “成王慎言!” 袁忠厉声阻止。 祁天佑想说的是老臣为何还忠心于先帝,皇帝在登基之时就已经接纳了这件事,且这些年来,公孙篌等大臣对皇帝亦是忠心耿耿,是以皇帝从未计较他们对先帝的态度。 但这事除了皇帝本人,旁人提起难免有挑拨之嫌。 袁忠语重心长道:“成王若是精神不济,最好是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其他话少说为上。” “多谢公公提点。” 祁天佑被呵斥后立刻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安静下来,捋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以免待会儿在御前犯错。 公孙篌等人看见了他,一个个怒目而视,弹劾的声音越发高昂,挖了他们侍奉多年的先帝的陵墓,与骑在他们头上撒尿拉屎有何不同? 看着衣衫完好的祁天佑,头发花白的老臣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有的老臣不顾君臣之礼,欲要上前暴打祁天佑一顿。 禁军连忙上前,对着一个个为朝堂百姓鞠躬尽瘁的老臣,禁军不敢拔剑相向,只能以肉体挡住他们的前进。 老臣气狠了,用尽全力要扑过去打祁天佑,两三个年轻力壮的禁军围阻,才勉强将人拦截住。 “快进去。” 袁忠迅速将祁天佑推进上书房,祁天佑踉跄两步,还没站稳,一块砚台就砸到他脚边。 他猛地一跳,仰头对上皇帝怒不可遏的眼神:“父皇,儿臣有罪!” “认罪倒是快!犯错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机灵?” 皇帝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你堂堂一皇子,就缺那点银子花么? 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你别的不碰,偏要挑风险最大的做,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么?” 殿内痛骂声不断,殿外弹劾声也不绝于耳。 祁天佑这辈子顺风顺水,从未陷入过这样的绝境中,头埋得低低的,眼中满是愤恨。 皇帝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就下了封口的命令,奈何这消息如同风一般吹满京城,听说有刚直的老臣觉得无颜见爹娘自缢了,朝野动荡。 这事不能再轻拿轻放了! 皇帝只看见祁天佑高高束起的发冠,既恨铁不成钢,又难忍心疼。 第860章 表里不一 第860章 表里不一 “先帝那里就是朕都要敬让三分,每年先帝生辰死祭、重大年节都命朝臣去祭奠,丝毫不敢怠慢,你不过只是个皇子,哪来的狗胆去掘了他的坟?” 屋外的弹劾之声比正喧闹的蝉声还要恼人,似海上巨浪一浪卷着一浪,要将祁天佑卷入深海中。 皇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这都是被祁天佑愚蠢行径给气的,但绝大部分是因为天子之尊被人挑衅,这才怒火中烧。 荣朝末代皇帝是个昏庸至极之人,他若不是看不过去,怎么会起义? 可为了尽快稳定局势,平息动乱,他不得不尊末代皇帝为先帝,这事就是他回想起来也怄得很,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亲自将那人的坟给挖了。 一想到自己登基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撼动那人在百官心中的地位,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陛下息怒,喝口水缓缓,您可是天子,这事该如何处置,只能由您定夺了。” 袁忠斟了杯茶,一手递给皇帝,一手帮皇帝顺气。 他说话极有技巧,皇帝向来偏袒祁天佑,眼下虽出了这样的蠢事,但是皇帝恐怕没这么容易就放弃祁天佑。 他不戳破皇帝的心思,只是暗暗地提醒皇帝,要想保住祁天佑,就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 祁天佑闻言,意识到还有转圜的余地,跪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叩头:“父皇,儿臣愚钝,儿臣深受您宠爱,太想做出点政绩来证明儿臣的能力,想告诉父皇告诉朝野大臣,儿臣有能力有天赋,这才不小心犯了错。” “朕说过,切不可急于求成,你怎么就忘了呢?” 皇帝将茶杯放下,目光沉沉地望着祁天佑,眼中含着父亲的痛惜,也含着一些失望。 “儿臣……”祁天佑跪伏的身子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光了力气,趴在地上声泪俱下。 “父皇的教诲儿臣时刻铭记于心,可前有成阳侯诬陷儿臣贪污受贿,害得儿臣大失民心,后有安王连日宴请朝臣,收拢官员,儿臣腹背受敌,再不有所成就,就会彻底成了个徒有您的疼爱,却一事无成的闲散王爷了!” “父皇,儿臣不想给您丢脸,也想做一个有实力的亲王,真正让朝臣信服的亲王,执念太深,以至于急功近利,儿臣……惭愧,让您失望了!” 祁天佑如个孩子一般痛哭流涕,皇帝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又是资历最好的一个,他终归太过年轻,接二连三受了重创,一时乱了分寸,也是能够理解的。 皇帝走过来,蹲下身子将祁天佑扶了起来,温厚的手拍了拍祁天佑的肩膀:“儿啊,经历多么多事,总要长些教训。 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么?” 殿外的弹劾一直没有停,那些老臣看着老迈,谁知在此僵持了一上午,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祁天佑眼底掠过一抹暗芒,在心中暗骂一声“老不死的”。 为一个死人顶撞当朝皇帝和皇子,还要死要活的,不知天高地厚! “儿臣惭愧,此番受教了,日后定更加约束自己的行为。” 祁天佑面上谦逊。 第861章 父子之情 第861章 父子之情 皇帝有意提点:“以前你性子高傲,从不把朝臣看在眼里,可你要知道‘君之视臣如土芥,臣之视君如寇仇’,你要是想有所成就,就必须要有所改变,你从前不是做的很好吗? 为何现在却是忘了?” “儿臣让父皇操心了。” 祁天佑搀扶在皇帝身旁。 皇帝摆首,望着眼前比他都高出半个头的祁天佑,忽然想起前几日褚山海来上书房所说的那番话,他拿不准扶尤吉和祁天佑的关系,直言道:“听闻你近来和扶尤吉走得有些近,是何缘故?” 祁天佑没想到皇帝会将话转到这个话题上来,身子有些僵硬。 火蒙山威力巨大,若是将此事禀告父皇,他不得不会得到夸奖,还会被痛斥一通,但若是据为己有,不但能增强自己的实力,在关键时刻还能成为制胜的法宝! 是禀告还是隐瞒,不用想就能知道答案。 祁天佑扶着皇帝到龙椅前坐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天忱和漠北迟早有一战,儿臣想要趁此机会多了解些漠北内部的情况,待日后他若是敢领兵侵犯天忱领土,儿臣兴许能够帮上些忙,一举将其拿下。” 说着,他在皇帝精明的目光下渐渐红了眼眶:“儿臣知道,这种想法太过幼稚了,可儿臣只是想要多准备些,若有一朝能用上,届时儿臣就能成为父皇您的骄傲了!” 通红的眼中漾着不平静的泪水,满是对父亲的孺慕和希望得到父亲认可的渴望,皇帝大为触动,心再次软了下来: “虽幼稚些,但也不算做错。 战场上对敌人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胜算。 不过扶尤吉身为质子,生活在天忱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你派人暗中盯着就行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费心和他接触。” “身为皇子,体察民情,为百姓谋福祉;招揽贤才,学会任人之道、平衡之法……多的是要钻研的事,将自己困于这些小事上,太过不值和狭隘!” 皇帝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道理,祁天佑并未听进去,抹了一把泪,只管点头应是。 “行了,别嚎了,这等丢脸至极的蠢事日后不可再犯,否则朕也保不住你!” 皇帝叹道,“在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你给朕好好待在里头静思己过,想想朕今日所说的话!” 有了这句话,祁天佑知道,他闯下的这个弥天大祸总算是解决了! 黑沉沉地笼罩在祁天佑心头的乌云迅速消散,他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躬身拱手道:“谢父皇开恩!” “下去吧。” 皇帝摆摆手,“袁忠,宣大理寺卿赵醇阳。” 袁忠领命,祁天佑再行一礼,二人一前一后退了下去。 屋外的老臣见到祁天佑群情激愤,袁忠安抚几句,公孙篌等人仍不听劝,执意跪在门外,袁忠无奈摇头离去。 半个时辰过后,赵醇阳赶到,望着跪了一地的老臣:“大人,回去吧。” “你怎么过来了?” 一性急的老臣瞪圆眼,气得没了礼仪,指着赵醇阳满是不可置信。 赵醇阳拱手,意味深长道:“下官自然是奉陛下之命而来,诸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老臣眼前一黑,彻底晕了,此时烈日当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气晕的。 第862章 君臣之道 第862章 君臣之道 祁天佑犯的是重罪,按律该是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方长官共同审理,但是御史台长官就在门外,没听说皇帝要命他们同审,刑部尚书更是迟迟没有现身,如此说来盗墓之事,皇帝准备交由大理寺卿赵醇阳全权负责。 可赵醇阳只听皇帝的话,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因此深受皇帝信赖,很多大事都会交给他来办,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行为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他这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老臣们没想到祁天佑都犯了这么大的错,皇帝竟宁可与半数朝臣为敌,也要包庇他。 君臣之间,虽说君为上,臣为下,但实际上君与臣总是在互相牵制,双方时强时弱,维持相对平衡的状态。 这种平衡一旦被破坏,双方便会开始新一轮的较量,竭尽全力为己方争夺更多的利益,这种较量一开始就由不得他们喊停,谁都无法预料到最终的结果! 而产生最严重的后果,不过就是谋权篡位了! 前朝老臣对前后二主都忠心以待,但为了不被皇帝秋后算账,他们隐隐拧成一股绳,这股绳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自保而已。 他们与皇帝相互制约多年,双方在试探中形成了一定的相处模式,谁都不会去挑衅对方的底线。 他们维护先帝的陵墓,与其说是忠君,不如说是坚守自己的底线。 若是先帝的坟都能被人随意挖掘,那他们这些前朝留下来的老臣,岂不是也能轻易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 这是他们绝不愿看到的事,而祁天佑的所为,已经严重触碰了他们的底线! 皇帝对其中的内情心如明镜,可他却仍执意包庇,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在宣战,是想要将他们这些老臣一一剪除!他们绝不妥协! 一想到因为祁天佑的蠢行,掀起了沉寂已久的暗涌,老臣们恨得咬牙切齿。 “陛下还在等着下官,下官不与各位多聊了。” 赵醇阳特地走过来,就是暗暗提醒他们退让,别临了弄得个晚年不保的下场。 皇帝边批改奏折,边留意外面的动静,赵醇阳与老臣的所言一字不落地传到他耳中,他轻轻勾起唇角。 对这些老臣,他有敬也有厌。 他们能力强,爱民如子,值得敬重,但他们抱团相护,常常令他感到受掣肘,如今这事也算是给他们个警告吧。 “此事朕不管你怎么做,务必要把成王摘出去!” 皇帝听见赵醇阳的脚步声,朱笔没停,仍在奏折上批字。 赵醇阳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滚下,弯腰告罪:“回陛下,臣无能,恐怕不能胜任,望陛下降罪!” 他忠心耿耿,却不是只会一味奉承。 前朝留下来的老臣足有半数之多,经过数年发展,虽然也有好些不在任了,可由他们引荐或者提拔的官员数不胜数,要真论起来,只怕连皇帝都无法估量这些老臣的势力。 祁天佑胆大包天竟敢在他们头上动土,赵醇阳却不大有信心能保住他。 皇帝听罢,头疼欲裂,重重将朱笔掷回笔搁上:“你放手做,他们要是敢以公谋私,你直接上报给朕,朕来处理!” 第863章 先斩后奏 第863章 先斩后奏 有了皇帝的承诺,赵醇阳不再推拒,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快到午时,皇帝命人大摆宴席,亲自出去将门外跪着的老臣们请上桌,直言对发生盗墓一事深感悲痛,言辞恳切哀伤,似乎能和老臣们感同身受一般。 可转头却对让赵醇阳审问祁天佑一事避而不谈,摆明了就是暂时安抚老臣,但态度绝不会改变。 公孙篌等人跟了皇帝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可皇帝过于坚决,他们就是都跪死在上书房外,只怕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无奈之下,众人心不在焉地用过午膳,请辞离开。 老臣们跪久了,膝盖疼得都挺不直,皇帝深会施仁布泽之道,特许他们乘坐轿辇出宫,公孙篌自嘲道:“老夫身子还算硬朗,没想到竟要用上轿辇了。” 身子还好,尚能健步如飞,本以为还能为天忱鞠躬尽瘁数年,却被迫没了用武之地。 一个个老臣沉默,英雄末路的苍凉浮上他们心头。 …… 褚黎一得知祁天佑被当场捉获的消息,便立刻去找褚山海,坦白了自己的行为。 在褚山海的怒视下,褚黎是难得的从容淡定,“父亲,祁天佑已被抓,想来很快就能想清楚其中的算计,我的立场如今彻底暴露,他定然会迁怒于将军府,您日后行事要多提防些才好。”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这样的大事都敢先斩后奏?” 褚山海气得要给褚黎一个爆栗,褚黎不躲闪,甚至一动不动地等着,蜷起的大手落在褚黎额头上方不远,犹豫半晌,褚山海终究是不忍落下。 将手背于身后,面色不虞道:“你下次要是再敢先斩后奏,我就罚你五十军棍!” 褚黎猛地抬头,诧异道:“父亲不怪我给将军府招惹敌人?”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被褚山海训斥的准备,没想到他更在意的是先斩后奏! “若你提前告诉爹,就会多一个人保护你配合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轻狂,你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要是有个差池,连个支援的人都没有,若祁天佑起心杀你,你要为父如何承受老年丧子之痛?” 褚山海声音闷闷的,自家闺女不能和别的姑娘一样待在家中享福,还得上战场与漠北蛮夷厮杀,他本就已是亏待了她,要是还让她在阴谋算计中孤身奋战,还要他这个爹做什么? “爹爹,”褚黎鼻尖发酸,半天才道:“你真好!” “腻腻歪歪的。” 褚山海背过身大步往前走,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你再好好跟爹说说,你是怎么让祁天佑栽跟头的? 能让他犯下如此荒唐的大错,还算你小子有些本事!” 说到后面,褚山海骄傲起来。 就祁天佑那人,总是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像是活在独立的空间里,温柔和善得格格不入。 褚山海早想撕破他的伪装了! 褚黎也高兴,赶忙事无巨细地将她这些年的布局和设计说给褚山海听,愈说愈激动,愈说愈自豪,褚山海听得也是连连拍手叫好。 瞧见褚黎欲言又止的模样,褚山海朗声道:“好了,你也不必自责,就算你没有招惹祁天佑,他与我们将军府也是始终不能共存的。” “父亲为何忽然这般说?” 褚黎有些好奇。 第864章 做了断 第864章 做了断 褚山海冷笑道:“从祁天佑帮助漠北开采火蒙山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势不两立了。” 火蒙山威力远大于硫磺,一想到漠北终有一天会用火蒙山轰炸镇守边关的将士,褚山海只恨不得废了祁天佑。 “爹放宽心,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使用那些东西!” 褚黎攥紧了拳头,为一己私利和敌人合作,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君? 祁天佑不把为天忱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当人命,她却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不扳倒祁天佑,她绝不收手! 褚山海看出她的心思,也欣慰地笑了,温声叮嘱:“祁天佑心狠手辣,报复心也重,你日后外出多带些人。 有什么计划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为父比你多活二十多年,总归是考虑得比你周全些,再说了,为父也有义务和能力保护你。” 褚黎时至今日终于得到了老父亲的支持和认可,忍不住热泪盈眶,终于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仰头直视褚山海道:“那孩儿就全仰仗爹了。” 看着难得露出些娇憨神色的褚黎,褚山海想到某人说的话,心下一动:“安王虽性格淡漠,但好在行事磊落,对将士和百姓的真心与我们是一样的,是个可信之人,你也可以试着依靠他。” “是,孩儿知道了!” 褚黎心里像是塞了团棉花,软软的暖暖的,父亲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也因为他的话对祁无桀多了几分信任。 与褚山海分别后,褚黎径直去了安王府,因着褚山海的话,她对祁无桀态度都和善不少:“你可有法子,让我偷偷进地牢一趟?” “你要见祁天佑?” 祁无桀丢下手中的棋子,坐直身子立刻反对,“不行,他未必知道我和你是同盟,一旦你利用我的势力进地牢,你就彻底暴露了!” 褚黎若是暴露,只怕会招来祁天佑的疯狂报复,再者,宫中已经传来了消息,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祁天佑脱身的可能性极高,他不想褚黎陷入危险之中。 感受到祁无桀的关心,褚黎放软了声音,耐心解释:“你倒是关心则乱了,祁天佑不是蠢货,他若不是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失策,就不会丧失理智,更不会掉入我们所设的陷阱中。” “之前我们一步步将他推向陷阱,让他无法停顿下来深思,如今他栽了跟头,心也静了下来,自然会看出我们一直在接力合作给他制造压力,这才使他落到这步田地。 如此一来,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们的关系?” “我们若是自欺欺人,依旧和原来一样与他虚与委蛇,原本敌明我暗的局势会变成敌暗我明,届时我们与他的境况将会彻底反转,我们为鱼肉,而他为刀俎。” 祁无桀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 只是想将褚黎从此事中摘出去罢了。 见他不语,褚黎斩钉截铁道:“我要与他做个了断!” “那……你先等等,今晚我亲自送你过去。” 祁无桀终究是妥协了。 褚黎连忙道谢,眸色微深,说是了断,其实是宣战,只让他坐牢可怎么够? 第865章 良心何安 第865章 良心何安? 入夜,褚黎换上狱卒的衣服,随祁无桀潜入地牢。 八月的晚上依旧如蒸笼似的闷热,地牢里从未打扫过,日积月累的血腥味、汗味、食物腐烂味等等都被烘烤得极为浓郁。 褚黎才进门,就被臭得倒退出去,在外面连连喘了十来口气才缓过来,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敢进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有她和祁无桀偷潜进来,他们各提着一盏灯笼,幽幽的灯光将两边的铁栅栏的影子歪歪斜斜地照在墙上,划破了黑暗,却也带来另一种恐怖的气息。 祁天佑此刻正颓丧地瘫坐在草垛上,本以为有皇帝的帮衬,他在牢中的待遇能好些,没想到竟还是一点都没变化,他仍然要铐上手镣脚镣,仍然要睡在脏兮兮的稻草堆上,甚至连饭食都是最低等的白饭青菜。 他生来就是皇子,从生下来便深得父皇喜爱,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 脚步声渐行渐近,照在栅栏上的影子一个接着一个从他眼前晃过,忽明忽暗,但他完全没有心情理会。 反正没人敢动他,最多就是骂他两句过过嘴瘾罢了。 等他出狱后,他再想个法子将这些不长眼的狱卒弄死就算了,这种时候没必要多惹事端。 “成王生命力可真顽强,都捅破天了还有回天之力,实在令人佩服。” 褚黎在牢房外站定,嘴角噙着笑望向祁天佑。 祁天佑身上没有血,甚至还算得上干净,听说临近中午时进了趟宫,为了不污了陛下的眼,特地让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罪臣面圣,是有换整洁衣物的规矩,可作为犯人,更换的衣物竟还是用寸锦寸金的蜀锦制作而成的! 这样的待遇,整个天下也应该只祁天佑一人吧? 祁天佑乍然听到褚黎的声音,发狂地冲上前,脚镣手镣被拖出杂乱的声响:“你何要背叛本王? 本王视你如手足,允你与本王同食,出入往来皆带着你,大小事从不避讳你,本王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害本王?” “呵呵。” 褚黎轻笑起来,像是听到件有趣的事,和祁天佑的难以置信相比,她的笑容似乎都带上了嘲讽。 祁天佑难堪更甚,赤红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牙齿紧咬,铁锈般的血腥味激起他所有的怒火。 “祁天佑,你这般会伪装,可还分辨得出自己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么?” 褚黎语气轻飘飘的,眼神也很平静。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倒是你,欺瞒本王这么久,良心可安?” 褚黎向后退一步,离祁天佑稍远了些,她也不用再仰头看祁天佑,“你当真是视我如手足么? 你不过只是想要拉拢我,想要借我褚家军的势助你登上皇位而已,你当我不知?” “本王允你们重诺,你们助我达成所愿,各取所需,本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否认本王的一片赤诚之心。” 祁天佑疾言厉色地指责,满眼都是被背叛后的痛恨,褚黎若不是用了一辈子认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兴许还会因为他的神情而愧疚。 第866章 撕下所有的伪装 第866章 撕下所有的伪装 褚黎胸腔里闷出阵阵笑意。 哪怕他自己才是那个用心险恶之人,哪怕他知道自己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仍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让别人觉得对不起他。 好一个虚伪的祁天佑,果然会演! 神色一变,褚黎目光如刀:“你的赤诚之心就是一边哄骗拉拢我和我父亲,一边提拔褚川河,带褚川河与将士接触,帮他发展武将人脉么?” 祁天佑瞳孔猛地一缩,这件事做得隐蔽,褚黎是如何知晓的? 只一息的功夫,他脸部的僵硬瞬间化开,装作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他是本王的岳父,也是你的二叔,本王亲近他,既是遵循孝道,也是对依依的爱护,更是对你和褚大将军的看重啊! “本王不知你对他多有怨言,若你介意本王与他走得近,你说出来便是,本王疏远他就是了。 但你连问都不问,就与祁无桀狼狈为奸,往死里害本王,这是何意?” 话中仍有指责他人之意,但伪装早已深入骨髓,祁天佑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自然而然地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对眼前的褚黎既痛恨又喜欢。 一直以来褚黎都爱慕他,他虽不好男色,但褚黎容貌俊朗,行事洒脱,在兵法谋略上也有不错的见解,前些日子也一直帮着自己,他与褚黎难得地升起一些相见恨晚之情。 他不能以感情回馈褚黎,但事到如今真真切切有几分兄弟之情,没成想这一切竟都是假的,他如何能接受? “我父亲矢忠不二,有自己的想法,且实力威望都高,不是个好掌控的人。 但褚川河是个脓包,虚有其表,又对你唯命是从,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祁天佑的脸色越来越白,褚黎话中之意皆是他心中所想。 褚黎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他心中划一道口子,将他的所思所想都一一挖开,摊到众人面前,说得越多,他的心思就暴露得越多,迟早会将他所有的阴暗都揭开,让他无处遁形。 “够了!” 祁天佑大声呵止。 褚黎轻嗤,一刻都没有停止,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利用我父亲助你登基,待你江山坐稳,就杀了我们父子二人,褚川河是我父亲的弟弟,可名正言顺地接替我父亲的位置,褚家军就能彻底由你掌控了。” “到那时,十万褚家军啊,全是你手中的玩物,是你手中一把可以压制任何人的利刃,我说的可对?” 她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祁天佑嘴巴张张合合,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从地牢小小的窗口外吹来一阵阴风,将褚黎手中提着的灯笼吹得微微晃动,光线却将一切都扭曲了。 栅栏的影子在祁天佑脸上来回移动,明与暗的交替让他恍惚。 对面那张俊朗的面容上,透着凌厉而又坚定的神色,语言中没有半点犹疑,似乎早已将他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 祁天佑有种全身裸露的难堪,脸颊难得地红了起来,可不是因为惭愧,而是因为生气! 他气褚黎窥探他的心思,气褚黎不留情面地将他的算计一层层剥开,更气褚黎玩弄他的感情! 以倾慕之态接近骗取他的信任,将他一步步推向早已布好的陷阱中。 想起褚黎所做的一切,祁天佑竟然仍执着地问:“你可有喜欢过我?” 第867章 拼命挽回 第867章 拼命挽回 祁天佑双手紧紧握住栅栏,沉重的铁镣坠在手腕上,磨出了一圈深浅不一的血口,目光执拗地盯着褚黎的脸。 他从未如此欣赏和信任一个人,更接受不了这人居然与自己敌人一起背叛他! “你究竟可有喜欢过我? 你是不是一直在假装?” 这话如山顶崩裂的巨石,以势不可挡地架势撞到褚黎的心头。 喜欢过么? 当然! 前世她爱他如命,倾尽全力助他上位,几次违拗父亲的意愿,率领褚家军拥护他,可最后呢? 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喋血沙场之时,惨遭他暗害,褚家大房满门抄斩,褚家军沦落到褚川河的手中,英勇无畏的将士变成了任人践踏的杀人武器! 一幕幕溢满鲜血的画面铺天盖地袭来,褚黎痛不欲生。 漆黑的地牢让前世种种肆意扩张,血染的世界变得无边无际,腥臭粘稠,痛苦绝望,像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绝户网将褚黎紧紧束缚住,叫她越挣扎就越窒息。 祁无桀见她情绪几近崩溃,忙上前,长臂圈住她的后腰,他高大的身形笼罩在她身后,是一种绝对的保护姿态:“褚黎,你哪里不舒服?” 清越的声音穿过层层血色,依旧有些缥缈,似有若无地勾着褚黎的理智。 “你放开她!” 祁天佑视祁无桀如仇人,激动地将双臂探出栅栏外,试图推开祁无桀,但手臂被短短的手镣铐着,双手在栅栏外连伸直都没办法做到,他痛恨道:“你和我抢皇位还不够,连他你也要和我抢么?” 祁无桀连眼神都难得施舍给他,低头地看着怀里的褚黎,声音低沉而又紧张,一声声地唤她。 回忆纠缠着褚黎,铺天盖地的袭来。 勇猛爽朗的父亲在她眼前倒下,砸向地面时发出嘭的一声,激起了漫天的尘土,鲜血从他身体中快速流出,顷刻间就汇成一滩血泊,父亲那双坚毅的眼睛永远地睁着,眼角滑落下最后一滴泪水。 “父亲!” 褚黎呼吸都带着痛,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祁天佑被祁无桀无视得彻底,暗恼不已,瞥见褚黎满脸痛苦,他又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褚黎不喜欢他,怎么会这么痛苦? 觉得自己还有笼络褚黎的机会,祁天佑迅速调整态度,将满脸的恨意收起来,露出最和善的笑来:“褚黎,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的难处,世人多偏见,对这种感情多有非议。 你顾及本王身份,不愿让本王和你一样受人指指点点,却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只能逼自己远离本王。” 他的眼里燃起新的希望,近乎癫狂:“本王深知你的隐忍和痴情,虽不能回应你,却能允你常伴本王左右。 褚黎,只要你答应回来,本王对你做过的事全都既往不咎,并许你荣华富贵,许你褚家长盛不衰!” 他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浑身透着纯净脱俗的气质,又刻意放软了声调,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轻易便能让人信任。 褚黎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听清楚祁天佑的话,脸上聚满厌恶,冷声羞辱:“堂堂成王殿下也需要靠出卖色相来笼络人心了么? 可惜,你这副徒有虚表、藏污纳垢的虚伪皮囊只会让人恶心!” 第868章 真正的斗争 第868章 真正的斗争 祁天佑伪善的脸当即龟裂,羞愤交加,怒不可遏。 褚黎从祁无桀怀中出来,站姿笔挺,下巴微微扬起,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现,朱唇吐出的话也如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刺出:“祁天佑,我同你之间,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永世不能化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取你狗命吧!” 宣完战,褚黎不愿与祁天佑再多待一刻,转身就往外走。 狠绝的话和背影将祁天佑的尊严再次践踏的荡然无存,仿佛他想要拉拢褚黎的想法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妄想,褚黎的一言一行都在说着他不配! 祁天佑追着褚黎,牢房的栅栏挡在他身前,他双眼猩红,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嘶吼:“褚黎,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褚黎不屑地斜勾起唇角,从她重生开始,她和祁天佑就是不共戴天! “真正的斗争现在才开始。” 路过祁无桀,褚黎朱唇轻启。 祁无桀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眼眸微深,褚黎对祁天佑的恨意似乎比他猜测的还要深,可是为什么呢? 快速回想褚黎和祁天佑的过节,祁无桀没能找到褚黎恨意的来源,一切像是没来由的。 “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想看本王的笑话么?” 祁天佑眼中淬了毒,“你就算再能收买人心又怎么样? 你永远都讨好不了父皇,这辈子父皇只会偏袒本王,任你机关算尽,最终都会和这次一样前功尽弃!” “是么?” 祁无桀冷笑,“未必吧。” 本来打算从祁天佑口中打探出母妃之死的事,看着祁天佑近乎癫狂的神色,祁无桀突然觉得没意思,耸耸肩,追上褚黎。 两盏灯笼远去,光明从地牢中抽离,让地牢再次陷入昏暗寂静之中。 祁天佑被黑暗笼罩,情绪越发不受控制。 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是天底下除了父皇以外最尊贵的男人,是即将坐拥天下的天子! 所有人见到他都要跪拜,所有人都只能仰他鼻息。 他高高在上,他至尊至贵! 褚黎凭什么看不起他? 凭什么厌恶他? 又凭什么敢戏弄他? “该死!褚黎,你该死!” 祁天佑的怒吼声响彻地牢,手脚并用,死命打踹栅栏,如疯了一般。 “他都要被你逼疯了。” 走到地牢门口的祁无桀听到里面的吼叫声,嘴角轻扬,大跨步赶上褚黎,他的长腿没白长,一步快要抵得上褚黎的两步了,轻易就能追上她。 “疯了最好。” 褚黎说得平静,所言就是心中所想。 祁无桀瞄了她一眼,见她不是口是心非,尾音上扬:“我也这么觉得。” 方才见她那么伤心,他还担心她会想不明白,对祁天佑那种家伙仍执迷不悟,幸好,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对祁天佑的感情。 走出地牢,淡淡月色撒下来,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祁无桀觉得浑身舒畅:“走,去我那儿商议后事。” “嗯,好。” 褚黎颔首,都说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当然要抓紧时间再重创祁天佑一把。 夜色朦胧,祁无桀敏感地察觉到褚黎情绪低落。 第869章 以色侍人 第869章 以色侍人 祁无桀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地陪在褚黎的身边,给她时间慢慢消化。 直到进了安王府的门,褚黎才发现自己失神太久,收起仍有些沉溺在回忆中的难受心情,打起精神来:“听说大理寺卿赵大人……” “你为何要故意激怒祁天佑?” 祁无桀看出她仍不高兴,故意岔开话题。 褚黎拉开椅子坐下,沉声道:“他诡计多端又擅伪装,如果给他时间调整,他很快就能恢复战力,他不能再承受任何失败,所以会使出全力对付我们。 哀兵必胜,届时我们与他对上,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与其坐等被反扑,不如趁他难受之时再逼他一把,疯狂的人做事难周全,才会有破绽。” 元一带着小厮点亮了屋子里的所有蜡烛,微黄的灯光照在褚黎的脸上,她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是化不开的低沉。 祁无桀不明白她的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她不高兴并不是因为祁天佑。 拉开褚黎身边的椅子,祁无桀坐下之后抬手往褚黎眉头伸去,两只大拇指的指腹按着眉头,轻柔而不容反抗地将其展开:“都计划好了,还难过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呢。” “滚!” 褚黎一巴掌拍下他的双手,周身气压顿时冷了下来。 要说冷脸,谁也比不了祁无桀,褚黎这点小寒气对他来说太过小儿科,他适应良好,调笑道:“这样就对了嘛,放着本王不看,想那个伪君子做什么?” 褚黎:“……” “你也想出卖色相?” 祁无桀耳尖微微发烫,话虽然不好听,但他不介意。 察觉祁无桀意动,褚黎惊得目瞪口呆:“你还有这种癖好?” 祁无桀脸色黑如锅底,“本王是皇子,用得着以色侍人么?” 这一刻祁无桀很想拽住褚黎的胳膊摇晃,将她脑袋里的水都给摇出来。 “咳咳。” 褚黎从祁无桀黑沉的脸色中确定了这件事,讪笑道:“那个,你放心啊,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保证。” 为了增加可信性,她还发誓一般地竖起三根手指头。 见状,祁无桀索性不解释了,他俯身,上半身逐渐靠近褚黎,褚黎下意识要逃,被他有力的双手按下,他笑起来,笑得有些吓人:“罢了,正好你也喜欢男人,我又最爱以色侍人,要不咱们试试?” 什么虎狼之词? 褚黎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身体不断向后撤,鼻尖萦绕着祁无桀身上好闻的沉香味,她心里越发慌乱。 天要亡她啊! 她为了隐瞒身份,故意说是有龙阳之好,省的老被人催着娶妻,没想到却偏偏误打误撞,正对上祁无桀的胃口了。 “呵呵,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别乱开。” 褚黎笑得比哭还难看,双手挡在胸前,将祁无桀往外推,手下是祁无桀结实温热的胸膛,她觉得空气中都烧起来了。 几次三番想要将手收回来,但一旦她拿开手,祁无桀就会越靠越近,她就失守了! 祁无桀步步紧逼,褚黎在推和收手之间纠结,手足无措,慌乱无比。 第870章 逼良为娼 第870章 逼良为娼 身下的褚黎像只被困住的兔子,祁无桀难得看到她这副女儿家的姿态,心里柔成水。 不忍再逗她,祁无桀笑容满面地撤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都知道是玩笑了,还怕什么? 我喜欢的是女人,对男人没兴趣。” 褚黎得了自由,立刻弹起来,挑了个离祁无桀最远的位置,怒瞪他道:“你这种不近女色的人,憋久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 说到这儿,褚黎觉得自己说的太像女人,忙夹杂些荤话道:“要不明日我带你去秦楼楚馆逛逛,没准儿你能遇上个红颜知己,从此绿衣捧砚添香?” 祁无桀见她恨不得将他推出去的样子,心中酸涩,“我喜欢女人,但若是你,男女都无所谓,我当真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你敢靠近我,我就掀了你的府邸!” 褚黎抄起桌上的茶壶,只要祁无桀敢凑过来,她就敢把茶壶砸了,她不止要砸茶壶,还要砸其他东西。 实在不行,她就撕破脸了,她腰上还藏着十来根银针,以她的功夫应该能射中祁无桀几针。 褚黎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警惕地瞪着祁无桀。 噗嗤—— 元一才从膳房回来,没想到竟能看到自家王爷“逼良为娼”的一幕,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止是他,就连他身后跟着的下人也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褚黎见来人了,面色微窘,狠狠瞪无事人一般的祁无桀一眼,轻咳几声,将茶壶放回原位,坐直了腰杆:“有什么好笑的?” “回褚大少爷,不好笑。” 元一一本正经地回答,嘴角却高高扬起。 他往祁无桀那边看了眼,只见祁无桀正好整以暇地品茶,对被人撞破“恶行”全然不在意,甚至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 “夜宵已经备好,是否能摆膳了?” 元一眼珠子滴溜一转,补充道,“若非王爷开口传膳,属下都忘了已到三更天,您二位应该饿了。 属下失职,还请王爷恕罪!” 我家王爷很贴心的! 褚少爷这么聪明,应该能听出话中的深意吧? 元一饱含期待地等着褚黎的回应,褚黎却被祁无桀吓怕了,感受不到祁无桀的关心,反而怀疑他别有用心。 祁无桀好笑地命人摆膳,将褚黎爱吃的菜摆到她面前:“快吃吧,待会儿还要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犹豫再三,褚黎想起祁无桀往日的为人,最终还是决定信任他一回,只当他是无聊才开了个没分寸的玩笑,端起碗吃起来。 用餐期间,两人都没说话。 祁无桀看褚黎眉间舒展,没有方才的郁色,笑意更甚。 当过兵的人吃饭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褚黎就填好了自己的五脏庙,放下碗筷,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漱口。 祁无桀也放下了筷子,见褚黎眼底乌青,劝说道:“祁天佑已身陷囹圄,一时半会出不来,谋划之事明日再谈也不晚,你先去休息。” “不用!” 褚黎一想到要给祁天佑下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睛亮得惊人,没有半点困倦之意。 第871章 死灰也可复燃 第871章 死灰也可复燃 褚黎挥退下人,房门才合上,她就急不可耐地直奔主题:“陛下近午时传召赵大人,想必已经下令让赵大人设法解救祁天佑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你说,赵大人会从哪方面为祁天佑开脱?” 她的热情分外高涨,祁无桀满脸纵容,随她商议:“大理寺卿,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熟读刑律,只怕能从中曲解出不少为他所用的律例。” 褚黎紧锁起眉头,“天忱之律,共计十二篇,七百余条,我们今晚就是通宵翻阅,也不能将那些律例都找出来。” 找不出赵醇阳可能用的法律条文,他们就不能有针对性地想出应对之法。 可他们两人都是武将,一个只对兵法习武有兴趣,一个常年镇守南境,对京中的律法知之甚少。 “别急,有人会来为我们解答。” 祁无桀斟了杯茶放到褚黎面前,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散袅袅热气,漫不经心之中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淡然。 还不等褚黎询问,“曹操”就到了,元一推开门,引进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宽大的帽子戴了起来,将他的脸都笼罩住,叫人在亮如白昼之下都看不清他的样貌。 那人扯下帽子,露出一张貌若潘安的脸。 “宴明殊!来得正是时候,快来分析分析赵大人会找什么样的法律漏洞。” 褚黎惊喜,上前招呼他。 祁无桀视线落在她喜笑颜开的脸上,不虞地扫了宴明殊一眼,宴明殊不明所以,脱下斗篷,搭在手臂上,近前来加入讨论。 到底是术业有专攻,宴明殊对天忱律法亦是倒背如流,将律法分析一通,一针见血地指出能为祁天佑开脱的几条法律条文。 “综上所述,下官觉得赵大人定能保下成王。” 宴明殊合上《天忱律》,口干舌燥之余左右看看,只见祁无桀和褚黎面前都斟好了茶,自己面前空荡荡的,他眉头轻挑,只能自给自足。 一通听下来,褚黎算是明白了,若是想通过律法阻止祁天佑出来,是不可能了。 律法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祁天佑有没有罪,全靠赵醇阳一张嘴。 而眼下陛下一心保住祁天佑,他们不能在这时候和陛下打擂台,无法当众戳穿赵醇阳的诡辩之词,那么祁天佑迟早会出来。 “别担心,还有办法,死去的棋子可未必没有用啊!” 祁无桀幽幽道。 褚黎闻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所言甚是!” 二人打着哑谜,宴明殊像隐形了似的,喝光了茶壶中的所有茶。 …… 翌日正午,一个人影快如闪电地潜入钟骊山避暑山庄:“禀太后,成王昨日凌晨偷盗先帝陵墓被当场抓获,彻底激怒前朝老臣,眼下已锒铛入狱。” 躺在软塌上,享受宫女们捏肩捶腿的太后闻言,噌地坐起来,挥退一众宫女,向来人确认方才所言。 得知祁天佑当真干了在老虎头上撒野的蠢事,眼里迸发出难掩的喜悦:“报应啊!祁天佑,你当初害哀家兄长,可有想过自己的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太后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将来人唤到跟前低语几句,意气洋洋地躺回软塌上,享受宫女们的伺候。 第872章 清官难当 第872章 清官难当 接连几日的早朝都不平静,以公孙篌为首的老臣步步紧逼,在朝堂上义愤填膺地罗列祁天佑的罪状,像是不会疲惫一般,一日比一日凶残。 纵使是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在这股庞大势力面前仍应付得身心俱疲。 谁知一部分本来冷眼旁观的大臣竟也加入了混战,一个个搬出道德律法,如大山般压向皇帝。 端坐龙椅之上,皇帝看着下方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大臣,心中怒火万丈。 他只是想要护住一个儿子,就有这么多人阻挠,身为皇帝,连一个儿子都护不住了,还当什么皇帝? 他要是这次退让了,天子之尊就彻底被这些人踩在脚底了!下方大臣反应越激烈,皇帝就越坚定护住祁天佑的想法。 “退朝!” 暴呵一声,皇帝甩袖而去,留下满朝争论到一半的文武官员面面相觑。 敌方都走了,公孙篌也很快就收声了,理理衣襟,恢复德高望重的老者风范,除了还涨红的脸色,看不出他方才如市井泼妇般争吵不休。 其他官员也差不多,公孙篌和今日才加入战局的一人相视一眼,双方拱手,没有交谈一句话,就各自散去。 那人是太后的人。 祁天佑害死了成阳侯,让祁禹失去靠山,太后果然不会放过他。 公孙篌嘴角上扬,盘算着己方势力,前朝老臣加上太后那边的人,再加上一些刚正、眼中藏不得污垢的官员,足有四分之三这么多,天平已经倾向他们这边了。 下朝之后,袁忠奉命领赵醇阳到上书房。 离上书房还有些距离,赵醇阳都能听到皇帝的痛骂声。 “每日弹劾成王的奏折都能堆成山了,陛下上朝被百官当面逼迫,下了朝也摆脱不了那些奏折,难免心情不快。 赵大人办案的速度要加快些,尽早为陛下分忧解难才是啊。” 袁忠忧心忡忡。 赵醇阳面上答应,却在心中暗暗叫苦。 陛下被逼,他又何尝好过呢? 这几日他处处碰壁,官员见了他没个好脸色,查案更是难有进展,甚至偶有进展,却立刻出现意外,不是物证丢失了,就是人证反口了,总之给他增添了不少难度。 不用想都能知道他是被人刁难了,可他明知就是那些老臣在给他添堵,他却没办法反抗。 连陛下都心力交瘁,他一个大理寺卿又能怎么办? 进了上书房,皇帝和袁忠一样,催促赵醇阳尽快将此事盖棺定论,赵醇阳压力山大,额头上汗如雨下,最终也只能应下来。 四方楼中,祁无桀在公孙篌的帮助下,大宴前朝老臣,当众痛批祁天佑不敬先帝、不念旧情,情真意切,将老臣的心声都说出来,他们深感遇上知己,连连举杯。 老臣们的悲痛都化作酒水灌进肚子里,辛辣滋味淌过喉咙,才能勉强消解他们难言的苦闷。 酒后散席,昔日秉节持重的老臣醉醺醺地和祁无桀称兄道弟。 将人都送上各自的马车,公孙篌长叹一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守着先帝的陵墓,只是希望不要成为改朝换代下的牺牲品罢了。” 第873章 强行盖棺定论 第873章 强行盖棺定论 公孙篌摇头而去。 长街喧闹,他的背影却格外凄凉。 祁无桀目送他远去,心情沉重无比,忠臣良将理应得到他们该有的尊荣,而不该到了晚年还在战战兢兢。 无论前一晚在做什么,早朝一开始,新的一轮唇舌之争就会开始。 皇帝和赵醇阳等人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三日后,赵醇阳总算是拿着“证据”上朝,顶着老臣们恨之入骨的眼神,拼了命为祁天佑脱罪。 所谓的“证据”不过就是祁天佑和他暗卫、府中仆人的口供,和一杯所谓在成王府书房中发现的,被下了迷药的茶水罢了。 两种证据互相印证,以此来证实祁天佑被抓之时所找的漏洞百出的借口,说他是被暗卫迷晕后掳去先帝陵墓的,暗卫做出此举为的就是如果事发,有他在前面顶着,暗卫能借他的势从轻处罚。 谁都知道这两种证据不可信,提供口供的暗卫和仆人卖身契都在祁天佑手中,祁天佑要他们说谎,他们敢不说? 至于被下了迷药的茶水就更加容易伪造了,这证据实在太过可笑,当真是把他们当傻子了! 朝臣们对此嗤之以鼻,赵醇阳却凭借自己对律法了如指掌,巧舌如簧地为祁天佑狡辩。 双方互不相让,唇枪舌剑,战火纷飞,展开了近来最激烈的争吵,就连皇帝都免不了争得脸红脖子粗,庄严肃穆的朝堂上竟如集市一般争吵不休。 “够了!” 吵了近乎一个时辰,皇帝大喝一声,喉咙早已嘶哑疼痛,声音像极了残破的鼓声:“古人言:喜不可纵有罪,怒不可戮无辜。 朕与众爱卿一般,对先帝陵墓遭遇此事深感痛心,但由赵爱卿所言,成王行事欠妥,可其确确实实没有违反律法,朕不能因为愤怒,就强行定了他的罪。” “证据存疑,理应先确定证据的真实性,才能以法论其罪行。” 公孙篌的声音比皇帝还要哑,他执芴上前,直挺挺地跪下,“臣恳请陛下允刑部、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 “臣恳请陛下允刑部、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 百官附和,朝堂之上跪了一大片。 皇帝深深俯视下方依旧威逼的众人,须臾之后,吐出一股浊气,发狠道:“成王府暗卫为贪欲谋害成王、私盗先帝陵墓,罪大恶极,理应诛尽九族,以慰先帝之灵。” “陛下!” 老臣等人满堂喧哗,以期阻止这个荒唐的决定。 可无论他们怎么说,皇帝稳坐高台,赵醇阳在禁军的护卫下脱离老臣的阻挡,马不停蹄地出宫执行皇命。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皇帝才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说了番愧疚先帝的“肺腑之言”,占尽了情与理,强势安抚群臣,将群臣的怒火死死堵住,叫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朝臣们愤而告退,一路上捶胸顿足。 街巷之中不少百姓往东涌去,才出了宫的朝臣派人询问,得知赵醇阳一炷香的时间里斩杀了所有暗卫,血流如注,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会儿他去大理寺释放祁天佑,百姓们也相拥而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 看用诡辩之法开脱来的结果得不得民心! 第874章 民愤难平 第874章 民愤难平 越靠近大理寺越是拥挤,大臣们艰难挤进前头。 “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祁天佑一身华服凌乱,褶皱堆积,头上发丝亦是散乱不堪,加上他面有颓色,乍然一看还以为是乞儿。 本来以他的身份,出狱之时应该换上干净整洁的衣物,发髻也要重梳一遍,以保皇家颜面。 但是赵醇阳见前来围观的百姓太多,也感受到了百姓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所以向祁天佑提出以此惨状博取百姓怜惜的建议,此举至少能够挽回有些民心,祁天佑因褚黎背叛、地牢环境恶劣而疲敝,没精力思考就答应下来。 乍见光亮,祁天佑抬手遮眼,百姓怒骂之声鼎沸。 “掘人坟墓这种缺德事都能做出来,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堂堂皇子,从小锦衣玉食,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都能抵得上我们一年的伙食,还这样用歪门邪道偷银子,简直是贪得无厌!” “这种人日后怎么堪为一国之君?” …… 是在骂本王? 祁天佑眼露迷茫,他用心维护多年,在民间的口碑一向良好,怎么今日就千夫所指了? “安静安静!辱骂皇子,轻者仗责,重者诛九族,你们要是再……” 赵醇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激起百姓更多的愤怒,人群中不知何处丢来一个臭鸡蛋,径直砸到他的脸上,有一便有二,臭鸡蛋、菜叶子如雨般落下。 局势彻底不受控制。 赵醇阳无法,只能和官差们护住祁天佑赶紧逃离此地。 天忱崇尚礼教,百姓们虽然对末代皇帝深恶痛绝,但是更加接受不了掘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祁天佑有皇帝偏袒,能逃避法律制裁,却得不到民心,日后想要更进一步,只怕困难不小。 瞧着落荒而逃的几人,听见还未散去的百姓对祁天佑怨声载道,老臣们畅快地出了口恶气,相视一笑。 赵醇阳将祁天佑安全送回成王府,两人相对而立,身上的臭鸡蛋烂叶子被擦干净,但衣服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湿痕及臭味。 深吸一口气,赵醇阳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恭喜殿下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殿下不必在意今日这点小事,洗漱用餐后睡一觉,明日醒来您又是至尊的成王。” 祁天佑没有情绪地望了赵醇阳一眼,一丝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径直转身入了府门。 府中仆人诚惶诚恐,生怕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祁天佑从他们眼中的看出恐惧,仿佛他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门外的百姓也曾如他们一样害怕他,可一旦他跌落谷底,他们便向他丢臭鸡蛋烂叶子! 不可以!所有报复他,给他难堪的人都该死! “谁允许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本王的? 来人,把他们的眼睛给本王挖了!” 自尊心在挥之不去的腥臭味中被碾压成末,祁天佑怒火肆虐,仆人被侍卫拉下去,哭哭啼啼的求饶声令他产生诡异的快感。 “王爷受苦了,臣妾备好热汤,让臣妾伺候您先去沐浴。” 梁氏满眼心疼,毫不介意地挽上祁天佑的手。 第875章 迁怒于人 第875章 迁怒于人 祁天佑扫视一圈,眼神阴狠:“褚依依呢?” 他差点忘了,把他害得这么惨的罪魁祸首是褚黎,他动不了褚黎,还动不了褚依依么? “王爷!” 梁氏以为他心中只有褚依依,满腔酸楚,正欲抱怨两句,却对上他恨意十足的脸。 梁氏生了退意,往后看了眼,没找到褚依依的身影,她奇怪道:“褚侧妃方才还跟在臣妾身后,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在垂花门时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她就返回去了。” 贴身丫鬟鼓着勇气道。 垂花门离此处只有约摸五丈的距离,褚依依站在那里,应该能够清晰地看见祁天佑下令挖仆人眼睛的情形。 祁天佑浮现出冰冷刺骨的笑,大步朝褚依依的院子而去。 还在返回院子途中的褚依依心如擂鼓,暗恼自己竟然没第一时间去迎接祁天佑,但是一想到方才祁天佑双目猩红、嘴角勾起嗜血笑意的样子,她就想起祁天佑暴打她的场景,别说去见祁天佑,她眼下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没事的没事的,有梁氏在前面顶着,王爷不一定会注意到我。 等他状态好了,我再去撒个娇说两句贴心的话,就能将此事糊弄过去。” 褚依依轻抚胸前,小声安慰自己,步伐更加快了。 院子的檐角就在眼前,褚依依惶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跨入院门,她彻底放松下来。 正房里冰盆散发的凉气扑面而来,褚依依擦擦额头上的汗,慵懒地坐上软塌,丫鬟们连忙帮她斟茶捏肩。 褚依依遗憾道:“王爷才从牢房里出来,肯定急需安慰,这么好一个博好感的机会,白白便宜梁氏了。” “府中谁人不知道,侧妃您才是王爷的心尖宠? 王妃就算是能占一时的便宜,怎么也越不过您去。” 春华讨好道。 “说得不错,梁氏能嫁进来靠的是她兄长,王爷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哪里像……” 房门嘭地被人推开,祁天佑出现在众人眼中,他背着光,褚依依等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褚依依莫名地觉得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下来。 梁氏好歹有个当殿前都指挥使的父亲撑腰,怎么连人都留不住? 褚依依心里发怵,迅速装出柔弱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妾身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啊!” “让你欺骗本王,让你害本王,你这个贱人!贱人!!” 铁一般的拳头如雨下,密密麻麻地砸到褚依依的脸上、身上,祁天佑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几日受到的屈辱尽数发泄到她身上。 褚依依尖叫声连连,房里的丫鬟们全都栗栗危惧,软着腿逃命似的冲出门外。 祁天佑已然发狂,像地狱来的恶魔,癫狂地暴打褚依依,她躲闪间瞥见他满是红血丝的眼,想起褚黎曾说过祁天佑不喜欢她,恨意如藤蔓肆意生长。 凭什么拿我撒气? 为什么害我被牵连? 褚黎,你不得好死! 第876章 饱受赞誉的安王 第876章 饱受赞誉的安王 下朝途中,一与公孙篌并肩而行的老臣,看到祁无桀,抹了把胡须: “听闻遂锦及临近州县已有一个月滴雨未下,水面下退严重,作物开始枯黄,照这样下去定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安王殿下有何见解?” 遂锦位于太元河下游地区,早稻刚收割完,晚稻才种下一个月有余。 如果持续干旱下去,今年收成锐减,粮价大幅度提高,大量贫困百姓将会吃不上饭。 祁无桀拱手道:“依本王愚见,上游开闸,暂且缓解遂锦等地的干旱。 若两个月后旱情仍严重,即刻从风调雨顺之地调运粮食充盈遂锦等地的粮仓,以保证遂锦等地不会断粮,同时也可稳定粮价……” 他林林总总列举了十二条应对方法,同行的老臣们连连称赞。 一老臣道:“不错,都是对百姓有益的措施,看来安王上次赈灾能完成得如此出色,是实力所致。 只不过国有重灾,人心惶惶,你虽筹谋齐备,但人力不能与天灾抗衡,难免会救济不及,引发怨言。” “那就恳请陛下亲临天坛祭天,虔诚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安民心。” 祁无桀接话从容。 “既有实干之能,又有抚民心之策,很好!” 老臣们点头赞扬,可就像闲谈一样转身就谈起其他事来。 以往祁天佑有皇帝扶持,又表现得温润如玉、谦恭仁厚,骗得了不少人心,优势远胜于祁禹和祁无桀。 如今他彻底得罪了老臣,他们可不会再管皇帝是何看法,绝不会允许他上位!故而目光自然就落在了祁无桀身上。 更何况,相比于靠着皇帝宠爱出彩的祁天佑,祁无桀镇守边关数年,令敌寇不再敢侵犯边界,回京后又能完美赈灾、惩治贪官,以实干赢得民心,比祁天佑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公孙篌见他们满是欣赏之色,暗暗给祁无桀递了个眼神。 成王府中哪怕是白天都安静得针落可闻,祁天佑将自己关在房里数日,仆人仍不敢忘记他回府当日的所作所为,个个静若寒蝉。 “联系到扶尤吉了么?” 祁天佑颓废地坐在书案前,头颅低垂,满头青丝披散。 亲信慌忙跪下:“回王爷,陛下加强了对质子的监管,只许他每月初一出一次宫,别的时候,不论任何理由都不能外出。” 祁天佑长臂一扫,将案上的笔墨纸砚都给扫下地,噼里啪啦如炮仗一样。 近来他的脾气越发不好,亲信缩起了头,试图降低存在感。 肆意发泄一番,祁天佑换好衣物,命人束好发髻,换上温润的模样,出门求助昔日交情尚可的朝臣。 谁成想如今他亲自登门,却连门都进不去,在外面就被人草草打发了。 几次碰壁后,祁天佑意识到自己彻底失了拥护者,初时的气愤被恐慌取代,更加着急要见扶尤吉一面。 只要拿到火蒙山,他既可以献上以换取功绩,又可以以武力筹谋其他,眼下火蒙山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第877章 烂泥扶不上墙 第877章 烂泥扶不上墙 祁天佑见扶尤吉的愿望更加迫切,既然暗中不能相机,那就明着来,他立刻进宫,光明正大地去见扶尤吉。 上书房中,皇帝正在批奏折,因为祁天佑一事朝臣心有怨言,大事小事都上了奏折,给他增加不少麻烦。 他心中不悦,但也知道得有个途径让朝臣发泄不满,否则不满越积越深,很快就得到剑拔弩张之时,这种暗戳戳发泄情绪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得承受着。 站在他后面的袁忠瞥见门外一小太监在招手,忙轻手轻脚地出去:“又发生什么事了?” “成王去见漠北质子了。” 小太监发愁道。 “蠢!” 袁忠忍不住轻骂,吓得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捂住他的嘴:“总管小声些,非议王爷是要砍头的。” “行了行了,你过去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袁忠烦躁地赶人,心中对祁天佑气得不行,陛下都提点过他了,竟还顶风作案,真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好了? 他想死就罢了,可别连累他们这些伺候皇帝的! 调节了一会儿情绪,正巧有太监奉茶上来,袁忠接过托盘,亲自送上去。 皇帝余光见他进来,随口问:“底下人犯错了?” 袁忠一凛,心知方才那声“蠢”被皇帝听到了,他沉默片刻,放下托盘,小声道:“成王去见了扶尤吉。” 手指微顿,笔尖杵在奏折上,染了一团红色墨痕。 皇帝放下笔,沉默地坐在龙椅上,久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小太监来回话,说祁天佑已经出宫去了,皇帝才重重地叹口气:“袁忠,你说朕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这话袁忠可不敢回,跪下道:“奴才愚钝。” “罢了,这事何必为难你?” 皇帝望着那团红墨,眼中浮现出失望之色。 想当初他因为担心其他皇子会与漠北人勾结,危害天忱,所以才让信得过的祁天佑娶了丽娅公主。 本来以为祁天佑能守住自身,没想到祁天佑竟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来。 正失望之间,皇帝看见殿外远远的有三个小太监捧着奏折靠近,每人手中托盘上的奏折都有半人高,他转头扫了眼身边,早上送来的奏折依旧堆积如山,下午不知道还会送来多少。 皇帝厌了烦了,失望之色更加浓郁。 为了保住祁天佑,他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父亲和百官斗智斗勇,没日没夜地承受百官的报复,结果祁天佑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越想越失望,皇帝愤而起身,率先离开了上书房。 暂且不愿再理会政事,皇帝前往后宫想要偷一份清闲,可走在花团锦簇之中,他忽然觉得荒凉孤独。 马清月被禁足,娴妃和兰妃忙着处理后宫之事。 纵使后宫佳丽三千,他却难找到个可心的人。 走着走着,皇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宫门外,他抬头往上看,匾额上提着“轻月宫”三个字。 月嫔还算温婉可人。 如此想着,皇帝抬脚迈入门槛。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月嫔一听说他来,忙放下绣绷,欢喜地出门迎接。 第878章 茯苓夹饼 第878章 茯苓夹饼 一番行礼毕,月嫔见皇帝面有疲色,放软了声音:“臣妾近来见一嬷嬷按摩的手法极好,特地学了过来,陛下帮忙看看是否有长进,可好?” 见她没谈及正事,皇帝心情好了些,点头答应。 月嫔让皇帝躺在软塌上,自己先去涣了手,擦干手上的水,抹了些助眠的膏药在手上,力道不轻不重地帮皇帝按摩头部。 片刻之后,皇帝在她的伺候之下沉沉睡去。 等皇帝睡安稳了,月嫔轻手轻脚地停下按摩,净了手,为皇帝披上一件薄薄的衾被后,坐在一旁刺绣。 袁忠看在眼里,暗叹月嫔懂事,陛下整日为国事烦忧,回到后宫想要的就是一份清静,月嫔能给他这份清静,假以时日定能在陛下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一个时辰之后,皇帝悠悠醒来,月嫔忙上前扶起他,他一扫疲惫,通体舒畅:“朕睡了多久?” “才不过一个时辰。” 月嫔柔柔道,眼中含着担忧,似乎担心他睡不够。 皇帝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一个时辰不少了,朕许久都没有睡得这么久了。” 月嫔担忧更甚,张嘴想要劝说,但知道他是在为国事操劳,后宫不得干政,她就没敢多言,将话咽了下去。 见状,皇帝难得地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正欲说几句贴心话,视线却瞥见茶几上的一盘糕点,意外道:“茯苓夹饼? 这可是朕从前最爱的点心,只可惜,翠嬷嬷病逝,此外宫中再无人能做出那种味道,朕也已经多年不吃了这点心了!” 话音才落,皇帝已经亲自过去捏起一块茯苓夹饼吃起来。 茯苓饼皮薄如蝉翼,果酱夹心清甜味美,两者结合入口即化,清爽可口,一片入喉吃不够,两片三片至十片都不腻人。 “这味道……竟与翠嬷嬷的手艺相差无几!” 皇帝越吃越上瘾,赞不绝口,看得月嫔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 她房中从未出现过这种点心! “朕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茯苓夹饼了,这是你小厨房里的人做的? 快宣过来让朕瞧瞧。” 皇帝郁气散尽,满面怀念,他对见做糕点之人满含期待。 “臣妾这就让人去问问。” 月嫔压下不安,派贴身宫女瑶草去小厨房问话。 瑶草脚步快,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回陛下娘娘,小厨房的人说是御膳房的一个宫女做的,她觉得还不错,就拿了些到咱们宫中。” “哦? 那快派人去御膳房将人请过来。” 皇帝本打算随意见见,有这番曲折,他竟来了些兴致,还非要见到人不可了。 月嫔越看越不安,这份点心来得太过蹊跷,她眼皮子直跳。 挤出一抹笑来:“左右不过是个做点心宫女,陛下若是喜欢,常命她做就是了,何须叫她耽误了您的时间?” “那不成。” 皇帝摆手,“你是不知道,朕小时候就好这一口,自打翠嬷嬷走了以后,御膳房再没能做出好吃的来。 他们做的不是太甜就是太淡,或者味道不对,朕吃一口就不愿再吃了,难得遇上做得好的,朕要定要亲自赏她。” 阻挡不了月嫔只能赔笑,一边和他闲聊,一边祈祷是自己多疑了。 第879章 神秘宫女 第879章 神秘宫女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月嫔娘娘。” 做点心的宫女被带了上来,低眉顺目,一举一动皆符合宫规,却并不卑微怯懦,仿佛不是一名宫女,而是名门望族府上教养出来的贵女似的。 月嫔捏紧了手帕,偷偷往皇帝脸上瞄了眼,只见皇帝神色中有欣赏之意,她心中不安更甚。 “你叫什么? 从哪里学来这手艺?” 皇帝俯视跪在地上的宫女,她整齐绾起的青丝之间插着一支玉兰簪,朴素雅致,露出的额头光洁细腻,皇帝忽然好奇她的长相,忙道。 “把头抬起来。” 宫女闻言,将头抬了起来。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肤白貌美,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一眼望之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细看之下依旧挑不出缺点来。 月嫔笑不起来了,皇帝高高挑眉,明显是对她极为感兴趣。 宫女却恍若不知道自己容貌的影响力,不卑不亢道:“奴婢名唤清影,因家中长辈喜爱吃茯苓,所以擅长用茯苓做糕点。” “为何突然做了这糕点?” 皇帝抿了口茶。 清影道:“‘傍潭秋爽鉏甘菊,豋岳春暄采茯苓’,每年这个时候奴婢都会上山采茯苓,今年入宫了,奴婢不能再去采,一时心中难受,便想起做些茯苓夹饼聊慰思念之情。” “你还懂诗?” 皇帝惊喜,“最喜哪位诗人的作品?” “自然是诗仙李白,其诗雄奇飘逸,意境奇妙,以令人拍案叫绝的文笔畅写心中所想,《将进酒》起伏跌宕,笔墨酣畅……” 提到心中所喜,清影全然忘记了眼下的情形,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对李白的作品如数家珍。 皇帝越听越兴奋,所有诗人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李白,对李白的作品更是时不时研读一番。 见清影如此熟悉,便提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清影对答如流,所说的见解竟和皇帝不谋而合,他满心欢喜,只觉得遇上了知音,亲自上前将清影扶起来。 月嫔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地交谈,吓出了一身冷汗。 清影碰巧会做皇帝幼时爱吃的茯苓夹饼,碰巧喜欢的诗人正好和皇帝一样,碰巧所有的观点也和皇帝不约而同! 分明是按着皇帝的喜好长的,怎么可能是巧合? “陛下……” 月嫔才要开口,皇帝抬手阻止,眼睛灼灼地望着清影,不愿此番交谈被人打扰了,几次三番插话都被拒绝,月嫔紧紧绞着手帕,十指被勒得惨白,只能认命地安静地旁观。 “陛下,巳时末了,可要在此摆膳?” 袁忠俯身靠近皇帝问话。 皇帝惊讶,往窗外看了眼,见外头晚霞漫天,他笑着摇头:“朕难得遇上知音,没想到一聊就聊到这个时候,待会儿就在这儿用膳了。”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袁忠退了下去。 瞧见了天色,清影忙福身行礼:“能与陛下相谈甚欢,是奴婢的福分。 只是眼下正是御膳房忙碌的时候,奴婢得回去做事,吃了是要被掌事公公骂的,请陛下允许奴婢先行告退。” 第880章 被人算计 第880章 被人算计 皇帝满脸欣赏,哪肯将清影再放回御膳房中,亲自将人扶起来,道:“你颇通诗书,去御膳房当差太过委屈了,朕封你为答应,你日后不用被其他事劳神,可专心研究诗词了!” 清影难以置信地仰起头,水眸盈盈,闪烁着喜悦:“谢陛下隆恩!” 被正有好感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仰望,皇帝满足感膨胀,揽着清影在餐桌前落座,继续方才未完的交流。 房里的宫女们不明所以,瑶草心疼自家主子。 这叫什么事? 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半点都不怜惜主子,甚至当着主子的面收了个女人,还将主子忽视得个彻底。 瑶草眼眶都红了,瞪着清影的背影,恨不得把清影给瞪穿了。 月嫔反而平静下来,后背在方才担心之时出了不少汗,衣服有些湿润,黏在后背不好受,她没和皇帝禀告一声,退进内室,在瑶草的伺候下换了衣裳。 瑶草欲说几句安慰的话,被月嫔摇头阻止,内室和外间只隔着一道门,说话声容易透出去。 月嫔重新返回明间,皇帝果然没有察觉到她离开过,她嘴唇微微抿紧,索性当个隐形人观察起清影来。 相比起争宠,她更担心的是被人算计。 正如之前所想,清影样样都正对陛下的胃口,像是为陛下量身定做的一样。 而今日,陛下才来她宫中,小厨房的人就恰好从御膳房拿到了她从没有吃过的茯苓夹饼,被陛下看到并宣清影面圣。 说是恰好,却更像是有人在刻意算计,是谁想要借她的手把人送进来? 许是月嫔的目光太过明显,清影回答皇帝的空隙,含笑着冲她颔首,《诗经》中所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月嫔完全笑不出来,她不知道清影是谁送进来的,也不知道清影有什么目的,但是以这样的手段进来,目的肯定不单纯。 今日清影从这里出去,日后犯了错,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她! 手帕被绞得变形,月嫔按捺下自己的恐惧,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正巧袁忠领着宫人进来上菜,月嫔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转移到用餐上。 一顿饭吃得月嫔心力憔悴,等将皇帝二人送走,月嫔立刻找来小厨房的宫女询问事情经过,宫女所言比之前告诉瑶草的更多,但大体意思也差不多。 月嫔挥退所有人,忙转向瑶草:“你方才去御膳房,可有打听清楚那人的来历?” “奴婢打听了,说是今年才入宫的,擅长做点心,每日都规规矩矩地待在御膳房里,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瑶草摆头,脸上满是对清影的愤怒。 “查,命人查仔细些!” 月嫔狠声命令,瑶草连忙下去吩咐暗中的人手。 可惜最终查来查去,结果都是清影只是御膳房中一个做点心的,其余什么都没查到,清影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月嫔终于能确定自己是中计了,她不敢隐瞒,立刻让人去通知祁无桀…… 第881章 不变应万变 第881章 不变应万变 安王府,元一急匆匆的进了祁无桀的书房,还未走到他的跟前,元一就已将密信举起,“王爷,琪花传来消息,似是有急事禀报!” 祁无桀脸色阴沉了下来,琪花性子还算沉稳,一般便是遇上了什么要紧的事,也不会如此着急,难不成后宫又有巨变? 从元一的手中接过那封密信,祁无桀修长的手指将信封直接撕破,从里头取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来。 将信纸上的消息读完,祁无桀当即便沉默了,元一最怕就是看见他这个反应,看来宫中当真是出了大事了,他想知道,却又不敢问。 隔了好一会儿,坐在书案前的人才缓缓开口:“去,将初尘找来!” “是,王爷!” 元一转身去寻初尘,心里也有了些数,看来是涉及到后宫的势力。 自从元一回到京城,祁无桀便给他们两人划分了任务,元一乃是他培植的暗中势力,因此暗里那些刺探、搜证等事情,全由元一负责。 而初尘是祁无桀军中的参军,是祁无桀明面上的人,有关皇宫、朝廷、军中的事情,全由初尘负责。 将除尘带到后元一便准备离开,可还未告退便听见祁无桀道:“元一,你也留下。” 二人的心又是咯噔一跳,看来琪花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不,应该是他们家王爷遇上大麻烦了! 只见祁无桀穿着黑金锦服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的芭蕉叶沉思,似是在想什么,随后又背着手一步步走到了二人面前,这才站定。 “长话短说,琪花这边遇到了些麻烦,有个名为清影的宫女踩着她的肩膀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此人出现的极为蹊跷,简直是为皇帝量身定做的一般,琪花能力有限,此事只能由我们来查!” 初尘当即出声:“王爷放心,属下即刻开始探查此人的底细!” “必要将此人的来历查清楚,姓甚名谁,何方人士,那点心又有什么古怪,通通都要查清楚!” 祁无桀那手中的信纸递给初尘,“你们两个好生看看这上头的东西,照着上面的疑点逐一排查!” 初尘看了看那信,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王爷是怀疑这宫女是被人刻意安排进宫,送到皇帝身边的?” 祁无桀一时也拿不住主意,只道:“本王如何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如何,琪花入宫不久,还不曾真正站稳脚跟,后宫又是跟皇帝息息相关的地方,决不能掉以轻心!” “元一,你也不得懈怠,立即去联系咱们在成王府的暗桩,查查此事是否跟祁天佑或漠北那边有关系!” “是,王爷!” 元一应了一声,“不知王爷可要给琪花回信?” 祁无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随后将笔放回笔架上,径直往门外走。 “这便是回信!” 祁无桀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棉衣和初尘感冒走上前查看,只见那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六个大字——“以不变应万变”。 第882章 大洗牌 第882章 大洗牌 傍晚时分,宫门口拐角处的暗巷里静静停着一辆紫檀木马车。 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往身后瞧了瞧,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便转身入了暗巷,掀起马车上的竹帘,只见里头端坐着一个风姿绰约冷峻孤傲的男人。 宴明殊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将竹帘放下,“王爷,让您久等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向东行驶,祁无桀这才出声:“不打紧,这几日朝中发生许多大事,翰林院想来事情也颇多,你今年才入仕,想来事情更为繁杂,肯跟本王走一趟也是难得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晏某这条命都是您救的,别说只是去见个人,便是让晏某上刀山也绝不敢推辞。” 祁无桀笑了笑,“那倒不会,不过是去见见公孙大人罢了。” “公孙大人? 王爷说的是公孙篌?” “朝廷里也没几个姓公孙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值得你这个大忙人出宫见一见?” 见宴明殊有些惊讶,祁无桀笑道:“公孙大人为人和善,最喜欢你这样循规蹈矩,一身正气的读书人,再说了,褚黎那只野猴子也在,你不必紧张。” 一提起褚黎,宴明殊多了几分轻松愉快之色,“褚少爷也会去? 怎的没见着他?” “本王要过来接你,她说懒得坐在马车上干等,便自己先过去了,此时想必已经到了公孙府了。” “原来如此。” 宴明殊还是有些忐忑,“王爷,这一次去公孙大人府上拜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祁无桀神色淡定,语气也轻快,“也没什么,只是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罢了。” 宴明殊了然,不过短短两个月,京城朝局便来了个大洗牌,是该好生商讨商讨。 世人皆知成王与严王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两两元气大伤,却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夺嫡漩涡之中最默默无闻的安王,和一个看似三边不靠的纨绔少帅在主导。 这京城风云如何变化,便也只看这二人想天晴还是落雨了! 马车于公孙府门口缓缓停下,宴明殊跟着祁无桀进了公孙府,来到前厅时,褚黎正坐在椅子上啃苹果,吃相有些不怎么斯文,但瞧着公孙篌面带喜色,似乎与褚黎相谈甚欢。 “公孙大人!” 公孙篌一见祁无桀便赶紧起身来迎,“老臣参见安王殿下!” 祁无桀双手扶起公孙篌,“公孙大人不必这般客气,这里没有外人,用不着行如此大礼!” “这是规矩,礼不可废啊!” 公孙篌在祁无桀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一眼就瞧见了祁无桀身后的宴明殊,虽其貌不扬,却是儒雅稳重,身上一副浓浓的书香气,在孤傲冷峻的祁无桀与性子跳脱的褚黎中间显得有些另类。 “这位小大人瞧着有些眼熟,不知是哪家大人的少爷?” 祁无桀将宴明殊拉上前,“公孙大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此次科考的状元郎宴明殊。” “怪不得有些眼熟,真是少年英才啊,好好好!” 第883章 荒唐 第883章 荒唐 公孙篌的眼睛一亮,朝宴明殊伸出了手,连说的三个好便能看出他对宴明殊的喜欢了。 宴明殊受宠若惊,赶忙同他握了握手,“公孙大人过誉了,晚辈的父亲并不是京城的官员,晚辈也不过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撰罢了,委实担当不起少年英才四个字。” 公孙篌握着宴明殊的手迟迟不曾松开,似乎很是钟意他,“年轻人最重要的是人品,这位小大人诚实谦逊,这便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老夫也不放在心上!” 见众人已经都到了,公孙篌便道:“前厅嘈杂,还请诸位到老夫的书房一叙!” 今日要说的都是极其要紧的大事,三人自然也是希望说话的越隐蔽越好,于是便跟着公孙篌来到了书房。 婢女奉上几杯清茶后,便将门关上了,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公孙篌身为其中年纪最大,威望最高的人,率先开口了。 “今日在座的都是安王殿下的左膀右臂,聚在此处也是为了更好的辅佐安王殿下,故而诸位都不必拘束,若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提出来,咱们一同商讨便是!” 褚黎与宴明殊都是第一次来公孙府,面前又坐着公孙篌这位天忱最德高望重的股肱之臣,实在是有些拘束,谁也不肯先开口。 见气氛有些凝重,褚黎这才跳了出来,“公孙大人,您浸染朝堂多年却依旧两袖清风,既不曾被奸佞小人陷害,也不曾被世俗的污流同化,我们二人于您不过是黄芪小儿,又怎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公孙篌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老夫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素以轻狂嚣张出名的褚少帅这般谦逊,也罢,老夫今日就托个大!” 三人闻言也都坐直了身子,等着听公孙篌的见解。 “今年朝廷发生了好几件大事,诸位应当都听说了,陛下才发了圣旨,成阳侯被判秋后问斩,严王这一党,至此就算是已经陨落了。 咱们现下最大的敌手便是成王!” 一说起祁天佑,公孙篌便是怒火中烧,连连叹气,“早年间便觉得祁天佑此人心术不正,如今竟闹出这样大的丑闻来,实在叫人所不齿,若天忱落到了这般卑鄙无耻之人的手中,老夫便当真是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公孙篌身份高贵,算得上是荣朝的皇亲国戚,祁天佑相当于刨了人家的祖坟,他此刻便是指着祁天佑的鼻子骂,在座的三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宴明殊闻言也是义愤填膺,“公孙大人说的极是,祁天佑此人当真是劣迹斑斑,前有赈灾贪污鱼肉百姓,后有不尊前人掘坟盗墓,实在不配为一国之君,若不是被守陵卫士当场抓获,只怕无人会相信他会做出这样荒唐之事!” “最为可笑的是,陛下一代明君,竟屡屡为祁天佑开脱罪责,在成阳侯一事上也对祁天佑多有偏颇!” 公孙篌越说情绪越激动,竟气的面红筋爆,“如今竟还明晃晃的为祁天佑找替罪羔羊,并且诛人九族,这般作为实在叫朝中的诸多老臣都寒了心呐……咳咳咳……” 第884章 产生分歧 第884章 产生分歧 公孙篌说到气愤处竟还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竟险些背过气去。 好在公孙大人身子还算硬朗,宴明殊又上前替他顺了顺气,这才平静了下来。 公孙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连道:“多谢小大人……咳咳咳,多谢!” 祁无桀皱了皱眉,赶忙递给他一盏茶,“公孙大人切勿动怒,虽说此次祁天佑并未受到应有的惩罚,却不代表他次次都能逃脱!咱们总有一日能将他绳之以法的!” 公孙篌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如今这般铁了心的护着他,我就不明白,这祁天佑究竟哪里好,竟值得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保住他!” 褚黎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扇子往桌上一搭,亦是一脸的鄙夷。 “我也不明白,原以为祁天佑犯下这般滔天大祸,陛下便不会再纵容他,没成想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庇他,这样下去,也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天理难容之事?” “朝中大臣人人都有一双眼睛看着,个个都心里有数,祁天佑此举是将朝中的老臣得罪了个干净,至少这些人是绝不会再与祁天佑为伍了,说难听些,这与我们其实是有利的!” 宴明殊看向祁无桀,眼睛里暗潮涌动,“这些日子听闻有不少老臣都靠向了王爷,咱们也多了几分胜算,总有一日,祁天佑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祁无桀对此也尤为感激,“本王在朝中能有今日的实力,公孙大人当居首功,若非是您暗中为本王在六部安插人手,本王只怕早就中了祁天佑的暗算了!” 这么说着,祁无桀忽然感受到身边之人向自己投来了灼热的目光,便笑了笑补充道:“当然,在对抗祁天佑一事上,褚大少爷也有不可忽视的功劳!” 褚黎闻言这才释然,笑着从碟子上捡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公孙篌并未将这点儿功劳记挂在心上,反倒摸了摸下巴处的长胡须,直勾勾的盯着祁无桀,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说到此事,老臣斗胆请问王爷,成阳侯诬陷成王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可谓是峰回路转,险象环生,老臣总觉得成阳侯是遭人算计,只是不知其中有无王爷的手笔?” 这个问题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 公孙篌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了些端倪,有些失望道:“为官之道,就是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王爷颠倒事实黑白,恶意构陷,欺君罔上,请恕老臣不能苟同!” 公孙篌可谓是天忱官员中最为正直最有原则的忠臣了,无论他在夺嫡中站在哪一队,他最先要效忠的都是皇帝。 之所以选择祁无桀,也是因为他看出了祁无桀的潜质,知道他会是一代明君,在他眼里,帮助祁无桀上位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权力地位,而是为了造福黎民百姓,为了更好的效忠皇帝,不让皇帝选错褚君。 所以对于祁无桀与褚黎使用的一些黑色手段来说,他是不能赞同的,甚至他也无法接受自己侍奉的君主也使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敌人。 站在公孙篌这样一辈子都不曾做过一件亏心事的老忠臣面前,褚黎也觉得自惭形秽,但,她绝并不后悔。 第885章 各凭本事 第885章 各凭本事 褚黎见祁无桀沉默不语,便赶忙站了出来替他解围:“公孙大人,此事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见成阳侯告发祁无桀无望,这才……这才出此下策,想着先扳倒成阳侯。” 褚黎直视着公孙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头装满了历经岁月的精明与睿智。 “实在对不住公孙大人,可我们打仗讲究兵不厌诈,做了此事,我并不后悔,虽然成阳侯因此事入狱,可真正让他伏法的,是他以前所做的错事!” 见二人意见相悖,宴明殊生怕今日的见面闹得不欢而散,便赶紧站出来讲和,“公孙大人,若要深究,在坐实成阳侯诬陷成王的此事的罪名上,祁天佑是主犯,褚少爷顶多算是……小小的推波助澜。”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又道:“且成阳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官,扳不倒祁天佑,扳倒成阳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还请公孙大人看在这点儿好处上,不要与褚少爷计较。” 公孙篌看着褚黎,眼神复杂极了,褚黎却是不怕的,公孙篌又没证据,还能抓自己去坐牢不成? 一旁的祁无桀见褚黎挡在自己面前,活像个护食的小崽子,心中甜腻腻的,似乎她总是这样,即便个子还没有自己高,却仍然愿意站在自己面前。 哪怕只是为自己遮挡了一点点风雨,他也觉得无上感激。 公孙篌听了宴明殊的话却迟迟没有表态,祁无桀也不愿让褚黎独自承担,毕竟事情是他们一起做的,即便公孙篌当真因为此事选择放弃自己,他也不能将一个女子推出去为自己顶罪,若是如此没有担当,何谈天下? 祁无桀正欲出声解释,便见褚黎皱着眉头,扭头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祁无桀看明白了这个眼神,意思是:给老子闭嘴! “罢了,”头发斑白的老臣忽的出声,“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兴许我们这一套言论信念,当真不适合如今混乱又荒唐的局势。” 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公孙篌话锋一转:“但是……我依旧无法苟同褚少爷的理念,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去帮助王爷上位!” 褚黎皱眉,“想法不同不必强求,咱们也不必大费周章说服对方,就各自用各自的方法辅佐王爷,公孙大人意下如何?” “不如何!” 公孙篌胡子一翘,大声的严厉呵斥:“褚少爷这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行为,你要这般做我无法阻止,但若被老臣抓住把柄……老臣绝不会手软,定然上报朝廷着人问罪!” 褚黎冲公孙篌挑了挑眉,嘿嘿笑了笑,“公孙大人放心,晚辈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狡猾,断不会叫您抓住把柄的!” 公孙篌瞪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那就各凭本事了。” “自然,自然!” 褚黎又回头对着祁无桀憨笑,将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你可欠我个人情啊,我冒着被这老头送进监牢的风险跟着你的,还替你留下了一员大将,你可不能亏待我!” 祁无桀温柔的笑了,“日后也封你个大将军做做,如何?” “那怎么能够?” 第886章 江山分你一半 第886章 江山分你一半 褚黎将眉毛一拧,“得超过我老爹才行,再怎么也该封个摄政王当当才像话嘛!” 本以为祁无桀会骂自己痴心妄想,不成想,祁无桀竟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当真? 封我当摄政王?” “你别管,”祁无桀认真的向她承诺:“总之,这天下分你一半!” 褚黎呆愣愣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有毛病!” 祁无桀也好笑,分褚黎一半江山,也不一定就是摄政王啊。 一旁的宴明殊可懒得听这二人打情骂俏,赶忙便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 “公孙大人,晚辈斗胆请教,王爷已经蛰伏多年,除了去年赈灾王爷不忍百姓受苦,故而出头揽下赈灾的差事外,再不曾崭露头角,也不知王爷何时才能从暗处浮上明处来?” 公孙篌大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王爷以为如何?” “褚黎是本王的人这一点,祁天佑现下已经知晓了,想来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轻视我,祁禹大势已去,如今便是我与祁天佑之间的博弈,再像从前那般伏低做小也是无用了!” 公孙篌将目光投向褚黎,“好端端的,褚少帅为何会暴露?” 三人又是一愣,褚黎手忙脚乱,生怕祁无桀又说漏嘴,赶忙道:“哦,就是上次我去王府找王爷商量点儿事,不小心被他撞见了,就这么暴露了!” “真是大意!” 但公孙篌也并未过多斥责,只道:“不过这样也好,夺嫡本就该正面较量,谁有能力谁有本事,谁便往高处爬,在成王身边安插奸细的确不是正道!” “奸细? 这两个字未免有些太难听了吧!” 褚黎用手挡住脸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自己,祁天佑早就坐上太子之位了,哪里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祁无桀又哪里会得到这么多前朝旧臣的支持? 一旁的宴明殊也道:“王爷此话说有理,咱们若继续装傻也是无用,反倒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倒不如直接向祁天佑宣战,咱们正面较量,总归咱们如今的势力也不比他弱!” 公孙篌赞赏的看着宴明殊,“老夫亦是这般认为,有我们这些老臣在,祁天佑未必就那般坚不可摧!” 祁无桀当即起身向公孙篌鞠了一躬,“那本王就仰仗公孙大人了!” “王爷是君主,这都是老臣该做的!” 公孙篌赶忙扶起祁无桀。 一旁的褚黎嗤笑两声,“你们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啊!这祁天佑虽说尽失人心,可架不住皇帝宠爱,若皇帝非要传位给祁天佑,那咱们还能拿着刀架在皇帝脖子上,逼着皇帝篡改圣旨么?” “褚少帅!慎言!” 公孙篌大惊失色,“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能胡说?” 褚黎挥了挥手,“公孙大人不必这般惶恐,皇帝对我极好,我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我真做了,我老爹定会第一个劈了我!实在没法子就暗杀,将祁天佑弄死算了!” 宴明殊并不赞同,“此举恐怕不妥,若成王当真出了事,以陛下对他的偏爱,只怕会迁怒王爷,若是因此让渔翁得利,那便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887章 借把东风 第887章 借把东风 书房内忽然便沉默了下来,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公孙篌开口替众人提升士气:“不必担心,陛下只是爱子心切,可绝不会一直被祁天佑迷惑,他是明君,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陛下定然是能看到安王殿下的,这一点,老夫有绝对的信心!” 这么说着,他又提醒道:“因成阳侯被判死刑,巡防营如今成了无主之物,花落谁家还有尚未可知,还望王爷做好准备,若能将巡防营握在手里,对于咱们来说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宴明殊深表赞同,“此事我已然调查过过,如今能做巡防营统帅的人不多,但祁天佑一定会为此争取,可他已经有了殿前都指挥使梁正恩,若再得一个巡防营,对咱们来说真正是大大的不利,近段时日最重要的事,大约就是这个了!” 听了这话,祁无桀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以为祁无桀这副样子是对此事没有信心,宴明殊出声宽慰:“王爷不必忧心,按照咱们天忱的律法,陛下应当会在巡防营中另提拔一个人补上这个位置,此人应当是副统领汪淮。” “汪淮?” 褚黎又从碟子里捻起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轻轻一咬,葡萄里的汁水便溢满了整张嘴,酸酸甜甜的,极对她的口味,“这个汪淮又是谁的人?” 祁无桀淡淡道:“他是本王的人!” “不错!” 宴明殊显得尤为高兴,“因此这巡防营十有八九会落在咱们手上。” 转头去看祁无桀,可他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宴明殊忍不住问他,“王爷,可是我说的不对?” 祁无桀顷刻便反应过来,“你对天忱的律法了如指掌,说的定然不会有错。” 只不过他总觉得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子有些古怪,也不知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出现是有什么目的,跟巡防营有没有关系,又会不会威胁到琪花在宫中的地位呢? 虽然他心里有诸多疑问,但到底是没将此事说出来,一是因为祁天佑脱罪,大家的心情都较低迷,当此事说出来也只会让大家更为焦虑。 二是公孙篌还不知道月嫔的真实身份,若是他得知自己在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只怕又要生气。 三是这宫女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设计,这些都有待查验,还是等有了眉目再说出来不迟。 打定了主意后,祁无桀顺手又摸到了腰间的玉佩,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他笑道:“偷盗皇陵珍宝一事,会成为祁天佑这一生中的奇耻大辱,我们绝不能就这般轻易的任由他将这一章揭过去,如今众怒正盛,不知诸位有什么好法子借这把东风,将事态进一步闹大?” 对于这种阴损的法子,公孙侯自然是没有什么想法的,登时便闭口不言,脸上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褚黎挑了挑眉有了主意,“不如让咱们的文状元宴大人写一篇文章,好生驳斥祁天佑一番,气死祁天佑?” 第888章 处理贿银 第888章 处理贿银 宴明殊眼睛一亮,可别有了精神,“这个主意好,等这篇文章写出来,咱们就大街小巷的张贴,一连发他个十几日,看他祁天佑还有没有办法稳坐钓鱼台!” “公孙大人,咱们只是将所知道的事实写出来,并没有诬陷,这总没有触碰天忱律法,触碰您的底线吧?” 褚黎鼓着圆溜溜的眼睛冲公孙篌直笑,“您可不能因此告发我,也不可因此怪罪宴大人啊!” 公孙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瞥着宴明殊,“只要执笔之人实事求是,老夫无话可说!” “好啊!” 褚黎将桌子一拍,神情也变得欣喜狂热起来。 “宴大哥,此事就交给你了,你满腹经纶又熟悉天忱律法,想必一定能写出一章流芳百世的好文章来!若是写的实在精彩,干脆编进史书里,正好叫祁天佑遗臭万年,被万世万代唾骂!” 写进史书自然是不可能的,宴明殊知道褚黎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信心,登时便朗声大笑,“褚少爷放心,我自当尽力,定然让祁天佑颜面扫地!” 几人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从公孙府出来,宴明殊不准备上祁无桀的马车。 “王爷,褚少爷,自我进宫任职以来便搬出了安王府,平日里也甚少出宫,好容易出来一趟,正好在外头买些玩的吃的带回去给玄铮解闷解馋,就不劳二位相送了!” “好吧,那我们便先回去了,若文章写好,可定要第一时间拿给我开开眼才是!” “褚少爷放心,若是完成,定然第一时间拿给你过目!” 看着宴明殊离开,褚黎与祁无桀也上了马车,因安王府与将军府离得近,祁无桀便决定先送褚黎回去。 狭窄的马车只剩下他们两人,褚黎有些心烦,原本就是为了避免与祁无桀两人单独相处,才先行去了公孙府。 结果回府的还是没能逃掉与他独处一室! 气氛如此诡异,褚黎又心慌又着急,便绞尽脑汁的寻找话题,想化解尴尬。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话题,褚黎无奈,便想到了装睡,正欲打个哈欠,却听见一旁的祁无桀略带关心的发问了:“今日你这般生龙活虎,想来是怪病已经痊愈了?” 褚黎脸一红,他怎么还记得此事? “这个月好了,不会再犯病了。” 祁无桀神色紧张,继续追问:“那下个月呢? 还会折磨你么? 你肚子还会疼么?” “下个月……”褚黎用手指抠了抠发痒的右脸,尴尬的恨不得从马车上跳下去,“下个月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会折磨我,也许不会。” 祁无桀若有所思,似懂非懂,“那要如何,这个怪病才能不折磨你?” 褚黎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她此前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不淋雨,不受凉就行吧,我也不太清楚。” 祁无桀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可祁无桀却不知为何,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紧跟着又问:“那你这怪病……” “那个……王爷!” 褚黎赶忙出声阻止他的提问,慌忙又开始找别的话题…… 第889章 忽然发怒 第889章 忽然发怒 “那个,那个……最近祁天佑自顾不暇,想来是没有时间去追查被抢的贿银了,不知道是否可以通知祝叔,让他们开始搬运贿银,进行销赃了?” 祁无桀手托着下巴考虑了一番,“也好,只不过你要好生嘱咐连青,这笔银子特殊,定要好生保管,且销赃时定要看准买家,小心引火上身!” “不打紧,”褚黎笑嘻嘻的说:“岑远宁说他有路子销赃,且保证安全,绝不会有隐患,此事用不着祝叔他们操心,就等着押送东西交易便成了。” “呵呵。” 祁无桀关心褚黎时的温柔全数不见,双眼注视着窗外不再看她。 这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他关心,每每从褚黎那张小嘴里听到些好听的话,他便能欢喜好几日,可每当自己稍微对她好一点儿,她便要出些幺蛾子,实在是不知好歹! 祁无桀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褚黎也不是第一次见着了,张口便问:“你呵什么? 我又哪里又惹着你了?” “你哪里惹着我了你不知道?” 祁无桀也恼了,这蠢女人莫非是得了离魂之症,连他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他不是才警告过她不许离岑远宁太近? “本来就不知道,打什么哑谜?” 她褚黎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还能这般三番四次受他的气? 跟谁横呢? 话音刚落,便见祁无桀怒目圆瞪,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给和我下去,别坐本王的马车!” 驾车的元一听见动静回头去看,只见整个马车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见马车的顶部整个被人掀开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街上的行人商贩都被吓的心惊胆战,慌不择路的退到了一边。 这剧烈的响动将那匹黑鬃马吓得不轻,元一赶忙拉稳缰绳安抚黑鬃马,避免马儿受惊伤到行人,再没空暇去身后的情况。 马车里的打斗声依旧没停,不多久便见着一身银袍的褚黎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一般,被人从马车顶部的空隙打横扔了出来,直直的朝着人群飞去。 这该死的祁无桀,竟敢将自己扔出来,她今日绝饶不了他! 要看就要砸到人,褚黎越发的慌张,她若摔在地上养两天也就好了,可若是砸到了人那可就麻烦了! 褚黎不受控制的大喊:“快闪开啊!” 眼看就要落地,褚黎伸出右手,对准街边一辆马车猛地按下手上索魂镯的机关,千仞银丝即刻飞了出去,牢牢地缠住了那马车的车辕。 褚黎顺势一拉,整个人便朝着马车飞去。 眼看就要撞上那辆马车,褚黎憋着一口气,想着一会儿若是能在马车上站稳脚跟便皆大欢喜,若是来不及便运功直接撞上去,总也不至于太难看! 正这么想,那千仞银丝在褚黎的力量的拉扯下,竟将马车整个调转了方向,马儿受惊,马车上的车夫更是被摔下了马车,紧接着马车的车辕也便被千仞银丝生生勒断,瞬间成了两截! 而腾空的褚黎手上没了借力的东西,像只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往下坠,眼看就要摔在地上,褚黎忍不住大叫。 “啊……” 第890章 冠绝尘世美男子 第890章 冠绝尘世美男子 马车中的男子一身桃色衣裳端坐在软塌上,外头动静太大,只以为是遭遇了暗杀,掀开竹帘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屏气凝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抬头便见一个银袍少年满脸的惊恐朝着自己飞来。 “闪开!闪开啊……” 这男子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朝自己飞来的少年长相极其出众,清新俊逸又昳丽夺目,独特的气质可用出尘脱世四字来形容!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偏他就对这世上美好惊艳之物有些执拗,一见这少年如此出挑,实在不忍见他就这般摔在地上,便赶紧伸手去接。 这般容貌,可绝不能毁了!便是擦破点儿皮都不成! 见面前这人伸出手准备接着自己,褚黎也准备认命,眼看就要落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却不知从何处伸来了一只手,一把将褚黎拽到了怀里,揽住了她的腰,迅速站定。 回头一看,正是满脸怒气的祁无桀,还不等褚黎开口骂人,他便率先出声教训起她来:“一身的功夫也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若我方才稍微慢上一步,你岂不是要砸到人家?” 褚黎瞪大了眼睛,“恶人先告状!方才可是你将我扔出来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会险些砸着人?” “我为何将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方才是谁掀了我的马车顶,还想上来扯我头发来着?” 褚黎支支吾吾半天,“那……那也是你先动手的!” “我打你哪儿了?” 褚黎眼珠子四处乱看,“反正是打我了,我现下浑身都疼。” 祁无桀压下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怒气,将自己右手上的袖子往上一扯,健壮的手臂上便露出了一个秀气的牙印,若离的近些,还能数清上头印出的牙齿痕。 他方才不过是想吓吓褚黎,谁知褚黎忽然便发了狂,像是生怕被他吃干抹净了一般拼命反抗,又是咬人又是扯头发的,像块牛皮糖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 若非是被他抓住空隙,褚黎定要伤着自己的脸,明日上朝又免不得要被追问! 褚黎赶忙将他的手压了下来,“好了好了,都是大男人别这么计较,我也原谅你方才对我的粗鲁行径了!” “我……” 褚黎径直转身,看向愣在一旁的男子,细细打量下,两人这才发觉此人丰姿清奇潇洒,一双桃花眼冠绝尘世,身着粉衣开满桃花,竟比褚黎还要昳丽三分! 这美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皱了皱眉问:“你方才是用什么东西毁了我的马车?” 褚黎见他也不像是坏人,便将右手的袖子轻轻捞起,露出里面精妙的索魂镯来。 只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竟伸手便将腰间的钱袋子扯了下来,递给了褚黎:“这镯子你可能卖给我么? 多少钱我都买!” 旁边被忽视的祁无桀一把握住了褚黎的手,将她的袖子扯了下来,盖住了里头的索魂镯,阴恻恻的说:“那东西是本王送她的,她便是手断了,也不敢将这镯子取下来,就更不必说卖给你了!” 第891章 看见老熟人 第891章 看见老熟人 褚黎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怎的跟斗鸡一样,除了宴明殊,自己只要一跟别的男人走的近些,便像是刨了他祖坟一般满腔怒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最奇怪的眼前是这个身着桃色衣裳男子,一见着祁无桀便神色古怪起来,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道:“你方才说你是王爷?” 祁无桀没有说话,但他那眼神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为何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这男子一面嘀咕一面盯着祁无桀看,好半晌才面露惊恐道:“你是祁无桀?” “你说的不错,他便是安王殿下!” 褚黎回答完问题后又问:“你又是谁? 京城的公子哥,本少爷大多都调戏过,似乎没有见过你这号人物啊!” 在场百姓闻言当即指着褚黎窃窃私语起来。 “此人素爱调戏京城的公子哥? 谁啊?” “想来除了褚将军那位被宠坏了的独子,也没有别人了吧?” 百姓们对褚黎很是感兴趣,可眼前的男子听了褚黎这番话却半点不吃惊,反倒一听是眼前站着的人是祁无桀便傻了眼。 脑海中的人影与眼前这人的侧脸登时便重合了起来,这男子仿若见了鬼了一般,撒腿就跑,不多久就没了踪影。 褚黎嘴角抽了抽,“这人谁啊,怎么奇奇怪怪的,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以前欺负他了?” “不记得。” 祁无桀转身往那辆紫檀木马车上走。 褚黎冲百姓们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没戏看了,都走吧!” 等人群慢慢散去,褚黎又屁颠屁颠的往马车上爬,才捞起竹帘便见祁无桀朝着自己的面门一脚踢了过来,褚黎侧身一躲,怒道:“做什么?” 祁无桀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衣衫,上头全是脚印,这脚印比一般男子的小些,一看便知道是褚黎的。 他道:“马车都被你掀了,你还上来做什么? 自己走回去吧!” 说完便将竹帘的一角从褚黎的手中拽了回来,轻轻放下,“元一,我们走!” 元一略微有些歉疚的看了褚黎一眼,随后便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驾着一个没有车顶的破马车离开了。 只剩褚黎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四顾茫然。 早知道就让褚箫等等自己了,此处离将军府可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偶然瞥见了对面的酒楼里走出来了三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比褚黎略小几岁的模样,似乎是熟人啊! 褚黎嘿嘿一笑,背着手就大步大步迎了上去。 几人勾肩搭背正醉醺醺的往马车上爬,为首的那个叫裴云,踩着小厮的背上了马车,还没来及钻进去呢,便被褚黎一把揪住的脖子后面的衣领。 裴云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卡在那儿,打了个酒嗝扭头就骂:“诶……哪个兔崽子扯老子衣领? 活得不耐烦了?” 回头一看,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儿都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冲自己摆手,那意思是:别动,别说话! 裴云冷笑一声,“摆手做什么? 到底是谁扯老子衣领啊? 老子在京城还没怕过谁呢!” 第892章 伺机报复 第892章 伺机报复 一旁的褚黎从他背后悄然冒了出来,一把将他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小云云,好久不见,这脾气见长啊!” 裴云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便浑身紧绷,等落了地才看清了拽自己衣领的人,登时便浑身颤抖了起来,“褚……褚大少爷!” 褚黎好笑,大力的拍了拍裴云的肩膀,拍的裴云一个踉跄,“这两年本少爷甚少出来逛,竟不知这京城已是你做主了!” “这是说哪儿的话,方才是小弟胡说八道,小弟如何比得上你? 玩笑话罢了,可千万别当真啊!” 这裴云家世也算显赫,加上会点儿拳脚,在京城也算是个小霸王,从前没少被褚黎揍,但总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褚黎也从不下死手,小打小闹的,人家老子好面子也不好意思告状。 揍的多了,对褚黎的恐惧便刻在了心里,好些日子没见,心头还是怕的紧。 “你们几个,这是要去哪儿快活啊?” 裴云和另外两个小跟班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开口,褚黎往马车上一靠,“怎么,好些日子不跟你们切磋,不知道规矩了? 问话也不回答了?” “我们准备去……去俏红楼……听听曲儿!” “哦,去青楼听听曲儿是吧?” 裴云怯生生的点了点头,“若褚大少爷不喜欢,我们不去就是了!” 另两个跟班也赶忙附和,“可以不去,可以不去!” “那怎么行?” 褚黎嘿嘿一笑,“听曲儿好啊,我就爱听曲儿,不过嘛,我觉得俏红楼的姑娘唱曲儿不行,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如何?” 裴云面露惧色,“这……这不好吧? 怎敢劳烦褚大少爷?” “少废话,都滚上来,去绫罗阁!” 褚黎瞪了他们一眼,兀自钻进了马车坐下。 裴云看着褚黎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褚大少爷,你稍等,小弟马车上不曾备下糕点,你素来爱吃这些玩意儿,我这就去前头的吉祥斋买些来!” 褚黎挑了挑眉,“好,去吧!” 裴云转身就扯着那个瘦些的跟班往前走,“严怔,吉祥斋糕点花样多,你随我一同去挑。” 另一个小胖子站在原地害怕极了,也要跟着一起,可裴云却不许,他盯着静悄悄的马车对小胖子一边做手势一边道:“你留在这儿,褚大少爷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好帮忙不是?” 将事情比划明白了,便同陆严怔转身离开了。 小胖子乖巧的站在原地,不敢上车也不敢离开,褚黎微微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只见那个叫陆严怔的进了吉祥斋,而裴云则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鬼鬼祟祟的很是古怪。 褚黎想了想,那条街像是有一家医馆,看来是去买什么下作东西了。 将竹帘放下,褚黎对着马车外的人道:“小胖子,上车来,本少爷有话要问你!” 小胖子被吓坏了,脸上的肉都在发抖,“褚……褚大少爷,您有何事需要小……小……小弟帮忙?” “先上来再说,”褚黎耐着性子道:“放心,本少爷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小胖子想起裴云嘴里恶贯满盈的褚黎,他如何能放心? 可又不敢违背褚黎的命令,踌躇半晌小胖子这才笨拙的爬上了马车。 第893章 憨厚的小胖子 第893章 憨厚的小胖子 上了马车,小胖子在离褚黎较远的地方坐下,细细打量了这小胖子一番,褚黎问:“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一愣,“你问我的名字?” “是啊,总不能一直叫你小胖子吧!” 小胖子将头埋的低低的,唯唯诺诺道:“其实叫小胖子也行,他们都这么叫我的。” 褚黎直冒火,“唧唧歪歪什么呢? 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大声些!” “我叫罗鲲!” 小胖子挺直了身板大声道。 “罗鲲,这名字有趣。” 褚黎好笑,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只觉得很是眼生,大约是父亲才升迁进京不久,他从地方跟着过来的。 “我父亲本是期望我能如鲲一般志向远大,不成想志向远大不曾学到,却与鲲一般,长得又胖又大,嘿嘿。” 罗鲲这么说着,竟然将自己逗也笑了,褚黎见他这般憨厚,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你方才与裴云设计想毒死我,我本来想揍你一顿的,既然你这般可爱,罢了,本少爷就不与你为难了!” 罗鲲一听这话,吓得从软垫上站了起来,“毒死你? 这怎么可能呢?” “他往医馆去了,不就是想买毒药下在糕点里,好毒死我么?” “不是的不是的,他说他去找些东西备着,一会儿打你也有个趁手的家伙,裴云虽然有些霸道爱欺负人,但是绝不会给人下毒,也绝不敢闹出人命来的!” 这小胖子果然好骗,三两下就套出了话,褚黎挑了挑眉,“那你就不怕他们打死我?” 罗鲲摇了摇头,“我此前听严怔说了,你功夫极好,在京城没几个人打的过你的!虽说裴云练刻苦练了好几年的武功,自以为武功盖世,实际却是个花拳绣腿,与你相比就是小打小闹罢了,你不会有事的。” 褚黎点了点头,恶狠狠道:“一会儿你就乖乖在一旁躲好,敢说一个字,本少爷就敲掉你一颗牙,明白了吗?” 罗鲲闻言赶忙捂住自己一口大白牙,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坐好,没多久裴云就回来了,上了马车便焦急的寻找褚黎的身影,见她坐在马车里没跑,便扭头冲着罗鲲嚷嚷:“让你站着别动,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罗鲲想起褚黎的警告,愣是捂着嘴一个字不说,裴云气的狠了,扬手就去打罗鲲的头,连连打了好几下,罗鲲也不说话也不反抗。 “住手!” 褚黎看不下去了,将二郎腿一翘有恃无恐道:“方才是我叫他上来的,你若恼他,便来打我好了!” 褚黎还不曾吃糕点,裴云自然是没那个胆子,讪讪道:“既是褚大少爷的意思,我就先饶了他!”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褚黎问:“去了这么久,点心可买到了?” “买到了!” 裴云看向一旁的陆严怔,“拿来吧!” 褚黎接过那包点心,特地捻起一块儿黄色的糕点细细的瞧,只见上头竟然浮着一层细细的白色的粉末。 褚黎一时拿不定主意,这罗鲲瞧着是有些憨厚,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但瞧着裴云也不曾将他当成是真心朋友。 若是他骗了罗鲲呢? 若裴云当真是下了毒药呢? 第894章 雕虫小技 第894章 雕虫小技 虽说裴云不是会下毒药的人,但褚黎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么一想,褚黎便将那块糕点递给一旁的陆严怔,“你长得这般瘦弱,瞧着着实叫人心疼,这块儿糕点给你了,你先吃吧!” 陆严怔诧异的看向褚黎,吞吞吐吐道:“这是专门给您买的,我怎的敢吃呢?” “你不吃? 难道这里头放了什么砒霜毒药?” “这怎么会呢,我们哪有这个胆子?” 陆严怔险些吓死,赶忙求助似的看向裴云。 没成想裴云格外的淡定,“身为弟弟,给褚大少爷试试毒怎么了,你就吃吧!” 陆严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着接过那糕点,三两口便将糕点吃了。 等吃完了糕点,陆严怔还冲着褚黎傻笑,“褚大哥,您瞧,我已经吃了,这糕点当真没毒,您也尝尝吧?” 褚黎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我为何要吃这糕点?” “你……你不是想吃才令我试毒吗?” 陆严怔欲哭无泪。 “我从未说过我想吃,让你吃不过也是看看你们是否在点心里下毒罢了。” 陆严怔只觉得头越老越晕,赶忙道:“可是……可是我试吃了,这点心没毒,褚大少爷你也该尝尝的,这味道当真不错!” 褚黎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无事,不代表过会儿也无事,我这人一向谨慎,不如再等等!” 话音刚落,便见陆严怔眼皮开始打架,嘴里还在劝说褚黎吃点心,可人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忽然便眼睛一闭,咚的一声倒在了马车上,手里的糕点散落了一点。 罗鲲大惊,赶紧起身用手去探陆严怔的鼻息。 褚黎摸了摸腰间的黄麒玉佩,“别担心,他也不是傻子,若里头是毒药,他打死也不会吃的,想来只是一点儿迷药罢了!只可惜,迷药对我是不管用的,吃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一旁的裴云攥紧了拳头,“你是如何知道这糕点里头有迷药的?” 褚黎看了一眼罗鲲,“自然是猜到的,你如今玩的都是本少爷当年玩剩下的,本少爷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你想做什么,棍子呢,家伙呢? 来吧,还等什么呢?” 裴云亦是恼羞成怒,“你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从前的我了,这些年我日日早起苦练武功,为的就是在你面前找回尊严!我这就命车夫找个地方停车,你我好生较量较量!” “哪用这么麻烦,就在这里较量吧,我坐着不动,你来打我。” “当真?” 裴云有些不敢相信,“你坐着让我打?” “本少爷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褚黎信心满满. 可罗鲲闻言却是有些着急,他时刻谨记着褚黎的话,若是开口说一个字就要被敲掉一颗牙,因此只得手舞足蹈的在一旁比比划划。 而此时的裴云已经从车夫的手里接过了木棍,正准备进攻,却见罗鲲竟然扑了上来将褚黎挡在了身后,冲他直摇头,意思是:别打,你会死的! 但裴云根本不领情,心里乱糟糟的,抄起木棍朝着罗鲲的右肩便是一棒,“碍手碍脚,给我滚开!” 第895章 花架子 第895章 花架子 罗鲲被一棍子抽中,倒在了一边,他整个人都疼的蜷缩成一团了,硬是没哼一声,褚黎无奈极了,这孩子怎么缺根筋?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说了我也不会敲你的牙!” 罗鲲得了褚黎的允许,再也忍不住便开始鬼叫起来:“啊……好疼,我的肩膀断了……我拿不起筷子了!” 褚黎叹了口气,看向裴云:“愣着做什么,来啊!” 裴云舔了舔嘴唇,褚黎对他的欺压历历在目,对于褚黎他还是有些恐惧,良久才下定决心要去一雪前耻,颤颤巍巍拎着棍子就朝褚黎挥去。 眼看棍子就要打到褚黎的身上,马车正遇上拐弯,猛地一甩,裴云一个踉跄,勾住了陆严怔的脚便直愣愣的摔了出去,一头栽在了褚黎脚下,登时便没了声响。 见裴云迟迟不曾起身,褚黎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用脚轻轻蹬了蹬裴云的肩膀,“诶,别装死啊,我可还没动手呢,赶快起来!” 蹬了好几脚也不见裴云有动静,褚黎起身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只见裴云的额头已经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人也已经晕过去了。 “真是没用,还有脸说什么苦练数年,想要与我较量一番,下盘如此虚浮,也不知是跟哪个花架子学的功夫?” 说完这话,褚黎看向一旁的罗鲲,“方才裴云摔倒你可亲眼看见了? 可跟我没关系啊!” 罗鲲疼的面无血色,但依旧点了点头,“看见了,是他自己没站稳才摔着了的。” 马车虽说还算宽敞,可一下子便倒了两个人,难免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褚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罗鲲看了一眼人事不醒的裴云,赶忙向褚黎求情:“褚少爷,您救救裴公子吧,他虽然有些自私,有些好色,有些恶毒,有些没同情,但却罪不至死啊!” 这话究竟是想要自己救他,还是不想要自己救他? “他方才都这般打你了,你还为他着想,要我救他?” “我都习惯了,”罗鲲垂下了眼皮,“他是我的朋友。” 褚黎翻了白眼,“近墨者黑,你若是跟着他这样混下去,定会被带歪,日后找别人玩去,就别理他了。” 罗鲲一脸的崇拜:“那……那我可以跟你玩吗?” 褚黎黑了脸,“不可以!我平日玩的东西太过惊险,你与我走的太近对你没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每日忙的头脚倒悬,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哦。” 罗鲲低下头,不再说话。 褚黎起身掀开竹帘,对着驾车的小厮道:“你们家少爷方才摔倒了,眼下怕是要死了,你快些驾车到我府上,好找个郎中来给他瞧瞧。” “我家少爷怎会摔着? 定是你将他打伤了!” 那小厮大惊,立即就要将马车停下。 褚黎也不急,“那你停车吧,随便你,但若是你家少爷死了,可不关我的事,那都是因为你耽误救治的时机才会死的。” 小厮一听,片刻不敢耽搁,使劲儿拿鞭子抽马屁股,可却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不知该去哪儿,“可是褚少爷,小的不知道将军府在何处啊……” 第896章 司空见惯 第896章 司空见惯 “绫罗阁知道吧?” 车夫立即嘿嘿一笑,“知道知道,我家少爷常去。” “果然跟你家主子一个德行,你就往绫罗阁驾车便是,路过将军府时,你再停下来!” 褚黎将帘子放下,又钻了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驾车的小厮急的险些将手里的马鞭抽断,马儿一路疾驰,终于在将军府门前停下,褚黎撩开竹帘跳了下来,罗鲲紧跟其后。 三两步跨上了大门,褚黎对着府前看门的小厮道:“快,将马车里头的人都抬进去,再让人去请个郎中过来!” 门口的小厮应了一声,赶忙上前将已经晕倒的裴云与陆严怔抬了出来,略微检查了一番,见还没死便赶紧往府里送,他们个个动作娴熟,沉稳平静,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 罗鲲看的连连咂舌,“褚大将军的家风就是不一般,连仆从下人都这般训练有素,从容镇定,真是难得啊!” 褚黎不以为然,“两个都活着,而且还是全须全尾的,他们为何要惊慌? 别说是这么点儿小伤了,便是被本少爷打断了手脚肋骨的人,他们也是见过的!” “裴云说的竟是真的? 褚大少爷当真打断过人的手脚?” 褚黎满脸泰然,“是啊,裴云好几次被我扯脱了胳膊又接上,他说的话你还不信?” 罗鲲打了个冷颤,他实在看不出褚黎是这般凶残的人,瞧着分明很是温柔和蔼的啊。 褚黎笑了笑,带着罗鲲跟了上去,“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按照往日的惯例,岳青山直接将人安排在了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因为将军府甚少有客人,故而院子称不上有多华丽,但打扫的还算干净。 郎中在褚黎的示意下,先给伤的最严重的裴云看诊,陆严怔中了迷药,躺在贵妃椅上呼呼大睡,而褚黎就与罗鲲一起坐在桌边吃葡萄。 罗鲲的肩膀挨了一棍子,右肩一直隐隐作痛,抬也不能抬,但好在他的左手还可以动,并不影响他吃东西。 正在检查,得到消息的褚山海风风火火的从主院里走了过来,进屋见褚黎竟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吃葡萄,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褚黎便开始骂: “才夸了你几句,这才隔了几日啊,你就将人打伤了带回来,你是要上天了是吧?” 褚黎赶忙将葡萄皮吐在手心里扔在桌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您这就错怪我了,我是乐于助人才将他们带回来的,他们的伤可跟我没半点儿关系啊!” “还敢狡辩!” 褚山海眼睛一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 若不是你打伤的,你会将人家带回来?” 褚黎咋舌,捂着心口仿佛被这话伤透了心,“自家老爹不相信儿子,反倒相信外头的风言风语,这是什么道理?” 褚山海伸手虎爪一般大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褚黎的脑袋,“儿子,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早年间你老爹连汤药费都快赔不起了,你还在给我惹麻烦,近两年原以为你收了心,不成想如今又惹了大麻烦,真是屡教不改!” “一,二,三!” 他转身打量一番,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一打便是三个人!我快瞧瞧是哪家大人的儿子,也不知要赔多少银子?” 第897章 咎由自取 第897章 咎由自取 褚黎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幸福,这种闯了祸也有人兜着的感觉真好! “爹爹若不信,可以问这位罗鲲罗公子,他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儿子就是担心解释不清楚,被裴云骗汤药费,这才将他带回来作证的!” 褚山海顺着褚黎的手看向一旁的罗鲲,“罗公子,你们三个当真不是褚黎这小子打伤的?” 罗鲲还是头一次见着褚山海,只觉得此人气势雄壮,威风凛凛,便是不穿盔甲不持武器,光一个眼神也能叫人身子一颤,罗鲲激动亢奋,浑身也颤抖起来,“褚……褚褚褚大将军好!” “诶,”褚山海挥了挥手,“有本将军在此,褚黎她绝不敢再打你,有何冤屈你只管说来,本将军替你做主!” 褚黎笑出了声,这怎么搞的像青天大老爷堂审千古冤案一般?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罗鲲赶忙解释:“我们受伤当真与褚少爷无关,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自己造成的?” 褚山海越听越新鲜,“一个生死未必,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浑身颤抖好似吓破了胆,当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褚黎叹了口气,惋惜的摇了摇头,“都是自相残杀罢了!” 罗鲲想了想,“简单来说,裴云,就是里头那个生死未卜的那个,他想好好教训褚少爷,所以在点心中下了迷药给褚少爷,褚少爷就让严怔吃,严怔是就是昏迷不醒的这个,结果吃了就昏过去了。” “然后呢?” 罗鲲深吸一口气,“然后……裴云就拿起棍子想打褚少爷,我劝他他不听,就打了我一棍,然后他又转身去打褚少爷,结果就勾到了昏迷不醒的严怔的脚,就跌倒了,撞在马车上晕过去了。” 褚山海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当真这么蠢?” 褚黎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当真就是这么蠢!” 就在这时,替裴云看诊的郎中提着箱子走了出来,将手里的药方递给了一旁负责熬药的婢女,“按照这上头抓几服药,再好生将养一番便成了,问题不大。” 褚黎慢悠悠的走了上去,“大夫,里头那个吧……不要紧吧?” “不打紧,吃几副药就好。” “那昏迷着的那个呢?” 大夫笑了笑,“中了了迷药,睡一觉便可,若是着急让他醒,我这儿也有药,可要给他服下一颗?” “给他喂一颗吧,总睡着也不成。” 褚黎看向一旁的罗鲲,“还有这位公子右肩挨了一棍,劳您好生看看。” “不用看,我人长得胖,不会有事的!” 罗鲲又憨笑了两声。 “不成,必须得看看,否则日后查出什么问题,本少爷可负不起责!” 大夫闻言又放下手中的药箱去看罗鲲,还好并未伤着骨头,擦几日药便就没事了。 三个人都没大问题,褚黎终于算是放了心,“父亲这总能放心了吧? 我已派人去通知他们的父母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上门来领人了。” 说到这里,褚黎看向一旁的罗鲲,有些不确定的问:“只是,当真不用我通知你的父母来接你么?” 罗鲲闻言脸色大变,似乎很是惧怕一般,大声拒绝:“不用不用,我没什么大碍,不要紧的!” 第898章 倒打一耙 第898章 倒打一耙 褚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你似乎很是紧张,当真不用?” 罗鲲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真不用,我父亲若是知道我闯祸,又免不得要生气,我父亲凶得很,我有些怕他。” “那好吧。” 褚黎也不想为难他,“不过这药你可得好好擦擦。” 罗鲲极客气的给两人道谢:“多谢褚少爷,多谢褚将军。” “行了,你坐下休息会儿,吃点葡萄喝两杯茶,好打发打发时间,等裴府和陆府来人将他们接走了,我再送你。” 罗鲲没有说话,乖乖的坐了下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没过多久裴府与陆府就来人了,一大群人都坐在厅里等着裴云与陆严怔醒来,这期间裴父与陆父坐立难安,不停的追问当时的情况。 褚黎的身份尊贵,褚山海又板着张脸坐在上头,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加之褚黎与罗鲲都称,是裴云与陆严怔想害褚黎未遂这才受伤,两位大人担心褚山海会找他们麻烦,便也不敢过多质问褚黎,只能逮着一旁的老实巴交的罗鲲问话。 “这位公子,不知您是哪家大人的孩子? 发生这样大的事,怎的也不见家里人来此露个面?” 罗鲲将头埋的低低的,“我并不是官眷,我父亲是个生意人,平日有些忙,我不愿给他添乱,便不曾将此事告知我家里人。” 褚黎闻言倒是有些诧异,罗鲲一脸富态,浑身上下的衣着打扮半点不输裴云,她想着,再怎么也该是个四五品官的儿子,不成想父亲竟是经商之人,如此,想来也当是富甲一方了! 褚黎对商人并无什么偏见,但两位大人闻言却是生出了一身优越感,“原来是商人之子,怪不得长得这般富态。” 罗鲲低着头依旧没说话,陆大人却依旧步步紧逼,“说来说去,也是你们三人一起做的好事,这般轻视此事是否有些不妥? 我看还是将你父亲请来见见为好。” “我父亲很忙,他没空,我已将此事说的清清楚楚,想来没这个必要非要请他来了吧?” 罗鲲竟然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这两人正欲再说些什么,陆严怔便醒了,一众人上去问候了几句。 不多久,裴云也渐渐清醒了过来,等弄清楚了眼前的状况,他便抱着自家老爹哀嚎起来:“父亲,父亲……您可要为儿子做主啊,儿子被褚黎打破了脑袋,险些丢了命啊……” 这裴大人还不曾来不及安慰两句呢,褚山海便带着重重威压走了过来,将一群人拨开,他站定在裴云面前,厉声呵斥: “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我儿褚黎和这位罗小公子都已经说清楚了,你的伤与我儿无关,全是你们咎由自取,本将军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褚山海何等人物,裴云自然是认识,可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怡然自得的褚黎,心头愤懑难以抑制,当即咬死了褚黎对他动了手。 “严怔早早就晕了过去,没看见,但罗鲲却是见着了,定是褚黎私下威胁罗鲲,罗鲲胆小如鼠,逼不得已这才将矛头指向我们,我这头分明就是褚黎打破的!” 第899章 上报官府 第899章 上报官府 褚黎连连冷笑,“你这睁眼说话的本事,我等还真是望尘莫及,事到如今还想诬陷我? 照你这么说,那迷药和糕点都是我买来,想害你们的?” “那迷药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但糕点是我与严怔买来给你吃的,如今想来,是你下了迷药在糕点里,诱骗严怔吃下,我机灵些便没有吃下,你这才又对我动手!” 裴云指着褚黎大声控诉:“就是你伤的我,好端端的我怎会摔倒在地?” 罗鲲一看裴云颠倒是非,便赶忙出声为褚黎说话:“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在马车里盯着褚少爷,他根本没有机会下迷药,迷药早在严怔将糕点递给褚黎之前就有了!” “罗鲲!你不要担心褚黎会伤害你,咱们这是在京城,在天子脚下!他不敢将你怎样的!” 裴云恶狠狠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凶狠,话里的意思不是威胁,而是安慰。 褚山海气的浑身发抖,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正准备告诉褚黎不要冲动,便见褚黎拉着褚山海慢慢坐了下来,“看来今日是要有一番争执了,爹爹您先坐下,再将外人都撵出去,咱们关起门慢慢来梳理此事吧?” 褚山海见褚黎半点儿没有惊慌,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既然大家各执一词,就请都坐下吧,闲杂人等通通都出去,咱们好生来问问这四个孩子!” 裴大人与陆大人闻言也转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罗鲲想来是被褚将军与褚少爷的气势给吓着了,说的话不可信,不知褚少爷可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自然是有!” 褚黎故意吊他们的胃口,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等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这才继续道:“我们是在吉祥斋附近遇上的,裴云便是在那附近买了迷药,去医馆问问想来会有答案,不过这种迷药见不得光,需要用些手段才能问出些东西。” 褚山海挥了挥手,门口立即出现了两个亲卫,“来人,将那附近卖迷药的掌柜都抓来,好好指认指认。” “父亲,陆家公子是被这迷药给迷倒的,此事往严重了说便是害命,交由咱们来审查此事,到底是有些不妥,倒不如直接通知官府来调查此事吧?” 褚山海会意,“若通知官府来审查此事,事情难免会闹大,但为了我儿清白,罢了,还是去通知官府的好,也顺道将买卖迷药之人查出来,好好惩治!” 陆家父子倒是无所谓,毕竟陆严怔是受害者,碍不着他们什么事。 一旁的裴云却是急了,自己去买迷药时根本没想过这么多,只想着褚黎这般好面子的人便是中了迷药也不会将此事闹大,因此肆无忌惮了些。 可眼下此事竟成了自己的把柄,这可怎么是好? 裴云立马改口:“罢了,此事闹大对咱们三家都没有好处,再说了,将糕点从吉祥斋买来,这一路上也极容易被人做手脚,再查也没有个结果!” “未必吧?” 褚黎看向那两个亲卫,笑的坦然,“那些沾了迷药的糕点落在了马车上,想来还没被人捡走,你们二人用绢帕包着糕点送来,到时候与医馆的迷药一比对便能见分晓了!” 第900章 心神剧颤 第900章 心神剧颤 裴云只觉得背后汗涔涔的,方才是自己太过鲁莽了!但虽然此事确有许多漏洞,但有一件事褚黎却是说不清的,那便是自己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无论你如何巧言善辩,我是被你打破了脑袋才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罗鲲的脸急的通红,“裴云,你怎么能随意诬陷褚少爷呢? 分明是你自己没站稳,这才……” “好了,”褚黎出声阻拦,“裴公子咬定你与我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人是一伙儿的,陆公子又缄口不言,你再如何解释,他们也是不会听的,你就安静的在一旁坐着,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裴大人一听这话便有些冒火了,“褚少爷,我等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想为犬子讨回一个公道,求得一个真相罢了,褚少爷这话里藏话究竟是何意?” “您既是裴云的父亲,就该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情,说的话是真是假,想来您是最清楚的。” 裴大人一噎,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终究是没什么底气。 褚黎轻蔑的看了一眼裴云,“我也不与长辈们斗嘴,就单与裴公子论一论吧!” 裴云冲褚黎挑了挑眉,“哼,事实胜于雄辩,我自不会怕!” “那好,请问裴公子,我是怎么打的你,是用脚还是用手,用的巴掌还是拳头?” 裴云闻言也开始思索起说辞来,转而又听见褚黎幽幽道:“总不见得是吹了口气就受了这样重的伤,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吧?” 裴云摸了摸额上的伤口,的确,这样的伤口是拳头和巴掌无法造成的,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想了好一阵儿,他才反应过来,道:“是一根木棍!褚黎便是用一根木棍将我打伤的!” “原来是用棍子!” 褚黎闻言竟是呵呵笑出了声,“有趣有趣!” 她缓缓起身,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本少爷这般风姿,容貌才华在京中都是首屈一指,本少爷会提根木棍在街上到处晃荡? 本少爷是什么凶徒暴匪不成?” 一旁的罗鲲插话,“褚少爷出现在吉祥斋附近,是有许多人瞧见的,若是当真提了根大棒子在街上晃荡,想来是极显眼的,一问便知!” 裴云还不死心,“正巧我家马车上就有一根棍子,他哪里还需要随身携带? 忽然便发了疯,在马车上捡起那根棍子便打伤了我!” 褚黎又是轻蔑一笑,“你家马车上早就放了一根棍子? 你确定?” 裴云方才一连踩了好几个褚黎设下的陷阱,眼下褚黎再问,他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见裴云的眼睛咕噜噜的不停乱转,褚山海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将桌子一拍,那木桌便连同上头的茶盏一同被震成了无数的碎片。 在场之人除了褚黎这个习武之人,全都被吓得身躯一震,心神剧颤,陆严怔刚中迷药才醒过来,身子还有些虚弱,竟直接被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混账东西,我儿在问你话,你是聋了么?” 褚山海的声音震耳欲聋,浑身都散发着沙场战将的杀气,在场的一干人等竟被吓得闭气凝神,不敢言语。 第901章 褚山海的威胁 第901章 褚山海的威胁 裴云本就是个没骨子的孬货,被褚山海怒目而视竟险些吓出尿来,赶忙道:“我……我确定!我家的马车上本就有一根木棍,他便是用那根木棍将我打晕的!”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陆大人也慢慢将陆严怔扶了起来,让他悄悄在椅子上坐下,并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得罪褚山海这尊杀神! 陆严怔看了一眼那破碎的木桌,兀自咽了一口口水,他心头也着实怕的很呐! 褚黎点了点头,“既然裴公子这般确定,我便放心了。” 她转身看向陆严怔,“陆公子,我且问你,这棍子是从何而来的?” 陆严怔忽然被点名,心头怕极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见褚山海的目光向刀子一样射了过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 褚黎笑了笑,“不打紧,原本也没指望你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父亲,将方才驾车的车夫宣进来吧,儿子有话要问。” 褚山海点了点头,当即让亲卫去抓人,亲卫前脚刚走,后脚褚黎便道:“父亲,这车夫是重要的人证,稍后儿子问话,怕是有人会从中搅和,还望父亲替儿子镇镇场子才好。” “这有何难? 审问证人本就该肃静些!” 褚山海忽然站了起来,兀自走到一亲卫的身旁,猛地抽出了亲卫手中的佩刀,拿在了手里把玩,不过耍了两下,便开始围着裴家父子、陆家父子转悠了起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此举让这四人都坐立难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若是一会儿有人扰乱审问,本将军手里这刀,也不知还拿不拿的住啊!” 裴大人大怒,站起身来便质问褚山海:“褚将军,您这是何意? 难不成还敢打杀朝廷命官?” 褚山海冷笑一声,将那柄刀往裴大人与陆大人之间的桌子重重一压,当场便将裴大人吓得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裴大人说的是什么话? 本将军意思是,我这人胆子小,年纪大又听不得吵,一会儿若是太嘈杂,我怕握不住手里这柄刀罢了!” 褚山海转身坐了回去,而那柄锃亮的刀依旧横在了他们之间。 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之人胆子小? 谁信啊? 罗鲲的眼里再次流露出崇拜的神色,看了看一旁窃喜的褚黎,实在羡慕极了。 此事的陆大人真真是被吓得满头大汗,当即拉着陆严怔缓缓起身,向褚山海辞行,“褚将军,裴大人,这车夫是裴府的下人,与我们陆府无关,我儿愚钝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天色不早,我们便先告辞了!” 两人正准备溜走呢,便见褚山海将桌子一拍,眉毛一拧,怒吼:“不成!我儿子岂容得你们随意构陷? 他的清白不见分晓,谁也不许走!” 陆家父子欲哭无奈,又只好灰溜溜坐了回去,分明是这二人之间的较量,为何偏将他们夹在中间受气? 裴大人瞪了裴云一眼,小声道:“今日最好当真是褚黎打伤了你,否则老子回去定剥了你的皮!” 裴云浑身汗毛倒竖,心里暗自后悔,也不知此时叫停,行是不行? 第902章 一一戳破 第902章 一一戳破 车夫被亲卫押了进来直接扔在了地上,见一众人都盯着自己,很是疑惑。 褚黎拍了拍手,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别东张西望,要审问你的人是本少爷,你家大人方才已经说了,若是你敢胡说八道,便将你直接打死,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 车夫看了一眼裴大人,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绝不敢胡说!” 褚黎点点头,“方才你家主子说,他是被本少爷用木棍打伤的,可有此事?” 车夫想偏袒裴云,可又担心自己说错话,他想:若是被褚黎戳破谎言,既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又会给自家少爷添麻烦,倒不如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打定主意,他便匍匐在地上磕了个头,“回褚少爷的话,小的当时只顾着驾车,闹市喧哗,什么也没听见。” 褚黎并不失望,又问:“你家少爷还说了,那根棍子是你找来的,之后便一直放在身边,我找你讨要,你便将棍子给了我,却没想到我用那棍子打伤了你家主子,是么?” 裴云的心一惊,忍不住要出声提醒,却被褚山海的一个威胁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那车夫想了想,这说法倒很是合理,与真实的情况也差不多,便点了点头承认了:“是!就是这样的!” “原来那棍子是你找来,之后又一直放在身边,有人找你讨要,你才将棍子交了进去啊……” 褚黎看向裴云:“裴公子,你不是刚才才说这棍子一直就在马车上吗? 怎的他说这棍子是从外头寻来的,又亲手递了进来呢?” 裴云心乱如麻,“这……这定是他在胡说!没有的事!那木棍一直就在车上!” 车夫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听见褚黎阴恻恻的道:“裴大人,看来这个车夫在胡说啊,那不如就让我们将军府的人将他处置了吧?” 裴大人还没有开口,亲卫就走了上来,作势要拖他出去,这车夫当场便被吓得痛哭流涕,连忙磕头求饶:“小的不曾说谎啊,这棍子是我从外头寻来的,后又递给了……递给了……” 车夫不敢说话了,褚黎则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这棍子是你家主子寻来的,后来一直放在你那儿,马车行驶途中你又将棍子给了他来打我,对吧?” 车夫已经软了腿,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裴云,“是……的确是如此!” 褚黎挑了挑眉,“其实,此事本没有这般复杂,只需要将棍子拿来,瞧瞧上头有无血迹,便可证明我是否是用棍子打伤了裴公子,只不过……我更喜欢看裴公子不断编造谎言,再由我一一戳破的窘迫模样罢了!” 褚山海冷笑一声,“陆严怔,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么? 裴云这兔崽子编来编去,可证词还是错漏百出,他的话根本就没有半点可信!你还要替他遮掩?” 陆严怔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若他承认了,说不准这日后裴云都会报复自己,自己如何招架的住? 第903章 神神秘秘 第903章 神神秘秘 褚黎也玩够了,往椅子上轻轻一躺,百无聊赖道:“不承认就算了,爹爹,咱们报官吧,就告裴家公子想用迷药害我,无意之中又害了陆严怔,再告他贼喊捉贼诬陷我恶意伤人,且看他如何下场!” 裴云气急,怒道:“那我便咬死是你打伤了我,也叫你尝尝什么叫牢狱之灾!” “哈哈哈!” 褚黎仰头大笑,看向裴云的眼神里满是蔑视。 “本少爷是上过战场之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残肢断骸没枕过,什么脑浆肠肚没看过? 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监牢? 监牢哪里可怕,不顾就是老鼠虫蚁罢了,饿极了,我连人都吃!” 褚黎的眼神仿佛是一个看过地狱百鬼的死人,从鬼窟出来带着一身阴冷的死去,即便是站在烈日阳光下,她身上阴冷的死去也无法消散。 话锋一转,褚黎道:“本少爷就不信,偌大的天忱竟然还没有一个拎得清的能官!” 眼看事情要闹大,陆严怔也急了,赶忙出声劝告:“裴大哥,你就别执拗了,你是斗不过褚少爷的,我出于道义陪你撒谎,如今都要闹上公堂了,你还不肯收手么?” 裴云身娇肉贵,不曾吃过褚黎那般的苦,自然也没有褚黎这样的魄力,他实在不能像褚黎这般豁得出去,终究是绷不住,赶忙回头看向自己的老爹,“父亲……孩儿不想入狱啊!” 此话一出,裴大人这才相信是自己的儿子无中生有,陷害褚黎,看着裴云的脸却迟迟舍不得打下去,“你……你个混账东西,你连你老子也骗,我打死你!” 装模作样的扇了裴云两巴掌,裴大人赶忙向褚黎求情:“褚少爷,你就看在犬子年少无知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就莫要将此事闹大了,也省的招人闲话不是?” 褚黎冷笑一声,“我身上的闲话何时少过? 都这么些年了,我还怕谁人议论吗?” 裴大人也是没法子了,急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裴云的脸上,扇的裴云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血,他也心疼极了,可实在没办法,恨铁不成钢的呵斥:“还不赶快给褚少爷认错!” 裴云颤颤巍巍的给褚黎道了歉,一旁的陆严怔也跟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态度还算诚恳。 褚黎不想给自家老爹树敌,便将二人拉了起来,警告道:“此次就罢了,日后还望二位莫要再干这种糊涂事了,踢到铁板,可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 “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人连连保证,两位大人也连连致歉道谢。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大家都走了,褚黎才想起一旁的罗鲲,他由始至终都极为淡定,倒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憨厚懦弱。 “罗鲲,今日也着实给你添了麻烦,你家住在哪儿? 我送你回去吧?” 罗鲲赶忙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行,不敢麻烦你!” 褚黎对罗鲲的身份越发的好奇,斩钉截铁道:“不行,你是我的朋友,裴云才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报复你,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去!” 她打定主意,当即冲着门外的褚箫道:“快,备马,我亲自送罗公子回去!” 第904章 询问 第904章 询问 天忱有不得在闹市纵马的规矩,眼下马车在人群中缓慢移动,闭合的车厢内气氛有些尴尬。 不,尴尬只是对罗鲲而言的。 褚黎东看看西瞧瞧,佯装对外头的街景好奇不已,却在不经意间扫了罗鲲几眼。 正襟危坐的罗鲲,依旧是华丽的云锦着身,衣襟、袖口皆绣着古钱和蝙蝠结合的图案,既有福在眼前之意,又与他商贾出身遥相辉映。 回想了下方才裴云身上的衣物,褚黎确定罗鲲这一身比裴云还要昂贵。 狐疑更深,褚黎状似无意道:“罗公子府中是做何买卖的? 我瞧着眼生,似乎从未见过。” “家父是做布匹生意,近来运气不错,才有些起色。 我能与褚少爷说上两句已经是三生有幸,以往窘迫,哪敢在您跟前碍眼?” 罗鲲有问有答,说得谦逊,也有几分憨厚。 “那正好,最近的布价屡屡上涨,我府中负责采买的管事头疼不已,你可与我讲讲其中缘由?” 褚黎似乎来了兴致,好奇地望向罗鲲。 “影响布价的因素有很多,这一次涨价只怕与横江下游地区久旱未雨有关,旱灾持续下去,桑蚕棉麻等都会受影响,布价上涨指日可待。 所以虽未影响储量,但是商户忧患,趁旱未成灾之时大肆囤积,以便日后大赚一笔。 这是其一,其二……” 罗鲲对答如流,明显有几分能耐,和裴云那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不同,褚黎问出心中疑惑:“罗公子有实干之才,为何不去闯出一番事业来,偏要与霸道自私的裴云厮混?” 闻言,罗鲲沉默片刻,眼帘低垂,浑身透出一股孤独之感,他扯了扯嘴角:“这都是听我父亲说的,我并不懂,再者,我性子孤僻,难能得裴云这一个兄弟看重,自然是珍之重之。” 性子孤僻? 褚黎挑了挑眉,他方才侃侃而谈,可不像是孤僻之人。 不过,据罗鲲所说,他甚少有朋友,兴许有些难言之隐才会用孤僻来遮掩吧? 褚黎没有深究别人痛楚的爱好,话已至此,她就有转移话题的想法。 谁知罗鲲苦涩一笑:“幼时家父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不说,他回家了,也不曾与我多说一两句话,他脾气不好,对我亦是非打即骂,我从未见过父亲慈爱的模样,也从未得过父亲的保护。” 是在解释为何没有朋友? 褚黎一动不动,她虽然好奇罗鲲的身份,但她和罗鲲的交情似乎没到可以谈心的地步吧? “我也真是,与褚少爷说这些做什么?” 见褚黎发懵,罗鲲才觉得自己失言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找补几句。 “褚大将军对您这般疼爱,让我好生羡慕,又听您对我夸奖了一二,一时感动得没了分寸,还请褚少爷莫怪。” “无妨,真情流露罢了,能理解。” 褚黎颔首。 “吁——”褚萧喝停马儿,敲了车厢的门,“主子,罗公子,到了。” 第905章 格格不入 第905章 格格不入 “多谢褚少爷相送,罗某先行别过。” 罗鲲拱手,倒退着出了车厢。 “有缘再见。” 褚黎颔首。 褚萧执着马鞭守在一旁,罗鲲含笑点头,提起前襟下了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巷子里走。 坐在车厢中的褚黎掀起车帘。 此处乃是渚平坊,据说坊内房舍拥挤低矮,光外围所见,不少墙皮脱落,还染上污渍,瞧着脏乱不堪。 罗鲲离去的巷子狭小,怎么看都不像是商贾之家的住处。 褚萧看出褚黎的怀疑,凑近了问:“主子,可要查查他?” “不用,不过是个见了几次面的人,犯不着细查。” 褚黎摇摇头,罗鲲既然这般在乎与裴云的兄弟情,那她便和裴云不是一路人,接触不多,日后想必也不会再见到罗鲲了。 “是,天色不早了,将军许是还在等您用膳呢。 您坐好,属下这就调转马头回去。” 褚萧也不纠结,跳上马车,挥舞起马鞭,调转马头后扬长而去。 车轮声渐渐变小,罗鲲从巷子阴暗处走出来,深深望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转身往巷子最深处走去。 “哪个挨千刀的又偷了老子的钱,小心点,别被老子逮着,老子要你小命!” “老胡,你都在这儿,怎么还让老娘才洗的衣裳被人砸了泥巴?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一点事都不顶用。” …… 吵闹声和炝锅声齐鸣,巷子里的尿味和才升起的饭菜味混合,一身锦衣华服的罗鲲习以为常地行走在其中。 纵使白日里去了大酒楼,与权贵一同吃喝玩乐,他终究是要回到这里的。 破旧的黑木板门越来越近,门口下方被耗子啃了个洞,大抵又要找块木板来堵了。 罗鲲视而不见,伸手欲要推门进去,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开门之人一瞧见他,热情地上前询问:“你今日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饿不饿? 今日有你最爱吃的烧白,还在灶台上温着,你先回房,娘亲这就给你端过去。” 来人是罗鲲的生母,亦是穿着一身不输于罗鲲的华服,发髻上插着不少金银首饰。 光看这一身打扮,和达官贵人家的主母相差无几,她若走出去,只怕不认识的人都不敢招惹她,可惜打扮得再耀眼,也只能蜗居在这肮脏残破的陋巷中。 罗鲲嘲讽一笑,推开罗母,态度一反在褚黎面前的谦逊有礼,冷淡拒绝:“别来打扰我。” “鲲儿?” 罗母慈爱的眼中顷刻间被悲伤弥漫,望着罗鲲拒人千里之外的背影,她几次想上前把话说开,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吱呀一声,罗鲲打开房门,身形回转,罗母满是期待地望着罗鲲,希望他能有所缓和。 但罗鲲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门口再次被合上。 粗糙破烂的门板将她彻底隔绝在外,罗母再也受不了,呜咽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鲲到底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褚黎虽然疑惑,但很快就将他抛之脑后了。 “上不敬神明,下不重礼教,无才无德,难当大任……哎呀,宴明殊真不愧是读书人,口才就是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褚黎舀一口冰酪入嘴,里面放了酸梅汁,甚是冰凉酸甜,她在葡萄架下盘腿而坐,兴致盎然地听桔梗说市井里的传闻。 第906章 痛批祁天佑 第906章 痛批祁天佑 “可不是,奴婢从三五成群的读书人身边路过时,听他们大骂成王,骂得那叫一个狠,奴婢光听着都觉得酣畅淋漓,要不是要回来给您送点心,奴婢恨不得坐在那儿听上一整天。” 桔梗恋恋不舍,大有没听够之意。 褚黎闻言,心痒难耐,有了想要亲自去听听的打算。 “您可不能过去,您这张脸谁人不识? 叫人知道您亲自去看成王的笑话,说不准明日就有人弹劾您了。” 艾叶连忙道,“要说起来,这些读书人里最厉害的就是宴明殊宴大人,您要真想感受一下,就让他把贬斥成王的文章亲自念给您听一听!” “宴明殊写得那篇我是第一个瞧见的,实在远胜于那些人,引经据典,指桑骂槐,看得我热血。” 想到宴明殊事先拿给她和祁无桀看的文章,褚黎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事要从昨日开始,宴明殊以普通读书人的名义写了贬斥祁天佑的文章,旁征博引,把祁天佑骂得一文不值。 其文辞之精湛,感情之激昂,莫说读书人,就是大字不识的百姓都深受感染,京城因此再次了起来,街头巷尾都在批判祁天佑。 和宴明殊的文章比起来,那些书生的言论逊色不少。 “好是好,但我想体验一下走哪儿都能听到众人骂祁天佑的声音。” 褚黎实在忍不住,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潜入人群里准备听个过瘾。 …… 成王府中,祁天佑气冲冲地背着手来去踱步,他下早朝的路上听了一路的指责,甚至竟还有胆大的读书人当街拦住他的马车怒骂,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些蠢货怎么敢对半对待本王?” 祁天佑气不打一处来,双手紧握,青筋高高崩起,似有崩裂的趋势。 梁氏和丽侧妃对视一眼,想要上前劝说,却有些发怵。 听说褚依依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至今还下不了床,她们担心自己也被迁怒。 想了会儿,梁氏认为,褚依依是因为褚黎的倒戈才受此磨难的,她的兄长可是一心拥护王爷,王爷就算再气,也不会冲她下手吧? 深吸一口气,梁氏道:“王爷息怒,那些人虽是读书人,但人云亦云,能有什么好出息? 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想来是他们这辈子最嚣张的时刻,王爷肩负重任,日后前途无量,何须为这种蝼蚁动怒?” “本王是为了他们生气么? 本王气的是百官态度也随流言而变,原本意图依附本王的官员,竟因此而觉得本王民心尽失,再无反抗之机,接连背叛本王。 这口气本王如何咽得下?” 若非流言影响了大局,祁天佑哪会气成这样? 如今京城中的百姓好像不骂他两句就不是人似的,就连与他走得近的官员都被迁怒了。 他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明白,先帝曾令民不聊生,他挖了先帝的坟墓,百姓理应高兴才是,怎么会痛骂他呢? 丽侧妃见梁氏开口,赶忙接话:“王爷可要保重身体,眼下明面上我们是不占优势,但我们还有其他倚仗,您可不能先丧了气啊!” 第907章 安王的倚仗 第907章 安王的倚仗 其他倚仗? 祁天佑登时心领神会,转怒为喜:“是了,火蒙山在手,本王何须怕任何人? 哈哈哈!” 他日就算众人都反对他,他用火蒙山开道,也能从边关一路炸到京城,届时谁还敢反对他? “王爷登上大位乃是天命所归,就算别人设法阻拦,最终也不过是您前进路上的一颗小小的绊脚石,王爷切莫为此伤神。” 丽侧妃见祁天佑怒气已然散开,暗暗松口气,巧笑着靠近。 祁天佑满心的郁结化开,伸手揽住她的腰,调笑两句,梁氏心中不忿,特地提起自家兄长,果然引得祁天佑也哄了她几句。 一番腻歪之后,祁天佑望着安王府的方向发狠了道:“祁无桀、褚黎,本王早就说过,你们就算机关算尽,最终都会落得一场空。 你们且等着,本王登大宝之后就要你们生不如死!” 流言一起,他就猜到是祁无桀和褚黎的手笔,他们步步紧逼,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此后,祁天佑加紧了与赤桥那边的手下联系,多次催促加速开采火蒙山,与扶尤吉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随着祁天佑动作频繁,祁无桀的手下也查出了不少事:“启禀王爷,苍池确实有火蒙山,且已经有人在开采了,开采队伍中除了漠北人,还有不少天忱人。” “可能证实与祁天佑有关?” 祁无桀往旁边看去,只见褚黎眉毛都快要皱成山了,好笑地摇摇头。 “我们的人设法混入其中,从一个小头目那儿得到了确切消息,确定了开采一事就是成王和漠北质子一同干的!” 手下跪下道:“但对方太过谨慎,属下等没能截取信件之类的物证,请王爷降罪。” “不管你们,吃一堑长一智,祁天佑翻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要是再不知道警惕些,滚回去种田算了!” 褚黎轻哼。 她倒脾气不小! 祁无桀抿嘴笑了下,以手抵唇,迅速换上认真的神色,命手下继续观察后,就让人去将宴明殊请过来。 宴明殊来得很快,他才行礼,褚黎就挥手阻止他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道:“元一可将火蒙山的事告诉你了? 你怎么看?” 没想到褚黎这么性急,宴明殊愣了下,好在元一在路上已将详情告诉他,他连忙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无论是漠北,还是祁天佑,一旦他们手中有充足的火蒙山,定是要冲着你们来。 皆时最难以承受的就边关百姓、将士,务必要尽早将此事了结了。” “所言甚是,你可有良策?” 祁无桀在他来之前已经想了不少解决办法,但细想之后都不能用。 宴明殊和祁无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为难,无声地摇摇头:“这事太棘手,宴某一时想不出阻止之法。” “有何难的? 打进去,把人和工具都毁了,我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褚黎提议道。 “不可!” 宴明殊和祁无桀齐声阻止。 第908章 阴谋的味道 第908章 阴谋的味道 “让褚家军偷偷前去剿灭他们,祁天佑目前囊中羞涩,只要我们将他们的人手、工具都给毁了,他们就再没有资金筹备第二次。” 褚黎提议。 “还是不成。” 祁无桀顶着褚黎不快的眼神,耐心解释:“你可别忘了,他们手里有火蒙山,能悄无声息一举将所有人都拿下还好,要是拿不下,他们聚集起来,点燃了火蒙山,只怕偷袭的褚家军会有去无回!” 用火蒙山炼制成的火药,哪怕只有拳头大小,也只需要十颗,就能将厚实的城墙炸出一个窟窿来,更不用说人了,一颗就足以将上百人炸成粉末。 “那就……” 褚黎百折不挠,一个提议被否定了,她又提出另一个想法,可惜的是都被宴明殊和祁无桀一一否定。 “那你们说,有什么好办法?” 褚黎狠狠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宴明殊、祁无桀摇头:“没有。” 这事难就难在明着来,没证据,暗中偷袭,对方坐拥威力巨大的火蒙山。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想要尽快阻止开采火蒙山,简直难于上青天。 褚黎自闭,丧气地扒在桌面上,彻底没了精气神。 几天之后,元一拿到暗卫们明察暗访得来的清影的资料,祁无桀打开迅速扫了一遍,纸上所写的与琪花查到的一样,都只查出清影一直在御膳房当差,甚至从她的过往经历来看,还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祁无桀拿着密函去雅闲居。 自打前几日褚黎自闭后,就一直待在府中翻阅兵书,试图找到解决火蒙山之事的良策,就连祁无桀都几日未曾见过她了。 望着摆了满地的兵书,祁无桀从旁边的椅子上扯来一个靠枕,丢在地上,学褚黎一样不怕脏地盘腿坐下来:“对于清影的出现,你怎么看?” 褚黎匆匆扫了眼记载清影过往的密函,丢回到祁无桀的手中,拿起方才正在翻看的兵书,不甚在意道:“看起来是有些巧合,但是当天陛下去月嫔宫中都是临时起意,谁能事先知道陛下的行踪?” 若是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又怎么能事先布局? 话是如此,当祁无桀总觉得有问题,听说清影往日并没有做过茯苓夹饼,偏偏就是那天做了,偏偏还被送到月嫔宫中,还正好被皇帝看见,清影的喜好也正正好与皇帝一样。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皇宫之中从没有巧合,祁无桀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清影太过像是一颗被埋藏多年、最近才启用的棋子了。 她究竟是谁的人,目的是什么? 久久没有听到祁无桀的声音,褚黎纳闷,从书中抬起头,就见祁无桀皱眉凝思,褚黎把书在祁无桀眼前晃了晃:“别想了,陛下是在祁天佑的事上偏心得没了黑白,但他英明得很,要是真有人算计他,他能没察觉? 不过就是收了个宫女而已,多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聪明的人,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 祁无桀眉头紧锁,“清影长得有几分姿色,又与他喜好一致,还擅长做他爱吃的点心。 如此对他胃口,估计他高兴的想不起要防备吧?” 第909章 解除禁足 第909章 解除禁足 “你让宫里的人暗中留意她,若她真是另有图谋,只要一有行动,我们就能察觉,何必早早的杞人忧天?” 褚黎真不觉得清影可疑,皇帝将宫女收入后宫的例子不少,流传下来的佳话更是数不胜数,没准还就是这么巧合呢! 望见褚黎不以为意、埋头百~万\小!说的样子,祁无桀叹口气,将担忧压在心底,就近拿了本书,和褚黎一起翻看起来。 “那本书我看过了,没有什么用。” 褚黎扯下他手中的书,拍了拍她左边到她脖子高的一堆书,“这一堆我还没有看过,正好你来了,你帮我看完这堆,我看其他的。” “好。” 祁无桀见她一点都不见外,勾勾唇角,挪动身子,很自然地挨着她坐下,拿起最上方的一本书翻看。 好在清影得了几日的专宠,没出任何幺蛾子,巡防营统领的位置也按照宴明殊所说,落在了汪淮的身上,没有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祁无桀松了口气。 钟骊山上,太后的头越发疼痛,眉心跳得厉害,往日还爱看的戏曲,今日都没了兴致。 流芬姑姑给她按着太阳穴,疼痛感丝毫没有缓解,她道:“成阳侯还有几日问斩?” “三日后就要行刑了。” 流芬姑姑放柔了动作,“此事已成定局,娘娘要向前看才是,皇贵妃、严王和少爷都还仰仗着您呢,就是为了他们,您也得打起精神来。” 太后摆手,满脸愁容地去写了封信:“只盼着他们都争气些,免得就是哀家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撑不起几日的虚荣。” “您的身子还康健,怎么说这样的话?” 流芬姑姑帮她拿镇纸压住信纸一端。 太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写完后,她将信纸折起来收入信封中:“你让人立刻将这封信交给皇帝,父亲都要被斩首了,身为女儿的马清月怎么能不去见见?” 信上所写不过就是希望皇帝能解了马清月的禁足,让她去送送成阳侯。 流芬姑姑接过信封,迟疑道:“可要让马世子一同回京?” “他回去做甚? 痛哭流涕还是大发雷霆? 除了闹一场,让马家的脸面丢尽有什么用?” 太后按压着太阳穴,就近坐了下来,“哀家不过是找个理由把清月搭救出来罢了,文杰年轻气盛,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人头落地,只怕承受不来,此事还是瞒着他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不让他听到一点风声。” 流芬姑姑躬身退出房门。 信被送到宫中的当天,皇帝就下令解除了马清月的禁令。 守在宫门外的禁军撤离,寝宫大门再次打开,马清月站在门里,门外仍是红墙黄瓦,没有半丝生气,她苦涩地笑了笑。 她今日没穿盛装,甚至未施粉黛,面色憔悴,眼中的喜悦之色都微弱得如星星之火一般,轻易就能灭了。 “听说近来宫里出了个极得宠的答应,娘娘可要去会上一会?” 金醉想到一出门就听到的传言,担忧道,“陛下连日宿在她房中,宫中传言说是比月嫔还要得宠。” 第910章 最后一程 第910章 最后一程 “人无百日好,花无白日红,她能一辈子得宠才叫本事。” 马清月语气凉薄,父亲要被斩首,她也被禁足这么久,怎么会还看不清帝王心中虚无的情爱? “说得倒是,听说她不过是个御膳房当差的……” “别说那些废话,去,命人准备些吃食和衣物,本宫要去见见我父亲。” 马清月没心思搭理那些事,冷冷看了多言的金醉一眼,把金醉看得浑身一凛,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退出去安排此事。 身为成阳侯的嫡女,太后的亲侄女,马清月从小锦衣玉食,出入皆是昂贵干净的地方,哪里有见识过肮脏奇臭的牢房? 牢房的样子越不好,马清月的心就越痛。 她爹又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躲过两旁向栅栏外伸手求饶的罪犯,马清月快步朝成阳侯马耀的牢房跑去。 铺着枯黄稻草的简易木床上,马耀面向墙侧睡着,他身上的衣物不知道穿了几天,衣袍下端都被尘土粘成灰色,似乎一碰就能搓出土来,其他地方皱得不成样,也有深浅不一的污血痕渍。 马清月看不见他的脸,可光看他的后背,便觉得他明显消瘦了不少。 “呜呜……”马清月捂着嘴哭泣,本想往后退几步,不愿让马耀看见她伤心的模样,可眼睛牢牢黏在马耀的后背,叫她一步都不愿离开。 父亲明天就要行刑了,她再也没机会看到父亲了。 听到哭声,背对着外面,不愿见人的马耀猛地转身坐起来,栅栏外果然是自家的闺女。 “清月!” 他鼻尖酸涩,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铁做的栅栏毫不留情地将父女二人隔开,望着格外朴素的马清月,他老泪纵横,“爹爹连累你了。” “是爹爹受苦了,女儿无能,没能将爹爹救出去。” 马清月语带哽咽,双手伸进栅栏里,紧紧握住马耀的手,父亲这双长着薄茧的手曾牵着她看尽京中繁华,但她却无力带父亲走出此地。 泪水顷刻间如决堤的洪水,马耀也哭得不能自已。 狱卒深怕他们哭太久,在规定的时间里没把话说完,到时候他左右为难,打开牢房门口的铁链匆匆道:“皇贵妃,上头只允了一炷香的时间,您要说什么请尽快说,小人先出去。” 马清月哭红的眼带着恨意:“滚!” 要是她还风光之时,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区区一个狱卒哪敢催促她? 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东西! 狱卒哪敢再多待,忙不迭落荒而逃。 等人影没了,马耀叹口气道:“清月,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有爹爹撑腰,行事再任性都可以。 可如今爹爹……唉,除了太后,你以后再无靠山,性子要收敛些,以免得罪人了。” “女儿知道。” 马清月此刻不愿纠结这些,走到牢房中的小几子旁,不嫌弃地将桌面擦干净,拿过金醉手里的食盒,取出其中的菜肴,双手奉上筷子,“都是您爱吃的,您尝尝。” 看得出马清月没放在心上,马耀轻斥一声:“马清月!” “难道我马家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么?” 马清月如突然被针扎了,厉声道,盛满泪水的眼中红得叫人心疼。 第911章 马耀留下的后路 第911章 马耀留下的后路 马清月不愿谈旁的事,明日过后,她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她只想好好和父亲相处。 “太后是我姑母,我的儿子祁禹是皇子,我们马家还保留了文杰这一脉,马家迟早会有复起的那日,可是爹爹……” “妇人之见!” 马耀呵斥她,“太后能护得了你们多久? 文杰不用说,严王没有为父留下的人脉,凭你能把他送上那个位置? 就连你,没了母族的庇护,又能在宫中得意多久?” 一个个问题让马清月彻底破防了,她清楚地认识到她的尊荣将随着父亲的离世而消失,日后她也将和宫里的每个女人一样独守空房,只能坐在窗台边苦苦地等着皇帝临幸,就连儿子都会因此被冷落。 想到那些不得宠的妃嫔的惨状,马清月痛哭流涕。 见状,马耀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文杰如今可还好?” “好。” 马清月边哭边答,“他在姑母那里,这次的事不会牵扯到他。” 马耀欣慰地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到底是年纪大了,比马清月稳重很多。 心知探监的时间有限,他忙扫了眼四周,见除了他们父女和金醉之外就没有旁人,吩咐金醉出去守着之后,他小声地叮嘱马清月: “严王还有登上皇位的机会,爹爹的势力不会因爹爹陨落而散去,联系他们的信物已托付给当日来接文杰的流芬姑姑,你找机会去把信物取来交给严王,等爹爹一死,会有人主动找上门,他们会继续辅佐严王的!” 马清月震惊地抬起头,对上马耀严肃的神色,心中更加悲痛,擦擦泪水,她站起身来,郑重地向马耀行跪拜礼:“女儿多谢爹爹为我等不肖子孙筹谋!” “快快起来,这地上污秽不堪,你身为皇贵妃,乃是千金之躯,不可染了污渍。” 马耀扶住她的手臂,不容拒绝地将她扶起来。 面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父亲今日还能为她筹谋,可明日午时,他将身首分离。 只须臾之间,泪水再次沾湿了脸庞,马清月从未如此深刻地领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受。 “女儿谨遵父亲所言!” 马清月忍着哭道。 马耀抬手帮她擦掉泪水:“还有严王,你记得叫他一定要多听太后的话,万万不可胡来。 隐忍数年,待登上皇位,再为爹爹宰了祁天佑报仇雪恨!” “好,女儿回去就告诫他。” 马清月连声应下。 “还有你。” 马耀把马清月鬓边乱了的碎发捋到她而后,一时哽咽,忍了会儿,他才能发出声音来。 “爹爹之前说你的话要放在心上,帝王薄情,爹爹走后,他定不会如往日一般待你,你要是还那么任性,日后吃亏的定然是你。 暂且忍着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爹!” 听到马耀不停地叮嘱,马清月再也忍不住,扑到马耀的怀中嚎啕大哭。 任马清月哭得死去活来,探监的时间到了,狱卒来催促她离开,她一步三回头,望见父亲端起碗,执起筷,一口一口地吃着菜,她哭着跑了出去。 出了牢房,坐上回宫的马车,马清月却升起无限的恨意。 第912章 烫手的火蒙山 第912章 烫手的火蒙山 马耀行刑的这一日,京城人声鼎沸,行刑的地方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都等着看马耀斩首示众。 百姓们每日烦恼的都是些世俗之事,如今日米价如何,今年收成如何,做工又能得几文钱等小事,朝野上皇帝与大臣们所商议的大事,百姓们大多都不清楚,也无法插得上话。 唯一能够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臣指手画脚的机会,便是这些大臣犯了罪,抄家落狱或者斩首示众之时,因此人人都格外亢奋,无一不感到大快人心。 好些人都跑去凑热闹,但褚黎心情不佳,闷闷不乐的躲在雅闲居后头的竹林里。 马耀今日就要人头落地,祁禹大势已去,祁天佑如今也宛如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群臣的辅佐下祁无桀可谓是风头无两,可以说是他这前半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候。 可不知为何,越是这样褚黎便越是不敢放松,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祁无桀如今成了众矢之的,想来要害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可他们会怎么做呢? 公孙篌等人会在朝堂上鼎力相助祁无桀,这是明面,而作为他暗处势力的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哎!” 褚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心烦极了! 一旁的桔梗见褚黎如此苦恼,便走上前替褚黎捏起肩膀来,“少爷今日心情不好?” “有些心烦罢了。” 褚黎见桔梗依旧笑嘻嘻的,心底生出些羡慕,“真是羡慕你,只需要完成本少爷派给你们的任务,剩下的时间便和丁香艾叶打打闹闹,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本少爷这烦心事却是一件跟着一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少爷今日这般伤感,想来是最近太乏累的缘故,不如奴婢跟少爷去筑心艺馆听曲儿饮酒吧?” 褚黎刚挺直的腰杆又软了下去,“还是算了,没什么意思。” 趴在石桌上玩了会儿竹节虫,便过来个亲卫,是褚山海的人,行了个礼便道:“少爷,将军请您到主院一趟!” 褚黎并未起身,“可曾说是为了何事?” “回少爷的话,并未。” “哦。” 褚黎将那竹节虫放在石桌上,用食指指腹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便从石凳上起身往外走。 跟着亲卫来到褚山海的书房,褚黎这才多了几分精气神,“父亲,您有事寻孩儿?” 褚山海点了点头,“听闻这几日你情绪不佳,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身处京城,我这麻烦何时断过?” 褚黎并未说破,褚山海却是看了出来,“说来说去,还是在为火蒙山一事烦恼吧?” “我可没有。” 褚黎咬着嘴唇,讪讪的笑了两声,“此事不难解决,我自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 杀了祁天佑还是杀了扶尤吉,还是要想个什么法子让这二人反目成仇?” 褚黎哑口无言,但仍旧不想让褚山海操心,便道:“父亲,此事孩儿能想明白,您就别操心了!” 褚山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小子,可别看不起你老爹啊,此事我自有办法处理,合该你别多管闲事才是!” 第913章 褚山海的馊主意 第913章 褚山海的馊主意 褚黎瞠目,“延二叔想到办法了?” 褚山海伸手便往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什么延二叔,是为父想到的办法!” 褚黎闻言立马就泄了气,小声抱怨道:“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定是直接派兵将苍池围剿了这种馊主意!” “臭小子,说什么呢? 我耳朵可还没聋!” “那好吧,父亲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褚山海顿了顿,“你说的倒也没错,我的法子就是直接派兵剿了苍池!将那些漠北人和祁天佑的人一起杀了,这不就行了?” 褚黎好笑,“可这法子也并不彻底啊,扶尤吉与祁天佑手下有的是人,杀了也没用,他们大可再派一批,咱们是杀不完的!” “那就将苍池炸了,将火蒙山也全部炸了。” 褚山海的想法便是这般简单粗暴,他褚家军又不是没这个实力! 褚黎嘿嘿一笑,竟有些兴奋,“咱们才与漠北和解,苏哈察的儿子还在咱们手里做人质呢,这就大张旗鼓跑去炸人家的宝地,这……这也有些太欺负人了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妥。” 褚山海皱眉,贼兮兮的说:“要不咱们来个栽赃嫁祸?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攻打苍池了!” “……” 褚黎也不再与他开玩笑了,“父亲,你说,咱们能否将此事告诉陛下,让陛下想法子敲打祁天佑一番,好绝了祁天佑这个念头?” “可以啊!” 褚山海一口答应,随后将手一伸:“拿证据来。” 褚黎泄了一口气,“孩儿能有什么证据? 苍池远在漠北,甚是难下手。” 褚山海想了想道:“那就没法子了,若你想让老爹去陛 难道要对天起誓,以此证明我的真心?” “那若是拿到了证据呢? 父亲就能保证陛下会相信咱们,过问此事?” 褚山海点点头,“陛下是明君,这关系到天忱百姓的民生,也关系到我十万褚家军的安危,他不会不管的。” 褚黎灵机一动,“我想此事应当还有旁的法子,既然陛下有可能会因为通敌之人是祁天佑而有所疑虑,咱们不告诉陛下此人是祁天佑不就得了?” “你的意思是……” “孩儿的意思是,咱们就提供一点点线索给陛下,让陛下自己去探查真相,若是陛下通过自己的调查,发现祁天佑竟然与扶尤吉合作开采火蒙山,他定会恼怒,就算是不治他的罪,也该会出手阻拦的!” 褚山海一听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赶忙答应了,“也好,如此一来,咱们也能省下不少力气,褚家军也不会有损耗了!” “只不过,你还是得拿出些证据来才行。” 褚黎笑着挑了挑眉,“此事还是交给祁无桀去操心吧,我可懒得伤脑筋。” 说到这里,褚黎又忍不住担心起将军府来,“父亲,如今孩儿的立场已经暴露,想来是瞒不住陛下的,陛下得知我并未遵从他的意思辅佐祁天佑,会不会迁怒于咱们将军府啊?” 第914章 百般执着 第914章 百般执着 褚山海沉默良久,眼里也多了几分看不透的深沉。 “陛下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之人,再者,为父与他一同经历生死,开拓天忱新朝,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褚山海笑着安慰她,“只要为父好生做这个兵马大将军,不欺君罔上,不投敌叛国,自然便一生无虞,你不必担心。” “但愿如此。” 褚黎这般安慰自己。 从褚山海的院子里出来,褚黎秧秧的吩咐人备车,没叫褚箫褚剑便直接去了安王府。 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却忽然感觉面前刮过了一阵凉风,带着一股极好闻的香味。 褚黎猛地睁开眼,伸手就去摸手臂上的索魂镯,手刚碰到索魂镯上头那朵涅槃花,手腕便被一柄扇子轻轻压住。 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公子可千万别生气,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有失身份!” 褚黎抬头一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竟是上次那个落荒而逃的美男子! “怎的又是你?” 褚黎有些不耐烦,启动机关的动作却是没有继续,因为眼前这人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敌意。 见褚黎似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人才渐渐收回了手里的扇子,扬着个笑拿在胸前慢慢地摇。 “上次与你见面还不曾多说几句,就被祁无桀那厮搅合了,此后我一连几日守在将军府外也不见你出门,今日好容易等着你出门,身边还未带护卫,自然是要上马车与你见一面了。” 褚黎忍不住揶揄起他他,“上次你一听说他是祁无桀,撒腿就跑,想来是常被他欺负了。 怎么,今日就不怕撞见他了?” 对于前一句话,他并未反驳,勉强算是常被他欺负吧。 “这条路是去安王府的,我不愿见他,因此必须长话短说,你这手上的镯子极漂亮,我只看了一眼便念念不忘,可否将这镯子卖给我?” 这个理由倒是很新鲜啊,“你一直在将军府外等我,为的就是找我买这个镯子?” “是啊,上次向你买,你还没回答就被祁无桀搅合了,因此我特地跑来问问你的意思。” 褚黎沉默了一瞬,听说祁无桀说,这镯子是他将人杀了才抢来的,眼前这人不会跟这索魂镯的前主人有什么渊源吧? “那你能告诉我,为何如此想要这个镯子吗?” 那男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因为它好看我才想要的!你瞧上头的那朵花,怪异又奇特,尤其是上面镶嵌的那颗红宝石,成色极好,当真是漂亮极了!” 褚黎皱了皱眉,“就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他反问。 “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就是个好看的镯子啊,还能是什么?” “这是个杀人利器,不是带在手上的空架子,我不能给你!” 褚黎直接拒绝,既然他与这索魂镯的前主人没什么关系,她便也用不着与他客气了,“趁本少爷还不曾发火,赶紧下车,否则一会儿到了安王府,祁无桀一出来,可有你好受的!” 第915章 你的死期到了 第915章 你的死期到了 “你就卖给我吧,我是当真喜欢的它!” 这美男子闻言竟是撒起了娇,冲着褚黎挤眉弄眼,听说褚黎好男色,这一招说不定好使,姑且试一试。 这话乍一听,仿佛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老父亲一般! “你前几日没听见祁无桀说么,这镯子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是不可能将它卖给你的。” 面前的男子有些失落,随后又立马坚定了起来,“不行,我喜欢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你若不喜欢,我只好用点儿手段了!” 褚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是吗,你想用什么手段,使来我瞧瞧?” 面前的美男子目光一沉便严肃了起来,方才的温柔风流转眼即逝,变得冷酷凶狠,朝着褚黎攻来,招招都是想要抢夺那个镯子。 二人你来我往,在马车里打的难舍难分。 褚黎冲他冷笑:“这也就是在马车里,若在外头,小爷定用这镯子将你这颗脑袋割下来!” 男子大口大口穿着粗气,体力明显比不过褚黎,只得服软:“京城魔星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打下去,咱们也分不出胜负,不如咱们换个法子决定这镯子的去留吧?” “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你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功夫不错,可体力却是不济,我非要与你继续打,你也没法子逃得了,等到了安王府,可有你好受的!” “没意思!” 男子忽的放松下来,坐在软垫上一动不动。 褚黎越看这人越奇怪,安静下来还没多久,便见他身上掉下来一个白色的香囊,上头绣着一朵极精致的紫荆花。 他弯腰将香囊捡了起来,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上头的灰,“哎呀,早知道便该用黑色的布料来做香囊了,这白色就是容易脏,真麻烦!” 他拍打香囊的动作越来越大,一股奇怪的香味儿扑鼻而来,褚黎不过吸入了一点儿便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假意闭上眼往旁边一倒。 “哼,让你狂!” 将手里的香囊塞进怀里收好,男子伸手就去摘褚黎手腕的镯子。 褚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猛的睁眼,双腿夹住男子的脖子,直接将他摔在地上,将人制住后便顺手扯下了他的裤腰带,将他死死绑了起来。 男子又惊又恼,“你……你好卑鄙啊,你竟然做的没中我的迷药!” “你用迷药设计我就不卑鄙了?” 褚黎伸手在他脸上狠狠的拍了两下,滑嫩的左脸登时便红了,“我告诉你,迷药对小爷不管用,这些招数小爷都用腻了,你还拿来坑蒙拐骗呢? 傻不傻啊?” 这下男子是当真知道怕了,“你快松开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人贴身保护的,一会儿我的人来了,定将你大卸八块!” 褚黎对着他的背狠狠的踹了一脚,“大卸八块是吧? 我现在就将你杀了埋起来,至于你那些护卫,来一个我杀一个!你放心,我会将他们与你埋在一处的,活着没保护好你,死了再好好保护你,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的情谊嘛!” 刚这么威胁了两句,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褚黎冲他狞笑:“安王府到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第916章 险些活活憋死 第916章 险些活活憋死 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开始剧烈的挣扎,“放了我!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安王府……” 褚黎冲他嫣然一笑,“你身上穿的是极好的浮光锦,这东西有多结实你该是知道的!” 她潇洒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扭头揶揄道:“再说了,我捆你的手法是有些讲究的,劝你别挣扎了,若是一会儿裤子掉下来,被人看光光了,可别怪小爷没提醒过你!” 放下竹帘,褚黎心情好了不少,蹦着跳着便进了王府,指着门口的两个小厮道:“马车上有个人,快去将他抬下来送到少枕楼!记得用个什么东西将他的脸挡住,省的被人瞧见!” 那小厮有些呆住了,“褚少爷这是……绑架?” “什么绑架? 是他想害我反被我抓住了!” 褚黎瞪了他一眼,“别东问西问,将他抬到少枕楼便是了!” 吩咐完,褚黎便跟着初尘率先进了少枕楼,往日来少枕楼,祁无桀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或者在看兵书,这一次竟然与往常不同。 祁无桀就躺在少枕楼院里的藤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小蚊子则拿着扇子站在一旁扇风,这一大一小待在一起,画面很是养眼。 褚黎示意让小蚊子别说话,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祁无桀的身后,正准备吓吓他,却见祁无桀忽然自己坐了起来,将头发轻轻拨在身后,问道:“你来做什么,给本王赔马车来了?” 褚黎一愣,“你还能听脚步识人?” 祁无桀将衣裳略微整理了一番,“算是吧。” 一旁的小蚊子见此,赶忙进屋端了把椅子放在了祁无桀的身旁,“褚少爷请坐。” 褚黎往椅子上一坐,叹了口气道:“没劲儿!” “你觉得如何才有劲儿? 打一架就有劲儿了?” “本少爷这几日忧愁的很,才不像王爷你,这般时候还能忙里偷闲,坐在此处歇凉!” 祁无桀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句句话里都透着不耐烦,“有什么事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 “正事先放一放,我方才来王府时,有个人自投罗网钻进了我的马车,如今已被我拿下,你先等等,想来就快到了!” 还没等祁无桀细问,几个小厮便七脚八手的将人抬了进来,扔在地上,可这人却是被披风遮的严严实实,祁无桀一时没有认出来。 其中一小厮有些胆怯的问:“褚少爷,小的能将披风拿下来了吗? 这是小人借来的。” “可以,自然是可以!” 小厮闻言赶忙将披风从这人的脸上拿开,方才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此刻却像是快死了一半萎靡。 褚黎笑了一大跳,“哇,你脸色怎的这般惨白? 他们将你摔着了还是怎的了?” 小厮赶紧摆了摆手,出声解释:“这都没有的事,我们怎敢随意打骂褚少爷带来的人呢?” 那男子大口大口喘着气,怒道:“这披风多久没洗了,又酸又臭,老太太的裹脚布都没这般恶心,我险些活生生憋死……” 第917章 真实的身份 第917章 真实的身份 小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些看门的没有披风,这是我找侍卫大哥借的,他们日日站岗,夏日炎炎的,汗出的多了些,家中又没个女人,想来并不常洗。” 褚黎朗声大笑,连一旁的祁无桀也跟着笑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辛苦你们了!” “褚少爷不必客气,这都是小人们该做的!” 小厮拿着披风便赶紧退下了。 褚黎起身走到那男子面前,“说吧,你究竟是谁,又为何想要这镯子?” 他摇了摇头,态度强硬,“我不说。” 褚黎也不恼,“王爷,你过来好生瞧瞧,他似乎很害怕你,你认识他吗?” 祁无桀远远望了一眼,也认出来是当日要买褚黎镯子的人,“不认识。” “看到了吧,他不认识我,我劝你快将我放了,你若现在将我放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报复你!” “本少爷最近正愁无聊,若有个人千方百计的想要报复我,想必会很有趣!” 褚黎弯腰掏出自己的梅花匕首,将匕首握在手心里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铮亮的刀刃反射着阳光印在褚黎的脸上,她的笑显得狰狞极了。 “瞧你日日穿得这般风骚,衣裳上头不是绣着桃花就是芍药的,应当也是臭美之人,你若是不说,本少爷就用这把匕首划破你这张冠绝尘世的脸,再将你挂在城门上,叫人笑话死你,你说好不好?” 那男子吓得魂飞魄散,“不好不好!非常不好!我这张脸绝对不能有丁点儿损伤的,你别过来……” “我偏要过来!” 褚黎继续吓唬他,眼看匕首就要落在脸上,他赶忙闭着眼睛一面挣扎一面大喊:“我叫箫之禹,非要这个镯子是因为我喜欢这个镯子!” 褚黎脸上狰狞的笑迅速消失不见,慢悠悠的将匕首插进刀鞘,“原来你叫箫之禹啊,早说不就好了!” 转身看向祁无桀,褚黎道:“好了,可以派人查他的身份了!” 祁无桀冷笑一声,“不必了,此人我认识!” “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认识他么?” “现在认识了,”祁无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怪不得长得颇有些好看,原来是南境皇族人。” 箫之禹将头一扭,看都不愿看祁无桀,“我们箫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样貌自然也出挑!” 褚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般害怕祁无桀,他早年镇守南境边界,怕是将你们南境人都打怕了。” “谁怕他了?” 箫之禹有些心虚,“我是讨厌他!快将我放开!” 祁无桀淡淡道:“将他放开吧,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皇子,对咱们没什么威胁。 听闻平日爱搜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来是当真看上我送你的那个镯子了!” “当真?” 褚黎还有些不放心。 “我镇守南境边界多年,对南境皇族还是有些了解的。” 褚黎点了点头,上前便用匕首将捆着他的裤腰带划开,箫之禹嗷嗷叫了两声,爬起来还没走上两步,裤子便哗的一声掉在的地上,露出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箫之禹:“啊……” 褚黎:“哇哦……” 第918章 被人觊觎 第918章 被人觊觎 “别看别看!” 箫之禹万分惊恐,赶紧将裤子提了起来,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裤腰带,也不知怎么弄了一下,裤子这才勉强的挂在了腰上。 褚黎的眼睛则焕发着绿色的光,极其轻佻的吹起了口哨。 刚吹了两声,祁无桀便三两步追了上来,一只手将她的嘴牢牢捂住,在她耳边阴恻恻的威胁道:“再吹一声,本王便割了你的舌头!” 褚黎愣了愣,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祁无桀这才气冲冲的将她松开,将手在身上蹭了蹭。 褚黎见箫之禹一副良家妇女被恶霸欺负的模样便好笑,“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 看了就看了,你莫非还要掉几颗眼泪,再找根绳子自尽不成?”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没成想箫之禹竟然气的整张脸都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这……这这这怎么能一样? 被祁无桀看到了就算了,被你……我怎么能被你看见呢?” “为何就不能被我看见了?” 褚黎越发觉得奇怪了。 箫之禹咬着嘴唇,一脸的羞愤,好半晌才道:“你这个臭流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断袖!” 褚黎一愣,随后便爆发出放肆的狂笑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放心,我虽好男色,却也不喜欢你这款的,你就不必在意了,再说了,我除了两条大白腿什么也没瞧见啊!” “你还说!” 箫之禹气的直跺脚。 “好好好,我不说了。” 褚黎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却见祁无桀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警告,褚黎赶忙噤声,收起了脸上的笑。 一旁的小蚊子看的连连叹气,褚少爷当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激怒自家王爷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那镯子她是不会给你的,你也别想着使阴招,若是她手上的镯子丢了,本王自会找上你,小心你有命偷没命戴!” 箫之禹叹了口气,“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滚,要本王留你吃饭么?”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极有威慑力,连一旁的褚黎都有些发憷。 “你……你未免欺人太甚了!我被你们掳来,身上也臭了,衣裳也坏了,这就赶我走? 我怎么出的去?” 褚黎一见他这小模样,倒是有些可怜,便出声为他说情,“王爷,他也挺不容易的,人又爱臭美,若是这样提着裤腰带出去,怕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狠,不如王爷就让他在客房沐浴更衣了再走吧?” 祁无桀看了一眼箫之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但换了衣裳必须马上离开,与异国皇子走的太近,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明白么?” 褚黎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她与祁无桀,一个是褚家军少帅,一个是手握军权的皇子,若皇帝知道他们与敌国皇子走的太近,免不得要生疑。 就算皇帝不知道,朝中大臣知道也是不好的,难怪祁无桀会他这般不客气, “王爷放心,进府时,他脸上盖了披风,无人看见他的容貌。” “算你长了脑子!” 祁无桀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些,“小蚊子,去安排吧!” 褚黎点了点头,对着箫之禹挥了挥手,“走吧,我带你上客房休息!” 箫之禹摇了摇头,“才不跟你这个断袖走,本皇子风华绝代,被人觊觎是常有的事,可绝不能让人得逞!” 第919章 真实的意图 第919章 真实的意图 褚黎冲他挥了挥拳头,“不知好歹的东西!罢了,本少爷懒得管你,我进去歇歇。” 祁无桀见褚黎进了书房,便看着箫之禹道:“跟本王过来!” “哦。” 箫之禹不敢违抗,拽了拽自己的裤腰带,跟在祁无桀的屁股后边儿往楼上走。 祁无桀带着箫之禹来到了四楼的客房,也就是褚黎常住的那间,将门猛地合上,祁无桀转身看着箫之禹,脸色一冷,开始拷问。 “箫之禹,方才当着褚黎,本王有些话不好问,方才本王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能知好歹!” “什么意思?” 箫之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祁无桀往椅子上一坐,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气场瞬间凛冽了百倍,“别装了,本王可没意思跟你玩猜字谜的游戏,不在南境当你的闲散皇子,跑到天忱来做什么?” 箫之禹轻轻咳嗽了两声,“南境就这么大个地方,玩了十几年早就腻了,自然是要换个地方玩玩的。” “这么说,你碰上褚黎只是个巧合?” “那不然呢? 你不是都瞧见了么,是他忽然朝我飞过来的,还弄坏了我的马车呢!” 祁无桀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这箫之禹是出了名的怕死,虽说喜欢到处逛,但绝不会闯到天忱的京都来,若说他来此单单是为了玩乐,他绝不会信! “本王方才说了,没多少耐心与你猜字谜,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来天忱做什么?” 箫之禹的手心开始往外冒汗,这传说中的祁无桀果然是难缠,怪不得自家二哥百般反对自己来京,真是要了命了! “王爷,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在朝中什么也不做,就爱收集写漂亮的小东西,时不时看看美人儿,除此之外,再没别的爱好……” 祁无桀缓缓抬起头,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如射出的利箭一般蹿到了箫之禹的跟前,骨节分明的手猛得掐住了箫之禹修长的脖颈,直接单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悬在空中。 箫之禹的双脚拼命地挣扎,只微微用力,箫之禹脖子以上的地方便涨的通红,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球微微突出,额角的青筋暴起,里头的鲜血仿佛要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似的。 他拼命去扳祁无桀的手,可慢慢地,他觉得越来越难受,身体里的力气也慢慢被抽空,就快要失去知觉。 就在箫之禹以为今日便要死在安王府时,祁无桀却一发狠,将他整个人扔了出去,摔在房间里的桌椅上,将桌椅砸的粉碎。 箫之禹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疼的险些背过气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祁无桀有多可怕。 祁无桀慢慢朝着地上的箫之禹走了过去,“本王给过你机会了!” 这一次箫之禹再不敢小看祁无桀,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小声道:“我来天忱的确另有目的,但……但我是为了替我二哥寻解药才来的,没……没有别的目的!” “什么解药?” “黄泉咒。” 祁无桀的瞳仁猛地一缩,“百毒虫的……黄泉咒?” 第920章 来京的目的 第920章 来京的目的 “不错。” 祁无桀心头一惊,“你二哥何时中的毒?” 箫之禹擦了擦嘴角的血,“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可百毒虫不是早在去年就已经死了么? “谁下的毒?” “不认识,让他逃了。” 祁无桀攥了攥拳头,“自己将话说清楚,别逼着我一句一句问!” 箫之禹也被祁无桀疯子一般的行径吓的不轻,摸了摸已经痛到发麻的背,“一个月前,我与二哥在我们南境的一家酒楼用饭,偶然听见旁边桌的一个男人公然辱骂我大哥,二哥便理论了几句。” “离开时,我二哥被那人撞了一下,原本也没在意,可回到家后,我二哥便开始浑身抽搐,御医来瞧,说是中了黄泉咒,一路追查,这才查到了天忱京城。” “是吗?” 祁无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你追查到何事了?” 箫之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真话,但一与祁无桀警告的眼神对上,他便又泄了气,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道:“这人一来到京城便似鱼儿进了水,竟是一点儿踪迹也查不到了。” 祁无桀盯着箫之禹好半晌也不曾说话,就在箫之禹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祁无桀眼里的审视忽然消失,淡淡道:“一会儿沐浴完毕就赶快滚。” 箫之禹有些惊讶,“这就没了? 你不再问些别的?” “你们南境的王爷中了毒,关我天忱何事?” 祁无桀不屑的移开了眼。 “哦,说的也是,怕是你巴不得我们南境一团乱麻。” 箫之禹神色复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率性,起身打量这间客房,越看越嫌弃,“王爷的品味一向单一,多喜爱玄黑色,府上的客房怎的却是如此花里胡哨,尤其这用金线绣的暗红色帐幔,越看越像是那位褚少帅的喜好啊!” “这客房本来就是按照她的喜好安排的,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箫之禹慢慢走到金丝楠木做的雕花大柜前,将柜子缓缓打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挂着一排排颜色各异的衣裳。 他随手拽住一件绯色的长袍,将那件衣裳取了出来,摸了摸那衣裳的料子,又瞧了瞧上头的花纹,忍不住赞叹,“这件衣裳不错,上头的花纹华丽,这刺绣也很是繁复,倒勉强配的上本皇子的身份!” 这么说着,他回头看向祁无桀,“王爷,我沐浴后能穿着这件衣裳滚吗?” 祁无桀走上前,将那衣裳从他手里一把夺了回来,用力拍了拍方才箫之禹碰到的地方,随后将衣裳放回了原位,阴恻恻的威胁道:“你若再敢碰这里头的东西,本王撇断你的手!”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到他仿佛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但箫之禹知道,他绝对不是在何自己开玩笑,若是再动一下,他当真会撇断自己的手! 箫之禹也是极爱面子的,不服气的往凳子上一坐,“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几件破衣裳,你给那个断袖准备的衣裳本皇子还瞧不上呢!” 第921章 对褚黎的偏爱 第921章 对褚黎的偏爱 祁无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即觉得如坐针毡,嘴上依旧不饶人:“怎么,连这椅子本皇子也坐不得了?” “祁无桀,你这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正在这时,小蚊子轻轻叩了叩门,“王爷,给这位箫……” 箫之禹笑了笑,出声提醒:“唤我箫公子便成了,出门在外要低调!” “是,给箫公子准备的衣裳以及热汤都已备好了。” 祁无桀将柜门合上转身往外走,小蚊子也已习以为常,赶紧让人让几个护卫将浴桶抬了进来,等一切东西都准备完毕,小蚊子便吩咐,让人都退下。 箫之禹看着眼前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忍不住问:“你们安王有什么毛病,怎的一个丫鬟侍婢也没见着? 就连贴身伺候的也只你这么个小娃娃!” 小蚊子笑的憨厚,“箫公子有所不知,少枕楼一向不许人随意靠近,除了小人,其余都是王爷的亲卫,女子更是不允靠近,擅闯之人不必禀报王爷,可就地格杀!” 箫之禹打了个冷颤,扯了扯自己摇摇欲坠的裤腰带,“好吧,你也出去吧,我这就沐浴。” “是,箫公子。” 他将手里一沓黑色衣裳放在了床边,“若有什么事,箫公子大声唤一声便是,小人能听见。” 小蚊子刚要转身离开,便见一旁的箫之禹将衣裳拿在手里瞧,越瞧这眉头皱的越紧,“慢着!” “箫公子有何吩咐?” “这衣服是从何处寻来的? 料子这般差,根本不是你家王爷会用的!” 箫之禹嫌弃极了,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这什么垃圾货,打发叫花子呢? 小蚊子略微有些抱歉,“对不住箫公子了,我家王爷的衣裳,旁人是不能触碰的,且箫公子比王爷略微矮一些,瘦弱一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家王爷身材比我好。” 他顿了顿,“那这衣服究竟是谁的?” “是吕副将的,他身材与您相仿,王爷催着您离开,现下去买也来不及,迫不得已只得借他的衣裳了。” 箫之禹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好歹也是南境三皇子,竟要我穿个兵鲁子的衣裳!那褚黎的身材分明也与我相仿,柜子里这么些衣裳,随意拿一件给我便是了,为何祁无桀不许我碰?” 小蚊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褚少爷自然是不同的,这满柜子的衣裳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布料以及样式,尺寸也是完全按照褚少爷的身形裁制的,若不是褚少爷好意相帮,只怕王爷连这间客房也不会让您进,还望箫公子体谅。” 箫之禹皱了皱眉,似乎从小蚊子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什么信息,低着头若有所思。 “箫公子?” 小蚊子适时出声,打断他的臆想。 “哦哦,那……那就这样吧,虽说衣裳略微丑了些,旧了些,料子也差了些,但……但好歹也是件完好的衣裳,我先换下来,等出了安王府,我再回客栈换衣裳便是。” 小蚊子点点头,“多谢箫公子体谅,那小人就先退下了。” 箫之禹将门轻轻合上,一面脱衣裳一面思索方才祁无桀的话,这人方才的反应太过稳沉,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第922章 来意可疑 第922章 来意可疑 祁无桀从四楼来到了书房,此时的褚黎正踩在自己的桌案上伸手去取书架最上头的一本书,这书架子有些高,桌案又离书架有些远,褚黎垫着脚也够不着。 “爬那么高做什么,也不怕摔着!” 褚黎回头一看,见祁无桀脸上并无怒色,“踩脏你了你的桌案,不好意思啊,我这就下来。” 褚黎作势要往下跳,祁无桀赶忙阻拦:“慢着!别动!” “怎么了?” 褚黎被吓的一愣,赶紧站好。 祁无桀三两下走上前,将手臂朝着褚黎一张,“我抱你下来!” “你……抱……我?” 褚黎指着自己的脸,嘴张的老大。 “是啊,我抱你下来!” “浑说什么,这桌案才多高? 便是再高的山崖峭壁,本少爷也敢跳,你闪开,本少爷给你露一手!” 褚黎一面挽袖子,一面就往后退,像是要表演个高难度动作。 祁无桀甚是无语,这家伙还真是半点没有女子的样,一点儿情调也不懂。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褚少爷您神功盖世,就不必表演了,方才也是开玩笑的,你自己下来吧。” 褚黎点了点头,从桌上轻轻的跳了下来,祁无桀只略微提气,便轻松拿到了那本书,将书朝她面前一递,“有轻功不知道用?” “事事都用轻功解决,有什么什么意思?” 褚黎将他伸出来的手微微一挡,“你拿这书做什么?” “你不是要这本书么?” 褚黎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要这个,罢了,你放回去吧。” 祁无桀将书放在了桌案上,看着桌案上两个亮晃晃的脚印又好气又好笑,“楼上那个,没你想的这般简单,莫要与他走的太近,明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说,此人就是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皇子啊。” “可他到底是南境人,是咱们敌国的皇子!” 褚黎也觉得这话极对,南境这些年相比漠北的确是安分不少,但却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对天忱下手。 自去年祁无桀与南境一部落血战获胜后,祁无桀便入京挑了赵明的脑袋,粮草未到,易曲军食不果腹却依然获胜,其后又带兵以巧计灭了流民,自此便再未到过南境。 两国也算是死敌,天忱对于他们来说便是龙潭虎穴,无缘无故的来此处游荡,说是因为贪玩,这个理由的确是有些牵强。 祁无桀见她若有所思,便知道她是想到了其利害,“南境这些日子定是在挖空心思想着对付我们,这箫之禹说不准就是一个幌子,小心莫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 “知道了,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会派人留意此事的。” 褚黎一想到如今的局面,便心烦意乱,狠狠踹了面前的书案一脚,“真是烦人,火蒙山一事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呢,又冒出个箫之禹!” “你的脾气倒是大得很,” 祁天佑拍了拍她的脑袋,“此事也怪我,我本不准备将此事告诉你的,但又担心你被人利用,这才忍不住提醒你,无妨,这些事你都不必担忧,本王自会全部摆平!” 第923章 事情的契机 第923章 事情的契机 “你有什么本事摆平?” 褚黎话锋一转,“不过……此事我已与父亲商量过了,还真是只有你能解决。” 祁无桀朗声大笑,“既然你们父子这般看重本王,本王也定会尽力,只是不知你们有何妙计?” “也算不上是妙计,只不过我父亲决定将此事悄悄透露给陛下,让陛下做决断,这法子想来你也是想过的,可主要就是如何布局,此事需得好好商议!” 祁无桀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既不能让陛下觉察到此事有咱们的手笔,又必须让陛下相信事情的真实性,的确有些难度。” 褚黎点点头,往椅子上一坐,“此前我曾听你说过,这祁天佑在咱们手中栽了跟头,如今是再谨慎不过,根本没法子拿的住把柄,此事当真是有些难办。” 书房里瞬间陷入寂静。 “再等等吧。” “等什么?” “等一个契机。” 祁无桀的眼里浮现着汹涌的杀机。 “哪有什么契机啊,说的倒轻巧!” “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这不就是难得的好契机吗?” 褚黎若有所思,“你早就有主意了?” 祁无桀脸上摆着淡淡的笑,仿佛想将自己的心刨出来给她看似的,“在你面前,我自当是毫无保留的,若是早有主意,定然第一时间告知与你,也好叫你高兴高兴,省的叫你辗转难安,又怎会瞒你?” 这话倒不像是假的,褚黎不敢去看他那让人沉溺的眼神,“所以……八月十五究竟有什么契机?” 祁无桀将茶杯握在手中,不断的转着手里的茶杯,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咱们如今遇上了位贵人啊!” 褚黎抬头看了百~万\小!说房的天花板,这才想起正在楼上沐浴的箫之禹,用手往上指了指,“你说的贵人是……他?” “正是!” 祁无桀冲她得意的挑了挑眉,“这送上门的肥肉,不啃白不啃!” “有趣,有趣啊!说起来,这块肥肉还是本少爷亲自抓进来的,你可得给我些好处才行,上回我帮你抵挡公孙篌一事你可还没谢谢我呢!” 祁无桀瞥了一眼褚黎腰间的玉佩,嘴角微微一勾,“再等些日子,自会有大礼相送!” “成吧!” 褚黎嘿嘿的笑,往椅子上一靠,顺手拿起根儿香蕉,三两下扒了皮猛啃了一口,只咀嚼了两口便将手里的半截香蕉放到了桌上,皱着眉头有些嫌弃。 他将那半根香蕉捡在手里,将皮掀开一看,那香蕉上还有小小的可爱的牙印,“怎么不吃了?” 褚黎撅了噘嘴,“这是郴州出产的吧? 口感略涩了些,朗州的香蕉更好,甜味儿更足,最珍贵的是有一股子特殊的果香味。” 祁无桀将手里的香蕉放回桌子,又伸出修长的手,从玉盘中轻轻拽下来一粒晶莹剔透的青提,将手里的青提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那你再尝尝这个。” 祁无桀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唇瓣,从黑风寨的后山回来已经好些日子,回味的太多,怀念就越多。 第924章 难得的贵人 第924章 难得的贵人 褚黎避无可避,越是往后躲,祁无桀就逼得越紧,褚黎只觉得臊得慌,小嘴一张,将整颗青提吞了进去。 眼睛紧紧盯着祁无桀,轻轻咬破了嘴里的青提,甜蜜的汁水瞬间涌入她发干的喉头。 祁无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甜吗?” 褚黎只觉得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大脑一片空白,微微缩了缩脖子,呆愣愣的只顾着点头,“甜……挺甜的。” 祁无桀越发不舍得将手挪开,干脆用自己的胳膊将褚黎的小脑袋夹在怀中,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她毛绒绒的脑袋,“这青提再甜,也没有你这个小滑头甜啊!” 褚黎被揉的发髻散乱,七荤八素,想要反抗却是丝毫动不了,却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甜蜜蜜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别揉我头发,都乱了,哈哈哈哈……” “揉一揉又不会掉块儿肉!” 褚黎见脱离不了他的擒掣,干脆伸出自己的脚去蹬他的腿,“哪有人形容自己兄弟‘甜’的? 看我不踹死你!” 对于她的粗鲁行径,祁无桀只觉得有趣,半点也不恼怒。 “怎的没有,就是甜!” 他低头一看,自己黑色的长袍上已经赫然冒出了一串灰色的残缺不全的脚印,落在他华贵的衣料上,却显得格外可爱俏皮。 “哪里甜了?” 祁无桀想也没想,盯着她的水润的唇瓣鬼使神差道:“嘴甜!” 褚黎的脸红的像火烧云,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祁无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里满是惊愕与疑惑。 祁无桀有些懊恼,自己最近像是被褚黎迷了心智一般,说话总是不过脑,想到什么说什么,这般下去可怎么得了? 他赶紧将褚黎的脑袋房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本王的意思是……你这张嘴一贯会说,最是嘴甜!” 褚黎咧嘴一笑,“还行吧,有时候这嘴也是杀人的利器,本少爷这嘴可是自小在青楼楚馆里混迹练出来的,自是比一般人会说!” 二人玩闹了几句,小蚊子便进来禀报了,“王爷,褚少爷,箫公子已然沐浴更衣完毕,想要前来拜见王爷,眼下该如何处置?” 祁无桀瞥了褚黎一眼,下意识不想让他们二人见面,箫之禹长得的确是有些妖孽,褚黎这厮目光短浅,又有些好色,美人美男之流她最是喜欢了,若是被箫之禹迷惑了可就糟了。 “不看了,你径直将他送走,记着给他块儿方巾将脸蒙上,免得他那张猪脸露出来叫人瞧见。” 小蚊子点了点头,出了门没多久又跑了回来。 “王爷,箫公子死活不肯蒙面,小的实在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 祁无桀冷笑一声,“你告诉他,若他实在想死,只管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便是,本王绝不会拦着!” “是!” 小蚊子又赶紧退了出去。 “走吧,褚少爷!” 祁无桀冲褚黎笑了笑,随后又伸手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脚印,露出个狡诈的笑,“咱们这就跟着贵人走一趟,看看他……究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第925章 疑点重重 第925章 疑点重重 褚黎了然,迈腿就往外走,“那就走吧。” 对于褚黎这种无条件信任的反应,祁无桀高兴的紧,赶忙跟着褚黎往外迈步,嘴里追问:“当真跟本王走啊,你不问问为什么?” “不问!” 褚黎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王爷做事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问的多了也是无益。”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褚黎猜到了几分祁无桀的意图。 他方才说了,火蒙山一事的契机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而箫之禹的出现又是整件事的突破口,跟着他监视他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这祁无桀说箫之禹有问题,大约是怀疑此人来天忱的时机不对,跟着他想查点线索。 若箫之禹来到天忱是当真是另有目的,自然不会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加之被祁无桀一通威胁,到底是乖了许多。 尽管他很是嫌弃初尘的衣裳和手里这块不知从哪儿弄出来的破黑布,最终还是戴上了这块儿面巾,从安王府后门溜走,往西街走去。 祁无桀与褚黎悄悄跟了上去,只见箫之禹穿着身并不很合适的衣裳,混在百姓们中间禹禹独行。 这厮平日里瞧着与褚黎一般无二,总是油嘴滑舌一点儿也不正经,但出了安王府,竟然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一路上都格外警惕,祁无桀与褚黎不敢跟的太紧,可即便如此,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发现。 褚黎靠着墙沿,伸头出去四处打量。 “这箫之禹是怎么回事,竟往这贫寒穷酸的瓦舍钻,此处多是些杂耍艺人以及在附近卞河上做事的船工劳工,箫之禹身份贵重,若真是来京城游玩,定然是要去最繁华的闹市,怎会来这种地方?” “确有古怪。” 祁无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赶紧跟了上去。 褚黎烦躁的摸了摸头,勉强将头发捋顺,大约是自己的动作太过猥琐,衣着又太过华贵,故而有些引人注目,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褚黎只觉得有些无所遁形,但依旧仰着脖子,假装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过路人。 两人跟着箫之禹来到一处拥挤低矮的舍屋,外围墙皮脱落,满是污渍,街道也臭烘烘的,褚黎越走越觉得奇怪,眉头紧锁,用手里的江山画玉扇挡住自己的鼻子。 “这地方我总觉得有些熟悉,真是怪了。” 祁无桀皱了皱鼻子,抬头看箫之禹,见他却是一路坦然,似乎已经习惯了此处恶劣的环境一般,拐来拐去,随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矮宅院面前停了下来。 褚黎亲眼盯着他敲门,敲门声四短一长,随后那扇紧闭的门便从里头缓缓打开了,箫之禹回头张望,祁无桀与褚黎便赶忙躲在了墙后。 见没有什么异常,箫之禹这才进了矮宅院。 这样的地方祁无桀是头一次来,加之箫之禹很是谨慎,一直在绕路,跟着他转来转去,如今也有些分不清路,一听见褚黎这么说也有些惊讶。 “这地方脏乱不堪,你这般矜贵之人,何时来过? 又有何处奇怪?” 褚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拦住了路边一个提着菜篮子,穿着蓝色碎花布的中年妇人。 妇人身材臃肿,瞧着敦厚老实却很是警惕机敏,瞧着褚黎穿的像是富家子弟,更觉惶恐,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是谁?” 第926章 又是渚平坊 第926章 又是渚平坊 褚黎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些,“这位大娘,我二人不小心走错了路出不去了,请问这是何处啊?” 这妇人闻言才放松了些警惕,伸手将菜篮子里两根水嫩嫩的萝卜挪了挪位置,“原来是误闯进来的,难怪,瞧你们这模样也不像住在此处的人!” “是是是,误入宝地实在抱歉,还请大娘您指点一二!” “还能是哪儿? 渚平坊啊!” 褚黎皱眉,“果然是渚平坊!” “没错!” 中年妇人将袖子往上挽了挽,大喇喇的伸手往后一指,“你们走反了,从这里一直走,之后会遇见两个岔路口,都往南拐,再一直往东走就能出去了!” “哦哦哦!” 褚黎连连点头,“多谢大娘,多谢大娘!” “不客气,去吧去吧!” 妇人笑着点了点头,一面往前走一面自言自语:“也是,这渚平坊有罗鲲一个怪人就够了,再来几个还得了?” 褚黎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看着那妇人慢慢走远,心头的慌张和疑虑也陡然升起。 祁无桀察觉到褚黎的异常,赶忙凑了上来,“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褚黎抬起头盯着他,定定的说:“这是渚平坊!” “那又如何?” 他不明所以。 “你有所不知,那日你将我赶下马车,我意外结识了一个名叫罗鲲的怪人,此人就住在渚平坊,只是具体的位置我有些记不清了,还得问问驾车的褚箫。” “此事我略有所闻,说是裴府与陆府想讹诈你,被你一通戏弄给打发了,但这罗鲲我却是知之甚少。” 褚黎皱眉,“这罗鲲是富商之子,衣裳配饰皆是上品,为人憨厚正直,也精通些商贾之道,但是……” 祁无桀接过她的话茬,“但这样的一个人,却住在这破败衰败的渚平坊!” “不错,若他拿身上的任意一件衣裳,或者腰间的任意一块儿玉佩去典当,也就不用住在此处了,可偏偏他就住在此处,还有这个箫之禹也是,他再不济也是南境的皇子,为何会沦落到住在此处? 真是怪了!” 祁无桀瞥了一眼那扇矮门,“如此说来,这个地方定然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轻轻揉了揉褚黎的脑袋,“你就在此处等着,本王上去瞧瞧情况!” 还不等褚黎回答,祁无桀便往远处多走了几步,而后提气飞上了屋檐,慢慢消失在屋檐上。 这一上屋檐,祁无桀便发现这座宅子的古怪之处,外墙破败脏乱,可里头却很是洁净华丽,加之各个小院都有黑衣人在此站岗盯梢,戒备倒是森严,也难怪这箫之禹愿意住在这里。 祁无桀打量了一番,却是有些不敢上前,此院戒备森严个个都是好手,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会弄巧成拙! 这么一说,祁无桀当机立断,悄然从原路退回。 褚黎都等急了,赶紧爬墙去寻祁无桀,正爬到半路,便见祁无桀潇洒飘逸的从她头顶上飞了下来,将双手背在身后,稳稳落在地上,端的是风流倜傥的做派。 见褚黎还挂在墙边,祁无桀赶忙伸手将她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地上,眯着眼睛揶揄道:“本王才离开没多久呢,你就这般担心我了?” 第927章 地头蛇 第927章 地头蛇 褚黎愤愤不平,赶忙将衣裳上的褶子抚平,自己方才那架势的确是不雅观,“我见你许久不来,还以为你被人扣住了,想上去瞧瞧你罢了!” “哦——”祁无桀拉长了尾音,将头低了下来,声音又温柔又蛊惑,“原来是担心我的安危啊,我心甚慰!” 褚黎一把将他推开,从后腰处掏出自己的江山画玉扇摇了起来,“离我远些,这般靠近不成体统!” 她这掌有些力气,将祁无桀推了个踉跄,他笑着将褚黎的扇子一把捏在手心,褚黎竟是无法将扇子从他手中夺回来,抬头一瞧,祁无桀的脸便近在咫尺。 “褚大少爷风流成性,还要什么体统?” 褚黎心跳加速,索性将手里的扇子一松,任他将那扇面捏在手里,“你若喜欢这江山画玉扇,拿去便是!但你还不曾告诉我,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古怪呢!” 要这东西有何用? 他想亲近的是拿扇子的人罢了。 祁无桀低着头扫视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儿石头,缓步走到了对面的墙前,刻下了一个符号,褚黎凑上去瞧,竟是一只小小的鱼,这是何意? 褚黎疑惑的歪着头看着祁无桀,“这鱼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祁无桀将扇子轻轻塞进了她的手里,一把将她的手腕握住外走,“这里头守卫不少,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褚黎没有反驳,看了看两人握在一块儿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将头低了下来,但未曾挣脱。 “这宅院内外相差甚远,里头虽说不是华丽堂皇,但也算是精致舒适,瞧着定然是花了不少银子拾掇的,看来是南境人在咱们天忱的老巢。” “那你都看见了什么?” “里头戒备森严能遮挡身形的树木假山也少,加上又是白日,我担心打草惊蛇,便回来了,没瞧见什么特别的。” 联想到祁无桀在墙上刻下的暗号,褚黎笑道:“所以你想派元一他们来调查此事是吧?” “不错,先让他们来查查,若是不行,本王再出马。” 褚黎点点头,“等本少爷回府,再让褚箫带元一去罗鲲下车的地方瞧瞧,顺道也让元一也查查那个罗鲲吧,说不准会有什么发现。” 祁无桀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你怀疑罗鲲与箫之禹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不敢确定,但查查总是更稳妥些。” 这二人一前一后出现,住在同一条街,情况又极为相似,褚黎便是想不起疑都难。 二人刚走几步,迎面便见四个泼皮手里拿着根脏兮兮的棍子走了过来,渚平坊街道狭窄,这四个泼皮却站成一排,将二人面前的路挡的严严实实。 戴了只眼罩的那位嘴里叼着根野草咀嚼着,往前一步站了出来,仿佛是这些泼皮的老大。 此人眼下乌青、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踩着两只脏兮兮的布鞋,后脚跟露在外头,时不时将臭脚丫子伸出来在布鞋上蹭来蹭去,像是在挠痒,那双脚又黑又臭,恶心极了。 这副尊荣让褚黎很是嫌恶,见四个泼皮并未有让开的打算,褚黎将眉毛一挑,站了出来,“这路本就不宽,你们还要排成一排,几个意思啊?” 第928章 火中取栗 第928章 火中取栗 带着眼罩的泼皮将破布鞋甩在一边,将脚在裤腿上蹭了蹭,“你们两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瞧着也是富家子弟,如此招摇还敢往老子的地盘钻,知道我们是谁吗?” 祁无桀乐了,拍了拍褚黎的肩膀问:“那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 不就是个毛小子!” 几个泼皮上下打量着祁无桀与褚黎,这二人龙章凤姿,世间少有人的容貌能出其左右,在这些泼皮眼里,此刻祁无桀与褚黎便是两块儿浑身挂满黄金玉器的香饽饽。 可当他们将目光下移,聚焦到二人搭在一块儿的手上时,四个泼皮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猥琐下流,“看不出来,还是两个断袖啊! “哈哈哈……”几个泼皮哄堂大笑。 褚黎的脸阴沉如水,气鼓鼓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扯着嘴角气势汹汹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与戴眼罩的泼皮只隔半步的距离,褚黎威胁道:“再笑一次试试!” 她的脸色阴沉却平静,泼皮上下打量,褚黎生的白白净净的,人也瘦弱,瞧着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加之对方只两个人,他们却足足有四个人,一时更嚣张了。 两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么? 戴眼罩的泼皮闻言仰头大笑,竟不知死活的冲她摇头晃脑,“哥几个偏笑你,你奈我何? 废话少说,赶紧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省的哥几个亲自动手扒你们的衣裳!” 褚黎的拳头紧握,已然是动了怒,一旁的祁无桀还犹嫌不够,开始火上浇油,“这位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悍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竟然敢问她要钱,这不是火中取栗,自讨苦吃么?” “赫赫有名?” 戴眼罩的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根本不信,伸手指了指褚黎的脸蛋,“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文弱的读书人,哪里……啊……啊……” 话还没说完,褚黎便伸手将他的食指捏在手里,轻轻一掰,众人便听见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泼皮疼的哭爹喊娘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褚黎的眼神也愈发凶狠,“本少爷在京城横行霸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擦鼻涕玩泥巴呢,抢到老子头上,活腻了是吧?” 都说十指连心,被褚黎掰断了食指,疼的这泼皮险些背过气去,只咬紧牙关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三个傻子怒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快救老子?” 另外三个闻言赶忙朝着褚黎冲了过来,这几人不过是渚平坊内的地痞无赖,不曾读过书也不曾学过武,哪里是褚黎的对手? 褚黎两三脚便将他们踹飞倒在地上起不来。 见褚黎气出的差不多了,祁无桀这才站出来劝道:“好了,打也打了,你也该消气了,就别同他们一般见识了。” 褚黎对祁无桀的话视若无睹,一把将那个被自己撇断食指的泼皮整个提了起来,将他的眼罩用力扯开一瞧,只见那只被眼罩挡住的眼睛还好好的长在眼眶里,根本不曾受半点受伤。 第929章 蹊跷 第929章 蹊跷 褚黎冷笑着将眼罩用力一弹,眼罩狠狠扫在他的眉眼之间,将那泼皮弹的吱哇乱叫。 “你们几个,可都是这渚平坊的人?” 这泼皮一把将眼罩揭下来,双眼之间即刻显现出一道血痕,只觉火辣辣的疼,可见褚黎所用力道之大。 “是是是,我们几个都是自小长在渚平坊的,除了赌钱逛窑子,甚少……甚少出门,故而不知道您的威名,这才有眼无珠冲撞了二位大爷,还请二位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瞧他这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褚黎心头越发嫌恶,伸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响起,这泼皮被褚黎扇的眼冒金星,站都站不住,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褚黎便将他一把拽住。 “你站好了,没有本少爷的允许,你不许多话,明白了吗?” 泼皮赶紧站好,捂着脸怯懦的点了点头。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有隐瞒,否则,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少爷的手段!” 泼皮又点了点头,方才被褚黎揍怕了,眼下很是恭顺。 褚黎将他松开,一旁的祁无桀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白色绣着仙鹤的锦帕,将褚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细细的擦拭她每一根纤细的手指。 “真脏。” 祁无桀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褚黎也愣住了,直到祁无桀将褚黎的手擦拭干净,将锦帕扔在地上,褚黎这才将手抽了回来。 而方才倒在地上的几个泼皮已经将眼睛都瞪直了,眼里满是惊诧。 褚黎臊得慌,张嘴就威胁:“看什么看? 再看将你们的眼珠子一粒一粒都剜出来!” 一粒一粒? 这形容好生血腥! 几个泼皮赶忙将眼眸垂下,褚黎伸腿踢了踢那个戴眼罩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田二狗,您叫我二狗就成!” 褚黎才懒得管他叫什么,“既是生在渚平坊,你可认识一个叫罗鲲的人?” 田二狗一听这名字就连连点头,“认识认识,他可是我们渚平坊的名人,我们几个都认识,小时候我还抢过他鞋呢!” “照你这么说,他从小便住在渚平坊?” “是啊,他小时候家里穷,亲爹又死的早,脸上成天挂着两条大鼻涕,脏兮兮的连件好衣裳没有,那模样,还不如我们几个小时候呢!” 这么一说,几个泼皮竟还生出了优越感,对视一眼,呵呵直笑。 “那他又是如何发达的? 看他穿着,不像是住在此处的模样。” 田二狗一说起此事,脸上便多了几分不屑之意,奸笑道:“还不是靠他那个老娘!” “靠她娘,这什么意思?” 田二狗笑着没说话,倒是另一个泼皮接了话,“大爷您不知道,原来这罗鲲的娘亲在成婚之前还有个相好,是个姓文的商人,罗鲲亲爹死了没多久,他们就好上了!” “可知此人的来历,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田二狗摇了摇头,“不知,只晓得是姓文。” 褚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那这个姓文的商人……对罗鲲如何?” 第930章 死淫贼 第930章 死淫贼 “好的很呐,简直比自己亲儿子还亲,万事都顺着他,但罗鲲这人很是不知趣,死活不肯搬出渚平坊,说是舍不得,那姓文的便迁就着他,一家人一直住在渚平坊,还将罗鲲那个死鬼老爹的坟好生修了修,漂亮的很!” 田二狗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羡慕,“罗鲲那小子,就是运气好,比不了!” 祁无桀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里,忍不住感叹:“倒也是个情种!” 褚黎可不管什么情种不情种的,继续问:“这个姓文的这般有钱,也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在京城可有什么门铺商行没有?”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田二狗忽然就愣住了,局促的搓了搓手,“只听说是做布料生意的,其余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褚黎瞪了田二狗一眼,本想问问箫之禹进的那座宅院有什么古怪,可眼下他们已经走远了,那宅院平平无奇,也没什么特征,褚黎不知该如何向他描述,便干脆作罢。 “除此之外,你们可还发现其他什么怪事?” 田二狗细细想了想,“他们一家子都神神秘秘的,尤其是他那个便宜爹,神秘的很,甚少在家,但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我确实也说不出来了。” 褚黎看了祁无桀一眼,转身走到了旁边,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祁无桀则极有眼力劲儿的走到田二狗面前,处理后面的事。 等田二狗一行人都离开,祁无桀这才背着手走上前来,“可是还有什么疑点?” 褚黎看了眼落荒而逃的四个人,笑道:“都交待好了?” “嗯,保证他们不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半个字。” 二人边走边说,褚黎神色倒是从容,“关于罗鲲,我所了解到的消息与田二狗说的大体不差,但有一点儿却对不上。” “什么地方对不上?” 褚黎仔细回忆罗鲲在将军府说的过话,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他似乎很害怕他的继父,说是除了给钱,他继父几乎对他不怎么关心,且对他动辄打骂,因此裴府栽赃于我,又责怪于他,他却死活不肯将此事告诉家里人来替他撑腰。” 祁无桀明白过来,“但按照田二狗的说法来说,这个姓文的商人不但对他百依百顺,且还出钱修缮了他生父的坟墓,不该是一个暴躁的人,更不该对他动辄打骂才是。” “没错!” 褚黎打了一个响指,“田二狗没理由骗咱们,所以,要么是罗鲲在说谎,要么就是那个姓文的实在太会演戏,以至于骗过了街坊邻居的眼睛!” 此事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褚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你说这罗鲲究竟与箫之禹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天忱人,一个是南境人,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说不准只是咱们误会了,他们同住在渚平坊不过是个巧合,是咱们想的太多了而已。” “是这样吗?” 褚黎半信半疑。 “是啊,火蒙山一事咱们还未解决呢,先将祁天佑处理好再说吧,这些人不碍事的,在咱们天忱,量他们也翻不起风浪!” 第931章 日后再发难 第931章 日后再发难 褚黎冷笑一声,“又在这儿坑傻子呢,是想背着我偷偷调查此事吧?” 祁无桀忽然就释怀了,伸手去摸褚黎滑嫩嫩的手,“果然瞒不过你,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祁无桀的手冰冰凉凉的,褚黎心头一麻,赶紧往后一跳,躲开了他的手,“死淫贼,方才被田二狗等人误会的还不够么?” 祁无桀朗声大笑,“方才当着人,你与我浓情蜜意,如今没有人看着,你反而扭扭捏捏的,真是怪了!” “少转移话题,你分明也与我一样存疑!” 祁无桀没有说话,算是承认。 这便是了,这罗鲲与箫之禹一前一后出现,实在没法子不叫人多想,褚黎是,祁无桀也是。 二人商量一番,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元一与褚箫一同前来调查,将褚黎送回将军府后,祁无桀回到了少枕楼。 一进屋便见小蚊子捂着嘴在偷笑,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见祁无桀回来,竟然笑得越发开心了。 “你这是笑什么?” 小蚊子将桌上的一张画递给了祁无桀,道:“这是我方才打扫书架时发现的,叠的像只飞镖一般就躺在书架最上头那层,想来是褚大少爷做的小玩意儿,见上头写着‘打开它’三个字,小的便斗胆打开瞧了瞧……” 祁无桀将那张满是折痕的拿了过来,只一眼,祁无桀便脸色剧变,瞳仁微缩。 画中有两个美男子,一个身无一物坐在浴桶中沐浴,浑身挂着晶莹的水珠,宛如一位妖娆多姿的美人,正是箫之禹。 而另一位则神色猥琐,举止轻浮,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像是要偷看箫之禹沐浴似的,正是他祁无桀,上头竟还有“褚黎画宝”四个字的落款! 褚黎的老把戏了! 祁无桀淡定的将画铺平在桌案上,冷声道:“研磨!” 小蚊子有些弄不懂眼下的情况了,但不敢多问,赶紧去取清水研磨,祁无桀提笔蘸了蘸墨水,将那画细细改了改。 等祁无桀将笔放下后,脸上也多了几分满意之色,小蚊子好奇极了,伸长了脖子去瞧,等看清了那画,小蚊子对他的钦佩之意直冲脑门,谄媚的奉承道:“王爷果真聪明绝顶,小蚊子佩服啊!” 祁无桀得意的挑了挑眉,“既然她如此诋毁本王,还将这画到处乱扔,咱们便将这画传得满京城都是,你觉得如何?” 小蚊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与此同时又有些担忧,“此事自然是王爷说了算,小蚊子觉得都好,只是想来褚少爷见到这画,定然会气的暴跳如雷,咱们安王府怕是免不得要遭殃了。” 祁无桀单手托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便舒朗的笑了。 “说的有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本王就勉为其难,先将这画保存些日子,日后再拿出来发难好了,想来会更有趣些!” 两主仆心有灵犀,小蚊子瞬间便明白了祁无桀的意思,“那我便给王爷寻个精致的荷包来吧,也好日日带在身上,以免遗失。” 见祁无桀没有异议,小蚊子赶紧上楼去找荷包…… 第932章 神秘人出现 第932章 神秘人出现 月亮悄然没过树梢,元一与褚箫在屋顶白守了一整日,终于有了成效。 渚平坊里那座已经熄了灯的小宅院有了些许动静,在二人的注视下,一个带着帷帽的魁梧男人缓缓来到了宅院门前,敲门声依旧是四长一短。 对过了暗号,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男人警惕的四处打量,元一与褚箫赶忙隐匿身形,见到四周并无异常,那男人这才大步走了进去,门又轰然再度关上。 想起褚黎交给自己的任务,褚箫便准备跟尾随男人潜进那院子,元一见此赶紧将他扯了回来按在屋顶上,“你做什么去?” “进去瞧瞧啊,眼看就子时了,白日里不来,偏挑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此,定然大有问题!” “不成!” 元一嫌弃的皱了皱眉,“白日这里头便已是戒备森严,现下入了夜,里头的守卫定然是只增不减,咱们白日无法进去,现下更不能进去冒险了!” “那怎么办?” 元一想了想,“咱们先在此处守着,看他何时出来!” 褚箫有些泄气,这是头一次与元一出来做事,忍不住抱怨:“王爷那般杀伐果敢之人,怎的下属这般胆小?” “我知道褚少爷让你听我吩咐,你有些不服气,但我是暗卫,打架或许不如你,但收集信息这方面,我定然比你更在行,你听我的准没错!” 想起祁无桀平日的手段,褚箫到底是没说话。 而那个戴着帷帽的男人则独自走向主屋,他轻车熟路,半点儿不曾迟疑,一看就是对这宅院的地形极为熟悉。 直到来到了一间书屋前这才停住了脚,护卫缓缓将门打开,恭敬的弯下了腰,“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大人请进!” 男人闻言便进了屋,而里头的萧之禹头也不抬,盯着桌上的画出了神,身边只一个人,是他的心腹。 将头上的帷帽一揭,男人扑通一声跪下,“属下尉迟吟参见三皇子!” 萧之禹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幅画上收回,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时光冉冉,尉迟大人来到天忱已有十年,身上当真是见不到南境人的半点影子了。” 尉迟吟像是惶恐,连忙道:“三皇子过奖,属下虽潜伏在天忱十余年,但心中却时刻谨记自己是南境人,从不曾忘本!” 箫之禹对于他这样的反应还算满意,这手下的人放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久了,脖子上的绳圈也就松了,总得时不时得扯一扯,拽一拽,好好敲打敲打才是。 “慌张什么,不过是本皇子随口一问罢了,你是潜伏在天忱的暗探首领,是我南境的功臣,本皇子又怎会怀疑你对南境的忠心呢?” 箫之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本皇子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 尉迟吟闻言这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三皇子请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过来看。” 箫之禹指着桌上的画道。 第933章 追根溯源 第933章 追根溯源 尉迟吟赶紧上前,只见那画上画着一个精美的镯子,尤其是上头那朵造型奇特的涅槃花,叫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记。 “这是……索魂镯!” “你可确定” “是,此人便是齐见星随身携带的杀器,黑风寨的四当家对着镯子印象极深,而后下官又曾细细查过,这的确是索魂镯!” 尉迟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惊叹,“三皇子果然厉害,小人不过是向您描述了一番,不成想三皇子竟然将这索魂镯画了出来,且这般栩栩如生!” 尚志强前几年还不曾落草为寇时,与尉迟吟有过一面之缘。 前些日子与尚志强偶然见了一面,见他满身是伤,多问了两句,这才得知,原来这尚志强是被一个叫齐见星的人用索魂镯打伤的,而箫之禹一心想追查到的齐闻之与齐听水,竟然也一同来了黑风寨,还与齐见星是三兄弟!这不就巧了吗? 尚志强是个大老粗,不会半点儿丹青,尉迟吟只听他描述了一番与齐见星的比试,唯一叫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手上有个极为厉害的武器,叫索魂镯。 箫之禹一直追查这兄弟三人的踪迹,没成想,这三兄弟没见着,却恰巧被他寻到了索魂镯!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有线索了!” 可这么一想,他的眼神愈发凝重,“可这镯子为何会在将军府的褚黎的手上? 前几日我偶然见着这镯子,便觉得与你口中所说的索魂镯极为相像,没成想,竟当真是索魂镯!” 那尉迟吟亦是万分惊诧,“据黑风寨四当家尚志强所说,这索魂镯乃是齐见星的武器,轻易不会离身,且齐见星此人武功奇高,总不会是被褚黎给夺走了吧?” “这里头种种,似乎都有某种联系,只要能弄明白褚黎与齐见星的消息,就不愁找不着百毒虫的线索了!” 尉迟吟循循善诱,心中却极是不耐烦,自己这话都说的这般清楚了,这箫之禹却依旧不明白,果真是又蠢又笨! 刚这般想,箫之禹便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这齐见星极有可能与褚黎是一伙儿的,甚至极有可能,这齐见星就是褚黎?” “三皇子英明!” 箫之禹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他来天忱就是为了寻找齐闻之、齐听水几人,听闻百毒虫就是死在他们兄弟二人手中,他们便是最后见过百毒虫的人,百毒虫已死,也不曾留下解药,若想得到黄泉咒的解药,最后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 正在此时,尉迟吟又道:“且最奇怪的是,齐闻之并不是残废,他出现在黑风寨时,两条腿都是好好的,不仅如此,他的武功也极高!” 照尉迟吟所说,在青州的时候,齐闻之一直坐在轮椅上,是个双腿残废之人,如今却是四肢健全,看来在青州的装扮只是个障眼法! 若说齐见星是褚黎的化名,这齐闻之也极有可能是一个化名,可这齐闻之究竟是何人? 箫之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祁无桀! 第934章 遇上同行 第934章 遇上同行 他来到京城时间并不长,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褚黎并不像从前那般喜欢在外乱逛,大多时候都待在家中,今日来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去安王府寻找祁无桀。 加之祁无桀对褚黎似乎格外的在乎,甚至还专门在安王府为他备了一间房,二人的关系匪浅,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齐闻之……该不会就是祁无桀吧? 箫之禹心惊,看了尉迟吟一眼,“若想确定齐见星的身份,你大可找人绘制一幅褚黎的画像,亲自拿给尚志强辨认,是与不是,难道不是一目了然?” “这有些不太好办了。” 尉迟吟一脸的纠结为难。 “这黑风寨近些日子也不知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几乎是不许人在外走动,上次遇见尚志强,是恰巧遇上他出来采买米粮,这样的机会不常有,恐怕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他了。” 一见他这般有恃无恐,箫之禹便忍不住冷笑,这该死的尉迟吟表面对自己毕恭毕敬,可实际上却是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啊! 可要紧的是,尉迟吟在京城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盟友,此人极为神秘,尉迟吟所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是从此人手里得来的,买来的消息从不曾有过错漏。 但此人提供消息却要求不许尉迟吟将他的身份告诉别人,甚至连他这个皇子也无法得知此人的身份。 若不是此人只认尉迟吟,箫之禹早将他一刀砍了,另找人接替他的位置了! “既然如此,你还是继续追查百毒虫的消息,褚黎这边本皇子会再找机会试探的。” 箫之禹同样也不信任这个潜伏在天忱十年的暗探,此事关系甚大,他必须得派更可靠的人去做才是! 尉迟吟勾了勾嘴角,也跟着附和,“是,三皇子殿下。” 又问了几句,箫之禹才打发了尉迟吟离开。 待人走远,身边的亲卫便开始絮叨了:“这该死的尉迟吟,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要不是见他还有些用处,非将他活剐了不可!” “不必同他计较,单凭他有本事能打探到那些辛密,我们便该忍耐他几分!” 箫之禹起身,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头的迷茫如潮水般涌来,“只不过天忱的局势,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若是齐见星与齐闻之当真是我猜想的那两个人,此事就当真是麻烦了,我们只怕要被牵扯进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但愿是他想多了…… 宅院外的元一和褚箫盯着宅院看了好一会儿,果然见到带着帷帽的尉迟吟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比之前要慢上许多,多了几分悠闲。 元一回头对褚箫道:“你就在这儿守着,我跟上去瞧瞧!” 褚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他们都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万一这人只是个障眼法,根本就不是方才进去的那人呢?” “这相貌容易伪装,但走路姿势与身形却是没办法在一朝一夕间改变,此人就是方才进去那人,我不会看错的,你就在此处等着,稍后我自会亲自带人来与你交接!” 说完这话,元一从屋檐上跳下,遁在了幽暗狭窄的小巷中…… 第935章 傻眼 第935章 傻眼 远远的跟在尉迟吟身后,可在转了一个拐角后,尉迟吟竟忽然消失了,元一望着空荡荡的巷子,气的直捶墙,“他娘的,深更半夜好不容易碰上只肥羊,竟让他逃了!” 骂骂咧咧了几句,元一便转身往回走,等元一消失在巷子里,尉迟吟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望着元一消失的地方嗤笑了一声,这下终于是放心了,大步往前走去。 正在这时,元一再次将头探了出来,自己跟的这般小心,却还是被他发现,怕是遇上同行了! 因着是深更半夜,元一料定祁无桀已然睡下了,不敢过多打扰,故而摸清楚了尉迟吟的去处后,元一便回府带了几个人前去寻褚箫。 直至天亮后,元一与褚箫才一同回了安王府。 少枕楼内,祁无桀与褚黎便已经来到了书房了,像是等着他们二人前来复命一般。 二人跪下行礼,而褚黎则像是睡着了一般,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脚就放在祁无桀伏着的那张书案上,头对脚脚对头的,祁无桀竟然也不介意。 看了看张着嘴呼呼大睡的褚黎,再看了看伏在桌上奋笔疾书的祁无桀,褚箫觉得有些丢脸,这么一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祁无桀将手中的笔放下,“起来吧,守了一天一夜,现下就不必这般拘束了。” 二人缓缓起身,祁无桀起身将褚黎的腿从书案上放下来,褚黎这才悠悠转醒,等看见元一与褚箫都在,赶忙端坐了姿势,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我等你们好久了。” 至多不过一刻钟,哪里就久了? 当着她下属的面,祁无桀不曾戳穿她,沉声问:“吩咐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元一率先道:“向周围人问了问情况,都不清楚里头住得是什么人,只说是个个凶神恶煞,不像是好人,但渚平坊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没人去深究此事,故而并未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褚黎看向褚箫,“那罗鲲那边呢?” “与少爷得知的消息相差无几,罗鲲的继父并不在家,罗夫人除了上街买些东西,平日也甚少出门,罗鲲也好些日子没出门了,没什么特别的。” 褚黎皱眉沉思,随后道:“既是商人,想来岑远宁能够查到些蛛丝马迹,稍后你去岑远宁那边走一趟,让他帮着查一查!” 像是向祁无桀保证一般,褚黎自言自语道:“若岑远宁也查不出来什么蹊跷,我便不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一提起岑远宁,祁无桀就没什么好脸色,冷声道:“在院子外头蹲了一晚上,就没有别的收获了?” “有!” 元一赶忙将昨晚那个带着帷帽男人的事和盘托出。 “如此说来,你还算机敏,你的跟踪术少有人能识破,此人定然是南境派来的暗探,且定然是一个地位甚高的暗探,不可小觑。 最后他进了何处?” “他进了南街的明镫巷最角落里的一间石屋。” “南街的明镫巷?” 祁无桀将眉头一拧,“这地方好生熟悉啊,像是听谁提起过。” 回头看向褚黎,她却是早已傻眼了。 第936章 太后回京 第936章 太后回京 “百毒虫在京城的老巢……就在明镫巷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箫之禹与百毒虫有什么关系?” 祁无桀连忙向她解释:“此事我忘记告诉你了,箫之禹说,他之所以来京城是因为他二哥被人下了黄泉咒,箫之禹追着下毒人的踪迹一路来了京城,可来了才发现下毒之人踪迹全无,想来那暗探便是为了探访黄泉咒的解药才到明镫巷来的。” 此事他已派人去南境查探过,没什么疑点,但他总觉得,似乎是有人故意将箫之禹引到京城来一般。 褚黎更糊涂了,“这黄泉咒是出自百毒虫之手不错,但百毒虫不是已经死了吗,旁人怎会有黄泉咒的?” “本王也想不明白。” 此事当真是越发离谱了,百毒虫死前说过,好些毒药和解药的配方都已经丢失,她也无法解毒,那这黄泉咒又是如何来的? 难道百毒虫还有别的弟子? 二人陷入迷茫,祁无桀见褚黎这般愁眉苦脸,便道:“百毒虫一事与我们无关,你何必多想,只要箫之禹不作出损害天忱利益之事,随他去查便是了。” 生怕褚黎出言反驳自己,祁无桀轻轻拍了拍桌子,“不过咱们如今可是有办法将箫之禹拖来对付祁天佑了!” 褚黎勉强来了兴致,“什么办法?” 祁无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中秋节就要到了,太后也该回来了,同她一起的说不准还有你那位好朋友,你可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吗?” 他说的是马文杰。 褚黎沉默了,她怎么知道如何面对他啊? 总不能向他道歉,说:“不好意思,我设计杀了你爹,但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是好兄弟吧?” 褚黎泄了气,往椅子上一靠,这世间之事,当真是难以应付啊! …… 离中秋节还有五日,太后悄然带着队人入了京。 刚回宫,马清月便带着一众妃嫔前来寿康宫拜见,见了礼入了座,太后细细打量着下方的几位妃嫔,将目光投向近日最受皇帝喜爱的慧贵人,见她面色红润春风得意,一声打扮很是张扬,光彩夺目之意竟压住了一旁的马清月! “你就是皇帝前些日子封为答应的婢女清影?” 慧贵人赶忙起身又行了个礼,“正是嫔妾,承蒙陛下厚爱,嫔妾卑贱之躯这才得已侍奉在陛下身侧……” “行了,这些好听的话,你留着说给皇帝听吧,哀家可不愿污了耳朵!” 太后出声打断清影的话,模样有些不耐烦。 慧贵人也觉得委屈,可也只好恭敬道:“太后教训的是。” 在座的妃嫔们都在心中窃喜,要说宫中如今谁人最受宠,无论是太后的侄女皇贵妃,还是一向颇受皇帝喜爱的月嫔,那都是得往后靠一靠的! 这才多久啊,就从答应升上了贵人,这样下去,她们这些资历更深的妃嫔往哪儿放? 大家不敢得罪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但如今太后回来了,定然会给马清月撑腰,想来这慧贵人是要吃亏了,正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第937章 偏爱 第937章 偏爱 太后瞪了慧贵人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马清月,失去母家的她如今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脸上半点儿血色也没有。 不再像从前那般精心打扮,甚至连话也不爱说了,见到太后竟也没个笑脸,瞧着已然是心灰意冷。 一见到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太后便来气。 “皇贵妃近日身子不好,就多进些滋补的血燕,脸上半点血气也无,如何能够伺候好陛下? 别忘了,任凭下头的人如何折腾,你总归是皇贵妃,谁若想越过你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哀家便是第一个不答应!” 见自家姑母如此关心自己,又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儿替自己撑腰,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感动,眼中泛泪连连点头,“臣妾多谢太后教诲。” 没有了爹爹,自己还有姑母啊,她又岂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太后皱了皱眉,便将手往额角一搭,“哀家舟车劳顿,堪堪休息了那么一会儿你们便来拜见,哀家现下有些疲乏,清月,你扶哀家进去休息吧。” 马清月闻言便赶紧起身,搀扶着太后往里走,“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被晾着的嫔妃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言,一个个悻悻然告退。 进了寝殿,马清月实在是忍不住了,焦急的问:“姑母,文杰呢? 他这些日子心情如何? 此次可跟着您回来了?” 一提起马文杰,太后便头疼的叹了口气,“文杰这孩子心思越发深重了,这一个多月都不怎么吃喝,人都瘦脱了相,此次回京哀家是逼不得已,因此将他留在了钟骊山,但昨日哀家收到消息,说是他已经偷偷跑回京城了。” “瘦脱了相?” 马清月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弟弟平日最是爱吃,小时候便是被父亲打的下不了床,嘴里也喊着要吃这吃那,如今竟是不吃不喝了,想来父亲的死,当真是对他打击极大。 太后在软榻上坐下,流芬姑姑赶忙上前为她褪去鞋袜,扶她躺下。 “你也不必担心,他如今也不是小娃娃了,知道伤心才能奋发图强,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 禹儿蛰伏了这些日子,也已经够了,你传信让禹儿注意文杰的踪迹,别让他出去闹事,哀家怕他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马清月一想起自己被斩首的父亲,便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姑母,我父亲是被祁天佑害死的,您一定要替他报仇啊,臣妾虽为人女,却始终是一个不中用的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成,只能仰仗姑母您了!” “急什么?” 太后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日子,她被这些事烦的不行,精神也是越发不济,但依旧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放心吧,哀家已经铺好了棋,就等对手入局了。” 马清月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抽抽搭搭的擦了擦眼泪,“我就知道姑母不会坐视不理的!” 太后一脸慈祥的看着马清月,“莫要灰心,无论如何,你才是天忱唯一的皇后,记住,没有人能越过你坐上那个位置!” 第938章 太后的苦心 第938章 太后的苦心 马清月泪如雨下,连连磕头,“臣妾明白您的苦心,一定会振作起来,将六宫管理之权捏在手里,绝不让那些小贱蹄子有机可乘!”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正是因为你父亲去世,马家无人,你我才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太后的眼神空洞,仿佛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马家如今只剩下你我和文杰,陛下跟咱们从来就不是一条心,唯有扶禹儿上位,才能护住我们马家,才能让我们马家的辉煌延续下去,你明白吗?” “臣妾……臣妾明白了。” 太后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马清月正准备上前替太后按摩,却被流芬姑姑制止了。 流芬姑姑冲马清月摇了摇头,将她请出了寝殿,“太后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头发也白了许多,近些天便是白日也总是打瞌睡。 皇贵妃您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太后这边有奴婢看着呢!” “那就麻烦你了。” 马清月点了点头,肿着眼睛与金醉一同离开了。 流芬姑姑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太后疲惫的声音响起,“她走了?” “是,太后。” “走了就好,一直伏在哀家这儿哭哭啼啼的,吵得哀家头疼,这孩子被哀家的哥哥养的脓包了些,只希望她那个儿子可以争口气,莫要辜负哀家的一番筹划才是啊!” 流芬姑姑闻言也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只是如此耗费心神,奴婢担心您的身子会撑不住,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不如就先放一放吧,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慢慢睁开眼睛,里面已满是红血丝,“趁我这把老骨头暂且能动,替她们多做一点是一点,只有这样,哀家才能安心闭眼。” 窗外的树沙沙作响,天忱又起风了。 …… 翌日清晨,褚黎难得的带着褚箫褚剑出门了,一如从前褚黎还不曾开始步入夺嫡漩涡那般,左手提着着三色鹦鹉金丝笼,右手拿着江山画玉扇在街上晃荡。 一会儿在小吃摊买两碗甜水梨花汤,一会儿在酒楼用饭调戏调戏拉曲儿的小姑娘,一会儿碰上几个富家纨绔,将他们打一顿出气,将动静闹得极大。 褚剑抱着一大堆吃食玩意儿跟在褚黎屁股身后,一面吃一面笑,“这样的日子才真正是神仙日子啊,若是属下能这样一辈子跟着少爷,让属下当大官都不换!” 褚黎哈哈大笑,“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跟着少爷我,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嘿嘿。” 褚剑憨厚的笑了,“那少爷,咱们现下去哪儿潇洒啊?” “我也在烦这个事,这箫之禹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少爷我大摇大摆的出来闲逛,他竟然不现身,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逛的本少爷腿都疼了。” 走了两步,褚黎便站着不动了,“不走了,这样走下去,箫之禹没出现,我倒是先累死了,此处离筑心艺馆很近,褚箫,你去弄辆马车来,咱们坐马车去艺馆瞧瞧。” “是,少爷,属下这就去寻马车。” 褚箫转身就在街上拦下一辆马车,将里头的人拽下马车,给了袋银子褚箫便利落的爬上了马车,他们如今是纨绔,纨绔就要有纨绔的样子嘛! 第939章 “老熟人” 第939章 “老熟人” 褚黎一见褚箫这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你们如今可是越发的像恶霸了,抢马车就跟抢小娃娃的糖葫芦似的,怪不得本少爷近些年改邪归正,但这京城仍旧个个都怕我,原来这其中还有你们的功劳!” 褚箫与褚剑一如既往的自豪,“这年头,当好人哪有当恶霸有意思,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抢什么抢什么!” 三人哄堂大笑,上了马车,大家径直来到筑心艺馆,筑心艺馆的妈妈一如既往的会做生意,上来便笑着冲她扭腰肢挥手帕。 “哎呀,真是稀客,好长段日子都没见着您来光顾,褚少爷这般金贵的大忙人,今日怎的有空来这儿了?” “本少爷每天吃吃喝喝的,潇洒的很,加之最近漠北那边很是平静,本少爷自然也就更清闲了,来这儿听听曲儿有什么好惊讶的?” “将翠花看好。” 褚黎将手里的鸟笼子递给褚剑,三两个姑娘立马就涌了上来,挽住了褚黎的手。 褚黎笑着将她们的手一一拿开,“本少爷来这儿是为了听曲儿,蓝蝶的嗓音最是悦耳,她可还在?” “褚少爷好些日子不来,蓝蝶已经替自己赎了身跟了个小白脸走了。” 妈妈一脸的惋惜,“蓝蝶的确是个活招牌,可惜看上了个穷小子!” 像是生怕到嘴的肥肉飞走一般,妈妈笑道:“不过我们这儿来了一个绿腰,声音婉转的像黄鹂鸟,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请她来给您弹一曲?” “也好。” 她又不是真的来听曲儿的,谁唱都行。 坐在老地方,褚黎一边饮酒一边拿着根草逗笼子里的鹦鹉,时不时呵呵笑两声。 正逗得高兴,不远处却飞来一只酒碗,径直砸在装着鹦鹉的笼子上,将里头的鹦鹉吓得胡乱扑腾,褚箫褚剑以为有刺客,于是慌忙抽剑。 褚黎也是脸色铁青,朝着酒碗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男人正满脸怒火的站在不远处,褚黎脸上的恼怒散去,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文……文杰?” 褚黎满目惊愕,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模样已改,变得熟悉又陌生。 马文杰从前圆润的脸,此刻变得棱角分明,肥鼓鼓的大肚子已经不见,如今的身形也不再是满身肥油,反而显得有些魁梧。 他整个人从气势到眼神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也不再良善,此刻充满了愤怒、仇恨,以及……失望。 “原来褚大少爷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 马文杰缓步走到了褚黎面前,褚箫褚剑连忙将褚黎挡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盯着马文杰,“少爷小心!” 弹琵琶的绿腰一声尖叫,吓得躲在了桌子下头,筑心艺馆里的客人见到这个架势也都四散逃开。 褚黎叹了口气,将二人的刀往下压了压,“无妨,你们先将刀放下!” 褚箫褚剑面面相觑,依旧不肯将刀放下,如今对自家主子会有威胁的人,马文杰起码能排进前三! 褚黎可是他的杀父仇人!怎么能掉以轻心? 第940章 立场不同 第940章 立场不同 褚黎又重复了一遍,“将刀放下!” 褚箫褚剑拗不过她,只得先将刀收起来,褚黎对马文杰笑了笑,“请坐!” 马文杰不屑的冷哼一声,却是走到褚黎对面坐了下来,褚黎有些欣慰,随后又对绿腰招了招手,“怕什么,又无人动你,继续弹!” 绿腰咽了咽口水从地上爬了起来,妈妈走过来训斥了她几句,她又继续开始弹琵琶。 气氛有些尴尬,褚黎一见马文杰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些内情,替他斟了一杯酒,褚黎向他举杯,但马文杰并未理他,将头扭向了一边。 褚黎也料到他不会这么好说话,举杯一饮而尽,而后沉默了一阵,向马文杰道歉,“对不起。” 马文杰将褚黎斟好的酒打翻在地,将桌子捶的咚咚响,“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原来你一直都是祁无桀的人,你一直在骗我,一直在利用我!” “我利用你什么了?” 褚黎皱着眉问他,“除了去年我请你帮我约见严王以外,我从未要求你做过任何事,又怎么是利用你呢?” 马文杰细细想来,褚黎似乎当真没有哄骗自己为她做过什么事,次次遇见自己都是饮酒、听曲、用饭,当真是甚少谈论朝政。 对于马文杰,褚黎由衷感到愧疚,“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我也不愿你卷入这个漩涡,你……你本该一辈子做你的马家世子的。” 马文杰死死瞪着褚黎,恨不得将她的脸戳出个洞来一样,“成阳侯府覆灭,罪魁祸首便是祁天佑,但你敢说此事同祁无桀半点干系没有? 与你也半点关系都没有?” 褚黎早就猜到马文杰已经知道了些内情,倒不是因为马文杰与祁禹有多么神通广大,而是祁天佑实在太过狡猾,他不是蠢人,也定会及时吸取教训。 褚黎太了解祁天佑了,当他得知自己被人骗的团团转后,一定会反复回想从前的事情,从中吸取教训。 此时的祁天佑应当已经猜到那批贿银被劫是她与祁无桀做的,至于他是如何想到要陷害成阳侯,如何见到证人成齐,如何让成阳侯府彻底覆灭,甚至一步步走到这一步,祁天佑也定然心里有数。 既然知道她与祁无桀在背后推波助澜,祁天佑定然会将此事散播出去,给她与祁无桀找些麻烦。 虽说无法以此威胁到他们的性命,却也能让他们分身乏术,不厌其烦,何乐而不为? 褚黎也的确是猜中了,马文杰正是听到了风声,才会直奔京城,在筑心艺馆一连坐了好几日,为的就是想见褚黎一面,当面质问他。 “可你到底是骗我了,我原以为我们是朋友,我原以为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可结果呢? 你却跟我的敌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马文杰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说着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碗筷摔在了地上。 褚黎并未被他这个架势吓到,只是淡淡的说:“文杰,立场不同罢了,何必说的这般难听?” 第941章 分道扬镳 第941章 分道扬镳 “是啊,”马文杰嘲讽的冷笑了两声,“说来说去,从一开始咱们的立场就不同,从朋友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褚黎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从前的酒肉兄弟因为成阳侯府落寞,早已经鸟兽散尽,他也已经看淡了。 马文杰眼眶发红,“褚黎,我知道你与严王一向不和,因此不愿娶和安,我不求你与我同一条战线,但你别跟着安王也别投靠成王,成么?” 褚黎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径直拒绝了,“你若有别的事要我去做,我必然不会推迟,可唯有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 马文杰不理解,“你们褚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即便是不犯险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要多此一举? 又为何非要与我成为敌人?” 褚黎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愣了半晌才道:“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此刻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没办法。” 马文杰又是一声冷笑,眼神也变的阴狠起来,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借口罢了,褚黎若是跟着祁无桀,那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既然如此,日后若是见了面,褚大少爷也不必再与我打招呼了,且看各自本事吧!” 说完这话,马文杰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攥紧拳头,情绪有些激动地往楼下走。 “文杰!” 褚黎连忙将他叫住,眼里满是无奈,“你我之间大可不必闹得你死我活,严王并非明主,你千万莫要掺和进这夺嫡的漩涡中,趁现在还未做错事,你尽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吧!” “离开京城?” 马文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扭头冲着褚黎哈哈大笑,“我的父亲死在京城,我最后的亲人也都在京城,我走到哪里去?” 褚黎的心一紧,几乎是恳求着嘱咐他:“那……那你就像从前那般,远离是非,千万莫要插手夺嫡!” 谁知马文杰丝毫没有明白褚黎的苦心,笑着反问:“若不是为了替父亲复仇,我又为何要下钟骊山? 若说我现在做的事情危险,那你呢? 你不也同样掺合进来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既然你已经死心塌地的投靠了安王,那么从此以后我们便是敌人,日后若是被我抓到把柄,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留下这句话,马文杰决绝的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褚黎呆愣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坐了回去。 耳边萦绕着的琵琶声悲切万分,褚黎独自喝了几壶闷酒,褚箫褚剑在一旁不敢出声,等到傍晚时分,三人才出了艺馆。 褚黎已经微微有些醉意,正要上马车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褚大少爷刚从艺馆出来,这又是要去何处消遣啊?” “关你何事?” 褚黎看了一眼褚箫,给了他一个眼神,径直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萧之禹便死乞白赖的将褚箫褚剑推开,不管不顾的跟着上了马车,“你去哪儿潇洒也带上我呗?” 第942章 线索尽断 第942章 线索尽断 他们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引萧之禹出来,褚箫褚剑虚拦了两下便也作罢,褚黎瞪了他一眼,“三皇子,本少爷与你似乎没什么交情,用不着这么眼巴巴的贴上来吧?” 萧之禹也不想跟在褚黎屁股后头,可祁无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也不敢往上凑啊! 他要想打听百毒虫之事,几乎是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褚黎,从褚黎身上套取线索。 “其实今日来寻你,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褚少爷能否卖我个面子?” 褚黎看破不说破,“我曾听安王说过,你是个闲散皇子,对南境政事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既然如此,当是无忧无虑,只用操心吃喝玩乐,怎会有事相求于我?” 萧之禹叹了口气,“褚大少爷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你就是齐见星吧?” 褚黎略有些惊讶,萧之禹果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能查到自己就是齐见星,还当真不简单! 但即使萧之禹说破,褚黎也不准备就这么承认,试探着问:“齐见星? 三皇子弄错了吧,我并不认识此人。” 萧之禹笑了笑,“褚大少爷就不必瞒着我了,我今日来寻你,也只是想向你打听些百毒虫的消息,并不想要探听您的隐私,还望褚大少爷能够如实告知。” 褚黎挑了挑眉,“百毒虫不是早就被人杀了么? 此事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三皇子的消息没有这般落后吧?” “我派人去青州调查过此事,听人说,百毒虫是被一个见齐见星的人杀了,但百毒虫坟墓在何处无人知晓,可曾留下什么解药和毒药也无人知晓,实在没有线索,我才来问你的。” 褚黎点了点头,她早就已经猜到了,不然也不会跑出来闲逛引他上钩,“我知道了。” “我二哥如今身中剧毒,就等着我找到解药回去救命,还望褚大少爷莫要与我玩笑。” 萧之禹的颜色很是凝重,褚黎从祁无桀那儿听说了,萧之禹的二哥的确中了毒,见他如此认真,褚黎便也不再装傻,“连青这个死小子,整天在外话说八道,百毒虫不是被人杀死的,她是自杀,而且没有留下任何毒药或者解药。” 萧之禹的忽得往下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把攥住褚黎的手,“当真? 此事关系到一条人命,可不能儿戏啊!” 褚黎叹了口气,“如今南境与天忱交好,你二哥又不是太子,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二人双双陷入了沉默,萧之禹也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你确定那个死的人……当真是百毒虫?” “为何这么说?” “黄泉咒这样的毒药除了百毒虫,这世上怕是无人能调制,且那人下毒的手段极为刁钻,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褚黎明白他的意思,这么怀疑倒也无可厚非,“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个女人临死之前亲口承认百毒虫只是一个名号,而她是这个名号最后的传承人,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萧之禹失望透顶,“下毒之人跟丢了,百毒虫这边也没有任何进展,我二哥……危矣!” 第943章 交易 第943章 交易 “不知道三皇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萧之禹摇了摇头,陷入了迷茫,“我也不知。” 褚黎略微沉思了一番,淡然开口,“既然三皇子没有法子,不知能否听我一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之禹瞬间警惕起来,往马车的角落里缩了缩,“我警告你啊,你休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褚黎被他气笑,“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利用? 你在南境担任什么职务,有什么权力?” “本皇子有两个哥哥,大哥是监国太子,深受朝臣爱戴,我二哥是武将,是朝廷重臣,自小便与我大哥感情深厚,他们一文一武,南境有他们就够了。 我又是最父皇受宠的小儿子,不学无术怎么了? 我乐得自在!” 箫之禹又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本就不想当皇帝,他们三兄弟一直和和睦睦,他就算是日后当个闲散王爷,也照样一辈子都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在南境照样是无人敢惹,何必去争些没用的? “总之,你没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利用,不必这么警惕,再说了,你如今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褚黎在心里偷笑,反正她只负责把箫之禹骗去安王府,剩下的就是祁无桀的事了,这么说来,她也不算利用箫之禹吧? 箫之禹半信半疑,“那你说来听听吧。” “如今百毒虫这边线索已经全断了,连我这个最后见到她的人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指望着条线了,不如回过头,试试抓下毒的凶手吧!” 褚黎“好心的”提醒他,“此时的你,宛如在迷雾中迷失方向的路人,若是你看不清前方的路,不如回过头看看来时的路,想想自己的初衷!” 箫之禹勾了勾唇,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就是追着凶手一路来到天忱的,可等我来到京城后,那人却时忽然隐匿了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似的,再也没了消息。” 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若不是凶手这条线索断了,他也不会直接追查百毒虫,如今就算是再翻来覆去的查,也是于事无补啊! 褚黎冲他挑眉一笑,“这里是天忱,是我们的地盘,你来此追查凶手自然是处处受限,但安王就不同了,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你办不到的事,安王却是游刃有余!” 箫之禹皱了皱眉,细细一想,倒当真是有些道理。 她继续道:“不瞒你说,上次去青州,我与安王都有份,比起你,我和安王对百毒虫更熟悉,所以这件事交给我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以为呢?” 箫之禹长叹一口气,“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褚黎狡黠一笑,“咱们进安王府再慢慢商量吧,好多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想的美!” 箫之禹起身就掀开车帘往外跑,要他跟着褚黎回安王府,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第944章 中秋节 第944章 中秋节 褚黎早料到他想要跑了,一把扯住他的裤腰带,将他整个人拽了回来,“想跑? 晚了!” 虽然他们已经探知了箫之禹在渚平坊的老巢,但她与祁无桀都想将此事瞒下来,日后好“算计”箫之禹。 若非如此,褚黎便直接派人去渚平坊给他送信了,何必还使这一招让箫之禹主动送上门? 真是麻烦死了。 将箫之禹的衣领攥在手里,褚黎警告道:“马上就到安王府了,劝你老实些,别逼着我动家伙,也别逼着祁无桀亲自出来捉你!” 褚黎将手上的锁魂镯亮了出来,在箫之禹眼前晃了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箫之禹看见那索魂镯,心里就痒痒的,他是当真喜欢这镯子,“后面你能将这索魂镯送给我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这是安王送我的礼物,你想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死了!” “为……为什么要我死?” “你死了我就将这镯子放在你的坟头上啊,算是圆你一个心愿吧。” “恶毒!” 箫之禹不再说话了,他非要找个机会将褚黎弄死,将索魂镯夺来才是! 给箫之禹蒙上了面,二人一同进了安王府。 …… 时间一晃来到了八月十五,这一年的中秋宴,可以说是近年来最沉闷的一次。 皇帝早早就就下令,力求将此次宴会办得漂亮大气,毕竟今年的中秋节,还有漠北的皇子公主在,怎的也不能让人家笑话,连李娴妃也跟着亲自排练了一两支舞。 夜幕降临,文武百官们还是像往常一般早早入了宫,三五个聚在一起闲聊,之所以说这次的宴会沉闷,是因为三个最受宠的皇子,此刻已经焉了两个。 祁天佑因为偷盗皇陵一事,已经是民心尽失,皇帝又一反常态的并未对此事进行补救,因此朝中好些大臣都猜想,皇帝怕是要放弃祁天佑了,因此祁天佑身边空荡荡的,除了他的岳父梁正恩,简直是门可罗雀。 祁天佑此前从来都是众星捧月,此时忽然从云端跌至地上,此刻自然是心烦不已,脸色难看的紧,眼里恨不得射出无数支毒箭,将祁无桀戳的满身窟窿。 而一旁祁禹的脸色也不比祁天佑好,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便是祁天佑卷土重来,也轮不上祁禹。 这么多年,祁禹手里也没积攒下多少人脉,母妃不受宠,父皇不疼爱,成阳侯府也已湮灭,怎么看都没有实力争夺皇位。 再看一旁的祁无桀,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身边簇拥着一众位高权重的老臣,就连好些年轻些的官员也都上赶着给他敬酒,与其余两位皇子的冷清截然不同,甚至是有些张扬了。 褚黎与褚山海坐在位置上并未上前,虽说如今整个朝廷都知道褚黎站在祁无桀这边,他们父女也不想太过招摇。 祁无桀是武将,比一般人都要魁梧些,与老臣们站在一起便是鹤立鸡群,祁无桀都用不着踮脚,将身子一转便能与他们父女对视。 望着此刻耀眼夺目的祁无桀,褚黎满是欣慰,“二十多年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第945章 卖女儿 第945章 卖女儿 褚山海循着褚黎炽热的目光望去,只见祁无桀正看向他们这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与一众大臣匆匆说了几句话,便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向他们父女二人走了过来。 他亲自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褚山海斟了杯酒,“褚大将军,本王还不曾向您致谢呢,敬您一杯!” “本将军可没帮着王爷,何来致谢一说?” 祁无桀看向一旁的褚黎,“褚将军虽然未曾直接相助于我,却是教出了褚少帅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若没有褚少帅相助,本王也无法走到这一步,因此无论如何也该好生谢谢褚将军才是!” 褚黎挑了挑眉,“王爷这话倒还算中听。” 褚大将军一听见“儿子”两个字就来气,冷哼一声,接过祁无桀递过来的酒便一饮而尽,还不等祁无桀再说话,褚山海便态度强硬道:“王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像是料定祁无桀一定会跟上来似的,褚山海径直往外走,祁无桀向褚黎点了点头,便也跟着褚山海离开了。 宴会即将开始,殿外几乎见不着人,头顶的月亮圆如玉盘,凉风习习,惬意极了。 “请褚大将军赐教。” 祁无桀态度谦虚。 褚山海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多久了,你们怎么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啊,你是不是想过河拆桥不认账?” 祁无桀连连摇头,“褚大将军,您误会了,本王绝无此意!” 褚山海将拳头捏的啪嗒啪嗒响,“什么绝无此意,我看你就是在哄骗我这个老头子,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追到我的黎儿? 她何时才能恢复身份?” “快了。” 祁无桀也犯难。 “你或许不知,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最是了解,她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她只是碍于身份,碍于形势,所以不愿意去面对,她不面对也就罢了,你得主动才是啊!” 为了自己这个女儿,褚山海也当真是操碎了心,他当年追柳潇潇都没这般操心! 祁无桀抿着嘴笑了,“岳父放心,您的话小婿一直都记得。” 褚山海软了语气,“贤婿啊,本将军知道你性子一向沉稳,不过眼下还不是得意的时候,切勿好大喜功,切勿得意忘形呐!” “是,多谢岳父教诲。” 祁无桀知道,褚山海这是担心自己会掉以轻心,赶忙应声。 褚山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叮嘱了两句,二人这才笑着入了殿。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褚黎满腹狐疑,盯着祁无桀问:“你与我父亲何时这般要好了?” 祁无桀看向一旁的褚山海,脸不红心不跳的向她解释:“本王近日研究兵法,偶然发现些困惑,苦思几日也不得解,便向褚大将军请教了一二。” “原来如此。” 褚黎并未起疑,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老爹早就将自己卖了。 三人正闲聊着,便听见了袁忠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946章 实行计划 第946章 实行计划 殿内的文武百官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紧随其后的还有太后,只是没见着皇贵妃的影子,到底是今非昔比了。 对此,台下的大臣们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皇贵妃与皇后终究不同,按规矩,马清月也来不了。 从前是皇帝给她面子,她能参加庆功宴,现下是中秋宴会,场合正式的多,加之马耀才死,皇帝不肯松口也正常。 大约是最近天忱朝堂发生了太多事,皇帝也并不像从前那般热情高涨,只强颜欢笑,摆出并未受此影响的的模样。 褚黎环视了一圈,扶尤苏倒是来了,却是并未瞧见马文杰,想了想也是,他如今在京城的处境很尴尬,来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皇帝在上头慷慨激昂的说了几句话,都是些共庆佳节的吉祥话,紧接着便开始饮酒观舞了。 在此期间,褚黎一直神游在外,既不赏月赏舞,也不饮酒作乐,倒是一直盯着皇帝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脑袋里灵光乍现,仿佛抓住了一个什么契机,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被身旁的褚山海狠狠拍了一巴掌,“儿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直盯着陛下乱看,嫌命长了?” 褚黎刚刚崭露头角的灵感被他这一巴掌拍得烟消云散,再细细回味,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她叹了口气,敷衍道:“没想什么。” “我看陛下已经注意到你了,接下来可要本分些,他如今一肚子火,切莫被他抓住契机,到时他狠狠教训你一顿,我可救不了你!有什么事情等宴会结束你再慢慢想吧。” 两父子刚这么想,便见一个侍卫缓缓走了上来,袁忠见此赶紧上前,随后便附在皇帝耳边说话,似乎是在征求皇帝的意见。 文武百官们见此,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而坐在下头的人里,只有褚黎父子和祁无桀依旧镇定自若。 随后,袁忠便呵退了献舞的宫女乐师,百官们窃窃私语,皇帝则龙颜大悦,“诸位爱卿不必惊慌,方才侍卫来通传,说是南境三皇子萧之禹来到了咱们天忱,也想来见识见识咱们天忱的中秋佳节,如今正候在宫外,诸位爱卿以为,朕是否要让他进来呢?” “陛下,老臣以为,这正是展现咱们天忱习俗风采的好机会啊!” “是啊,南境好几年不曾派使者来京城了,不如陛下趁此机会,与南境皇子谈谈来年通商之事?” 殿中人声鼎沸,太后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很是困惑担忧,皇帝没注意到太后的反常,“去,将人请进来!” 萧之禹穿着一身浮夸的湛蓝色华服大步走了进来,胸前盘踞着好几朵奇形怪状的花,那花的一针一线全是由金线绣成的,加上萧之禹粉头玉面,生的极贵气,远远看过去,浑身都写着“富贵”两个字! 褚黎看了看手上的锁魂镯,他胸前的图案与镯子上的涅槃花一般无二,他究竟是有多喜欢自己这个镯子啊? 第947章 笑里藏刀 第947章 笑里藏刀 萧之禹一路走来,都在暗自打量殿中的大臣,褚黎低着头自顾自的饮酒,故意不去看他,萧之禹瞪了她一路,她也没搭理。 “南境三皇子萧之禹,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贸然打搅陛下宴请百官,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抚掌大笑,“三皇子客气了,南境近年与天忱交好,出席朕的宴会,朕又怎会怪罪? 来人,赐座!” 萧之禹看了一眼旁边的祁无桀,退到了桌边,皇帝又问:“三皇子如今宿在何处? 此次来天忱,怎的也不事先让使臣通报一声,朕也好派人替你安排住处啊。”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责怪的意思,你说你一个异国皇子偷偷跑到自己的地盘来,你是想做什么? 虽说眼下两国交好,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加之因通商一事两国皇帝一直僵持不下,实在没法子对萧之禹不设防。 萧之禹来之前就猜到皇帝可能会质问自己,赶忙向皇帝解释:“请陛下恕罪,本皇子一向闲散惯了,就爱四处云游,天忱物华天宝,此次来天忱纯粹是本皇子一时兴起,只想着能见识见识繁华的京城,事先不曾告诉父皇兄长,因而更不敢惊动陛下。” 皇帝对南境皇室也有几分了解,知道萧之禹不问政事的性子,脸色这才好了些,“三皇子太客气了,但无论如何,你来到天忱,朕便要尽尽地主之谊,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还是住到使馆更为妥帖。” “多谢陛下!” 萧之禹没有推脱,正要坐下他却一眼瞧见了坐在后面的扶尤苏,惊讶的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你是……漠北的小可汗?” “哎呀,真是失敬失敬,本皇子方才见到陛下的龙威便心生敬佩,被陛下的风采折服,挪不开眼,竟是没发现您也在此啊!” 扶尤苏大为震惊,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与萧之禹此前从未见过,也并未有什么交集,为何他表现的如此亲热? 皇帝与太后亦是觉得奇怪,这二人何事关系如此亲近了? 萧之禹可不管扶尤苏什么表情,想着赶快将事情做完好出宫,用力拍了拍扶尤苏的肩膀道:“听闻你们近些日子在天池开采那什么……什么火蒙山,准备卖到何处去?” 扶尤苏望着萧之禹,眼睛瞪得老大,一旁的祁天佑惊吓的手一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飞出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褚黎冷笑一声,与祁无桀对视一眼,都等着看好戏。 扶尤苏生怕此事暴露,连忙道:“三皇子说笑了,什么火蒙山,我怎么听不明白?” “怎么没有? 你别以为本皇子不理政事就当真什么也不懂,我都听说了,你们漠北从天忱新请了一批能人,如今正大肆开采火蒙山,难不成,你们漠北已经得到陛下首肯,可在半瓶城通商了吗?” 扶尤苏吓得双腿发软,偷偷瞥了一眼祁天佑,只见他正用手中的锦帕擦拭衣袖上的酒水,眼里也满是慌乱。 第948章 引出阴谋 第948章 引出阴谋 皇帝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漠,宛如地下的判官审视着扶尤苏,一旁的萧之禹自言自语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南境可也得抓紧与天忱协议通商一事了!” “三皇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漠北从不曾开采什么火蒙山,那东西开采与提炼十分困难,且没什么作用。” 他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这箫之禹究竟是如何得知他在开采火蒙山的? 萧之禹不好意思的挠头,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是吗? 那……那想必是我弄错了,前些日子我路过青州,听几个富商谈及,也……也他们胡说哄我吧。” 听见箫之禹这般说,扶尤苏才堪堪冷静了些,没成想一旁的褚黎却是将这话听了进去,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怎的没用? 这火蒙山……不是炸药么?” “什么? 炸药?” 在场的好些文臣都拔高了声音,“漠北在开采炸药?” 这些文臣们日日看的都是些文绉绉的古书,或者是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治国方略,对于火蒙山这样少见且名气不大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不曾听过,因此箫之禹与扶尤苏谈及此事时,他们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但此刻一听是炸药,殿内之人都了,几个武将也站起身来质问扶尤苏,首当其冲的便是血气方刚的程百明,“褚少帅,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乃褚家军少帅,对漠北略有些了解,火蒙山这东西是从我父亲嘴里听说的。” 这么说着,褚黎转头看向褚山海,“但此事还得问我父亲,他更为清楚。” 褚山海闻言倒也没有站起来说话,直到坐在上头的皇帝出声询问:“褚将军,这火蒙山究竟是什么何物? 为何朕也不曾听说过?” 褚黎在心中窃喜,她就知道皇帝必定对这东西感兴趣,他那般谨慎之人,不可能不问清楚,赶忙伸腿踢了踢稳坐泰山的褚山海,示意他赶紧起来回答问题。 褚山海将衣裳整理了一番,缓缓起身,“回陛下,这火蒙山乃是漠北天池独有的一种矿产,经开采提炼可制成火药,且比普通的炸药威力大上数倍。” 皇帝眼神渐渐凌厉起来,瞪了一眼强作镇定的祁天佑,随后便问扶尤苏,“漠北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朕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只是不知漠北是否准备拿这东西与我天忱互商啊?” 扶尤苏尴尬的笑了笑,眼睛一直飘向祁天佑,奈何祁天佑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被皇帝发现他也牵涉其中。 褚山海又道:“陛下,依臣拙见,漠北应当不会开采火蒙山,这东西虽好,却是极难开采,漠北臣民不擅开采矿产,若是为此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恐怕是血本无归,除非……” 褚山海故意将声音拉长,大臣们伸长了脖子去等着听下文。 “除非什么?” 褚山海转身盯着面色铁青的祁天佑,意有所指道:“除非照三皇子所说,咱们天忱派了一批技术精湛的工匠前去天池,帮助漠北开采。” 第949+950章 九五之尊 第949+950章 九五之尊 扶尤苏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箫之禹是怎么得知此事的,照理说,这个消息该很是隐秘才是啊! 这时一直在看热闹的箫之禹走上了前,“陛下,我也只是在青州游玩时听人说的,也不知真假,我……我方才也只是胡说几句,总之我……我什么也没说。” 殿内所有人一脸鄙夷的看着箫之禹,这事分明就是他挑起来的,现下倒是开始推脱了,真是个胆小怕事的! 皇帝也懒得理箫之禹,眼下重要的已经不是此事了,这样威力的巨大的火药必须得查清楚! 漠北人才在天忱手里跌了一跤,不可不心存怨怼,若是真将这东西制造了出来,必定会对付天忱,怎能不防? 无论箫之禹平日里有多吊儿郎当,有多不务正业,可他总归是个受宠的皇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怎会是凭空捏造,空穴来风? 往龙椅上一靠,皇帝开始质问扶尤苏了,冷声道:“小可汗,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扶尤苏的思绪翻飞,事到如今,他也只得先糊弄过去,总归箫之禹也只是听说了些消息,并没有证据,先将皇帝糊弄过去,再慢慢想办法。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三皇子方才已经承认只是道听途说,实在当不得真,且不说我父亲极为重视与天忱的盟约,根本不可能开采火蒙山,就是漠北当真想开采,也没有这个能力,更请不来天忱的能工巧匠啊!” 皇帝一直用极其犀利的眼神审视着扶尤苏,似乎是等着他的下文。 扶尤苏深吸一口气,又道:“请陛下恕罪,我如今身在天忱,对漠北的事情一无所知,实在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我相信此事绝对是子虚乌有,就……就算是当真在开采,也定然不会是用来……用来打仗的。” 扶尤苏将话都说到这里了,皇帝自然也不能揪住不放,总不能严刑逼供,逼他交待吧? 人家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太过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帝忽然哈哈大笑,方才还阴沉着的脸瞬间便变得友善,“小事罢了,诸位爱卿不必紧张,都坐下吧,李娴妃编排的第二支歌舞还不曾表演,诸位可要好生欣赏,莫要白费了李娴妃的一片苦心才是!” 殿内的老臣们面面相觑,如此大事怎可这般儿戏,难道就不查清楚么? “陛下,这……” “好了,不必再说,上歌舞!” 皇帝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祁天佑闻言赶紧拱手退下,“父皇,儿臣方才失手打翻了酒杯,湿了衣衫,容孩儿下去换件衣裳。” 皇帝看着祁天佑的眼神格外冰冷,冲他挥了挥手,半个字都不曾给他,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殿内翩翩起舞的宫女们,一边饮酒一边看舞,看到精彩处,还拍着手大笑,连一旁的太后都愣住了。 褚黎将头偏向褚山海,感慨道:“陛下还真是沉得住气,竟没有当场发难,半点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似乎根本不关心此事一样。” “你以为九五之尊是那么好当的? 做皇帝就是如此,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才能让人生畏,若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岂不是要被人钻空子?” 褚黎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是最了解陛下的,依你看,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 褚山海看着坐立不安的扶尤苏悄悄起身跟了出去,冷笑道:“真当陛下好糊弄? 找死!” 虽然褚山海并未直接回答褚黎的问题,但褚黎却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意思,与不远处的祁无桀都不约而同的端起了酒杯。 皇帝果然也是极精明的,注意到扶尤苏也离开了之后,当即冲袁忠使了一个眼神,袁忠便悄然退了下去,而皇帝则笑的更开心了,也不知道与太后说了些什么,母子两人竟笑的前仰后合…… 祁天佑刚换完衣裳从偏殿出来,迎面便碰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扶尤苏,他吓得背后一凉,赶忙将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杵在这儿做什么? 方才父皇就已经怀疑我了,若是被人瞧见我们在一块,咱俩就全完了!” 扶尤苏倒是镇定些,“不必担心,我一个人出来的,没人跟着,此处也没有侍卫宫婢,不会被人瞧见!”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同时离席极是不妥,咱们先回去,等明日本王再来寻你,与你商议火蒙山一事!” 扶尤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一掌便将祁天佑推开,“你还想骗我!今晚是你我唯一能见面的机会,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将我看得很紧,我根本没法子与你见面,现下必须将此事说清楚,究竟该怎么办,你说吧!” 祁天佑亦是恼火,“如今父皇定然已经起疑,立马会派人秘密探查此事,先让那边停工吧,等过了风声再说!” “说停就停,这得停到什么时候?” 扶尤苏冷笑一声,“我倒是能等,王爷你呢? 你能等吗?” 祁天佑的脸阴云密布,怒道:“你还有脸问我? 那箫之禹是如何得知你在开采火蒙山的? 本王千防万防,父皇不知道此事,安王与严王也不知道此事,没成想却是从你嘴里流了出去,你是怎么做事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我手下的人嘴巴都很紧,不应该啊!” 扶尤苏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向祁天佑保证:“还请王爷回府通知丽娅一声,叫她速速传信回漠北,由于我父亲出面解决此事,定将泄露机密之人揪出来大卸八块,给你一个交代!” 祁天佑叹了口气,也只得妥协,现下可不能将扶尤苏得罪了,自己手里已经没几个能用的人了! “你现在此处等着,晚些再回殿里,咱们不可一起进去,怕是会遭人怀疑。” “好。” 扶尤苏站在原地,目送着祁天佑离开,而隐在暗处的人也慢慢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第951章 皇帝的忌惮之心 第951章 皇帝的忌惮之心 祁天佑回到席上,继续饮酒赏舞,不多时,袁忠也回来了,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好几句话,而后退到了一边。 皇帝望着坐在下头的祁天佑,眼里满是失望。 宫女们翩翩起舞,气氛又慢慢活络起来,箫之禹提着壶酒到处给人家敬酒,一会儿跟祁天佑勾肩搭背,一会儿又与祁禹相谈甚欢,丝毫不顾及旁人一样的目光。 褚黎只觉好笑,箫之禹还当真不是个简单的,将自己装成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便连皇帝也会对他少几分忌惮. 一旁的扶尤苏就不同了,初次见面就向整个天忱展现了他卓越的箭术,这才会被皇帝盯着,现下还直接限制了他的出行。 宴会一晃到了尾声,皇帝忽然起身,环视了一圈下头醉醺醺的大臣们,“诸位爱卿,今晚花好月圆,实在是个好日子,因此,朕决定喜上加喜,在此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殿内之人纷纷拍手叫好,“不知是个什么好消息,还请陛下莫要卖关子了!” 褚黎看着皇帝欢喜的脸色,心头却很是忐忑,她实在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这个老糊涂,该不会想趁此机会册封祁天佑为太子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褚黎便急的心脏乱跳,慌忙看向祁无桀。 祁无桀也看出了处褚黎的焦急,却只冲她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别担心! 褚黎心乱如麻的盯着上头,只见皇帝笑道:“前些日子朕便答应漠北可汗,要嫁一位公主到漠北和亲,时间一晃也过去了半月了,也是时候该兑现这个婚约了!” 台下的大臣们纷纷鼓掌,皇帝又道:“朕会命钦天监拟选一个好日子,送和安公主祁乐诗前去漠北!务必将这场婚事办得妥妥帖帖、风风光光!” 听了这个消息,褚黎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脑中一片混乱。 皇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和亲一事? 她回头去看祁天佑的表情,只见他的脸色也很是古怪,就跟吃了发霉的瓜子一般,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褚黎略微想了想,这才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想来是因为皇帝发现扶尤苏与祁天佑来往甚密,又牵扯进了火蒙山一事中,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压制祁天佑。 祁天佑敢搭上扶尤苏,皇帝便将祁禹的亲妹妹嫁去漠北,如此一来,祁禹也就与漠北搭上线了! 更何况,这还是个一石二鸟之计,还能顺道提醒提醒后宫的皇贵妃……与太后!皇帝果然深谙制衡之道! 褚黎看向一旁的太后,果然,太后的表情也很是复杂。 无论如何,皇帝这条命令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能看出来,皇帝已经开始对祁天佑失望,并且已经动摇了册封祁天佑为太子的心了! 至于祁禹,皇帝也不会对他多疼爱几分,与祁无桀算是半斤八两,甚至祁禹手中的势力还远远不如祁无桀,相较之下,祁无桀的胜算还大不少呢! 第952章 合作 第952章 合作 这么一分析,褚黎才真正放了心。 宴会结束,褚黎便跟着褚山海率先回了将军府,而箫之禹则悄悄摸上了祁无桀的马车,进了安王府。 一进门,箫之禹就浑身不对劲,往椅子上一坐便不再说话,祁无桀也不理他,坐在一旁百~万\小!说。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褚黎来,箫之禹有些急了,“褚黎会不会……不来了?” “急什么,她会来的!” 祁无桀淡然的将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 萧之禹无所事事,很快便将杯中的茶水喝光了,小蚊子便又走上前,给萧之禹重新上茶,并端来两盘子糕点放在了桌上。 萧之禹随手拿起一块儿尝了尝,对此嗤之以鼻,“这般甜腻之物,有何人会喜欢? 怕不是你家厨子手抖放多了糖!” 小蚊子笑了笑,“三皇子勿怪,若您不喜欢,小的再吩咐厨房另做些味道清淡的来。” 还不等萧之禹回答,门外便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少枕楼本就没几个人能进来,安王府的亲卫走路也都个个沉稳,不疾不徐,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小蚊子也不再问了,赶紧退到了一边,下一刻,褚黎便将门推开,往自己常坐的椅子上一倒,向两人道歉:“王爷,三皇子,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一身酒味儿实在不好意思出门,因此出门前特地沐浴了一番。” 虽表面上说是道歉,但她的脸上却是半点没有歉疚之意!萧之禹将头往她身边凑了凑,鼻头微动,“果然有一阵好闻的花香!” 褚黎不自然的往旁边躲了躲,看了一眼那盘糕点,也没有伸手去拿,萧之禹噗嗤笑出声来,“看来褚大少爷对这糕点也不怎么喜欢,不知道王爷是为谁准备的?” 像是生怕祁无桀不再准备糕点一般,褚黎赶忙为自己解释:“安王府的糕点可是一绝!只不过才从宫里参加宴会回来,我肚里都是酒水,实在吃不下,否则我定然要多尝几个。” 祁无桀没有生气,将手里的书放下,提醒道:“眼下夜已经深了,还是快说正事吧,莫要再耽误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眼下只要等陛下调查清楚火蒙山一事,他自会想法子阻止漠北开采火蒙山,解决此事。” 祁无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今晚在祁天佑和扶尤苏相信离开酒桌之后,本王留意到袁公公也曾消失了一段时间,想来是命人偷偷查探这二人去了,父皇可一点儿也不糊涂!” “你的意思是……祁天佑与扶尤苏私下里会面叫袁公公碰见了,然后袁公公便将此事告知了陛下?” “袁公公不会武功,想来是派别的高手探听的。” 祁无桀纠正道。 褚黎将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此事便算是成了,为何你还要我来安王府?” “诶,是我叫你来的!” 萧之禹赶紧吱声,“你们两个倒是聊的火热,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褚黎瞪了他一眼,“我们不是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吗? 由你出面,将火蒙山一事捅出来,我们替你调查百毒虫一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953章 下毒的疑点 第953章 下毒的疑点 萧之禹翘着个二郎腿摇来摇去,“找解药乃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总不能你们随便说说,我就信了吧? 早点拿出点儿诚意来,我才能放心不是。” 祁无桀起身,走至褚黎对面坐下,“那本王便来替你捋一捋此事,我提出问题你便如实回答,若是发现什么线索,本王自会派人追查。” “问吧。” 萧之禹坐正了身子,等着祁无桀发问。 对于萧之禹二哥被下毒一事,祁无桀到现在还觉得奇怪,“你说二皇子是在酒楼里被人下毒的,是吗?” “是。” “二皇子平日可是经常外出?” “我二哥自己是不爱出门的,只是我平日时常拉着二哥陪我闲逛,这才会经常去酒楼。” 褚黎也问:“他身为武将,又为何会轻易中毒?” “最初我也想不通,毕竟我二哥武功高强,实在不该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事后我也曾陪人调查过,下毒之人不是发射的暗器,而是不知何时放出了一只怪异的虫子,等那人离开之后,我二哥才被那虫子咬伤,直至被虫子咬伤没多久,我二哥才发现自己中了毒!” “那你们好端端的,又为何会起冲突?” 萧之禹说起此事并将头埋的低低的,又是自责又是气愤。 “说起来这都怪我,那人在酒楼里大肆辱骂我二哥,辱骂南境,我气不过,便与那人理论了起来,我二哥是为了帮我这才说了他几句,没成想此人竟如此心胸狭隘,竟对我二哥痛下杀手!” 祁无桀与褚黎二人对视着没有说话,萧之禹将桌子一捶,“若是让我抓住此人,我竟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能解气!” 他见自己说了老半天,可身边这两位却像木头人似的一言不发,心中便来气,“你们两个在这儿听故事解闷么? 倒是说话啊!” 祁无桀轻轻咳嗽了两声,“萧之禹,你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 “奇怪? 哪里奇怪?” 他如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且问你,你与二皇子在你们烽都有多少人认识?” “我不过是个闲散皇子,在外也至少表露身份,应该没几个人认识我。” 祁无桀又问:“那二皇子呢?” 萧之禹想了想,略有些自豪,“我二哥乃是南境最杰出的将军,与别国打仗几乎不曾输过,除了……” 他看了一眼祁无桀,除了打不过这活阎王,当真是不曾遇过敌手,“我二哥每次大获全胜,百姓们夹道欢迎,想来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祁无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褚黎也不说话了,可都已经说到了这里,肖萧之禹还是不明白,“这又怎么了? 你们倒是说清楚啊,都快急死我了!” 褚黎深深叹了口气,“用你的猪脑子好生想想,你二哥在烽都可谓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下毒之人怎会不认识他,明知他的身份贵重,武艺高强,又怎敢在来人往的酒楼大肆辱骂他?” 第954章 凶手的目的 第954章 凶手的目的 萧之禹楞楞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查过那人的底细,说是在烽都潜藏了半年之久,三个月之前,我二哥才凯旋回烽都,百姓们都来欢迎的,他没理由不曾听过我二哥的事迹,也没道理不认识我二哥啊!” 经两人一提醒他也觉得奇怪了,褚黎又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你们南境的地盘上,当着你与二皇子的面,辱骂二皇子辱骂南境,这分明是故意激怒于你们,这是第一个疑点!” 萧之禹越听越心惊胆战,“那第二个疑点呢?” “第二个疑点,率先与他起冲突的分明是你,你二哥很大程度也是为了帮你才惹怒此人,下毒之人若是仇视,也该连你一起仇视,可为何下毒时,却只针对你二哥呢?” 萧之禹觉得背后汗津津的,浑身像爬满了虫子一般毛骨悚然,“大概那人无法控制那虫子,那虫子咬到谁便是谁,正好我二哥比较倒霉罢了。”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见箫之禹神色有些难看,声音也越发的小,褚黎挑了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对吧? 此人既然能用虫子下毒,必定对虫子进行过特殊的训练,若是这虫子想咬谁便咬谁,岂不是引火上身?” 褚黎皱了皱眉,继续道:“毒一人是毒,毒两人也是毒,左右他都跑不了,若我是那人,便干脆放出两只毒虫,将你们一起毒死!” 祁无桀对着褚黎挑眉一笑,眼里全是发亮的星星,“褚大少爷果然与本王心有灵犀,本王亦是如此认为的。” 萧之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无力靠在椅背上,“所以……此人早就计划好要给我二哥下毒,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二哥!怪不得,即便我与大哥即刻命人前去捉拿,却得知此人早已出了南境,他早就计划好了,下完毒就跑!” 褚黎用手敲了敲桌子,“所以我们如今最该考虑的是此人为何要这么做!不知三皇子,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该不会……是你们天忱的人想杀了我二哥,借此入侵我南境疆土吧?” 萧之禹惊恐万分。 褚黎将头扭到一边,懒得同这个白痴说话,一旁的祁无桀倒是笑出了声,“杀了你二哥,于我天忱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活着也打不过义曲军,不是么?” 这么一想,倒也是,若是天忱当真要掀起战乱,直接让祁无桀派兵南下便是,自己的二哥多半也拦不住,那人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萧之禹急得直挠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说,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褚黎翻了个白眼儿,“依本少爷看,有两种可能,第一,此人想掀起战乱,让天忱与南境打起来!” “这第一种可能性,似乎有些不太可能,若是凶手想利用南境的怒火掀起战乱,此人便不会悄悄潜入天忱,故意不留下证据,这分明是不想别人识破他的身份和目的!” 祁无桀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没有确凿的证据,只知此人逃去了天忱,南境也没有理由掀起战乱,这不是有栽赃嫁祸之嫌么?” 第955章 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955章 打破砂锅问到底 萧之禹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就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此人的身份和目的,只知道此人潜入了天忱,本皇子才暗中带人来京城追查此人的下落!” 褚黎了然,“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此人是故意想引你来京城的!” 听二人这么一分析,萧之禹更加觉得心惊又迷茫,仿佛眼前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怎么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箫之禹泄了气,“救命啊!这里头怎么这么复杂,这人将我引到京城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此事还需慢慢探查,明日你再将手里的线索都整理好交给王爷,我们替你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点儿东西来。” 萧之禹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起身走至门口,褚黎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又赶忙将他叫住。 “萧之禹!” “怎么了,你还有何事?” 褚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齐见星的? 我自认为此事做的妥帖隐秘,不会被人发现!” “你们曾在青州的解毒大会上出现过,故而当时有好些江湖人都见过你们,加之弯刀青大肆宣扬是齐见星识破了百毒虫的诡计,本皇子想打听这么点事,倒也不难。” 箫之禹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但褚黎眼里的疑惑丝毫没有减少,反倒愈发觉得奇怪。 “可我出现在青州时,一直扮做老翁,根本不曾顶着齐见星这个名字出现在人前,你的人又是怎么查到的? 难道……是弯刀青告诉你的?” 萧之禹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弯刀青!”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黎继续追问。 萧之禹叹了口气,“其实……是我南境派来潜藏在天忱的密探打听到的。” 褚黎与祁无桀依旧镇定,在敌国放几个密探再正常不过的事,天忱在南境也有密探,祁无桀打听到萧之禹的二哥中毒,也是靠密探传递回来的消息,这倒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你的密探,又是如何知道的?” 褚黎攥紧了拳头,眼里涌现出一丝杀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旁的祁无桀也缓缓站了起来,挡在了萧之禹的面前,二人都敏锐的感觉到箫之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俩。 萧之禹一见祁无桀那要吃人的模样便觉得心头发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今日我要是不说,你们是不会让我走了!” 祁无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褚黎只有一次用齐见星的名字出现在人前,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二位果然精明,怪不得能将昔日风光无限的祁天佑打击到如此地步,我本是不想透露这些,毕竟这会暴露我南境密探的身份,但瞧眼下的情况,似乎由不得我。” 萧之禹无奈至极,叹了口气又回到椅子上坐下,“潜伏在天忱的密探偶然认识黑风寨的一个土匪,听说是黑风寨的四当家,叫……叫什么来着……” 褚黎也走了过来,心头怒火直窜上脑门,恶狠狠的提醒道:“尚志强!” 第956章 忽如其来的杀意 第956章 忽如其来的杀意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是他说自己被一个叫齐见星的人用索魂镯给揍了,而后尚志强还细细同他描述了一番索魂镯的模样。” 褚黎恍然大悟,“所以你一看到我手上的索魂镯便猜到我是齐见星,怪不得你对我这镯子这般感兴趣!” 萧之禹点了点头,又冲着面色铁青的二人笑了笑:“瞧你们,这般紧张做什么? 我只是为了追查百毒虫生前的事情,这才一路摸索到你这儿,可没有别的意图啊!” 祁无桀似乎是不信,将剑眉一拧,“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萧之禹双手一摊,显得有些无辜,“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只听说连青也在黑风寨,当了个三当家,而且这些日子黑风寨上下戒严,尚志强也出不来,我也探听不到别的什么消息了!” 褚黎看了祁无桀一眼,祁无桀便猛的上前,一把扼住了萧之禹白嫩的脖子,手上暗自用力,威胁道:“你说再不说实话,本王今天就扭断你的脖子!” 萧之禹的双脚悬空,涨红了脸,这该死的祁无桀,怎么动不动就掐人脖子? 面对着忽如其来的审问,箫之禹只觉得满头雾水,“你……你究竟要问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能查到我去过黑风寨了,想来王爷化名齐闻之一事你也知道了,是吗?” 萧之禹只感觉透不过来气,他的命如今就捏在祁无桀得的手里,因此也不敢撒谎,艰难的点了点头,“是。” 褚黎挑了挑眉,表情冷漠又狠戾,“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去黑风寨的目的了,反正他部说实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王爷,你将他杀了吧。” 褚黎的话轻飘飘的,似乎在她眼里,杀了这个南境三皇子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 萧之禹只感觉捏住自己喉咙的手掐的越来越紧,他也越发的没了力气,眼皮翻了翻,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我……我……当真不知啊……你要我说什么才肯相信我?” 祁无桀冷笑一声,忽然便将手松开,萧之禹猛的落地,脚一软竟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空气瞬间窜入他的胸腔,他难以适应,用手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褚黎笑着上前去扶他,却被祁无桀一掌推开,随后由他自己扶起了萧之禹。 萧之禹本想将祁无桀推一个踉跄,可又想起他方才掐着自己脖子那凶狠的模样,瞬间便怂了,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小声的抱怨起来。 “咱们如今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别动不动就掐我脖子好么? 我好歹也是南境三皇子,我若死了,我父皇定然出兵,踏破你们京都的大门!” 祁无桀幽幽的说:“不会。” “什么不会? 我是南境最受宠的三皇子!你以为我父皇会为了我对天忱用兵?” 褚黎最是了解祁无桀,笑道:“他的意思是,你二哥中毒,你父皇和你大哥不会领兵打仗,根本打不过他,更加攻不到京城!” 第957章 大事不妙 第957章 大事不妙 祁无桀笑而不语,表示认同,萧之禹气的直发抖,“我算是看清你们了,你们就是两个魔星,我若是与你们继续合作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同你们合作了,后会无期!” 萧之禹气冲冲的往外走,褚黎则淡淡的“提醒”他:“三皇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今日在中秋宴会上你已经帮了我们,可我们还没有帮你追查幕后黑手呢!如果你现在一走了之,你今晚岂不是白费功夫?” 萧之禹也觉得有些划不来,停住脚步,还有些犹豫。 “我们这般试探你也是逼不得已。” 褚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真心与我们合作,不要想着探究其别的秘密,一心只想着找到幕后黑手,为你哥求得解药,我们绝不会对你不利!” 祁无桀也点了点头,“不错。” “知道了,我明日便将收集到的资料通通拿到安王府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今晚与这二人一番商讨,发现事情确有蹊跷,背后操作之人心思之深,令人发指,若单靠自己,的确很难追查到凶手拿到解药,便姑且相信他们一回,若再横生枝节,他再跑不迟! “今晚你得罪了不少人,想来这段时间会有人找你麻烦,你务必要小心,出入都多带几个人,做事时切莫暴露自己的行踪,也别叫人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才是!” “多谢褚大少爷提醒,告辞!” 萧之禹匆匆出了门,门外的初尘护送他出府。 人一走,还笑嘻嘻的褚黎,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立刻转身看向祁无桀,眼里满是汹涌的担忧之意。 “王爷,四当家此人有些不牢靠,虽说寨主答应替咱们瞒着,无论如何他也是里头的四把手,既然能将我们的行踪告诉别人,说不准也会将贿银一事捅出去!咱们不可不防啊!” 祁无桀自然则明白她的意思,尚志强在黑风寨虽说声望比不得另外三人,但若是想查查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不会太难。 若是被他知道黑风寨参与了打劫,只怕真要闹出事来! “既然如此,我即刻写信命人通知祝寨主,请他查明真相!” 褚黎一把拉住他的手,“不,不仅仅是查明真相!”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叹了一口气,祁无桀走到书桌前,开始提笔写信。 …… 黑风寨里外上下戒严,已有数月,超过一大半的兄弟都守在上下山的路上,个个将手里的家伙擦的铮亮,来回巡逻,日夜不歇。 而神经紧绷的祝长河则在祝念念的多番央求下,来到后山挖抓野兔。 祝念念虽说年纪小,性子野,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知道寨子里干了大事,从不吵着闹着要下山,实在无聊的很了,才到后山摸鸟蛋抓兔子。 看着祝念念满头大汗的设陷阱,漫山遍野的追兔子,祝长河很是欣慰,原以为自己的女儿去了一趟京城,又对褚黎生了心思,被拒绝之后回到寨子会伤心欲绝,没成想她只颓废了半个月,便恢复到了从前的活泼开朗。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果然是受得起挫折的,这样也好。 “寨主!寨主!” 远处传来二当家田威的声音,“不好了!” 第958章 兴师问罪 第958章 兴师问罪 祝长河的心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般,吓得险些喘不上来气,此时若出什么事,整个黑风寨的人都要死在一起,那可就全完了! 他赶忙拨开人那般高的草,匆匆迎了上去,“老二,发生了何事? 官兵打上来了吗?” “不不不,不是。” 田威累得气喘吁吁,赶紧将手里的信递给祝长河,“方才京城那边来信了,寨主请看!” 听到“京城”两个字,祝念念便赶忙将手里的胡萝卜扔在地上,提起裙子跑了过来,兴高采烈道:“是齐二哥写信来了吗? 信中可有提起我?” 还没等祝念念摸到信,便见祝长河脸色大变,手里的信折好握在了手中,“念念,不可胡闹,爹爹眼下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就在这儿抓你的兔子,切勿小心,不要靠近悬崖!” 说完这话,祝长河便与田威一同转身往回走,祝长河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孬货,老子今天非生扒了他的皮不可!” “寨主息怒,那老四就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眼儿,想来此时处理还来得及。” “若不是齐闻之兄弟发现了此事,简直不敢设想,这……哎!” 祝长河气得直摇头。 两人一路来到了四当家尚志强的屋子,祝长河走在最前头,一脚便将四当家的房门踹开,闯了进去。 房门轰然大开,只见尚志强正乐呵呵的跟光头摇骰子,身边还围了一大群小喽啰,一见祝长河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光头吓得一哆嗦,赶紧将骰子藏了起来,乖乖站在一旁。 而其余几个看热闹的也都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往外溜。 尚志强赶紧起身搓了搓手,谄媚的笑:“寨主,您怎的来了?” 祝长河暴怒,一脚将屋子中央的桌子踹翻,上头的酒碗在地上,碎片撒了一地。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的,祝长河便开始指着尚志强骂:“老子说了多少遍,最近外头不太平,叫你们一个个的都打起精神来,不许饮酒,不许赌钱,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田威跟了祝长河几十年,对他最是了解,见此情景,便默默的转身将门合上了,整间屋子瞬间就只剩下他们四人,光头是尚志强的心腹,田威便也不曾撵他走。 尚志强只以为是自己赌钱被逮着了,倒也没有真的害怕,只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讨好的笑。 “小弟已有好些日子不曾下山了,来往的富庶客商各个肥的流油,我也不能同他们过招,今日实在有些手痒,这才和几个手下玩一玩。” “玩一玩? 我看你是不将老子的话当回事是吧?” 祝长河从腰间取下来他随身带着的鞭子,用力一甩,那鞭子便震起许多灰尘来,上头还裹着密密麻麻的小勾只,这若是打在人身上,还不知会有多疼! 看见祝长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鞭子,尚志强才知道事情闹大了,赶忙求饶:“寨主息怒,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啪!” 祝长河懒得跟他狡辩,一鞭子甩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打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第959章 蠢货 第959章 蠢货 “记着,老子今日收拾你,不是因为你赌钱,而是因为你不将老子放在眼里,将老子的命令当成耳旁风!” 祝长河越想越气,扬起手里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他的身上,将尚志强打得满屋乱窜,哭爹喊娘,“寨主饶命,我知道错了……” 祝长河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他在江湖上纵横多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这鞭子在他的手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无论尚志强往何处躲,这鞭子总是能准确无误的打在他身上。 一旁的田威想上前替尚志强解围,可看了一眼暴怒的祝长河,又想了想方才那封信,到底是没有说话。 尚志强不知轻重,坏了大事,的确该打! 那光头也是当真忠心,见尚志强被打的鲜血淋淋浑身是伤,趴在地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赶忙将手里的骰子往地上一扔,猛的扑了上去,将尚志强护在身下,哭的仿佛死了亲爹一般。 “寨主,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四当家就没命了呀……” 见尚志强被打的奄奄一息,祝长河这才消了些气,走上前一把将光头提起,扔在一旁,“滚开!” 他睥睨着脚下的尚志强,“我早就已经警告过寨中所有人,齐闻之等人来到黑风寨一事,不可告诉外人。 说,你将此事告诉了谁? 还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尚志强疼得浑身动弹不得,嘴里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见祝长河这般气愤,他也明白祝长河定然是掌握了证据,这才来找自己算账,故而也不敢再隐瞒,只好照实全说。 “只……只告诉了……龚……龚绪。” 祝长河板着脸问:“龚绪是何人? 做什么的?” “是……是……”尚志强实在没有力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光头见此赶忙起身向祝长河解释:“回寨主,这龚绪是四当家入寨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是……是在富商家里,给人家养马的!” “你只将此事透露给了他一人?” 尚志强艰难的点了点头,“不敢……不敢欺瞒寨主。” “哼,”祝长河冷笑一声,“那你又怎么知道龚绪私下又将此事告诉了多少人呢?” “寨主,此人是……小弟的朋友,他绝不会乱说的!” 祝长河对他当真是失望极了,“是吗? 若是他不曾将此事说出去,齐闻之与齐见星又是如何知道你口舌生祸呢? 本寨主又如何知道的呢?” 他狠狠踹了尚志强一脚,“好你个不争气的蠢货!” 尚志强一下就被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祝长河狠狠剜了他一眼,“咱们黑风寨最近为何要这般严加防守,此事定然瞒不住你。 可你既然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为何还要在外头乱说?” “本寨主再问你一次,那件事,你可曾泄露给那个叫龚绪的?” “没有,”尚志强心虚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只是说我最近挣了一大笔银子,他知道我们是干这行的,从不曾在外头胡说,应当……应当不会有事……” “你……你……” 祝长河眼前一黑,险些摔倒,田威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连忙提醒道:“寨主,眼下这情况,可不能再耽搁在此处了啊!” 第960章 全寨撤退 第960章 全寨撤退 经他提醒,祝长河也勉强稳定了心神,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的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些日子全寨上下的人为了严守这个秘密,可谓是殚精竭虑,万万没想到,我身边的人竟然将此事拿到大街上说!” 尚志强这下也是真的知道害怕了,用袖子将嘴角伸出的血一擦,奋力起身,给祝长河不住的磕头,“寨主……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祝长河缓缓闭上眼,随后毫不犹豫的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刀,对着不停磕头、万分惊恐的尚志强便是一刀。 鲜血顺着锃亮的大刀淌下,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这正是尚志强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尚志强的头颅一路滚到了光头的面前,光头吓得魂不附体,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寨主!” 田威也是万万没想到祝长河会直接将他杀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当真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他就非死不可吗?” “哐当!” 祝长河将手里的大刀扔在地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若不死,本寨主难以服众,这关系到黑风寨数百人的性命,对不住了,老四!”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田威,“保险起见,我们必须尽早离开黑风寨,你现下就去传令,就说消息被尚志强泄露,人已经被本寨主处死,吩咐大家收东西,咱们今晚便离开黑风寨!” “寨主,事情当真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当真要解散黑风寨吗?” 田威的眼里满是不舍,“这可是咱们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啊,况且咱们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妇孺和懵懂无知的小娃,咱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走不行啊,尚志强将事情泄露了出去,若是事情传到了成王的耳朵里,咱们黑风寨几百口人都得死!” 祝长河心如刀绞,黑风寨传到自己手里时,他曾发过誓要保护好这个寨子,他绝不能做这个罪人! “可咱们已经将那批东西都换成了银子,就算朝廷的人来搜,也是搜不到什么证据的,咱们打死不承认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能栽赃嫁祸,凭空捏在赃物不成?” “老二!” 祝长河厉声呵斥,“你别忘了,咱们是山匪!朝廷若是想对咱们出兵,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再者,若是官兵对咱们的人用刑呢? 咱们寨中那么多妇女孩子,岂不是都要遭罪?” 闻言,田威终于是不再犟了,他的眼里泛起泪花,“是,寨主,我这就去传令!” 整个下午,黑风寨都乱糟糟的,可谓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祝长河将所有的人聚集到一起,开始讲话:“诸位,咱们寨子如今到了危急的时候了,咱们不得不全寨问一起下山,去别处密谋生路躲藏踪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寨主的不是,让大家失望了!” 站在下头的林大婶抹了抹眼泪,将身边的孩子搂在怀里,“寨主,您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您收留,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怕是骨头都烂光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您说话呢?” 第961章 各谋生路 第961章 各谋生路 余下的人也都纷纷附和,“是啊,您切莫自责,这不能怪您,我们平安过了这几十年,已经是偷来的福气,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们也毫无怨言!再说了,这都是四当家的错,不干您的事啊!” 祝长河依旧无比愧疚,他看着下头站着的妇孺老人,这里头每一张脸,他都记得清楚,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亲人了,如今忽然就要分成几批人各谋生路,与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又有什么分别? “可老四也是我的兄弟,是我没有约束好他,管教好他,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大祸,我在此向各位道歉!” 下头站着的人闻言都开始啜泣流泪,孩子们虽都懵懵懂懂,却也知道要分别了,一个个都红了眼睛,祝长河赶忙打起精神安慰起众人来: “虽说咱们要逃命了,但也不代表咱们就不能再回来,等风声过了,咱们再回来便是,咱们大家还是能团聚的!” 良叔便在此时站了出来,“寨主,我人老了,除了做些桌椅门窗,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身子不好也不能长途跋涉,就让我留下来看着寨子吧!” “不可!” 祝长河赶忙拒绝,“我们都走了,你一人在这儿怎么行呢? 若是朝廷的人来了,你们……你们岂不是插翅难飞?” 良叔的脸上满是历经岁月留下的沧桑,是一种看轻生死的淡然。 “寨主,我不过一把老骨头,他们做了什么事,我们一概不知,朝廷的人来了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他们要就拿去吧!” 又一个年迈的老人站了出来,拄了拄手里的拐杖道:“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活到这个年纪也已经是够了,只要你们这些小辈都平平安安的,他,他们便拿我们没办法,我们是生是死又有什么要紧的? 大不了就把命给他们!” 越来越多的老人站了出来,他们都赞同这个决定。 “最重要的是,我们年纪大了,念旧,实在不愿离开此处,就让我们这些老的留下吧!” 祝长河见他们这般坚持,也只好妥协,“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了,临走之前我们会将所有的口粮都备好,并且会在上山的路上设下陷阱机关,别的山头的人,是绝对上不来的!” “多谢寨主成全,我们就在寨中,等着你们回来!” 祝长河泪眼朦胧,转身带着男人们开始搬运寨中的财宝。 照信上所说,他们不能带着这么多的钱财四处逃难,唯一的法子便是将这些财宝先藏起来,而最稳妥的地方,便是后山的悬崖之下 因此,祝长河便命人用绳子绑住自己的腰,一个个慢慢顺着绳子往下滑,最后落地在悬崖地步,在下头接应,悬崖上的人再将财宝绑在绳子上,一箱一箱运到悬崖之下,将财宝都沉入悬崖之下的湖中。 如此一来,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就算有人攻上来,也不会想到要下悬崖搜索! 第962章 前方是何路 第962章 前方是何路 将大部分的财宝藏匿好之后,众人便开始在上下山的路上设置陷阱机关。 祝长河坐在聚义堂中,轻轻摩挲着堂内的桌椅,随后背着手望着那块赶紧锃亮的牌匾,心情无比的复杂。 连青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低着头向他报告:“寨主,都布置好了。” “寨内其余事务可都处理好了?” 连青皱了皱眉,“该收起来的都已经收起来了,不该留着的也都已经烧掉了,二当家此刻正在组织手下的人,将大伙分成三队。” 祝长河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也快下去收拾东西吧。” 连青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问:“寨主,你可后悔与齐闻之齐见星合作?” “为何这么问?” 祝长河转身看向他。 “若不是咱们与齐闻之等人合作,便不会惹下这滔天大祸,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咱们也用不着远离家园,疲于奔命了。” 连青心头是自责的,毕竟自己也算是褚黎安插进来的一个“奸细”,事态发展成这样,他也有责任,是不可推脱的。 祝长河却比他要豁达的多,“老三,你不必自责,将齐闻之等人带到咱们黑风寨是好事,你救了整个黑风寨,明白吗?” “可是……如今却害得大家流离失所……” “此事不能怪他们三兄弟,更加不能怪你,齐闻之与齐见星已经将事情计划的非常妥帖了,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的准备工作,他们都做得很好。” 祝长河从来都不是一味怪罪抱怨同伴的人,他只后悔没有严加管束尚志强,“这一次是咱们自己出了差错,怪不到别人头上,你也不许再说这些话了,省的让齐兄弟几人听见,叫人家骂我们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连青的眼眶发红,拼命的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是,寨主。” 黑风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 除去留守黑风寨的三十多位老人,还剩下四百多人,这个队伍实在太庞大,无论走到何处都非常引人注目,因此按照祝长河所说,田威将寨中的人分成了三队。 每支队伍里都有多数年轻力壮的男人,和少数无法自保的女人孩子,分别由祝长河、田威、连青三人带队。 因着祝长河经验最丰富,在外头也最吃得开,所以他队伍里的人是最多的,连青到底年轻,入寨的时间也并不长,他队伍中的人是最少的。 聚集在山脚下,祝长河将连青与田威叫到一起,“该说的话刚才在山上已经说过了,咱们黑风寨的人个个都团结,他们如今无依无靠,能依靠的只有你们,因此你们定要负起责任来,时刻与我保持联系,暗号也都要记清楚,等风声过了,咱们再回黑风寨,好好过日子!” 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都忍不住擦眼泪,“寨主您放心,您的话我们都记着了,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两位兄弟,珍重!” 祝长河毅然决然的转身,与祝念念往北边走去,连青与田威抱了抱,也都带着自己的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前方是何路,无人知晓。 第963章 回漠北 第963章 回漠北 京城上方,一只雪白的信鸽轻巧的掠过,最终落在了少枕楼书房的窗前。 祁无桀侧目,起身走向那只信鸽,将纸条从鸽子的腿上解开了下来,将上头的信看了一遍,原本皱的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看完了那信,祁无桀从一旁的小瓷罐里抓起一把粟米,放在了信鸽的面前,“辛苦你了,吃吧。” “小蚊子!” “王爷,有何吩咐?”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封信,又将那信与才从鸽子身上取下来的纸条一同递给小蚊子,“拿去给元一,让他送去雅闲居。” “是,王爷。” 雅闲居内,褚黎正站在院里看丁香给花浇水,一旁的艾叶见她兴致不高,笑着凑了上来,“少爷,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褚黎一看见艾叶便皱了皱眉头,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好艾叶,少爷对不住你。” 艾叶噗嗤笑出了声,“少爷你说的哪里话,怎的就对不住我了?” “莫非你还不知道? 陛下方才下令了,说是漠北边境有些不安分,极有可能要开战了,故而派遣我父亲与三位叔叔护送和安公主前去漠北和亲,之后他们就得回军营,镇守边关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艾叶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此事不必早就知晓了,军师本就是属于军营的,镇守边关是他应该做的事,也是他喜欢做的事,所以少爷不必觉得自责。” “但说到底也是因为我与祁天佑相争才惹出来的祸端,若非如此,我父亲他们还能在京城多待些时日,你与延二叔自然也能多相处些日子了!” 见褚黎听不进自己的话,艾叶便打趣道:“少爷莫不是担心我与军师感情不深厚,隔个半年一年不见面,便会寡淡或是破裂吧?” 褚黎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延二叔是个正人君子,又最是重情重义,绝不会这般对你的。” “对呀,”艾叶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他是得托付一生的人,我信他,也同样信自己,就算是再久不见,感情也不会消散,少爷就放宽心吧。” 一旁的丁香也走上前插起话来:“少爷,您就别操心了,他们二人甜蜜蜜的,感情不知有多好呢!” 褚黎还是觉得愧疚,又问:“要不……我去给父亲说一声,让你同延二叔一起去边关吧? 这样你们就能一直在一块儿了,虽然那边苦了些,但我想你也是愿意的。” 艾叶气的直跺脚,“少爷,您说什么呢? 奴婢是您的医女,照顾好您是奴婢的职责,就如同辅佐将军、保卫边关是他的职责一般,奴婢怎能随意擅离职守? 你若再说这话,奴婢可真要生气了!” 褚黎感动极了,“有你们三个陪着我,当真是我的福气!” “少爷!” 桔梗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安王府送东西过来了。” 褚黎接过食盒,将盖子打开,只见里头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褚黎将点心端出来递给馋嘴的桔梗,“拿去吃吧!” 桔梗乐不可支,与丁香艾叶分心来,褚黎则从食盒底部摸出来一封厚厚的信,她将食盒整个递给丁香,自己则赶忙将那信拆开,仔细读了起来…… 第964章 见色忘义 第964章 见色忘义? 最先看到的,自然是黑风寨众人在祝长河的安排下安全逃走的消息,看了这信,褚黎浑身也放松下来,只要这事办妥,她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了。 可再看另一封信,却将才平复了心情的褚黎吓得头皮发麻。 丁香见褚黎神色有异,顾不上吃点心,赶忙凑了上来,“少爷,发生了何事,您的脸都白了,可是何处不舒服?” “丁香,之前我让岑远宁查探罗鲲以及他继父的底细,这些天可有消息送来?” 褚黎的语气很是急切,丁香连忙摇了摇头,“还不曾有消息。” “不成!” 褚黎将手里的信揣在怀中收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喊:“褚箫褚剑,速速去备马,咱们去乾坤米铺走一趟!” 桔梗也跟了上来,追问到:“少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着急?” 褚黎叹了口气,像是自己安慰自己似的,“没事,不打紧,你们都别跟了,速去吩咐小厨房,今晚本少爷要在雅闲居设宴,与父亲单独喝一杯!” “是,少爷。” 桔梗停住了脚步,三个丫鬟互相对视,都叹了口气,手里的点心也变得索然无味。 褚黎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到乾坤米铺,文掌柜见熟悉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赶忙笑嘻嘻的上前招呼,“褚大少爷,您可好久没来了,真是稀客啊!” “你少在这儿跟我和稀泥!” 褚黎一把将他推开,“岑远宁在上面吧? 我上去找他!” 文掌柜大惊失色,赶忙拽住了她的袖子,“褚大少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褚箫褚剑经过多年的训练,对任何靠近自家主子的男人都有莫名的敌意,一见文掌柜竟然拽住褚黎的袖子,当场便要发作,二人一左一右将文掌柜整个人腾空架了起来,拖到了一旁。 “好好将他看着,我上去找岑远宁说点事。” “少爷放心,我们二人即刻就上来!” 褚箫褚剑赶忙回答。 文掌柜平日最是热情斯文,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有些不够沉稳,褚黎都已经上楼了,文掌柜还在大喊:“去不得啊,褚少爷!” 褚黎哪管那么多,咚咚咚的上了楼,路上遇到了两个护卫想要阻拦,褚黎两下便将人放倒,径直冲进了二楼。 “岑远宁,你个没义气的,不帮我忙就算了,竟还派人阻我,莫不是金屋藏娇,见色忘义了?” 一脚将门踹开,褚黎猛地闯了进去,只见岑远宁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写什么东西,整张桌子都堆着高高的账簿和契书。 岑远宁抬头,等看清了褚黎的脸之后便冲着她挤眉弄眼,示意让她赶快离开,褚黎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岑远宁身边还站着个人。 这人瞧起来颇有些讲究,胡须长长的,身子挺拔瘦弱,眼神犀利敏锐,瞧着很是斯文精明,但穿的衣裳却极是华贵,一看就有些来头。 褚黎倒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怪不得你不让我进来,原来是有客人在啊!有客人也不打紧,我问你两句就走,你也用不着这般烦我吧?” 第965章 莫名的敌意 第965章 莫名的敌意 她都走到岑远宁跟前了,岑远宁还在冲着她挤眉弄眼,而那位精明的老板也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褚黎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位……不是你的客人吗?” 那人捻了捻嘴角的胡须,上下打量着褚黎,“你就是褚大将军的公子吧?” 岑远宁叹了口气,完了,现下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褚黎点了点头,“恕晚辈眼拙,不知您是?” 那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岑远宁,“在下便是这不孝子的父亲!” 褚黎恍然大悟,立马扬起个谄媚的笑,“原来是岑老爷,晚辈一直没有福气拜访您,一时没认出您来,真是失敬,失敬啊!” “哼,褚大少爷身份尊贵,与我们这些天生的劳碌命自然是不同的,不认识也是应当的,我可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岑颂谷并没有因为褚黎的家世对她另眼相待,反倒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这可把褚黎弄糊涂了,他们这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何这岑颂谷却好像遇到了仇人一般不屑一顾? 一旁的岑远宁对着岑颂谷嘿嘿笑了两声,“父亲,想来她是有些事情要与我商量,这账本孩儿也看可不少了,就容孩儿歇一歇吧!” 岑颂谷又是一声冷笑,吹胡子瞪眼道:“商量? 我看是吩咐,是命令吧?” “远宁,你记着,咱们岑家虽说世代商贾,却是不偷不抢的清白人家,并不比那些当官的低一等,你给我将腰杆挺直了,切莫将自己看轻自己!” 岑远宁叹了口气,“父亲,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低人一等,什么看轻自己?” 褚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伯父,我与岑远宁是朋友,自然是商量,为何从您的嘴里说出来,变了味儿?” “难道不是么?” 岑颂谷气的额头暴起青筋,“你三翻四次带着我儿出去冒险,什么百毒虫,什么黑风寨,现下竟然命令我儿探查南境密探的私隐,你是褚大将军的儿子,自有褚大将军护着,我却是个平民老百姓,我儿若是出事,谁来救,谁来管?” 褚黎脱口而出,“自然是我来管,我来救!” 岑远宁忍不住勾了勾唇,心里跟吃了蜜饯一般快活,褚黎继续道:“岑远宁是我朋友,无论他为何遇上困境,遇上了什么困境,我都会倾尽全力救他!” 岑远宁闻言,得意的看着自己老爹,“父亲,您听见了吧,我都说了褚黎不是那样的人!”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被别人当奴才使还这般洋洋自得,我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不孝子的? 吃我的用我的,你还要顶撞我!” 岑颂谷还在喋喋不休的骂,岑远宁便赶紧拉着褚黎进了里屋,将门合上,随后又赶紧将怀里的东西塞到了褚黎的手中。 “实在对不住你,你叫我调查的事,其实早就有眉目了,但我老爹也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忽然便回了京城,这些日子一直将我关在房里处理生意上的事,我想命人将东西给你也没机会。” 第966章 奇怪的关系 第966章 奇怪的关系 褚黎一面将那信打开,一面笑道:“不打紧,为人父母,就没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你父亲担心你跟着我们会有危险,这无可厚非,我也能理解。” 岑远宁可不觉得这是负担,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褚黎眼下也顾不上岑远宁了,将信看完便傻了眼,“罗鲲的继父姓文,叫文昌一,是做布匹生意的,在官场上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生意越做越大。” “那又怎么了? 有何不妥?” 褚黎将怀中的那份密信掏了出来,递给岑远宁,“这是祁无桀方才给我的,你看!” 岑远宁将信打开,看了好半晌才道:“这个叫龚绪的原名尉迟吟,是南境派来的密谈,在天忱的替一个富商家养马,这个富商名叫……” 岑远宁瞪大了眼睛,“名叫文昌一!” “不错。” 褚黎越发觉得奇怪了,“难不成这文昌一与南境有什么关联?” “应当不会,我派人探查过,此人与南境并没有什么关联,不过这个叫尉迟吟的,我倒是不曾查出来,竟不知他是南境的奸细!” 褚黎用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文昌一究竟知不知道尉迟吟是南境人啊? 他与南境究竟有什么关系,真烦死了!” “你这是做什么?” 岑远宁心疼极了,赶紧将她的手捏在手里,“你若是想不通就不想了,实在想知道我替你想办法就是,怎能这般打自己?”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与黑风寨做的事,极有可能已经泄露了,独眼龙说漏了嘴,将黑风寨大赚一笔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尉迟吟!而且齐见星就是褚黎一事,他也知道了!” 岑远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什么? 暴露了?” 褚黎无奈的点了点头,“成王受贿可是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将成阳侯都搭进去了,加之我与祁无桀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黑风寨,稍加推断会能猜到,尉迟吟是暗探,对此事应当是分外敏感的,可奇怪的是,尉迟吟并未将此事禀报南境,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成王的罪名不曾成立,那批银子是如何失踪的,在何处失踪的,想来尉迟吟也是不知道的,自然不会怀疑!” 褚黎捏紧了拳头,往桌子上一砸,“既然我们无法探知真相,便只能引蛇出洞了!” “这……这是何意啊?” 岑远宁不明白褚黎的意思。 “没什么,接下来的事极是凶险,你记着,这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你好好赚你的银子,尽量少冒头,也不要在外头胡说,明白吗?” 岑远宁有些心酸,“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连我也不能得知吗?” “你不知道才好!” 褚黎将信从他手里收走,卷在一起收好,放进了怀里,“我走了,你好好赚银子啊,万一到时候事情败露,跑路的时候你还能接济接济我,嘿嘿。” 本是句玩笑话,没成想岑远宁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放心,若有一日你当真有难,我定然能将你藏得严严实实的,保证谁也找不到你!” 第967章 太后生病 第967章 太后生病 “那就仰仗岑老板了,今日这事我记下你,欠你一个人情!我就先走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 岑远宁冲她笑了笑。 褚黎顶着岑颂谷要吃人的眼神,飞快的下了楼,岑远宁则一脸欢喜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看你真是没救了,替人家跑腿还这般高兴!” “父亲,孩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褚黎跟那些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的狗官不一样,她值得我为她冒险!” 岑远宁的眼里满是迷恋。 岑颂谷一时无言,警告道:“只要你别将自己搭进去,别将整个岑家搭进去,我也就不管你了,日久见人心,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楚!” 岑远宁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马车,笑道:“我已然看清楚了。” 褚黎从岑远宁这儿得了新的消息便即刻前往安王府,这个文昌一身份可疑,或许是个关键人物,所若能将此人查清楚,说不准便能窥探到几丝真相! …… 宫墙之外,褚黎与祁无桀在阴谋中不断探寻真相,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有一张大网将他们全部拢在一起,正慢慢的收紧。 寿康宫内,太后躺在软塌上小憩,一旁的马清月端来一碗浓浓的黑药,缓缓在软榻边坐下,“姑母,该用药了,臣妾扶您起来吧!” 太后疲惫不堪的将眼皮睁开,“日日都是这些药滋养着,苦的哀家舌头发麻,如今是闻着这味儿就觉得难受。” 所以说话里话外都是对着药的嫌弃,但太后还是压下心头的不适,在流芬姑姑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 马清月将碗中的药吹凉,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太后,等太后将药喝的差不多了,马清月便赶忙用手里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嘴。 “良药苦口,姑母这些日子忧思过重,心情郁结,以至于食不下咽,睡的也不安稳,陛下命太医院专门研究了这个方子,想来定有奇效,您可不能辜负陛下的孝心呐!” 喝了药,太后又躺了回去,话里话外都满是疲惫,“若你和禹儿稍稍能干些,哀家这把年纪又何苦要为难自己? 你父亲不在了,只有哀家能帮衬一二了。” 马清月垂下了眼眸,“都是臣妾无用,让姑母操心了。” 太后对自己这个侄女儿太过了解,皱了皱眉问:“说吧,今日来寻哀家,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马清月捏着手里的锦帕,吞吞吐吐,半天不敢说,太后一见他这唯唯诺诺的模样,便心头来气,“哀家问了你就说,莫要做出这副样子来恶心哀家!” 马清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臣妾无用,这几日再如何讨好卖乖,陛下也不肯松口将管理六宫之权还给臣妾。” “此事哀家早就料到了,他一向对我们多有忌惮,好容易将你的权力削弱了,又总会轻易还你? 罢了,这管理六宫之权不要也罢,你只记着好生侍奉皇帝便可,切记,这段日子不要惹事生非,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太后翻了个身将脸侧到另一边,似乎是不愿再与她多说。 第968章 积劳成疾 第968章 积劳成疾 马清月却是越发忍不住心头的悲伤,竟扑通跪在软塌边,嚎啕大哭起来。 “姑母,可是……可是和安她就要去漠北和亲了啊!陛下他怎么能这般狠心,将我们的女儿嫁去漠北,嫁给一个……一个瘸了腿的无用皇子?” 流芬姑姑急的冲她直摆手,示意让她不要再说,可马清月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激动。 “纳尔多被咱们天忱的人废了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还能对和安好吗? 我的和安怕是这辈子都要被纳尔多折磨了……” “住口!” 太后慢慢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眼里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和安担心和安吗? 和安是哀家看着,从小小一个肉团子长到这么大的!哀家费尽心思,想将她嫁给褚黎,让她一辈子留在京城,偏褚黎不肯,还阴差阳错被许配给了纳尔多那个废物!” 和安是自己的亲孙女儿,她自然也希望和安嫁到一个好人家,一辈子幸福美满,可谁能想到褚黎竟然私下跟祁无桀搅合在一起,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与和安的婚事! 这本该是双全其美的好事,既能让和安留在京城,又能拉拢褚山海,结果却是两头落空,她不知有多懊悔! 流芬姑姑也只剩下叹气,马清月则捶胸顿足、万般自责:“我这个做母妃的不能将她留在京城也就罢了,没了管理六宫之权,现下就连婚事也不能为她亲自筹备,臣妾实在惭愧,不配为人母,更对不住和安……” 太后只觉得头部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疼的她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流芬姑姑惊呼一声,赶忙越过马清月上前扶住了太后,让她缓缓躺在床榻上。 流芬姑姑心疼极了,忍不住自家主子抱不平,“皇贵妃娘娘,太后这些日子已经为了此事自责不已了,您就别再逼太后了!” 马清月也慌了,顾不上什么哭,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查看,“姑母,您没事吧?” 太后的双眼紧闭,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气似的,将马清月与流芬姑姑都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太后回答,流芬姑姑便冲着门外的人喊:“来人,快请赵太医!来人呐!” 整个寿康宫乱做一团,太后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起初从袁忠嘴里听到此事时并未在意,只想到又是太后使的什么手段,想要算计自己,于是为了求证,便下旨召见了赵太医。 “朕听闻太后今日身子抱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可严重?” 赵太医略有些迟疑,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委婉的回答这个问题,皇帝看出了他的忌惮,“你如实说来,不得有所隐瞒!” 赵太医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情况确有些严重,太后年纪大了,身子总是不如从前,最近积劳成疾,又不曾好生休息进补,一时激动气血上涌,这才伤了身子,昏倒了。” “积劳成疾?” 皇帝看向一旁的袁忠,“太后最近究竟在忙什么,竟是累病了!” 第969章 恳求 第969章 恳求 袁忠也迷茫的垂下了头,“请陛下恕罪,奴才也不知。” 皇帝又看向赵太医,“前些日子太后便有这些症状,朕命太医院所有御医一同商议开了方子,难不成没有用?” “微臣赶到寿康宫的时候,见着皇贵妃也在,不知是不是皇贵妃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太后,这才致使太后病情加重……” “这个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袁忠赶忙跟了上去,扯着嗓子冲着外头喊:“摆驾寿康宫!” 皇帝来到寿康宫,经太监通报后,屋子里哗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参见陛下!” 连句免礼都不曾说,皇帝绕过他们,径直来到床边,只见太后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软枕上。 见皇帝来了,太后这才没精打采的将眼睛睁开,“皇帝事务繁忙,本不必来的。” “您病的这般重,儿子若是不来瞧瞧,岂非是大逆不道?”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流芬姑姑,“吃药了么? 午膳进了多少?” “回陛下,药还在熬,太后近日来一直没什么胃口,因此午间只用了半碗燕窝粥便再不肯进了。” 皇帝将目光投向跪在们口的马清月,冷声问:“皇贵妃,躲那么远做什么? 还不快滚过来!” 马清月闻言,颤抖着拎着裙子起身,慢腾腾地走到了皇帝面前又重新跪下,“陛下。” “太后身子本就不好,眼下还病着,你又跑来胡闹什么? 就不能让太后清静清静,好好养病么?” 皇帝的话里充满了对马清月的厌恶以及不耐烦。 马清月也很是愧疚,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臣妾罪该万死,实在不该打扰太后静养,请陛下责罚!” 皇帝正要发作,便听见身后的太后咳嗽了两声,开始为马清月求情。 “皇帝,你就别怪她了,过些日子,和安那孩子就要远嫁漠北了,你也知道,禹儿甚少入宫,和安是她的命根子,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这一嫁,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都不好说,她伤心欲绝一时接受不了,这才来我这坐坐的。” 皇帝冷笑着瞪了她一眼,“入宫几十年了,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皇室儿女生来便不同于其他人,享受了人间富贵,自然也需要为天忱的子民做出牺牲,这是她生来的使命!” 马清月好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一网一网的往下掉,只顾着给皇帝磕头,“陛下,可和安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您就不能换个人去漠北和亲么? 娴妃的秀文公主也到了适嫁的年龄,就让她代替和安嫁去漠北吧!” “你在胡说什么?” 皇帝气的将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在她的脚边,“漠北指名要的和安,朕已经答应了,并且已经下了圣旨,君无戏言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就别痴人说梦了!” “陛下,臣妾有法子的!” 马清月好似抓到了什么希望一般,猛地抱住了皇帝的腿,哭着恳求:“让秀文公主顶替着和安的身份去不就成了吗? 陛下……陛下……臣妾不能没有和安呐!” 第970章 如鲠在喉 第970章 如鲠在喉 皇帝厌恶的一脚将她踹开,“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的女儿不能去和亲,人家的女儿就可以去和亲了?” 太后叹了口气,连一旁的流芬姑姑也听不下去了,马清月一贯便是这般,说话不经大脑,实在太蠢了,怪不得生下一儿一女也依旧不得皇帝喜欢。 “荒谬,苏哈察等人已经见过和安了,旁人怎能顶替?” “陛下……”马清月连连摇头,泪水淌满了整张脸,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皇帝挥了挥手,“不必再说,和安之所以会趟进这潭浑水里,也都是拜你这个母妃所赐,若不是你安排和安上殿献舞,逼婚褚黎,又怎会闹到这一步?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皇帝这话简直是字字诛心,每句话都让马清月如鲠在喉,后悔莫及。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帝……” “此事已定,绝不可能有变更,朕不许任何人再说起此事!” 皇帝起身向太后行礼,“您好生休息,儿子得空再来看您。” “你处理政事辛苦,也得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太后没法子,尴尬的说了句客套话。 皇帝应了一声,瞥着还瘫在地上的马清月警告道:“好生待在你自己宫中,既然舍不得和安,就趁这段日子好生陪陪她,就莫要再到处乱逛了,省的气着太后,加重太后病情!” 扔下这么一句话,皇帝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决然的离开了。 马清月伤心欲绝,攥紧拳头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口,“陛下竟这般厌弃臣妾,如今连伺候姑母都不让了,臣妾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流芬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上前将马清月扶了起来,“娘娘,您如今是后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妃嫔,何必跟陛下置气呢? 陛下说的没错,和安公主去和亲如今是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您就莫要再伤心了,眼下多陪陪和安公主才是最重要的!” 马清月用锦帕擦了擦眼泪,轻轻点了点头,流芬姑姑扶着她往外走,“太后也累了,奴婢这就派人送您回府,还望娘娘切莫太过伤心,保重身体才是大事。” 絮絮叨叨的将人送走,流芬姑姑便扶着太后缓缓躺下,替她将被子掖好,太后很是欣慰,“流芬,这世上,只有你是最懂哀家的。” 流芬姑姑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眼角,“奴婢跟了太后几十年,自然比旁人更懂您的心意。” 太后的眼神瞬间变得苍凉,眼里含着泪水,“你说哀家这身子还能撑多久? 还能等到禹儿登上皇位的那一日吗?” 流芬姑姑一听这话便觉得鼻头发酸,“太后您千万别胡说,这只是小病,您会长命百岁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知道了,哀家还有好些要做,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太后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 其实流芬姑姑很想告诉太后,儿孙自有儿孙福,无论是何人坐上那个位置,这江山都是祁家的江山,都是她的孙子,实在不必这般执着于定然要扶祁禹上位。 但她深知太后对马家荣耀的执着,也知道太后不会罢手,干脆就不说了,若当真出事,她便陪着自家主子去死好了! 第971章 设宴饮酒 第971章 设宴饮酒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西边的山顶上晚霞渐渐显现,红灿灿的一片煞是好看。 褚山海从军营回来,略作整理,没一会儿褚箫便来请了,褚山海早就猜到褚黎定然会摆桌好菜请自己过去叙话,天色一黑便来了雅闲居。 褚黎选择在雅闲居的院里设宴,褚山海在漠北待久了,总是更喜欢开阔的地方,加之今晚是个好天气,凉风习习,满天繁星,坐在院里更别有一番风情。 “爹爹,孩儿给您斟酒!” 褚黎站起身,给褚山海满了一杯,“您尝尝,这是孩儿花了大价钱请人弄来的好酒,京城可是没得卖哦!” 褚山海一饮而尽,当真是眼前一亮,脸上果然出现些笑意,“果真是好酒!” “这是自然,若非是招待您,孩儿打死也不会拿出来的!” 褚黎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这可是前些日子岑远宁从南境那边弄来的,珍贵的很。 又给褚山海倒了一杯,紧接着便一直给褚山海不停地夹菜,“爹爹,今日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孩儿特地吩咐厨房做的,每一道都是您最爱的菜,快些尝尝吧,一会儿该凉了。” “行了行了,”褚山海笑着将褚黎拉着坐下,“别瞎忙活了,不就是要回漠北么? 爹爹不会怪你,你这般忽然献殷勤,我瘆得慌!” 褚黎哈哈大笑,“爹,你这人怎的不知好呢? 我这是关心你、对你好,你却觉得瘆得慌,下回若再有这样的好酒,我可不分给你了!” “你个臭小子,这般没大没小,也不知谁能降得了你这个泼皮!” 褚黎收起了脸上的笑,有些落寞,“陛下已经下旨,要不了多久,你就得回漠北了,都怪我,都不曾想到此事还会连累你。” “不打紧,你爹我在漠北几十年,回去反倒更加自在,在漠北只想着如何防备漠北,如何训练将士就好了,这些我都游刃有余,但在京城操心的可就太多了,你爹我也嫌累。” 褚山海是当真觉得没什么,在哪儿都是一样,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爹爹去了漠北,京城又只剩你一个了,若京城当真有什么事,或是你个小魔星又闯了什么祸,爹爹又护不着你了。” 褚黎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暖意,“爹爹不必担心,女儿现下已经有自保的能力,再说了,不是还有祁无桀吗? 我若出了事,他会救我的!” “哟,”褚山海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你何时对安王这般信任了? 这可不是你的行事做派啊!” 褚黎撅了噘嘴,夹了一块鹿肉在碗里,“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我帮了他那么多次,他不会不管我的,对他这点儿了解和信任还是有的。” 褚山海一听褚黎这话,便觉得这二人似乎有戏,试探着问:“丫头,你该不会喜欢那小子吧?” 刚入嘴的肉还没来得及嚼碎,褚黎被褚山海这话吓得一紧张,将整坨肉都咽了下去,来不及换气竟然给呛着了。 “咳咳咳……” 第972章 戳破 第972章 戳破 褚黎将头扭到一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足无措,眼神慌张。 褚山海憋笑,嘴上倒很是关切,“没事吧? 吃这么急做什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快,喝口酒顺一顺!” “不……不用了。” 褚黎冲他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拍着自己胸口,给自己顺气。 “喜欢就喜欢,你承认便是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丑事,如此心慌做什么? 爹爹不会怪你的,爹爹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褚黎用袖子擦了擦嘴,“爹,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时说我喜欢他了?” “若是不喜欢,方才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还将自己给呛着了,分明是被我戳破了心思,你慌了。” 褚山海笑意盈盈的揶揄起褚黎来。 褚黎皱了皱眉,不敢抬头去看褚山海,“爹,你不要胡说,我没有,我是褚家的嫡子,怎么会喜欢他?” 褚山海放声大笑,好一阵儿也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 她一头雾水,难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 “我笑你平日里伶牙俐齿,谁都说不过你,一说起祁无桀,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句话,真是有趣。” “哪句话?” 褚黎一脸茫然。 褚山海学着褚黎的语气道:“你可不要胡说啊!” 褚黎涨红了脸,“本来就是胡说。” “好好好,我不学你了,这总行了吧? 不过,爹爹还是要提醒你,你始终是个女孩子,不可能一辈子都顶着这个身份活下去的,既然你与安王相互钟情,不如试着依靠依靠他?” “互相钟情?” 褚黎将视线移开,“爹爹,你又在胡说了,什么互相钟情?” 褚山海嘿嘿笑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谈情说爱还是有趣,和他们那个时候直来直去完全不同,尤其是他从来没见过褚黎这般扭捏尴尬的模样,当真觉得有趣极了。 “祁无桀对你有情,你敢说你不知道?” 褚黎自然知道,试问一个人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个大火炉,又怎会没有感觉? 她也算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不会感受不到。 “可是他不知道我是个姑娘啊。” 褚黎叹了口气。 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然喜欢祁无桀!褚山海又惊又喜。 褚山海险些就要将他跟祁无桀达成一致的事说出来了,可一想到祁无桀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戳破,他又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略微思索,褚山海问:“那他可曾说过介意你是男子?” 褚黎细细回忆,似乎祁无桀不止一次说过,无论自己是男是女,他都觉得无所谓,甚至还说,若自己是女子他一定会娶自己这样的话。 褚山海太了解褚黎,一看见她这样子,便知道祁无桀肯定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看,他没有嫌弃过吧? 说不准你跟他说实话,他会很高兴呢!” “他真的会高兴?” 他不会气的将自己大卸八块吧? 褚黎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褚山海循循善诱:“你想啊,祁无桀日后若是成了皇帝,他便是这天下的主宰,那你岂不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你该尽早将他拿下才是。” 褚山海得意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心想:祁无桀,我这个做岳父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973章 围剿黑风寨 第973章 围剿黑风寨 “什么拿下? 你又在胡说了,就这么想将我塞给别人?” 褚黎懒得再想这些。 褚山海挑了挑眉,“总之,你们互相钟意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趁早说开嘛。” “你又来了!” 褚黎无奈极了,“爹,你再说这话我可真要生气了!我如今满脑子都是如何踩死祁天佑这个混账东西,哪有心思想别的事?”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褚山海心里乐滋滋的,看来要不了多久,自己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 日子一晃又是十来天过去了,要说这幕后之人还真是格外沉得住气,这半个月里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这箫之禹在京城急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可依旧查不到什么消息,连着对褚黎与祁无桀都失去了信心。 琪花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马清月因为祁乐诗要去漠北和亲,所以整日与祁乐诗待在一起,甚少去寿康宫,太后静养了十几天,病情渐渐好转了些。 而李娴妃与兰妃则一直在筹办祁乐诗的婚事,马清月担心这二人给她女儿使绊子,也从不去找他们的晦气,至于月嫔这儿,皇帝也来过几次,宿过一两夜,但与从前的宠爱相比已经与失宠没什么分别了。 要说最受宠的,还是慧贵人清影,受宠程度比当初的月嫔更甚,月嫔遇到这样的情况也确实着急,可什么法子都使遍了,就是没办法挽回皇帝的心,慧贵人总是和皇帝特别心有灵犀,月嫔甚至怀疑这个慧贵人会读心术! 祁无桀也知道帝王之心最是无常,倒也不曾给月嫔施加压力,只让她时刻注意宫中风向,与往常一般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与兰妃、李娴妃打好关系,月嫔对此极为感激,也心宽了些。 正在局面趋于平静,找不到一丝涟漪时,褚黎忽然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朝廷忽然出兵围剿黑风寨。 这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将结了厚冰的湖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褚黎又喜又怕,喜的是对方终于露出了马脚,怕的是朝廷出动围剿黑风寨,祝长河他们就会变成通缉犯了,这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他们。 左思右想,褚黎赶紧带着褚箫褚剑来到了安王府。 一进去褚黎便开始叽叽喳喳的抱怨,“祁无桀,你如今是越来越懒了,有什么消息也不来寻我,让下人递个信,就要我眼巴巴的跑来问你,这几个月我都快将你安王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祁无桀宠溺的笑了笑,“如此说来,当真是累着褚大少爷您了,下回若再有消息,我定然来雅闲居亲自告知于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褚黎歪着倒在椅子上,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腿,正色道:“打听好了么? 朝廷准备何时围剿黑风寨?” “已经出动了。” 祁无桀神色复杂。 褚黎很是惊讶,“动作倒是快,谁下的命令? 保密工作做的真不错,当真是半点风声也不曾听到。” 第974章 动手动脚 第974章 动手动脚 “查了,是一位富商到京兆府尹报了案,声称路过黑风寨时被抢了一大笔银子,京兆府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改以往对山匪不闻不问的态度,极为重视此事,即刻就派兵前去围剿山寨了。” “看来是有人授意,否则这京兆府尹怎会这般重视此事?” 祁无桀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比起这个,我想另外一件事你会非常感兴趣。” 褚黎振奋了精神,起身坐好,“何事?” “前去报案的那个富商……是文昌一!” “文……文昌一?” 褚黎的眼睛都瞪圆了,“这文昌一当真好生古怪啊,怎么哪儿都有他?” 祁无桀点了点头,“看来此人大有背景!” “你还有人手吗? 要不要派人好生查探一番文昌一?” “这类见不得光的事,的确是元一更有经验,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清楚这文昌一究竟是什么人,摸不准该派元一还是该派初尘,他们一个管明面一个管暗面,实在不可调换。” 褚黎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罢了,我去吧。” “你去?” “是啊,我与罗鲲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说不准可以迂回,从罗鲲这里入手。” “你别忘了,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听你的描述,罗鲲并不是个简单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其实褚黎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似乎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元一和初尘当真能轻松查到什么,早就有结果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反正咱们如今也还不曾搅和进去,他应当不知道吧? 若当真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也不打紧,先看看对方放什么招好了!” 祁无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用力的扯了扯,“既然你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以你的聪明才智,想来不会一无所获的。” “啊,好疼!” 褚黎用力将他的手拍掉,“别动手动脚的!” “你的脸又滑又嫩,摸一下又不会掉块儿肉,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小气吧?” 祁无桀笑意盈盈的,瞧着心情似乎很不错。 褚黎脸像火烧一般,心头不服气,将脚尖一踮,两只手一起揪住祁无桀的腮帮子,扯了两下之后,又用力揉搓着祁无桀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兄弟,动动手脚也不打紧,是吧?” 褚黎脸上笑嘻嘻,手上却是一直在暗暗使劲,将祁无桀揪的脸都揪红了。 “是。” 祁无桀吃痛,却依然乐呵呵的,没有生气反倒愈发欢喜。 将祁无桀的脸蹂躏够了,褚黎这才罢休,“不过,祝叔那边情况如何? 带着那么多人东躲西藏,想来不会太轻松,不知道有没有法子可以帮他?” “自然是有。” 祁无桀高深莫测的看向褚黎。 “什么法子?” 祁无桀好笑,“放心,我已经为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还有很多人保护他们,他们如今很安全。” “初尘和元一如今忙的分身乏术,你哪里还有人手去保护风寨的人?” 褚黎感觉有些蹊跷。 第975章 江湖势力 第975章 江湖势力 “看样子,有些事情,我不能够再瞒着你了!” 祁无桀脸色极为严肃,褚黎越听越觉得气愤,一把攥住祁无桀的衣领,想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好彰显自己此时此刻的愤怒、 可试了试却发现根本拎不起他,反倒让自己陷入了尴尬。 她将脸一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些,“好啊你,祁无桀,你当真是本事了,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竟然还有事瞒着我!还不快如实交待!” 祁无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气的摔东西走人呢!” “无论怎么说,我们如今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时候闹翻了,那我之前付出的努力,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本少爷还没啃到好处呢,这就走了多划不来啊,所以得先问清楚,如果不是大事,教训你两下就算了。” 褚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若是瞒着我什么大事,那就不行了,我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就知道你舍不得跟我翻脸!” 祁无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是嘴硬!” 褚黎正要和他理论,却忽然想起褚山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就是嘴硬,嘴硬不好么? “其实,我是一个江湖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王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势力的,因此将他们藏起来并不是难事。” “真的?” 褚黎又惊又喜,“怪不得,你能碰上那那个女魔头,又从她手里抢过来这镯子!原来你根本就是混江湖的!” 祁无桀并未反驳,褚黎则立马变得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你堂堂安王,什么时候去混的江湖? 你们帮派叫什么? 有多少人? 你在帮派里是什么身份?” 褚黎叽叽喳喳吵得他头都痛了,祁无桀扶了扶额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那怎么行? 你快告诉我啊,究竟有多少人可以用?” “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混的江湖啊?” “我没空,让手下的人去做的,我只是出钱出人罢了。” “哪个手下? 元一吗?” “不是元一,但元一的确是里头的二把手,还有那个孟三也是,你还记得吗?” “孟三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个骗我祖母的和尚嘛,那……” 祁无桀被盘问的头都大了,赶紧说话岔开这个话题,“那个……那个……你说祝叔他们忽然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会不会不习惯啊?” 这一招果然有效,褚黎当真不再问了,“你不是说过,你的人在照顾他们么? 都是一家人,想来不会觉得不习惯吧。” “祝叔太过谨慎,对外人极为戒备,我的人不得已说了实话,连青跟田威则更为容易相信人一些,我的人就没说破。” “这样也好。” 褚黎缓缓起身,“不跟你说了,我得想个法子去见见罗鲲。” 祁无桀长舒一口气,总算不用被她“严刑逼问”了。 “记得要将褚箫褚剑带上,岑远宁那块玉佩虽然丑,但还算有些用你记得带上,身上的暗器也要备好,要小心提防罗鲲和文昌一,明白吗?” “知道了,别啰嗦了!” 褚黎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少枕楼。 第976章 守株待兔 第976章 守株待兔 渚平坊外,褚黎靠在墙上啃糖葫芦,褚箫褚剑也一人拿着一串,吃的满嘴是糖。 “你们两个打听清楚没有? 他是不是真的会在这儿出现?” 褚剑点了点头,“少爷,我方才使了十文钱才打听到的,想来不会有错,若敢骗我,我便将他的牙一颗一颗全敲碎!” 褚黎翻了个白眼,正说着,便见罗鲲穿着身左肩绣着青竹的白衣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几包东西,似乎是早就发现了褚黎的踪迹,但依旧客套,“褚大少爷,您怎的在这儿?” “真巧啊,好些日子不曾见着你了!我这护卫说是此处有位老婆婆做的糖葫芦酸甜干净,有些名气,我听了便想过来尝尝。” 说完,她还特地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表示自己当真是为这口吃食而来。 罗鲲倒是没揪着这个不放,“原来是这样,这糖葫芦味道的确不错。” 将手里啃的坑坑洼洼的糖葫芦随手递给褚箫,“其实我对你们这渚平坊还挺感兴趣的,比别的地方热闹多了,正好在此处碰见你,不如,你带我四处走走看看吧?” 罗鲲似有些诧异,“褚大少爷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渚平坊又脏又乱,住的都是京城里最穷最坏的人,您是贵为将军府嫡子,来这地方不怕脏了脚么?” 褚黎从这话中听出了些自嘲,“此处住的都是只穷苦之人? 我却不觉得,不是还有罗兄这样家财万贯、洁身自好的妙人吗?” 也不等罗鲲应声,褚黎冲他笑了笑,“走吧,罗兄。” 罗鲲望着褚黎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缓缓跟了上去。 “罗兄,你这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 “哦,是笼荣记的绿豆糕。” “这东西甜腻,想来是送给女人家的,定是买给伯母的吧?” 褚黎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向罗鲲的家人。 “不是。” 罗鲲尴尬的笑了笑,“是给我妹妹买的。” 褚黎有些诧异,“原来罗兄还有个妹妹,当真叫人羡慕,不知几岁了?” “六岁。” 罗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罗鲲怎的也是与自己一般大,听闻他年幼丧父,后来母亲才改嫁,他与妹妹年岁差这么多,想来这妹妹是他母亲与继父生的。 刚这么想着,罗鲲便见迎面走来四个熟悉的身影,褚黎一看,正是田二狗一伙儿,担心被戳破,褚黎便将手中的扇子将脸给遮住。 本想着遮着脸走远便好了,没成想这田二狗本性难移,竟是又做起了老本行,将罗鲲一拦,冷笑道:“哟,今日罗大少爷出门怎的不带家仆了?” 当着褚黎的面,罗鲲不愿与他们争执,便往旁边挪了几步,准备绕过去,但田二狗岂会这般轻易让他们走? 一哄而上直接将罗鲲给围住了,褚黎和褚箫褚剑则完全被他们忽视了。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田二狗猥琐的搓了搓手,“我们兄弟几个今日输了钱,手头有些紧,罗少爷与我等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你不会不帮忙吧?” 第977章 老本行 第977章 老本行 让褚黎看到这样的场面,罗鲲觉得有些局促,只想着赶紧将人打发了,别让褚黎看到渚平坊丑恶不堪的一面。 罗鲲正从钱袋里掏钱呢,褚黎就走上前,用手里的扇子按住了他的手,“光天化日,打劫打到爷爷我面前了,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啊!” 褚黎背对着田二狗几个,没叫他们看见脸,田二狗却皱着眉喃喃道:“这熟悉的声音,这嚣张的气焰,好似在哪儿见过……” “是吗?” 褚黎将猛地转过身,一张微怒的脸惊的四人个个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你……” 褚黎皱着眉瞪着田二狗,“我什么我? 下回再让老子碰见你们到处敲诈勒索,胡说八道,老子卸了你们的腿!” 她将“胡说八道”四个字咬的很重,田二狗在渚平坊这种地方长大,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四肢健全活的好好的,也算是有几分小聪明。 褚黎递了几个眼神,他就明白了,“是,这位……这位大爷,小的再也不敢请罗鲲帮忙了,还请您宽恕了我们几个吧!” 褚黎皱了皱眉,“啰里啰嗦的,还不快滚,要我请你们喝茶吗?” “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 田二狗赶忙起身,踹了几脚另外三个泼皮,便一起夹着尾巴跑了。 田二狗如此识相,褚黎略有些欣慰,转身对着罗鲲道:“其实你用不着这般和气,出门就多带几个护卫,谁欺负你就让护卫揍他们!” 罗鲲尴尬的笑了笑,将钱袋子重新放了回去,“他们一贯都是这般无赖,跑得快人又狡猾不怕打,我若是让护卫出手,他们又该冷嘲热讽,说我仗势欺人,飞黄腾达就忘了本了。”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对他们步步退让,任由他们骑在你头上拉……咳咳……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渚平坊这地方人杂的很,口舌多又易生是非,所以我尽量低调些,也不愿与他们计较,他们日子过得苦,却不能像我一般,忽然搭上一个有钱的继父,一下子鲤鱼跃龙门,所以难免会有些嫉妒,我能理解。” 褚黎叹了口气,与他对视一眼,褚黎便明白了罗鲲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罗鲲从小就住在这里,对这个地方既眷恋又痛恨,想一直住在这里,却又害怕成为像田二狗这样无赖的人,这才会养成这种憨厚温顺的性子。 “你就是太温顺了,我可受不了他们,若我是你,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多打几次他们就不敢惹你了。” 罗鲲笑了笑,“真是羡慕你,能够活的这般潇洒恣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打谁就打谁。” “哈哈哈。” 褚黎笑出了声,“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六亲不认的作奸犯科之徒一般,这京城遍地都是皇亲贵胄,都是我惹不起的人,哪有你说的这么风光?” 一说起褚山海,罗鲲便是满脸的崇拜,“怎的没有? 褚大将军威震八方,最得陛下宠信,便是打贵妃宰王爷,褚大将军也能将你保下!” 第978章 小哭包 第978章 小哭包 “怎么好像你很崇拜我爹。” “褚大将军这般人物,又正直又威风,哪个男人不崇拜?” 罗鲲苦笑了一声。 “说的好像你继父就心术不正似的。” 褚黎紧紧盯着罗鲲的眼睛,果然见罗鲲的脸色极为古怪,看来罗鲲的确是知道一些内情! 罗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都沉默不言,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这屋子跟渚平坊其他地方一样,又颇又矮,墙皮剥落,墙角满是雨水溅湿留下的水渍,两扇门也破破旧旧的,罗鲲望着手里的绿豆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你家吧? 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没有,只是房舍矮陋,担心你会不习惯。” 罗鲲尴尬的扯了个谎,“不如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褚黎自然不想去别的地方,正想着用个什么借口进屋看看,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鲲儿,这是你朋友吗?” 褚黎赶忙回头,只见背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与罗鲲一样,打扮极其富贵,十根手指上全戴着各色的戒指,宝石戒指、玉扳指、金戒指,琳琅满目。 男人身后跟了有七八个护院,人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个个凶神恶煞,唯独这男人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简直与身后这些护院格格不入。 褚黎在心头窃喜,此人一定就是文昌一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赶忙凑上去套近乎:“伯父您好,我是罗鲲的朋友,今日贸然前来多有打搅,还望您见谅!” 文昌一显得很是随和,连忙请褚黎进屋坐,“千万别客气,来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鲲儿的娘正在烧菜,正好也尝尝她的手艺,就别站在外头聊天了,咱们进去吧!” 罗鲲忐忑的看向褚黎,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成想褚黎一口便答应了,“晚辈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一家人?” “不会不会,只管进来,我们高兴还不来不及呢!” 褚黎跟着文昌一进了屋,罗鲲有些担忧,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一进院门,便见到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根小树枝蹲在地上戳来戳去,褚黎觉得有趣,便走上前看,原来是在写字。 要想更快的融入一个环境,从小孩子入手是最容易的,她走到小姑娘对面慢慢蹲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小妹妹,你写的这是什么字呀?” “是我的名字。” 小姑娘头也不抬得说。 “哦,”褚黎忍不住笑,“原来你的名字叫‘小哭包’啊!” “是啊!” 小姑娘开心得很,冲着褚黎笑的甜甜的,嘴角还有两个小梨涡。 “小嫣!” 背后传来罗鲲的声音,小姑娘欢喜的很,将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扔便冲着罗鲲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罗鲲的腿,“哥哥,绿豆糕呢?” 罗鲲晃了晃手里的绿豆糕,“买来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吃,咱们就快用饭了!” “啊……”小姑娘有些失望,撅着嘴巴直叹气,罗鲲提着绿豆糕进了屋,文昌一则去了厨房找罗鲲的母亲王氏,其余人又都守在院外,这可是个好机会! 第979章 不成体统 第979章 不成体统 褚黎趁此机会赶紧和小家伙套近乎,便从怀里掏出两颗糖,递给了小嫣,笑道:“叫哥哥!” 小嫣一看见那糖便眼睛发亮,“漂亮哥哥!” 褚黎哈哈大笑,将糖放在了小嫣白嫩嫩的小手里,小嫣的手肉嘟嘟的,但手指却是灵活的很,三两下便将糖衣扒开,扔进了嘴里,小嘴叭叭的开心极了。 “你吃了我的糖,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下次见到我也要叫哥哥,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小嫣连连点头。 褚黎正准备开始问话,余光却瞥见门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这罗鲲果然极有戒心,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下去,褚黎接过小嫣手里的树枝,“小嫣,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哥哥,我叫小哭包……” …… 在院子里跟小嫣玩了一会儿,罗鲲的娘就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了,“这位公子,可以用饭了,小嫣,别玩泥巴了,净手用饭!” 小嫣欢喜的很,拉着褚黎就往饭厅走,“漂亮哥哥,咱们吃饭去!” 二人净了手才走进了屋子里,褚黎这才真正开始打量这间屋子,破破烂烂,家具也是有新有旧,再看看眼前这气质非凡、富贵华丽的一家四口,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察觉到褚黎异样的眼神,王氏连忙道:“家里不成体统,饭菜也做得不好,这位公子切勿见怪。” 褚黎显得极乖巧,“伯母客气了,这其中好些菜都能比上宫里的御膳了!” 王氏哈哈大笑,显然是很开心,文昌一也跟着欢喜,拿着公筷给王氏夹菜,连罗鲲和小嫣也有份,褚黎看向罗鲲,“真是羡慕你们这般和睦,罗鲲真是幸福,有这么一位慈祥的父亲。” “是啊,家里的事想必公子也听说了些,昌一当真是对我们母子极好的,鲲儿舍不得这儿,昌一便放着那么好的宅子不住,来陪我们住这个破瓦舍。” 罗鲲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说的那么好听,他也不想我们住到他府上去住。” 王氏皱了皱眉,“你又在胡说了,他何时不愿? 不是你口口声声不想离开此处么?” “孩子随便说两句,你生什么气? 我府上人来人往的,的确有些不方便,但鲲儿,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你们母子好,我如今正在重新着人修缮后院,等都修整好了,一定让你们住进去!” 褚黎一直在观察这一家人,仿佛罗鲲当真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文昌一的宅院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忽然,她注意到小嫣的脖子上戴着不该出现的东西,但她没有问出口,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王氏这手艺当真还不错,褚黎吃的很是开心,半点不嫌弃这屋子,罗鲲也慢慢宽了心。 用完饭,文昌一便离开了,王氏又让罗鲲出去买些瓜果招呼褚黎,罗鲲应下了。 人一走,院子里就空了,褚黎也一直陪着小嫣只院子里玩,小嫣的确可爱,胖乎乎粉粉嘟嘟的,但褚黎留下来却不是仅仅为了和她玩。 褚黎指了指她脖子上那条玉坠,“小嫣,你脖子上的项链真好看,哥哥能瞧瞧吗?” 第980章 受人指使 第980章 受人指使 小嫣点了点头,手里还扯着根草在玩儿,褚黎便将那玉坠拿在手中仔细瞧,这玉坠上有一个小小的特殊的图案,这分明是宫里的东西! 真是怪了,宫内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小嫣的身上? “小嫣,这坠子是怎么来的? 你哥哥送你的吗?” “不是,是我爹爹送的!” 文昌一怎会有宫里的东西? 总不会是宫内的婢女奴才偷盗宫内的东西,再变卖出来,正好被文昌一买着了吧? 又或者……是与文昌一交好的官员送的? 这坠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褚黎深感文昌一的背景并不简单,便从怀里又摸出一颗糖递给小嫣,随后便去跟王氏辞行,“伯母,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怕是不能等罗兄回来了,若罗兄回来,还望您替晚辈解释一二。” “这就要走了? 鲲儿甚少带朋友回来,你不再多坐坐了么?” “实在失礼,晚辈当真有急事必须赶快回家处理,还望伯母切勿怪罪。” 王氏温柔的点点头,“好孩子,伯母怎会怪你呢,只是鲲儿没什么朋友,我希望您能常常来看看他。” “晚辈记得了。” 褚黎礼貌的告别了王氏,出门上了马车。 将此事跟祁无桀一说,褚黎便将那玉坠上的图案画了出来,祁无桀立刻将那图案交给了小蚊子。 褚黎皱眉,“你让谁去查此事?” 祁无桀胸有成竹,“宫里的东西,自然是让宫里的人查了。” 他很自信,可事实上,月嫔什么也没查到,传回来的信上说的很清楚,这东西虽然是出自宫中,但数量着实不少,许多妃嫔甚至太后都有,一般就是用来打赏,给出去的。 这其中涉及的人太多,涉及到的秘密也很多,若是着手挨着挨着查,怕是会惊扰背后之人,还会暴露月嫔的身份,只能就此作罢。 褚黎对此有些失望,带着褚箫褚剑去探查,可也不曾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后还是岑远宁利用商行的关系,找到了与文昌一常年合作的车队,原来文昌一根本押货根本不曾经过黑风寨,路都不是同一条。 果然文昌一是受人指使! 可与文昌一常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芝麻大小的官儿,说不上是谁的人,情况再次陷入了绝境,这文昌一还真是不简单! 见线索全无,褚黎便打起了南境暗探尉迟吟的主意,将箫之禹约到了少枕楼。 因着这些日子祁天佑失势,祁无桀肩上的担子就越发的重了起来,因此今日并不在安王府。 这主人家不在,箫之禹也跟着嚣张了几分,拍了拍桌子,怒道:“褚少爷,安王都忙成这样了,你还心思约我过来喝茶呢? 你若是太闲,好生帮我查查下毒害我二哥之人成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可容不得你这般闲散了!” 褚黎不徐不疾的喝了口茶,“实不相瞒,今日本少爷来寻你,就是为了查这解药!” 第981章 密探叛变 第981章 密探叛变? 箫之禹终于来了点儿兴趣,“你这是什么意思?” “朝廷派兵围剿黑风寨,你可知道此事?” “知道,你们不是去过黑风寨吗? 我对这地方有几分印象,故而听人说起时便打听了一番,听闻这黑风寨的人个个凶残,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山匪,杀人越货,放火打劫都是常干之事,对女人小孩也极其残忍,朝廷忍无可忍,便动了杀心,想消灭这毒瘤。” 褚黎不屑的笑了,“那都是胡扯的,黑风寨的寨主是个讲义气的好人,不知道收留了多少走投无路的女人和孩子,你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的。” 箫之禹对此事并不关心,只道:“反正听闻朝廷的人扑了个空,那黑风寨里只剩下了二三十个老骨头,一问三不知,凶恶的山匪、被囚禁的女人,一个都没见着,走的干干净净,真是奇了!” 想起此事,褚黎就觉得好笑,听闻那黑风寨沿路全是陷阱机关,那些官兵还不曾上山,便被这些陷阱机关整的精疲力尽、遍体鳞伤。 这朝廷的人也是讲律法的,这些老人年纪大,走几步路就要他们半条命,若押回京城了,那必定一个都活不了,就更别说什么严刑逼供了。 因此官兵只将寨子胡乱搜了一通,最后打道回府了,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见褚黎笑而不语,箫之禹皱了皱眉,“你还没说正事呢,就别谈这些没用的了,快找解药吧!” “你有没有想过,好端端的,黑风寨为何会被朝廷盯上?” “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黑风寨杀人打劫,朝廷自然派兵围剿,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么?” “你错了,黑风寨已然平静了几十年,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箫之禹被褚黎唬的一愣一愣的,咽了咽口水,“为何?” “我怀疑这是有人想对付祁无桀,黑风寨的这场浩劫,是因为我与祁无桀一同去过黑风寨的缘故。” “那究竟是谁想对付你们?” 褚黎转身看向箫之禹,“我觉得,此事与你那个密探有关,就是那个叫尉迟吟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他知道知道我与祁无桀在黑风寨出现过,此事若泄露,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告诉旁人的,我还叮嘱过他呢。” 箫之禹摆了摆手,表示不信,“他可是我南境的密探,在天忱潜伏好多年了,绝不会违抗本皇子的命令。” 褚黎就知道箫之禹一根筋,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本想一顿拳头将他打服,可想了想,算是给祁无桀一个面子,便耐着性子与他好生分析起来。 “你也说了,这密探来到天忱已经十几年,说不准心早就不在你们南境了。” “你有何证据?” “祁无桀派人调查过,这个尉迟吟的人,是在文昌一府中做事,而此次前去京兆尹府报假案、导致朝廷派兵围剿黑风寨的,便是这个文昌一,这文昌一又与天忱许多官员走的近,甚至还有宫中的玉坠,你不觉得可疑吗?” 第982章 传假消息 第982章 传假消息 箫之禹皱着眉想了老半天,这才问:“你的意思是,极有可能尉迟吟极有可能已经和文昌一,投靠了天忱某位官员?”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啊。” 褚黎打哈哈,“但我始终怀疑此人未曾听你的话,将这事告诉给了别人。” 褚黎已经想过,寻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就这般兴师动众的前去围剿黑风寨,一定是个极想致他们于死地之人,除了祁天佑便是祁禹,只要和这二人扯上关系,必定是有什么阴谋想要对付他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必须搞清楚。 褚黎留了个心眼,不曾将打劫祁天佑生辰礼一事捅出来,只撺掇着箫之禹去试探这个尉迟吟。 两人一番商量,决定亲自试一试这个尉迟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褚黎又嫌箫之禹笨手笨脚,担心他会坏事,两人正在争论,祁无桀便回来了。 “老远就听见你们在我这儿吵,遇上什么事了?” 祁无桀的脸略带疲惫之色,想来是这些日子操心的事太多,故而未曾休息好。 褚黎还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祁无桀,箫之禹便嘴快,将实情都说了。 “王爷,咱们几个就数你的武功最高,要不……你与褚黎同去吧?” “好。” 祁无桀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褚黎也算是松了口气,赶忙去撵箫之禹,“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哦,那我这就走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 夜里,收到暗号的尉迟吟与往常一样带着帷帽,来到了尉迟吟的宅院,见着箫之禹,尉迟吟将帷帽摘了,恭敬的跪下,“三皇子,不知忽然传唤属下所为何事?” 箫之禹显得有些懒散,靠在椅子上小憩,“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问问你,这黑风寨被人忽然被朝廷围剿,你可知道些内幕?” 尉迟吟倒是极为淡定,“属下不知,三皇子为何会想起此事?” “说来很是奇怪,今日我与见了褚黎,她心情极好,说那些蠢官兵竟然跑去黑风寨搜东西,根本就找错了地方,在什么峡底下,接着又问我是不是将他是齐见星一事给抖了出去,我这听得云里雾里、没头没尾的,实在觉得奇怪,便想着问问你。” 尉迟吟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箫之禹又问:“这官兵究竟在搜什么东西? 你背后有个大官靠着,就没点儿消息吗?” “属下惭愧,的确不知道此事还与褚黎有关。” “哎,”箫之禹惋惜的摇了摇头,“既然是这样,那你好好替我查查,这褚黎定然有问题,若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哼,本皇子定然要将那镯子拿回来!” 尉迟吟的头上传来了几声奸笑,尉迟吟极是反感,这箫之禹果然一如既往的没出息,整日只想着玩乐,真是丢人。 “是,属下告退。” 尉迟吟戴上帷帽,缓缓退了出去,远处的祁无桀一路跟着尉迟吟,褚黎则早就守在了文昌一府邸周围,等着尉迟吟前来。 第983章 功亏一篑 第983章 功亏一篑 祁无桀的脚步轻,尉迟吟并未发现不妥,径直来到了文府的后门,敲了敲门,推开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祁无桀也与褚黎汇合,二人身着夜行衣来到墙边,飞身上了院墙,跟了上去。 已是夜深,阖府都睡下了,宅院里安静的出奇,只见着尉迟吟跟个大爷一般,大摇大摆的进了间屋子,这架势哪里像是给人喂马的? 褚黎与祁无桀悄悄飞上了屋顶,祁无桀轻车熟路的掀开了几片瓦,褚黎一看,这尉迟吟与文昌一面对面的坐着,一点不像是老爷和下人,倒像是合作伙伴。 褚黎轻声提醒:“那个戴帽子的便是文昌一。” 祁无桀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听。 “你家主子说了些什么?” “他那个脓包,说的都是些废话,唯独听到了一句有用的,上头要得那东西不在黑风寨,在一个什么峡里。” 文昌一似懂非懂,“听着是有些用,但具体要什么东西,咱们都不清楚,那……现在就传信过去,报告一声?” “也好,此时不能耽搁。” 文昌起身在书桌上写了个什么东西,随后绑在了鸽子的腿上,将鸽子放飞了,褚黎与祁无桀对视一眼,便赶紧追着鸽子往西边跑。 二人内力都深厚,但祁无桀更胜一筹,跑在了褚黎前头。 “王爷,你别等我了,先追鸽子要紧!” 祁无桀点了点头奋力追去,褚黎心烦不已,她只想着看看他们知道这消息会有什么反应,没成想这两个傻蛋什么都不知,还要往上报告,她堂堂褚家军少帅,竟然沦落到徒步追鸽子,传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等褚黎看到祁无桀,这才将气喘匀,“鸽子呢?” 祁无桀指着楼上一盏亮着的灯道:“进去了,咱们走!” 褚黎点了点头,与祁无桀一同飞上了院墙,朝着那间亮着的屋子飞去。 二人刚翻身上了走廊,褚黎的脚边勾住了一根红线,绑在红线上的铃铛被震的叮叮作响,“不好,中陷阱了!” 话刚说完,宅院内的护卫便朝着他们赶了过来,听着脚步,像是有几百人,祁无桀皱眉,“快走!” 褚黎不甘心,抬脚便将那屋子踹开,只见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咱们先离开再说,还有机会的!” 不等褚黎答应,祁无桀拉住褚黎的手便跳了下去,二人轻功卓绝,在一众护卫的叫骂声中离去。 等二人安全后,褚黎这才将蒙住脸的面巾拿了下来,脸色很是难看。 “真是失策,没成想此人竟这般小心,还要设个偷听铃,否则今晚我们便能知道幕后凶手是何人了,都怪我太着急了。” “怎能怪你? 若不是你这个妙计,我们还不知道尉迟吟叛变了南境,还不知道会泄露出多少秘密,而且我们还查到了那座院子,今晚已经很有收获了,至少……” 话还没说完,祁无桀忽然脸色一变,褚黎紧跟着也反应过来了,二人使出轻功,朝着文府奔去…… 第984章 公主出嫁 第984章 公主出嫁 祁无桀与褚黎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文府,一进去便听见书房内传来了惨叫声,“救命啊……救命!” “是文昌一,快救人!” 褚黎惊呼一声,与祁无桀一同往里面冲,进屋便见一黑衣人手里拿着剑冲着受伤的文昌一乱砍,而尉迟吟就躺在地上。 那黑衣人像是很害怕似的,一看见褚黎和祁无桀扭头就跳出了窗子,冲了出去。 “好好待着,我去追他!” 祁无桀扔下这句话便跟着追了出去,消失在夜里。 褚黎将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文昌一扶起,“您没事吧?” 文昌一一听这声音便皱了皱眉,“你是……” 褚黎将面巾扯了下来,“伯父,是我。”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会在这儿?” “伯父,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这人是谁? 他又为何要来杀你?” 文昌一叹了口气,用手捂着受伤的左臂,“没什么,谢谢你救我。” “伯父,我与罗鲲是朋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也知道,您和尉迟吟一直在给别人做事,同这些人在一起便是与虎谋皮,您可千万想清楚了!” 文昌一紧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褚黎起身走到尉迟吟身边,伸出两个指头摸了摸他脖颈处的脉搏,冷声道:“他已经死了,伯父,您不怕步他的后尘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吩咐办事,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文昌一情绪有些激动,连连摇头,生怕褚黎不信。 褚黎细细的问了一遍,结果这文昌一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没多久,祁无桀就回来了,颜色依旧严肃。 “被他跑了?” “他服了毒,已经没气了,身上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褚黎叹了一口气,也冲祁无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无所获。 下人们很快醒了,挤满了整个屋子,嘱咐文昌一好好保护自己后,二人便回了安王府。 祁无桀立马吩咐人去查那间挂满铃铛的屋子,结果却发现那宅院里住的是个五品小官,还是个文职。 更离奇的是,当天夜里传出消息此人就死了,说是病死的,查了查他往日与人来往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此事又只能不了了之。 褚黎与祁无桀还算沉得住气,这事情越是错综复杂,背后之人越是野心勃勃,他们越有决心查出真相。 可却将无所事事的萧之禹气坏了,说等他回到南境之后,一定要好生整顿整顿这些潜伏他国的暗探。 …… 时间一晃,就到了和安公主祁乐诗出嫁的日子,婚事办的热闹,褚山海与延家的三个兄弟护送着和安公主向漠北出发。 京城百姓们统统围在街上看,个个都觉得稀奇,羡慕和安公主阵仗大,嫁个人还要褚大将军亲自护送,当真是有排面! 只有皇宫内的马清月哭得死去活来,听闻昏倒了好几次,在自己宫殿砸了十几个上好的大花瓶,当真是极舍不得女儿。 褚黎与艾叶几个丫头站在街道边目送褚山海一行人离开,不经想起了褚山海的嘱咐。 “京城凶险,凡事都要想周全!” 第985章 确定真假 第985章 确定真假 入夜,皇帝只身一人坐在上书房中批阅奏折,身旁的太监宫女都已经退了下去,只留他一人。 皇帝手里头拿着笔批阅着奏折,确是始终都静不下心来,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才批阅了七八个折子。 手里头的奏折写的是江南最近水患,又是让国库拨款的,真不知道养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写上来的折子除了要钱还是要钱,真让他出个主意便缄口不言,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越看越生气,猛地把手里的折子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直接瘫在龙椅上。 就在皇帝靠在龙椅上休息的时候,书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宫殿中间,皇帝皱了皱眉,这是他前几日子派出去的暗卫,终于有消息了! “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皇帝从龙椅边上走下来,快步走到了暗卫的跟前,急着想知道真相。 暗卫抬起头恭敬的说:“奴才在漠北潜伏数日终于不负龙恩,探听到了消息,不敢耽搁,即刻就回来禀报皇上,奴才发现……” 皇帝心里忐忑,手负在身后来回的踱步,似是终于打定了主意停下步子对着暗卫说道:“说!” “奴才查到成王殿下的确派了一批天忱的工匠前去漠北开采火蒙山,漠北的工匠并没有开采火蒙山的能力,但火蒙山又极值钱,扶尤苏答应给成王一大笔银子,这才促使扶尤苏与成王殿下合作。” 暗卫说完便把头埋了下去,他简直不敢想象皇帝得知此事会有什么反应,又会不会将气出在自己头上? 果然,皇帝听完这漠北的消息,心头跟火烧一般,这祁天佑居然真敢和漠北合作! 他气的走到书桌一边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挥洒在地,一地狼藉。 祁天佑这个孽障,真是枉费他的一番栽培和器重,如今既然祁天佑自己不珍惜机会,那他便也无需再对他关照了! 皇帝一手撑在桌子上,单手扶着额头,仿佛是真的失望透了。 “你退下吧。” 皇帝挥了挥手,暗卫就消失在了上书房。 暗卫一走,皇帝迈着沉重的步子坐回了龙椅之上,他或许是时候放弃祁天佑了。 虽说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但这些日子声讨祁天佑偷盗皇陵的折子本就从未断过,市井里老百姓对于祁天佑的所作所为也是怨声载道,根本不曾将此事淡忘! 自己拼命替他压下此事,他居然还敢串通敌国一起开采火蒙山,当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火蒙山一旦开采出来,漠北便会拥有大量威力十足的炸药,军队自然比从前强盛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忱与漠北积怨已久,漠北定然要出兵天忱报昔日之仇。 届时,褚家军对上这样一只火力强盛的军队,怕是也会伤亡惨重,战火一起,老百姓也会跟着吃苦,褚家军有所伤亡都是小的,最怕是边境的百姓生灵涂炭。 皇帝思索着祁天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能力是否堪以重任的问题,而是他的人品经不起考验! 他已经触及到了一个帝王的底线,任人唯贤,他要选的太子首先得是一个仁厚的人,否者天忱也会断送在这个不孝子的手上! 第986章 自有主意 第986章 自有主意 皇帝仰躺在龙椅里,觉得在这上书房里压抑的很,好似有一张无形的手不断在他身边收紧。 太子之事迟迟未决,朝堂中本就颇有微词,原本以为祁天佑是个好孩子,谁能想到如今却是那最荒唐的! 皇帝觉得头痛欲裂,这糟心事儿快把他脑子挤的都要炸开了。 他一个挺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喊了一声:“来人!” 一直候在门外的的袁忠闻声推门就进来了,小跑来到皇帝跟前弯下身子等着皇帝发号施令,“陛下!” “摆驾,去慧贵人那儿!” 皇帝说罢甩了甩袖子就走了出去,宫女连忙拿着宫灯赶在了前头,往慧贵人宫里去了。 皇帝脚步很快,一路上根本没心思看两旁的花花草草,一门心思往那头赶。 好不容易走到了慧贵人寝宫外,气喘吁吁的皇帝却停下了脚步,来来回回的调整了呼吸,随手抹去了额头的汗。 直到完全看不出异常,皇帝才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踏进了慧贵人的寝宫。 因着有宫女通报,慧贵人很快就迎了出来。 今日的慧贵人穿着蓝色的纱裙,也许是刚沐浴完,此时的慧贵人略施粉黛,看着格外的清丽,裙摆随着慧贵人的纤纤玉腿来回摆动,好似晃荡在皇帝的心尖上。 皇帝一把搂住面前的慧贵人便往房内走,宫婢与太监们都留在了外头。 慧贵人被拽着倒在了床榻上,皇帝却只是把头枕在慧贵人的腿上,便没了动静。 慧贵人这才看出来,今日的皇帝似乎有些不同,看着心情不大好。 她伸手轻轻覆在皇帝的额头上,有节奏的按压了几下,又移到太阳穴轻轻的摁了几下,原本觉得脑子要炸开的皇帝随着慧贵人的一番按摩觉得舒适了不少。 “你这按摩的手艺着实不错,朕在上书房的时候只觉得这头都要炸开来了,到了你这儿没一炷香的功夫,这乏症便消失了。”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感叹道,慧贵人轻笑不语,继续给皇帝按摩解乏。 不知多了多久,皇帝一把握住自己额间的一双柔夷,叹了口气道:“清影,朕只有到了你这儿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这几日朕当真是很累,不管是朝政之事,还是朕的儿子,都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慧贵人回握住皇帝的手,凑在皇帝耳边轻语道:“皇上保重龙体,身子最重要。” 皇帝被慧贵人的体己话慰藉的心头暖暖的,从她腿上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慧贵人,觉得没准清影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清影,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谁当太子好?” 皇帝问的时候目光落在慧贵人的脸上,慧贵人神色却全然未动。 她将埋下头,语气不卑不亢道:“臣妾不敢妄议太子人选,皇上的儿子都是真龙,自然都是好的。” 慧贵人顿了一顿,又说道:“臣妾以为皇上心中自然有主意,这些年来皇上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您选出来的人不论才华还是人品必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第987章 赈灾人选 第987章 赈灾人选 皇帝听完慧贵妃的话觉得心中阴郁扫光了大半,一把拉着慧贵人便歇下了,一时之间罗帐里春光无限。 翌日,皇帝心情大好的从慧贵人寝宫直接去上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经过昨天夜里慧贵人的开解,皇帝一下子就想通了大半,这太子之位既然是他来选,那即便放弃了一个祁天佑又如何? 只要他还是皇帝一天,这太子便需得经过他的考验! 早朝之时,户部将江南水患严重,急需拨款赈灾的折子又呈了上来。 前一日皇帝已经看过了,通篇就是要钱,但是就算是给钱也需要有个给钱的法子,若是直接拨款下去,这层层官吏你拿一份我也拿一份的,等这笔银子真的到了江南,怕是只有十之二三了。 朝中贪污的毛病他并不是不知道,这是这贪官仿佛那蛀虫一般,总是杀不尽。 “诸位爱卿,这两日朕便会拨款赈灾,不知可有什么人选推荐,前往江南赈灾?” 严王向前一步,躬身说道:“微臣以为户部的钱光晋是个不错的人选,此人籍贯是扬州,隶属于江南,对江南的情况也是熟悉,又是户部的人,这款项自然更能用在刀刃上。” 严王话刚说完,后头连着好几个大臣附议。 皇帝扫了一眼下位的几个附议的大臣,默默的将几个人的名字在心里读了一遍。 这严王倒是积极的很,只是不知道这钱光晋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老实? 皇帝把目光扫向祁无桀的时候,祁无桀双眼正视前方,好似这朝堂上的种种与他都不相关。 “无桀,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祁无桀忽然被皇帝点名,在脑中迅速理清了思路和情况,这才缓缓向前踏了一步回道:“儿臣也有一个人选。” 皇帝眯眼看着祁无桀,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后说。 “儿臣要推荐的人是这次科举的新科状元宴明殊。” 皇帝回想了一下,倒是有印象,这个宴明殊还是自己钦点的状元,那一篇治国的文章写的很是出彩。 “你为什么推荐他?” “宴明殊生于一个贫苦的村落,全然凭借着自己的一股劲儿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位,若是说谁能懂穷苦老百姓的滋味,怕是在场的所有官员没有一个有他懂,在场的大人们怕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白菜多少钱一斤,大米多少钱一两,而宴明殊却清楚的很。” “不仅如此,宴明殊此人十分孤傲,不与朝臣结交,但却喜欢与老百姓为伍,坊间都说这状元郎好相处的很,儿臣以为,宴明殊这个人很是合适。 还请父皇做决断。” 皇帝倒是没想到,这新科状元居然是这样一个贫苦的出身,若是真由他去赈灾,怕是更能懂老百姓的疾苦吧! “那就让宴明殊去!这两日户部便将银子准备好,此事由宴明殊一人负责,其他各部配合,今日就这样吧!朕乏了。” 说罢皇帝便起身往后殿走去。 第988章 父子谈心 第988章 父子谈心 早朝结束,严王侧过头看着身旁的祁无桀,脸色有些僵硬,生气一般的甩开袖便往外走,路过祁无桀身侧的时候,祁无桀听到了他不屑的冷哼。 祁无桀却不在意,口舌上的高低他一向不甚关心。 就在他也转身,打算退出大殿的时候,身后跑来一个太监拦住了他。 “安王留步。” 小太监硬生生让祁无桀停了下来。 “何事?” “皇上请安王到上书房一趟!” 祁无桀眯起了眼,不知皇帝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带路吧。” 祁无桀跟在小太监身后,没一会儿就到了上书房。 “安王您自己进去吧,皇上在里头等您,小的就不进去了。” 说罢,小太监就退到了门边。 祁无桀整理了一下朝服,推门就走了进去,祁无桀刚进去就注意到整个上书房除了皇上再没有旁的人了,就连袁忠也不在。 祁无桀按下心中的疑惑,走到皇帝面前,还未跪下,皇帝便出口免了他的礼节。 “无桀,不要这么生疏,坐。” 皇帝指着早就让人备下的椅子对着祁无桀嘱咐着。 祁无桀顺着皇帝的指示坐了下来,等了片刻皇帝却始终不说话,抬眼一看皇帝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上,祁无桀也不畏惧,坦然的看向皇上。 最终还是皇上最先败下阵来,收起了目光感叹道:“无桀,朕这两日总是在想是不是亏待了你,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父皇严重了,儿臣并未觉得父皇有轻怠儿臣的时候。” “你不要急着说没有,朕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开始因着你母妃的出身,朕对你确实不太关心,多有冷落,朕有这么多皇子,这碗水却一直端不平,定是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祁无桀眸子微动,这些忏悔似乎来的过于晚了一些,如今的他身边有褚黎,已经不需要了这假惺惺的道歉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登上皇位,查出杀害母妃的凶手,为母妃报仇。 祁无桀真的想问一句,若是他对自己觉得抱歉,那他的母妃呢? 午夜梦回,他可曾有想起这世上还有过他母妃这么一个人? 他想问,但是他也知道,这些话只能藏在肚子里。 祁无桀紧紧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已经无法从眼中看出他的情绪了。 “儿臣从未觉如此想过,父皇这么说真是折煞儿臣了,身为皇子,儿臣已经足够幸运了,父皇还是保重龙体,莫要过分忧思的好。” 皇帝看向祁无桀,祁无桀言辞恳切,神色郑重,任谁都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祁无桀的一番话让皇帝觉得更加愧疚了,日后要对这个儿子更加上心一些,这碗水也该往他这里斜上一些了。 “你起来吧,朕让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心,说说心里话,这不是在朝堂之上,别动不动就下跪!” 祁无桀顺着皇帝的话站了起来,应承了下来。 如今的皇帝想要与儿子话家常便想到了他,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父亲的关爱了,忽然上演的父子情深,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里,他默默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心情。 第989章 不甘失宠 第989章 不甘失宠 皇帝宣安王在上书房密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成王府和严王府里。 祁天佑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一气之下将桌子都掀了去。 如今祁无桀是踩在他头上往那个位置上爬,顶替的更是他的位置,这能不让祁天佑生气么? 自从盗取皇陵宝物一事闹大以来,皇帝便未曾在派人来宣过他。 他好像一下子就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所有事情都不再与他有关,原先不管有什么事父皇总是最先说与自己听,有什么好东西,父皇也是最先一个想到他。 如今突如其来的漠不关心让祁天佑嗅到了恐惧的味道,一个皇子最需要的不就是父皇的恩宠么? 祁天佑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若是一直留在这成王府等着父皇的召见,怕是真的要为时已晚了! 他稍作思忖,便下了决定,收拾了行装就要入宫。 祁天佑来到上书房的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正值雨季,灾害频发,南方暴雨北方干旱,流民到处乱窜,不少城池已经乱成了一团。 皇帝正愁的不知怎么办,祁天佑哭着便冲了进来。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父皇你就原谅儿子这一次吧!” 祁天佑进来之前便努力挤出了几滴泪水,这会儿跪在皇帝面前,还真哭了出来。 皇帝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看着跪在脚边不成器的祁天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中的折子砸在了他脚边,“谁让你进来的!你一个皇子不知道进来需要禀报么!”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怕父皇不见儿子,这才闯了进来,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祁天佑竟手脚并做的往前爬了一段,用手紧紧搂着皇帝的腿。 皇帝越看祁天佑越不顺眼,此前他莫不是被那猪油蒙了心,怎么觉得祁天佑是太子的合适人选? 如今跪在他脚边的祁天佑软弱无能,投敌叛国,甚至没有一丝原则,真是让人倒足了胃口! “没用的东西!” 皇帝一怒之下抬起脚对着祁天佑就踹了出去,祁天佑哪儿能想到还有这么一脚? 一个踉跄就从龙椅边上的台阶滚了下去。 幸好这台阶只有三四阶,祁天佑并未受什么伤,只是他有些受挫,如今父皇的态度如此明显,是真的厌恶他了,这该如何是好? 祁天佑摔了一跤浑身疼,但是却不敢叫喊,只得跪在台阶下头,不敢说话。 “滚回去,不要来朕眼前晃悠!” 皇帝看着缩在台阶下的祁天佑,心里提不起一丝同情,只觉得晦气。 祁天佑感觉到皇帝的怒气,知道父皇此时是真的生气了,若是留在这里怕是真的要惹怒皇帝了,那便一定没有下场。 祁天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上书房。 才走出上书房没多远,祁天佑一改脸上的委屈害怕,转为满脸的怒意,脖颈间冒气的青筋让人不寒而栗。 祁天佑没想到,这么快这死老头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弃子了!他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上书房,甩开袖子出宫回府。 第990章 虐打 第990章 虐打 祁天佑一回到王府就传来大大小小的碰撞声,祁天佑把整个前厅几乎都砸烂了,几个丫鬟和奴才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他实在找不到东西砸了,但是却始终不解气,若不是褚黎!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若有一日,褚黎落在他的手里,他定然要让褚黎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忽的,祁天佑灵光一闪想到了……褚依依! 褚黎他现在没办法收拾,但是他妹妹褚依依不是就在自己府上么? 原本他就不是心甘情愿娶褚依依的,是褚黎一直向他保证,说褚依依嫁过来后,他便会一心一意的帮衬自己,如今再来看,全是褚黎的谎言!他被这兄妹俩骗的太苦太苦! 祁天佑眯起了眼对着角落里的下人骂道:“去把褚依依带过来!” 下人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前厅,生怕惹祸上身。 见到褚依依往前厅走去,丽娅便一直远远跟在她的后头。 她听说祁天佑回来在前厅大发雷霆,又听到下人去隔壁院子请褚依依,便想着一同跟过来看看热闹。 褚依依原想精心打扮一番再来,但是下人说祁天佑催得急,她只好对镜略微梳妆了一下便赶了过来,没成想,她刚走到祁天佑的面前,祁天佑便扬起一个耳光,将她一下子打倒在了地上。 褚依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祁天佑哭喊道:“你……打我? 你又打我?” 祁天佑上前一把抓住褚依依,“啪”“啪”“啪”连着打了三个耳光。 “打你还要什么理由么? 你是本王的侧妃,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管得着?”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祁天佑放下手中的褚依依,一脚踩在了她的小腹上,随着祁天佑脚上不断用力,褚依依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就在褚依依觉得自己快要痛死过去的时候,祁天佑才将脚收了回来。 褚依依捂着小腹在地上抽搐,脸上划满了泪痕,全身的疼痛让褚依依没力气再说话。 祁天佑看着脚边缩成一团的褚依依才觉得胸中的一口恶气抒发了不少,心里头畅快多了。 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打褚依依的那几下脏了他的手一般,祁天佑把帕子随手丢在了褚依依的身旁。 他不再看褚依依一眼,便从褚依依身上跨了过去。 躲在暗处偷看的丽娅看着祁天佑消失在了视线里,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扭着细腰来到了褚依依的跟前。 丽娅蹲下身子看着褚依依已经肿起来的脸,她的发髻早就散开了,发丝混着泪水黏在了脸上,现在的褚依依活脱脱就是那街上的疯婆子。 丽娅讥讽道:“褚依依,今日你还能得意么? 你看看你这样子,嫁了人连夫君都不愿意碰你,我要是你,干脆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丽娅直起身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笑着看着褚依依在地上抽搐颤抖,仿佛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快乐。 “滚!” 褚依依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第991章 引蛇出洞 第991章 引蛇出洞 “哟,还有力气说话呢,还真是顽强啊!只可惜,你摊上了个不把你当人的哥哥,褚黎如今处处与王爷作对,你说,王爷能放过你么? 你能熬的了多久?” 褚依依觉得这辈子都未曾如此被羞辱过,她睁开肿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丽娅,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褚黎,还有祁无桀,他们通通都该死! 折磨完褚依依的祁天佑直接回了书房,他坐在书房冷静了一炷香的时间,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 祁天佑原想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若是当上了太子,那一切就都有了。 如今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他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过一天算一天了,他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他必须得想法子改变如今的局势,将那个位置抢过来! 又过了几天,京城中关于祁无桀的风评是越来越好了,再加上如今就连皇帝都放弃了祁天佑,对祁无桀越来越器重,所以祁无桀亦是水涨船高,隐隐有登上太子之位的苗头了! 祁无桀受重视的消息落在褚黎的耳朵里,自然是好消息。 但这两天却有另一件事困扰着褚黎,箫之禹不日便要启程回南境了! 箫之禹将此事告诉褚黎的时候,褚黎便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当初箫之禹来天忱,便是为了替他的二哥寻找黄泉咒的解药,如今过去了这么些日子,解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箫之禹心中十分愧疚,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既然寻不到解药,那便得早些回南境,否则不仅救不了二哥,甚至还可能连二哥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褚黎知道其中的原委,没有办法在箫之禹身上下功夫,既然如此就只能对外头的人想法子了。 褚黎坐在房间里想了半晌,终于有了法子。 “褚箫,褚剑。 你们两个去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南境皇子箫之禹不日就要启程回南境了!” 褚箫褚剑领了令就消失了。 褚黎胸有成竹的坐在椅子上,她这招叫做引蛇出洞! 幕后黑手给二皇子下毒,就是为了引箫之禹来天忱寻找解药,而如今,若是那人知道箫之禹要回去,必然不会轻易放他走,一定会有所动作! 只要对方有动作,那褚黎就不担心抓不到人! 褚黎将计划写在纸上,派人将信送给了箫之禹,所有事都办妥了,褚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太阳下山没多久,月亮就爬了上来,天色渐渐变黑。 箫之禹在渚平坊的小宅院里收拾着东西,虽然褚黎给自己传了消息,说没准幕后之人会现身,但是他没有时间等了。 若是到他走的那一日,那人还未现身,岂不是两头空? 回南境守着二哥最后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箫之禹手里正忙着,外头的亲卫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主子,刚才外面来了个小乞丐给属下一封信,指名是给主子的。” 箫之禹想到了白日里褚黎的那封信,猜着没准又是褚黎,接过来随手就拆了开来。 第992章 一同赴宴 第992章 一同赴宴 箫之禹看着信脸色逐渐凝重,看完的瞬间信纸已经被他捏在手中攒成一团。 这信不是褚黎送来的,写信的人约他明日晚间去湖上的一艘船上相见,而对方的手中的筹码正是黄泉咒的解药。 有了这个筹码,自然是不用担心箫之禹不赴约。 箫之禹将信又展开,放回信封递给亲信嘱咐道:“你速速去找褚黎,将这封信转交给他,就跟他说计划成功了,鱼儿上钩了。 这便是那咬钩的鱼送来的信!” 亲信接下信便转身出去了,箫之禹则呆滞的坐回了床边,手边摸到了自己整理的行李,心烦意乱的打翻了整齐的衣服。 他明日或许就能拿到解药了,他实在迫不及待的期盼着明日的到来了! 翌日,祁无桀那头也得到了消息。 他立即命元一等人盯着成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 到了傍晚,祁无桀跟褚黎一同出现在了箫之禹的房间里。 祁无桀挑眉看着箫之禹道:“我们二人就扮作你的随从,跟着你一同去赴宴!” 箫之禹脑中满是解药的事儿,也不管祁无桀到底说了什么,点头附和就是。 祁无桀和褚黎分别换上了随从的衣服,连同着头发一同改了模样,褚黎看着镜中的自己和眼前的祁无桀,倒是真的有些小厮的模样了。 褚黎刚打算开口调侃祁无桀,就隐约感觉到了腹部的抽痛,这痛感一来,褚黎便知道她来葵水了! 这葵水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他们出发在即,实在是没有时间耽搁,褚黎咬着牙忍下疼痛,逼着自己站直了身子跟在箫之禹的身后。 褚黎的异样没有逃过祁无桀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了褚黎的不对劲。 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转眼的功夫,褚黎的脸毫无血色,额头还直冒汗,一看就是身子不舒服。 祁无桀压着声音问褚黎道:“你怎么了? 可是生了病?” 虽然这葵水每次来都很疼,但确实算不上是什么病痛,况且这是女人的症状,褚黎实在没法将这与人说。 褚黎只好昂着脑袋摇了摇头说:“不打紧,我们赶紧出发吧。” 箫之禹本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褚黎提议出发,他一口同意快步走在了前面。 褚黎忍着疼痛跟了上去,祁无桀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箫之禹带着褚黎和祁无桀来到湖边,果然见到湖边停了一艘船,就在他们三人打算登船一探究竟的时候,船舱内传来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 “箫之禹,我约的是你,我只和你谈,其他人呆在岸上,不许上我的船!” 一脚已经踩上船舷的褚黎无奈的把脚收了回来。 褚黎和祁无桀留在了岸上,而箫之禹在上船以后,船便渐渐驶向湖中心,在岸边的两人完全听不到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看着自己和祁无桀这一身随从的装束,褚黎忍不住感叹道:“真是白费心思,早知道随从不能上船,我还不如不来呢!” 祁无桀从牙缝里蹦出一声嗤笑,气的褚黎不愿意再搭理他。 第993章 不欢而散 第993章 不欢而散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船才缓缓驶回了岸边,但是从船上下来的只有箫之禹一人。 原先在船上的那个男人早却是没有下来,箫之禹冲褚黎与祁无桀摇了摇头。 褚黎不愿相信的跳到船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船舱,果然,船上已经没有人了,看来那人已经已经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便是找不到人了! 褚黎不甘的叹了口气,回头问道:“箫之禹,那人同你说了些什么?” 谁知箫之禹冷厉的扫了一眼面前的褚黎和祁无桀,冷声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箫之禹突如其来的疏离让褚黎有些措手不及,这不过一个时辰就不认人了? 还没反应过来,箫之禹又接着说道:“你们是天忱的人,我是南境的人,本就不应该在一块。 从现在开始,我二哥中毒一事你们不要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会解决,就不劳二位挂心了。” 他的语气极其冷漠,好像他们真的只是陌路人一般。 箫之禹的话一下子就点燃了褚黎的暴脾气,她为了箫之禹的事情忙前忙后,而如今不过是和那人密探了一次,便不再相信他们了? 这信任未免也太不堪一击了! 褚黎狠狠地盯着箫之禹,似乎要从他的神色中分辨是否是真心话。 “箫之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至于刚才我在船上听到了什么说了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便与两位细说,两位请回吧。” 箫之禹说完看都不看褚黎和祁无桀一眼,就转身自行离去了。 看着箫之禹远去的背影,褚黎心头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这明明都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却一下子断了线索。 祁无桀看着褚黎气急败坏的样子,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他也是因为太关心自己二哥才翻脸不认人的。” 他虽然对箫之禹这样的行径也很不满,但是却能明白箫之禹为什么这样做。 祁无桀听着耳边褚黎没好气的埋怨,声称绝对不会再管箫之禹,绝不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这些话落在祁无桀耳朵里跟笑话一样,褚黎一定忍不住。 夜色渐深,褚黎和祁无桀也动身往安王府走,褚黎一路上就没停过嘴,箫之禹的这一连串动作似乎是真的热闹了褚黎。 两人进了王府直奔少忱楼,而此时元一跟初尘早就在里头等着了。 祁无桀一推门进来,元一跟初尘就对着祁无桀和身后的褚黎行礼,祁无桀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直接说事。 祁无桀今日出门之前将两人都派了出去,让他们死守成王府。 褚黎自顾自坐在了桌边,倒了一杯热茶,一路上她骂的口都干了,真是气死她了。 一杯热茶下肚,褚黎才觉得舒服多了,连带着葵水的阵痛都缓解了,这才静下心来听他们禀报的消息。 第994章 葵水 第994章 葵水 元一神色紧张,“我们两人一天都守在成王府,未曾离开过,可以确定祁天佑并未出门,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入成王府。” 祁无桀和褚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原本他们怀疑下毒之人可能是祁天佑,这才派人去守着成王府。 可是如今祁天佑从未出府,那么这下毒之人便另有其人了。 “你可有什么想法?” 祁无桀看着褚黎坐在桌边,一双手托着脑袋,眼珠子却转个不停,他想听听褚黎的意见。 褚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到底这个人是谁。 若说动机有动机的人可太多了,身处皇室,一举一动都可以引来杀机。 祁无桀也没有头绪,坦言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就目前看来,此事绝不简单。” 房内陷入了寂静,大家把脑壳都要想炸了也没有得出个结果。 这个时候祁无桀忽然喊了褚黎的名字,让褚黎回过神来。 褚黎不解的看向祁无桀道:“怎么了?” 祁无桀扯起嘴角满脸无害的回答:“那就让初尘和元一从现在开始全天守着箫之禹好了,你觉得如何?” 褚黎听完却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怒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方才箫之禹说的那些话你是没听到么? 他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你怎么还要让人去护着他啊,你看他需要么?” 说完褚黎好似还不解气,又补充道:“我才不愿意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他自己说要与我们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没有干系了!” 褚黎说完这些,嘟着嘴气鼓鼓的坐了回去,头转向窗外,就连祁无桀她都不想看一眼。 看着眼前发脾气的褚黎,祁无桀只觉得可爱。 “褚黎。” 祁无桀对着褚黎的后脑勺连着喊了好几句,褚黎都不搭理他,就跟没听到一般。 祁无桀有些无奈,褚黎生起气来就跟小孩子一样,只能哄着来。 “我知道你嘴上说说,心里头不是这么想的。 你最是讲义气,在火蒙山一事上,他又一直在帮我们,若是他这回出了事,你怕是最先睡不着觉的那一个!” 祁无桀的一番话气的褚黎回过头狠狠地盯着他,祁无桀摊开手无奈一笑,有反应了就好,他就知道褚黎生不了多久的气。 褚黎这会儿还是有些生气,憋着嘴不说话。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在岸边吹了一晚上的风,约莫是受了凉,这会儿热茶的劲头过去了,她又能感觉到阵痛袭来,甚至比起傍晚时,更是疼上了好几分。 褚黎丝丝的咬住了下嘴唇,两手捂住了小腹,冷汗从额头一颗一颗冒出来。 饶是祁无桀觉得褚黎刚才是在赌气,这会儿也看出来褚黎是身体不舒服。 祁无桀联想起之前褚黎跟他说他每个月都会犯的怪病,便知道褚黎此时定然是犯病了。 他快步来到褚黎的身边,一把搂住了褚黎的肩膀,褚黎便虚弱的一下子就倒在了祁无桀的怀里。 第995章 不看大夫 第995章 不看大夫 褚黎只觉得腹部连带着全身阵阵抽痛,全身发寒,这痛感比往常都来得更迅猛些。 “褚黎,你身上可有带着什么丹药治你这病症的?” 祁无桀看倒在怀里的褚黎疼得五官紧皱,赶紧手脚忙乱地调整姿势,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既然是每月都会犯的病,身上会备着常用的药物吧? 如此想着,祁无桀下意识伸手要往褚黎身上找药,触及到褚黎冰凉的手腕,他猛地想起褚黎是个姑娘,手顿时僵住,有些进退两难。 褚黎听到祁无桀的问题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部的疼痛牵动着她的全身,她实在不想多费口舌回答这个问题了。 不过尤暗自庆幸,祁无桀常年待在男人堆里,对女子知之甚少,女人每个月都会来葵水这事儿对他来说更是闻所未闻,她说是怪病,他便也没有多想,否则早就暴露了。 屋内的窗户还开着,一阵寒风吹进来,她全身一颤,不自觉地就往身旁的“热源”靠得更近些。 祁无桀没有等到褚黎的回答,但能感觉到褚黎再往他怀里钻,褚黎似乎畏风? “元一初尘,把门窗都关上。” 门窗一关上,祁无桀就感觉到怀里的褚黎的身子似乎放松了一些,没有那般紧绷了。 祁无桀低头发现褚黎冒了一脸的冷汗,不仅如此,下唇已经被她咬破,正在冒血,他往褚黎全身上扫了一眼,见褚黎虽然身子倒在他怀里,双腿却是靠在地面上。 想都没想,祁无桀将手探在褚黎膝下,一个用力把褚黎抱了起来。 腹部的抽痛越发强烈,褚黎闭着眼忍痛,忽然感觉到自己一下子腾空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躺在祁无桀的怀里,脸上露出排斥之色,可双手连动弹都吃力。 祁无桀见状,抱着褚黎的手往回拢了拢,清冽的嗓音变得温柔:“我抱你去榻上,地上太凉了。” 她脑中一片混沌,担心身份暴露,却又忍不住相信祁无桀,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嗯”,算是答应了。 才将褚黎安置在榻上,又从元一手边接过毯子盖在了褚黎的身上。 褚黎紧紧地拽着毯子,仿佛这样能缓解身体的疼痛。 “再拿个毯子来!” 祁无桀把毯子都盖上以后,再仔细地掖好了每一处,直起身子来看着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褚黎,剑眉高高拧起,眼睛里满是心疼。 “褚黎,你感觉怎么样?” 褚黎听得很清楚,只是这痛一次次袭来她实在不想分心回答。 得不到回应,祁无桀心头一跳,伸手往褚黎额头上一摸,先入手的是薄薄一层汗水,汗水之下是过分的低温。 “元一快去把余大夫带过来,要快!” 祁无桀的声音落在褚黎耳朵里,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上去,褚黎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她不能让大夫来看,大夫一把脉,她是女子的事情便瞒不住了! 褚黎突然涌上一股力,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另一手撑在床榻上直起身子对着即将跨出书房的元一喝道:“不准去!我不看大夫!” 元一被褚黎突斥停了脚步,回头看向祁无桀。 祁无桀捡起落在地上的毯子放回踏上,郑重其事地对上褚黎的目光。 “你既然生病了,便应该看大夫。” 褚黎咬着牙狠狠地摇了摇头,才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我不看,你别逼我,我这个人有脾气的,看大夫只能让艾叶来!” 说罢,褚黎一手捂着腹,忍痛就要从榻上坐起来,半点不容人拒绝,坚持要往外走。 第996章 揉肚子 第996章 揉肚子 褚黎低着头正在地上找自己的靴子,忽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被迫抬头看向手的主人,祁无桀以不容抗拒的语气沉声命令道:“你躺回去,不看大夫。” 褚黎亦是倔强,挣扎几下都没能从祁无桀的手下挣脱开,她板着面无血色的脸,直勾勾地看着祁无桀,似乎在说,再不放手我就生气了。 女人都这般任性么? 祁无桀在心里头叹了口气,转头让元一去请艾叶。 见元一应声,褚黎这才放下心里,刚才听到祁无桀要找大夫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褚黎满意地收起了垂在榻边的两条腿躺了回去,还自己把毯子都掖好了。 看着褚黎一系列的动作,祁无桀把目光渐渐移到了她的脸上,这么一闹,褚黎的神色好像比刚才看着好多了,略微有了些血色。 果然是敢男扮女装上战场的,非得闹腾两下才好。 “你们先出去吧。” 元一跟初尘顺带着还把门也带上了。 屋内只剩下了祁无桀和褚黎两个人,褚黎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仍痛得双唇紧抿,双眼溢满水光,有些警惕地望着祁无桀,好像他方才不是请大夫,而是去请褚黎的生死仇敌似的,这会子连他都防备上了。 祁无桀的脑袋也有些胀痛了,坐在榻沿上,发现毯子下面似乎有什么在规律的打转。 他挑眉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褚黎心头一跳,想了半晌只能随口编造了一句:“当初给我看这怪病的大夫说,这病没法根除,但是发病之时若是用手在腹部按摩发热,可以缓解我的病症。” 祁无桀愣了一下,这样的病他倒是没听过。 褚黎见状,以为能忽悠住祁无桀,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才松到半,就感觉到毯子被掀起了一个角。 “祁无桀,你在做什么?” 褚黎惊恐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挪着屁股连连往后靠,将祁无桀欲要伸进毯子的手踢开,才愤怒道:“男男授受不亲!你把你的臭手给我拿走!” “你我都是男子,你怕什么? 你病还没好,快过来躺下!我给你揉,你安心休息。” 祁无桀无奈地看着眼前仿佛遭遇了色狼的褚黎,失笑摇头。 说罢,他就俯身上前把褚黎按回了床榻。 “我自己可以!” 褚黎还想挣扎一下。 “不行,你手一直揉着肚子还怎么睡觉。” 话音刚落,褚黎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血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头,她的脸烫得厉害。 祁无桀紧接着就顺时针的揉了起来,他将内力运到掌心,才按了两圈,褚黎就感觉到了腹部热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身子也暖了起来。 褚黎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偷偷用余光看向祁无桀,却发现祁无桀脸色并无异常,专心致志于手上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他按摩得太舒服了,还是褚黎自己真的累了,没一会儿,褚黎就进入了梦乡。 第997章 留宿 第997章 留宿 褚黎醒过来的时候,周身都感觉热乎乎的,已经一点都不痛了。 她起身随意往外一看,没想到竟看到祁无桀坐在桌前正在写着什么,他一手执笔一手伏案,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身上,为他俊朗的五官添了一丝柔和,少了几分冷淡,像是个养尊处优、温文尔雅的王爷。 或是褚黎的眼神过于热烈,祁无桀突然抬头看向她。 褚黎心头一跳,但还是迎上了祁无桀的目光,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了一觉,褚黎的嗓音有些沙哑。 祁无桀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又回身走到榻边。 褚黎的目光一直跟在他的身上,看到他拿着茶杯走向自己便明白是给自己准备的,心头一热,连忙从毯子里抽身坐起来,对着祁无桀伸出了两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丑时。” 祁无桀嘴角轻扬,把茶杯轻轻地放到了褚黎手里,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了他的手心,他觉得手心痒痒的,不动声色的把手收了回来。 “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褚黎把茶水一口饮尽,便起身穿鞋,祁无桀自然的从褚黎手中接过茶杯,阻止道:“你今日就别回去了,我给你安排了客房,初尘会带你过去的。” “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褚黎没有把祁无桀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感觉好多了,她又不是那闺中柔弱的小姐,她可没那么娇气。 余光瞥见榻上的被褥,她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点什么,瞬间大惊失色,转身往床榻上扫了一眼。 明面上没看到血迹,但毯子下面不知道有没有血迹。 褚黎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刚才那种状况,葵水不可能不漏出来。 该怎么办? 祁无桀要是见到床上的血,肯定能猜出她的身份来。 身份暴露的危险近在眼前,褚黎顾不了其他,脑子飞速转动,得想办法将这些被褥给抱走。 她没发现,祁无桀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甚至还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祁无桀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佯装没察觉道:“你今晚住客房,艾叶刚才帮你看诊后,就带人去收拾了。” 祁无桀加重了语气,褚黎这才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严肃,好像她若是不听话,他就会把她绑起来关进客房。 “艾叶来过了?” 褚黎更在乎这个。 “嗯,她挺奇怪的,给你看诊都要关起门来,还抱了一堆被褥衣服出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祁无桀状似纳闷道。 “挺好挺好。” 褚黎暗自松口气,对上祁无桀好奇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抱起榻上的被褥道,“客房在哪儿? 我这就过去。” 她若是回自己府上,估摸着也要半个时辰,没准还得受风,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还不如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一晚。 且父亲已经去了边关,府中也没有人能管她,她就算不回去也没有人说得她什么。 祁无桀瞥了眼褚黎怀中厚实的被褥,暗中好笑,转头把初尘喊了进来吩咐道:“带褚黎去早先安排下的客房。” “是,主子。” 初尘走在前头,褚黎对着祁无桀挥了挥手,便小跑跟上了初尘。 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祁无桀才放任自己泄露出开心。 褚黎来到客房便看到褚剑早就等在客房门外了,褚剑一见到她连忙迎了上来:“主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因为初尘在旁边,他们没有说得太清楚。 客房里指挥人收拾房间的艾叶听到褚黎的声音,急忙出来,边询问病情边帮她把脉,等初尘离开了,艾叶才端来泡好的红糖姜茶给她,小声对她说:“主子放心,被褥和换下来的衣物我都处理好了,不会让安王察觉到任何异样。” “做得很好。” 褚黎边喝姜茶边点头。 褚剑嘴巴动了动,帮祁无桀说句话:“安王对主子还是不错的,他让属下告诉您您今夜可以安心休息,艾叶会守在房中,您夜里要是不舒服可随时有人照顾。 而且府中的下人随您使唤,需要什么药材都可以叫管事拿来。” 褚黎听完褚剑的一番话,眼皮微跳。 祁无桀竟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心扑通扑通地跳,隐隐约约,却又无法忽视,她说不准这是正常的心跳,还是别有缘由。 褚黎咽下口水,伸手捂住胸口,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第998章 莲子 第998章 莲子 第二天一大早,褚黎带着褚剑离开了安王府,走之前让元一给祁无桀带个话。 “少将军说,她身子已经无恙了,让您无须挂心。” 元一一字不差地转达了她的话,祁无桀点了点头,嘴角轻轻勾起,忽然想起昨夜之事,他曲起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 “元一,从现在开始你们俩给我死盯箫之禹,他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 祁无桀的眼底流过一丝阴郁,昨夜是他过于掉以轻心了,就不知道下次那人还能不能再次反败为胜。 接下来几天,元一跟初尘每天守在渚平坊。 祁无桀看着铺在桌面上的信函,每一封上满满的都是箫之禹的踪迹。 信函上所说,箫之禹自从那日在船上与蒙面人聊过以后,在渚平坊内呆了整整两天没有出现过。 第三日开始箫之禹每日出入酒楼,茶楼,菜市场,尽是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但并未与任何人单独碰过面。 整整五日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祁无桀带着信函去找褚黎,她看完后一样都是毫无头绪,祁无桀倒是不急了,见她恢复往日的精神,又开始打趣起她来。 “王爷!” “进!” 进门的是祁无桀府中的侍卫,他递上来的是元一送来的信函,这已经是第六日了。 祁无桀展开信函,和往日一样酒楼,茶楼,菜市场……忽然祁无桀发现今日的箫之禹与往日不同! “信上怎么说?” 褚黎见祁无桀读信不回答,凑到跟前探出头一起看。 今日箫之禹在菜市场买了两斤莲子,祁无桀隐隐感觉到有一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哪儿不对,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 祁无桀把自己代入到箫之禹的身份里,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去餐馆吃饭,去茶楼喝茶听曲儿,去菜市场买莲子.…… “那个卖莲子的有问题,箫之禹定然是在用这种方式与那人接头!” 褚黎一点就通:“堂堂南境皇子根本不会亲自去采买食材!” “一国皇子根本不会每天出入菜市场!”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视线相对,眼里都微微发亮。 就算萧之禹一时兴起想要吃莲子,一日顺手买了不出奇,出奇就出奇在每日都去从不会踏足的菜市场买莲子。 祁无桀心中有了猜测,立刻派人将初尘调回来。 “你去把今日卖莲子给箫之禹的人找出来,跟着他不要打草惊蛇,看看那到底是谁的人,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祁无桀简明扼要的把任务下发,初尘接了任务就飞身出了府。 既然有了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第999章 半年不能吃肉 第999章 半年不能吃肉 日落西山,褚黎和祁无桀已经在少忱楼下了一天的围棋,祁无桀略胜一筹,褚黎输得不爽快,正伺机反杀回去,初尘就回来了。 初尘跨进屋,祁无桀落下一步棋,漫不经心道:“查得怎么样了?” “我在京郊的一个村子寻到了那个卖莲子的人,我守在村外,过了两个时辰那个卖莲子的小贩就换了身衣服回了城,我看到他进了一家酒楼,在酒楼二楼我看到了严王和马文杰。” 初尘不避讳褚黎,直接回话。 祁无桀挑挑眉,褚黎也是一脸惊讶:“祁禹?” 跟箫之禹接触的人竟然是祁禹! 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祁禹有勇无谋,不是能布下这样大局的人。 祁无桀看向褚黎,问道:“你觉得他不像?” 褚黎点了点头,她想过不少人,却唯独漏了祁禹。 “祁禹如今受了重创,难免会有些改变,未必还像他在人前表露的那般弱势,我们不能一直抱着原有的态度看他,否则容易在阴沟里翻船。” 祁无桀提醒。 “所言甚是。” 褚黎肯定地颔首,投向祁无桀的目光中带着感谢,若非他提醒,她还真就忽视了这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们去跟箫之禹谈谈吧,他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如今这番举措看来是祁禹手里有什么东西,把箫之禹给拿捏住了,只要把他们的这层关系破了,箫之禹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闻言,褚黎将手里的白棋往棋盒里一丢,掸了掸衣襟:“现在就去。” “你不要赢我了?” 祁无桀仰起头,打趣道。 褚黎瞥了瞥棋盘,敌强我弱,她扁了扁嘴,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事有轻重缓急,安王怎么分不清了?” 噗嗤—— 初尘没想到褚黎会找这样的借口,猝不及防下笑出声来,被褚黎瞪一眼,才状似无事地低下头。 望着初尘不停抖动的肩膀,不难猜出他是在笑话她,褚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催促祁无桀去渚平坊。 “你忘记你发过的毒誓了?” 祁无桀眼里盛满了笑意,又指了指窗外道,“等天彻底黑了再去,祁禹肯定也派人守着箫之禹,白天动起手来不方便,夜里我们再去。” 窗外夕阳斜照,橙色的晚霞洒满天际,褚黎扯起一抹假笑,坐回原位,执起了白棋,却迟迟没有落下,思来想去好久才下了一步。 “初尘,你先去和元一汇合,继续暗中监视萧之禹,等到天黑了,我们自会过去。” 祁无桀虽是吩咐初尘,视线却停留在褚黎的身上,眼帘轻垂,把棋子落在另一处,给褚黎留下个隐晦的漏洞。 “祁无桀。” 祁无桀看向褚黎问道:“怎么了?” 褚黎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半年不能吃肉了。” “总算是注意到自己那个毒誓了?” 祁无桀不禁失笑。 室内沉寂了一会儿,褚黎忽然听到说:“没事,那不是你发的誓,我可以作证。” 第1000章 神秘黑衣人 第1000章 神秘黑衣人 等天完全黑了,祁无桀和褚黎才各自换上了夜行衣,隐入了黑夜里。 两人和元一初尘碰头的时候,箫之禹刚在府中用完饭。 “这段时间,箫之禹可有什么异动?” 祁无桀压低了声音,眼睛却始终观察周围的环境。 “回禀王爷,未曾,按照前几日的习惯,箫之禹马上就要回房写字了,再过一个时辰便熄灯睡觉了。” 元一话音刚落,褚黎就小声提醒,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箫之禹出现在门口,看那个样子是要出府了。 “这些日子箫之禹从未在晚上出过府。” 元一十分肯定,对于箫之禹突然反常的行为也是摸不着头脑。 褚黎和祁无桀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双方想法一致。 老鼠要出洞了! 几人合计的功夫,箫之禹的背影快要到街头拐角处。 褚黎抬脚就想跟上去,可她刚直起身子就被祁无桀伸手给压了回去。 “再不跟上去一会儿就要跟丢了!” 褚黎压着嗓子小声道。 祁无桀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褚黎不解但还是闭上了嘴。 他往东边使了个眼色,褚黎跟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赫然藏着一个黑衣人,随着箫之禹的移动,黑衣人也跟着在动,显然他也在跟踪箫之禹。 等神秘黑衣人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褚黎才开口问道:“这个黑衣人是谁?” 这人都到了跟前,还能让她丝毫未察觉,定是个功夫高强之辈,也不知道是哪方的人。 褚黎眼神微暗,京中暗流涌动,就算眼下祁天佑呈现了颓势,祁禹遭受重创,仍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暗箭来,祁无桀还要这么多危险。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总之闷闷的。 “不知道,但是定然不是我们这边的。” 祁无桀转过头对着初尘元一吩咐道:“你们两人去把那个黑衣神秘人引开,那人功夫不俗,你们自己小心。” 两人接了任务就飞身踏步追了上去,祁无桀看向褚黎,见她正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人可走远了。” 褚黎这才回过神来,兴许是有些尴尬,没好气地把祁无桀的手拍下,还白了他一眼,一句话未说,率先跟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把祁无桀弄得一头雾水,纳闷地运起轻功追上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在看到蒙面的神秘人,也没遇到元一两人,褚黎估摸着他们已经把那人引到别处去了。 他们追了一会儿便看到了箫之禹,箫之禹步子很快,光看他的背影就能看出来他很焦急,似乎急着赶去什么地方。 就在箫之禹马上要穿过巷口的时候,祁无桀落在了他的眼前,硬生生叫停了箫之禹的步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箫之禹看清眼前的人是祁无桀,就转身打算从另一头巷口出去,却又被褚黎挡住他的去路。 “二位找我有何事?” 萧之禹侧过身子祁无桀和褚黎站在他左右,完全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来的。” 褚黎含笑提醒。 萧之禹眼神闪烁,却毫不犹豫道:“我不知道,今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你二位行个方便,明日我再在珍馐楼宴请你们可行?” “不行。” 祁无桀眼神清冷,像是冬日的雪上,傲然屹立却叫人无端端感到压力。 三人僵持了一阵,箫之禹实在是没了耐心,没好气地问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第1001章 就是脸皮厚 第1001章 就是脸皮厚 褚黎冷眼看着萧之禹,见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好心提醒一句:“那日在船上,你到底和那蒙面人谈了些什么?” 箫之禹气笑了,褚黎的脸此时隐在阴影里,他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讥讽道:“那一日我在湖边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真是脸皮厚,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褚黎那一日被箫之禹气得不行,但是随着怒气渐渐消退,她也慢慢品味出了这事背后的意思。 箫之禹和她并非认识一两天了,认识以来虽说不算肝胆相照但是也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平心而论,那日湖边的那些话并不像是往常的箫之禹会说出来的话。 若是这么想来,定然是有不得已得苦衷。 箫之禹最在意的莫过于他二哥的生死,既然对方可以这样拿捏他,看来是利用了他二哥的事情。 这些想法她没跟祁无桀说过,毕竟自己当时在气头上,还立下了那样的誓言,若是让她再主动为箫之禹说话她脸上实在挂不住。 既然她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箫之禹此时的挑衅对她也已经不起作用了。 褚黎敷衍地回答箫之禹说道:“我褚黎就是脸皮厚怎么着吧,今天你必须都把那天发生的事儿给我招了。” “你!” 箫之禹被褚黎的话堵住了嘴,一时之间巷子里只能听到箫之禹剧烈的喘气声。 安静了许久的祁无桀打破了沉寂:“箫之禹,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你把我们两个人打晕,你想去哪儿就哪儿,另外一个就是把那一天晚上船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告诉我们听,我们不会动你。” “呵,我有得选么?” 箫之禹听着祁无桀给出的选择冷笑一声。 祁无桀哪儿是给他选,以一敌二,对方还是褚黎和祁无桀,他箫之禹还没有这个本事能打得过。 “既然你不选一,那我就当你选二了。 说吧,那天你们在船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祁无桀周身的气压不断压迫着箫之禹的神经,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出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事,你们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口舌了。” 褚黎看着箫之禹一副打死也不开口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你这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好和你说你不听,我和祁无桀这样费尽心思,你却非要与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勾搭在一块!” 箫之禹瞳孔微颤,好似有些动容,但是最终还是死死的咬住了唇,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了。 褚黎有气无处撒,一脚踢在了墙上。 祁无桀却神色未动,他来之前就料想到现在的这个画面了,箫之禹不会轻易松口。 沉吟片刻,祁无桀才开口说道:“箫之禹,我们已经知道那日在船上的蒙面人是祁禹的人了,他到底向你许诺了什么让你这般死心塌地?” 第1002章 清醒 第1002章 清醒 箫之禹一脸震惊地看向祁无桀,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无桀往墙边靠了靠,灯笼的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他全然不在意,接着说:“那日湖边分开以后,本王一直派人守着你,你每日到处闲逛,本是没有头绪,但是那日你去菜场买下莲子却是将我点醒了。 那卖莲子的便是你的接头人吧?” 箫之禹一脸苦笑,他原以为已经足够谨慎了。 这些日子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他,他每日都去餐馆,茶馆,市场,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原本以为连着好些日子便会让人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是让祁无桀发现了。 那一日他买的莲子里便有着对方派人送来的一张纸条,约他在今夜一见。 如今被这两人堵在这里,他怕是赴不了这个约了。 褚黎一直默默地观察着箫之禹的脸,发现他神色似乎有所变化,并不像起初那般冷漠了。 或许觉得这铁板被他们撬动了? 没准再加一把火,箫之禹就把事情都说了。 褚黎心里盘算着,接上了祁无桀的话头:“现在的局面我们都很清楚,你现在身在天忱,这里不是你的南境,你真的觉得仅凭你的力量能够抗衡过背后的那双手么?” “以你现在对我们这个态度看来,是他们逼你的? 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不把你二哥这事的幕后黑手抓出来,这一辈子你都将受人胁迫,现在他只是让你疏离我们,长此以往呢? 等你回到了南境,他们再用手里的东西要挟与你,你难道也要将南境拱手相让么!” 褚黎的话像利剑一般穿透了箫之禹的心脏,箫之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祁无桀站在他的背后,侧着头对着褚黎眨了眨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褚黎的情绪早已经上来了,就算祁无桀不让她说,她也得说完,几乎是吼出来:“箫之禹!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二哥就算是死也不会想看到现在你这个样子!” 最后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箫之禹全身的力气一下就被抽空了,他砰地一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双手双腿无力地垂了下去。 褚黎的话在箫之禹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幅的画面,他仿佛看到二哥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一生都不想从二哥脸上看到失望和不甘的表情。 仅仅过去几个呼吸的工夫,对于箫之禹来说却格外漫长,对于褚黎来说也是。 “我说。” 箫之禹终于松了口。 祁无桀弯下身子拍了拍箫之禹的肩,他先是一僵,慢慢地才松软下来。 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拍肩后烟消云散,祁无桀侧开了身子,巷子外的光照了进来,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被看到。 褚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刚才她这么骂完,箫之禹还是没有反应,不愿意和他们透底,她也真的是没招了,或许就真的放他走了。 不过庆幸的是,箫之禹愿意说了。 第1003章 半份解药 第1003章 半份解药 箫之禹整顿好心情,扬起头靠在墙面上,看着十分的颓废。 他看着另一面墙,缓缓地张口了。 “那日在船上的那个蒙面人我不知道是谁,他自始至终都蒙着面,但是他说他主子知道我来京城是为了替我二哥寻解药的,而他们手里就有这个解药。” 褚黎和祁无桀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 这和他们推测的完全对的上,对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箫之禹想要的抑或者是箫之禹的把柄,这才可以如此轻易的拿捏箫之禹。 而他们了解的箫之禹,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不就是他二哥的安危了。 这事儿的由头算是理清楚了。 “但是他们需要我和他们结盟,互为盟友。” 不待褚黎反应过来,祁无桀便快速问道:“他们让你做什么? 提出了什么条件?” 箫之禹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日并未细说,他们只说日后若是有必要的时候会让我帮一把。” 祁无桀的脸沉了下来,眸色转深,祁禹所谋绝不简单。 褚黎却被箫之禹的几句话气的一拳打在了箫之禹的肩上,叱道:“箫之禹,你这个蠢货!” 箫之禹未曾防备,褚黎一拳虽然不重却也让他踉跄的晃了晃,凝神稳下了重心才复靠在墙上。 他没有侧头看褚黎,他这些日子脑中只想着弄到解药救他二哥,哪儿还顾得去品这背后的风云诡谲。 褚黎脾气上来了,却是个话不说完不罢休的。 “箫之禹,他只是用这么几句话就换来了南境所向披靡的二皇子,这买卖不论谁听了都会说一句漂亮。 你这个猪脑子,我们若是真的不管你了,你觉得他们说的这个小忙真的会很小么?” 褚黎知道箫之禹是救兄心切,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愚蠢至极。 箫之禹苦笑了一声说:“二哥与我感情深厚,你们旁的人怎么能懂我的感受。 他中毒以后我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但是表面我还要强装没事。 可是每到深夜,我都无法入眠,眼睛一闭上便是二哥笑着看我的样子,若是这样的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真不敢想……” “如今二哥的时间越来越少,而我在天忱却始终没有进展,他们将这药送到我面前,我.……我怎么甘心……” 箫之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这话中无助清晰可辨。 “那你拿到解药了吗?” 祁无桀忽然插了一嘴。 箫之禹点了点头,忽得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褚黎觉得有些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萧之禹,她不需要藏着掖着,一下子就问了出来。 “你这是拿到了还是没拿到?” 箫之禹落寞地扫过褚黎的脸说道:“马文杰让人给我送了一半的解药,但是半年之内必须服下另一半,否则届时二哥必将爆体而亡。” 褚黎愣了一下,严王这是要把箫之禹捏在手里啊。 耳边又传来了箫之禹的声音:“后来严王殿下和我在茶馆谈过一次,他只说若是日后天忱内乱,需南境出手相助。” 第1004章 回心转意 第1004章 回心转意 箫之禹的话像一个石头丢进了湖心,在褚黎和祁无桀心里都激起了涟漪。 祁无桀听到“天忱内乱”四个字,难掩惊讶,如今的天忱虽然有各方势力在背后暗潮涌动,但是却不足以致天忱发生内乱的程度。 如果真的有,除非有人想要得到那个位置…… 这祁禹怕是真的没有面上看得这么简单。 祁无桀和褚黎几乎是想到一处了,祁禹所谋甚大。 这句话一出来,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来还是箫之禹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他具体要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们并未将计划告诉我,只需要我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手便好。”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箫之禹觉得心头稍微舒服了一点,这些日子他虽然得到了一半的解药但是心头却十分忐忑。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呢,但是对方手里有二哥的命,就算这个刀山火海他照样得往里头钻。 褚黎和祁无桀终于知道了船上发生的所有事,这一切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看着眼前面露脆弱的箫之禹,原本已经在嘴边的斥责也被褚黎咽了下去,张开嘴说了另一番话。 “你觉得他们半年后会将另一半解药给你么,他们拿捏了你对你二哥的感情,半年又半年,当他们品尝完南境二皇子带来的利益以后,他们还会舍得放你离开么? 你这不是在救你二哥,是在害他。” 箫之禹这回没有思考,回答褚黎说:“刚才我坐在这儿,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二哥的毒应该就是出自祁禹的手笔,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我要走,蒙面人便来了,再把半份解药给我,这一切都太巧了。” 祁无桀垂下眸子看着坐在地上蔫了的箫之禹说道:“箫之禹,既然你都明白,就该早早清醒。” 褚黎蹲下身子,对上箫之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箫之禹,别傻了,要想救你二哥,绝不是你现在这个法子。” “我明白,只是我总想着万一呢,万一他们就真的给我,二哥就这么好了起来,我所图的不过是这个万一罢了……” 褚黎陷入沉默,她知道箫之禹的心结。 若是将她作为箫之禹,或许她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突然褚黎脑中穿过褚山海的面容,褚黎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她不会。 国仇家恨,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将自己国家置于危难之中。 她也愿意与箫之禹一样深入敌国为自己的兄长寻找解药,但却绝不会用自己的国家作为筹码。 一国之事,牵动无数的小家,她镇守漠北见到了太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不过是想安稳度日的老百姓,不过是因为朝堂之上一个人的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眼神,就会被改变一生。 褚黎站起身来,她能理解箫之禹对他二哥的感情,却不认同他这样的做法。 第1005章 毒从哪儿来的 第1005章 毒从哪儿来的 褚黎往祁无桀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了祁无桀的身边。 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褚黎把路让了出来,没必要堵着箫之禹了。 不过她看着坐在地上的箫之禹,他好像也没有拔腿就走的打算。 褚黎听箫之禹说的时候,一直有一个疑惑,现在箫之禹话说完了,她便想和祁无桀好好地讨论一下。 “祁无桀,这黄泉咒是百毒虫那儿出了名的毒药,为什么会在祁禹和马文杰手里,甚至已经用在了南境皇室的身上?” 祁无桀其实心中也有这么一个困惑,明明真正的百毒虫已经死在了他们俩的面前,此事确凿无疑。 “我也没有理清楚其中的关系。” “你说可不可能是他生前留下的,不知道什么缘故落到了马文杰和祁禹的手里?” 褚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祁无桀摇了摇头,他不认同:“我觉得不是,你还记得那时候百毒虫死前所说,她师门传下来的解药并不是很多,而她师傅四处用毒害人,这本就为数不多的解药早就被她师傅给挥霍完了,怎么会有更有多余的解药给到祁禹和马文杰呢?” “确实,你说有没有可能百毒虫自始至终没说实话?” 褚黎觉的这个可能很大。 祁无桀想了想,若是按照褚黎的思路倒是也能说得通。 “只是既然如果祁禹有本事拿出半份解药,那他在这些事中扮演的身份绝不简单。” 褚黎看了祁无桀一眼,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知道的很多事都指向了祁禹,很明显祁禹和他所展现出来的样子现在看来是截然不同。 坐在地上的箫之禹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一直仔细听着祁无桀和褚黎的对话,对于这黄泉咒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也是十分困惑。 “有没有可能,这毒药别人也会做? 那自然就也会做这个解药?” 箫之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若不是这样,祁禹这群人又怎么会有。 祁无桀却摇了摇头,对着箫之禹和褚黎说道:“百毒虫的黄泉咒是她一门赫赫有名的毒药,这么久以来江湖上从未传出过有其他人也会制作此毒,也正是如此,才会让黄泉咒如此令人避之不及。” “你们试想,若是还有其他人会做这黄泉咒,那这毒便这么恐怖了。” 褚黎点了点头,她知道祁无桀的意思,世界上不论是什么东西,只有成为独一份,这个东西才会有他独特的地位,皇位是这样,毒药也是这样。 这百毒虫手中的第一毒若是被人轻易地炮制了去,那百毒虫或许第一个不会放过对方。 箫之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褚黎看着他这副模样,将祁无桀的话解释了一遍,箫之禹才明白过来。 “既然毒药解药都无法炮制,那我二哥中的毒又怎么解释?” 箫之禹觉得自己都快陷入混乱了,线索看似很多,却一个都没有后续了。 褚黎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想么,你不要急,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三个人将此事从头到尾重新理一遍,总能找出问题所在的。” 第1006章 渚平坊 第1006章 渚平坊 褚黎话说完,箫之禹就手脚并做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人站在巷子口,倒像是兄弟碰头。 祁无桀点了点头同意了褚黎的说法,祁无桀抬头看了眼月亮,时间尚早。 褚黎扫了一眼箫之禹和祁无桀,提议道“我们到边上楼里坐着说罢,那个蒙面神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我们先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祁无桀点了点头,箫之禹确实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人问道:“什么蒙面神秘人,这两日跟着我的不就是你们的人么?” “刚才在你出府以后,我们看到一个神秘的蒙面人跟在你身后,我看他身手不俗,和我应该可以过上几招。” 祁无桀给箫之禹解释了一下,箫之禹却好像更糊涂了。 “你们知道那是谁么?” 褚黎经此一事觉得箫之禹有时候真的是傻得可以,都说了是蒙面神秘人了,他们怎么知道是谁呢。 褚黎咬着牙回道:“不知道,我们拦你都来不及,哪儿有工夫去和那人掰扯。” 话语间,似乎在责怪箫之禹这几日和他们疏离反目的这事儿。 箫之禹自知有愧,脸色羞赧地低下头,权当没听到褚黎在说些什么。 褚黎这么一提,倒是提醒了祁无桀,元一跟初尘到现在都没回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那人功夫太高,将二人伤着了,但是若是这样,那蒙面人此时应该已经返回来继续找箫之禹,继续他的目的了。 如果不是第一种可能那就是第二种,元一跟初尘两人刚好可以应付下这蒙面人,现在可能还在缠斗中。 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此地都不是适宜聊天的地方。 祁禹若是久久等不到箫之禹没准也会回过头来找他,到时候在这里碰上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他们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祁无桀转头看向箫之禹道:“这里距离你那里最近,我们先回去,等到你了你那儿我们再细谈。” 褚黎也觉得箫之禹的渚平坊比留在这里更好,催促着箫之禹动身。 箫之禹明白,今夜这约定然是去不成了,褚黎和祁无桀也不会让自己继续和祁禹这么合作,他自己其实也不愿意。 打定了主意,箫之禹就走在前头带着褚黎和祁无桀往回走。 祁无桀让褚黎走在中间,他走在最后面,他一路观察着四周和后方,提防着是否有其他躲在暗处的人。 三个人行色匆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交谈,像极了官道上的赶路人。 三人脚程快,渚平坊距离他们也近,没一会儿就到了,比他们走的时候还快上了一些。 箫之禹叩了叩门,门房很快就过来开门了,看到门外的居然是主子箫之禹连忙弓下了身子行礼。 主子这不是才出去么? 怎么又回来了。 箫之禹一句话都没说,提起步子就往里走。 门房垂着头看着箫之禹的靴子从自己的视线里出去,紧接着又有两双靴子从眼前走过。 门房不敢抬头,直到确认再没有人了,才直起身关上了门。 第1007章 出气 第1007章 出气 箫之禹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待两人都进来了才把门合了上去。 “这里安全了,周围都是我的亲卫,不会有人靠近这里,我们可以放心说话。” 箫之禹引着褚黎和祁无桀坐下,亲自给两人倒上了热茶。 他们谈的事不适合给下人听,箫之禹就自己动手了。 这南境二皇子给他们泡的茶,也不算怠慢了他们,权当是他为了这几日的事情给他们俩赔礼道歉了。 褚黎和才不关心这茶是不是什么南境二皇子泡的呢,抬手就咕咚咕咚牛饮一般喝完了一杯,褚黎只觉得唇齿间茶香四溢。 她忍不住夸赞道:“这茶不错啊。” 褚黎把茶杯搁置在桌子上,对着箫之禹催促道:“再给我来一杯,你这茶比我府上的还好上一些,在外头吹了一晚上的风了,再给我来一杯暖暖身子。” 箫之禹唇角僵硬的牵动了一下,这褚黎果然是个脸皮厚的,他没说错。 算了,箫之禹摇了摇后槽牙忍了。 他又给褚黎倒上了一杯,倒完箫之禹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守在了褚黎的桌边看着她,满脸的不爽利。 脸上似乎写着你若是还要喝,我就给你继续倒,喝不死你。 然而褚黎这回喝完总算是满意了,没有继续指使箫之禹。 四仰八叉的躺倒在椅子里,貌似不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就这样吧,你歇歇我不喝了。” 完全是一副主子使唤奴才的样子。 其实是褚黎回想起湖边那事,这会儿才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褚黎心里暗爽得很。 坐在褚黎身旁的祁无桀看着褚黎颐指气使的模样,眼底铺满了笑意。 他倒是不知道,褚黎这般喜欢饮茶。 认识这么久以来,他想着褚黎跟着褚山海镇守漠北,喝的多是那漠北的油茶和热酒,原来并不是。 祁无桀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以后府上要多备下一些好茶才行,或者以后清明的时候他亲自去西湖转转,听说明前龙井很是不错。 褚黎和箫之禹都没注意到祁无桀的神游,沉浸在刚才褚黎整箫之禹的闹剧中。 箫之禹放下酒壶,并没有直接坐下来。 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了几本书。 褚黎赫然发现,那几本书后是一个暗格! 箫之禹打开暗格,从其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走到了两个面前。 他郑重地把锦盒面向他自己放在了桌上,锦盒上有一个密码锁,箫之禹熟练地打开了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锦盒转过来面向了褚黎和祁无桀。 在锦盒中放着的是一颗药丸。 褚黎一拍脑袋,她早就该想到的,能让箫之禹这么小心谨慎收藏的,除了黄泉咒的解药还能是什么。 褚黎和祁无桀都仔细看了一遍这药丸,不论是外形还是味道和普通的丹药并无差别。 待两人看得差不多了,箫之禹把锦盒合上重新上锁,小心地放回了暗格,直到把书架整理齐了才回身面向二人。 第1008章 解药是真的么 第1008章 解药是真的么 箫之禹此时已经心情已经平复,语气也与平时无异。 箫之禹解释道:“这就是马文杰给我的解药,拿回来以后我一直藏在这暗格中。” 祁无桀倒是没想到箫之禹愿意把这丹药拿出来给他们看,这对箫之禹来说可以说是最大的宝物了。 褚黎没有想这么多,张嘴就说道:“那你为何拿给我们看?” “我也不知道,许是觉得你们更可靠些吧。” 箫之禹苦笑着说道。 是放弃二哥的生死还是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选了。 褚黎也沉了声,眼珠子来回转了好几圈问道:“箫之禹,这药你既然之前从未给人看过,那你能确定这是真的解药么?” “我们刚才在外头就已经说过,百毒虫死前曾说过这黄泉咒在这世间已无解药,而如今马文杰手上却有了,你当真觉得这其中毫无问题么?”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褚黎你试想,你若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一头是兄弟亲情,一头是家国大义。 我该怎么选?” 褚黎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她神色坚毅地回道:“我不会放弃我亲人生的希望,但是我也绝不会用自己的国家作为筹码。 你身为南境皇子,应当肩负起南境百姓的安危,” 箫之禹沉默了一阵道:“你说得我都懂,只是我.……” 箫之禹的话淹没在了空气里,没有人知道后头他说了什么,许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祁无桀看到这里,觉得话题朝着一个没有结果的方向走去,刚准备开口把话题带回,箫之禹又开口了。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但是如今我二哥的毒是再也等不起了,我除了相信这药是真的也没有别的选择,若是连这药我都不信,那我二哥真的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至于祁禹,他若是真的提出了伤及南境安危的要求,我定然也不会屈从于他的!” 说到这里,箫之禹身上迸发出骇人的戾气,似乎又变回了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箫之禹。 箫之禹的话让褚黎略微安下了心,她不想因为箫之禹一时的冲动,再看到两国交战,百姓流离。 听了许久的祁无桀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都明白,此事我们也不再多说,只需你明白其中的轻重便够了。” 箫之禹感谢的眼神看向面前两人,虽然各为其主身处两国,但是这与他们作为朋友并不冲突。 “褚黎,二皇子,既然我们已经解除了误会,不妨一起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箫之禹寻了两人面前的椅子坐下来,陈言道:“我对于祁禹的计划一无所知,这解药我今日便会送回南境,让我二哥服下。” 褚黎心中却还是有疑问,这解药究竟从何而来。 褚黎疑问的看向祁无桀道:“这药你怎么看?” 祁无桀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权当这解药是真的,那么如果是这样,便是百毒虫没有跟我们说真话,留了一手。” 第1009章 一筹莫展 第1009章 一筹莫展 褚黎早前其实就提过,应该是有这个可能。 百毒虫本就不是他们手下的人,完全有可能和他们是在说谎,把假消息放给他们。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百毒虫私藏这个解药是为了什么呢?” 褚黎顺着往下想,越想越迷糊,她实在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 “若说幕后黑手是百毒虫那更是不可能,他人已经死了,那解药自然是跟着死人一同没了影,更不会出现在马文杰的手上,如今这一连串的事儿也符合这个情况。” 箫之禹附和的点头,他同意褚黎说的这个话,他也不认为是这样, “那只能是百毒虫不是幕后之人,他只是一把刀,而百毒虫确实还藏有一份解药,祁天佑的人又怎么会甘心给祁禹做事呢?” 祁无桀回答道:“百毒虫是祁天佑的人,祁天佑和祁禹是死对头,两人是绝不会合作的。” “那这不就又绕回来了么!” 褚黎有些丧气,说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祁禹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解药。 箫之禹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你们说会不会百毒虫并没有听从祁天佑的指示,仅仅是黄泉咒和解药去到了祁禹的手上。” “这倒是有可能,只是这个毒和解药定然都是被百毒虫妥善保存的,若不是他遗失的那就是祁天佑让他拿出来的,难不成祁天佑从百毒虫手里取了这毒和药送给了祁禹?” 褚黎刚说完就摇了摇头,她这个设想怎么都不可能成立。 祁天佑和祁禹两人不打起来都是好的,祁天佑怎么可能会送这么一份厚礼给他。 三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毒和药到底从何而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褚黎看着另外两人一脸吃瘪莫不知道头脑的样子最先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一个是天忱的三皇子,一个是南境的二皇子,在外头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却坐在这儿焦头烂额,若是让人看了去,定是要笑掉大牙。” 箫之禹摸了摸鼻子,一副被褚黎打趣到了的模样。 祁无桀却脸色不变,褚黎的脾气他早就习惯了。 这事算是聊不下去了,毕竟没有新的线索,他们无法知道事情的真实脉络。 “二皇子,今日便先聊到这里吧。” 祁无桀起身,褚黎也跟着站了起来。 箫之禹没想到这么快褚黎和祁无桀就要走了,他看着祁无桀问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祁无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吧,你装作还在听从他们的指示,让他们放松警惕,今晚你没有赴约自己想个由头搪塞过去,我们这就走了。” 褚黎突然出声提示还有那个蒙面神秘人怎么办。 祁无桀笑了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人没有见过我们,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认出了元一和初尘那也不知道本王来过了。” 褚黎倒是觉得也说得通,箫之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了。 “那么二皇子,我们过一阵再见。” 第1010章 讨茶 第1010章 讨茶 祁无桀说完便带着褚黎要推门走,褚黎却一把拉住了祁无桀,硬生生叫停了祁无桀的步子。 褚黎一脸笑意地看向祁无桀,祁无桀觉得褚黎一脸不怀好意,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褚黎笑起来怎么比战场上杀气来人还吓人呢。 祁无桀见褚黎似乎还不想走,站在门口看着褚黎究竟还想做什么。 “箫之禹。” 被叫到名字的箫之禹眼神呆呆地看着褚黎,不明所以。 “我叫你呢。” 褚黎对于箫之禹的反应不太满意。 箫之禹歪了歪嘴似乎有些嫌弃,但是祁无桀还在呢,他耐着性子回道:“你说,还有什么事儿啊?” 褚黎这才满意地跳到箫之禹的面前,还把原本站在那儿有气无力的箫之禹吓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 离我远一些。” 箫之禹见褚黎在他说完以后不退反进了几步,他连着往后退。 “你那个东西给我一些呗?” 褚黎突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箫之禹只觉得全身都不对劲,这褚黎真是个精怪。 “你要啥啊? 那个东西我怎么知道什么东西,万一你是要我的命呢!我看你就挺像那黄泉咒的,不,你比那黄泉咒都毒!” 箫之禹总算寻到了机会数落回去了。 褚黎没想到箫之禹一下就连着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本挂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收住了,转笑为怒。 箫之禹看着褚黎满脸的怒意,反倒是觉得舒服了不少。 褚黎伸手用力推了一把箫之禹,箫之禹这次早有防备,稳稳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堵墙。 箫之禹一脸讪笑道:“你真当我一推就倒呢。” 褚黎不想和他废话,头往门边一歪看着祁无桀,手朝着箫之禹伸过去扯着嗓子喊道:“刚才那茶给我来一份。” 箫之禹万万没想到褚黎居然是为了茶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为了这儿啊,你这嘴还挺毒,这茶是我南境宫中的上品,我来天忱时不过也就带两盒,既然你喜欢就都送给你了。” 说罢箫之禹从柜中拿出了两个盒子,放到了褚黎的手中。 褚黎没想到箫之禹还挺爽快的,满意地回头看着手中的茶盒,赞叹道:“箫之禹你这人不错!” 箫之禹不禁失笑,给了两茶盒就不错了,这几天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褚黎却满眼铺在手里的茶上,没空看箫之禹是什么神情。 “褚黎,该走了。” 祁无桀见褚黎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提醒出声。 “好勒。” 褚黎将茶盒抱在怀中朗声应道。 “对了箫之禹,你这儿若是得了什么新情况记得给我们传信。 你别冲动,一切等我们商量了以后再做决定。” 褚黎前脚刚踏出门又收了回来,对着箫之禹嘱咐了两句,权当是感谢这两盒子茶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褚黎得到了箫之禹的回应这才放心的出了门,这时候祁无桀已经飞身上了房顶,等着她了。 褚黎运气功一个踏步追了上去。 第1011章 把你手里的给我 第1011章 把你手里的给我 褚黎落在屋顶上的时候因为手里抱着茶盒,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祁无桀一把搂住了褚黎的腰,褚黎这才没有掉下去。 “谢谢啊。” 惊魂落定的褚黎随口道谢,说完才发现自己和祁无桀紧紧地贴在一起,祁无桀的呼吸充耳可闻,两人几乎是近在咫尺。 红霞爬上了褚黎的脸,她用抱着茶盒的手碰了碰祁无桀示意两人太近了,祁无桀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一动不动。 褚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就在她准备提醒祁无桀放开她的时候。 祁无桀好像突然感应到了,一下松开了褚黎,两个人又恢复了一定的距离。 褚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祁无桀倒是好像没事人儿一般,说了一句不客气。 这反应也未免太慢了一些。 两人之间充斥着奇怪的氛围,还是祁无桀率先开口:“这里不宜久留,箫之禹没去赴约,祁禹有可能会来这里探查,我们先离开这里。” 褚黎觉得有道理,两人踏着屋檐隐入了黑夜。 夜里的晚风一吹,把褚黎脸上的红晕也吹散了,祁无桀带着褚黎回到了自己的安王府。 褚黎跟在身后,原以为又是要去少忱楼,祁无桀却带着褚黎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 褚黎看着陌生的路发问。 她虽然来过安王府的次数不少,但是却从未走过这一条路。 “你跟过来不就知道了。” 祁无桀没有直接回答褚黎的问题,而是卖起了关子。 褚黎只好跟在后头,穿过了前厅两人又走过了好几个院子,祁无桀总算停了下来。 褚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两层小楼,门窗紧缩,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名堂。 “这是哪儿?” 祁无桀不答,从腰间取出一柄钥匙,打开了外头的大锁,祁无桀推门进去。 褚黎站在门口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既然祁无桀没说不能进她就跟着进去咯。 褚黎进去的时候祁无桀已经点起了房中的蜡烛,褚黎一进去便惊呆了。 这里面挂满了字画,书架是铺满了秘籍、医书,褚黎仅仅是粗略看了几眼便看到了不少的孤本。 这若是放到市面上去贩卖,可真是一字千金了。 “祁无桀,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吗?” “是。” 褚黎哼了一声,这三皇子还真有钱啊。 “跟上来。” 祁无桀要带褚黎看的不是一楼而是二楼,褚黎快步跟了上去发现二楼堆满了箱子。 箱子都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祁无桀却脚步坚定地走到了一个角落,把一个箱子抱了出来。 褚黎瞪着困惑的眼睛看向箱子。 祁无桀将箱子对着褚黎一把打开了盖子。 褚黎看着满箱子的雨霖愣在了原地,她的脑袋一会儿看看手里的茶盒一会儿看看箱子里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说这个雨霖是南境少有的上品么,祁无桀怎么有这么多。 这时候褚黎听到祁无桀幽幽地说道: “这些都是雨霖,你喜欢都拿去,把你手里的两盒给我。” 第1012章 宝箱 第1012章 宝箱 褚黎没有一刻迟疑,将手中的茶叶丢向了祁无桀,转而看向脚边的箱子。 这买卖只赚不赔啊。 褚黎的果断让祁无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她的确只是喜欢这茶而已。 褚黎仔细地数了数箱子里的茶,好家伙,够自己喝上一两年的了。 她抬头故作糊涂地说道:“既然你愿意用一箱换我手里这两盒,那我便成全你了吧!” 言语中听上去似乎还是祁无桀占了便宜,但是祁无桀却不在意,他觉得他是占了便宜。 褚黎又在这楼里兜兜转转了一阵,发觉这祁无桀的宝贝还真不少,据祁无桀自己的话说这是别人送给他的,他平日里很少来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人来。 若是褚黎有想要的,尽可以拿去。 褚黎已经得了这一箱茶叶的好处,本是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但是祁无桀既然发话了,褚黎又东摸摸西瞧瞧,带走了两本秘籍说借她看上几日就还。 祁无桀也不戳穿她的心思,东西都选完了,两人便拿着东西往外走。 抱着箱子和秘籍的褚黎在祁无桀锁上门以后才发现,那两盒茶叶不在祁无桀手上。 “那两盒雨霖呢? 你不是喜欢才问我换得么? 怎么没拿着。” 祁无桀眼神往别处一转,面无表情地说道:“过一阵我再来拿。” 其实他早在二楼的时候就随手扔在了不知道哪儿个角落,哪儿还寻得到哦。 褚黎点了点头信了祁无桀的说法。 祁无桀一脸无事地走在前头,两人这才往少忱楼走去。 他们到少忱楼的时候,元一和初尘已经候在门口了。 两人看上去都受了些外伤,估摸着不是很严重。 “进来说。” 祁无桀推门进去,紧接着是褚黎,最后才是这二人。 门一合上,元一和初尘就跪在地上行礼,祁无桀让二人起来回话。 元一上前了一步,俯首回答:“我们二人追上那个蒙面神秘人后,便打了起来,怕动静太大,后来我们把他引到了京郊,此人身手不错,我和初尘两人合力,才勉强打了个平手。” “那人身手确实不凡,若不是我当时反复观察,我也没发现他。” 祁无桀想到了刚开始发现神秘人的时候,步子沉稳但是气息几若未闻,这不是几年的功夫就能练出来的。 元一接着说:“我们打了没多久,那个神秘人突然好像急着要走,我和初尘尽力拦截,却还是让他逃走了。 我们担心王爷和褚大人这边遇到危险就赶了回来,发现王爷已经不在那附近了,这才回来等王爷发落。” “没事,本并没有打算让你们抓他回来,只是拦着他便可。 现在我们已经和三皇子谈过了,也算达到了今晚的目的。” 祁无桀转头看向褚黎说道:“这么看来,那神秘人的身份还是个迷。” 褚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眼睛确实看向了元一和初尘。 “你们快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今日辛苦了。” 祁无桀在褚黎说完后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元一和初尘便退了出去。 第1013章 送你回府 第1013章 送你回府 两人退了出去,房里又只剩下祁无桀和褚黎两个人。 两人之间弥漫着莫名的氛围,褚黎最先沉不住气站起身来小号嗫嚅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褚黎就迈开腿抱着桌子上的箱子就想走。 “等等!” 褚黎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看向说话的祁无桀疑惑道:“还有什么事么?” 祁无桀挑着眉指了指褚黎,褚黎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祁无桀是什么意思。 祁无桀看着褚黎的脸都皱到一块去儿了,才一字一顿的说:“你的夜行衣。” 褚黎这才想起来自己和祁无桀还未换下夜行衣呢,这走在街上不明摆着自己今晚没干好事么。 褚黎摸了摸脑袋羞赧地放下了手中的箱子,小跑去客房换回自己的衣袍。 等她回到书房的时候,祁无桀也已经换下了夜行衣。 现在的他身着一袭暗红色金蟒袍,一条本厂白几何纹皮带系在腰间,发丝一丝不乱,看着真是有一副风流王爷的气派。 “王爷打扮成这样是要夜会佳人?” 褚黎忍不住揶揄起了祁无桀,祁无桀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答:“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褚黎摆了摆手就要从桌上抱起箱子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祁无桀的声音。 “你若是不让我送,这箱子你就别拿走了。” 褚黎转过头咬牙道:“走走走,快走,一起走!” 祁无桀拍手轻笑,意料之中! 两人走在路上,街面上已经空无一人了,现在月头已经下到了枝头。 祁无桀手里摇着扇子悠闲地走在褚黎的边上,褚黎手里抱着箱子,步子沉重,祁无桀走得慢,连带着他也走不快,时间一长,褚黎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祁无桀,你送我回王府能不能走得快一些,你现在这样哪儿是送我回去,你这是在折磨我送我上路!” 祁无桀摇着扇子看着前方,好像边上不过是只麻雀在叫唤。 褚黎一气之下停下了步子,把箱子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 祁无桀这才有了反应,回头笑着招呼道:“快走啊,将军府就在前面了。” 褚黎却转过了头不想搭理他,若不是舍不得这一箱子的宝贝,她早就甩下祁无桀回府了,这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现在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到。 祁无桀看着褚黎闹起了脾气,偷偷乐了一下马上又板起脸走到褚黎边上,俯下身子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这是要睡路上了?” 褚黎侧过头狠狠地瞪着祁无桀怒道:“你拿着个扇子倒是轻松,我这箱子快把我累死了,你愿意逛你就逛,我自己回府,不用你管!” 祁无桀没想到褚黎真的生气了,守了她半天,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祁无桀收起了扇子置于腰间,伸手一把拽起了褚黎,褚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刚想回头破口大骂,就看到祁无桀扛着箱子大步向将军府走了过去。 第1014+1015章 怀孕 第1014+1015章 怀孕 褚黎见状,快步就跟了上去。 “早走这么快,不就好了!” 褚黎的坏心情一下子就雨后天晴了,果然还是这么走才舒服啊。 祁无桀睨了褚黎一眼,他才不跟她这个小孩子置气。 他全然忘了最开始逗褚黎的正是自己。 “褚黎,箫之禹这事儿你怎么看?” 褚黎手上没了箱子,步伐轻快,连带着对祁无桀的态度也好了起来,语气轻松道:“什么怎么看?” 祁无桀耐心提醒道:“我们一开始掺和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还箫之禹一个人情,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怕是我们已经无法抽身了。” 褚黎愣了愣不疾不徐地说道:“其实我觉得箫之禹这个人还不错,若是没有敌国皇子这个身份,做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箫之禹对他兄长的这份感情,即便是敌国的褚黎,也不免动容。 “至于你说的,我懂。” 褚黎的神色沉重了些,咂舌道:“我也没想到箫之禹这件事居然能和祁禹扯上关系,现在看来祁禹在背后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只是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而且这个阴谋一定事关天忱的安危,所以不管箫之禹以后是什么态度,我们都应该已经不能抽身了。” “祁禹和马文杰我也会派人盯着的,你不用担心,若是真的和我们想得差不多,那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祁无桀见褚黎明白了自己所想,侧头看向褚黎。 褚黎昂着头,眼中带光,明明是在夜里,却跟月亮一般惹眼。 两人步子很快,很快就走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 门房一看安王大人给自家少帅扛着箱子连忙接了过来,箱子很沉,差点把门房给撂倒了。 褚黎看着祁无桀大步往府里走,只好跟了上去。 祁无桀走的方向是她的雅闲居。 “送到这儿就行了!” 褚黎在背后叫唤着,祁无桀充耳不闻,摇着扇子就往雅闲居走。 褚黎不想声音太大扰到府里其他人休息,只能鼓着嘴一起往里走。 “祁无桀!我到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褚黎只觉得自己又困又累,双眼都要合上了,就连双腿都不听使唤。 实在没有心思应付祁无桀了,这一夜她是忙得不可开交,临临回府了还扛着箱子出了好一身的汗。 祁无桀就在走到院门前的时候,猛地停下了步子,一个转身转到了褚黎的面前。 祁无桀的背后是雅闲居亮堂的灯笼,祁无桀的脸背着光,隐在黑夜中看不清楚。 “褚黎。” “我在。” “做个好梦。” 褚黎本就耷拉着的眼皮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话扰得睁开了眼睛,这一看眼前哪儿还有祁无桀的身影,这雅闲居只有她一个人。 这祁无桀把她将军府当什么地方了!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褚黎一跺脚就推门回房睡觉了!尽是糟心事。 没人注意到祁无桀站在将军府的围墙上站了许久,直到褚黎房中的灯彻底熄灭了以后,祁无桀才消失在了黑夜中。 翌日,褚黎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一觉睡得踏实,浑身都舒服。 她洗漱好了就来到前厅,睡得太久了肚子都有些饿了。 可才刚走近大厅,她就愣住了,大厅中间赫然摆着一个箱子,褚黎莫名觉得眼熟,走近一看,不就是自己昨晚从祁无桀府上搬回来的那一个么? 褚黎打开箱子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少,就连自己看中的那两本秘籍都好好地躺在里头。 她把秘籍抽走,转身对着站在门口候着的岳青山吩咐道:“这个箱子里头的茶你给我都藏起来,以后我院子里用这个!” 说完好像还是不满意,又补充道:“不许随意拿给别人喝!” 岳青山连连点头加应承,他记下了。 褚黎将两本秘籍藏在衣间,这才开始用膳,她刚吃了没两口,褚箫、褚剑就来到她跟前报道了。 她这会儿可没工夫办事,得先把自己给喂饱。 把碗里最后一口饭也咽下了以后,褚黎才对着褚剑褚箫吩咐道:“你们俩跟着祁禹与马文杰,留心他们每日跟哪些人在接触,有情况马上报给我。” “领命。” 褚箫褚剑接过任务很快就消失在了将军府。 就这么过了三天,褚箫褚剑每天都把消息传回来,但是褚黎却没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祁禹每日都很规矩,而马文杰一有空闲就流连勾栏,与从前大不相同。 褚黎想着不知道祁无桀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安王府。 她顺利地来到了少忱楼,门开着,祁无桀正坐在里头。 “祁无桀,祁天佑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褚黎脚刚踏进门,话已经说完了。 祁无桀抬头看了一眼褚黎,精气神都挺好,看来这几天休息得不错。 “没有,祁天佑最近都很安分。” 褚黎一听祁无桀这头也没有进展,叹着气一屁股坐在了卧榻上。 “我那儿也没有,你说怎么可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呢,一点尾巴都不漏出来?” 褚黎两手撑在榻上,歪过头看向祁无桀。 祁无桀耸了耸肩,他也一筹莫展,他们既然已经趟了这浑水,自然只能这么走下去了。 褚黎无奈道:“那就继续跟下去吧,看他们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 小蚊子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祁无桀,“王爷,宫里来信了!” 宫里? 那就是琪花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厨房新做的点心拿些来,褚少爷快坐不住了。” 祁无桀勾了勾唇。 “你倒是小瞧我,一盘点心就能将我绑住了?” “不敢说绑住,只是有小玩意能让你安静会儿罢了,哄小孩而不也是这样哄的吗?” 褚黎挑了挑眉,“不与你计较,先看信。” 祁无桀拆开信,读着读着脸上的神色好像凝重了一些。 褚黎推测是祁天佑那里出了什么事,快步来到祁无桀身边伸着脑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还没看清纸上的字,就听到耳旁的祁无桀与其凝重地说道:“慧贵人怀孕了。” 第1016章 老来得子 第1016章 老来得子 太医刚给慧贵人把出喜脉,消息几乎就传遍了后宫。 报喜的小太监跑得贼快,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等他跑到御书房的时候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皇……上,快,给皇上报喜。” 小太监对着守在门外的公公传话,“慧贵人!有喜了!”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袁忠一听,虎躯一震,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连忙甩下报喜的小太监就往御书房里走,走到皇上身边俯下身报喜。 皇上也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御书房。 “走!朕要去慧贵人宫里!” 皇上站了起来,跨着步子就往外走,光看背影就知道心情有多好。 皇帝来到慧贵人寝宫的时候,冷太医还没走,正在伏案开药方,走进房里,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在床上发现了慧贵人的身影。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慧贵人双眼微阖,脸上还隐隐泛着红晕,气色看着十分好。 他不禁动情地喊道:“清影。” 慧贵人立刻就分辨出这是皇上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皇上站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她连忙用手撑起身子要起身行礼,皇帝伸手拦住了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清影,你怀了朕的孩子了。” 刚才太医在给慧贵人把脉的时候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当时她还没有什么实感,而如今,被皇上搂在怀里,慧贵人才真正的感觉到她和皇上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了。 慧贵人凑上前,把头埋在了皇上的怀里,双手回抱住皇上的腰感叹道:“皇上,嫔妾现在当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皇帝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却没想到自己可以老来得子,清影简单的一句话像一双温暖的手熨帖了皇帝的心灵。 皇帝把慧贵人扶起来靠在床头,对着候在一旁的管事公公吩咐道:“把前一阵番邦上贡的那些补品都送过来!如今慧贵人有了身孕,往后每日的请安就都免了。” 说罢皇帝看向慧贵人哄道:“你以后只需养好身子,旁的事无需担心。” 慧贵人眸色流转,心头暖暖的。 此时太医已经把方子写好了,弓着身子小步来到皇帝跟前交代道:“皇上,微臣已经给慧贵人拟下了方子,接下来几个月慧贵人只需正常饮食,再加上微臣这道安胎汤,自然会稳稳当当的诞下龙儿。” 慧贵人感激地说道:“谢谢冷太医。” “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皇帝看着太医称赞道:“冷太医做得不错,加两个月的俸禄。” “叩谢皇上。” 冷太医退了出去,皇帝也爬上了床榻,侧着把慧贵人抱在了怀里。 两人依偎在一起,与民间的夫妻看着并无不同。 “皇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慧贵人地躺在皇上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在皇帝的胸膛上画着圈。 皇帝握住慧贵人打转的手,凑在她耳边呢喃道:“清影,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皇子是公主,朕都喜欢。” 第1017章 野种 第1017章 野种 皇帝在清影耳边说话,吞吐着热气,引得慧贵人脸色羞红。 慧贵人被皇帝握住得手指俏皮地勾了勾,划在了皇帝的手心上,皇帝只觉得浑身一颤,就像心头被猫儿挠过了一般。 “皇上……”慧贵人撒起了娇来。 皇帝只觉得全身气血都上涌,只是如今慧贵人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同房。 他看着怀里的清影,媚眼如钩,唇红齿白,他不受控制一般的低下了头狠狠地封住了清影的唇。 “唔唔唔……”慧贵人突然被吻住,双唇被皇上反复攫取,直到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皇帝才放过她。 皇帝瞧着慧贵人被采撷过后水光盈盈的双唇,眸色变深,但是想到清影的肚子,只能压下欲火。 他小心地抱着慧贵人,两人靠在一起,说起了知心话。 皇帝身边的袁忠看着房内的情形,对着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众人隐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床上的两人。 而这个时候,在后花园里却是热闹极了。 九曲桥中间的亭子里坐着好几个妃嫔,其中就包括兰妃、李娴妃、月嫔和马清月。 她们围坐在桌边,身旁的宫女都屏退到了桥头,确保没有人来打扰她们,也没有人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你们都知道慧贵人有身孕的事儿了?” 马清月摇着团扇,扫了一眼其余三人,眼底写满了不高兴。 “知道了,这会儿宫里怕是已经传遍了,要是那猫儿狗儿会说话,约莫都会说一句恭喜慧贵人呢。” 李娴妃不咸不淡的说。 月嫔和兰妃被李娴妃这话逗得掩嘴笑,虽说这话没那么好听,但却是事实。 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慧贵人怀了龙种,皇上这会儿就在慧贵人宫里,补品跟流水一样往那宫里送,怕是能装满好几个房间。 “这慧贵人运气倒是真的不错,这才多久呀,就怀上了,是个有儿女缘的!” 月嫔眨巴了下眼睛说。 “她运气能不好么,你也不看看她本来是什么身份,现在可是山鸡变凤凰了。” 兰妃睨了一眼月嫔,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 马清月看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不到点子上,骂道:“你们怎么就这么点能耐,她能生得你们怎么就生不得? 看不明白里头的问题么?” 兰妃、李娴妃、月嫔面面相觑,不明白马清月到底想说什么。 “皇贵妃是什么意思?” 还是月嫔转过头问马清月。 “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入宫的时间难道比她短么,为什么你们都没怀上,偏偏让那个贱女人怀上了,这说明什么?” 另外三人都看向马清月等着她把话说完了。 “说明她有事儿啊!” “什么事儿啊?” 兰妃也好奇了起来。 马清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将眼前的三个草包都骂了一遍,才开口回答道: “能是什么事儿,偷人的事儿!她那肚子里的可未必是龙种,说不准是外头哪个野男人的种!” 第1018章 嫉妒 第1018章 嫉妒 三人听着马清月这话,都是一愣。 “你们在这儿装什么呢,你们又不是没跟皇上做过那事儿,心里都没点数么。” 马清月不屑地扫视面前的三人,看不上他们装腔作势的样子。 皇帝现在年纪大了,又不是那青壮年。 皇帝每次到她宫里留宿的时候,两人才滚到床上,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就完事了,但是马清月的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皇帝总是草草了事让她对房事很是不满意。 她心里本就有疙瘩,这时候说出来就跟撒了一口怨气一样舒服。 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羞赧的表情,马清月说得没错。 这些年皇帝虽然去她们寝宫的次数少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皇帝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在房事上也是力不从心。 “月嫔你自己也不想想,她出现之前皇上不是也特别宠幸你吗? 你怎么没有怀上皇上的孩子,一轮到她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容易?” 马清月满脸怒容地看着月嫔,似乎在说月嫔没脑子。 月嫔感受到马清月炙热的目光,回望说道:“没准真的是我子孙缘薄,她更好生养一些。” 月嫔话里话外都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没有嫉妒慧贵人的意思。 这话在别的时候说,自然没事,但是现在马清月正在气头上,听到月嫔这么风轻云淡地置身事外,火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 她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月嫔说道:“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无所谓,在这后宫里难道还有不想争宠的人? 谁不想在皇上心里占个一亩三分地。” 月嫔被马清月指着鼻子念叨,但是还是忍了下去,讪讪地撇开了脸不看她。 马清月看月嫔这幅忍气吞声的样子,才又坐了回去,嘴里哼了一声,看着就像斗赢了的公鸡。 兰妃看着亭子里的气氛逐渐奇怪,这再说下去,这都要窝里反了。 她拽了拽马清月的袖子讨好道:“皇贵妃说得也有道理,我们都是经了那事儿的人,自然心里是透亮的,只是这话自然是不好当着人前说的,也难怪月嫔会如此。” 马清月听了兰妃的话,才好似消了点气,对着三个人说:“皇上的这个年纪,放在民间这,早就已经生不出孩子了,我难道说错了么?” 兰妃和李娴妃附和地点了点头,她们心里其实明白,马清月说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理儿是错不到哪儿去的。 这回慧贵妃突然有孕,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可能真的有什么猫腻。 “你们自己想想,在这后宫里,得宠的不过是两种人,一就是那狐媚子,能把皇上迷得走不动道,剩下的不就是母凭子贵么,若是让慧贵人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以后,可是要踩到你们头顶上去了。” 李娴妃听完,心头也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自己的身子你说皇上心里能不清楚么,男人知道自己那活儿不行,女人还怀了他的种,他不得把那贱女人当宝贝疼呢!” 马清月说完一挥袖子就起身离开了凉亭,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恨意。 第1019章 背后是谁 第1019章 背后是谁 祁无桀收到信后没多久,宫里也传出了慧贵人有了身孕的消息,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他总觉得这个慧贵人不一般,出现的时间也很蹊跷。 褚黎今日才来就看到祁无桀坐在椅子上,眼神游离,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喂!祁无桀!” 褚黎一声喊把祁无桀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来了。” 祁无桀看着面前的褚黎,一身紫金格袍穿在他身上,秀气得像那些侯府中的书生公子。 褚黎负着手晃到祁无桀面前,撅了噘嘴随口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 那日琪花送来的信褚黎也看了,不过就算没看到,她也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祁无桀沉吟片刻说道:“对于慧贵人,你怎么看?” 褚黎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祁无桀定然是在想慧贵人怀孕这事儿。 “我对这个慧贵人知之甚少,她之前似乎是宫女?” 祁无桀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似乎在思考。 “我之前派人去查过慧贵人,查出来的结果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背景,之前也不曾跟各方势力接触过,是个普通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又哪儿不妥。 “而且这段日子看来,慧贵人背后也没有什么人在帮她,她似乎就是靠着自己在后宫生存,所以我一直没在意。” “一个宫女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如今的慧贵人,还没有靠山,这事本来就已经足够奇怪了。” 褚黎听完祁无桀的话以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祁无桀被褚黎的话一语惊醒,原本觉得最让人放心的地方却是是她最奇怪的地方。 后宫里,看似风平浪静,而在这层水面下多的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 而慧贵人这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能够活到今天,甚至还怀上了皇帝的子嗣,若说这其中没有一些手段阴谋,他是不会相信的。 “你这句话点醒了我,这个慧贵人背后一定藏着什么阴谋。” 祁无桀对褚黎的话表示赞同。 褚黎被祁无桀的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扰的没法集中精神,对着祁无桀没好气道:“别敲了,让我好好想想!” 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褚黎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祁无桀,祁无桀正看着她,两人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 “祁无桀,你说慧贵妃会不会是祁天佑的人?” “有可能,再加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在背后要挟箫之禹的人就是祁禹,所以祁禹也有可能。” 祁无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褚黎提醒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背后都指向了祁天佑和祁禹,现在他们所有的行踪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如果有异动,马上就能知道,现在慧贵人怀孕若是与他们有关,定然是少不了传消息的,他们只要一有来往,我们就能知道慧贵人背后的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了。” 她说完又觉得哪儿不对,转头看向祁无桀问道:“但是他们没有理由再找一个女人给皇帝生孩子啊,多一个皇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第1020章 阴谋 第1020章 阴谋 祁无桀转过头看向窗外,他看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褚黎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是祁天佑或者祁禹把慧贵人推上这个位置,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我们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慧贵人如今后宫是什么情况?” 祁无桀开始找原因。 褚黎不解道:“如果没有慧贵人不就是慧贵人之前的样子么?” “是的,慧贵人出现之前后宫之中最受宠爱的人是月嫔。” 祁无桀说到这里,褚黎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你的意思是说,月嫔在后宫之中受宠对于祁天佑和祁禹来说不是好消息?” 祁无桀点了点头道:“甚至可能是危机。” 他转过身走到褚黎身边,试图引导褚黎跟着他的思路一起想。 “自从柳灵安死了以后,这么多年来,只有月嫔盛宠不衰,而月嫔又不能为祁禹和祁天佑所用。” 褚黎脑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抢过话头道:“所以,与其让月嫔这么一个他们用不上的人,霸占着后宫地宠爱,还不如推举一个新的妃子上去?” 祁无桀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而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月嫔不就是他的安排的人吗? “可是马清月不是皇贵妃么? 那祁禹的可能好像就小了些。” 褚黎细想了一下,还是从中找出了一些问题。 祁无桀却不这么认为:“马清月在皇上面前并不受宠,那她自然就不能成为祁禹的助力,祁禹再寻一个人来顶上这个位置似乎也说得通。” 事情一下子就明朗了。 褚黎认同了祁无桀的推测,这样看来,祁禹和祁天佑动机都足够。 “但是还是有些古怪,若只是受他们二人之中一个的指使,其实不必怀上皇上的子嗣。” 祁无桀想了想回答道:“这事儿我也想不通,如今宫中传出消息,皇上几乎每日都留宿在慧贵人那里,怕是要母凭子贵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的慧贵人打算脱离幕后之人的掌控?” “若是她真的诞下皇子,那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未必能差使得动慧贵人了。” 褚黎的推测和现在的宫中发生的事情都对的上,但是这始终只是他们的推测,没有证据。 两人又就此事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出别的结果,只能暂且搁置,等有了线索再来分析这幕后之人也不迟。 眼看就到了晌午,褚黎顺势就留在安王府用膳了。 “你这府里的膳食看着还真不错,让他去我府上干两天?” 褚黎吃着嘴里的,还不忘讨个做饭的,想要连吃带拿。 祁无桀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褚黎夹得最多的那道“怀抱鲤”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漫不经心地回道: “不成。” “小气。” 褚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夹了筷子怀抱鲤。 “你若是想吃,便自己过来,什么时候想吃便什么时候过来,只要你来就能吃上。” 说罢祁无桀敲了敲桌面,看着褚黎问道:“这还算小气么?” 第1021章 请安 第1021章 请安 自从太医给慧贵人诊断出怀孕那一日起,慧贵人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寝宫,冷太医每隔一日便亲自到寝宫给慧贵人把脉,这是皇帝亲自吩咐下来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其他妃子怀上孩子,但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如今看来,皇帝对于这个老来子十分看重。 这一日,冷太医给慧贵人把完脉以后,照例像慧贵人禀报情况。 “贵人脉象平稳,胎儿情况很好,只需每日放宽心便可安然无虞。” “谢谢冷太医,来个人送太医。” 冷太医一走,慧贵人就在桌边坐了下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讯息,她伸出手来回地抚摸自己的肚子,过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挂起笑意。 自从怀上了孩子,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她只要摸摸肚子就能感觉到安定,一个全新的生命和自己连在了一起。 “你们两个跟着我一同去太后宫里请安。” 慧贵人手从肚子上移开,转头看着边上的两个宫女吩咐道。 “可是,贵人,皇上说您有孕在身,不用再去给太后请安了。” 说话的是皇上派过来的照顾她的宫女。 慧贵人对着宫女低声解释道:“给太后请安是规矩,虽说皇上心疼我,免了我的这道规矩,但是我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便未曾见过太后,总是要走一遭的。” 宫女只是传达一下皇上的关照,没想到慧贵人会耐心向自己解释,当即不再说话,退了回去。 “这就走吧,趁着日头还没上来。” 话毕,慧贵人就走了出去,步辇早就已经准备在门外了。 一会儿的功夫,慧贵人就到了太后寝宫。 “你们就留在这儿等我,我自己进去见太后。” 慧贵人对着两个宫女轻声嘱咐。 “是。” 两个宫女就这么留在了步辇旁。 她们跟在慧贵人身边才发现后宫中还有这样的妃子,待人十分宽厚,从来不随意责罚她们,她们十分乐意伺候慧贵人。 慧贵人一个人走进太后房间的时候,太后正倚在榻上,手里拿着经书正在研究佛经。 流芬姑姑就站在一旁看着太后,脸上的神色都跟太后一模一样,早就有人通传过慧贵人到的消息,慧贵人走进门的时候太后并不意外。 “臣妾叩见太后。” 慧贵人躬下身子行了个礼,太后却好似没听到一直没说话。 太后不说话,慧贵人只好一直曲着身子不敢起来。 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听到太后的方向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起来吧!” 慧贵人马上直起了身子,踉跄了一步扶住了边上的柱子才没有摔跤,她控制好了平衡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落寞。 太后的目光从经书转到了慧贵人的身上,扫了一眼轻蔑地问道:“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过得好吗?” 说完太后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中的经书,还不时地翻上一两页。 慧贵人双目直视着太后,答非所问地说道:“臣妾明白自己的身份,太后不必担心。” 语气十分冷漠,若是此时那两位宫女在这里,便会惊讶眼前的慧贵完全不见了往日的贤惠温顺。 第1022章 赐药 第1022章 赐药 “呵,你倒是要真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才好。” 太后甚至没有再看慧贵人一眼,似乎慧贵人还没眼前的一行经文来的重要。 “臣妾知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明白的。” 慧贵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欺负,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我还没说呢,你就都明白了,慧贵人果然聪明啊,呵呵。” 太后的话透着一丝阴郁,让人不寒而栗。 慧贵人的背一僵,像一个松柏一般一动不动,“太后,皇上让我不用来……请安。” 太后笑了笑,若是旁人看了定然会觉得这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皇上说的也是,慧贵人如今有了身子,定然操劳不起,怎么有空来给我这个老太婆请安呢?” 慧贵人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是没一会儿,她又无力地放了开来,双手垂了下去。 她低声道:“臣妾不敢。” 太后没再理睬她,慧贵人不敢乱动,只能继续站着。 “流芬,给哀家倒杯茶。” 太后的一个眼睛瞟了一眼守在她身旁的流芬姑姑,吩咐道。 “今日新送来的大红袍,估摸着都知道太后您好这一口,一有新茶就马上送到您这儿来了,我给慧贵人也泡一壶尝尝?” 流芬姑姑陪伴太后多年,对太后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眼瞧着太后心情不是很好,连忙泡起了新茶。 流芬姑姑泡茶的手艺是年少时特意学的,为的就是太后这一口大红袍。 茶一冲上,茶香就溢满了整间屋子。 太后沿着茶杯沿抿了一口,全身都暖和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气性,“流芬,把东西给她吧。” 流芬姑姑听到太后的话就笑着应声了,转过头就皱起了眉看着慧贵人,也就看了一眼便走到了柜子旁。 东西是早就放好的,流芬姑姑打开抽屉就拿到了。 慧贵人看着流芬姑姑拿着东西走到了她面前,弯下身子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临放手还按着她的手指把东西握紧。 她低头看了看,是一包药。 流芬姑姑东西给到了就走回桌边,继续烹茶。 “这是已经计划好的事,你回去了以后,自己寻个机会,把这药吃了吧,别忘记哀家的话!” 太后说完半晌都没等到慧贵人的回答,这才挑眉睨了一眼慧贵人。 此时的慧贵人全身都在颤抖,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有一两滴泪珠子打在了地上。 她看到那是药的时候就明白了,这药是打胎药,若是吃了这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留不住了。 慧贵人缓缓伸出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她舍不得这个孩子。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太后将经书一把拍在了桌案上,砰的一声,慧贵人吓得坐在了地上,手中的药包也滚落在地。 “臣妾……知道了!” 慧贵人说完就麻利地伸出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趴在地上捡回了药包,“太后的话我都记下了。” “回去吧,既然皇帝让你不要来请安了,你就不用来了。” 慧贵人低下头整理好了衣袍,才一步一顿地往外走。 第1023章 鱼籽 第1023章 鱼籽 慧贵人自太后宫里出来就魂不守舍,走过了步辇都没发现,还是宫女把她喊了回来。 “慧贵人可还好?” 宫女一脸担忧地看着慧贵人。 这不过是给太后请了个安,慧贵人就跟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实在让人担心。 如今这个后宫里,慧贵人可以说是最受宠的。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她怕是得掉脑袋。 慧贵人回过神摇了摇头,任由宫女牵着,踉踉跄跄地坐上了步辇。 “慧贵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太后寝宫,仿佛像一张巨大的嘴要将她吞噬,“我们快走,回寝宫。” 慧贵人慌乱的催促着宫人。 慧贵人就这样逃离一样离开了太后寝宫。 她回到寝宫的时候,正好是用午膳的时辰,太阳很大,但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温暖,周身都觉得很冷,像落入了冰窟。 这种感觉自她从太后寝宫出来就一直没有消失,她闭上眼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流芬姑姑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她非要把药塞到自己手里,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放映。 她一回到房里,就躲到了床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药包藏到了被褥的 一切都做完,她才感觉到自己终于回家了。 她两手紧紧抱着屈起的双腿,后背贴着床,头埋在了双腿之间,似乎这样就安全了。 现在已经是用膳时间了,膳食很快就都准备好了。 宫女缓缓走到她身边提醒道:“慧贵人,该用膳了。” “别弄了,我今日没什么胃口,不想用午膳。” 她头都不抬就回绝了。 “慧贵人,冷太医吩咐过,您需每天按时吃饭,不管多与少,总是要吃点,这有助于将来你顺利诞下子嗣。” 这宫女被皇上安排来伺候慧贵妃,自然比别的普通宫女敢说一些。 慧贵人一听到孩子,心里就跟针扎一般。 她的孩子,她也想和她的孩子一同泛舟,一同抓蝴蝶,一同写字。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不可能了。 “慧贵人? 慧贵人?” 宫女见慧贵人呆愣地看着前方,着急忙慌得喊了起来。 慧贵人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那为了我的孩子,我吃一些。” 宫女连忙凑上前把慧贵人从床上扶了起来。 她刚落坐在桌前,宫女就开始给她布菜。 “慧贵人,这鱼您尝一下么,御膳房做得很仔细,没有一点腥味,这鱼肉十分鲜嫩。” “对了,奴婢入宫前在民间听人说,孕妇若是吃了这鱼的籽儿,生下来的孩子就会更聪明呢。” 话音刚落,宫女听到“踢踏”的一声,慧贵人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宫女连忙趴在地上把筷子捡了起来,直起身子就回道:“慧贵人,奴婢去给您拿双新筷子。” 宫女转身就往外走,没注意到慧贵人脸色惨白,几乎就像一张白纸。 宫女刚才说的话回荡在慧贵人的耳边,多吃鱼籽孩子就会变聪明。 她的孩子会很聪明吗? 她或许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第1024章 风寒 第1024章 风寒 三天后,马清月一大早就跟后宫的嫔妃一起去太后处请安。 现在正值夏暑,昼长夜短,每日的请安对于马清月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她十分羡慕慧贵人不需要请安,只是她怕是再没机会怀上皇上的孩子了,想也是白想。 这会儿她就困倦得很,太后坐在上面,听着嫔妃说着近日发生的一些时鲜事儿。 这些事她早就都听过了,这会儿她困得很,抬眼瞥见太后并没有在看她,她把头垂着就瞌睡了起来,估摸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清月!” 马清月睡得正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皇贵妃!皇贵妃快醒醒!” 边上有人开始摇动马清月的肩膀,她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发现是兰妃。 马清月环视四周,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面露尴尬,猛地抬头看向太后的方向,和太后的目光撞了个准。 她连忙站了起来,惊恐道:“太后,臣妾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不不不,臣妾最近偶感风寒所以身子疲惫了些,这才睡着了,太后息怒。” 马清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掉转了话头。 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什么偶感风寒,都是借口。 太后笑了笑道:“皇贵妃快坐回去吧,你身子不好便不用来请安了,不如现在早些回去吧?” “太后,不必……” “大家都回去吧不早了,哀家这里来不来都是不打紧的。” 马清月原本已经退回去坐下了,被太后的两句话激的一下就站了回去,讷讷道:“太后,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对着其他妃嫔说道:“既然皇贵妃还想留着,你们便先走吧。”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做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皇贵妃,你还要留着么?” 太后说完摸了摸手中的佛珠,思忖了片刻接着说道:“你回去歇息个几日,等你这风寒好了再来,哦对了,你这风寒好了以后,替我去看看慧贵人,哀家就不看了。 你顺带着帮我送一碗安胎药去吧。” 马清月明白太后是真的让她回去了,虽然她心里不愿意,但是太后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能违抗太后的命令。 “臣妾知道了,谢谢太后体恤。” 马清月一本正经地说完就带着身后的宫女离开了太后寝宫。 刚走出寝宫,压在她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一脚踢在了宫女的腿上,宫女没有设防摔在了地上,低声呼痛。 其他宫女看到这一幕都跪在了地上慌张地喊道:“皇贵妃息怒。” 马清月看着宫女围着自己跪了一地更是生气,在太后宫里要受气就算了,还让她去给慧贵人送羹汤? 她马清月也是为皇帝生下过皇子的!凭什么让她去给一个贵人送羹汤。 马清月眉头紧皱,眼底满是厌恶。 “都起来!一群废物,回宫。” 她气急败坏地嚷嚷了几句就快步向自己寝宫走去,宫女跟在身后小跑追上了马清月,低声道:“贵妃,那明日我们还来请安么?” 马清月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回头叱道:“还请什么安!回宫养病!” 第1025章 破鞋一个 第1025章 破鞋一个 马清月在宫中歇息了两日,每日不用去请安,她觉得惬意得很,直到第三日她才想起来,太后还让她去给那臭女人送安胎药呢。 她是打从心眼里不愿意去,那女人如今风头正盛,这会儿过去她觉得她可能真的会气死。 可是借着风寒的名头,她已经三日没去请安了,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再加上在宫中歇息了几天马清月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后面的日子还是要去太后那里请安的。 这件事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万一到时候太后问她,那安胎药送没送? 她可能就真的惹恼了太后了。 马清月想到上一次请安的时候太后那张阴晴不定的老脸,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与其后头去请安的时候提心吊胆,她决定去给慧贵人送一回安胎药。 事不宜迟,马清月带上贴身宫女金醉就往太医院去了,太医院里人多得很,马清月随手喊了个药童熬了一副安胎药便走了。 太医院里满是药味,她可不想多待,万一沾染上了什么病,可真是晦气。 金醉跟在马清月的后头,手里提着安胎药的食盒。 两人一前一后没多久就到了慧贵人的寝宫前,门口的宫女正打算通传,马清月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她倒是不知道,现在她慧贵人的宫里规矩这么严了? 马清月进去的时候慧贵人正坐在桌边看着小孩穿的鞋,都是皇上送来的,让慧贵人选一些喜欢的,以后给他们的孩子穿。 慧贵人没听到宫女的通传自然没发现马清月已经到了她的房间里。 她的手抚摸过每一双小鞋子,幻想着自己孩子穿上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马清月看着慧贵人满脸得笑容只觉得格外的刺眼,“慧贵人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手里拿着的都是什么啊? 哎哟这不是孩子的鞋吗? 这才刚怀孕就看上鞋了,怕是准备得早了些,还有大半年呢。” 她突然出声吓得慧贵人手里的鞋子掉在了地上。 慧贵人连忙弯下腰把鞋子捡了起来才回头看着马清月说道:“皇贵妃是何时来的,我竟没听到通传,真是怠慢了。” 马清月觉得慧贵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真的是十分厌烦,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一个皮囊把皇上骗得神魂颠倒,总觉得她贤良淑德。 嗤笑了一声,马清月走到桌边,伸出两根手指把鞋子提到了眼前,来回看了一遍说道:“这鞋子看着没什么嘛,你怎么跟宝贝一样拿着,怎么,见多了破鞋见不得好鞋了?” “皇贵妃!” 原本一脸淡然的慧贵人听到马清月的话,又想起了太后的话沐浴时提高了声调喝止。 “还请皇贵妃注意言辞,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我被人侮辱,这跟皇上被人侮辱是一个意思。” 马清月听到慧贵人用皇上来压自己更是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我可真是小瞧你了,慧贵人,如今成了皇上的宠妃,你便觉得你够资格对着我大呼小叫了?” 第1026章 激怒 第1026章 激怒 马清月的话像一块块石头砸在了慧贵人的脸上。 慧贵人侧过头看着挑衅自己的马清月,心头激荡起一阵涟漪。 这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奇怪,她与人为善,偏偏有人不愿意,要和她结梁子。 马清月看慧贵人怔怔地看着她但是不说话,自以为慧贵人定然是怕了她了不敢说话,心头泛起阵阵得意。 她余光看到了身后的金醉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找慧贵人的不痛快差点把正事忘了。 “金醉!把东西拿出来。” 金醉听到马清月的话,昂首挺胸地走到了慧贵人的桌边,将食盒里的安泰汤放在了桌上。 慧贵人看着桌上的汤药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 马清月不想和慧贵人多废话,示意金醉回答。 “这是安胎药,我们皇贵妃特意去太医院给慧贵人熬得,慧贵人趁热快喝了吧。” 说罢,金醉就把那汤药的碗推到了慧贵人的面前,顺便一脸嫌弃的用手将桌面上的鞋子都抚到了地上。 慧贵人侧头往地上一看,鞋子散的到处都是,不少都已经染了脏,这是皇上给她孩子的鞋子。 她感觉心头一下就被堵住了,仿佛有人掐着她的嗓子不让她好过。 马清月自从进到她的寝宫以来,对她都是嘲弄奚落,出言侮辱她。 全然不担心她在皇帝面前吹枕旁风,报复她,似乎觉得可以完全拿捏得住她。 慧贵人与马清月交手这么多次以来,早就摸透了马清月的性子,不过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草包,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没有一点计划。 而且从来不注意场合,只要戳到她在意的点,马清月可太容易被激怒了。 慧贵人看着一地的童鞋,心思飘到了床上,在她的床褥下,还有一包药,总之这都是太后的意思,自己也只是照太后吩咐办事,那么就怨不得自己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孩子,别怪母妃,母妃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遵从啊! 慧贵人侧过身子看着马清月语气一变,好像变了个人,张开嘴就是刻薄的话,她随口问道:“皇贵妃如今这是年纪大了下不来蛋才来我这里找不自在了么? 若是你想要学一些好生养的法子,那我可是没法子教你呢,毕竟那是年轻女孩子用的,青春可不是买得来的,没了就是没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你!你!你怎么敢?” 马清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慧贵人,她印象里的慧贵人一直是一个胆小如鼠只知道在皇帝身后哄人开心的受气包。 如今居然敢当着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仗着恩宠要翻天了么! “你什么你? 马清月,你莫不是觉得我真的怕你,我只是不愿意与你多费口舌,这药你还是趁早拿回去吧,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送来得安胎药我可不敢喝,没准你就在里头下了东西。” “我肚子里的可是未来的皇子,不需要你给我安胎。” 马清月被慧贵人的几句话气的全身颤栗,手中的帕子都快拿不稳了。 第1027章 我马上喝 第1027章 我马上喝 马清月自从入宫以来,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随意欺负的慧贵人,平日里任她欺辱的人如今踩在了她的头上这让她怎么忍! 她整张脸几乎皱到了一起,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慧贵人的桌边,金醉都给马清月让了位。 一把拽住慧贵人的领子,马清月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贱女人不过是怀了皇上的孩子,你这还没有生下来呢就想踩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莫不是舒服日子过得多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慧贵人被马清月的手拽着,不由自主地半拽着站了起来。 “我在这后宫中得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现在到我面前不演了是吧? 你平日里在皇上面前不总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么,你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演了呢? 你倒是温柔给我看啊!” 马清月猛地一松手,慧贵人一下子就落回了凳子上,整个人都前后晃了晃。 “金醉!你看看她这副德行,如今爬上了枝头便不记得自己曾经是那只野鸡了,我告诉你,野鸡就是野鸡,一辈子都是野鸡!” 马清月回身拉过金醉站到前面来,想让金醉帮着她一起骂两句。 金醉鼓着胆子阴阳怪气道:“我那会儿倒是没注意御膳房还有你这样的狐媚子,若是早让我知道了,我一定托人给你送到宫外的勾栏里去,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外头那花魁更厉害一些!” 金醉的话惹得马清月娇笑连连,舒坦!这才叫出气么。 慧贵人坐在凳子上,佯装出一脸的怒气,好让马清月以为她是真的怒了,马清月自然看不出慧贵人是故意激怒她的。 她语带挑衅地说道:“你也别太得意,这日子充其量也就是十个月,十个月以后你的宠爱是否还在你身上,谁说得准呢?” “现在你身上有孩子,我动不得你,可是等你生下了孩子,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到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了。” 慧贵人偷偷撑着眼睛不眨眼,硬是逼出了好几滴泪水,她眼眶含着眼泪看向马清月。 看着就好像她已经知道错了,希望马清月可以饶了她。 “皇贵妃,嫔妾说错话了,你再给嫔妾一次机会吧。” 慧贵人梨花带雨,这个时候要是皇帝看到了怕是心都要碎了。 “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嫔妾什么都听你的,皇贵妃,你饶了嫔妾吧!” 慧贵人的声音很大,就连在门外的宫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慧贵人在求皇贵妃放过她呢! “皇贵妃,这安胎药嫔妾马上就喝,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嫔妾马上就喝。” 说完慧贵妃两手就战战巍巍地举起了碗,将安胎药喝了一大半,碗底留下了小半碗。 马清月才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喝完这药,反正她已经把药送到了,慧贵人也已经喝下去了,剩下的就与她无关了。 她对慧贵人怂包的态度很满意,带着金醉得意洋洋的就离开了慧贵人的寝宫。 第1028章 意外流产 第1028章 意外流产 马清月刚走出慧贵人的寝殿,慧贵人就从床褥下翻出了那一包药,拿回来到现在都没动过。 她打开油皮纸看到里面包着的白色粉末,双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一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 慧贵人连忙用帕子将撒出来的粉末都擦去了,生怕被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时间不多,动作要快,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慧贵人将粉末倒进了剩下的安胎药里,粉末和小半碗安胎药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她伸出手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摸仿佛在跟孩子告别,不是娘不要你,是娘没有办法。 忽然门外传来了宫女们的低声细语,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慧贵人将那已经加了料的小半碗安胎药一饮而尽,她四处看了一下还有牛皮纸落在了桌上。 她拿起牛皮纸凑到烛火上,火焰一下子就吞噬了纸张,化为了灰烬。 就在宫女要推门进来的时候,慧贵人回到了桌边,仿佛马清月走了以后她就没动过身子。 “娘娘,皇贵妃已经送走了。” 慧贵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忽然,她感觉到下腹一阵热流,腹部传来阵阵隐痛,她一手撑着桌子人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慧贵人只觉得自己痛得说不出话了,这就是孩子离开她的感觉么,因为足够痛所以才记得清楚。 “啊!娘娘你的腿!” 宫女尖叫出声,所有人都循着她的话看向慧贵人的腿。 只见慧贵人下体流出了鲜红的血,沿着大腿一路流了下来,真是触目惊心。 “快去传太医!快啊!” 宫女们马上反应过来,慧贵人这孩子怕是要出事了! 另一头,马清月在慧贵人这里占了便宜自然是神清气爽。 她和金醉说说笑笑地走回了她的寝宫,可是屁股还没做热呢,就有小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这小太监是马清月的人,是她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若不是大事,定然不会来她寝宫寻她。 马清月一看到他来了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小太监压着声音贴在马清月身旁说道:“慧贵人的孩子没了!” 话音刚落,小太监就跑着出去了,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着。 马清月却是惊坐在原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才她走的时候,慧贵人还是好好的。 怎么她前脚刚走,后脚孩子就没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 马清月有些害怕,但是她确实没有做过这些事,自然不会觉得此事和她有关,甚至还在脑子里揣测了一波凶手,她觉得,好几个人都有可能!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是个好消息。 孩子没了,慧贵人还怎么得意? 还怎么母凭子贵? 只要慧贵人没有孩子,那她就始终没有办法和她们这些皇子的母亲相提并论。 马清月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这孩子死得好,幸亏自己走得早,不然死在自己面前可真是晦气! 哼,那个贱人今日敢和她这么说话,现在这就是她的报应! 第1029章 冤枉 第1029章 冤枉 马清月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突然涌入寝宫的御前侍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皇贵妃!” 马清月看着他们将自己团团围住,逐渐缩小包围圈,紧张的尖叫道。 “抓的就是你!” 马清月听到带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觉得两腿发软,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慧贵人孩子没了的消息最先到去了皇帝那里,原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皇上几乎瘫坐在龙椅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是怎么没的,知道么?” 皇帝沉声说道。 宫女跪在地上,额头埋在了地上不住地认错,孩子没了,她逃不了被罚。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看着不像是意外。 今日只有皇贵妃来过,她们具体谈了什么奴婢不知道,但是皇贵妃一走,慧贵人就出事了!” 宫女的话像警钟一般撞响了皇帝的心头。 太医曾经向他禀报过,清影的身体特别好,孩子也很健康,只需每日正常饮食,保持心情愉快,这孩子自会生得顺利。 如今突然流产,必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皇帝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马清月,理由很简单,只有她去过慧贵人的寝宫。 “来人!把马清月带到朕的面前来!” 马清月被带到了慧贵人宫里的时候,嘴里还在大声叫喊“救命”。 她被压到了房内,身后的侍卫一个用力,她就跪倒在了地上,他们这才放开自己。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马清月回过头怒斥侍卫,正回过头打算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皇上坐在自己面前满脸怒意。 马清月连忙站起来小跑到皇帝面前叫喊道:“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这几个侍卫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压到了慧贵人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呢?” 话语间,马清月不时地用眼睛往屋外的侍卫身上丢刀子。 “马清月!” 皇帝突然提高音量对着她大喊了一声,马清月没有设防,人一激灵地看向皇帝,却看到迎面而来的一个巴掌。 “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房中清晰可闻,皇帝对着马清月的脸打了两个耳光,似乎是还想再打,但是不知道为何悬在空中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皇帝的眼死死躲在了马清月的身上,问道:“你到这个时候还不认罪,你真以为你能够侥幸逃脱么!” 马清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耳边传来滋一声的耳鸣,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能看到皇上的嘴一直在动,似乎在对她说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楚。 马清月的手捂着脸,待在了那里。 皇帝看她始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觉得马清月还在玩什么鬼把戏,反而更加生气了。 “朕再问你一遍,慧贵人和朕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 这一回,马清月听到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皇上的身边,两手紧紧地抱住了皇帝的腿喃喃道:“臣妾没有,臣妾没有,皇上明鉴啊。” 第1030章 打胎药 第1030章 打胎药 皇帝看着脚边的马清月,只觉得恶心。 他抬起脚对着马清月胸口就踹了出去,这脚并没有留情,马清月像落叶一般滚在了地上。 马清月忍着疼痛撑起了身子,咬着牙站了起来。 “皇上,你为什么不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害她!” 皇帝看着这样的马清月,忽然有些恍惚,他印象中的马清月若是在这个时刻,应该已经求饶认罪了,今日的马清月为什么如此的坚定。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端着一个小碗走进了这个房间,“皇上,微臣有事上报。” “说。” “微臣在这个碗碟里发现了一些黑色的汤药,经过臣的仔细检查,这里头就有打胎的药。” 看着太医手中熟悉的碗,马清月仿佛经历了晴天霹雳。 “不可能!这里面绝不可能是打胎药!” 马清月的双眼瞪得老大,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马清月!你告诉朕,这是不是你送来给清影吃的!” 皇帝来到慧贵人宫里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把宫里所有下人都集中到了一起,问清楚慧贵人出事之前的所有细节。 其中最令人生疑的就是马清月曾经让下人送了一碗安胎药给清影。 他早就给太医院下过令,每隔一日都会来这里给清影把脉,安胎药更是每日都送过来,根本轮不到马清月来献殷勤。 宫女还说隐隐听到了皇贵妃和慧贵人吵了起来,似乎还吵得挺胸的。 “皇上,你相信我,这药是我让太医院里的人熬的,你不信可以去太医院查,一定是太医院搞的鬼一定是的!” 马清月慌乱了起来,看着站在一旁的太医怒骂道:“死老头你想害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 太医看着宛如失心疯一般的马清月摇了摇头道:“微臣家中世代为皇室看诊,从不说谎,前朝皇上曾经这么说我们家是贤良方正!这碗里的药孕妇若是吃下去,腹中胎儿必死无疑,这不是什么安胎药,确确实实就是一份打胎药!” 说完这些太医就从皇帝面前告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慧贵人还躺在病床上呢。 太医的话落在皇帝耳朵里,便是坐实了马清月对慧贵人动手的这件事。 她送给慧贵人的汤药里出现了,除了她还能有谁!还想狡辩! 皇帝只觉得马清月面目可憎,刚才的两巴掌和那一脚真是轻了。 他如今年纪大了,嫔妃么好几年都没有一个传来好消息。 原本他可以老来得子,只是如今这梦竟生生被人切断了。 “马清月,你为何要害朕的孩子。” 皇帝的声音有些无力,透着一股失望的味道。 “皇上,你信臣妾一次,臣妾真的没有,哦对!臣妾的宫女可以给我作证,她一直陪着臣妾,药放进食盆里以后臣妾更是碰都没有碰过。 对了!一定是臣妾的宫女!皇上,一定是她干的!” 马清月已经乱了阵脚,随便逮到一个人都想将这事儿甩过去。 第1031章 心如刀绞 第1031章 心如刀绞 房间内皇帝和马清月几乎是僵持住了,马清月咬死自己没有下过药。 “皇上,皇上你快进去看看,慧贵人一直在哭,已经大出血了,不能再这样伤心了,很容易伤到身子的。” 刚才那位发现了打胎药的温太医去而复返,对着皇帝将卧室里的情形说了一遍。 皇帝甚至都没听完就冲进了卧室,嘴里还一直喊着:“清影!清影!清影你还好么?” 皇上其实刚走进卧室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皱起了眉头看向床上的那个人影。 此时慧贵人还躺在床上,两腿屈起来,宫女不停地从慧贵人下体取出帕子又换上帕子,每块帕子都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皇上……你在哪儿。” 慧贵人仰着头看着罗帐的顶,无力地呼喊着皇帝。 皇帝听到这个声音,心都碎成了几瓣。 他连着跨了两三步来到了床边,皇上俯下身子就对上过来清影的脸庞。 此时的清影,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连带着脖颈都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怎么脸色差成这样!太医呢!” 皇帝看到清影几乎就是形同枯槁,双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机,急得大喊太医。 温太医连忙跑了过去道:“微臣在呢。” “为什么清影的脸色如此苍白!到底是什么情况!用药了没有!” “回皇上,已经用过药了,只是清影姑娘因为小产失血过多,这才脸上没有了血色。” 皇帝这才侧过头,深情地凑在清影的耳边哄道:“清影,别难过,先把身子养好,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慧贵妃干咳了几声,缓缓转过头望着皇帝的眼睛感叹道:“皇上,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孩子,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可是我的孩子已经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要是我的孩子能活着,我愿意替他去死! 皇帝听着慧贵人的话,心头跟刀在绞一样难受。” 他曾不止一次和慧贵人依偎在月下,想着他们的孩子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若是个皇子,骑马射箭下棋写诗,定然与他一样,若是个公主,温柔纯良美丽大方,定然与清影一样。 只是如今,所有的期待更像是伤口上的盐,反复提醒着他们有一个孩子死了,“清影,你别哭了,你这样伤了根基,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皇帝看着清影背着他躺在床上,他的话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皇帝想到了还在隔壁的马清月,“把人给我带到这里来。” 马清月又被几个侍卫拽着手臂拖了过来,此时的马清月已经筋疲力尽,双眼也失去了神采。 “朕最后问你一次,若你还是不招,我就将你送去大理寺了。” 马清月不敢相信皇上居然要把她送到大理寺候审,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帮太后…… 对了太后! “皇上皇上,臣妾想到了,是太后让我来送药的,臣妾原本感染风寒已经在寝宫待了好几日了,但是太后让我来给慧贵人送一份安胎药。” 第1032章 当面质问 第1032章 当面质问 皇帝没想到会从马清月的口中听到太后的事儿,但是既然马清月这么说了,他自然就是要往下查的。 将太后请来询问自然是不大可能,但是太后身旁的流芬姑姑倒是可以喊来一问。 皇帝随手点了一个侍卫喊到了跟前说道:“你去太后寝宫把流芬姑姑请过来。” “是。” 侍卫一走,整个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 皇帝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马清月,侧过头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慧贵人身上。 慧贵人虽然将头侧了过去,对着墙,但是却依然可以看到,一行行的清泪从她眼角划过。 皇帝拿起一旁的帕子为清影擦掉泪痕道:“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啊,清影,是朕错了。” 他的话似乎触动了慧贵人,皇帝看到慧贵人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却就是不把头转过来,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脆弱。 “清影,你不要这样把事情都闷在心里,你告诉朕,让朕陪你说两句。” “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到杀害我们孩子的凶手的。” 慧贵人缓缓转过头,两个人眸子相遇的一刻,皇帝猛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清影的眼神。 眼中的脆弱、挣扎、难过和不甘紧紧地敲击着皇帝的心,就像是无声的呐喊。 “皇上,我的心好痛啊,我一闭上眼仿佛就能感觉到我的孩子还在我的身体里。” 慧贵人的样子刺的皇帝心头阵痛,皇帝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眼看着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侍卫终于带着流芬姑姑紧赶慢赶的赶回来了。 流芬姑姑年纪大了,这么一段路一口气跑下来几乎也是去了半条命,走到以后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就大口呼气。 流芬姑姑这一路赶得太快,实在是气喘,靠在了柱子上调整呼吸。 皇帝耐心地等着,直到流芬姑姑说得上话了才问道,“流芬姑姑免礼,今日请姑姑过来是有事情要向姑姑打听打听。” “皇上言重了,您问话,奴婢自然是无所不言的。” “那就好,朕想知道太后是否让皇贵妃给慧贵人送过安胎药?” 皇帝问出了问题便盯着流芬姑姑的脸,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流芬姑姑满脸讶异地说道:“安胎药? 没有啊!奴婢从未没听到过太后和皇贵妃说过此事,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接着说道:“而且,皇上您说,太后若是真的要给慧贵人送点东西,送个安胎药什么的,怎么可能让皇贵妃去送呢,自然是让老奴去送的呀。” 流芬姑姑的话说得句句在理,皇帝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送碗安胎药而已,怎么会劳烦皇贵妃亲自去送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皇上,老奴冒昧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皇帝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慧贵人小产了。” 流芬姑姑惊讶得不行,伸出手捂住了嘴,“这么大的事儿,太后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定是要心疼死的!” “晚些朕会亲自去寝宫拜见母后,亲自与她说。” 第1033章 百口莫辩 第1033章 百口莫辩 马清月跪在后头,听着皇上和流芬姑姑的对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明明是太后让她去给慧贵人送安胎药的,明明流芬姑姑那一天也在,那天因为瞌睡害她还被责骂了一顿。 清清楚楚的一件事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马清月感觉到一阵窒息感扑面而来,从四面八方涌向她,压得她动弹不得。 这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样子。 马清月一颗心被吊了起来,若是流芬姑姑和太后都不能证明,这碗安胎药不是她想送的,那岂不是坐实了她下药还慧贵人小产的说法。 不行,她不能认这个,她没有做过,凭什么让她承认? 马清月想明白了这件事,连忙跪着往前爬了一段,什么礼仪规矩都忘了:“皇上救我,皇上救我,不是这样的,她们说得都不对,她们有问题,皇上救救我……” 皇帝被马清月的嚷嚷声吸引了过去,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了马清月。 马清月被吓得不敢再往前挪动,只能跪在不远处,又是哭又是喊的说道:“皇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药,我是被冤枉的,我与慧贵人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毒害他的孩子啊!皇上,你想想清楚啊皇上。” 马清月的话其实说得不对,在后宫之中,嫔妃的子嗣就是她们的护身符,虽然她已经有了祁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伤害慧贵人的动机。 只是这些话皇帝并不打算说出来,只是任由他烂在了心里。 “马清月,你刚才告诉朕是太后让你去给清影送安胎药的,如今流芬姑姑人也在这里了,她说从未有过此事,你们人都在这里,你说朕还会相信你么!” 皇帝话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怒吼。 马清月被皇上突然的暴跳如雷吓得伏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敢再回话。 只是低声哭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流芬姑姑此时突然向前站了一步,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原来皇上喊奴婢过来问话是因为这件事么? 老奴愚笨,直到现在才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帝这才想起来,流芬姑姑还没走,转移话题道:“也并不全是,只是马清月既然提到了母后,朕自然不能任由她随意地诋毁母后,这才请人将你喊了过来,也算是为了洗清母后的清白,好戳穿她的阴谋诡计了。” 流芬摆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似乎已经明白了,愿意把这件事揭过。 她扫视了一圈房内的情况,又开口说道:“皇上,皇贵妃身为贵妃,即便犯下大错,也应该好好审理,如今这皇贵妃这样跪在地上始终是不体面的,毕竟是皇上的妻子,若是太后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很开心。” “皇上若是有主意了老奴也就不说了,毕竟这是皇上的家事,老奴只是太后手下的一个奴才,只不过跟着太后的年数多了一些,不敢置喙。” 第1034章 降为答应 第1034章 降为答应 流芬姑姑的一番话,皇帝听着觉得格外得刺耳。 他才是皇帝,为什么总是要担心太后的想法,就好像太后若是不满意,他这个皇帝就做不长久了。 一开始他让人请流芬姑姑过来想的是可以把这件事讲清楚,他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有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若是当事人都聚在了一起,当面对质,自然是最为稳妥的。 没想到流芬姑姑还倒打一耙,反问了起来,言辞中,似乎在暗示她是得到了太后的授意的。 当一个皇帝的权力和尊严受到了挑衅的时候,他便会觉得危机四伏。 而现在皇帝就感觉很不好,流芬姑姑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难道他这个皇帝不顺从太后还不行了? 但是这些话皇帝都放在心里,明面上的事儿归明面上,一码归一码,混在一起成不了事儿。 流芬姑姑不知道皇帝心里想什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若是皇上不愿意放过皇贵妃的话,老奴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能帮皇贵妃去太后那儿说上两句好话,到时候就让太后来给皇贵妃求情吧。” 跪在地上的马清月只能听懂流芬姑姑要回去给她求情,一下子就忘了前头流芬姑姑前头不承认让她送汤药的事儿,一脸感激地看向流芬姑姑,压着嗓子悄悄地说道:“马清月谢过太后娘娘,谢谢流芬姑姑。” 流芬姑姑一副胜券在握这人我已经保下的表情,站在一旁,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这会儿已经被流芬姑姑的几句话气得快坐不下去了,他把清影的手轻轻松开,安抚似的拍了两下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步跨到了马清月面前,马清月看着眼前俯视着自己的皇上,想当然地觉得皇上是要放她走了。 毕竟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流芬姑姑说得其实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太后的意思,试问,如果太后不同意,流芬姑姑怎么敢这样跟皇上说话呢。 所以啊,既然太后都已经发话了,那皇上定然会让自己走的。 马清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得救了,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低头看着脚边近在咫尺的马清月,也摆出了一副闲适的模样,同流芬姑姑没来之前完全不同。 呵,难道大家都觉得太后若是说了什么,朕便不能反对么! “马清月!” 马清月听到皇上喊自己的名字,连忙直起身来,她马上就可以走了,她偷偷窃喜。 “因毒害皇家子嗣,削去皇贵妃之位,降为答应,从今日开始禁足,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直到朕允许你出来,你才可以出来!” 马清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聊什么,流芬姑姑不是说太后很喜欢自己吗!为什么皇上还要罚自己! 降为答应? 马清月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来人,把她抬回去。” 皇上看着昏过去的马清月吩咐了一声,抬头看向一旁的流芬姑姑。 “流芬姑姑,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耽误你伺候太后了,快些回去吧。” 第1035章 暂且搁置 第1035章 暂且搁置 褚黎和祁无桀是在下午才得到的消息,当时他们正在一块讨论兵法,她没想到他们前几天才讨论过的慧贵人有孕这事儿,一晃眼,孩子已经没了。 “这事儿挺怪的,你还记得那天我就说过,若是这慧贵人背后是祁禹或祁天佑,大可不必让慧贵人有这么一个孩子。 现在孩子没了,我倒是觉得对得上了。” 今日宫中的事儿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就连流芬姑姑最后说的那几句话,都一字不差地被转达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褚黎朝着祁无桀抬了抬下巴,询问他的意思。 祁无桀想了想张嘴说道:“这么想倒是没错,可是想要慧贵人流产的人可未必只有她幕后的人,慧贵人身处后宫,本就是个勾心斗角需要步步小心的地方。” “若是多了一个公主还好,若是慧贵人诞下的是皇子,势必会让后宫所有妃嫔都紧张起来,那她腹中的孩子不就是像那画好的靶子,有的人是人想正中靶心。” 褚黎觉得祁无桀想得更有道理一些,她把目标所在祁天佑和祁禹身上倒是一叶障目了。 “你说得对,那这样有嫌疑的人可就太多了。” 祁无桀忽然迟疑,而后问褚黎道:“你不觉得是马清月么?” “不觉得。” “为何?” “她的确有嫌疑,但是正是因为她嫌疑太大了,我才觉得不是她。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谋害皇室子嗣这种事不应该好好谋划一下么,而现在几乎连那带了堕胎药的药汤都留在了慧贵人的屋里,这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你说得对,我也不认为是马清月动的手。” 祁无桀对褚黎的分析表示赞同,这更像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她。 “咚咚。”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褚箫,褚黎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说,怎么了?” “祁禹进宫了,骑着快马去的。 祁天佑没有异动。” 祁无桀和褚黎对视一眼都明白祁禹这个时候入宫是为了什么。 他的母妃现在惹得皇上大怒,又背上了这么一个黑锅,不仅降成了答应,还被无限期禁足。 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刀砍在了他的命脉上,他背后的势力大大的折损。 褚黎退到了桌面,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番,整理思路。 就在祁无桀打算喊她的时候,褚黎转身成竹在胸的对着祁无桀说道:“我觉得祁禹和祁天佑应该都不是慧贵人背后的那个人。” “哦? 怎么说?” “先说祁禹,祁禹现在急着入宫定然是为了马清月一事向皇上求情,他不可能做这样一件事来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这未免太奇怪了。” “再说祁天佑,宫中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他却毫无行动,只能说明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能从中获得好处自然对此不甚关心。” 祁无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慧贵人不属于祁天佑和祁禹的任意一方,我倒是觉得不用管她了。” “往后慢慢看吧。” 第1036章 因祸得福的清影 第1036章 因祸得福的清影 慧贵人小产了以后,并没有失宠。 相较之前,皇上似乎更加疼爱慧贵人了,每日都会去慧贵人寝宫坐上那么一会儿,一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会送到慧贵人这里。 长处宫中,最重要的就是看得清局势,大家都看明白了,皇上这是真的喜欢慧贵人,就算孩子没了,也不影响皇上对慧贵人的感情。 整个皇宫现在见到慧贵人无不尊敬,生怕哪儿出了差错惹得龙颜大怒。 皇帝今日下了朝,又是直奔慧贵人的寝宫,顺带着让袁忠把民间找来的新奇玩意都一同带上。 他进来的时候,慧贵人正坐在桌前发呆,自从小产了以后,慧贵人发呆的次数是越来越多,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慧贵人是在想那个没福分的孩子吧。 “清影,你快来看看朕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皇上故意提高了声调做出了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把慧贵人拉回了现实。 “皇上今日又给我准备了什么?” 慧贵人刚起身准备迎上去,皇上就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在原地等着。 来到了慧贵人面前,皇帝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玩意。 “皇上,这是什么?” “清影,来,我教你怎么玩。” 说完皇上从身后环住了清影,两手覆在了清影的手上,一起把住了那玩意。 皇上缓缓地将那玩意凑到了清影地眼前,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开手站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到了慧贵人的惊呼,“这是什么呀皇上!正好看!这怎么还会动啊!” 皇上看着慧贵人露出笑脸也是开心得不行,解释道:“这个是万花筒,异域传过来的小玩意儿,里面有一个小世界。 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吧” 慧贵人看着那万花筒欣喜地回答道:“那就谢谢皇上了。” 皇帝看着慧贵人逐渐显露出往日的烂漫,喜不自胜。 这些日子以来,他是越来越心疼清影了,他每日抱着清影入眠,真有了一种民间普通夫妻的感觉,相互依偎,相互信任。 皇上晚上还要批阅折子,所以用了晚膳就回上书房了。 慧贵人留在寝宫玩着万花筒,忽然有宫女通报说太后来了,慧贵人一惊,万花筒从手里滑到了桌子上。 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太后就已经走进了房间。 慧贵人刚准备行礼,太后就挥了挥手示意她免了。 “慧贵人这些日子身子养得好些了吗?” 慧贵人看着太后,似乎十分的犹豫,最终还是答非所问地说道:“太后,臣妾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她憋在肚子里这么多天终于说了出来,虽然胆战心惊,但是说出来了她却觉得轻松了许多。 太后笑了笑,似乎没有听出来慧贵人话中的怨气,只是抬手摸了摸手上的佛珠。 “慧贵人,很多事情不用你知道你就不需要知道,你好好的待着就行了。 好了,人我也看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话还没说完,流芬姑姑就扶着太后转过了身。 第1037章 漠北来信 第1037章 漠北来信 甩开后宫的事情不谈,这些日子祁无桀过的十分的顺遂。 朝堂上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文将还是武将,对于祁无桀的能力都颇为赞赏。 他不少的建议都被皇上采纳,他的一些政见也是博得了不少老臣的赞许。 而祁禹或许是因为马清月的原因,这些日子有些略显消沉,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样子。 而皇上或许也是因为此事的原因,对于祁禹的一些建议基本都忽略了。 两相一对比,祁无桀成为了朝堂上的主心骨。 就连市井都多了不少夸赞祁无桀的说书段子。 连带着褚黎都特意去茶楼听了几段,那叫一个夸张,说得祁无桀跟天神下凡一样。 虽然有些过了,但是她也觉得十分有趣,连着捧了好几天的场,甚至有一天,她还拉着祁无桀一起去了。 只是后来京城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才阻的褚黎没再去茶楼。 原本以为这雨很快就会停,只是没想到,这雨连着下了十多天没有一丝要停的架势,就像有人在天上捅了个窟窿一样。 褚黎连带着在家闷了好几天都要闷出病来了,便决定打着伞去趟少忱楼,看看如今朝堂上最热的人物在家里做啥。 褚黎撑着伞刚走出将军府,就遇上了快马赶来的送信之人。 她把信收于衣间,便继续往少忱楼去了,谁知祁无桀竟然不在,她冒雨扑了个空。 反正闲来也无事,褚黎就在少忱楼歇了下来,顺道还让小蚊子给她泡了一壶茶,权当在家休息了。 褚黎这时候想到了刚才收到的来信,她取出信封,一拆开便认出来,这是褚山海写的。 信中说漠北有异动,应该是有一些漠人偷偷溜进了天忱,至于目的目前还不得而知,至于他自己一切都好,勿念、 褚黎看完就把信凑着烛火化成了灰烬。 而祁无桀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着褚黎烧得桌上一桌的灰,祁无桀陷入了沉默。 褚黎讪笑了两声解释道:“我爹的信。” 她把心中的内容和祁无桀说了一遍,祁无桀也觉得这事背后可能有大文章。 前些日子她跟祁无桀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盯着祁禹和祁天佑的身上,对于漠北的情况倒是知之甚少。 既然褚山海写信给她说了这事儿,那必然是褚山海特别在意此事,才会写信回京中。 至于这些人的目的,褚山海没有说,但是褚黎却有她的想法。 漠人对于天忱的恨意不言而喻,两国交战,自然少不了牺牲,一旦流血,只会加深两国的仇恨。 如今漠人潜入天忱,定然是有所图谋,到敌国去绝不会是一些寻常的理由,只是目前看来,祁天佑和祁禹都跟此事没有关系。 那么那些漠人入京到底是为了跟谁接头呢,又是谁和漠人在打着里应外合的主意。 祁无桀对褚黎的想法持保留意见,祁禹不就是和箫之禹联系上了么,那么对于他来说,多一个漠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第1038章 暂管朝政 第1038章 暂管朝政 这场雨最终整整下了一个多月,而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突然病倒了。 起初他只是觉得嗓子有些干哑,太医也给开了一些方子,有助于早日康复。 只是他连着吃了三天,不仅嗓子没好,还开始咳嗽,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走起了下坡路。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看过了,大多说是风寒,还有一小部分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大小小的方子开了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但是皇上吃了以后却一点起色都没有,仿佛像在告诉他,你就是老了。 这病来得十分古怪,大家都说不上原因,但是皇上却被这病快要拖垮了。 每日都精神萎靡,身心俱疲,就连每天的早朝都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过了。 到了第十日的时候,皇上下旨选安王祁无桀入宫觐见。 祁无桀来到宫里,就看到皇上躺在床上,看着十分的憔悴,现在的皇上,没有了皇帝这个名头的加持,看起来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 自从皇上病倒以后,慧贵人每日都过来陪皇上,和前段时间皇上陪着慧贵人一样寸步不离悉心照料,引得大家唏嘘不已。 “无桀,你过来。” 皇上的嗓音已经哑了好些天了,听上去有气无力。 祁无桀走到床前,蹲下身来,好让皇上不用仰着头看他。 “父皇您近来身体可有好些?” 祁无桀看着皇上脸上的褶皱,也忍不住关心起眼前这个老人。 “一帮庸医,每日都弄出一堆药让朕喝下去,但是没有一个……咳咳……没有一个有用的!” 皇上才说了几句话就咳了起来,慧贵人伸手凑到了皇上身后轻轻地拍着,帮着皇上缓和呼吸。 “你前些日子干得不错,不少朝臣都说你能干,不仅在国家大事上……咳咳……有自己的见解,在和群臣的交往上,尺度也把握得不错。” “无桀,朝堂之上最重要的不单单是做出正确的决定,还需要懂得权衡。” 祁无桀点了点头,他在皇上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皇上看着祁无桀有礼有节的样子,对这个儿子越发的满意。 “无桀,我跟外头的人说我只是感染了风寒这才没有法子上早朝,但是其实朕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祁无桀一惊,他虽知道皇上身体抱恙,但却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皇上挥了挥手示意祁无桀先听他说。 “我这个病来得快,都说病来如山倒,我这个山应该是要倒一阵了,但是朝堂上的那些事却等不起。” 皇上顿了一顿语重心长地说:“我今日就把社稷托付给你,你替朕暂管朝政吧。 你要记得朕刚才说的那几点,放手去做,朕知道你做得好。” 祁无桀没想到今日召他入宫是为了这件事,“你怎么不说话? 现在让你说了。 清影你说说看这小子,愣了吧唧的。” 皇上拉着慧贵人的手笑了起来。 祁无桀这才张口应承了下来。 第1039章 游刃有余 第1039章 游刃有余 从皇上下旨让祁无桀代管朝政的那一天开始,祁无桀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皇上生病的这些日子,所有的奏折都送到了上书房,祁无桀进去的时候,折子已经多得扑不下了,不少都掉落到了地上。 光是批阅这些奏折祁无桀就得花掉好几天的时间。 后头的奏折还在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不过好在祁无桀在进上书房的第二个时辰,就让人把宴明珠喊了过来。 宴明珠走进上书房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隐隐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祁无桀头都不抬地说道:“宴明珠,今日你若是溜走试试,我让你以后都用不上这两条腿。” 祁无桀的话把原本偷偷转身的宴明珠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宴明珠垂头丧气的朝着祁无桀的方向走了回去,立定在桌边说道:“我没想走,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祁无桀示意宴明珠看看桌面上的奏折。 后者连忙挥了挥手道:“我可不能批这个,我看是掉脑袋的!” 说着还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道。 祁无桀翻了个白眼,才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让你给我全部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给我批。” 宴明珠没想到祁无桀是这个意思,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瘪着嘴说道:“这不是公公的活儿么,这你也让我做。” “别说话,做事。” 宴明珠被祁无桀压制的蔫蔫的,他知道这些日子皇上生病,积压了许多奏折,确实够祁无桀忙上好一阵的。 他这才动起手来,整整一日,上书房中只能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 到了第二天,祁无桀代替皇上上早朝。 前些日子的大雨淹了京郊不少的村落,京中最近涌现了不少的流民。 有些文臣提出来要把流民赶出京城,京郊的事情便在京郊解决,可以派人在京郊为什么盖上一些房子,免得有人浑水摸鱼,装作流民混入京城。 褚黎觉得阻拦流民进京会引来老百姓的不满,都是我朝子民怎么还分城内城外一说呢。 就这个事,褚黎在朝堂上和那些文臣吵得那是一个不可开交,一方说是为了京城的安危,一方说是民生为本。 祁无桀其实心里有了主意,只是皇上说的那几句话他确实记在了心里,若是他一味的偏帮褚黎,对于他和褚黎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不过幸好此时公孙篌等老臣站了出来,表示赞同褚黎的想法。 若是一国子民还分城内城外,如何让百姓相信朝廷呢? 最后祁无桀顺着公孙篌架好的梯子就走了下来,由褚黎和户部侍郎一同负责这次流民的问题。 先将一些流民安顿到军营,不要影响到城中百姓的身后,再有褚黎去京郊负责灾后重建,等村子都建好了,再由朝廷拨一下款项让他们重新建设家园。 散朝以后,大家讨论起朝堂上的这事儿来,都觉得祁无桀干得不错,方方面面都处理得很漂亮。 第1040章 有劲儿没处使 第1040章 有劲儿没处使 祁无桀每日都很忙,褚黎也忙着京郊流民的相关事宜,甚至早朝都不上了,一来二去得两个人五天没见过面了。 祁无桀处理完奏折就有新的奏折进来,整个人几乎就被困在了上书房。 好在宴明珠也被迫和他一起被困住了,也算有个人作伴。 其实只要将奏折都分好了,就没宴明珠什么事儿了,只有祁无桀遇上一些麻烦的折子,才会让他提提意见,不过大多时候,祁无桀自己都能拿定主意。 宴明珠这会儿手里就没什么事,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他不想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便用手背敲了敲桌面,祁无桀抬头睨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你又怎么了?” “王爷!” 祁无桀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使了个眼色让宴明珠有话快说。 宴明珠摸了摸鼻子,酝酿了一下说辞,才贼头贼脑地凑到了祁无桀边上说道:“你和褚黎怎么回事? 你还没追到他么?” 祁无桀没想到宴明珠问的是这事儿,他都已经五日没见过她了。 宴明珠见祁无桀也不说话,手中毛笔的墨都滴到折子上了,伸手推了一把祁无桀。 祁无桀一个手滑一笔划在了奏折上。 “王爷,这是你自己画的啊!不怪我不怪我。” 宴明珠向后退了一步甩清干系。 祁无桀耐下性子在折子边上重新写了建议,写完晾干了墨以后合上了放到一边,才放下笔看着宴明珠说道:“没有。” 宴明珠此时正在看展架上陈列的藏品,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没有?” “还没有在一起。” 宴明珠一下子明白了祁无桀在说些什么,当即来了兴趣,放下了手中的三色瓷鹿,小跑回祁无桀的边上。 “为什么?” 祁无桀这个人平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如今能吃上他的瓜对于宴明珠来说可谓是大新闻了。 祁无桀想了想,其实他们相处得不错,褚黎也并不讨厌他。 相反他隐隐觉得褚黎对他应该也有意思。 祁无桀想到这两天一门心思扑在流民身上的褚黎,笑着说道:“她太忙了,她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来,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我有劲儿我对着这么一块硬石头我也是有劲使不出啊。”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王爷还有吃瘪的时候。” 宴明珠笑得停不下来,一想到祁无桀平日里对着褚黎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就能乐出声来。 祁无桀看着宴明珠嘲弄他的模样,感叹道:“咱们谁也别笑谁,说得好像程玄铮同你在一块了,五十步笑百步呢?” 宴明珠也不恼,程玄铮的事儿确实让他焦头烂额,但这完全不妨碍他拿祁无桀开涮啊。 他举起手对着窗外的方向指了指,“那我给褚黎介绍两个姑娘? 我听说最近京城有不少的闺阁小姐正在寻那如意郎君呢,我瞧褚黎不错。” 祁无桀心里偷笑,褚黎才不会喜欢那闺阁小姐呢,她还是个未出阁的。 但是嘴上却硬着恐吓道:“你敢?” 第1041章 针锋相对 第1041章 针锋相对 祁无桀这一头朝政上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引得一片赞好。 但是皇上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甚至每况愈下,隐隐有着恶化的样子。 今天一大早,慧贵人伺候皇上洗漱的时候,皇上咳出了一口血。 慧贵人吓坏了,她连忙传召太医。 太医过来把脉把了半炷香,却愣是看不出哪儿出了问题。 皇上一怒之下,把太医院所有人都召了过来。 整整十一名太医,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办,对于皇上的症状,只能从症状推说是感染了风寒。 可是风寒怎么会吐血呢? 况且哪儿有感染风寒上月,越吃药越离不了床的! “一群废物!” 皇上气的咳得不停,慧贵人连忙把皇上搂在了怀里,嘱咐不要生气,容易引咳。 “都给我去查!查出来是什么你们再回家!不然就都给我在宫里住下!一个都不许走!” 皇上看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只觉得害怕。 若是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怎么治,他难道就躺着等死么?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皇上生病了,太医拿不出法子被关在宫里了。 这日下了朝,祁禹、祁天佑、祁无桀都往一个方向走,看来都是去看皇上的。 三人一路上各走各的,仿佛互相都不认识。 走到里头才发现太后也在,正坐在床边跟皇上说话,皇上正靠在李娴妃的肩上,气色看上去还不如前一阵来得好。 “儿臣叩见父皇。” 三个人行完礼径直起了身,如今皇上的身体不好,他们也不想让皇上再来招呼他们了。 祁天佑起身以后先摆了个笑脸跑到了床边,给太后和慧贵人都行了个礼,念叨道:“父皇今日感觉如何,天佑在府中担心得很,这几日去城外求了道平安符,希望可以保佑父皇。” 说着祁天佑就从腰间掏了个符咒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算了,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若不是你干下那些劳什子的破事,父皇身子兴许还能好一些,都是被你气到的,你还有心思去祈福,怕是出去与游山玩水顺道拿地吧。” 祁禹忽然讥讽祁天佑,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 祁天佑也不是好相与的,回过头就骂道:“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非要提,那我也给你提些你的丑事,若不是你母妃害了慧贵人,父皇如今又添新子嗣,身体定然会好,你还较上劲了。” 说完他居然还把眼睛看上了祁无桀的一头,顿了顿说道:“我不如皇兄有能力,临时上阵也能让文武百官对他信服,一呼百应,若不是父皇亲自安排祁无桀代管朝政,我还以为新皇登基了呢!” “祁天佑!” 太后一声喝止了祁天佑的胡言乱语。 皇帝气的咳得不停,说不上话,咳了好一阵以后才缓过来。 皇帝满脸阴郁地朝着祁天佑的方向手猛地一扔,那平安符刚刚好掉了祁天佑的脚下。 第1042章 皇帝的求救 第1042章 皇帝的求救 房内的气氛几乎降到了零点,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祁天佑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跪在地上向皇上太后认错,连带着自己掌嘴。 顺道还从地上把那平安符捡了回来送到了李娴妃的手里,希望可以帮他交还给皇上。 皇上因为生气涨红了脸,这会儿怒气渐渐消散,他看着祁天佑和祁禹嘱咐道:“你们俩先回去把,无桀留下,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等他们俩走。 祁天佑没想到原本是想进宫刷一波好感的结果却被提早赶走了,他看着祁禹叱道:“还留着干什么,看什么看,还不走,你以为你是祁无桀呢?” 话说完,祁天佑还恶狠狠地瞪了祁无桀一眼。 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皇上还是靠在娴妃身上休息,没有说话的意思。 太后又留了半盏茶的时间,也让流芬姑姑扶着她回宫,走之前叮嘱祁无桀和皇上好好说说话,不要违背他的意愿。 祁无桀一概应下,这下房里只留下皇上、李娴妃和祁无桀三个人。 其实自从祁无桀代管朝政以后,就是李娴妃、兰妃和月嫔在照顾皇上了,据说是太后体恤慧贵人的身体,才刚刚小产,又要日夜照顾皇上,怕伤了身子日后没有办法再怀有孕。 于是从那日起就是李娴妃、兰妃、月嫔轮流照顾了,此时兰妃和月嫔也从外头走了进来,皇上这才睁眼,让李娴妃和她们站到一起去,又把祁无桀叫来了床边。 李娴妃、兰妃和月嫔站成一排和皇上面对面地站着,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会生病没那么简单。 这些日子以来,李娴妃、兰妃、月嫔轮着照顾自己但是自己的情况却越来越差,不止没有起色,甚至可以说是一跌千里。 皇上来回地扫视着面前的三个女人,一个个唇红齿白,透露着健康的气色,和自己这形如枯槁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每日吃药把脉施针,不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有所好转。 这一切已经违背了常理,除非有人不希望他好。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在辗转在面前的三个女人之间,他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将他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只要他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对方就会一直有机会对他下手。 他不想死,他留下祁无桀就是想让祁无桀可以帮他,他还想活上十几年,不想这么早走。 他用尽力气凑到祁无桀的耳边,想把自己刚才思考好的这些话告诉他,但是却只能感觉到全身上下的力气在流逝。 祁无桀似乎感觉到皇上想要跟他说话,把耳朵贴到了皇帝嘴边,只见皇上张开嘴,但是嗓子里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父皇你想说什么?” 祁无桀侧过脑袋看向皇上。 皇上其实想说:有人害朕,查清楚是谁! 但是最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闭上眼昏了过去,坠进了无边黑暗。 第1043章 古怪之处 第1043章 古怪之处 祁无桀看着身旁昏过去的皇上,心中觉得古怪。 皇上的病症和皇上如今的反应都在论证一件事:“有人在害皇上。” 但是祁无桀不知道到底是谁,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不管做什么都吃亏。 皇上一昏过去李娴妃就冲到了隔壁房把赵太医喊了过来。 “赵太医,你快看看,赵太医,皇上昏过去了。” 祁无桀退到了一边,赵太医拿着一盒银针就跑了过来,开始给皇上施针。 他转过头循着皇上的眼神看着三位妃嫔,是她们么? 皇上想告诉他什么,这三位妃嫔到底有什么问题,但皇上还没说话就昏迷了,留给祁无桀的信息太少了。 如果皇上能说上一句话或者多说两个字,都不至于这么举步维艰,但是眼下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祁无桀只能自己寻找真相。 可是如果是三位妃嫔轮流照顾,总有不在的时候,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坏了事。 祁无桀觉得可能问题不在面前的三人身上,他转过头看着身后正在给皇帝把脉的赵太医。 若是太医有问题,那不论陪着皇上的人是谁,都能找到机会下手。 “赵太医!你且慢。” 祁无桀一声喊停了赵太医准备施针的动作。 赵太医回过头不解地看向祁无桀道:“安王殿下,皇上如今昏过去了,需要我施针才能唤醒皇上,还请你不要耽搁了,让我快施针吧。” 祁无桀却一步都不退让,挡在皇上和赵太医中间道:“皇上如今只是昏迷,若是施针早晚不过是早醒晚醒的区别,我现在有事想要请教各位太医,现在烦请太医院所有人都过来!” 祁无桀说话的时候气势十足,不少宫女腿都有些抖, 其他太医其实本就和这里只有一墙之隔,所有人直接就听到了祁无桀的命令。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都到齐了。 “现在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每个人都去给皇上把一次脉,看完之后将你们看的结果写在纸上交到我手里,不许告诉别人你在纸上写了什么。 洗完就到左边先站好。” 太医群中出现了细碎的议论声。 祁无桀冷冷地扫了一眼叱道:“有人有意见么!”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祁无桀很满意。 “赵太医你先请吧。” 说完祁无桀就让开了一条路,赵太医虽然面上不满,但是还是给皇上看起了病。 整个过程大概花了一个时辰,所有的太医都给皇上把了脉交了诊断出的病症。 祁无桀拿着所有的纸条跑到隔壁房间打开来一一对照着看。 发现所有太医写得几乎都差不多,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病,只能从病症的表现给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来延缓病情的恶化。 祁无桀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问题也并没有出在太医身上。 但是祁无桀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皇上一直一直持续服毒呢? 祁无桀觉得这次的敌人很棘手。 第1044章 静养 第1044章 静养 所有的太医都站在了左边的墙角看着祁无桀的一举一动,不明白祁无桀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每个人都给皇上看过病了,如今又每个人都看一遍。 祁无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这么一堆人。 这个时候还是赵太医站了出来向祁无桀行了个礼道:“安王殿下,你让我们做得我们都做完了,接下来可以让我给皇上施针了吧,昏迷太久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皇上如今的情况来看,清醒的时间越久对皇上的病情越好。” 赵太医的话提水不漏,祁无桀无从反驳,只能点了点头,让赵太医施针。 他的针灸之术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一手银针算是他的看家本事,但是这次施针时间格外得长,就连赵太医得额头都渗出了不少地汗。 终于等到施针完毕,赵太医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 他转过身对着祁无桀嘱咐道:“安王殿下,皇上如今的身体十分得虚弱,需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日,虽然皇上下令所有太医都不能离宫,但是大家都在这里确实不利于皇上养病,你看不如变让他们都走吧。” 祁无桀回头看着靠墙的十几名太医,有的已经六七十岁了,颤颤巍巍地眼看着都要摔跟头了。 若是让他们在这宫里夜以继日地钻研,怕是他要先把太医院的一群老太医送走了。 祁无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各位太医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皇上再有情况,会派人到各位的府上带各位太医入宫的,还请各位太医随时做好准备。” 众太医谢过祁无桀和赵太医,虽说这事需要一个人拍板决定,但是赵太医愿意帮他们出头,也真的是善举了。 众人退了出去,屋里除了皇上就只剩下三位妃嫔和祁无桀了。 祁无桀看着床上的皇上,进气多出气少,明明一个月前还是身强力壮的样子,看来真的有人想要皇帝的命。 如今的皇帝身体虚弱且虚不胜补,太医院又束手无策可以说是一个等死的状态,祁无桀莫名地觉得或许皇上真的快要死了。 祁无桀将一些重要的事项关照了三位嫔妃,并且嘱咐道:“如果皇上出现任何情况,马上派人来安王府通知我。” 三位妃嫔都一一应下了,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一天基本都耽搁在这里了。 祁无桀向三位嫔妃辞行,这个时候李娴妃正在给皇上擦身子,兰妃也准备去准备汤药,只留下月嫔还站在那里。 祁无桀转身出门停在了门外的拐角,月嫔好似不经意地走到了门边,刚巧好祁无桀只有一门之隔。 看着宫墙外,祁无桀压着声音说道:“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皇上,一步都不能走开。” 月嫔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表示知道了,转身又回到了房内。 祁无桀叹了口气,看着夕阳余晖下这漫长的宫墙。 在这宫中还有多少秘密没被人发现呢,或者说还有多少人躲在暗处等着机会伺机而动…… 第1045章 为了江山社稷 第1045章 为了江山社稷 等到日头完全掉了下去,祁无桀才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宫灯都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将原本被黑暗覆盖的皇宫装饰了起来。 祁无桀有条不紊地走在宫中的小路上,四周的景色从一开始的精致逐渐变得荒草丛生。 走到最后,就连宫灯都只有寥寥几盏。 祁无桀走在这条小道上,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宫女和太监,因为这条路通往宫中最冷清的地方,冷宫。 祁无桀虽然很久没来了,但是对于这条路却是烂熟于心。 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周围几乎已经没有灯光,面前是一座简单的宫殿,没有砖雕没有玉刻,和宫外普通人家的府邸差不多。 宫中的新人或许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没再出去过。 祁无桀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照亮前方,发现大门已经爬满了藤蔓,他实在推不开,就从围墙处跳了进去。 到了里头就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干干净净,摆放有序,一看就是有人每天都打扫。 这里头有不少房间,只有一间房里面透着光亮,这就是祁无桀想要找的地方。 祁无桀叩响了门,过了半晌才听到里头传来了桌椅的碰撞声。 忽然听到门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是谁来了?” “师父,是我。” 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后,这个人正是祁无桀自认的师父白樵。 “看到你准没好事,如今皇帝病了,你来寻我做什么?” 白樵转过身往房里走,留着祁无桀一个人站在门边。 他走进门回身把门关上才轻声说道:“师父,我有事相求。” “我不是你师父!” 白樵坐在桌边,眉眼在灯光下看着有些晃眼,警惕的笑道:“什么忙,说说看。” 他可不是什么忙都帮的! 祁无桀也了解白樵的脾气,将最近皇上病危,宫中势力争斗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白樵听完就皱起了眉头道:“这事儿我帮不了,我是来宫里躲人的,你怎能叫我去出风头? 万一皇帝猜忌,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不过是个扫地的假太监,让他去趟这皇家的浑水,他还真的不乐意,祁无桀早就想到白樵可能会拒绝,抱拳对着白樵行了个大礼。 “师父,这次宫中恐生大变,唯有将此事托付给您我才能放心,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您知道这些年我在为何努力,但若是被乱臣贼子或者敌国奸细趁机而入,徒儿这些年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不说,天忱定会被这些人祸害,那朝堂与江湖岂不是会大乱?” 白樵看向自己的徒弟,满脸的不甘和坚毅,他知道祁无桀是怎样一个人,对于祁无桀的心性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倒是真会往我肩上放石头,若我不同意,岂不是日后天下大乱都是我的责任?” 白樵好笑,“罢了,那我就帮你一回。” 祁无桀突然听到白樵同意了他的请求,一抬头就看到白樵笑眯眯地看着他。 “就这一次,日后再有这般要命的事,你可不许再来烦我。” 祁无桀点了点头,同意就好。 第1046章 达成合作 第1046章 达成合作 祁无桀从冷宫出来,已经是午夜,宫里只有一些侍卫在巡逻。 他走到南门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袁忠公公正在往遇上的方向走,身旁没有其他人,祁无桀运上轻功追了上去,没一会儿就追了上去,把袁忠拦在了身后。 “奴才参见安王。” 袁忠恭顺的向祁无桀行礼,这个时间怎么还能看到祁无桀,他不是早就出宫去了么? 祁无桀上下扫了袁忠一眼,“袁公公,我拦下你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你能否替我解惑?” “安王直说,老奴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子问奴才,他如何能拒绝? 再说了。 袁忠对于祁无桀的印象还算不错,与他说上两句自然也无妨。 “不知你可知道父皇是怎么病的?” 袁忠抬头睨了一眼祁无桀,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如实的说:“老奴也不知道,老奴日夜贴身陪着皇上,但是却始终没找到皇上这次患病的原因。” 祁无桀也不藏着掖着,凑到袁忠的耳边沉声说道:“据本王推测,是有人想想暗害父皇,这宫里怕是有人想要反了。” 袁忠往后退了两步,和祁无桀拉开了距离,“安王殿下何出此言,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就凭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与眼力,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么?” 袁忠瞥了一眼祁无桀,他现在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皇上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却一直在暗中调查皇上患病之事,所以才在这个时间去御膳房,想看看吃食上有没有人动手脚。 只是没想到,祁无桀居然和他想的一样,而且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这究竟是何意? “安王殿下就这般相信老奴?” “袁忠公公对父皇的忠心,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说最不可能害皇上的人,你定然比某些皇子排得更前一些。” 祁无桀对这一点从来没怀疑过。 “安王殿下过奖了,只是殿下此时将老奴拦下,又告诉老奴这写事,是有需要老奴的地方?” 袁忠在宫中这么多年,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早就是刻在脑子里的了,祁无桀若不是有求于他没必要和他说这么多。 “本王是想和公公合作。” “合作? 奴才身为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与皇子走的太近乃是大忌,这……不知殿下准备做什么?” “我希望公公可以跟我合作,一起保护父皇的安危,揪出凶手!” 祁无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袁忠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安王殿下,奴才斗胆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个档口奴才实在不敢随意与人合作,万一出了问题,那奴才还有何面目见皇上呢?” 祁无桀早就想到,袁忠公公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他,但是袁忠是一个聪明人,他只要一点,相信袁忠很快就能想通。 “公公,本王且问你,如今几位皇子之中皇上最中意谁来当这个太子? 你应当知道,照这个势头下去下去,太子之位必然是本王的,本王没有理由这么做!而本王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父皇,替他守住这个王位,公公以为呢?” 第1047章 贴身保护 第1047章 贴身保护 袁忠公公没有想太久,祁无桀说的确实没错,皇上的心思他早就猜得七七八八,如今在皇帝的心里,太子之位的人选就是祁无桀。 他忠心的是皇上,但是现在皇上处于危难,或许最好的选择就是祁无桀。 至于祁天佑和祁禹,他现在只能在心里帮他们祈祷,希望不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好,奴才就相信殿下一次。” 袁忠公公恳切的目光对上了祁无桀,似乎想确认他的心意。 祁无桀毫不躲闪,目光如炬,既然达成了合作,那便要开始分配任务了! 袁忠公公双手负在身后,仰着头问祁无桀道:“不知王爷此次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祁无桀转过身对着黑暗中挥了挥手,不过眨眼的功夫,白樵就出现在了祁无桀的身边,他伸出手从背后将白樵往前推了一步,将他推到了袁忠的面前。 “这位便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这位白公公功夫极好,是个躲在冷宫里扫地的高人,多年来与世无争,二十多年不曾踏出冷宫,公公只需要将他安排在皇上的身边,让他贴身侍奉皇上就好。” 感受到白樵灼灼的目光,祁无桀生怕他撂挑子,连忙道:“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挂个侍奉的名头,请公公好生安排一番,让他可以在暗中保护父皇。” 袁忠上下扫了一眼,白樵此刻穿的就是太监的宫服,比自己还瘦,虽说年纪大了些,但自己是太监总管,编个理由就能混过去并不是难事。 “行,那他就跟我走吧。” 祁无桀很满意,至少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很顺利,分开以后,袁忠公公带着白樵去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边上的屋子空了出来,让白樵住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 说完袁忠想到祁无桀交代了不要问他的来历。 他自言自语说道:“算了,现在开始你就叫袁易,就当做是我远房亲戚吧。” “好的,公公。” 白樵对这些毫不在意,安排妥当了以后就回房睡觉了。 祁无桀出了宫,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挂上了正空,时候真的不早了,只是他并未打算回安王府。 祁无桀走在大街上,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打更人都已经去了别的街道了,他几乎有点享受这场大战前短暂的安静。 他走得不快,每走一步都在回想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许多细节在黑夜中变得更加得醒目,没准他能找到之前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停下脚步的时候祁无桀已经将一天的事情都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总觉得有哪儿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祁无桀抬起头,他已经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褚黎这些日子都在为京郊的流民奔波,据说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应该还没睡吧。 祁无桀轻车熟路地从围墙跳了上去,朝着雅闲居的方向走了几步远远地就看到了灯光。 褚黎还没睡。 祁无桀翻身一跃而下,躲过了门口两个傻蛋的看守,落在了雅闲居的门口,从前祁无桀进她的屋子从来不会敲门,但想起褚山海上回在竹林对自己的一番警告威胁,还是敲个门吧。 “睡了吗?”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第1048章 中途生变 第1048章 中途生变 褚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门后,看上去刚沐浴完。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出什么事了?” 褚黎在祁无桀进来以后就赶紧把门合上,这才转身把话问了出来。 眼前的祁无桀看上去好像比自己都忙碌,脸上写满了疲惫。 祁无桀路过褚黎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莫名地好闻。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肃清了心神才答道:“刚从宫里出来,今日我去看父皇了。” “父皇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今日还咳血,我去的时候太医院里所有人都想不出法子,只能不停地施针来控制病情,背后应该有人在对父皇不利,可不论太医还是那几个妃嫔,我都没找到线索。” 褚黎这些日子一直没在宫中行走,不知道皇上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甚至需要银针吊命。 突然在她脑中窜过一道灵光,她抓住了脑中的线索,盯着祁无桀问道:“如果有人要对皇上不利,那岂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兵变?”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在宫中查探了不少人,还是没有找出背后的人。” “褚剑!” 褚黎话音刚落,褚剑就敲响了房门道:“少爷请吩咐。” “进来。” 褚剑一袭黑衣,身上带着水汽,外面开始下雨了。 “把你这些日子监视成王府的情况都说一遍,每一日的都要。” 褚剑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些日子祁天佑的行踪一一说完,褚黎和祁无桀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发现了问题。 这段时间里,祁天佑和殿前指挥使梁正恩京城一同出入茶馆、酒楼和王府,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那儿还有什么异动么?” 褚黎问祁无桀,需要收集更多的线索才能找到这个阴谋的真面目。 祁无桀在来的路上已经回想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掉什么,对着褚黎摇了摇头。 “对了!你还记得我爹的那封信么!” 褚黎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祁无桀这才想起来:“你说的是漠人偷偷混入京城的事情?” 褚黎猛地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祁天佑可真是出息大了。 绕着桌子走了两圈,褚黎脑中将线索反复连串了一遍,才停下了步子,正好停在祁无桀的面前。 “祁天佑如今在皇上面前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一个失宠的皇子将来自然不可能荣登大宝,而梁正恩作为祁天佑的老丈人,掌管着皇宫的安全,自然是想替自己的女婿谋前程,若是成了,他便是国舅,他怎会不心动?” 她越想越觉得担忧,“如果他们两个人联手,完全有能力发动宫变!” 褚黎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此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祁无桀不置可否:“你说得和我想的正是一样的,如今父皇几乎所有时间都陷入昏迷,不可能写下传位圣旨,那祁天佑想要做皇帝的唯一办法就是,弑君夺位了!” 第1049章 前半夜 第1049章 前半夜 二人一拍即合,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皇上。 “可是我们俩都住在宫外,皇上在宫内,想要时时刻刻保护皇上,可能有些麻烦。” 如今的皇宫危机四伏,把皇帝一个人放在皇宫里,褚黎始终觉得不太安全。 祁无桀咋舌,他忘了把白樵的事情告诉褚黎了。 “有件事我还不曾告诉你。” “何事?” 褚黎好奇地看向祁无桀,她还有什么消息遗漏了么? “就在今晚,我把我师父送去了父皇身边,做他身边的贴身太监,他的功夫胜于我,对付宫里那些士兵绰绰有余,相信师父会保护好父皇的。” 褚黎没想到祁无桀动作这么快,计划如此周全。 “这不是个好消息么? 有他老人家守着皇上,咱们就放心多了,可以放手一搏了!” 褚黎笑眯眯地转头看着祁无桀夸道:“祁无桀,你很机灵嘛!这都能想到!” 突如其来的夸奖打了祁无桀一个措手不及,他负在身后的手来来回握拳,面上却毫无变化。 “你也很好。” 祁无桀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褚黎被祁无桀偶然地呆愣笑得差点岔了气,怎么夸了一句反而傻气了。 这一夜,窗外的雨一直没停,雅闲居的灯一夜未灭,祁无桀和褚黎密谈到天亮。 而这一夜,祁禹和马文杰正在严王府大杯喝酒。 祁禹心情很好,一杯接着一杯,却发现对面的马文杰杯中的酒一直没动。 “你怎么不喝啊? 快喝!扫兴!” 现在的祁禹一扫阴郁,脸上挂满了笑容好像有了天大的喜事。 马文杰摇了摇头,他喝不下。 “你快喝啊,你不喝酒来扫我什么兴?” 祁禹将马文杰面前的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仰头就喝了下去。 马文杰看着祁禹不禁叹气说道:“你倒是半点不操心!此事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咱们要不要再仔细筹谋筹谋?” 祁禹将就酒杯往窗外一扔,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房中酒香四溢。 “舅舅!此事已经胜券在握,你别嘟嘟囔囔得像个妇人一般,我已经仔细地查过一遍了,绝对没有问题!” 祁禹一壶接着一壶,喝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马文杰看着面前的祁禹,心事重重,实在想不通祁禹为什么如此放松。 没多久,祁禹便已经躺在了地上,身旁堆满了酒瓶,马文杰想让祁禹回房去睡,没想到祁禹竟耍起了酒疯。 “等我成了皇帝!我定然封你做一品大官!我说话算话!不,是朕……朕说话算话!” 还没说完,祁禹就连连打了三个酒嗝,扑在了马文杰的身上,全身烫得像火炉,大声地骂道:“祁天佑这个大傻子,还在坐他的春秋大梦,等朕登基,朕就让祁天佑滚出京城!去边境喂马,哈哈哈哈哈……痛快!” 马文杰看着眼前已经满嘴胡话的祁禹,连拖带拽地把他送回了房间,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份醒酒汤。 他生来就是一个缜密的性子,虽然祁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事儿还没成,他始终不能完全放心。 希望一切都跟祁禹说得一样顺利吧! 第1050章 后半夜 第1050章 后半夜 大概到了丑时,宫内出现了一阵骚乱。 宫女四处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皇帝的寝宫闹得动静,皇帝突然病重,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召回宫中。 寝宫内,皇上躺在床上,嘴唇微张,双目紧闭,若是用手放到他鼻尖,只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来证明他还活着。 原本十分宽敞的寝宫在所有太医都进来以后,显得有些拥挤,赵太医一直负责皇上的施针,诊断一番后,竟然说要为皇上施针一整晚。 袁忠公公守在皇上床边看着太医院众人,“各位太医,可还有其他人有救皇上的法子?” 他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他们不是不想答,是真的不会,太医院除了为首的赵太医便是冷太医和温太医了。 袁忠公公走到了两位太医身边,想给两位太医鼓把劲,他们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总是有能用的上,这会儿已经是千钧一发了,决不能放弃啊! 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整整一晚上,都是赵太医一人在施针,其他太医责站在一旁,生熬了一宿。 袁忠看着皇上躺在床上,一晚上不管怎么施针都是一副样子。 他问赵太医:“什么时候皇上才能醒过来?” 赵太医面色沉重,“我已尽力,剩下的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袁忠气的转过了头,若是都看天意,那皇上养你们这帮太医还有什么用? 他虽然替皇上生气,但是身为一个太监,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咬咬牙都咽了下去。 太医们一晚上没睡,袁忠也守了他们一夜,他站在太医们的对面,反复琢磨,还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有问题。 他又掉转头看向床边坐得满满的嫔妃们,皇上醒着都没见过皇上召见这么多妃子过。 袁忠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一晚上来来往往寝宫的人实在太多了,而真正派上用场的人就一两个。 若是如此,那其他人进来便没了意义,还不如只让有用的人进来。 况且,人多了眼就杂,心就乱,搞不好现在他们在的这一间房里,就有人在等着机会,把皇上杀了! 如今他既然已经和祁无桀合作,约定好一起保护皇上,那么祁无桀不在的时候,保护皇上的重任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与其让他盯着这么多人,看着这多眼睛和手,还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让这个房间里的人变少,只要人够少,那个动手的人就会更明显。 不管是他对皇上动手,还是想着法子进到这间房间里来,所有的动作都会暴露在大家的眼下,这样问题就变得简单得多了。 袁忠弓着身子走到皇上的床边,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皇帝,心里觉得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皇上重新站起来。 但是至少在这之前,他要保护好他,守护好他的身体。 这个房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不剥下最后一层面纱没有人会承认。 如今既然皇上的病又恶化了是不是证明那人等不及了,袁忠狠厉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他要筛人了。 第1051章 四妃之首 第1051章 四妃之首 袁忠计划只在这寝宫中留下一位妃嫔照顾皇上,这样危险也会更少。 后宫的每个人从他脑中一一略过。 皇后已经被废,马清月如今被贬为答应,还在禁闭中,实在是不合适,况且马清月还是祁禹的母亲,现在这个情况之下,祁禹害皇帝的可能还是很大,袁忠不敢赌。 若是再往下论,还有娴妃和兰妃,两人都是妃子,属于妃位,若是留下来陪皇上,自然是妥帖的。 只是娴妃和兰妃比起来,娴妃更让人放心一些。 袁忠此时想的已经不是每个人品行和为人,在这个时刻,他需要考虑的是获益,如果皇上死了谁会获得最大利益? 皇上死了谁会害怕? 那些生了皇子的妃嫔通通列在选择之外,如若让她们进去,很容易就里应外合,篡位登基。 到时候他袁忠岂不是成了罪人,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娴妃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不论怎样都是公主,未来不会继承大统,只会封为公主,但是若是皇上不幸薨了,那娴妃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对于娴妃来说,皇上的疼爱比自己的孩子做皇上更重要且更有可能。 毕竟公主是不可能成为皇上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录。 思来想去,袁忠觉得李娴妃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打定了主意,袁忠就在房间里四处找李娴妃的位置。 李娴妃这时候正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的是皇上的方子,似乎想看出什么名堂。 袁忠不动声响得靠了过去,李娴妃感觉到了身旁的阴影一侧头就看到了袁忠,“袁忠公公。” “李娴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娴妃想了想自己和袁忠并未什么牵扯,袁忠跟着皇上多年,对皇上忠心耿耿,如今皇上缠绵病榻,袁忠定然也是不好受的,心中苦楚定然不比她们少。 既然没有什么利益的纠缠,李娴妃点了点头随着袁忠走到了偏殿。 袁忠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皇上病重,寝宫内每日人来人往,实在是太多人了,如果有居心叵测的人藏在里面,我们也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所以老奴才想了一个法子。” 李娴妃不假思索道:“公公请说。” “您也知道现在事态紧急,皇上病危,如果有居心叵测的人混在其中,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很容易就中了对方的招数,所以我希望李娴妃可以照顾皇上的生活起居。” “公公言重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我也明白事分轻重缓急,可以帮上皇上,我自然是愿意的。” 袁忠点了点头,“还有一事,娴妃也知道,老奴身份低微,没有办法强硬点将各位妃嫔请出宫去,所以还请李娴妃帮忙,您贵为妃位,实在该拿出架势来,将所有人都请出去。” 李娴妃点了点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是懂的,如果皇上出了事,他这个李娴妃也好不到哪去。 第1052章 留我一人 第1052章 留我一人 袁忠公公和李娴妃把事情商量好了,袁忠就催促着李娴妃快进去,这事情做得越快越好,若是拖得时间久了,没准什么时候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动了手脚,到时候说不清的就是陪在皇上身旁的李娴妃了。 袁忠的猜测李娴妃自然也能想到,她也不想自己从救命恩人变成替罪羔羊。 李娴妃转身就进了大殿,大殿里人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袁忠公公和李娴妃一起消失了一阵。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走到了皇上的床边。 “都安静,本宫有两句话要说。” 李娴妃提高了音量,她站得位置恰巧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她看着房间里的人一个两个逐渐抬起头看着她,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如今皇上身体欠佳,没办法主持宫中大事,但是作为四妃之首,本宫应该帮皇上分忧,如今,皇贵妃,哦,不对马答应正在禁足,后宫之中我妃位最高,所以我想在这个时候,暂管后宫,诸位可有异议?” 房间里依旧没人说话,但是大家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算盘,这时候不管是谁跳出来,都是十分可疑的。 这个时候袁忠突然开口了:“老奴觉得李娴妃的提议不错,若是皇上还清醒,定然也会支持李娴妃的这个决定,既可以主持大局,也可以统帅后宫,实在是一举两得。” 房间内有的是见风使舵的人,一听到袁忠都开口支持李娴妃了,马上就调转自己的朝向表示要支持李娴妃。 袁忠是谁啊,跟着皇上好几十年的红人了,要说宫中谁对皇上最忠心,袁忠任第二怕是没几个敢认第一。 此时袁忠站出来,要么就是李娴妃是真的为全心全意为皇上考虑,要么就是袁忠已经和李娴妃换为一党。 第二个答案太为可怕了,所以在场的人约莫只敢相信是第一个可能,李娴妃是真的在为皇上尽心。 “愿意听从李娴妃的安排。” “臣妾也愿意。” “臣等愿意。” “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么我定然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接下来,本宫希望大家现在就可以离开寝宫这个寝宫,从现在开始就由我一个人照顾皇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李娴妃一个人照顾皇上,那太医呢?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万一李娴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如何是好? 李娴妃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人这么想,高声道:“本宫愿承担所有责任!” “可是太医呢? 若是只留下李娴妃一人,谁来为皇上诊治呢?” 李娴妃想了想说道:“大家说的也有道理,便再留下一位太医为皇上诊治。” “诸位太医意下如何。” 太医院众人本就对着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如今只需留下一人就可以离开,对他们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好消息。 “臣觉得甚好!” “臣也同意。” “一切都听凭李娴妃安排。” 第1053章 太后来了 第1053章 太后来了 解决了太医的问题,嫔妃这边却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李娴妃一说出这个想法,月嫔就想起了祁无桀对自己的嘱托,让自己始终留在皇上的身侧,决不能离开一步,若是听从了李娴妃这个法子,这事儿便完不成了。 想到这儿,月嫔马上一口否决,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直念叨要陪着皇上,照顾皇上,不愿意离开皇上。 另一个不愿意走的就是慧贵人了。 要说慧贵人自从回了自己寝宫休养以后,虽然没有每日服侍皇上,但是确实日日都来看望皇上。 直到今天,皇上突然病重,慧贵人马上就赶到了寝宫守候在皇上床榻边。 她一听到李娴妃的提议,立马哭倒在地,“若是娴妃娘娘非要嫔妾走,把嫔妾和皇上分开,嫔妾便一头撞死在床上,提早下去地府给陛下开路!” 这话听着不吉利,但是却是能感受到慧贵人的决心,许是真的爱惨了皇上吧。 李娴妃看着月嫔和慧贵人两人就是不走,缠在皇上的床榻边活像那耍赖的娃娃。 李娴妃有些恼了:“你们两个再不走,本宫就让人把你们抬出去了!莫要说本宫冷血,本宫现在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当真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 慧贵人反咬一口说道:“你既然不愿意留下来,不觉得这是好差事,那你就让嫔妾留下来,嫔妾只想陪着皇上,不想和皇上分开。” 李娴妃被慧贵人的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难受得很,她不是这个意思,这是说出来就变味了。 李娴妃正和慧贵人、月嫔争执不下的时候,外头的太监突然喊了起来:“太后驾到!” 这会儿大家都还没走,一时之间都把目光放在了门口等着太后的到来。 太后很快就走进来了,流芬姑姑扶着太后的左手,太后走得颤颤巍巍,看上去身体也不是很好,仔细一看,太后的脸色惨白,憔悴得很。 一些谄媚的太医已经拿起笔写起了专写补气血的方子,万一太后用了有作用呢? 温太医和太后也是老交情了,一步走上前对着太后行了个礼关心道:“太后保重凤体啊,皇上的身子已经不好了,太后可不能再有事了啊!” 太后转过头看着温太医叹了口气道:“只要皇上身体好,哀家倒是宁愿染病的是自己。” . 太后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低声细语,无不再说皇后与皇上母子情深, 太后都是行将入土的人了,活一天少一天,却也在这大晚上顶着风来看自己的儿子。 没准晚上染了病第二天就真的没了,但是这些话谁都不敢真的说出来。 流芬姑姑见太后和温太医没再说话了,扶着太后就往皇上床边走。 月嫔、李娴妃、慧贵人纷纷行礼,将皇上床边的位置都让了出来。 太后扫了一眼床边的几位嫔妃,感叹道:“你们几个也是有心的,每日在这边伺候着,皇上如今身体不好看不到,但是哀家都看在眼里了。” 第1054章 太后下令 第1054章 太后下令 几位嫔妃听到太后夸赞,都点头谢恩,一时之间,室内又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流芬姑姑说了话。 “娴妃娘娘,奴才与太后进来这寝宫之前远远地就听到里面闹腾得很,近了听是您和慧贵人吵着呢,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李娴妃羞赧的侧了侧头,余光瞟到慧贵人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呢,刚才那个场景听起来没准还真是像她在欺负人。 她正打算开口解释,袁忠公公从侧面走了过来,“老奴叩见太后。” 太后和袁忠可比在场的所有人熟得多了。 “袁忠,你怎么突然冲出来了? 有话说?” 太后对袁忠太了解了,虽然如今已经是大公公了,皇上身边离不开的人儿,但是袁忠骨子里还是一个聪明人,若不是有事定然不会现在插出来。 “太后,刚才李娴妃和慧贵人吵起来都是因为老奴。” 袁忠垂着头蹲在太后身旁,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速度很慢,就怕太后听不清。 “哦? 发生了何事?” “回禀太后,老奴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现在皇上卧病不起,老奴心里实在是担心,但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老奴是担心有心人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见缝插针,对皇上起歹心,对这江山社稷起了贪念。” “如今几位王爷也并未在宫内,所以老奴斗胆才请娴贵妃将人都请出去,只留一两人在里面照顾皇上,如此一来,皇上既可以静养,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方才慧贵人想留下来,这才和李娴妃起了冲突,老奴僭越,请太后降罪!” 若是平时,袁忠定然不会多这一嘴,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一个动作可能都会造成想不到的后果,袁忠不敢赌。 现在太后来了,这事儿办起来只会事半功倍,“既然太后来了,老奴觉得此事若是由太后来主持更为合适。” 太后眼皮微微动了一动,看了眼袁忠,果然是皇帝边上好奴才,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也拿定了自己不会在航地病重的时候罚他! “哀家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做。” 太后顿了顿转了个话头说道:“不过我觉得与其让李娴妃留下来,不如让慧贵人留下来。 皇上和慧贵人感情深厚,大家也看在眼里,慧贵人也是个会照顾人的,就让她留下吧。” 既然太后都已经来了,不管做什么决定袁忠都不是能插得上嘴的,袁忠无声无息地就退到了墙角,默默看了起来。 李娴妃自然也是蔫了声,唯独月嫔,走到太后面前,希望太后能让她一起留下来。 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只说这里留下一个人就够了。 月嫔想了想,慧贵人的确是皇上最宠的那一个,背后又没有其他势力,若是真要论起来,总比马清月要好。 再者,太后刚才拒绝自己的时候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她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身份暴露,当即就漠人了太后的决定,站到了李娴妃的边上。 照顾皇帝的嫔妃已经选好,还要选一位太医。 太后看了一圈最后留下来赵太医,因为赵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大家都赞同。 第1055章 三子夺嫡 第1055章 三子夺嫡 太后把所有事都安排了个明白,便说身体不是很舒服,让流芬姑姑扶着她回去,流芬姑姑轻轻地搀着太后的手,就往门外引。 可是太后才站起来没走了两步,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房间都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眼看着就要摔倒。 宫女太监们都冲了上去一把接住了太后,太医们纷纷跑上去围在太后身边想要给太后把脉诊治。 可是不管太医们怎么劝说,太后就是不愿意,坚持说自己没事。 若是太后真的不愿意谁能强制给太后看病呢? 最后只能任由流芬姑姑扶着太后回了寿康宫。 太后一走,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按照太后走前安排下来的,房内只留下慧贵人和赵太医以及一些打下手的宫女,其他人都退到寝宫外,不得踏入一步。 李娴妃和月嫔走的时候,没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但是不管怎么看,皇上始终都没有起色,躺着就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慧贵人留在宫中以后便开始伺候皇上的生活起居。 每日都守在皇上的床边未曾懈怠过,一日三餐从未落下,甚至每一碗药都是由她亲自喂下的,从来没有借他人之手。 到了晚间,还要给皇上擦拭身体,皇上到底是个男人,每次慧贵人给皇上擦完身子都满头大汗。 白樵就躲在这宫殿里的暗处静静地看着,慧贵人做了些什么,白樵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皇上已经很多天不上朝了,朝中大臣渐渐也有了一些私下的议论。 今日早朝一结束,好多大臣就凑到了一块,纷纷叫唤着信息,最终得到的消息就是皇上还没醒。 平日里皇上身体健康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这个感觉,如今皇上身体抱恙,甚至还有可能会驾崩,在这种环境下,大家都感觉到了危机。 以前大家只是正常的催促皇上立下太子,如今却觉得当初的催促十分有必要,如果皇上当初听了他们立下了太子,如今还会有这种危机感么? 若是现在有太子,那太子就可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主持大局,而不是靠着几个后宫嫔妃在这里过家家,听说昨天夜里,几位嫔妃为了谁留下来照顾皇上还打了起来,后来还是太后出面摆平的! 大臣们虽然心中都有怨气,但是大多还是希望皇帝能够好起来的。 毕竟现在的天忱安定富强,若是皇上驾崩,天忱又没有太子,只有一个随时可能一脚登天驾鹤西去的太后,怕是很快就会起乱子。 再加上现在的天忱,虽然没有太子但是却有三位有望登上帝位的皇子,不论是祁天佑、祁禹还是祁无桀,没有一个都是好相与的主。 若是这三人打起来,不光是朝廷遭殃,老百姓都要遭殃。 这些话由于说的人太多,传得也很广,祁无桀听在耳朵里确实不以为意,但是传着传着话就变了样,说安王成王严王都想当太子啊。 但是奈何皇上不喜欢这三个儿子,如今缠绵病榻,可不就是三子夺嫡了么? 第1056章 时机到了 第1056章 时机到了 成王府,侍卫把刚收到的密信送到了书房,祁天佑正躺在书房的卧榻上睡觉,最近皇上病重,他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不用再演戏了。 “咚咚咚。” “进来。” 侍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书房,不敢发出过多的声音惹到祁天佑睡觉,“王爷,您的密信。” 祁天佑猛地睁开了眼,密信? 他一把从侍卫手中把信抢了过来,顺便一脚踹在了侍卫的屁股上并骂道:“还不快滚!” 侍卫被踹在地上,听到祁天佑好似发怒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生怕被祁天佑留下来。 祁天佑见房内没了人,这才撕开信封,展开信读了起来,信已看完,祁天佑已经高兴得从卧榻上跳了起来。 信里说,他们的人这些日子不断涌入京城,如今人已经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动手! 祁天佑都不知道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他跳到地上把靴子穿上就冲到了成王妃的房里。 梁娉雅正在房中梳妆打扮,转身就看到祁天佑推门闯了进来。 “王爷!” 梁娉雅看着祁天佑,扭着腰就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祁天佑顺势就一把搂住了,两个人一见面就抱成一团。 梁娉雅被祁天佑勾搭的心头燃起了火,勾着祁天佑的下巴就想滚到床上去。 祁天佑却找回了理智,现在对他来说,做皇帝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娉雅,我有事要跟你说。” 祁天佑把两人拉开距离,伏着身子盯着梁娉雅的眼睛。 “娉雅!时机到了!你知道么!本王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我和你爹现在就要走了,我有大事要做,你在王府里好生待着,等我回来接你去做皇后!” 祁天佑说的时候两手紧紧地抓住了梁娉雅的双肩,梁娉雅疼得不行,但是一听到皇后,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 梁娉雅知道祁天佑是要动手了,一把抱住祁天佑的脸对着嘴亲了一口,“王爷,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梁娉婷的眼睛似乎都冒出了光,祁天佑从梁娉雅的房里出来又去了褚依依的房里。 褚依依自从那一天被打了以后,祁天佑只要心情不好就对着她拳打脚踢,日子一长,褚依依身上的伤口就再也没好过。 老伤加新伤,褚依依身上溃烂得不成样子,祁天佑看着浑身是伤的褚依依,上去一脚把她踢到了地上。 褚依依落在地上碰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叫出了声。 祁天佑听到这叫声似乎更加的兴奋了,对着褚依依的下体连连踹了十几下,直到自己的脚指头有了痛感。 褚依依的五官都因为下体的疼痛错开了位置,就像一个扭曲的茄子。 “我告诉你,过了今晚,褚黎就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我想怎么切就怎么切,褚黎一死,你对本王就没有用了,你最后祈祷褚黎跪下求我,我兴许还会饶你们兄妹俩一命!” 褚依依余光看到祁天佑猖狂的样子,活像一个发了疯的狗。 她虽然不怕祁天佑,但是却怕狗咬她,全身的疼痛都在提醒她不能说话。 祁天佑出完了气就转身走了,褚依依倒在地上对着祁天佑的背影啐了一口便伏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1057章 宫变 第1057章 宫变 祁天佑走出成王府的时候,梁正恩已经等在门口了。 “都准备好了么?” 祁天佑一脸亢奋地问梁正恩。 梁正恩点了点头,今日之事他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千回万回,不会出错的。 两人上马疾驰到了宫外,梁正恩对着守着小门的士兵说了一句话,士兵就把门打开了。 “你先入宫,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梁正恩说完就催促着祁天佑从小门走了进去,祁天佑一进去,那扇门又合上了,看上去就像从未开启过一般。 梁正恩则骑着马来到了城门边,守门的将士都很好奇为什么梁正恩会到这里来,但是没有人敢问。 就这样到了傍晚,天色越来越晚,梁正恩下令让士兵们提早关城门,看守城门的士兵不解,还没到时间怎么就要关城门了? 梁正恩没有耐心和他废话,把那个提出质疑的士兵押了下去,一刀砍了,“还有谁要问?” 这么一波杀鸡儆猴以后,没有人再有异议了,城门终于关上了。 夜幕逐渐降临,梁正恩翻身上马,走之前对着守城的士兵下令,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开城门,也不可以放任何一个人进来,话说完,梁正恩就策马离开了。 他没注意到在城墙下的拐角,褚黎和祁无桀躲在暗处看到了全部。 梁正恩一走,褚黎转头对上祁无桀的眼睛,笑着说道:“我们也要准备行动了,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梁正恩回到宫里没多久,他就带着人将皇上和嫔妃的所有寝殿都团团围住,禁止任何人进出。 嫔妃们看着宫中到处移动的火把,个个都怕的直发抖,就知道出事了,今晚皇宫一定会发生大事! 兰妃早就发现宫殿被围住了,从宫殿被禁止出入开始她就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本事硬闯,以卵击石没有意义。 她将佛堂里的蜡烛都点了起来,往香炉里插了三根又三根的香,直到香炉里都插不下了,兰妃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抖得站不起来了。 李娴妃发现得也早,那时候秀文公主想要出去扑蝴蝶,结果一群官兵硬是把宫殿围了起来,若是要闯,对方说毫不留情。 李娴妃当即让自己殿里的人放弃反抗,保命为上。 同时她也知道,这场宫变很快就会出结果,外面的人若是赢了,她们乖乖的不反抗,或许她和两个女儿还有一条活路。 她把秀文公主和成安公主抱在怀里,躲在被子下一动都不敢动。 在这个时候,反抗最激烈的反而是月嫔,月嫔发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每个地方都是士兵把守,月嫔明白宫变一说向来是成王败寇,皇帝那边定然有变,若是皇帝出了事,便是她们饿失职,安王不会放过她们两人,她们都得死。 她带着婢女瑶草冲到了大门口,但是没有人给他们让路。 月嫔指着士兵的鼻子骂道:“你快放我出去!活腻了,竟敢软禁妃嫔!” “是啊,你们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月嫔还准备继续说话,士兵一脚踢在了瑶草身上让她俩滚回去,那模样凶的先是要吃人,主仆二人终于知道怕了,只能与瑶草颤抖着往回走。 第1058章 皇帝醒了 第1058章 皇帝醒了 而此时此刻,祁天佑和梁正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皇上的寝宫。 整个皇宫现在已经在他们俩的掌控之中,他把所有皇室的寝宫都困了起来,可以说他已经捏住了皇室的命脉。 祁天佑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在他占领皇宫的时候就赢了。 此时的祁天佑已经不是白日里的模样,他身披金色盔甲,远远的看上去有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梁正恩不是那么想见皇帝,进门就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而祁天佑已经没有了上一次来寝宫时的那种小心翼翼,虚与委蛇。 现在的他双手大摇大摆,腿恨不得踢到天上去,若是现在有一双恨天高,他都能穿上走两圈。 他一进来就直奔着皇上的床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完全不在意有没有撞疼皇上的手脚。 祁天佑端详了一会儿皇帝的脸,其实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皇上了,这一个月皇帝缠绵病榻,他从未来过。 他竟然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了昔日处罚他时候的模样。 他伸出手对着皇帝的脸用力地拍了几下,皇帝丝毫没有反应,只是脸上泛起了微红,祁天佑看着不禁笑出声来。 “这老头躺着的时候可比醒着顺眼多了。” 说着又对着皇上的脸连连扇了好几下,好像很好玩似的。 似乎是玩累了,祁天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瓷瓶。 躲在床后头的白樵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他答应过祁无桀,要保护皇帝的安危,如今皇帝可以说是落在了祁天佑的手里,如果祁天佑要拿毒药出来害皇帝的话,白樵便立马出手。 他在这寝宫守了这么多天,还没露脸呢。 忽然他听到祁天佑在那里念叨:“老东西,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醒醒了。” 白樵一听,便知道或许这事儿有转机,祁天佑可能并没有想现在就杀了皇帝,他又往回缩了缩,隐藏得更隐蔽了一些。 而在这时,祁天佑从小瓷瓶里取出了一颗丹药,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掰开了皇帝的嘴,把丹药往里头一扔,祁天佑就没再管皇帝。 祁天佑坐在似乎在等,果然没多久,已经在床上昏迷了快一个月的皇帝眼皮突然动了动。 他等在一旁,随着时间渐渐推移,皇帝的手脚都开始不同幅度的摆动,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已经是皇帝用尽了全力做出的动作了。 祁天佑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本应半炷香就醒的,现在都一炷香了,老头还没睁开眼。 他刚想着要不要再给皇帝唯一颗,皇帝就把眼睛睁开了,起初只是一条缝,皇帝只能隐隐地看到一丝光亮,似乎眼前有一个人影,但是他看不清楚是谁。 他尝试着把手举起来去抓住眼前的人影,手脚去重得抬不起来,皇帝不知道的他是因为身体太虚弱,只能轻微的摆动。 不过虽然刚心醒过来身体很虚弱,但是他神志却十分清醒,可以开口说话了。 第1059章 册立太子 第1059章 册立太子 皇帝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祁天佑,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帝感觉到隐隐的高兴,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笑了几声都觉得身体有些疲累。 皇帝看着祁天佑忍不住道:“天佑啊,天佑,是不是你救了朕?” 皇帝的话似乎是戳中了祁天佑的笑穴,惹得祁天佑笑得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祁天佑才终于忍住了笑意,看着眼前老的不成样子的皇帝,心头生出一计。 既然这个老头喜欢父子情深,那就陪他玩一出父子情深好了。 祁天佑眨了眨眼,原本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变成了关切的面容,祁天佑凑到了皇帝的面前,恳切地说道:“父皇,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孩儿有多担忧么?” “当……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父皇睡着的这段时间,朝廷大乱,百姓惶恐,这都是因为父皇没有设下太子,动摇了根基啊!” 皇帝的脸一僵,看着祁天佑不说话。 祁天佑又接前头未说完的话接着说道:“父皇不如趁着如今醒了,快些写下圣旨传下皇位,这样一来,咱们天忱就有了主心骨了,朝廷就不会大乱了!” “不,朕不写。” 皇帝摇了摇头。 祁天佑见皇帝不上套,又动情地说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传位为时尚早,不如你先册立太子,有了太子,即便遇到如今这个情况,也能稳住民心。” “父皇,你不为皇族考虑也要为老百姓和江山社稷考虑啊!” 祁天佑的话说得漂亮,听上去大义凛然。 皇帝在皇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也是看过不少皇室争斗的,祁天佑的这些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皇帝想了想,也没有拆穿祁天佑,且看看他想干什么,于是问道:“朕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天佑,你觉得太子之位应该给谁呢,谁适合成为我们天忱的储君?” 祁天佑听完皇帝的话想都没想就说道:“自然是我了,父皇。” “如果你封了孩儿做太子,你就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孩儿这么孝顺,定然会好生对待您。” “不仅是您,还有您的妃子们,我都会好好的对待她们,父皇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事都可以告诉我,儿臣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只要成了太子,自然可以替父皇你完成那些您的身份不能去做的事情!” 说到这儿,祁天佑还对着皇帝挑了下眉,“朝堂之上,我一定会多多提出政见,为国分忧。 若是有机会将来我还能替父皇开疆辟土,一定不会父皇您失望的!” 皇帝刚一醒来就看到祁天佑这愚蠢奸诈的嘴脸,实在是恶心至极,张口就骂道:“祁天佑你这个小畜生!朕若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朕一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你看看你这个奸诈丑恶的模样,不论谋略、仁心、才能你没有一样比得上无桀的,如今你还把如意算盘打到了朕的头上,做你的白日梦吧!” 祁天佑一听见皇帝在自己面前夸祁无桀,便感觉一股火直冲脑门,叫他无法遏制。 可皇帝还在骂:“朕之前还那么相信你,若是当时朕好好对无桀,现在他定然是一个优秀的太子了!” 第1060章 臭骂狗贼 第1060章 臭骂狗贼 祁天佑被皇帝骂得狗血喷头,他没想到皇帝刚刚醒来就对他这个态度。 他原以为自己刚才上演的那一场父子情深可以把皇帝骗到,谁知道皇帝早就识破了他的骗局,祁天佑怒火中烧,感觉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他一手指着皇帝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但是你都不珍惜。 但现在你也不必担心了,我的人已经把外头都包围了,天忱的皇位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以后我就是皇帝,至于你……你就和祁无桀一起去死吧!” 皇帝听完祁天佑的话心头一跳。 他现在躺在床上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祁天佑在他房里已经这么久的时间,却一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难道外头真的已经被祁天佑的人包围了吗? 皇帝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外头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护驾,护驾!” 他接连喊了好几声,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皇帝躺在床上,自然不知道外头的侍卫都是自身难保,此刻的他们,每个人脖子上都被架上了一把刀,只要谁敢说话,他的脑袋必然落地。 皇帝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一个人的回应,心头感觉十分慌乱。 于是大喊:“袁忠!” 祁天佑不屑地一笑,拍了拍手。 原本坐在外头的梁正恩此时站了起来,把殿外的袁忠拖了进来,此时的袁忠满头是血,人已经昏了过去。 看到这里,皇帝终于明白,祁天佑已经造反,自己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此时他十分悔恨,若是当时自己可以对祁天佑多一些,提防多一些,相信祁无桀可能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场面。 祁天佑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圣旨,甩到了皇帝的面前。 “快起来拟制,立本王为太子。” 皇帝猛得摇头说道:“今天你就是杀了朕,朕也不会写的,朕要你被世人谴责鄙视,你杀父弑君一定会遭到天谴!” 祁天佑满不在乎,笑了笑说道:“就算天谴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你在这张圣旨上立本王为太子,本王立刻就给你解药,让你后半生可以颐养天年,如何?” 皇帝活到了这个岁数,自然不会相信祁天佑这种把戏,他知道,只要他在圣旨上写下这些话,自己必定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皇帝怒气攻心,对着祁天佑大骂道:“兔崽子,朕今日就是在这里被你活活打死,也绝不会在上面写字的,朕要让你背负骂名,一辈子被人唾骂!” 祁天佑没想到,皇帝居然宁死也不愿意立,他为太子一时之间气地举起手就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一直藏在角落里的惠贵妃,看到这一幕才冲上前去挡在了皇帝面前,谁知道祁天佑反手一巴掌把灰灰飞打倒在地。 这一幕落在了梁正恩眼里,梁正恩有些不忍,打女人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梁正恩对着祁天佑说道:“圣旨还没有拿到,莫要太过分了,否则跟皇帝所说一般,将来就算登了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第1061章 传位圣旨 第1061章 传位圣旨 梁正恩的话一下子把祁天佑从愤怒中唤醒,祁天佑松开了手,皇帝顺势跌回落坐床上。 祁天佑刚才用力掐着皇帝脖子的时候,皇帝一瞬间感觉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一瞬间许多曾经见的画面从眼前拂过。 如果可以重新来的话,他一定不会给祁天佑机会。 梁正恩着眼前的三个人,满地狼藉, 他们进来了这么久,但是却还是没有拿到圣旨,要知道如果没有圣旨。 后患无穷。 梁正恩拍了拍祁天佑问道:“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祁天佑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他转身走到了桌边,自己拿起笔写了一道传位与自己的圣旨。 等到墨迹干透了以后,他把圣旨扔到了床上,“臭老头,在这个圣旨签字落款吧!” “你在做梦。” 皇帝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圣旨高高地举起来砸在了地上。 祁天佑被皇帝的举动气得不行,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将刀放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威胁道: “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在上面提字的话,我就给你一刀,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每一刀我都会捅在你的心口上、腿上、手上,我要让你全身扎满窟窿,等你的血都流干了流尽了,兴许你就会在上面写字了。” 皇帝全身不停地颤抖,他知道祁天佑是在说真的,他这样卑鄙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祁天佑突然发现门外火光冲天,不时还传来士兵的叫喊声。 忽然,一个士兵从外面闯进来,对着祁天佑大喊道:“王爷,城门被人打开了,有人冲了进来,现在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仔细一听,仿佛还听到了祁禹的声音,似乎喊着“护驾”二字! 祁天佑和梁正恩都吓了一跳,都不敢相信祁禹竟然真的闯进了宫中。 祁天佑骂道:“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吗? 现在为什么祁禹杀了进来?” 梁正恩脸上挂不住,“要不是你动作这么慢,我们早就拿到圣旨了,现在还轮得到祁禹在我们面前上窜下跳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说怎么办?” “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皇帝,我们一起出去拖着祁禹。” 祁天佑想了一想就跑了出去,好不容易有机会羞辱祁禹他自然不会退却。 他刚走出去,就看到祁禹迎面带着人走了过来。 “祁天佑你这个乱臣贼子。 今日我必然要砍下你的首级救出父皇!” “祁禹!明明你才是反贼,我是为了保护父皇,如今你带人杀进来,我就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出去!” “你凭什么说我是反贼? 我师出有名,进宫就是为了剿灭你这大逆不道,妄想篡位夺权的反贼!” 祁天佑哈哈大笑,“笑死人了,本王方才在寝宫已经和父皇商谈好了,父皇决定立我为储君,现在正在里面写圣旨呢!” 祁禹一惊,不知道祁天佑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如果真的被祁天佑拿到圣旨,自己怕是要输了! “祁天佑,你逼迫父皇写下圣旨,该当何罪?” 祁禹灵机一动,反将一军。 祁天佑冷哼一声,“那是父皇亲自写下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第1062章 蛇蝎妇人 第1062章 蛇蝎妇人 而此时寝宫内,慧贵人等了很久的时机终于到了,她伏在地面上,将自己的外纱裙缓缓脱掉,只留下贴身的里衣,她玲珑的腰身在此刻尽显,像一只蝎子在疯狂的摆动自己的尾巴。 慧贵人用四肢缓缓撑起身体,然后贴在地面上爬了起来,屏住呼吸,缓缓地从发髻中抽出了一根闪着银光的发簪。 她将发簪握在有受众,然后藏在背后,一步一步地靠近皇帝身边的士兵。 就在这个时候士兵转过了头,看到了慧贵人。 慧贵人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问道:“这位英雄,你就放我走吧,我可不想死这儿啊……” 士兵从小就在军营中,没有见过什么女人,如今看到这样一个美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对自己示好,当即就有点把持不住了。 女人的身体软的像那刚出笼的包子,士兵脑子只能想到这个比喻了。 慧贵人周身的香气把士兵迷得晕头转向,他村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姑娘身上都没有慧贵人这么迷人,果然是皇帝的女人! 突然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口吐鲜血的摔倒了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嗓子上的窟窿眼,还一直往外冒着血迹。 躲在暗处的白樵十分惊讶,后宫的一个妃嫔能有这般的隐忍和抓住机会的能力,实在是了不得。 躺在床上的皇帝看到慧贵人,把士兵杀了,瞬间感觉到自己安全了起来。 对着慧贵人夸赞道:“清影,你当真是朕见过最英勇的女子,快,快扶朕起来!” 慧贵人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一脸阴狠的对着皇帝说:“不稀罕。” 只见慧贵人从士兵的脖子上抽回了簪子,捏在了手中,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的脸上从一开始的喜悦转变成了害怕惊恐和不理解。 他和慧贵人明明很相爱,他甚至把慧贵人当成自己在后宫之中最信任的人,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慧贵人想要杀自己? 她站在皇帝的面前,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陛下,清影也是身不由己,您去了地狱,可千万别找嫔妾索命啊!” 忽然慧贵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簪子,簪子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滑落,掉落在床沿上,皇帝看着床边的鲜血,心头涌起了害怕。 第1063章 逼问 第1063章 逼问 皇帝才刚刚苏醒,身体虚弱的根本走不动道。 眼看着慧贵人的簪子就要插下来,皇帝因为害怕抖得不成样子,手和脚都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抽搐。 原来就算是一国之君,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和普通人是一样的,皇帝紧紧闭着双眼等着慧贵人的必死一击,谁知道,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等来。 于是皇帝鼓起勇气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原本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慧贵人,此时已经被一个太监擒在手里。 “你是谁?” 皇帝看着面前的陌生太监,又惊又喜。 “奴才是安王殿下派来保护陛下的,奴才绝不会伤害您,陛下不用害怕。” 皇帝一听是祁无桀身边的人,立刻放松了警惕。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祁无桀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是安全的代名词,自己生了这么多儿子,到最后居然只有一个自己最不宠爱的儿子,真心保护自己,皇帝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失败。 “你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吗?” 皇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太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寝宫里的。 “是的,从你缠绵病榻安王殿下便请奴才来保护陛下。 这么多日子,奴才始终陪在你身边,您放心,没有人能伤害您。” 白樵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需要什么,既然他都做了这么多了,做师父的帮他说几句好话也未尝不可。 皇帝听到眼前这个假太监的话,心里传来深深地自责,白樵看皇帝发起了呆不再管他,提着手里的慧贵妃就走到了墙角,道:“陛下,奴才斗胆,审问审问这个毒妇!” 刚才就在慧贵妃刺下去的瞬间,他便冲出来将她制服点了个穴,如今她已经没有杀害陛下了能力了。 皇帝也想知道,于是便应了一声,便是同意。 白樵解开了慧贵人周身的穴道,慧贵人的手中接过了簪子,“你很喜欢用这个东西,奴才斗胆,也来试试。” “我这个人不喜欢废话,所以一会儿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明白吗?” 慧贵人听完把头转向了一边,一副不会妥协的样子。 白樵全然不看在眼里,这样的人他见多了,“现在我问你第一个问题,是谁让你来刺杀陛下的?” 慧贵人仿若未闻,头也不抬,就在这时,白樵拿起手中的簪子猛地插进了慧贵人的手心,半点没有犹豫。 慧贵人惨叫,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被簪子戳了一个对穿。 “你这个疯子!” 慧贵人刚骂完一句,白樵便左右两下用簪子把她的脸划得到处是血,“啊……” “其实你就算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当初是太后指定让你留下的,你是太后的人!” 白樵说完还对着慧贵人讥讽地笑了一笑,仿佛在说她愚蠢至极。 “我再问你,你若不说,我将你手割下来!太后给你下了什么命令,让你做些什么?” 慧贵人实在怕了,泪水淌满了她的脸,她再也不敢隐瞒,“我说,你别扎了!” “太后对我有恩,将我养大成人,后利用月嫔让我接近陛下的身边,最后……杀了他……” 第1064章 如遭雷劈 第1064章 如遭雷劈 “饶了我吧……我都是听命行事,太后位高权重,我只是小小一蝼蚁,身家性命都被太后捏在手中,她的话我不能违背。” 既然已经开了口,慧贵人的骨气就如决堤的河水一泻千里,匍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皇帝如遭雷劈,没有血色的脸抽搐几下,本就虚弱的身体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大半的精神气。 祁天佑权利熏心,为了皇位要杀他,愚钝的祁禹要杀他,就连母后也要杀他? “陛下!” 白樵见皇帝摇摇欲坠,大步上前,搀扶住他,“眼下正是国家危难之时,整个朝堂还需要靠您来稳固,您万万要保重身体。” “呵呵。” 皇帝苦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眼角竟笑出了些许泪。 屋外打杀声不停,白樵转头往窗外看,只见昔日安静威严的寝宫中,到处是厮杀的将士和抱包裹逃窜的宫人,尖叫声、兵刃相接声和漫天飞舞将此处闹得格外喧嚣。 白樵心中一紧,回头正欲劝说,却见皇帝抬手擦了擦眼角,那滴泪沾在指腹上,薄薄的一层,只能将指腹染湿,皇帝又哭又笑道:“都说‘高处不胜寒’,朕打小就知道,但没想到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朕以为能安生了,临了竟遇到这事。” 身为帝王,一生都活在阴谋算计中,见过不少兄弟父子母子反目成仇,他也和他们明争暗斗了许久,但之前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这一次,所有血亲竟同时背叛了他,叫他一时顿感身心凄凉。 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 白樵暗暗翻了个白眼,眼见另一边慧贵人正趁他们不备,趴在地上往外逃,他抬脚往她身上一踹,将人踹到柱子上,又喷出一口血来,靠在柱子上动弹不了。 “醒醒。” 白樵抄起桌面上的茶壶,走到昏倒的袁忠面前,二话不说往他脸上泼去。 茶水温热,奈何源源不断地浸着脸,袁忠被浇得惊醒过来:“下,下雨……不是,是成王造反了!快来人啊……” “安静!” 白樵怒喝,一手拎起袁忠的胳膊,将他整个身体扭转过去,白樵的手强劲有力,他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身体如同别拎起的兔子一般僵硬起来。 待他被扭到皇帝跟前,看清楚皇帝的脸,哀嚎一声要往上扑,压着尖细的嗓音对皇帝嘘寒问暖,比皇帝的枕边人还要关心。 “别嚎!看窗外,两位王爷的人就要杀进来,再嚎下去就只能落入虎口了。” 白樵向皇帝拱手,“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先躲过这关再说其他的。” “好,就按你说的办。” 皇帝见了屋外的情形,拍开涕泗横流的袁忠,又看看奄奄一息的慧贵人,恨恨道,“这人你能一同带走么?” 要是让她落在太后祁天佑等人的手中,太便宜她了! 白樵左右瞧瞧,扯下一截纱幔,像绳子一样拉住两端,边走向慧贵人边道:“眼下是逃命的时候,有她在碍事,不如先把她藏起来,待宫乱平定后再论她的罪。” 说话间,白樵将慧贵人五花大绑,甚至连嘴巴都捆了个扎实,皇帝想了想,便肯定了白樵的想法,引着白樵将慧贵人丢进床底。 第1065章 感慨万分 第1065章 感慨万分 “等出去后,奴才负责开道,袁公公只管搀扶陛下,将陛下安全地护送出去,要是被血溅到了也切莫惊慌,万不可腿软昏厥。” 白樵率先到门口观察。 门外早已混乱不堪,好在祁天佑和祁禹的两方人马相互制衡,谁也没能进寝宫来,白樵招手,小声提醒皇帝和袁忠跟上。 皇帝到了门口,见门两边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他随行禁军的尸体,眼里划过一抹冷意。 “等等,陛下身体抱恙,可不能就这样出去。” 袁忠急忙从衣柜里抽出一套常服,搭在皇帝身上,颤抖的手快得只剩下残影,皇帝连拒绝都没来得及,就穿戴整齐了。 白樵等了会儿,瞅准一个空隙,拉着皇帝往外走,袁忠在另一边搀扶皇帝。 走出门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如夏天的雷声似的,噼里啪啦地就在耳边响起,甚至连刀剑入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噗,噗,噗噗…… 一声声的,如同雨点一样落下,袁忠听得头晕目眩,仿佛那一刀刀一剑剑是捅到他身上似的,忽然额头上有些湿润,他抬手一抹,手指上猩红一片,是血! 我的血? 我被捅了! 白樵正抵抗蜂拥而至的敌人,感受到皇帝似乎站不稳,往袁忠那看去,见他眼中将合未合,似要昏厥过去,连忙呵斥:“袁公公,你在做什么? 快扶好陛下!” 皇帝侧头看向袁忠:“这伤口是祁天佑那个兔崽子砸的? 这畜生,等一切都平息了,朕定重重处罚他!” 乱一场后,一个被他宠信半辈子却背叛他的畜生,和一个生死相随的奴才,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 但或许是这抹血腥将他的愤怒刺激得更深,叫他对祁天佑怒不可遏。 袁忠终于想起,这伤口是早就被砸伤的,他这么久都没死,说明这伤口并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后怕地松了口气,正巧白樵长剑一挥,抹了个士兵的脖子,鲜血顺着长剑飞舞,落在他脸上,他脸上的肌肉颤抖两下,状似无意地抬起袖子抹干净,脚步稳健,扶住皇帝往外退。 有白樵开道,皇帝和袁忠安全地躲进一处废弃宫殿里。 白樵把人送入正殿,循着屋子检查一番,确定里头没藏着危险的人,才对皇帝道:“陛下在这儿休息片刻,外头的纷扰都交给安王,安王会帮您处理好的。” “你要去哪儿?” 皇帝见白樵眼睛时不时往外看,长剑竖在手臂后,似乎没有守在旁边的意思,他心中有些慌,眼下就这一个人保护他,要是连白樵也走了,他可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奴才守在门外,一来等安王的信号,二来也可解决些欲要攻进来的士兵。” 白樵说完,躬身行个礼就退出去。 屋门没有合上,皇帝望着白樵挺拔的背影,感慨良多。 袁忠曲起长袖,将凳子上薄薄的灰尘擦干净,扶住皇帝坐上去:“有安王在,陛下能安枕无忧了。” “朕,昔日偏待成王,对安王苛责颇多,没想到今日能依靠的就只有安王。” 皇帝苦笑着,“到底是眼拙了。” 这话做奴才的哪里敢应? 且袁忠经历了一番生死,对这话连应付的想法都没有,说的是事实,安慰了陛下,不就是削弱了安王的功劳么? 幸得安王救了他的贱命,他可不愿做恩将仇报之事。 第1066章 嚣张的叛军 第1066章 嚣张的叛军 “这天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流芬姑姑紧张得来回踱步,心跳得比满宫的厮杀声还要强烈,想走出殿外看看情况,她才抬起脚,严懔的士兵立刻手握剑柄,她毫不怀疑,只要她再上前一步就会被士兵大卸八块。 “放肆!这里是太后寝宫,安王他就是再跋扈,也得敬他亲祖母!” 流芬姑姑气急,指着士兵怒骂,“谁给你们的狗胆子,敢在这里撒野? 等一切平息了,太后一声令下就要了你们的命!” 其中官最大的中郎将含笑道:“非是我等不敬太后,而是外头太过混乱,我等奉命保护太后,理应尽职尽责。 流芬姑姑切莫动怒,这也是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 他从容一笑,仿若没听到外头的厮杀声,流芬姑姑怒视着他,他却半点没有畏惧。 “流芬姑姑,与叛军多说无益,等严王平息这场动乱后,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太后坐在榻上,单薄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宛若成竹在胸。 “是。” 流芬姑姑闻言,朝中郎将哼了一声,回到太后身边,抬手给太后捶肩,“奴婢不与这种不长眼的东西争论,索性他活不久了。” “呵。” 中郎将嗤笑一声,连告退都没有,反而高声命令手下“保护好太后”,就转身出去了。 谁命短还不一定呢! 太后能倚仗的就只有严王那个绣花枕头,就算她把所有的筹码都亮出来,严王可还不一定能接得住,旁的不说,就说她的人脉全交到严王手中,严王也不能让人信服,指不定其中就有不少另寻出路之人。 中郎将撇撇嘴,反正让他选,他就是死都不会选择投靠严王那等蠢货。 “这这人,以下犯上,眼里还有没有太后有没有规矩?” 流芬姑姑被中郎将的轻慢气得直喘粗气。 “行了!” 太后沉声呵斥,流芬姑姑还欲煽风,被太后一个狠戾的眼神镇住,闭嘴安分地为太后捶背。 太后是端坐着,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威严,可谁都没看到她藏在袖子底下的双手在隐隐发颤。 今日这一出,她让祁禹打着“救驾”的名号进宫,只要祁禹能将祁天佑拿下,既能解决掉祁天佑这个强劲的对手,又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可他要是失败了,祁天佑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一个“弑君”的罪名压下来,他们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如此想着,太后的心不比流芬姑姑平静,一上一下跳得极快。 殿外的厮杀声忽远忽近,流芬姑姑坐不住,时不时被这声音惊得朝外张望,太后亦是无法镇定。 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厮杀声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每一刻都让人备受煎熬。 太后的嘴唇越来越白,挺直的脊背也开始摇摇欲坠,她抬手撑在矮几上,强绷住最后的威严。 前头,祁天佑被自己的人团团围住,包围圈之外已经是血流成河,几方人马正在以命相搏,他却双手背于身后,身上纤尘不沾,悠然自得,仿佛是在逛花园似的。 第1067章 狼狈为奸 第1067章 狼狈为奸 梁正恩正在前方厮杀,一出剑便斩落一个人头,奈何对方人手太多,如同蚂蚁一般前仆后继,让他应接不暇。 “等着,老子来了!” 扶尤苏趁乱带着身边伺候的人跑了出来,他眼中是嗜血的兴奋,他朝包围圈里的祁天佑望了一眼,一抹鄙夷极快地从眼底闪过,他撇撇嘴,举剑砍杀了迎面而来的敌人。 有了他的加入,战势开始向祁天佑一方倾斜。 “哈哈,天助我也啊!” 祁天佑望着鲜血纷飞中的宫殿,势在必得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都给本王杀!” 清风徐来,吹起了祁天佑的一角衣裳,洁净无瑕,和包围圈外被血溅得满身满脸都是的士兵们格格不入。 但他这回高兴得太早了,太后这回真是动了根本,为祁禹招来不少得力干将,双方之战越打越激烈,祁禹的人隐隐出现压倒祁天佑一方的趋势。 眼见着形势快要一边倒,祁天佑急了:“扶尤苏,你的人呢? 快召唤过来!” “马上就到!” 扶尤苏杀掉围攻他的士兵,在身边人的护佑下退进包围圈。 “我漠北汉子个个彪悍能干,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扶尤苏边总览全局,边从怀中摸出信号弹,“今日靠我扭转乾坤,待事成之后,成王可别亏待了我等。” 情急之时还说这种话,明摆着就是趁火打劫。 祁天佑暗恼,忍了几下,才道:“本王答应你,在原本说好的条件上再添一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哈哈哈!” 扶尤苏吹亮火折子,点燃了信号弹。 随着“咻”的一声,一抹红色烟雾直窜上天空。 扶尤苏信心满满:“成王这笔买卖做得不亏,有了我的人出马,你这是十拿九稳了。 你且等着,皇位马上就会被送到你手上。” 言罢,扶尤苏舔了舔嘴唇,兴奋地混入血海中。 祁天佑看着他左右开弓,杀得红了眼,心下竟也蠢蠢欲动,握紧了手中的剑,也想杀几个人来过过瘾。 巍峨的宫门之下,眼见那抹烟雾窜上云霄,祁无桀和褚黎相视一笑。 身后响起了一阵骚动,褚黎回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漠北人,他们都被压着跪在地上,见到这抹烟雾,个个激动起来。 “吵什么?” 褚剑呵斥,义曲军忙手下用力,将他们死死压住,任他们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全没有扶尤苏所说的那般厉害。 “留一部分人看守他们,其他人都随我们进宫救驾!” 褚黎高声道,话音才落,她就已经翻身上了马,行动飒爽利落,如同猎猎风中的旗帜,鼓舞了所有人。 祁无桀和她并肩而行,金戈铁甲的义曲军成两排跟在他们身后,整肃威严,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 “本王听闻成王、严王逼宫,特率领义曲军来救驾,请开宫门。” 祁无桀朗声高呼,浑厚的声音传到宫门之上,守门的将士却视若无睹。 既然是逼宫,祁天佑和祁禹又怎么会让宫门大敞着? 第1068章 黄雀在后 第1068章 黄雀在后 宫门处早已经历了两场搏杀,祁天佑和祁禹的人马轮流占据此地,眼下守住宫门的皆是祁禹的人。 祁无桀进不去,祁天佑也出不来。 宫墙之上的将士纹丝未动,仿佛没听到祁无桀的呼声似的。 “怎么还没动静?” 初尘语气里满是嫌弃。 “再等等,里头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褚剑倒是淡定,手搭在剑柄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初尘显然有不满:“要是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都不带耽搁的,主子一声令下,我立刻就能把……” 正说着,宫门慢悠悠地打开了。 一队人马赫然出现在宫门之中,为首的竟是穿着祁禹手下戎装的元一,他走到祁无桀的马下,单膝跪地,双手拱起:“主子,宫门处守将皆被剿灭,元一幸不辱命!” “做得好!你等留下来守住宫门,不让任何罪臣逃离出去。” 话音一落,元一快速应了一声,立刻带人退到一边。 祁无桀扬鞭,纵马飞奔而入,褚黎等人紧随其后。 咚咚咚—— 马蹄声如战鼓声,敲击着所有人的心。 正在拼杀的祁天佑和祁禹等人,被这整齐响亮的声音震得眉心一跳,应敌的时候忍不住偷偷往发声处瞥了一眼。 只见祁无桀和褚黎驾着马,如同利剑一般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向他们冲来,高头大马之上,祁无桀等人拔出长剑,锋利的剑身将阳光反射过来,叫他们被晃得睁不开眼。 双方人马交战许久,都已精疲力尽,眼看着祁无桀等人要加入战场,顿时都有些丧气。 “祁天佑祁禹勾结外臣逼宫,我等前来平息动乱。 陛下以仁治天下,念在诸位有被他们蒙蔽的可能,降者不杀,诸位可想清楚了!” 祁无桀远远地唤道。 “祁无桀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祁天佑气坏,对自己的手下道,“大家别听他的,眼下该做的都做了,再无退路可言,落入他们手中就只有死路一条!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一把,待事成之后,高官厚禄等着你们!” 此言一出,令众人惊醒,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根本就没路可退了。 如此想着,众人一扫方才的丧气,打起精神见着敌军就杀,尤其针对才加入战斗的祁无桀一方。 场面如同混了水的油锅,血花再次飞溅。 “扶尤苏,你的人呢? 怎么还没赶到?” 祁天佑亲眼看见包围圈被人攻破,一时慌了神,不得不举起剑自卫起来。 扶尤苏心中惶惶,眼皮子一直跳,没了方才的自信:“按正常情况来说,这时候应该能到了。” “应该? 那人呢?” 祁天佑在手下的保护下,躲避了一人的进攻,边暴吼边朝对方的心脏捅去。 扶尤苏没了言语,无声地抵挡敌军。 “人当然是都被拿下了!” 褚黎穿过无数人,高坐于汗血宝马之上,面如冰霜,俯视着祁天佑,她的眼神中有恨有怒也有祁天佑说不清楚的情绪,只见她高举着长剑向祁天佑袭来。 第1069章 倒戈相向 第1069章 倒戈相向 剑身划破空气,直逼祁天佑的脑门。 祁天佑吓出浑身大汗,连愤怒都来不及,本能地把刀横举过头顶格挡。 锵—— 刀刃相碰的声音清脆响亮,刀柄被震得颤动不休,竟让回声反复不断,祁天佑瞬间耳鸣了。 他的双手亦是被震得几乎失去感知,麻痹了一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褚黎的下一剑已接踵而至,手下将他往后一扯,他堪堪躲过褚黎的攻击,但锋利的剑尖从他右脸划过,划出了浅浅一道口子。 刺痛感袭来,祁天佑咬紧牙关,瞪向褚黎的眼神满是仇恨:“褚黎,我曾深信于你,你就算是投奔了祁无桀,也该顾念些旧情。 如此对我下毒手,无情无义至极,叫世人知晓,你还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褚黎挡住他手下的一招,冷笑道:“世人如何看我与我何干? 我与你本就有深仇大恨,你不死,我便白活了这一趟!” 上一辈子父亲、褚家军都成了他算计下的阴魂,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就是给她报仇雪恨的机会。 越想褚黎下手越狠,三两下之后解决掉两个祁天佑的手下,转头直逼祁天佑的命门而去。 另一边,祁禹在外围看见祁无桀与梁正恩、扶尤苏搏杀,褚黎对祁天佑步步紧逼,他二人下手狠辣,招招夺命,再看随他们而来的义曲军精神饱满,遇敌杀敌,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筋疲力尽的队伍能抵挡的。 “萧之禹呢? 快去把萧之禹请来。” 祁禹紧张得手都在抖。 手下正要应声,身后突然涌来一队人马,直接杀入他们的队伍中,他惊慌道:“王爷,萧……萧公子在那儿。” 祁禹眼露欣喜,才转过身,看清楚萧之禹正在击杀他的人,顿时目眦欲裂:“萧之禹!你敢反对我,是不打算救你二哥了么?” 隔着刀光剑影,萧之禹冷冷地望向祁禹:“敢拿我二哥的命来威胁我,你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话音未落,萧之禹顺手杀了攻上来的一人,鲜血喷溅到他脸上,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脸上点缀出诡异的危险。 祁禹浑身颤抖,又气又怕,他脑子从未有过的机灵:“是,是祁无桀!他帮你找到解药了?” 萧之禹没接话,兀自杀出一条道儿来,逼得祁禹落荒而逃。 余光瞥见正在搏斗中的祁无桀,祁禹满是恨意,方才他还在为祁天佑和扶尤苏的人手被祁无桀扣下而暗暗高兴,没想到这一招竟立刻落到他的头上了。 既算计了祁天佑,又策反了他的人,当真是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祁无桀,好样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祁禹早将祁无桀碎尸万段了,可惜他只能拼命躲闪萧之禹的进攻,再也顾不得祁无桀。 “安王好谋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掉两个劲敌,梁某佩服。” 梁正恩哪怕是和扶尤苏一同对抗祁无桀,也吃力得很。 祁无桀长剑一挥,砍伤了扶尤苏的肩膀,令他暂时失去了应敌的能力,祁无桀转身全力对付梁正恩:“可别冤枉本王,你等野心勃勃,迟早都会犯上作乱,今日这一遭与本王何干?” 第1070章 穷追不舍 第1070章 穷追不舍 义曲军皆是随祁无桀在外征战多年的精兵良将,祁天佑祁禹手下这种只在京城中训练过的将士根本就不能抵挡,更何况他们之前交战许久,身心俱疲,更不是义曲军的对手。 没多久,三方人马就有了明显的胜负之分。 祁天佑和祁禹看见手下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已然有了颓势。 “王爷,您先撤,待日后再寻机会杀回来。” 仍有亲信护住祁天佑,挡在锐不可当的褚黎面前。 祁天佑恨恨地望了褚黎一眼,褚黎一时被人缠住,他立刻带着几个亲信往外逃。 “王爷,咱也逃吧?” 被打得步步倒退的祁禹见大事不妙,发了狠:“杀了萧之禹,本王带你们去夺了这个天下!” 言罢,他往深宫里走去。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留意到祁禹的打算,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虽仍有人负隅顽抗,但掀不起什么大浪,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中央的祁无桀和梁正恩吸引了。 扶尤苏不知道何时从三人打斗中撤退了,眼下只有祁无桀和梁正恩兵戎相见。 场上都是习武之人,不难看出祁无桀每一招都凌厉而果断,一招下去就算被梁正恩侥幸躲过,他的下一招也能纷至沓来,毫不拖泥带水,连思考的空隙都没有,似乎是早就预判到了梁正恩的招式。 得了空闲的义曲军们暗暗叫好,边收拾战场,边控制投降之人。 梁正恩实力不济,且又年迈,单独与祁无桀过招,不到三个回合就彻底落了下风,被祁无桀一剑刺向心脏。 长剑收起,从他血肉中扯出来,他整个人直挺挺地仰倒了。 至死,他的双眼都大睁着,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眼角流出了两行悔恨的泪水。 “王爷威武!” 义曲军振臂高呼,人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祁无桀不置可否,转头巡视一圈:“褚黎呢?” 有知情的人指着西边道:“褚少将军追着成王往西门方向去了。” “这里交给你们处置,派一队人马去保护陛下。” 祁无桀丢下这话,疾步往西门追去。 祁天佑一行人离西门还有一段距离,亲信始终围在祁天佑的四周,严严实实地保护他,一亲信道:“眼下局势已乱,王爷可有下招?” “本王一早便让人守住宫门,宫内的消息传不到宫外,就算百官听到宫中的动静察觉今日有异,他们也不会知道详情。” 祁天佑边跑边道,“究竟是谁造反,全凭本王一张嘴说了算,先唬住一些官员来帮本王,等他们上了本王的船,就容不得他们再后悔了。” “想得挺美的。” 褚黎骑着马,截住他们的去路。 亲信们如临大敌,紧握剑柄,挡在二人之间。 “祁无桀要杀本王,以绝后患,本王可以理解,但你到底为何对本王如此穷追不舍?” 祁天佑又惊又怒,“为何你每一次都要赶尽杀绝?” 从褚黎出现在宫中开始,就直奔他而来,他的亲信有九成是死在褚黎的剑下,他不明白褚黎对他的恨是从何而来。 第1071章 大仇得报 第1071章 大仇得报 “为何?” 褚黎笑了,笑容却渐渐苦涩。 两边红色的宫墙夹着狭小的甬道,褚黎仿佛又从中看到父亲被当众斩首,褚家九族下人皆惨遭杀戮,褚家军落入褚山河之手,成了人人能欺辱之辈。 血染的前世,在她脑海中一一上演。 而这一切,都是拜祁天佑所赐! 褚黎笑得突然,怒得也突然,她一个解释都不给祁天佑,踩着马镫向祁天佑一行人的方向跃来,长剑挥舞,快得只能看见个虚影。 她落地的一瞬间,守在祁天佑身边的亲信全都倒地了。 祁天佑面色瞬间惨白,朝最近一人看去,只见他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红色伤口,鲜血从那里汩汩流出。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发生的,亲信的脸上都还残留着警惕,祁天佑知道自己绝不是褚黎的对手,惊恐得一步步倒退:“别,别过来,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之前是真心待你的,后来得知你骗了我,我才恼羞成怒。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抹掉我曾对你的好,是吧? 你放了我,等我……” 看他还欲搜刮出那点子微不足道的好来哄骗自己,褚黎觉得好笑。 上辈子祁天佑就是这样,给她一点点恩惠,就要从她手里夺到千倍万倍的回报。 你故技重施,我又怎么会还上当? 面对落败如狗的祁天佑,褚黎只感到通体舒爽,听他把搜肠刮肚才想到的好变着花样地说,褚黎忽然没了耐性,举剑朝祁天佑攻过去。 祁天佑连忙闪躲,他虽然每日都有练武,但甚少与人搏斗,手上力气、反应速度都不够,没两下就被褚黎抵住了脖子。 剑尖也许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无法知道确切的距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剑尖的冰凉。 他连转身都不敢,只能急速倒退。 褚黎打定主意不放过他,双眸比冬日的河水还要冰冷,举着剑直逼上去。 嘭—— 路到了尽头,祁天佑的后背撞到了墙上,剑尖势如破竹地穿过他的脖子,祁天佑满眼都是恨。 下辈子,下辈子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一切都安静了,褚黎望着不能瞑目的祁天佑,热泪盈眶,她仰头望向天空,将泪水逼回去。 毫不留情地抽出剑,转身离开。 风潇潇,吹起褚黎的披风,她如释重负,驰骋着战马回主战场。 “解决了?” 祁无桀相对而来,同是坐在马上,清冷的眼中掺着温柔。 褚黎点点头:“成王于战乱中被杀。” “反王已死,褚少将军功不可没。” 祁无桀调转马头,与褚黎并肩而行。 自古以来皇帝皇子都生性多疑,祁无桀竟连祁天佑的尸体都没看一眼,就信了这事,褚黎心下微暖。 “王爷,主子,严王潜入陛下寝宫,挟持了陛下。” 褚剑匆匆来报。 祁无桀和褚黎对视一眼,纵马直奔寝宫而去。 寝宫外围满了义曲军,浑身是血的众人要么举着刀剑,要么拉开了弓箭,对正殿虎视眈眈。 而正殿却是门窗紧闭,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第1072章 痴心妄想 第1072章 痴心妄想 “王爷,这该怎么办? 陛下在他们手上,我们不敢冒然出手。” 义曲军将领发愁。 祁无桀半眯着眼打量了会儿正殿,忽然把拇指和食指曲成圈,放在嘴边吹出个响,声音如同丛林中百鸟齐鸣般动听,似寻常又似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律。 半晌,寝殿后方的废弃宫殿中响起一阵相似的声音,众人纳闷不已。 祁无桀扬起唇角:“陛下不在正殿中,进去把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严王拿下。” 一声令下,义曲军毫不怀疑,顿时倾巢而出。 褚黎没了心结,浑身都轻松下来,又懒得与人搏斗,就站在祁无桀身边静等。 正殿中想起一阵嘈杂声,祁禹只会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马文杰比他好一些,还知道跳窗逃跑,初尘领着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没多久,祁禹就被人押了出来,他望见负手而立的祁无桀,牙龈都被咬出血来了:“你当真是算无遗漏啊!可又如何? 你生母身份贱如草芥,你是个被父皇遗弃的贱种,今日风光不过是一时罢了,待父皇平定一切后,他会忌惮你,会为了皇位除掉你!” 祁禹在前头见大势已去,便生了挟持皇帝的念头,可谁知道他杀进寝宫来,却看不到皇帝的身影。 他本以为是皇帝醒来后自己逃了,但是听方才的声音,他就知道又是祁无桀的安排。 此事如给他当头一棒似的,叫他怎么都不能接受。 他生母是皇贵妃,背靠成阳侯府,又有太后鼎力相助,怎么都比祁无桀更有优势,今日也该是他顶着救驾的功劳登上皇位的日子,偏偏每一步都被祁无桀压制了。 祁禹怒吼着:“本王是来救驾的,你定不了本王的罪,等你被父皇除掉后,本王会成为最合适的储君人选,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在为本王铺路!” “当真如此?” 祁无桀俯视着祁禹,“你和太后为今日这一步筹谋不少吧? 你就这么确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祁无桀本不知道是谁对皇帝下手,进宫前总算是看出端倪来了。 皇帝重病,祁天佑觉得有可趁之机,这才发动了这场兵变。 祁禹来救驾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但问题就出在祁禹集合兵马的速度太快了。 祁天佑前脚进宫,他后脚就带人杀进去,像是早就猜到祁天佑会逼宫似的,提前召集好了兵马。 祁无桀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这一盘恐怕一开始就是出请君入瓮的把戏。 清冷的声音砸到祁禹的心头,他猛地抬头,直视祁无桀,那双深邃的眼中似乎早已洞察一切,他浑身一哆嗦:“你说什么,本王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落到父皇的手中,总有你明白的时候。” 祁无桀转身欲往外去接驾。 “祁无桀!” 见他越走越远,祁禹忽然什么都不管了,努力挣脱义曲军的钳制,“本王从来都没服过你,你只是比本王了些实战经验,若你和本王一样,拘在这京城中,你连本王的拇指头都比不上。” 第1073章 拿下叛军 第1073章 拿下叛军 “噗嗤。” 褚黎没忍住笑了出来,祁禹怒瞪她,她仍不以为意。 “太后、马贵妃、成阳侯,他们三个在朝中都是举足轻重之人,他们倾尽全力扶持你,你却仍是这副狗样子,你说若是叫你和安王掉了个个儿,你真能有安王这样的出息?” 顿时笑声此起彼伏,安王小小年纪就被扔到战场上,能混到今天这样,凭借的是自身绝对强悍的实力,可不是祁禹这种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 祁禹恼羞成怒,口里尽吐芬芳。 祁无桀面色一沉,将别在腰间的长剑递给褚黎,径直走到祁禹跟前,高大的身形越走越近,祁禹心生恐惧,声音都消失了,嘴巴张张合合,吐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你不服,那我就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祁无桀挥手,押住祁禹的义曲军立刻收手,退到了一旁,他道,“我单手与你单挑,你若是打赢了我,我就保你一命。” 他没说祁禹若是输了会怎么样,反正祁禹已是丧家之犬,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当真?” 祁禹看到了希望,边活动被押得酸痛的手臂,边直勾勾地望着祁无桀。 能活着,他就有翻身的机会。 见祁无桀颔首,祁禹连“开始”都不说,双手握成拳,朝祁无桀的眼睛攻去。 “艹!” 褚黎被祁无桀推到战斗圈外,气得都爆了粗口,“祁禹够无耻的,连偷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没了皇子的尊荣,如今是连做人的底线都不守了是吧?” 义曲军亦是满脸鄙夷,看着祁无桀单手就能把祁禹遛得团团转,纷纷为其喝彩。 祁禹从小是在蜜罐子里长大,人人都恭维他,自以为拳脚功夫数一数二,但在祁无桀的手底下,竟毫无招架之力,望着祁无桀收在身后的右手臂,他羞愤欲绝,暴呵一声,使出了全力出击。 祁无桀依旧面不改色,一手接住祁禹的右拳,借力将他的右拳打到他的左手上,又抬脚踹向他欲要偷袭的左腿。 “嗷!” 祁禹手脚同时被重创,疼得大声嚎叫,祁无桀松开他的右手,他顿时跌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绑起来。” 祁无桀从褚黎手上拿回长剑,被褚黎调侃两句,就定下改天较量较量的约定,义曲军上前将祁禹捆起来,祁禹的叫声实在难听,褚黎又让人把他封了口,义曲军如同听到祁无桀的命令似的,二话不说就拿东西堵住祁禹的嘴。 “王爷,马文杰已经被控制住,但扶尤苏却不见踪影。” 满身血污的初尘押着马文杰过来。 “扶尤苏阴狠毒辣,瞅准机会就能将人狠狠咬下一口,今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祁无桀冷声道,“所有人立刻去找。” “初尘,增派人手守住所有宫门,其他人加紧巡逻。” 褚黎补充。 “属下这就去。” 初尘把马文杰丢给押住祁禹的义曲军,领人去宫中各处搜查。 宫中兵变的事到底是走漏了风声,众人不知道详情,却都听说了祁无桀带人杀进宫内救驾的消息,成王府中乱做一团。 第1074章 自相残杀 第1074章 自相残杀 祁天佑早早就进了宫,祁无桀午时之后才兴师动众地进去救驾,只要脑子不傻的就都能明白逼宫的人究竟是谁。 “快点收拾,再不走成王府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下人们到处抢夺东西,成王府乱成一锅粥。 成王妃跟前的下人也不管不顾了,抱起她的首饰盒就往库房跑去,打算再抢几样精贵的首饰逃跑。 “别跑别跑,都不许跑!本王妃绝不可能输,王爷也绝不会失败!再过一个时辰,王爷就会回来,他会披着龙袍来接本王妃!” 成王妃不甘明敏临门一脚却直坠谷底,神色中已然疯疯癫癫,抓住过往的下人,不许他们往外跑。 “王妃别做梦了,安王那等厉害的人出手,王爷怎么可能在他手底下获胜?” 下人一把将她推开,她不是干惯粗活的下人的对手,生生被推得跌落在地上,往日对她恭恭敬敬的下人们都不在理会她,甚至有人踩到她了也没惧色,只顾抢夺东西,满脸都是贪婪之色。 成王妃望着混乱的成王府,忽而仰天大笑:“你们这起子欺主的奴才,等王爷回来,本王妃一个个扒了你们的皮,啊……” 腰间忽然被什么刺到了,成王妃愕然地回头,只见褚依依满脸癫狂,脸上被喷满了血,她却是笑着,露出来白森森的牙齿,匕首从成王妃的腰间拔出来,又狠狠地刺进去,她说:“让你欺负我,我杀了你,杀了你!” 成王妃的后腰出现一个又一个血窟窿,褚依依却越捅越兴奋,等人彻底被杀死,倒在地上,她还连续捅了几刀才肯收手。 “还有丽娅那个贱人,我要一并收拾了。” 褚依依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朝丽侧妃的院子去,正巧在半路上狭路相逢。 褚依依举着匕首,直向丽侧妃刺去。 丽侧妃是漠北人,从小就玩刀棍,褚依依这样的娇小姐根本抵不过,但奈何褚依依拼着一股狠劲要杀她,使出了浑身的力与她缠斗,二人竟扭打了一阵子。 片刻之后,丽侧妃夺过褚依依的匕首,往褚依依脖子前一放,嘲讽道:“褚依依,瞧瞧褚黎,同为褚家后代,她手握重兵,日后接手褚家军,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而你呢,被心爱之人暴打,命丧于此。 这辈子既投错了胎,也爱错了人。” 咻—— 皇宫的上空升起了一道紫色的烟雾。 “不是王爷的。” 褚依依望着那道烟雾,心里猜到祁天佑的结局,眼里再没有光芒,“王爷等等妾身,妾身这就随你而去。” 言罢,她竟将匕首往脖子上推,剧烈的刺痛感传来,她却笑得开心:“再也没有人会与妾身抢你了。” “蠢!” 丽侧妃只觉得愚不可及,没再理会褚依依,赶紧随着人群逃出成王府。 藏身在废弃冷宫中的白樵看见紫色烟雾,连忙和袁忠搀扶皇帝出去,路过满地尸首,皇帝脸色黑如锅底,心情沉重无比。 “陛下,今日这场逼宫恐怕前所未有的惨烈啊。” 袁忠心有余悸。 第1075章 是毒不是病 第1075章 是毒不是病 “是啊,真是作孽啊!” 皇帝也有有些后怕,多年以来位高权重的他当然畏惧死亡,整个人颤颤巍巍地被带到了寝房外后,袁忠只简单地扒拉了一下额头上伤口流出的血结成的疤,随后就将皇帝半搀扶地带回了寝房。 这时祁无桀与褚黎也来了,褚黎杀了祁天佑后,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小瓶药,她猜这是解药,将小瓷瓶递给了皇帝,“陛下,您的病只是一个假象,据臣所了解,您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皇帝接过小瓷瓶,却没有打开,做天子的总是多疑,他皱着眉头摩挲着手中的小瓷瓶,还是有所疑虑,看向褚黎:“你如何证明朕是中了毒而不是你在编造事实?” 褚黎也在心中暗暗地为帝王的多疑叹了口气,看向了祁无桀,后者会意,一言不发地从寝房外拖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被他放在地下就挣扎起来,祁无桀把绑着那人的绳结给拽住,帮他翻了个身。 那人的脸露出来,皇帝只觉有些眼熟,却认不出来这人是谁,倒是袁忠捂着头上的上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后,有些吃惊:“赵……您怎么成这样了?” 皇帝听他喊了这么一声,立刻想起来眼前这个脸上全是斑斑血迹的人是谁:“赵太医?” 赵太医艰难地爬起来,缓慢地点了点头。 “陛下……” “无桀,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有些怒气,赵太医是他平日里身体检查的御用御医,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真不能怪他多想。 祁无桀表情冷淡,“儿臣找到他时他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血是别人的。” “那你为何要找他过来?” 皇帝表情有些松动,他自然也隐约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祁无桀没有回应他,只是蹲下,把赵太医拽起来,对他进行拷问,“本王最是怕麻烦,你若不说,本王直接扭断你的手!” 赵太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恐慌地往后挪,但祁无桀怎么会放过他? 扭住赵太医的手,暗暗使劲儿,赵太医便疼的嗷嗷叫。 皇帝冷眼看着,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便也没有阻拦祁无桀,毕竟在他手下审问,赵太医也不至于丧命。 在祁无桀一番心理施加压力威逼下,赵太医终于受不住了,哭着交待了。 “在先前给皇帝检查身体把脉时,微臣就知道皇帝是中了毒而非生病,但太后早就是料到了微臣会得知这件事情,暗中拿住了微臣的家人,要挟不许微臣说出来。” 赵太医哭的惨兮兮,“微臣自然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但自己的家人性命攸关,微臣的孙儿才两岁,他什么都不懂,微臣……微臣实在不忍心,这才听太后的话,配合太后……” 说完,他拖着行将就木的身子哭着爬到皇帝脚边,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陛下,陛下,老臣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陛下!臣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臣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太后的手掌心,臣不敢不从她啊!” 皇帝垂下头看着这个侍奉了他三十多年的老太医,吐出一口浊气,将小瓷瓶置于赵太医眼前,“你看看,这是不是可以解朕中的毒的解药。” 第1076章 被联合下毒 第1076章 被联合下毒 赵太医双手合并有些发颤地捧过了脆弱的瓷瓶,打开红色的布塞闻了闻,这才抬起头:“是这个,臣闻过解药的味道。” 皇帝稍稍舒展了眉头,旋即又皱了起来:“那为什么祁天佑手里会有解药? 不是太后要求你下毒的吗?” 赵太医一听他这话,又向后爬了几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冤枉啊陛下,臣从未给您下过毒!” 皇帝已经不想看他这个诚惶诚恐地模样了,他烦躁地摆了摆手,“那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太后早就知道成王迟早会逼宫,且已经知道了他给您下药的事,然后太后用老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老臣乖乖配合严王。” 说到这儿,赵太医不由得又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臣是太医院院首,他们利用臣的身份逼所有的御医一同配合成王,所以太后和成王手里都有解药——” 皇帝听他这么一番话,只觉分外窒息,自己的母后、儿子联合太医院所有御医一同给自己下毒,这是何等的悲哀! 他实在是有些疲倦,勉强在袁忠的服侍下服了药,此时另一旁的白樵走到一旁,把已经昏迷过去的清影拖了出来。 出了寝房找来一个葫芦瓢舀了瓢水,刚要泼下去,发现清影的位置离皇帝有些近,为了防止洒到皇帝身上或者清影醒后发生什么意外,他又把清影往边上拖了拖,这才用水泼了下去。 皇帝的寝宫里不存在炎热这一说,向来是清爽如秋,很好入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挨上一瓢水,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了。 清影脸上被泼了个正着,一瞬间便醒了过来,鼻子里甚至还呛了水,鼻子进水无法呼吸,她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但一时半会还是缓不过来,被冰凉的水从头上浇下来,她的衣服整个湿透黏在身上,闷得她心慌。 特别是抬头看见表情阴沉的皇帝后,她呼吸一滞,突然意识到了当前自己的处境,也顾不上弄掉鼻腔里的水了,一个劲的拖着黏在身上的厚重沾水的衣服爬起来爬到了皇帝身前。 此时赵太医已经收到皇帝的赦免无罪,这时刚被袁忠找去帮忙包扎头上的伤。 整座寝宫只剩下祁无桀、褚黎、皇帝、白樵和清影自己,她惶恐地开始为自己争辩:“皇上,臣妾也是收太后所制,臣妾也是有苦衷的啊,请皇上明鉴!” 皇帝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相信她,可惜就在刚刚,自己差点被这个女人“受人吩咐”地给弄死,要不是白樵出现的够及时,不然自己现在估计都不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他轻哼一声,自己开始亲自问她的话:“朕问你,你是奉了太后的指示来刺杀朕的?” “是……但嫔妾也是被逼的。” “哼,真是朕的好母后。” 皇帝冷笑,又问,“太后她究竟设了多大的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1077章 可曾有真心 第1077章 可曾有真心 清影本来还为了活命回答得特别积极,听到皇帝说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时,又犹豫了,她趴在地上光发抖,却好久都不见动静。 等了一会儿,皇帝也明白了——她又不敢说了,她在隐瞒着什么。 屋内的气氛随着清影的沉默也静谧下来,白樵也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走到祁无桀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此时寝宫中只剩下四人,气氛死寂得吓人,祁无桀和褚黎倒是无所谓,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种场景再可怕也牵连不到他们,但祁无桀冷着脸微微蹙起了眉,他有些不耐。 他上前一步,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清影的手臂,轻松如拎着小鸡仔般的将她拽了起来,正要用手段,先前也沉默着的皇帝却忽然喊了一句:“等一等!” 祁无桀挺住,抬头看向了他,眼神不卑不亢,带着一丝对所有事物的冷意。 皇帝看了一眼被拽得已经掉了眼泪的清影,又看一眼自己前来护驾的儿子,叹了口气:“先把她放下吧,朕还想问她些事。” “是,父皇。” 祁无桀冷淡地同意,轻轻颔首,松开了清影,自己重新站回褚黎的身侧。 皇帝从床榻边站了起来,而清影不被祁无桀松开后重新跌回了地上,她一个劲地默默流着泪,眼中有恐惧也有悲哀。 皇帝垂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她,有些迟缓地问:“清影,朕就问你一件事情。” 清影担心他还是要问太后的事情,抖了抖,不敢答应。 但皇帝不在意,一个人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对朕,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 问完,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眼尾的褶皱愈发的深。 清影倒在地上的身躯僵了一瞬,皇帝隐约有注意到,但他下意识给忽略掉了,只见地上的女人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特别是眼眶中蕴含着泪光的模样,让人心中一颤。 她含着泪,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颤抖着的声音响起:“皇……皇上,您可以质疑我和太后的关系,但怎么可以质疑我对您的真心——” “臣妾是真心对您的啊,陛下!” 凄厉哀伤的嗓音让人心中不由得震惊,就连天子也不例外,皇帝听她这话,一时有点儿心软,嘴唇嗫喏了几下。 褚黎和祁无桀二人一直观察着皇帝那边的情况,见气氛有些不对,似乎皇帝要心软。 二人对视一眼,褚黎立马插话: “慧贵人,既然你说你是太后那边的人,为何会被马答应害了孩子,按理来说,你俩应该是一伙人才对,她为何会害你的孩子?” 清影本来看着皇帝的眼神知道自己或许能够寻得生路,突然被褚黎这么插话一打断,也乱了阵脚。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又如生怕被发现有犹豫一般地激烈反应过来,刻意装出一副茫然又伤心欲绝的模样:“马答应……她不知道我也是太后的人,太后没有告诉她,才……才害了我和陛下的孩子……” 第1078章 一箭四雕计 第1078章 一箭四雕计 她一副为自己没出生的孩子的死去而悲痛欲绝的模样,皇帝一时也有些动容。 但褚黎注意到她眼神躲闪而不敢直视皇帝,深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太后另一方面上也是马答应的姑母,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会告诉她? 二人那么亲密的关系,太后怎么可能不和她分享自己的大计,难道太后当真谨慎到了如此地步吗? 不,她在心中默念,不可能的,太后不可能如此谨慎,不然也就不会放心让清影作为自己的人去靠近皇帝。 她这样想着,一边注意到皇帝有些动容的神色,神经紧张地绷紧。 必须得说出去,她眼神一厉,直接对清影抛出了这个问题:“清影,你说太后没有告诉马答应你是她的人,所以马答应毫无顾忌地害了你的孩子是吗?” 清影被她搞得神经衰弱了都快,弱弱地应了一声,又恢复了悲痛欲绝的模样。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太后她可是马答应的姑母,这种大事为什么选择不告诉她? 二人亲如母女,太后为什么不和她分享自己的大计,难道她当真谨慎到了如此地步吗?” 清影浑身震了震,她说的当然是假的,马答应根本就是被陷害的! 但她怎么可能说出会实情? 她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看来,俨然是一副紧张到了极点的模样。 很明显,她被拆穿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看她的模样便知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皇帝原本动容的神情都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 褚黎继续说:“所以,就可以得知,让孩子流产,应该就是太后的意思了吧,你说呢?” “清影?” 最后两个字落下,清影彻底崩溃了,她浑身瘫软在地上,已无原先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褚黎也不指望着她回答自己,把人逼太急也是会跳墙的,她自顾自分析了下去。 “太后非要你流产的目的应该有很多种可能性。” “一,不能让你生下孩子跟马答应母子俩争宠,这样会让马答应不痛快。” “二,你因为马答应而流产痛失腹中胎儿,陛下则会因为此事更加心疼你,你就可以借流产一事博取陛下的宠爱和信任。” “三,马答应因为涉嫌谋害你腹中胎儿而被禁足,她就可以借此和谋反划清关系。” 数完这三条,褚黎在心中猜测着皇帝的感受,一边与皇帝对视了一眼,故作小心翼翼。 皇帝此时已经彻底冷了脸,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又对上了褚黎递过来的小心翼翼的眼神,明白了一切,帮褚黎数出了最后一条: “四,你要借被害流产之事迷惑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嫔妃,并且这有利于让太后把你安排在朕的身边,好等关键时刻对朕下毒手!” 第1079章 半自虐猜想 第1079章 半自虐猜想 皇帝此时心如死灰,所有人都要害自己,所有人都要造反。 自己的母后,妃子,儿子都是! 最亲的几个人都妄图将匕首插进他的心窝子里,再绞个三四圈,一定要确认自己死绝了,他们才好坐上他的位置,把他的过往碾在脚下。 他像是摔了一跤却还是忍不住去碰膝盖上摔肿了的淤青的人,哪怕知道自己越说心越绞痛,但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然后你们就好嫁祸给……给也要造反的祁天佑,到那时,祁禹就成了护驾灭叛贼的忠诚之人,到那时朕再顺便中毒身亡死一回,他祁禹自然就名正言顺地成功登上皇位了,是吗?” 他半神经质地说完这番荒唐的话,却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一身的冷汗。 房间中的其他人自然也都是一身的冷汗,汗毛倒竖。 清影听完皇帝这波自虐般的猜想,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她瘫软着身子,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撑着地板坐了起来,目光看向了祁无桀和褚黎,嗓音有些哑,但还是难掩其中哀伤: “你们两个,当真是太后计划中的一大变数,要不是因为你们,此时估计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同时搅乱太后和成王的计划,我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想说一句佩服。 你们……很厉害。” 清影顿了顿,又说,“本来太后是盘算好了的,若是前方不成,就由我来结果皇帝,可惜没想到,安王你居然还在皇帝寝宫安排了暗卫,这才让我没有得手。” “否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着,她便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声响。 像是在为自己与太后的大计的破碎而感到惋惜,又像是在自己死前走一遍回马灯,不过不论怎么样,等待她的只有被斩首的结果,亦或是更惨,总之与祁无桀褚黎二人无关就是了。 而皇帝却是彻底地感觉到非常伤心,他被一股悲凉的氛围所围绕,他先前自虐虐的有多爽,现在回过神来后劲就有多大,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清影,严重浑浊一片。 祁无桀看他伤心得难以自抑,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祁禹现在被儿臣压在外头,父皇,要不要把他带进来问个清楚,不然恐会难绝后患。” 皇帝摇了摇头,一副拒绝的态度,“不了,那小子没那么聪明,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那可是一箭四雕啊……” 祁无桀褚黎沉默着,他们二人都是人精,看皇帝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不大正常,很明智地选择了不出声打扰他。 皇帝的目光从清影身上移开,背着手又自言自语地说:“是啊,祁禹那小子可没那么聪明,他的背后肯定是太后在背后谋划,朕知道的,太后的野心一直很大,她把她马家的荣耀看得太过重要……” “她只想把朕的儿子扶上皇位,培养成她们马家的傀儡……让外戚一家独大……” 第1080章 寿康宫大乱 第1080章 寿康宫大乱 皇帝自言自语了多久,祁无桀和褚黎就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了多久,好不容易等他渐渐安静了下来,二人对视一眼,褚黎轻轻颔首,祁无桀这才上前一步,脸依旧是冷着的,但总归是含着点关切的语气地询问: “父皇,是否处死赵太医和清影? 这些全看您的想法。” 皇帝比起先前的模样已经冷静了不少,但也安静了很多,他沉酌了一下,冲他摆了摆手,“不忙。” “朕先前在废偏殿躲了那么久,现在身上脏得不行,先叫人来给朕洗漱更衣吧。” “找几个可信的人。” 祁无桀轻轻颔首,表示遵命:“遵命,恭送父皇。” 皇帝离开了寝宫,被祁无桀找来的那几个足够可靠的人领着去了后面的巨大皇帝专用的浴池,褚黎祁无桀二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终于,解决完了。” …… 另一边,祁禹被抓和祁天佑被杀的事情也传到了寿康宫,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跑进来,那是太后为数不多的没派去支援祁天佑的人手。 侍卫闯进来,太后这时还在摆弄着护甲,侍女流芳姑姑正在给她剥葡萄。 侍卫的闯入,太后蹙了蹙眉,怒斥道:“擅自闯入哀家宫内,放肆!” 流芳姑姑则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葡萄,走到侍卫面前,“你为何突然闯进来? 找死吗?” 侍卫是突然闯进来的,停下的时候双手还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看他这副模样,太后也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蹙了蹙眉,问道:“你进来有何事?” 该不会是祁禹出事了吧? 太后越想越奇怪,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外头“救驾”的祁禹,越发慌张。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说!” 侍卫这才顿了顿,喘着粗气回答道:“严……严王殿下被抓,马世子……也被抓住了!” 太后摆弄着护甲的手一顿,瞳孔剧烈收缩,“你说什么!” 侍卫这时却已无暇顾及她说的是什么,而继续说道:“有一个太监,像是大内总管袁忠,一直守在皇帝的身边,清影姑娘曾经伪装护驾,但却在动手时被人拦截住,没有得手,如今也被抓了!正……正在审问!” “太后,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侍卫语气中含着满满的悲戚,他先前被承诺过,若是逼宫之事成功,他定能捞到个大官做,可如今,或许连命都保不住了! 太后原本听到祁禹马文杰被抓时就有些慌张了,正期盼着清影能成功呢,没想到,这一次是全军覆没! 她此刻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摆弄护甲,甚至已经气得将金子铸成的护甲掐进了手掌心。 她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气,热血往头顶一喷,气得当场喷出来一大口血,流芳姑姑也是气得不行,但现在显然气也是没用了,大局已定! 寿康宫一片大乱。 第1081章 被臣手刃 第1081章 被臣手刃 在寿康宫大乱的同时,皇帝寝宫这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该到的人手又重新安排了回去,仿佛前不久的兵荒马乱、天子差点被刺杀成功的情景压根没发生过。 一番梳洗再加上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温泉后,皇帝也是渐渐恢复了力气,精气神也好了很多,至少不像先前自虐发言时的那么颓废。 皇帝恢复了力气,心情也好了点,喊来了一个还没死也还没跑路的御医检查身体。 现下所有御医都知道了皇帝已经明白了太医院搞的小动作的事情,御医战战兢兢地领旨过来给他诊脉,战战兢兢地汇报皇帝现在的病情。 如今皇帝的身体情况不错,虽然体内的毒素还没完全消掉,但是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痊愈。 他给自己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也顺便让御医给袁忠也包扎了一番头,袁忠有些心累,明明只是磕到了为什么要包这么大圈? 皇帝收拾完自己又让人收拾完袁忠,一主一仆恢复了心情,悠悠哉哉地回到了正殿,重新把祁无桀和褚黎召唤了回来。 问了一番外头的情况,得到了让自己感觉不错或者满意的回答,皇帝心情更是好了几分,但是问外头的情况就会避免不了地提到逼宫的人,他想到那两个让自己差点撒手人寰的不孝子,嘴角又撇了下去,不大高兴了。 他心里冷哼,要不是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岂不是不用活了? 一个两个的都觊觎着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到头来太急反倒双双丢了性命,这下总算是消停了! 仔细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争权夺势嘛,出生在帝王家,这是真正的血脉天赋。 但弑父当真是太荒唐了,也不怕被万人唾骂? 皇帝叹气,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了殿下的祁无桀,幸好还有个比较有良心的儿子,他内心自我安慰道,但又想到这个儿子他平日里还不是很喜欢,又觉得羞愧,早知道如此,他一定好生关心他,对他好些。 想到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儿子,皇帝悠悠叹了口气,说:“你们把祁天佑抓住了吗,朕想见见他,和他说几句话。” 也算是他这个白发人送给黑发人最后的箴言吧。 谁料,他这句话话音刚落,褚黎就“咚”地一声跪下,膝盖砸在大理石做的大殿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袁忠听着都有些牙酸。 不过从她这反应来看,皇帝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几丝不妙,果然,他还没说话,褚黎就急急忙忙语气中带着懊悔地直言:“回陛下,臣罪该万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黎满脸悲怆:“皇上,臣罪该万死,那成王被臣擒拿之时还在负隅顽抗,臣一时失手将他,杀了!” 第1082章 正当的理由 第1082章 正当的理由 没办法,我可是失手,谁叫他逼宫失败还负隅顽抗,褚黎心中默默碎碎念,假装心底深处一点都不爽的模样。 毕竟祁天佑与祁无桀再怎么说,也是异母同父的流着同一股血的亲兄弟,若是祁无桀来亲手杀了他,那势必会背上骂名,到时候万一演变成什么兄弟兵刃相接的谣言,那不就完了? 这只能自己来干。 更重要的是,褚黎的确一直想好一定要亲手杀了祁天佑,哪怕是补刀都要由自己来补这最后一刀! 更别说这祁天佑之死完全没有就经过他人之手,完完全全是由自己所杀! 这边褚黎心里十分痛快,只觉得热血沸腾,另一边皇帝却是非常的痛心。 说到底这祁天佑也曾是他所看好的人,毕竟他最为喜欢这个儿子,且才能也没得挑,本就是他想好了的将来立他为储君,可谁知这不孝子做出逼宫造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本抱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想法,但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毕竟生在帝王家,这种争斗其实并不奇怪,自己也曾年轻时处于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自然能理解儿子们的行为。 纵使他心底确实失望,可对儿子们最多是封个官流放到远地不准再回,再严重也只是削王贬庶,可谁能想到自己到底是太乐观了,本以为最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去远地,没想到真成原本意义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皇帝心中自然是有些伤感的,但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然后他才想起来问褚黎:“先前朕太忙了,差点都忘了问,褚黎为何也会在皇宫?” 对啊,为什么? 皇帝警觉,该不会这唯一一个孝顺点的儿子也有猫腻吧? 皇帝心中本就有些疑虑,自己厚待了那么多年的儿子都能因为权利斗争而选择把枪尖对向他这个当父皇的,而面前这个自己几乎没有注意过的儿子却选择维护自己,不受宠的儿子身边却站着一个将军家的嫡子。 这又代表着什么? 他不得不多份心眼。 皇帝心想,今儿个褚黎要是不给自己一个正当点的理由他一定饶不过她! 但显然皇帝还是猜错了,褚黎回答说:“臣的父亲褚山海从漠北传信回来,说有很多漠北人暗中跨越边境潜入了天忱,臣在其中一调查得知了他们全都是是来京城帮助扶尤苏的,臣本想告诉您,可您当时却对外宣称病了。” “父亲便让臣来皇宫中在危机时刻保护好您。” 褚黎尴尬的笑了笑,“再者,微臣想着扶尤苏的妹妹丽娅公主被祁天佑纳为侧妃,怕此事会泄露。 自己又早早的就把祁禹得罪了个彻彻底底,走投无路之下,就只好去求助安王的帮助,臣也是没办法了。” “当真?” 皇帝皱眉,明显有些不信。 “当真,安王听说了这个情况后,顺着臣所给的线索和结合当时的情况,顺藤摸瓜一查,祁天佑居然在暗中招兵买马锻造武器,还勾结扶尤苏,就为了有朝一日前往皇宫逼宫造反,逼皇帝写下退位诏书传位与他自己。” 第1083章 这夸担不起 第1083章 这夸担不起 褚黎:“随后我们就一直在筹备,并且请了三皇子箫之禹与我们一起,准备救驾。” 祁无桀:“正是,由于没有实际证据,加上父皇一直病着,所以儿臣并没有透露给父皇,一直在等那两个人露出狐狸尾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过程说了个大概,仿佛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搭档,极为默契。 殊不知他俩这样子直接给皇帝逗笑了,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别以为朕老了糊涂了,就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也是一伙的,真当朕不知道呢?” 褚黎和祁无桀同时默住,本以为皇帝这下又得要生气,已经做好了接受天子怒火的准备了。 谁知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喜笑颜开,开始夸奖道:“不过你俩确实也很能干,无桀,朕以前确实是太过忽略你了,没想到你有这番聪明才智,还如此能干。” 祁无桀面上还是有了些笑意地朝他弯了弯腰拱手谦虚了一番。 皇帝父子情深地和他笼络了一番父子情,全被一旁的褚黎看在眼里,她一边看着两个人宛如普通父子般亲切交谈,一边在心中默念帝王家的亲情都是假的! 她表面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这对全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相拥,却一时不查,突然被皇帝点了名。 “褚黎也是年少有为啊,果然虎父无犬子,你父亲便是个极为优秀的人,而你,朕看来,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帝背着手,看起来心情不错,连带着她一起夸了夸。 褚黎刚要假装谦虚地推辞两下:“陛下谬赞了。” “和朕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甚至比朕还适合当皇帝,至少比朕更分得清是人是鬼。” 褚黎这下被吓得花容失色,她怎么敢接下这句话? “陛下说笑了,臣只是个爱打架的武夫,为陛下杀敌尚可,其余的便是一无是处,一窍不通。” 皇帝看着她的反应呵呵笑起来,没有为难她,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先前那个从清影手里救下了朕的人,是谁来着?” 祁无桀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叫白樵,是儿臣小时候在冷宫里认识的一个太监,会些拳脚功夫,儿臣担心您的安全,就安排他去那儿伺候您,以免您受到伤害。” 皇帝注意点抓的很准,他一耳朵就听见自己的儿子沦落到了在冷宫、认识太监的地步,他心中浮起了一些心疼的情绪,但又很快散去。 他显得格外高兴,大手一挥便要派人去把白樵喊来赏赐他。 一说到赏赐,祁无桀想起身旁的褚黎,想都没想还是赶紧跪下,皇帝一愣,“你想要什么?” 祁无桀老老实实回答:“陛下,儿臣救父皇乃是天经地义,不敢肖想其他,只是褚黎此次功不可没,还望陛下赐予些赏赐,也让她炫耀炫耀,让褚大将军夸她几句。” 皇帝心情正好,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哈哈哈,真是个滑头,褚黎,你想要什么?” 褚黎一愣,没有想到他会为自己求赏赐,一时没反应过来,钱? 权? 祁无桀也不等她反应,仍然是跪在地上的姿态,他抬着头说:“父皇,褚黎她平日最是爱闯祸,儿臣想为她求一份免死金牌,下次若打了谁家公子,能够免她受罚。” 第1084章 求免死金牌 第1084章 求免死金牌 哦,帮我求了块免死金牌啊……等等,什么东西? 褚黎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方才本就被皇帝那么出格地夸了一番,霎时间就蒙了,又听见祁无桀给自己也求了份赏赐来,正想着回头得谢谢他,另一边想着这赏赐得要个什么才合理一点。 实在一点的铺子或金银财宝难免会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可特殊的她一时也想不到,其实自己要赏赐也挺尴尬的,正愁着要不要直说自己想不到时,一句免死金牌直接传进她的耳朵,一时间震耳欲聋。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荒谬。 免死金牌啊,褚山海打过那么多场胜仗,击退的敌人、拓张的疆土数不胜数,可受到的赏赐不是金银锦缎就是封官加爵,甚至还隐隐有要被削权的征兆,而自己仅仅是跟着祁无桀阻拦了祁天佑和祁禹的逼宫行为,哪来的底气求赐免死金牌? 她决定维持沉默。 毕竟这口不是她开的,如若立马反驳祁无桀的话反而会使情况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另一方面,她心中也是有着一点希冀的。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皇帝的心情此刻似乎好到了某种很神奇的的程度,哪怕是听到了求赐免死金牌这个在她看来有些不切实际的要求,却还是大手一挥:“朕准了!” “多……多谢陛下!” 褚黎现在已经处于一种感到不真实的状态了。 她下意识的开始揣摩天子的内心,试图搞清楚为何他会答应这个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大可能的要求,却沮丧地发现,自己推测不出来,就如刚刚皇帝对她突然的一句过于荒唐的夸奖一般让她摸不清头绪。 最后,她只得将这一切归结为——天子随性。 她沉默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谢恩,同时也带着些侥幸心理得寸进尺地试探了一下他:“陛下,其实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嗯? 爱卿想说什么,大可与朕说。” 褚黎是真的有些诧异到感动了,她没和皇帝打过交道,但对天子的固有印象就是喜怒无常,没想到面前这个皇帝如此的好说话。 她跪下就是一顿谢恩再加上瞎扯奉承,把自己为数不多掌握的官场话术全都试了一遍,皇天不负有心人——皇帝答应了她把赏给她的免死金牌升为赏给全褚家的免死金牌。 皇帝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示意同意,而这点的一下头,就可以让褚黎开心很久。 当然,快乐的日子更在后头。 太后马家一党逼宫被祁无桀和褚黎阻拦,并捉弄住了马文杰和祁禹两个小头目,如今太后还在康寿宫吐血吐得死去活来,而马文杰和祁禹被祁无桀关进了天牢,宫内的禁军也因为人多手杂暂时都给清退了。 宫中的人手一下子少了很多,大部分事情全是由祁无桀与褚黎在处理,而这些事情真的是杂得很,累的两人一时间想个陀螺,忙得晕头转向。 逼宫造反之事已经过去,祁无桀派自己的人去通知各宫的妃嫔,告知她们危机解除,大家都想去看皇帝,以表示一下自己这时对皇帝的关切之情,一个两个比谁速度更快地冲到了皇帝寝宫门口,一问却发现皇帝早已下了一道口谕。 第1085章 萧条寿康宫 第1085章 萧条寿康宫 口谕先是安抚各宫中被突生变故惊扰到的嫔妃们,随后又是大致解释了一下此时事情的经过缘由。 听到这里时已有一些嫔妃对于逼宫失败的两位皇子感到幸灾乐祸了,袁忠轻咳了一声,示意安静,接着才继续宣口谕: “一经此事,朕心力皆乏,有众多繁杂公务需要处理,各位爱妃都请回去休养吧!” 说到底这道口谕的意思就是皇帝不想让旁人打扰自己,嫔妃们也不是没有脑子,听完口谕后立即打道回宫。 不过除了心力皆乏这点挺真的,其他几点基本上是说说而已,比如什么有众多繁杂公务要处理,这些东西全都在祁无桀临时办公住所的桌案上,他根本不操心! 祁无桀这几天忙的像个陀螺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那堆奏折。 不过皇帝这么做也确实是有他的理由,如今他原先投以目光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关着,注定是无法成为储君了。 而剩下的这个儿子虽然他一直没有注意,却有着让他感到欣慰的能力。 趁还能带着他熟悉一下,年轻人磨炼一下总没有坏处。 他正规划着这个儿子该怎样培养,突然就有了些难过的情绪,像是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悲伤一时间全部涌发出来,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盘算着那两个儿子,可如今…… 寝宫前的嫔妃们走后,外头的声音也就小了下来,他一个人拖着步子回了寝房,在寝房内的床榻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袁忠去宣完口谕后一回来就看见他双目无神地愣愣发着呆。 袁忠跟了他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被他这么一喊,方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袁忠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是为他感到惋惜:“寝宫外的嫔妃们都遣回去了,陛下,您没事吧?” “朕有什么可难过的,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庆幸他们俩让朕分清了人鬼!” 皇帝有些胸闷地捶了捶心口,“再说,朕当年那般轻狂,可比他们狠多了!” “嘶,”袁忠看他面上不屑,其实还是流露出悲伤,想了想提议道,“那陛下,咱要不去寿康宫看看?” “正有此意,去找人把赵太医和清影押过来。” 皇帝经他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了寿康宫那位,又是一阵心酸。 侍卫把关在牢中的赵太医和清影提了出来,一人押着一个人,皇帝走在最前方,袁忠跟着旁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寿康宫走去。 经历过逼宫这么大的事情,宫中却其实也没受到啥影响,只是人员因为大清洗而少了很多,整个皇宫一时变得有些寂静得吓人。 走到寿康宫门口,原先安排在门口的人手已经没了,应该是同大多数宫中人员一样被清洗掉了,也是,本来就要进行清洗,更别说是太后宫中的人,管他是不是什么贼子,都得换掉。 进了寿康宫,袁忠靠近皇帝,悄悄地说,“陛下,要不要奴才进去通报一句?” 皇帝沉默了一下,才说:“还是算了,安静点进去吧。” 皇帝一群人一进宫便发现不仅是宫殿外门可罗雀,就连宫殿内也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侍卫紧紧跟在皇帝的周边,手已经握上了刀把,随时准备抽出来。 第1086章 为什么这么狠 第1086章 为什么这么狠 他们继续往最里面走,皇帝冷着脸开始想象,稍后要怎么在要谋害自己的母后面前说些什么话,只是没想到,待他走到了最里头的寝房,却发现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熏香味,整个屋子里只有流芬姑姑和太后两个人。 其他人都没了身影,太后身上盖着被子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嘴唇青灰,而流芬姑姑则穿着素衣站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泪。 虽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太后在幕后指使的,可毕竟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到这一幕到底是有些心酸。 皇帝缓缓的走到太后床榻边坐下,看到太后面无血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皇帝赶忙问一旁的流苏姑姑:“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流苏姑姑看到赵太医和被押的清影,心中不免开始害怕起来,她知道皇帝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道:“太后方才……吐了一口血出来,接着便晕倒了。” “那还不赶紧宣个太医来给母后瞧病?” 皇帝大声斥责,“你们就对其不管不顾了?” 流苏姑姑吓的赶紧跪倒在地,“陛下,是太后不让请太医的,奴婢实在不敢违抗啊!” 皇帝大概也知道太后为什么不让请太医,她联合那么多人一起谋反,就算是他不追究,以后在这后宫之中必定也是难以自处了。 不过,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而这些事情恐怕只有太后能给他答案了。 于是皇帝看了袁忠一眼,“将赵太医带过来,给太后瞧瞧!” “是,陛下。” 侍卫将腿脚发软的赵太医半扶半拖的带到了太后的床榻旁。 赵太医哆哆嗦嗦的的撩起肥大的衣袖,一边擦汗一边帮太后把脉,谋害皇帝是死罪,他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如今只希望皇帝不要牵连自己的一家老小,心颤手也抖,把脉都有些摸不准了。 “好了没有?” 皇帝见赵太医半天不说话,有点不耐烦了。 赵太医吓得一下子从跪着的台阶上摔了下去,顾不得查看摔疼的胳膊,连忙朝着皇帝跪倒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太后时候因为长期的劳累,积劳成疾,加上之前没有仔细调理,方才……又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血,现在病情愈发严重了,恐怕是……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原来如此啊!” 原本皇帝还不明白太后为何会积劳成疾,毕竟她整日里也没什么事需要操心,现在总算知道了。 “原来是算计朕的皇位累着了,还真是朕的好母后啊!” 此时的皇帝心里五味杂陈,他实在是不明白,她都已经是太后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帮助孙子谋取皇位呢? “母后,为何你都已经高居太后之位了,是天忱最尊贵的女人,为何还要联合外人来算计朕,处心积虑的将清影安插在朕的身边,甚至让她杀掉朕,嫁祸给天佑?” 太后的额上满是汗珠,半死不活的模样,叫人心惊,她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开口。 “就连朕中毒的事情,也威胁赵太医隐瞒朕,你做这些,竟然都是为了想要将朕除掉,让祁禹当皇帝? 你为何可以如此狠心的算计朕?” 皇帝越说越觉得难以理解,母后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何会如此枉顾他的性命? 第1087章 皇帝的身世 第1087章 皇帝的身世 太后早就知道大势已去,嘴里不停的重复:“是我输了,我处心积虑想要为他们扫清障碍,助他们登上那个位置,最终却是没能成功,实在是这一家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太后泪眼婆娑,言语之间是难掩的遗憾。 皇帝听着太后的喃喃自语,心中已经凉了大半,自己的死活完全不在母后的心上,即便到了如今这不田地,她心中惦念的依然是马家的人,他这个皇帝儿子在她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皇帝痛心疾首的质问太后,“你为何要如此的对待我,我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亲生的孩儿啊!” “都说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可是太后为何只一心挂念着你的娘家人,只想着为马家的人加官进爵,甚至为了让马家人坐上皇位,不惜牺牲掉我这个亲生的儿子呢? 母亲!” “你才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太后好像突然清醒了,猛地喊出这么一句话, 可她这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流芬姑姑在内,她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太后的秘密没有她不知道的,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不是她的亲生骨肉这桩事! 怪不得太后总想着干预前朝的政事,甚至帮着自己的孙儿夺自己的皇位,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旁的皇帝更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来到太后的床榻前注视着眼神复杂的太后,这个消息比他在知道想要谋害他的人是太后的时候,还令他难以置信。 “你让我再说多少遍,你不是我亲生的!” 太后忽然收回看向屋顶的目光,用恶狠狠的并且带有些许报复性快感的眼神看向皇帝:“你不是我的骨肉,更不是我们马家人,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山里喂狼!” 皇帝看到太后狠戾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太后总是一副慈祥的样子。 寝殿里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的追问。 皇帝好似吃了坨铁一般梗在胸口,难以呼吸,他从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不是太后的亲生骨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歪了一下头,看向失魂落魄的皇帝,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虽说没有帮助祁禹坐上皇位,可是能够看到皇帝这副落魄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怜悯。 紧接着,她用她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个皇帝,跟哀家没有丝毫的关系,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咳……咳……” 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说到最后又咳出来一大口鲜血。 流芬姑姑赶忙上前去帮太后擦拭,太后将头转向另一边,表示自己不想擦了,横竖都活不过今日了,又何苦再去计较那么许多? 皇帝看向床榻上的太后,事已至此,他只想知晓事情的真相如何。 “朕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所有!朕的父母呢?” 皇帝强忍内心的悲痛,让太后说出实情。 “哈……哈哈,告诉你也罢,我们马家已经不得善终,料想你也不会放过清月和禹儿,哀家就让你也尝尝成为孤家寡人的滋味!” 第1088章 太后病逝 第1088章 太后病逝 太后有些癫狂,谋划许久还是事情败露,索性也就不想再继续隐瞒,便欲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皇帝失望至极,“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称呼这些逆贼,却从未对朕好以颜色,你是真的没有把朕放在心里,也罢,我听你如何道来!” “还是在前朝早些年月,那时候苛捐杂税已经比往年多了许多,但虽然生活不易却也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境况,哀家有一次外出,路上耽搁了行程,便从一条偏僻的山路返程,走上路上突然听到了婴孩的啼哭,这个婴儿就是你!” “什么? 朕竟是你捡回来的!” 宛如晴天霹雳,皇帝瞪大了双眼。 “没错,哀家那时尚无子嗣一时心软,看你模样端正却也不忍心不管不顾,就抱回家中养育,逢人便称是娘家的孩子,村邻不多后来几经迁居,便也无人知道这件事情。” 太后的眼神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这一养育就是二十几载,你长大之后前朝的暴虐统治越发严重,霍乱并起,也就是那之后,我的夫君死了,你就参加了起义……” 太后顿了顿,又咳嗽了几声,似乎回忆起这些陈年往事也让她更加精疲力尽。 “后来……后来你也没想到我会起义成功,推翻前朝,没想到我会登基为帝是不是? 而当时你的丈夫不幸罹难,母后你年事已高也没办法再有所出是也不是,所以你一直不曾道破,一直瞒着我,是吗?” 皇帝的语速越来越快,他愤怒也越来越重。 “是!你本就不是哀家的亲生骨肉,你的一切都是哀家给的,最可恨的是哀家再无法诞下子嗣,这天下无法姓马,却是要跟着你一个外人,姓祁,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让皇帝先登基,不过是太后的权宜之计,她原本就是想着垂帘听政。 “你不配称为母后!这天下……这天下到底姓谁又有什么分别,可笑的是你居然为了这所谓的天下要杀害朕,朕的母后怎么会如此恶毒?” 太后一语不发,闭上眼睛不去看皇帝。 “朕原本就有所察觉,严王一派权势太重,还和后宫牵连不清,可是朕并未赶尽杀绝,包括清影都是朕爱的女人,母后您就在后宫颐养天年又有什么不好? 这些年朕百般容忍,对马清月、成阳侯,还有禹儿,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 皇帝摇了摇头,“可是……你们竟然逼朕到如此地步,简直丧心病狂!” 太后哪里是省油的主,她处心积虑的布置了好大一个局,把所有能可能会阻碍她的人都除掉了,只是百密一疏,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你不是我的亲骨肉,若禹儿成为皇帝,以后的马家便在没有谁可以动摇。 你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难道还做不够吗? 哀家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就当是回报,难道不行吗? 说到底,你心里还是只有这个皇位罢了!” 虎毒不食子,几十年的养育终究不算自家人吗? 第1089章 太后驾崩 第1089章 太后驾崩 皇帝听了太后的讲述之后,悲从中来来,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为了皇位要弑君杀父,最喜欢的女人是自己曾经最敬重的母亲安插自己身边的细作,现在父母都不是亲生的,几十年的养育原来也是虚情假意罢了。 皇帝不禁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家里尽管穷苦,可是太后待自己还是极好的,家中有好吃的吃食都会先紧着他,每逢年节,家中光景如何艰苦,都会给他缝制一件新衣裳,料子虽不是上乘的,可太后的手艺却是极好的。 那时候,虽说经常会食不果腹,可他却从未有过自己并非太后亲生骨肉的感觉,更甚至周围很多其他的孩子都很羡慕他有一个好娘亲。 可是为何……为何这一切在他当上皇帝,娘亲成为了太后以后,都变了样子? 娘亲再也是当年那个慈爱的娘亲了,皇帝痛苦的闭上眼。 “过惯了宫中奢华的日子,当年的流离穷苦还真的让哀家恐惧,万一有一天你的身世真的被你知晓,皇家最难测,我马家的皇亲国戚还能坐得稳吗? 禹儿不成为皇帝,以后你选的太子会放过我马家吗?” 太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天下本就是我马家的,我何须把马家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只有哀家自己人当皇帝才能保证马家的万世昌隆,哀家才有所依仗,一切也才没有变故!” 太后因为这个缘故才狠下心来谋划设计陷害皇帝,虽然过程中也有过恻隐之心,再怎么说也是她一手将皇帝抚养大的,然而亲情终归败给了荣华富贵。 “朕都明白了,朕再无话可说……” 听了太后的话,皇帝没有想到,竟是因为这简单的缘由,变让他们母子产生了嫌隙,就算是知道了自己并非是太后所出,他如何会对自己视作亲生娘亲的人动手,太后怎会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如此没有信心? 只是太后致死都不明白,这世间有远比荣华富贵更为珍贵的东西,奈何太后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皇帝心灰意冷的向太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朕的生身父母现在何处? 太后用仅剩的力气撑起眼皮,最后看了一眼寿康宫,看了眼殿中燃着的香烛,最后也看了皇帝一样。 她鼓起最后的气力说到:“不知道……你……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随即,太后扭头便侧倒了下去! “太后!” 伴随着流芬姑姑的一声惊叫,赵太医慌忙上前,颤抖的用手探了探。 “太……太后驾崩了,太后驾崩了!” 赵太医惊恐万分。 大概是真的还有遗憾,太后的眼睛睁着居然还没有合上。 皇帝缓慢的转过身,颤颤巍巍的向殿外走去,在走到清影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让他们都随母后去吧。” 说完继续向门口走去,忽然一个踉跄,皇帝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皇上!” 身后的袁忠和侍卫大喊一声,连忙合力将皇帝送回到了寝殿,并吩咐太监去找太医。 第1090章 册立太子 第1090章 册立太子 所有的事情来的太快,也太突然,哪怕是真命天子的皇帝也难以招架,一时之间,天塌地陷。 皇帝失去了最喜爱的儿子,另一个严王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心爱的女人是派来杀害自己的奸细,娘亲不是亲生处心积虑要谋害自己,至于生身的亲生父母更是不知在何处,几乎是一瞬间变成了孤家寡人。 皇帝因悲伤过度,心中郁结难解,最终卧床不起,此时的皇帝,已经没有心绪,更没有体力处理朝政。 次日,皇帝勉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敕令随朝太监在朝堂上宣布册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祁无桀护驾有功,上修德行,下体民意,武有功绩,德才兼备,国不可一日无储君,立安王祁无桀为太子,代为管理朝政,钦此。” 祁无桀如愿当上了太子,他迫不及待想要和褚黎分享好消息,虽说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比他预想的早许多。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安王府内,褚黎给新任太子爷行了一个大礼。 从刚踏进安王府的门开始,见到祁无桀的人都纷纷给他道喜,看来不用他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难怪,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都想来巴结巴结,外面来送礼的车马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好了,你就别闹了,赶紧过来坐。” 祁无桀拉着褚黎湖边的石头桌椅上坐下来。 褚黎抽出被握着的手,祁无桀最近总是会不经意的抓她的手,让她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皇上身体可还好?” 褚黎听说皇上龙体欠安,她知道虽然自小皇帝对他不甚喜爱,可他对皇上依然敬重有加。 “太医说父皇是心病,心病还需新药医。” 提到皇上,祁无桀的脸上表情些许的严肃,这一次假若有一点差池,怕是他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一想到个中缘由,便是他都皱紧了眉头。 “你无需太过担忧,或许哪一日皇上想明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褚黎看到祁无桀微皱的眉头,竟然有种伸手替他抚平的冲动。 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祁无桀,没有察觉到褚黎的小情绪,他忽然想到了丽娅公主。 “也不知丽娅公主何时能抓住?” 祁无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啊,对啊,丽娅公主呢?” 褚黎回过神来问道,“禁军前去抄家时,唯独她不见了,真是叫人奇怪。” 祁无桀冷笑一声,“褚依依杀了梁娉雅,结果褚依依又被丽娅公主杀掉了,现下丽娅公主也不见了,还真是一场好戏!” “其实我在想,丽娅公主极有可能是和扶尤苏在一起。” 祁无桀皱了皱眉,扶尤苏当真跑的极快,算他运气好,没被抓住! “有可能。” 褚黎认为祁无桀分析的不无道理,丽娅公主极有可能不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不然应该早就被找到了。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不能掉以轻心,此二人不除,始终是一个毒瘤,实在危险。” 祁无桀哈哈大笑,“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早就派人去寻找扶尤苏丽娅公主的下落了,城门也已经封了,他们是逃不掉的!” 第1091章 母妃之死 第1091章 母妃之死 “对了!” 褚黎又问:“萧之禹哪里去了,怎么一直都没有瞧见他的踪影? 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一说起此事,祁无桀就觉得好笑。 “成王府和严王府都被下令查抄了,和叛乱有关的人也都下了大狱,萧之禹一心想得到黄泉咒的解药,便自告奋勇去天牢里审讯祁禹和马文杰去了,据说两个人被他折腾的够呛,现下的萧之禹可是威风的很。” “但愿他能得偿所愿!” 说起解药,祁无桀想起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进宫找一个人了解清楚。 “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去问问,你陪我一起去吧!” “何事如此神秘?” 祁无桀叹了口气,眼神分外锐利,“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两个人来到寿康宫的时候,这里正在举行太后的葬礼,虽说太后做了诸多错事,但是皇帝感念太后的养育之恩,依然将太后以国丧的礼仪下葬。 皇帝的身世始终不光彩,为避免麻烦,此事不能传到民间去,就算是有人道听途说,一场国丧自然也能够堵上悠悠众口。 只见平时里极尽奢华的寿康宫一派肃穆庄严的景象,大殿内外乌乌压压的跪满了皇亲贵族,个个哭的快要背过气去,只是这中间有几人是真心难过,就未可知了。 至于祁无桀要找的那人,自然是大殿灵前哭的最伤心的那个人流芬姑姑。 祁无桀命人去请流芬姑姑到一旁的偏殿,等到了地方,流芬姑姑四处打望,只见眼前又两个模糊的身影。 抹了抹眼泪,看清楚来人是祁无桀之后,她便猜到了这位新上任的太子爷为何会将自己带到这偏殿里来了。 祁无桀直接了当的问:“说吧,当年我母妃的死是不是和太后有关?” 如今太后已死,他也如愿当上了太子,唯有此事他还没有一个交待,他一定要把母妃的死调查清楚! “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说与不说怕是都活不成了,我只求能最后再送太后一程。” 虽说太后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对她这个下人倒还不错,她能为太后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祁无桀见到流苏姑姑这般忠心,点了点头,“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事情的根源不在你,你虽是帮凶却也算得上是个忠心的下人,你的请求我便应允了。” 得到了祁无桀的应允,流芬姑姑这才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百毒虫的其实是太后的人,太后故意将百毒虫安插在成王的身边,帮着成王胡作非为,而萧之禹的二哥也是太后设计的,先是故意引他们兄弟二人发生口角,再派人拿着第一任百毒虫留下的黄泉咒下毒,其目的就是引萧之禹到京城,让他帮着严王……谋反,如此,太子都知晓了吧?” 祁无桀这才知道他们当初没有猜错,那些人果然是故意引同萧之禹兄弟生事端,好引萧之禹进京,只是太后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萧之禹到京城? 只怕是太后忌惮于祁天佑在漠北的助力,她担心如果真的打起来,祁禹会被祁天佑打败,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把南境皇子萧之禹引到京城来,这样她就可以利用解药来要挟萧之禹听自己的差遣,帮着祁禹造反。 可真是好计策! 第1092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1092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后确实攻与算计,若非是将心思用错了地方,假如能够一心辅佐皇帝,定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不过,她虽然手段了得,却错算了人心,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萧之禹在最后关头会临阵倒戈去帮助祁无桀,正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而这场争斗当中,看似并没有太多参与的祁无桀却成了最后的大赢家,其实,这也并不奇怪,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当然就是渔翁了。 祁无桀现在还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来总结太后的经验教训,他现在最关心就是当年母妃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流芬姑姑连忙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事情如同太子您调查到的那般,只不过当年杀害您母亲的主谋的确并非柳灵安,下蚀骨柔水,也是……也是太后设计撺掇的,柳灵安不过就是一个愚笨的替罪羔羊罢了,一切都是太后在背后指使的。” 褚黎的心猛地一紧,“你那儿可有蚀骨柔水的解药?” 祁无桀笑了笑,诧异的看向了褚黎,真难为她还记得! 流芬姑姑叹息着摇了摇头,“实在对不起,太子殿下,解药已经没有了,奴婢替太后向您道歉。” “无妨,余大夫这些日子已经做出了延缓毒发的解药,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解毒。 眼下我最在意的还是我的母妃……”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虽说祁无桀早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可是当真正听到流芬姑姑说的时候,祁无桀还是感觉到毛骨悚然,尤其是在想到母妃确系被太后害死的时候,他心中感到万分的悲痛。 褚黎听到流芬姑姑的话,更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狠辣之人,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这么被她杀害,难道她就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吗? 更何况这些人当中还有很多都是她眼见这出生长大的。 褚黎感叹这深宫后院的黑暗,为了所谓的权势和财富,连自己的亲人和良知都可以不要。 两个人肩并肩默默的走在出宫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各自的情绪。 将褚黎送到将军府门口,祁无桀突然道:“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就要搬到东宫去了。” 祁无桀马上就要开始接手朝廷的事情了,住在宫外多有不便,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太子在皇宫内有自己的寝殿,他自然是要搬进去的。 “很好啊,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褚黎是真心的觉得很好,祁无桀虽然身为皇子,但是这些年来并没有享受到皇子的待遇,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有些骄傲。 “可是,我搬到东宫了,你我二人若是想要见面,怕是没有这般方便了。” 祁无桀故意这样说,想看看褚黎会有什么反应。 “既是不便,那就干脆不见便罢。” 听到祁无桀的话,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祁无桀了,褚黎心中突然有些憋闷,可最终却说这言不由衷的话。 第1093章 捉拿罪臣褚黎 第1093章 捉拿罪臣褚黎 没想到褚黎会做出如此回答,这让祁无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如今虽被封为太子,可是父皇病重,朝堂百废待兴,他希望褚黎陪伴他左右。 “没想到你这人竟这般无情,怎可说不见便罢这样的话来伤人心。” 祁无桀抱怨道。 “难道不对吗? 我本是来助你平定叛乱的,现如今叛军均已被清剿,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再说漠北那边稳定下来了,我父亲也已经启程回京了,我自然也该回去了,可不就是不见便罢吗?” 褚黎嘴上说着这样的话,看起来实在说给祁无桀听,可是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祁无桀一把将她逮住,似笑非笑:“褚黎,你这话就有些太没良心了,咱们风风雨雨相伴几年,多少阴谋诡计打滚过来的,如今功成,你竟然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来!” “你放心,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却没得到多少好处,我是一定会找你要讨好处的,但你已然是太子,我总不能像从前那样,没规没矩,天天往东宫里钻吧?” 祁无桀认真的想了想,“从将军府到东宫的确是有些远,不如你也随我一同住在宫里吧?” 褚黎一见疑惑的看着他,“你又在胡说了,我又并非是皇室中人,怎能在宫里?” 果然,褚黎压根就没想到那边去,祁无桀深吸一口气,满怀期盼的问:“褚黎,如今你该报的仇也报了,所有的事情也都结束了,你可曾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若是你有事隐瞒于我,现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生气。” 这话可以说是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可褚黎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祁无桀冲她翻了个白眼,越过了她,大步大步走在前头,恶狠狠道:“你完了,本宫一定会治你的罪!” 褚黎一头雾水,忙跟上去追问:“你这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 ……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来天,祁禹与马文杰等人接连被斩首,皇帝也病的越发重了,娴妃与月嫔日日守在皇帝床边,可皇帝身体还是不见好。 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那样的局面,下令退位,祁无桀正式登基,成为新帝。 祁无桀本想封褚黎个官儿做做,但褚黎却避之如瘟疫,连忙拒绝,表示自己只想着好在待在家里陪父亲,祁无桀拿他没办法,只好作罢。 这一日风和日丽,褚山海等人正跟褚黎用饭,几人喝酒喝的正开心,门外却忽然吵吵闹闹的,还没等众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闯进来大批禁军,将几人团团围住。 府内一众奴才丫鬟都吓得魂飞魄散,将军府如此显赫,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禁军啊,褚黎也是莫名其妙,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干什么? 抄家么?” 整个院子唯有褚山海处变不惊,当着大批禁军继续饮酒,丝毫部将他们放在眼里,不满道:“吃个饭也不叫人消停!” 还没等褚黎发问,带头的便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我等奉陛下之命,捉拿褚府罪女褚黎进宫问罪,还请褚少帅跟我们走一趟,莫要让我们为难!” 一听到这个消息,褚黎宛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罪……罪女?” 第1094章 问罪 第1094章 问罪 禁军们态度蛮横,“来人,将褚黎带走!” 一旁的几个小丫头都吓哭了,忙上前抱住褚黎,像虎崽子的母鸡一般,不许禁军将人带着,褚黎是女儿身,若是被带走还不知会受怎样的侮辱,这怎么行呢? 桔梗对着禁军又踢又打,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滚开,你们不能带走我家少爷!” 艾叶更是看向褚山海和延小二,“王爷,军师,你们说句话呀,你们快想想办法,绝不能让少爷跟他们走啊!”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褚山海看向褚黎,很是淡然,“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去吧。” 将几个小丫头拦住,褚黎什么话也说不出,甚至还来不及与褚山海说几句话,便被禁军门押出了府。 府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人都在问褚黎究竟犯了何事,个个都诧异万分,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押送入宫的路上,褚黎便一直在想,究竟祁无桀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而身的? 自己一直以来都隐藏的极好,实在没道理会被发现啊! 再者,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又为什么一直不将自己戳破,非要等这个时候来问罪? 难道他也和祁天佑一般,只是想要利用自己登上皇位,等成功之后再将自己杀掉? 祁无桀他……他当真也会这么对待自己,自己还是要走上一世的老路了吗? 褚黎越想心里越烦,越想越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被禁军一路推搡着进了上书房,上书房空荡荡的,没见着一个太监和宫女。 褚黎呆愣愣的站在书案前,而祁无桀就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怒目而视的瞪着自己。 原本还没想通的褚黎,一看见祁无桀身边的晏明殊便明白了过来。 她心如死灰,没有跪下,但已准备好赴死。 “罪臣褚黎,参加陛下。” 祁无桀面如冰霜,没有在意她有没有下跪,只怒道:“褚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朕,欺瞒整个天忱,你可知罪?” “臣知罪。” 褚黎不愿再辩解。 “好一个知罪!朕与你生死与共,你竟然不肯将此事告诉我,若不是程玄铮在宴明殊面前说漏了嘴,朕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你面对朕的时候,欺骗朕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褚黎眼皮也没抬一下,也不准备为自己求情,“有过愧疚,但我别无他法,我不能连累我的父亲,不能连累褚府,更不能连累褚家军几万个将士!” 她越发的激动,扑通跪在地上,将腰杆挺得笔直,“陛下,您若恼我,只杀我一人便好,我绝不怨恨陛下,只是请陛下看着我父亲一辈子效忠陛下,效忠天忱的份上,切莫迁怒与他和褚家!” 一旁的宴明殊忍不住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褚黎还跟个榆木脑袋似的不开窍,话里话外还是只有褚家和褚府,也难怪祁无桀生气。 果然,祁无桀将桌子捶得咚咚响,眼里的怒火怎么都遏制不住。 “你说的倒是轻巧,朕对你心意如何你该当知道,你骗的朕好惨!朕只问你一句,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朕!” 第1095章 串通一气 第1095章 串通一气 褚黎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没有!” 祁无桀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想清楚了说话,若再敢骗朕,朕让整个褚家军为你陪葬!” 褚黎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心里只觉得委屈,祁无桀还在上头凶巴巴的嘶吼:“究竟有没有?” “有过,怎么了嘛?” 褚黎将脖子一梗,理直气壮。 “隐瞒自己的心意,还敢骗朕,朕今日就砍了你的头!你可有异议?” 此刻的祁无桀就是一头暴怒的雄狮,褚黎从未见他这个样子,只觉得陌生极了,果然,无论是谁当了皇帝都会变得暴躁易怒,多疑敏感! 摇了摇头,褚黎硬气道:“虽死无悔!” 祁无桀当真是被气笑了,“好一个虽死无悔!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褚黎……” 眼看祁无桀就要下令将褚黎拖出去砍头了,小蚊子忽然跑了进来,“陛下,褚大将军手捧着免死金牌前来为褚少帅求情。” 祁无桀与宴明殊对视一眼,祁无桀挑;饿挑眉道:“请他进来。” 褚山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看见褚黎跪在地上哭的惨兮兮,他便生气,行了个歪七扭八的礼,伸手便将褚黎拉了起来,“此处又没有外人,陛下演戏未免太认真了,瞧把我女儿吓的!” 演戏? 褚黎一脸茫然的站了起来,再看祁无桀和宴明殊,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你们……你们……” 祁无桀一改方才的暴怒,赶紧上前,温柔的替她擦眼泪,“上次我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向我坦白,你还说没有,我便生气,今日正好趁机吓吓你,顺便问问你的心意,也算是对你的惩罚了!” 褚黎这才明白自己被他们耍了,“你们……你们竟敢骗我!” 宴明殊哈哈大笑,上前道:“褚兄……不,应该唤你褚小姐,与你相处多时,我竟不知你是女子!当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前几日陛下将此事告之我后,我便拿着这个秘密去吓玄铮,没成想那小子的心可是向着你,原来早就知道,还一直不告诉我,将我们二人瞒得好苦啊!” 祁无桀勾了勾唇,“褚黎隐藏的太好,你呆头呆脑的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褚黎会还未从方才的痛苦与失望中缓过来,褚山海便道:“你个傻孩子,陛下早就知道你是女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破罢了,他当时向先皇求免死金牌,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让你恢复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 “但是……父亲,你又是何时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话都快将褚山海绕晕了,“很久了,陛下早就向我保证会对你好,我们二人谈过话,为父认为,陛下是个好女婿,便私下将你许配给他了,他还保证,等他一登基,可以护着你,便能让你恢复女儿身,与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说完这里,褚山海更高兴了,祁无桀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1096章 提亲 第1096章 提亲 祁无桀一把将褚黎揽在怀里,“从前你总说两个大男人不该拉拉扯扯,如今你是女子,这总不算是伤风败俗了吧?” 褚黎又是感动又是庆幸,这一世,她没有看错人,小心翼翼的将脸埋进了祁无桀的怀里,得知祁无桀竟一直偷偷为自己付出,为自己谋划,褚黎感动不已。 宴明殊也感动不已,“既然互相中意,就赶快收了免死金牌,准备大婚吧,若是再拖下去,我可要去赈灾了,届时就看不见二位大婚了!” “这是自然,不然她怎么住到宫里来呢? 怎么做朕的皇后呢?” 这一刻,祁无桀只觉得比登上帝位还叫他满足,还叫他欣喜。 …… 不久,褚家大将军的嫡子是褚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天忱。 “天哪,从来不曾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冲锋陷阵,深入漠北,生擒可汗,入宫平定谋逆叛军,当真是巾帼英雄令人敬佩呀,谁能想到,褚家军少帅竟是一个女子?” “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乃旷世奇谈呐!” “照我说,这个褚黎还真是够大胆的,跟她老爹一起骗了这么多人,连陛下都被他们瞒过去了,若不是褚家得了个免死金牌,怕是必死无疑啊!” “……”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引得整个京城都抖了一抖,程芊喜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跑到了将军府,对褚黎的崇拜之情,犹如连绵不断的江水,甚至当场要为自己亲哥哥求亲,幸好这程百明打不过褚黎,没脸提亲,灰溜溜的走了。 但自从有了这个开头,京城的公子哥们也都纷纷提着聘礼上门,将军府的门槛都险些被塌破,虽说褚黎武功高,脾气大,但人家可是褚大将军的唯一骨血! 若是自家儿子与她成亲或是直接入赘,将军府、褚家军都是未来女婿的,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门外吵吵闹闹,褚黎万分无奈,只好亲自动手,赶走了好几波人。 祁无桀也急着要给褚黎下聘礼,奈何褚黎就是不同意,拿她实在没办法。 “少……小姐,有人来找你了!” 桔梗笑道。 “就说我不见。” “是岑公子,岑公子也不见吗?” 褚黎的脸上终于出现些笑意,“快请他进来。” 岑远宁悠哉悠哉的跟在桔梗后面进了雅闲居,“与你认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进雅闲居,风景果然不错,好地方!” “你怎么来了? 你爹是不让你和我走的太近了?” 岑远宁还挑了挑眉,“可若是我非要来,他也拦不住我啊,再说了,我今日是个有消息想告诉你的。” 褚黎吩咐桔梗去端茶,“什么消息?” 岑远宁愣了愣,“黑风寨的兄弟们都回寨子了,如今已经全都安全,渐渐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你可要随我一同去看看他们?” “不必了。” 褚黎叹了口气,“最近我有些心烦,哪儿也不想去。” “你如今都恢复身份了,为何还穿着男装?” 褚黎笑了笑,“穿了一二十年了,习惯了,穿女装反倒别扭。” 第1097章 大结局 第1097章 大结局 岑远宁忽然沉默了,“其实,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告诉你祝叔他们的消息,是我有话要问你!” “你问吧。” 他的眼睛里满是期盼,“我知道这些日子上你家求亲的人很多,你一概都拒绝了,因此便想来问问,你……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可还堪嫁?” “你自然是顶好的。” “那你可愿嫁我?” 岑远宁歪着头问。 褚黎的脸色发白,嘴角微微抽搐,“别打趣我。” 岑远宁收起了方才那副灿烂的笑容,严肃的看着她,“我没有开玩笑,我当真喜欢你!” “从前你没有免死金牌的时候,我便想着若是你的身份被人发现,我就带着你浪迹天涯,躲避朝廷的追兵,我家的产业遍布天忱各地,一定能将你藏的严严实实,绝不让你被人找到受到伤害。” 说到这里,岑远宁的脸色一暗,“但原来你已经不需要了,你现在已经恢复了真正的身份,且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我又失落又高兴,我知道你也许会拒绝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问一问你,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褚黎沉默良久,“抱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岑远宁手脚发凉,一瞬间便颓废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祁无桀,我也知道他很爱你,只是……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自然是可以的。” 褚黎冲岑远宁笑了笑,随后进屋将那支精致梅花簪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等你有了心爱的女子,便再将这簪子送给她吧,你会幸福的!” 岑远宁攥住那簪子,冲着褚黎笑了,“你也会幸福的。” 上书房,小蚊子递上来一封信,“陛下,将军府派人送来的。” …… 祁无桀还以为是情书,赶忙将信打开,可里头的内容却让祁无桀眉头紧皱。 “无桀,很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合格的妃嫔,怎么做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再者,我得到消息,说是南疆有人兴许能解蚀骨柔水,我想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一些,所以……我去南疆了,你可不许骂我贪玩,一年内,我定然拿着解药回来寻你,褚黎字。” 祁无桀又好气又好笑,“到手的皇后,跑了!” “跑了?” 小蚊子吓了一跳,“那咱们是否要将她抓回来? 这信才送来,想来还不曾跑太远。” “褚黎那般聪明的人,一定是昨日就已出发了,派人去追是追不上的,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派多少人去去也是徒劳。” “那……那该如何是好?” 小蚊子急的直跺脚。 祁无桀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邪笑道:“罢了,放她出去野段日子,等朕稳固了朝纲,便亲自去南疆捉她!” 小蚊子点了点头,“恐怕也只能这样了。” 这么说着,祁无桀立马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荷包,递给了小蚊子,“去,将这画贴在城门上,务必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褚黎对朕赤裸裸的色心,就算是跑去天涯海角,朕也让她没人敢要!” 那荷包里装的正是之前褚黎的“杰作”,上头画着褚黎色胆包天,偷看祁无桀沐浴的场景,无论是褚黎还是箫之禹,都极为传神。 最难为情的是,上头还有褚黎的签名,赫然彰显着褚黎对祁无桀的“浓浓爱意”,也不知道褚黎到了南境见着了这画,会不会气的跳脚……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